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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再爱我一次!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之羽
苏月笙缓缓道:“卓君尘与连信鸿素来交好,连信鸿又怎么可能突然让卓君尘入魔发狂?”
凌一航唇边微微含笑:“或许是卓君尘早与魔族有染,恰好被连信鸿撞破,这才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连信鸿也未可知。”
苏月笙皱了皱眉道:“战师兄说过,卓君尘心思单纯正直,不是会与魔物沆瀣一气的人。”
凌一航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道:“难道我就是勾结魔物的人了?”
苏月笙摇头:“无关魔族,只是这件事牵扯到卓君尘,若是真的将他踩下去,你会是最大的获利者。”栽赃陷害,要么为了复仇,要么为了获利,凌一航两样都占,不但可以洗去被卓君尘打败的耻辱,还能重新成为这一代弟子之中的第一人。
凌一航的眉眼更冷了几分:“若是这么说,没了他,战百川不也是得利者?为何不是战百川栽赃卓君尘,还引得你猜忌于我?”
苏月笙被他问住了。战师兄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可是这句话苏月笙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凌一航压制着怒火离去,只冷冷留给苏月笙一句:“等苏师妹寻到证据再来同我对质吧。”
苏月笙被留在了走廊之中,看着凌一航离去的背影,眼中有些疑惑,难道真的是她错怪凌一航了?
还未等她想通透,便有一声冷笑自她身后传来。苏月笙心中一凛,这声音分明就在她耳边,有人靠近她却没有半点察觉!
只是她嘴上的厉喝还未出口,便被人消了声。杜衡换回了自己的一袭紫袍,朝面前的少女笑了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便不容抵抗地带她离开了青华峰。





师父,再爱我一次! 第75章
苏月笙被杜衡带回了灵药峰,起先她心中有些惊惧,还在猜测是不是因为听到了她和凌一航的那番话,引得杜衡心头火气,只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是。
如今杜衡与沈寒枫结契未成,板上钉钉的道侣却被人当场截了胡,杜衡算是丢尽了颜面。而他在霜天峰上丢下一句“沈寒枫你真是好得很”早就传遍了青华仙门。许多人猜测真相,杜衡或许会因为此事与沈寒枫彻底决裂。
如此,在青华仙门无所交好的灵药峰,虽然为各峰所需,却已然成了孤岛。杜衡修为不低,但战力却不强,决不会因为这些话,就和苏月笙过不去,要知道她师尊定云仙子极为护短,身后可是整个仙姝峰和无数裙下之臣。
等到了灵药峰上,杜衡没有丝毫停顿地便领着苏月笙往别月居去。沈寒枫与卓君尘那一战极为克制,其实并未对灵药峰造成多大毁坏,只是卓君尘的天劫是在这灵药峰上受的,四道劫雷几乎毁了整个灵药峰。
只除了别月居。
作为自己的居所,杜衡加持了不知多少阵法符咒,别月居算得上固若金汤。如今灵药峰上的厅堂毁得七七八八,大多数弟子都被迁到了器峰暂住,别月居显得尤其孤僻寂静。
苏月笙心中没底,眼看着杜衡已经跨过了池中的落霞千瓣,心中思索着是不是先偷偷给师尊穿个讯号。
杜衡头也没回,却仿佛看穿了她内心所想一般:“战百川也在其中,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
苏月笙心头一跳,拿不准杜衡究竟是在暗示她还是在威胁她。微微定了定神,她收起了求救用的灵符玉简,跟着杜衡进了堂屋。
杜衡随手推开一间厢房的门,房中原本坐着的诸人纷纷站起来,面上的神情有疑惑,也有古怪。
杜衡皱了皱眉,一次放了这么多人进来自己的领地,这让他心中颇有些不舒爽。只是现下,此处是他唯一可以放心的地方,他也便忍了自己的不愉。
穆子苏看出师尊心情不爽利,先一步道:“师尊,人都到齐了。”他身边坐着江无心和战百川,容凭躲在角落里,见到杜衡带着苏月笙回来,只是翻了个白眼,没有作声。若不是穆子苏以丹药诱惑,他死活都不可能跟穆子苏上灵药峰来。
杜衡环顾一周:“当初在翠微谷给君尘说过话的,你都带回来了是吧。”
穆子苏有些心虚地点点头,他心中最不愿带的便是容凭,而出于私心,即便那日战百川盛怒,恨不得对卓君尘刀剑相向,他还是将战百川带了回来。他大抵猜得到,杜衡如今将这些人聚齐,恐怕是想让他们为卓君尘做些什么。而战百川无论是战力还是人品,都极为出色。他相信只要他们能说服他,战百川一定能成为最好的帮手;即使失败了,他也不是会落井下石的人。
杜衡看了一眼沉默不做声的战百川,并没有对徒弟的小动作说什么。他走到堂中上首坐下,随口道:“苏师侄也坐吧。”
苏月笙点了点头,小心地坐在了战百川身边。
江无心转了转手中的茶杯问道:“杜师兄今日将我们聚集起来,是想做什么?”
杜衡微微一笑:“听子苏说,你们是整个青华仙门之中,仅有的几个愿意向着霜天峰那对师徒的人,所以想找你们帮个小忙。”众人闻言纷纷抬头看向杜衡,连容凭都给了他一个正眼。
“不过在帮忙之前,我得先给你们看一样东西。”杜衡说着,自怀中取出一枚漆黑的珠子,众人的眼光都被这颗漆黑无影的珠子吸引过去,其中涌动的魔气不弱,战百川甚至对这颗珠子里的气息隐隐有些熟悉。
杜衡慢悠悠地解释道:“这是魔魂珠,一些魔修为了提升自己的功力或者法器,会用这种珠子拘捕生魂,炼化之后为己所用。”
战百川闻言站起身,身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怒,连双眼都熬得有些泛红。容凭挑了挑眉,不冷不热道:“杜师伯这是怕沈寒枫寂寞,想一同陪着去魔界?这玩意要是被门主他们知道了,你这个灵药峰峰主还当不当了?”
杜衡没理会他的挑衅,也丝毫没看到战百川的怒意似的继续道:“看样子战师侄是看出来了,这颗珠子只拘了一人,里边是连信鸿的生魂。”
战百川低喝道:“卓君尘杀了连师弟还不够,还要这般羞辱他吗!”他在当初的盛怒之后,其实也曾经动摇过,理智告诉他卓君尘不可能残害连信鸿,但是如今见到杜衡如此戏弄的举动,怒意便忍不住涌出来。
他同连信鸿极早便相识,两人虽然性子截然不同,却极为投契,如今他却只能看着旧友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困宥囹圄的魂魄。这叫他如何不怒发冲冠?
杜衡却道:“瞧你这性子,和你师尊一个德行。你还是听我将事情说完再发怒不迟。”说着他随意抬了抬手,便隔空将战百川按了回去。即使他的战力再弱那也是在同等级的修士之中所言,杜衡好歹是元婴期的真君,对付他们几个,足够了。
苏月笙微微扯了扯战百川的衣角,杜衡看着他终于平静下来之后,这才解开了魔魂珠的禁制。
有黑色的暗光自魔魂珠上透出来,黑色的光芒极为奇异,在半空之中缓缓凝成一个人形,正是连信鸿的模样。
战百川心中激动,又想站起来,却被苏月笙拉住,交换了一个镇定的眼神之后,他才静候杜衡的下文。
连信鸿的神情有意思迷茫,等他回过神来之后,先是朝杜衡行礼,唤了一声杜师伯,有环顾了房中诸人,目光同战百川对上之后,露出一个庆幸的笑容:“真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见到你们。”
战百川连声音都有几分哽咽道:“阿鸿,你究竟是怎么死的?那日枫树岭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连信鸿想起那日的场景,神色凝重了几分,原本的笑容也消失了。他先安抚了战百川几句之后,便从那日他遇上卓君尘得到传话开始说起,二人如何去到枫树岭中,对上的黑衣人如何强悍,卓君尘如何拖延黑衣人给他创造逃离的时机。
“我原本打算回去祝卓师弟一臂之力,毕竟他那时处于下风,看起来极为危险,”连信鸿皱眉道,“但是在进入树林之前,我被人叫住了。我以为是你们前来援助,只是一转身,却被人一剑穿心。”他生前不过筑基期的修为,夺舍这种事,是只有元婴期以后的大能们才有可能做到的事。穿心而死的那种感觉,现在还在震颤他的心神。
容凭挑了挑眉:“既然你以为是援助,那么说来,杀你的人并不是卓君尘?”在场之人,神色无不肃然,只他仿佛听故事一般兴致勃勃。
“是凌一航。”
听到这个名字,容凭几人颇为惊讶,苏月笙更是在袖中暗暗绞紧了衣袖。
连信鸿继续道:“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拿到卓师弟的佩剑,也不知他为何会在那里,但对我动手的人肯定是他。”或许是凌一航认准他是必死之人,连丝毫遮掩都没有。修真界有不少易容的方法,但一个人的气息只可能掩藏,不可能伪造。
众人俱是一片寂静,容凭缓缓喝完一杯茶,便起身往门口走去。江无心道:“你要去哪里?”
容凭拉开房门道:“故事听完了,自然要回去修炼了。”
战百川的神情从连信鸿一点点拨开真相开始,便有些阴沉:“你什么意思?”
容凭似是觉得有些好笑,转身目光在众人面前扫视一圈道:“什么意思?当然是字面的意思。”
苏月笙问道:“你不相信连师兄的话?”她从卓君尘出事那晚开始,便一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如今有了连信鸿的一番话,虽然没有将她的疑惑解释清楚,却已经叫她信服。
容凭老神在在道:“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我本来就看不惯卓君尘,如今见他堕入魔道高兴还来不及,你们总不会想我帮着你们把他拉回来吧?”众人面上的神情一变,容凭顿觉无奈,“你们还真是这么想的?”
他嗤笑一声道:“就凭我们几个就想帮他们师徒洗清罪名……别作梦了。”最后半句,他脸上的笑容变成了一片冷漠之色,他的目光转向连信鸿,“看来你们根本没弄清楚,连信鸿的这番话说得究竟是什么。”
杜衡第一个笑出声来:“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难怪你会被玄云收为弟子。”上一代掌门座下有几十号弟子,原本不算出挑的玄云却能在最后成为仙门长老并且统帅阵峰,他的弟子又怎么可能是莽撞愚蠢到不可救药的人。
容凭抱臂道:“上一代掌门座下弟子无数,已经闯出名堂来的不下二十个。可是这些人里,除了一直都与掌门同仇敌忾的刑峰峰主暮云,身后入幕之宾无数的仙姝峰主定云,战力超绝的沈寒枫和我师尊之外,”说话间他的目光划过苏月笙,眉眼带上了几分讥诮,“全、部、陨、落。”
当初他知道卓君尘是沈寒枫的亲传弟子还要去挑衅,不过是想和霜天峰的人划清界限,这些年来沈寒枫的风头日渐鼎盛,叫人闻风丧胆,司云对他动手只是早晚的事情。他拜入玄云门下时,玄云交给他的第一课便是八个字,“韬光养晦,明哲保身”。与霜天峰的人互看不顺眼对他们来说有利无弊,而同霜天峰交好,连信鸿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司云积威已久,能号令整个青华仙门,内外门弟子加上依附我宗的宗族世家,足有近十万人,”容凭眼神冰冷地问道,“你们凭什么和他斗?”
听完容凭嘲讽挖苦的一番话,其他人终于打通了个中所有的关窍。为什么凌一航会拿到卓君尘的佩剑,并且痛下杀手,因为这整件事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给卓君尘传话的弟子是青华仙门所属,事后矢口否认自己所为;杀害连信鸿是凌一航所做,事后还先发制*水东引;至于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练得应该是木灵根的功法,不应该是暮云。”连信鸿思及那黑衣人的攻势,心中颇为疑惑,众所周知,暮云是火土双灵根的真君,做不到这一点。
杜衡解惑道:“司云现在的修为应是化神后期乃至化神巅峰,以他的本事,只要有凌一航的帮忙,在千里之外制造出一个元婴期的分—身,并不是难事。”江无心闻言也点点头,扶雍也是化神期的修为,他知道自己的师尊也有这样的本事。
容凭仍是说着风凉话:“你们就是扒出来真相,又会有几个人信你们,我可不蹚你们这趟脏水。”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不过你们大可放心,将答应的丹药给我,我保管当做今日什么事情都没听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杜衡笑容含着深意:“那就让你看看,我们如何让这件事水落石出。”容凭撇了撇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不管杜衡想说些什么,这些事他都不想知道。有的时候知道得越多,危险也就越多。
眼看着容凭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一直没有说话的穆子苏有些摸不准地问道:“师尊,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他相信留下来的这些人,都愿意帮卓君尘洗脱罪名,摆脱困境。
杜衡眼神微暗:“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我让你们来,是要你们做另一件事。”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杜衡究竟做的什么打算。
风缘城,霜华宫。
曲绫纱有些担忧地看着紧闭的宫门,许是太过专注,竟并未发现自己身后,卓君尘挟着风雪而来。北境的雪下得愈发大了,曲绫纱身上却只着了单薄的纱衣。
“怎么不进去休息?”卓君尘问道,虽然以曲绫纱的修为,这点寒气还伤不了她。
见他出现在自己身边,曲绫纱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讶异,然后神情变得颇为复杂。
“他前几日已经醒了,不过看起来颇为萎靡,身上的灵气起伏极大,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曲绫纱轻声同卓君尘道,话语中的他不必言明,卓君尘便知道指代的是谁。
卓君尘不答话,眸中神色时深时浅,只盯着紧闭的宫门。
曲绫纱微微叹息一声,她每日都命人送些饭菜进去,却都原封不动地拿出来,沈寒枫最多只取用一些清水:“要不要进去瞧瞧?”
卓君尘摇了摇头,顿了顿又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曲绫纱没有做声,默默转身离去,只是走远之后回过头看他一眼。
卓君尘背对着她,寒风吹得他身上的黑袍鼓动,像是风雪之中的一面旗帜,随风猎猎,却屹立不倒。




师父,再爱我一次! 第76章
卓君尘站在门外许久,房中原本有隐隐绰绰的灯光,后来却熄灭黑暗下去。北境风雪连天,就算有月光的晴夜都要比神阙大陆上冷些,卓君尘现在的灵力修为已至臻化,却不由得浑身发冷,似是自心底生出来的寒意。
杀了他?
这个想法在他心中盘桓了时日,被他翻来覆去至今,却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他确信自己是恨沈寒枫的,正是因极致的恨意才使得身上的心魔花瞬间盛开破碎,庞大的魔气成为他今日的根基。
可是他却还是不愿杀死他。他最想欺骗的人是自己,却也最骗不住自己,这样的认知,叫他心中生出更深的怨恨,无穷无尽。
猩红的眸子盯着紧闭的房门,许久卓君尘才如叹息一般低声道:“无论如何,你终究是落在我手里。”不论是谁,都别想再将你抢走。
正当他转身想要离去,门内却突然传出东西破碎的声音。卓君尘俊眉蹙起,伸手便将门推开。
房门大开后,门内涌出的森森寒气本该温暖的宫殿之中,空气却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慈姑几分。薄唇紧抿,卓君尘迈步进去,飞扬的黑色衣角都如同要被凝结在空气之中。脚步之中的紧张急促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当目光落在床上,卓君尘不由得动作一滞。黑暗中卓君尘看清沈寒枫全身都蜷缩在一起,他没有束发,凌乱的白发披散下来,看不清面容。
他在发抖,即便没有一丝光线,卓君尘也能看清他此时细微的颤动。寂静的黑暗之中,沈寒枫的呼吸声十分急促带着些许压抑。床边不远,一只掉落在地上的花瓶碎了一地,里边溅出来的清水同屋中其他的物什一样,早已被森森的寒气冻结成冰。
“骨碌碌——”有细微的滚动声渐远,卓君尘微微低头,一个瓷瓶被他推门而入时带进来的狂风吹动,自他脚边,往窗沿滚动过去。
这间宫室不大,虽然卓君尘没有明说,但总归是要监视住沈寒枫,太过空旷的宫殿并不适用。瓷瓶滚到靠近床沿还有一尺左右的位置便停住——门外的风雪是吹不到里边的。
床上一直蜷缩着的人有了动静,苍白劲瘦的手往外探,只是那瓷瓶停住的位置刁钻,而他的手却已经颤抖得越发明显。如此孱弱苍白的模样,实在不像那个叱咤神阙的“剑影焚天”。
卓君尘的衣袖微微一动,便将房门合上了,外头的风雪再不能入侵,房中却依旧寒冷。他一步一步地靠近沈寒枫,感受他已经失控的冰属性灵力不断蔓延布满整个宫殿。
轻易地将瓷瓶拾起来,沈寒枫的身子一颤,收回手大口喘息了一声才不急不缓道:“把瓷瓶给我。”四平八稳的声音,听起来与他如今的状况全然不符。
瓷瓶在指尖转动了几下,卓君尘勾了勾唇,低声道:“还给你?这可由不得你了。”
沈寒枫不再吭声,只将自己从床上撑起来,脊背重新挺得笔直,眼中不带丝毫暖意地盯着卓君尘,只是他现在的状况十分不好,眼神看来有些昏沉。被白发遮挡的面容因他姿势改换的缘故重新展露出来,眉间那个奇怪的银白图腾衬着苍白的肤色显得极为玄异,整张脸完全失去血色一般。
转动瓷瓶的动作一顿,卓君尘装作无意地收回手,面上的笑容张扬讽刺:“沈仙君这是觉得不甘心?其实也不是不能将瓷瓶给你……”见沈寒枫的眼神动了动,卓君尘的笑容更为讥诮了几分,“只要沈仙君求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嗓音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喑哑,却显得更为诱惑,卓君尘心中生出几分隐秘的期待,又辨不清自己的期待从何而起。
眼神暗淡了几分,沈寒枫无声地笑了起来,黑暗之中卓君尘却看得极为明晰,这笑容带着些许嘲讽无奈,又有他仿佛天生的几分傲气。从前用冰冷包裹的骄傲冷漠,如今在卸下了伪装之后,显得尤其鲜明刺骨。
这笑容引得卓君尘不耐,心头有一股火气,不过瞬息的功夫,他便已经来到沈寒枫面前,五指扣在了沈寒枫的脖子上,语气愠怒道:“你笑什么?”五指贴上了脆弱的位置,手底下的皮肤在碰触之后,才让人发觉极为炽热,让卓君尘不由得心魂一荡。
倘使这人的心不像他的灵力那么严酷,而是如体温滚烫该有多好。
可惜事与愿违,沈寒枫丝毫不见畏惧地拨开他的手,唇间吐出来的话语冰冷:“我不会求你。”然后他半支着自己,摇摇晃晃地靠在了床边角落,额头微微抵着已经覆上一层冰壳的床柱,沈寒枫合上眼不愿看他。
卓君尘眼神微眯,殷红的眸子幽暗了几分。
一颗散发着温和香气的丹药抵在了沈寒枫苍白的唇上,被修长的指尖揉转按压,仿佛戏弄一般。指尖的按压微微加重,带着不容逆反的力道,将丹药塞入沈寒枫口中,索性沈寒枫也没有抵抗,牙关一松,丹药便被含了进去,只是跟丹药一起被塞进来的,还有卓君尘的手指。
大拇指按在滚烫的唇瓣上,来回摩挲,仿佛贪恋唇瓣的柔软,原本失却血色的嘴唇也在这般作弄之下,变得殷红。而探入口中食指与中指,却在口中恣意地逡巡,从敏感的上颌,到平整的齿间,再探入舌根,按压着柔软温热的所在。
睫羽轻动,沈寒枫原本不耐烦应付他似的闭上眼眸,现在却复又睁开。眼中的混沌只一瞬便被驱散清明,因为被手指戏谑玩弄的缘故,眼眶湿漉,眼角还带上了些微绯红,显出从未有过的艳色。
卓君尘心底一跳,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指以掩饰突然而来的失态。他看着自己沾满津液的手指,指尖还夹着方才用来叩开牙关的丹药。
“沈仙君不是挺听话的么,瞧我这般亵弄,不是也没有丝毫不适。”卓君尘掩下眼底的一丝迷恋,“你就真的这么傲气,一点都不肯低头?还是……因为杜衡?”
沈寒枫浑身一颤,泛红的眼睛重新合上,身上的颤抖和呼吸的急促更为剧烈,他却咬牙挤出一个字:“滚。”
仅有的一丝旖旎完全消失,卓君尘冷着脸将濡湿的丹药丢弃在地上,狠狠地用靴子碾过,仿佛此时踩在脚下的便是沈寒枫的自尊。
亦或是他的。
卓君尘转身离开,对身后沈寒枫愈发痛苦难耐的喘息置若罔闻。
只是在打开宫门之前,沈寒枫仿佛按捺不住地自唇间泄露出一丝闷哼来。卓君尘闭了闭眼,有些恼怒地折回去,边走便从瓷瓶中又取出一枚新的丹药。他抬起沈寒枫的下颌,举止粗鲁地准备将丹药塞进去,却被一只滚烫的手掌抓住了手腕。
然后他对上一双泛红湿润的眼眸。
不同于他鲜红如血的眸色,沈寒枫此时的双眼仿佛是被什么烧红的一般,带着一股无法言喻却全然不同于女子的媚意。方才被揉碾得极为艳丽的唇间呼出温热的气息。卓君尘有一瞬的愣怔,仿佛是□□瞬间消融,被冰封其中的艳丽花朵终于显出自己原本的模样。眼前的沈寒枫,显出一股从未有过的魅惑之色。
卓君尘还未回过神来,嘴唇便被柔软湿热的另一双唇封住,后颈被滚烫的双手往下按压,与对方的唇触得更为紧密。方才他便有些心猿意马,此时终于心愿以偿。短短几息的功夫,沈寒枫身上又烫了几分,唇齿也极为热切地纠缠上来,温热的舌瓣主动伸出来舔舐薄唇,带着些许生涩和说不出来的急切。
这还是沈寒枫第一次亲吻他。卓君尘眼中的神色又幽暗了几分,卓君尘不自觉地收紧双手,将沈寒枫直起的身体环入怀中,便是在这个时候,他的脊背也挺得笔直,柔韧的腰身被紧紧抱住。
反守为攻,卓君尘同沈寒枫唇齿交缠于一处,急切地索取,贪恋地吮吸,来不及咽下的津液自两人相贴的唇间流淌下来,满室都是糜丽的啧啧水声和吞咽之声。
良久唇分,卓君尘站在床沿,沈寒枫半跪在床边,因着腰身被拘,不由得伏在卓君尘怀中。他半低着头,精致俊美的眉眼被银白长发掩住,指尖带着微微颤抖,朝着卓君尘的腰间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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