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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生之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一笑
皇家警署的人来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雨,池震站在门口看着陆离帮他们把尸体推上车。汽车开走后,陆离用手挡着雨,一溜小跑回到池震这边。
“你还没走?”
池震看着雨,“雨太大了。”
陆离随手抹掉脸上的雨水,仰头看着灰暗的天空,“不是每天都下,槟城不就是这样吗,雨不等人,人不等雨。”
池震也看向天空,“我对我姐印象不多,但我知道她讨厌这里,她说槟城脏,空气脏,路面脏,那些房子也脏,但她还是不走,打算在这儿生活一辈子。我听我妈说她喜欢槟城的雨,每天一场,准时下,只要这场雨下完,雨后就什么都干净了,好的坏的都可以重新开始。”
“没法重新开始,下场雨而已,干净几小时,第二天一样脏。”
“要是不下雨呢?会不会更脏?你说当警察没意义,没错,几千年前,一个警察都没有的时候,地球一样转,人口反而增长。再拿我来举例子,警察抓到我姐姐的凶手,把我们家的石头放下,让我少一点负罪感,少一点遗憾,我妈肯跟我说话。你每年破五十个案子,五十个家庭放下负担,世界就已经变好一点。”
地面上已经有一层积水,它们争先恐后涌向下水口,带起小小涟漪,也冲走了地面的灰尘。





原生之罪 27
天亮了,青年旅社的五个人被一长串哨响吵醒,外头有警察在踹门。
李力行走进来,看了一眼他们的睡相,转身吩咐警察拆掉门锁。
徐亮揉着眼睛问,“又有人死了?”他睡上铺,李力行走过去,刚好和他平视,“你很希望有人死?”徐亮不说话,李力行走回正中央,“不管凶手是谁,别想在我眼皮底下动手,七点半起床,给你们三十分钟洗漱吃早餐,八点开始,我要一个个审讯。”
他说完背着手出去,剩下的五个人,坐在各自床上互相望着。
审讯桌上放着那枚打开的扣子,李力行依次审讯每一个人。
第一个是冯婷婷。李力行问,“杭州到槟城,将近四千公里,你只是来找你男朋友这么巧的事?”冯婷婷反问,“恋爱不是天大的事吗?”
第二个是徐亮。“我最想干的大事,就是在这儿杀个人,但总是被他们抢先一步。我现在就是想杀人,你们把刀叉、电线都收了,连个玻璃杯都没给我剩下。”李力行看着他,“别说你要干的事,说说你都干了什么?死的这三个,你杀的是谁?”
第三个刘远还是一口咬定是韦强杀的人,“他惦记我很久了。那天所有人都在场,他亲口说的,早晚杀了我。”遇到这种人,李力行也是抚额,“你刚说过一遍,我不管谁要杀你,你他妈给我讲讲谁杀的何心雨,娜帕,和关之源!”刘远问,“有没有这种可能,关之源杀了娜帕,何心雨杀了关之源?”李力行盯着他,“那何心雨呢,娜帕回魂杀的?你在耍我。”刘远立马怯了,“我就是提出各种可能性。”
第四个韦强。李力行说,“你一直在胡扯。”韦强还是那付傻样,“真的,一天真能赚一两百,我表哥亲口给我说的。”李力行冷笑,“你胡扯的不是这句,是你根本不是盖楼的。”韦强说,“我以前是没盖过,在农村就做瓦匠。但我表哥说没问题,还告诉我,他们老板要是问起,我就撒谎,说兆维大厦是我跟施工队盖的。”李力行一把抓起桌上的纸杯摔在地上,但纸杯轻飘飘的,一点声响都没有,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第五个程飞。“我看你眼熟。”李力行盯着他。程飞说,“你刚问过一遍了,你认错人了。”李力行目不转睛看着他,“我认错你了,但你一定认识我,对不对。”程飞摇头不认,“我真不认识你,我跟大马警察没打过交道。”
不能刑讯逼供,但也不能让疑犯过得太轻松。
宋平把五个人押送到天台,李力行给每个人发了一个本子和一支钢笔,“既然我问不出什么,没人给我讲实话,那就写吧,杀人的,就把你的杀人经过写下来,没杀人的,就把你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写下来,仔细回想,一个细节都不要错过。”
冯婷婷问,“要写几页?”
李力行冷着脸,“不是几页,是几本,从现在开始,你们不用睡觉了,也不用吃饭,就站在这里写,这不是刑讯逼供,是帮助你们回忆。至于写二十四小时,四十八小时,还是七十二小时,那就要看什么时候有人良心发现,想跟我聊聊实话。”
李力行一走,五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就这么站着写?”徐亮问。
程飞哼了一声,“写什么?不是我干的,我能写什么?”
刘远说,“那就检举别人,你觉得谁可疑,把你猜想的杀人过程写一遍。”
冯婷婷望着音乐节的草坪,远处传来歌声,“音乐节都要结束了。”这时天台的灯全部亮了起来,灯光下冯婷婷脸色是一种惨白,“他们竟然还给我们供了电。”
韦强若有所思,拿起笔要写。刘远走到他身边,“你是要诬陷我?”韦强没有理他。
也是同一天。早上,陆离被陆母叫起,他直勾勾看着那锅粥。陆母给他盛出一碗,叮嘱他去把一诺接过来住两天。
陆离直言,“我接不回来。”
陆母嗔道,“什么话?自己的女儿接不回来,天天就知道查案,抓凶手,等你老了,你让凶手陪你过,死人陪你过?到最后,还是你亲生女儿陪你。你现在不多陪陪她,以后她不把你当父亲,接过来,我周日带她去南极馆,她不是一直说要看企鹅吗?”
陆离摇头,“我接不回来,上次她生日我搞砸了,我没脸见她。再说吴文萱跟她老公过得挺好的,我老以接孩子的名义去敲门,成心的吗?让他们不痛快吗?”他把粥端起来喝了,耳边还是陆母的唠叨,“那你就偷偷看她,拍几张照片。那是你女儿,你不想我想。”
陆离喝完粥把碗洗了,他没告诉陆母,上次他去幼儿园,刚好亲子日。吴文萱和胡先生都去了,给孩子参加活动,他俩一分钟能亲八次。
拿起车钥想了想,陆离决定去养老院找池震。他到的时候,池震在吃早餐,旁边池母在看电视。声音开得很大,站在窗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美国选了个特朗普,特朗普退出巴黎协定,全球又要变暖。还有池母让池震给她换个空调。
陆离抬头看了看八成新的空调。不过他听到池震说好,“青旅案的新闻有看到吗,槟城的天下大事?”池母说,“天天追呢,那些警察笨死了,明明就是那个美国回来的大学生干的嘛。现在警察都是磨洋工,是不是早结案就没人给发工资了,所以故意查不出来?”
池震应了声,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穿皮夹克身影。他站起来,发现陆离已经走到车边,那样子像是在等他。池震看着陆离,“妈,我还有事,出去一下。”
池母在他身后追着问,“空调现在是不是都用变频的?单冷的空调有点不够用,直接冷暖吧,万一美国总统又加入巴黎协定,全球变冷了呢。”
池震拿起外套往外走,槟城全年三十度,制热?但他看了看母亲,突然心软,“行。“
上了车池震问道,“你不是休假吗?放假第一天,一大早过来找我,干嘛去?看电影,野餐,陪你女儿逛游乐园?你是把我当成你朋友了吗?”
陆离说,“我在想为什么李力行要进来。”池震看着车窗外,“我不懂你们的规矩,不是说死几个人,皇家警署就有权利介入?”陆离摇了摇头,确实如此,但李力行是副署长,从来没有这么高职位的人直接介入,一般都是随便派两个人就可以把槟城的小警局架空。
“但是他亲自来了。”陆离沉思着,“这事不对,我们先回警局。”
他们和宋平前后脚到的警局。宋平占了池震那张放在办公室中央的桌子,让温妙玲打印报告。陆离站在窗口抽烟,池震拿着个杯子,坐在宋平对面。
董局进来时,就看到里面是这么一付架式。他问温妙玲,“不是说放假吗?”
温妙玲应道,“是啊,谁知道他们都来了。”
董局问,“那你呢?”温妙玲看他一眼,“我以为你开玩笑,我哪来的产假?”董局拿起打印机上的文件看了看,又看向宋平。温妙玲小声告诉他,“李副署长在青旅审了一天,什么都没问出来,反过来找咱们要材料来了。”
董局说,“不是看不上咱们吗?”
“但是咱们审过何心雨,他们审不着了,他想看看何心雨说什么。”
董局朝宋平走过去,后者见是他,站了起来。
董局很和气地说,“我今早还在吉隆坡跟总署长表示,槟城刑侦局将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你们需要什么,我们提供什么,但稍微走个流程,直接过来拿,总署长那边也不好看。”
宋平问,“那董局的意思是?”董局拉着他的肩膀,指着门口说,“让吉隆坡发传真,单子上有什么,我们给双份,全力支持!”他打发走宋平,回头对办公室里的三人说,“以后他们再来人,不用请示我,出什么事我兜着。”这时最后一个队员也来了,郑世杰戴着墨镜,穿着花衬衫短裤,背着旅行包,突然出现在门口,大喊一声,“surprise!”
就这一天里,郑世杰去了一趟泰国,见了网友,然后四分钟内跑掉了。
“他说他去年终于做完了所有手术,变成了完全的女性。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然后她知道我房间号,我也不敢回酒店,但在泰国只呆二十分钟又觉得太亏。所以我去哪呢?我想起一个地址。”他得意洋洋拿出一张纸,那是娜帕护照的复印件,“娜帕的家,告诉她父母女儿去世了,安抚一下,也算是没白来。”
陆离一直心不在焉,这时听到跟案情有关的内容,精神来了,“她父母怎么说?”
“他父母没说什么,难过还是难过,今早上送我走的时候,还问我有没有通知到她老公,原来娜帕结婚了,嫁了个马来华人,叫李胜。娜帕父母也没见过他,只有一张结婚照。”郑世杰拿出一张彩印照片放在桌子上。
那张结婚照上的新娘新郎,赫然是娜帕和何心雨。
陆离和温妙玲腾地站起来,凑到桌前仔细看照片,池震问,“你说他老公叫李胜。”郑世杰响亮地回答,“对,胜利的胜。”
池震盯着照片上的何心雨,“李胜,我想起他是谁了!”




原生之罪 28
一般情况下池震见过的人都记得,但想不起何心雨,是因为根本没见过他。他只见过何心雨的照片,授权委托书上两寸的证件照。何心雨当时还没胡子,跟现在完全不一样,是一桩案件的被告。池震朋友接的案子,因为案子在吉隆坡,池震朋友想转给他。但池震没接,因为这样子证据确凿,赢不了。
在那个案子里,何心雨还叫李胜,是房产中介。
李胜是那种好到不能再好的中介,不但带人看房子,帮忙选房子,还像个管家一样地为客户着想。有一对澳大利亚老夫妇就通过他买的房子,最好的地方,最合适的价钱,李胜还建议他们争取一次性把钱凑齐,不要贷款,不要让银行来占你的便宜,一套房子四五百万,直接付现金。
在交款的前夜,李胜照例对澳大利亚夫妇嘘寒问暖。那次他还带了个女的,估计那女的就是娜帕。他俩进去就把那对老夫妇绑在椅子上,逼问保险箱密码,生生折磨了他们两天两夜。
“那个澳洲老头,六十多岁,警察发现的时候,十根手指被割下九根,到最后只剩下左手的小指还在,终于扛不住,说出了密码。问题是,保险箱洗劫一空,还不罢休,杀了那对老夫妇灭口。这几年律师,我接触各种没品的人,杀人放火的多了去了,但我没见过这么没品的,几百万都给你拿走了,小便宜照样不放过,身上的首饰,银质餐具,珍藏的酒,到最后连楼上的扫地机器人都顺走了。还好,到最后,有意思的是,后来,就因为这机器人露的马脚。”池震告诉陆离。
陆离问,“怎么露的马脚?”
“机器人有智能定位吧,我也不知道,反正搜到他家里,只找到何心雨,也就是李胜,娜帕可能回国了。还有个细节很可怕,折磨别人的四十八小时里,李胜中间还抽空回了一趟公司,假装在等这一对夫妇过来交款,连店长都认为是那对夫妇爽约。”
这种板上钉钉的案子怎么会无罪释放,李胜还更名改姓何心雨?
池震把当时把案子转给他的朋友,律师王卫东,约到咖啡馆。
他俩坐一桌,陆离坐在不远处听得到他们的寒暄。
“老爷子最近怎么样?”池震说。
“还是那样,天天都问我是谁,倒是时不时能说出你名字。”
池震笑道,“要是我去看他,等着见面,老爷子还得问问我叫什么。”
王卫东叹气,“去看看吧,大夫说,就这半年的事。”
陆离不知道他们说的人是谁,低头盯着何心雨护照上的照片,咖啡馆的女招待免费给他续了杯。这是陈同名下的生意,池震帮忙打理过,人情还在。
说起来王卫东还是池震的师弟,从大二起池震就跟着他父亲王振生大律师做事,是法学院院长介绍的。池震帮大三、大四几个学长作弊,一门功课三千元代考包过。因为考得太好,被院长抓个正着。本来也要罚他,但院长发现他是全额奖学金,又要独力抚养母亲,生了爱才之心,把他介绍到朋友王振生大律师那里。王振生给池震吃了几天闭门羹,池震帮他做了事才被他收进门下。
王卫东把一张名片推到池震面前,“这是吉隆坡的一个律师,李胜的案子我后来转给他了。我以为没戏了,肯定输,结果不知道他官司怎么打的,居然无罪释放,听说靠这个案子做的还不错,现在看起来,你错失了一个机会,我也错失了一个机会。”
池震看着名片,“我不算吧,再好的机会,后来一坐牢,也都作废了。”
提及往事王卫东也唏嘘不已,“老爷子那时候气死了,一下子把事务所关停了,你坐牢那两年他还清醒,天天在抱怨,就不该放你出去单干。”
“我对不住他,但我从来没说过,我是王振生大律师的徒弟,我怕给他丢脸。”
“我爸不气你这个,他气的是你在毁掉你自己。”王卫东叹了口气,“算了,你现在做什么呢?”
池震下意识抬头看向陆离,“帮警察局做点事。”
王卫东楞了一下,“你不是坐牢吗?坐牢能交些警察朋友?”
池震脑海里浮现家里墙上陆子鸣和陆离的照片,但嘴里道,“是啊。”帮警察做事也不省力,既然有了线索,池震和陆离出发去吉隆坡,找帮何心雨打官司的律师。
“你姐姐也姓池?”陆离坐在副驾驶位,突然问道。池震一边开车,一边吃汉堡包,闻言顿了下,“怎么问这个?”
“年底档案室要重新归档,我想要不要帮你查一下。”
池震侧头看去,猛然觉得此时的陆离特别陆子鸣。又往前开了几百米,他才回答,“我姐姐姓李,跟我妈姓。”
陆离不是爱说话的人,说了这么一句就低头摆弄那些照片。池震瞄了一眼,“第五夜了,杀了娜帕和何心雨,凶手还要杀别人吗?”陆离把何心雨和娜帕的照片合在一起,“夫妻,为什么来槟城?为什么要住到青旅来?为什么装不认识?他们还不是同一时间来的,何心雨第二个来的,后面还有程飞和冯婷婷,她后面还有韦强,娜帕是第六个来的。”
“何心雨说是被骗过来的。头一天我不在,何心雨状态怎么样?”
“什么状态?”
池震用眼睛余光看了他一眼,“他老婆刚被杀呀,他先装不认识她老婆,任由关之源在他老婆身上摸来摸去。他老婆被杀的第二天,你审过他,没什么悲伤?”
陆离回想了一下,“他是冷血动物,我完全没有看出来。”
“他早知道娜帕死了,自己的老婆当然在留意,反而催娜帕起床的是刘远冯婷婷,他假装没看到,想趁早逃离青旅。”
陆离说,“那天他就知道被骗了,他比我们还急着查凶手。”但后来他查到了,所以说了那句,“怎么是你”。陆离闭眼回想,但一时间找不到头绪,想了一会竟睡着了。
池震看着前方的路,“我姐姐是被他们学校老师杀的,奸杀,当时她已经订婚了。要是没有那个老师,我姐姐应该会顺利结婚,生子,可能她儿子都要上大学了。”谁知旁边传来呼噜声,池震看过去,陆离已经头靠在车窗上睡着了。看着他熟睡的模样,眼下明显的青影,池震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个仇找谁报。”
黄昏时分,他们赶到了吉隆坡。
魏律师带他俩进办公室,这是一所规模不小的事务所,租在繁华地段,办事员们都在忙自己的事。魏律师的笑带着成功人士特有的味道,“其实我挺感谢李胜,不是感谢这个人,说实话他是个人渣,但感谢他的案子。他能够带来的机遇,前几年要是没他,没这场案子的胜负,我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有这么多人愿意跟我干。”
魏律师是很实在的人,“说实话我没干什么,到现在想想都是懵的,当时更懵,想着必输无疑。等上法庭那一刻,人生来了个大反转,证人没有到,证词无效,李胜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了,我赢了,我还没张嘴辩护,就赢了。”
陆离问,“证人是谁?”
“他们家保姆阿莫林,一个菲佣。据说那天开门进来撞到了,但是因为害怕,憋了好几天她才联系警察。”
陆离追问,“那为什么没出庭作证?”
“因为她死了,那天来法院的路上,被一辆摩托车撞死的,救护车还没到,就已经咽气了。”肇事司机是飞车党,街头的小混混,摩托车还是套牌,肇事逃逸,人到现在还没找着。
池震忍不住问,“怎么会这么巧?”
魏律师看了他一眼,又笑,“说明我们的交通状况堪忧啊。你们该不会怀疑,是李胜找人干的吧?警察也不是傻子,又查了两月,确实跟他没关系,就是一场意外车祸。”
陆离往后一靠,想到池母早上的话,开口道,“警察是傻子。当时督办的警察是不是叫李力行?”
“对对对,后来还升称副署长了,但这案子成他污点了,说也不能提。”
池震会意,难怪昨天李力行跟吃了枪药一样,明明证人被杀,硬生生查成肇事逃逸,对职业生涯来说确实是个污点。
“你们还不信?我这有监控录像,李副署长一帧一帧地扫过多少遍了,也没发现什么漏洞。”魏律师笑道。
池震和陆离交换了一个视线,太好了。池震不由地想笑,看来魏律师确实很感谢这桩让他翻身的案子,这么多年仍保留着资料。
魏律师打开监控录像,指给他俩看,“从这辆摩托车出发开始,李副署长搜集了它之前半小时的行驶录像。这是一个摩托车队,十几辆摩托车都是哈雷,夹克,带头盔。在民生路时,这辆摩托车熄火掉了队,之后他开始追赶大部队,到这个路口,他拐错了方向,前面看不到车队,以为被拉得更远,开始加速,就在经过下一个路口时,注意到路边的阿莫林,飞速过来的摩托车刚好把她撞翻。后面就是他逃逸的路线,就不需要给你们看了吧。”
魏律师关掉灯,投影仪上的影像愈发清晰。
摩托车队,行驶在公路上。这时一辆摩托车熄火,停在路边。随后这辆车快速追赶前面的车队,并在一个路口背对车队拐出去。追赶中的摩托车撞翻阿莫林。
池震盯紧了,“会不会是娜帕?”陆离摇头,“是男的。”
魏律师说,“李副署长叫人去查了摩托车队,没人认,问了几圈,总不能把这十几个人都抓走,不过从那之后这段路上就禁止飙车了。”
陆离在电脑上倒退前进,反复重现阿莫林被撞翻的画面,并按了暂停键,将图片慢慢放大。阿莫林旁边站着的女孩,就是娜帕。这是有计划的,是谋杀,前面的车队都是障眼法,他一开始就知道跑这个路线,一直在跟阿莫林旁边的娜帕定位,算准了撞死她。
陆离盯着带着头盔的摩托车手的照片,“往后还有吗?”
魏律师已经看过无数遍,“有,一直跟到这个人下车。”监控录像里,摩托车通过的每一个路口。“撞人后,他往前跑,通过这里,这里,这里,到下车时,已经距车祸位置十三公里了。”录像里摩托车手弃车,摘下头盔,脱下夹克扔到一边,上了一辆大巴车。“然后他上了大巴车,三四十个乘客,都不知道他在哪站下的车,警察就死活查不着了。”
陆离说,“后退一下。”监控录像后退到摩托车手弃车,摘下头盔的一刹那。
陆离按下暂停键,魏律师说,“看不清脸,警察靠这截图,查两个月都没人认识他。”
陆离笑了,“但我认识他。”监控录像里,分明是程飞模糊的样子。池震肯定,“凶手下一个要杀的就是他。”




原生之罪 29
草坪上向天空发出一束束光,歌迷与歌手合唱的声音不时传过来。
程飞扔下本子,“我不写了,我他妈就不该住进来!”其实四人停下笔看着他,他肆无忌惮看回去,“谁要杀我?动手吧。”
冯婷婷说,“没人要杀你,回来写吧。”
程飞恶声恶气,“我写什么?我哪知道谁是凶手?”看到别人的目光,他慢一拍反应过来,“你们该不会怀疑我是凶手吧?”
徐亮问,“那你是吗?”
程飞盯着他,走过去看他的本子,“你觉得是我?好,非常好。”他又去看别人的本子,“都觉得是我?那我承认,我是杀过人,我在美国杀过我导师,我回大马杀过一对老夫妇,撞死过一个菲律宾人,我干的我都认,但这几个人不是我杀的,他们都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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