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再爱我一次!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之羽
沈寒枫答道:“今日真君所助,沈寒枫铭记于心。”
杜衡被他给气笑了,收了东西骂道:“你下次便继续这么作践自己,看我还会来照顾你一分!”说完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沈寒枫同他相交多年,自然了解杜衡的脾性,不以为意。等杜衡走得远了,沈寒枫这才将小徒弟拉过来。卓君尘眼眶红红地看着他,沈寒枫叹气道:“这是师尊身上早就有的旧伤,同你没有太大干系。”
卓君尘眨眨眼,原本只是心中发酸,听着师尊的话,眼泪就眨巴眨巴流了下来:“都是我不好,师尊受了伤我却一点都不晓得,回来了还给师尊添那么大的麻烦。”
沈寒枫天生冷情更是从来没哄过孩子,只能摸摸卓君尘的头,颇为笨拙地安慰徒弟道:“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不疼,好了之后连伤疤都不会留下。”以他化神期的修为,只要不是毁灭性的伤口,痊愈之后都不会留下痕迹,并不算是骗小孩儿。
卓君尘听了却是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我都看到了,这么大,这么大的一个!”小孩抽抽噎噎地比划,“师父还骗我不疼,明明就是我犯了错。”
沈寒枫有些头疼,替小孩擦干净眼泪之后,他倒是哭得更凶了。沈寒枫无奈,点了点徒弟的额头:“小哭包。”
沈寒枫想尽了办法还是没能哄好小孩,最后还是他自己哭累了沉沉睡过去。沈寒枫身上的伤口未愈,早就被杜衡啰嗦过好好休息。师徒二人这晚又是挤在一张床上睡的,也算是满足了卓君尘抱着枕头过去时的小愿望。
第二日,卓君尘醒得倒还比沈寒枫早些。沈寒枫睁开眼的时候,徒弟已经跪坐在他边上,一双眼睛红通通得像是只可怜的兔子。哭了一晚上,卓君尘糯糯的嗓音有些沙哑,他认真地说道:“师尊,我以后一定好好修炼,等我长大以后,一定帮着你做事,叫你不用这么辛苦,我保证!”孩童的诺言总是天真,他分明还不明白师尊肩上沉重的压力,稚嫩的声音却十分笃定。
沈寒枫笑了笑,摸摸徒弟的发顶:“师尊不必你如此刻苦,只要我不死,便自会护佑你一日安乐。”
卓君尘尚小,略显执着的性格却已经露出了些许端倪。虽然沈寒枫说只想他每日活得快活些,他却固执地日日投入枯燥的修炼之中。分明才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却将自己关在房中静心修炼,没有丝毫同龄孩子的贪玩顽劣。
沈寒枫虽有心改变他,只是这个徒弟听话归听话,叫他停下修炼,却是怎么也不能。加之沈寒枫虽然同徒弟性情不同,早年却也是个修炼刻苦的苗子,更是没有旁的吸引卓君尘的办法。杜衡还曾将拿他们说事,这般沉迷于修炼,果然是天生的师徒。
光阴流转,岁月如梭,一转眼便是十三年。
灵药峰往来霜天峰的传送法阵,自建起之日开始,便再也没有被撤下。穆子苏脚步轻健地爬上霜天峰峰顶,果然看见一人正在冰川之上练剑。玄冰之上极为光滑,那人舞剑的身姿却如行云流水。暗青色的弟子服衬得对方肤色莹白,已经长开的面庞退去孩童时候的圆润,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温润,原本明亮的大眼睛略狭长了几分,长眉斜飞,更添了几分清俊凌厉。
穆子苏心中赞叹一声,也没管会不会打搅他,大喊道:“君尘!咱们去弟子堂领份例啊!”
卓君尘停下动作,穆子苏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圆脸小童了,眉眼虽及不上卓君尘俊美,却自带着朝气,身上水木灵根的气息叫人不由得亲近几分。见卓君尘收了剑,穆子苏便小跑着过来,只是这冰上行走,他总是把握不好平衡,脚底打滑走得歪歪扭扭。
卓君尘叹了口气,伸手扶了他一把。穆子苏嘟囔道:“你们莫不是晚上直接睡在冰上的吧,怎么这么稳当。”卓君尘笑了笑没说话,提着穆子苏的一边肩膀,将他自冰川拉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穆子苏拍了拍自己皱巴巴的衣角道:“看你的样子,难不成修为又精进了?”
卓君尘弯弯唇,眉眼舒展开:“已是筑基六阶。”
穆子苏挑了挑眉,眼中不乏惊叹,嘴上却说着:“也是,以你修炼的速度,在筑基五阶停留了那么久,本就是怪事,现在这样,才是应该的。”穆子苏同卓君尘算是一同长大,这些年没少被杜衡揪着比较过,只是他的修为早早被卓君尘甩开了一大截,也从来也没真的拿卓君尘当成是目标过。不过,他前段时日才刚刚突破筑基二阶的时候,那会还沾沾自喜地想到,若是卓君尘再等等他,说不定便能修炼到一个层次上去。谁知这么快就被打了脸。
卓君尘道:“离师尊还差得远。”修炼越到后来便越是艰难,这些年来沈寒枫的修为虽然只是自化神中期提升到了化神后期,卓君尘却还是觉得自己同他遥不可及。
穆子苏拍拍卓君尘的肩膀道:“你也别这么较真嘛,我师尊说过,沈师叔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修为还不如你。若是也给你几十年,等你到了沈师叔那个年纪,化神期绝对不在话下。”
卓君尘但笑不语,心中却是暗暗摇头。穆子苏虽然同他十分亲近,恐怕也无法明白,每次他替师尊换药时候的心情。尤其是近几年,师尊每次遵门主法旨外出,回来都是一身大大小小的伤痕。虽然知道杜师伯妙手回春,这些伤痕再可怕,最后也会消失得无隐无踪,卓君尘却越来越无法忍耐看到师尊一身伤口的模样。
穆子苏看着卓君尘阴沉下来的神情,也能猜出他心中所想,不过就是备受他尊敬爱戴的师尊,却被门主那个烦人精折腾,卓君尘那不满和心疼,是他一向看惯了的。
“说起来,沈师叔不是给你传了讯,这几日便要回来了么,你还不快些随我去领份例回来?我和你说,我师尊前几日调配了一种膏药,效用比从前那些好了不知道多少,等会领完东西,我带你回灵药峰顺一点回来!”四周无人,穆子苏却压着声音,故弄玄虚地朝着卓君尘挤挤眼。
卓君尘轻笑:“我御剑?”
穆子苏一挥手:“那是自然啦!靠咱们两条腿,那可得走到什么时候去!”
沈寒枫早早地便寻了一把雷火属性的灵剑送给徒弟。这把剑名唤重霄,乃是一件中品法器,沈寒枫却还嫌配不上卓君尘,只是给他用做练习代步之用。筑基期后,大约会给他再找一件上好的武器,用做本命灵器。
卓君尘自乾坤袋中取出重霄剑,注入灵力之后,带着穆子苏御剑下山,往弟子堂去。
弟子堂中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往来的弟子络绎不绝,堂中的管事们忙得脚不沾地,面前排起了一条条长队。穆子苏张望着了一会,找了条短些的队伍排上去,边走便同卓君尘道:“听说外门的弟子堂还要热闹些,下次我同师尊说说,看看能不能讨到法令,咱们也好出去长长见识!”
卓君尘摇摇头,刚想回绝了穆子苏的提议,便听到旁边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二人扭头看去,旁边的队列里站了一个年纪同他们相仿的少年,容貌倒是生得不错,只是那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叫人忍不住皱眉。
察觉到二人的目光,那少年扬声道:“没本事的人,去个外门还需求着师尊。倒还不如认真修炼,哪日得了自家师尊的青眼,成了亲传弟子才可来去自如。”
师父,再爱我一次! 第9章 遇挑衅
卓君尘二人面面相觑了一会,二人从前还不曾了解过,原来持亲传弟子令便可出入自如。
那少年看到穆子苏惊奇的神情,眼底的不屑更深了几分。身边一个弟子恭维道:“这偌大的内门之中,能得峰主的亲传弟子令,左不过一手之数。也不是谁都有容师兄这般的天资,二十岁便被峰主收为弟子。”
顺耳的话,谁都喜欢听,这少年更是意气风发。
穆子苏眼珠一转,笑问道:“这位师弟的意思是,只有峰主长老们的亲传弟子,才可获此殊荣?”
被随便叫做师弟,那个弟子显然有些不渝,却仍旧道:“那是自然,门内开山的前辈多如牛毛,若是人人的弟子都可出去,那法令岂不是形同虚设?如我们容师兄,乃是玄阵峰玄云长老首徒,这般才能以令牌为信物。”
穆子苏了然状,回头在那二人瞧不见的方向,朝卓君尘做了个鬼脸,心中满是不以为意。
卓君尘闷笑一声,抬手掩了掩,没忘同面前这两个尾巴都要翘上天的同门道谢。
正好前边的人取完了东西,穆子苏自怀中取出两枚令牌,还未来得及同管事说话,左臂便被扯了一下。穆子苏心中闪过一丝愠怒,扭过头还是那两个弟子。
扯他的应是颇为高傲的那个,先穆子苏一步便开口诘问:“你年纪轻轻,为何会有长老令?”穆子苏手中两枚,一枚是自己的弟子令,另一枚则是杜衡随手丢给他的碧玉长老令。
穆子苏的眉头动了动,已经生出了些许不耐,却还是好声好气地解释:“我是灵药峰弟子,师尊事务繁忙,所以令我来领取份例。”
灵药峰之忙碌,乃是九峰之中出了名的,穆子苏以为,自己的解释已经足够,那高傲弟子的脸色却青了几分。
穆子苏失了搭理他们的兴致,反手敲了敲卓君尘的肩膀道:“你的也给我吧,正好托管事姐姐一同办了,也少跑一趟。”说着,穆子苏还同替他们受理的女管事笑了笑。
卓君尘自乾坤袋拿出自己的令牌,看到那泛红黄玉的弟子令,那高傲弟子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穆子苏还在问卓君尘,“要不要替沈师叔也取了”这句话还未说完,他便被卓君尘提着衣领,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开了两尺。
原本他二人站的地方,此时自地底突出几簇尖锐的木刺,若不是卓君尘反应迅速,穆子苏身上少说也要多出几个窟窿。
穆子苏彻底被点燃了怒火:“不就是阵峰峰主的弟子么!已经嚣张得连门规都不必遵守了?”青华仙门有门规清清楚楚地讲了,门内弟子不得私斗,穆子苏万万没想到此人竟然嚣张至此。
那高傲弟子沉着脸色道:“有人胆敢冒充长老弟子,我不过是想将奸细拿下!有何不妥!”
卓君尘皱眉道:“你说我们二人是奸细?”
那少年扬了扬下巴:“门中执亲传弟子令的,除却青华峰凌一航,仙姝峰杜月笙,百战峰战百川之外,便只有我容凭一人。”说着,他露出一丝冷笑,目光直指卓君尘,“不巧这几人我都曾见过,倒不知道今日又从哪儿冒出来一位同门。”
穆子苏翻了个白眼:“你不知便没有了?孤陋寡闻也便罢了,出来招摇便是容师兄你的不是了!”
“子苏。”卓君尘心中虽然也有几分怒气,却并不想招惹麻烦,叫住已经怒火冲天的穆子苏。
那边的容凭却是不领情,冷笑道:“那不妨认识认识,不知这位师弟拜在哪位前辈门下啊?”
卓君尘皱眉道:“我乃霜天峰弟子卓君尘,师从峰主沈寒枫。”
霜天峰之名颇为生僻,容凭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满心以为定自己必能借着擒拿奸细的名头风光一把,听得沈寒枫这个名字的时候,面上的笑容却完全僵住了。
青华仙门的执法长老,即便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是每个内门弟子拜师前,被再三告诫过不能招惹的人物。
容凭的眼神明显正视了几分,只是神色仍是半信半疑。
穆子苏揪着了机会,仰着下巴讽刺道:“听闻容师兄二十岁才拜入玄云长老门下?难怪同君尘没什么交情。他可是六岁便拜入沈师叔门下修炼,沈师叔看的紧,哪里能如容师兄这般空闲出来闲逛。你说是吧,君尘?”
卓君尘无奈地看了穆子苏一眼,杜师伯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他是学了十乘十。无意同容凭纠缠,卓君尘道:“早些拿了东西,咱们回去。”
卓君尘的本意是息事宁人,可是落在了旁人眼中,却是未把容凭看在眼里。
容凭自是气不过,扬声道:“既然卓师弟一心修炼,不知敢不敢同我上演武台比试一番?正好让愚兄瞧瞧,这自幼得执法长老青眼的弟子,是何等天资卓绝!”
演武台乃是天阶之上,仙门修建来专供弟子切磋技艺的地方,由管理仙门一众内务的万器峰掌管。
卓君尘常年居于霜天峰,除却师尊偶尔会同他切磋,从未同他人比斗过,容凭的话虽然多有挑衅,他却并不想理会。而穆子苏虽然喜欢逞强,于这种事上也不会越过卓君尘去做决定。
容凭见他们并不应答,气焰更胜:“怎么,莫不是卓师弟害怕了?还是这么多年,执法长老忙于宗门事物,对你疏于教养,什么都没学会?”
卓君尘心中一恼:“容师兄慎言。”他最容不得别人拿师尊来说事。
见卓君尘变了脸色,容凭变本加厉:“又或者,执法长老的本事,是以讹传讹,言过其实了?”
话音未落,容凭心里突然一寒,面前的卓君尘没有勃然大怒的模样,看着他的眼神却无端叫人畏惧。
辱及师尊,叫卓君尘极为恼怒,只是心中怒火一盛,他倒反而更为冷静,嘴角一挑道:“既然容师兄执意如此,那就请赐教吧。”
天阶演武台,辽阔广场一眼看不见边际,正中一座高塔,高耸入云。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种青灰色的平整青石铺就,这些青石全是采自神阙大陆极寒之地,本身便坚固无比,加之品剑峰上的炼器师们淬炼,轻易无法摧毁。
演武台上还整齐布置了几十座一般大小比斗台。这些比斗台常供内门弟子单独切磋,修炼领悟,十丈长宽不至于太逼仄,也避免了长时间游斗。不过修炼讲究清心静气,演武台上的人素来不多,今日却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卓君尘和容凭同为两峰峰主亲传弟子,卓君尘更是执法长老门下。二人龃龉发生在最热闹的弟子堂中,门中好事的弟子自然是早早便传遍了他们要一同比武切磋的消息。不论是喜欢瞧热闹,还是想自这两个仙门骄子的比斗之中学些什么,于内门的其他弟子而言,都有着十足的吸引力。
管理演武堂的弟子验过二人的令牌之后,记下了名姓,便带着他们上了一座台子。
“比斗的规矩,锣响起止,时长不限。同为仙门弟子,记得点到即止,若是蓄意伤残对手,同样要受门规处置!”执事弟子给二人简单讲明,便从比斗台上飞身下来。
台下有一面铜锣,乃是用做哨令,确认二人准备好了之后,执事弟子便敲响了铜锣。
台上二人早已将兵器拿在手中,卓君尘手执重霄剑,长身玉立,自有一番无声风骨。而对面的容凭亦是站直了身子,手中持的却是一个八角阵盘。
玄阵峰乃是仙门之中,专授阵法一途的灵峰,峰主玄云乃是元婴期的阵法大师,容凭身为他的亲传弟子,修习的自然也是阵法。
一个青色的光球悬浮于阵盘之上,旁人看不见的盘面里,刻录的八卦五行已经开始缓缓运转。容凭仍是一副目高于顶的模样:“愚兄怎么说也比你年长,便让你先出招。”
台上的卓君尘还未有什么反应,穆子苏却是已经叫出声:“说得好听,谁人不知阵术师都是后发制人,自己抢占不了先机,还要故作大方。”
容凭狠狠地瞪了一眼台下,心中恨不得将这个叫做穆子苏的药峰弟子打得哭爹喊娘,却也无法反驳他,穆子苏说的却是事实。
看着卓君尘沉稳自若的模样,容凭有些心虚。他在挑衅卓君尘,叫嚣比斗之后不是没有后悔,毕竟他对这卓君尘没有丝毫的了解,筑基六阶的修为虽然足够他引以为傲,但他毕竟看不穿卓君尘的深浅。万一卓君尘同那凌一航一样,也是筑基九阶,乃至筑基巅峰的修为,他恐怕讨不了好。
他手中的这方阵盘,唤作“枯木逢春”,乃是一件上品灵器,是他拜入玄云门下时收到的拜师礼,也是他此时最为重要的倚仗。只要卓君尘踏入阵法之中,便一定叫他好看。
卓君尘没有推拒,重霄剑在灵力灌注下发出阵阵蜂鸣。须臾,二人相隔五丈的距离便缩短了一半,看清长剑上隐约运转的法阵,容凭心中一凉。
师父,再爱我一次! 第10章 初比斗
修真界所有的兵器,不吝门类,仅以品质分排共有三种,自下而上为灵器、法器、仙器,个中又有上中下品之分。
所谓灵器,便是兵器自身以天材地宝为材质,可贮藏灵气,可施展功法蕴含的五行之力。而法器,除却自身为灵器以外,炼器师在锻造之时运用秘法刻录法阵,至少能比同品灵器提升一倍的威力。至于仙器,同是有灵,只是这个“灵”指的,并非灵材,乃是兵器之中所有的器灵。兵器有了器灵,便是有了自己的灵魂,不再是一件死物,自然能将施法者的本事成百上千倍地施展而出。
容凭手中的“枯木逢春”自成型之日起,便是带有木属性的灵器,比起无属性的灵器更是要高上一截。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卓君尘手中会有一件法器。
卓君尘自是不知道容凭心中所想,只是既然剑已经出了招,便断然没有再收回的道理。容凭心绪不宁,面对卓君尘颇为凌厉的攻势,只得避其锋芒。卓君尘眉头微动,剑尖换了一个方向,也追着容凭而去。
比斗台下,有眼力的弟子也不止容凭一个,看出重霄剑个中门道的,早已将这件事传开,不少人看着卓君尘的眼神已经带上了羡慕妒忌。穆子苏翘着嘴角,他方才听到这容凭也是筑基六阶时,心中还为卓君尘担忧了一把,如今他二人的兵器整整差了两阶,卓君尘这么大的优势,赢下这一场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战师兄,你说这两人谁会赢?”一个声音自穆子苏身边响起,穆子苏满心欢喜地等着“卓君尘”这样的答案。
却不曾想,一个颇为沉稳的声音道:“不一定,胜负大约在三七之数。”
穆子苏回过头,他身边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内门弟子。高的那个看来二十五六的模样,身材颇为壮硕,原本飘逸的青色弟子服,被他的身材撑起,倒显出几分利落来。他身边的那个矮小些的倒是看来极为普通,普通的身材,普通的容貌,除却背上负着一把剑有些打眼,全然是个平平无奇的人。
这二人,穆子苏正好认识,战百川,连信鸿,俱是百战峰上的弟子。百战峰算得上是弟子最多的主峰之一,而且修习的功法、傍身的兵器五花八门,唯一的共同之处在于一个“战”字。百战峰每隔十日,便会有一场切磋之战,所有弟子皆可参与,只有排名前百名的弟子才有留在百战峰上的资格。而这十日之中,未入前百名的弟子,还可约战百名之内的弟子,若是战胜了便可取而代之,原本在百名内的弟子,同样要被除名,遣送下山。百战峰,唯胜者才可留下。
不过即便要求如此苛刻,百战峰上也是热闹非凡,原因无他,百战峰上灵气浓郁,仅次于青华峰。为了更好的修炼之所,众弟子自然是前赴后继。
“哟,穆师弟也在?”连信鸿笑盈盈地同穆子苏打了个招呼。他虽然不是百战峰峰主的弟子,却也常年占据战峰百名的名额,没少上灵药峰来讨过伤药。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熟人。穆子苏同二人寒暄了几句,便直问战百川道:“方才战师兄说,君尘对这容凭只有七成胜率?”
战百川从一开始,目光便没有离开过台上局面,此时听到了穆子苏的问题也同样没回过头来。
“方才有七成,现下恐怕只有三成了。”战百川说着,眉头还皱了皱,“二人的修为不相上下,此人的兵器还要胜过容凭的阵盘,只是经验太浅,看来还从没有同阵术师对战过。”他点了点卓君尘,点评得煞有介事。
穆子苏对这切磋对战一窍不通,自他看来,容凭几乎是被卓君尘追着打,连身上的衣袍都被刺破了好几块,模样极其狼狈。这么想着,穆子苏眼中自然不免生出带着几分怀疑的眼神。
看出了他的心思,连信鸿笑道:“听你叫他君尘,穆师弟和这位很是熟识?”
穆子苏也没什么隐瞒:“我们俩算是从小一同长大了。”
“哦……”连信鸿点了点头,“那咱们来合计合计,我偷偷告诉你为什么你这兄弟输面大,下回我上灵药峰的时候,你得给我开个后门,如何?”仙门之中人这么多,自然不可能是每一个都由杜衡经手,峰上自有修习医术的弟子。医者多了,自然有了良莠之分。
这点小事,穆子苏还是帮的上忙的。见穆子苏同意,连信鸿没有浪费时间,指着台上道:“二人之间的差距并不大,从兵器来算,原本还应是卓师弟占上风。只是容凭这人,也不是只有嘴巴上的本事。”既然能被仙门长老看重,自然是有自己的出色之处。
“你看容凭逃窜的步子,虽然狼狈,却并不凌乱,方才他站在正东,如今已经绕了台子大半圈了。布阵布阵,全在这布字上,等他回到原本的站位,你这位兄弟恐怕得吃亏。”连信鸿说话间,容凭已经又往前了几步。
游斗了这么久,容凭只是衣衫遭了秧,实际上并未在卓君尘手下受什么重伤。连信鸿在台下都已经看出了门道,卓君尘身在其中,自然是感触更深。容凭的狼狈,更像是特地暴露给他的掩饰,偶尔回身丢的小法术,还会干扰卓君尘紧跟的步子。
容凭一手持着阵盘,一手在胸前飞速掐着法诀,卓君尘跟在他身后,正好看不见被他用身子挡住的阵盘。
盘上运转的阵符忽然停止了运行,阵盘上青光大放。
青蒙蒙的光芒扩散而出,卓君尘自然是第一时便止住了前冲的步子。容凭回身,看着卓君尘的目光带着阴鸷,而后一棵树苗自容凭面前破土而出,迎风而涨,瞬间便挡住了容凭的身影。
卓君尘后退数步,这颗巨树显然有古怪,不能轻易靠近。只是他还未来得及看出什么端倪,四周便同样传来破土之声。
“你以为后退便能躲开了?”容凭的声音仿若自上空传来,卓君尘仰头,却只见数棵树冠相连,被圈出的一小片天空之中并无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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