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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袖侧
但是漂亮女人真是招事儿体质,胜子是没想到最后会那样。老猫不仅丢了女朋友,还丢了公职的饭碗。
那是胜子头次一见着老猫那么颓。就那样的颓在家里。
但是胜子知道老猫是个有本事的人。他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颓下去。他于是问老猫愿不愿意跟他老板干,他要是有心,他就去问问他老板。
但他把话说在前头,可能到时候干的活,有些杂,也有些……那个。老猫毕竟从前是个警察,他很担心他可能接受不了。
但人在跌落的时候,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老猫房子首付都付了,贷款再有半个月就要批下来了,到时候就要面对很大的经济压力。
他本来是想拿到钥匙再告诉警花,给她个惊喜,没想到造化弄人。
胜子于是把老猫推荐给了李盛。李盛以前就从胜子嘴里听到过这个人。
胜子带老猫去见了李盛。
老猫看见李盛那对狭长的眼睛,和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渐渐重叠。李盛目光微动,跟胜子说:“你先出去,我们聊聊。”
等胜子离开,他问老猫:“你见过我?”
老猫微凛,他就是那么一晃神儿而已。这个人……真是锐利。
他是真的见过李盛。在胡同口,遇到大利和他的“大哥”,大利热情的跟他打招呼,并希望他能和他的“大哥”认识认识。大利一直都希望老猫能和他一起去拜大哥。但老猫家里管他管得严,不许他跟那些“坏孩子”一起混。老猫自己就也有点看不上那些孩子,他也就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自走自的路了。让大利自己一个人失望。
但那个孩子就是大利提了无数次的“大哥”,老猫因此还是认真的看了他几眼,特别的记住了他狭长的眼睛。
而且老猫是个思维缜密,记忆力超强的人。
所以当胜子告诉他,他的新老板叫李盛,盛开的盛的时候,他就已经回忆起了胡同口那个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眼睛狭长的少年。
他就是一直没说而已。
他跟李盛坦诚:“小时候跟您见过,就是您去大利家的那次。”
李盛除了大利的奶奶和小时候的胜子,已经不记得他见过其他什么人了。他点点头,说:“行。但是你别跟胜子说。我和大利的事,他不知道。”
老猫应诺了。
他后来就跟了李盛。
不仅仅是因为钱的缘故,而是李盛回国之后,就将大利的弟弟胜子拢到了自己的身边。这件事情本身,在老猫见到胜子之前,就已经令他折服了。
这是一个值得跟的人。
老猫对李盛,虽没有胜子那么心思塌地,也堪称是忠心耿耿。
后来顾清夏给李盛戴了绿帽子,他没像胜子那样暴跳如雷,但也是非常非常生气的。
而且他居然查不出那个奸夫是谁,令得他在挫败感之外,还分外的不甘心。
在胜子的撺掇下,他违背的李盛的指示,弄了窃听器给胜子。胜子把窃听器装在了顾清夏的客厅里。
终于有一天,老猫找到胜子,给他听了一段录音。
【小……小夏,你肚子里的,是不是我的娃?】
【小夏,你跟我说真话!】
【这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跟你无关!】
【南思文!放开我!】
胜子听得脸都绿了!“这男的特么是谁?”,他咬牙切齿。
“南思文,南城老王这半年扶植起来的新人。”老猫说。
南城老王是王老板在道上的绰号。这个不是他自己起的,是从前他的对头起的,带着一些嘲笑的意味。帝都号称东富西贵,北边是后来发展的,也窜了起来。只有南城到现在都破破烂烂。王老板出身自南城,这绰号带着浓浓的嘲笑意味,但时至今日,绝对没人敢再当面这么叫他了。
老猫自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他在跟老王之前,是个吊车司机,就工地上那种……事发的时候……他……”
老猫的语气也是颇为怪异:“那会儿……他……还没跟老王混,还是个……吊车司机……”
胜子的脸已经不绿,而是像调色盘一样的诡异了。
所以他老板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他顾姐偷汉子偷个民工?
胜子死死的盯着老猫,希望他能告诉他,他刚才说的只是开玩笑。否则他的蛋不止是疼,简直疼到要爆了。
老猫却别开了视线。
这女人的脑回路,他也是觉得……诡异到了无法理解的程度。
“你知道就行了。别胡来。”他嘱咐胜子,“老板说了,最重要让她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在那之前,不许乱来。老板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可那时候,李盛还没跑路啊,胜子心想。他这一跑,要好几年才回来,难道就这么憋屈好几年?
胜子是怎么样都咽不下这口气的。他终究是没听老猫的劝。
他要背着李盛和老猫做事,当然就不能动用李盛的人。他回了胡同那边找人。
都是十八、九二十啷当岁的孩子,狂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龄。胜子许以重金,要废掉南思文一条腿。
其实很久以前,老猫就告诫他不要跟胡同的那些孩子瞎混。那时候胜子也是这个年纪。大利就是这么没的,老猫是十分怕胜子也出事。那种半大不小的小子,真动起手来,脑子一热一充血,就不顾后果了。
可惜胜子没听。
结果就真的像当年老猫所说的那样。脑子一充血,就不顾后果了。
那男的太厉害,他们就掏了刀。没想到后来还冲上来个女的。那女的一伸手,就撂倒一个人。其实他们都没看清楚她是怎么撂倒那人的。夜色昏暗,而且那种情况下他们都已经红了眼,本能的就以为那女的拿刀捅了他们的同伴。
于是就有人捅了那女的。
顾清夏就倒下了。
听到顾清夏的死讯,胜子浑身僵硬冰冷。
他知道,这一回,他闯下了他这一生中最大的祸。这可能会要他的命。
他六神无主,只能去找老猫。老猫听了,脸色铁青。
“你要怎么办?”他问。
“我……我……”胜子已经失了魂,“我给老板打电话……告诉他……”
“你想死吗?”老猫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老猫和胜子,都知道李盛有多爱顾清夏。他是真的,会弄死胜子。这时候,抬出大利都不管用了。
李盛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爱憎分明。
“你先等着!”老猫说。“告诉小光他们,谁都别跑,跑就等着被抓吧。像平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老猫打了几个电话,还出了门。他发动了他从前在警局的人脉,连夜运转起来。
为了保护胜子,老猫只手遮天,翻云覆雨,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他做出种种蛛丝马迹,让一切都指向了与南思文已经势同水火的张顺。
这一瞒,就瞒了李盛十八年。
十八年后,当胜子知道李盛去见了那个小姑娘的时候,他终于受不了了。
他去找老猫,他说他要跟李盛坦白。
老猫企图阻拦他。
“你让我去!你让我去!他要弄死我你就让他弄死!”胜子说着说着,嚎啕大哭!“你看他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心里难受啊!我难受啊你知道吗!”
十八年过去了,他和老猫都娶妻生子,美满幸福。
李盛,至今未娶,孤家寡人。
顾清夏之死,给了李盛极大的刺激。他终于是向父兄,坦白了自己吸毒之事。
他的父亲兄长,都异常震怒。许多年不曾出手的大家长李辉,终于雷霆般出手。
小儿子和两个孙子的交际圈,都被筛过了一遍。随后他们的朋友中,便传来了有些人的父辈或祖辈落马,或被双规的消息。那些人,便从李家后辈的交际圈中消失了。
然后李盛的身边便多出了两个人。人员会在固定的时间更迭,但始终是有两个人,幽灵般跟随着李盛不离身。
他们受命于李家,并不听从李盛的指示。唯一的职责是将李盛与毒品隔绝。
在父兄的帮助下,李盛以大毅力,终于彻底的戒断了他的瘾。
六年后风声过去,一切抹平。李盛回到国内,开始涉足实业,不断积累巨额的财富,建立他的帝国。
但他曾经的朋友都知道他变了。他一直不婚,不近女色,过着清教徒般的生活。
对他的生活,最清楚的,莫过于一直在他身边的胜子。
胜子这个人,从来都是机灵有余,坚韧不足。这件事一直给他以巨大的心理压力,已经压了他许多年。终于有了最后一根稻草,将他压垮。
他终于是跪在李盛面前,将事情和盘托出。
得知真相的李盛,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沉默了很长时间。
后来,他看着胜子,慢慢的开口:“你应该感谢老猫,他用了十八年的时间,救了你一命。”
这一年,李盛将跟随了他许多年的李胜自身边驱逐。
此时的胜子,已经颇有了些自己的产业。他不算是富豪,却也是富人。离开了李盛,他失去了靠山,却依然可以继续过着富裕的生活。
只是对于胜子自己来说,这其中的意义,大不相同。
胜子后来,为向李盛坦白这件事,而深深的后悔。
他不是后悔因此失去了靠山。而是,他后来终于想明白,他坦白了事情的真相,获得了心灵上的解脱。
与此相对的,却是,“害死顾清夏”这个罪责,从此……便终生与李盛如影随形!
对胜子而言,这是比他害死顾清夏,更大的罪孽。
他的悔,无法形容。然而世上,永远没有后悔药卖。
所以人这一生啊,真是不能行错一步,动错一念。
所有的因,都会结果。
所有的果,都有前因。





泥 第93章 番外之二:顾明秋
入学报道的第二天,顾明秋已经摸清了学校里各个建筑物的分布状况。
她是寝室里最早来报道的,其他的室友都还没抵校。她一个人无所事事,决定去图书馆刷刷刚领到的学生卡。
她脚步轻快,穿梭在来往的学生和送行的家长中。长发披肩,眉目秀丽。白色长袖小衬衫,碎花小短裙,小羊皮的软底鞋。整个人洋溢着青春的美好,令学长们频频注目。
背包里忽然震动,她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手机。
“喂,爸爸?”
“小秋,还习惯吗?”她的父亲有些紧张的问。
“挺好的,您别担心。”她说。
“那就好,跟同学好好相处。周末过来吧,你弟弟妹妹都过来,一起聚一聚,他们都想你了。”他说。
顾明秋沉默了几秒,淡淡道:“看情况吧,现在不知道周末有没有事呢。”
“再说吧……”她婉拒。
她的父亲沉默片刻,说:“那行,周五我再给你打电话。”他是依然不死心的。
挂了电话,顾明秋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父亲疼爱她,想对她好。
他对她的好主要就是体现给她钱,给她资产方面。
小的时候,他去看望她,总给她买很多很多衣服和玩具还有零食,她想要什么就买什么,从来不会拒绝她的要求,甚至还会偷偷给她钱,很多钱。后来,外婆严厉的斥责了他的这种行为。在她发出了再发现有这种事就不允许他再来看她的警告之后,她的爸爸就不再敢这么做了。对于教育孩子这件事,他其实还挺信服她的外公外婆的。因为他们都是教授。对有文化的人,她爸爸很尊重。毕竟他连初中都没读完。
但在她几个月前刚过完十八岁生日之后,他还是背着她的外公外婆,偷偷的转了大笔的资产到了她的名下。十八岁,她就可以自己在那些文件上签字,而不需要由监护人代签了。
那些钱和房产、铺面,足够她后半生衣食无忧,她接受了。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这是她亲爸给她的。这是他表达他对她的爱的方式。
他说:“给你做嫁妆。”他期盼她将来能嫁得好,美满幸福。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再正常不过的期盼。她能体会到他对她的疼爱。
他表现对她的爱的另一种方式,就是希望她能和她的弟弟妹妹们亲近。更精确的说,他是希望她能和她唯一的弟弟更加亲近。
他觉得,一个女人活于世上,总得有个男人来倚靠。出嫁后或许是丈夫和儿子,但出嫁前,就该是父亲和兄弟。特别是兄弟。要不然结婚后,婆家待她不好,谁给她出头呢?还不是得靠兄弟?
他总是跟她说她的弟弟妹妹有多么想她这个姐姐。她每每只能无奈的听着,也不忍心戳穿他善意的谎言。
她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这三个孩子都不同母。他们相互之间常常见面尚且不亲近,更遑论她这个几乎见不到面的长姐。
她的父亲努力多年。先生了一个妹妹,后来又生了一个妹妹,最后才终于生出了他视若宝贝的儿子。虽然早就有她这个女儿,但他是必得生儿子的。
提及这个,外婆的嘴角便会流露出不屑的意味。她当然会很小心的不在她面前说起,但她和外公说起的时候,她还是碰巧听见了。
“他就是再有钱,脚上的泥,也洗不干净。”她的外婆说。
外婆从来不拿正眼看她爸爸,她对他冷漠到了骨子里。她也曾经为此伤心过。但她慢慢长大,也稍稍能体会外婆的感受。就是她,跟她的亲生父亲之间,也常有沟通不能的无力。
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从未见过她,不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想到母亲也是由外婆一手养育的,她可以想象母亲对父亲,大约和她们对父亲的感受是差不多的。
她是真的奇怪,母亲怎么就能和父亲在一起?
这个问题顾明秋存在心里好几年了。今年,她终于知道了答案。
她考上了帝大,要离开江都到帝都来上学。在这个暑假,在她满了十八岁之后,她的外婆终于将一些陈年往事的真相,告诉了她。
“你长大了,有资格知道。”她平静的说。
可真相是那么的残酷。
那天晚上,她彻夜不眠,一直在流泪。
她懂了为什么从小,外公外婆就送她去学搏击格斗,让她在高中就练成了空手道黑带。她懂了他们对她过度的保护和小心翼翼。因为他们曾经失去了一个女孩,他们不能承受再失去她。
她为母亲曾经的惨痛遭遇心痛,她无法想象她是如何重新站起来的。她真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然而这往事中,最最让她心痛的是……原来父亲,是那个买了她的男人。父亲母亲后来的相遇和纠葛,以及怎么会有了她,外婆也并不清楚。
但有一点,顾明秋心中明白……她的父亲和母亲之间没有爱情。她,并非爱的产物。
那些事,听起来完完全全像一段孽缘。
母亲的死,也是受他的连累。
外婆因此,更加不能原谅他。
父亲也因此,在外公外婆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报道之前,她住在父亲的豪宅里。她也曾试着提起过母亲。
她看得出,提到母亲的时候,父亲的眼里流露出的怀念和沉痛。但他甚至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怀念她母亲的东西,或事情。
没有照片,没有纪念物,甚至没有共同的回忆。
那些最初在一起的事,他不敢提及。她也没让他知道,她已经知道了真相。
她能感受到父亲对母亲有着某种执念。但他依然有很多女人,很多。
她们谁都不是他的妻子,包括那个生了儿子的。她因此对她充满了怨恨。在聚餐的饭桌上,就属她看她的眼神最怨毒。而那些没生出孩子的女人,连到她面前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这样,父亲依然是希望她能和那个女人的儿子亲近。
怎么可能?
顾明秋深深的体会到她和她的亲生父亲之间的隔阂。她生来没有母亲,其实格外的渴求父爱,但她想要的那种父爱,他没能给她。
虽然他一直很努力想表达他的爱,但顾明秋和他,到底是亲近不起来。
她微微叹气,将手机收回到包里,转身,准备穿过校园里的一条马路。
马路上人来人往,说摩肩接踵也不为过。报道还没有到截止日期,到处都是拖着行李,扛着背包的学生和家长。
隔着这些来来往往让人有些眼晕的人,顾明秋看到了路对面的男人。
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他。
在人群中,他不会被淹没。他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隔着一条路,和这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顾明秋看到了他,不由微怔。
因为那个男人隔着马路和人流,也在看她。
顾明秋确信,那个男人,看的就是她。
他看起来有些岁数,两鬓染了风霜,脸上也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但这无损他英俊的容貌,反而让他充满了岁月沉积的成熟魅力。正是时下颇为流行的“大叔”款的男人。
他这年纪,却穿着粉色的衬衫。奇异的,毫无违和感,有种张扬的气场,男人的倜傥,在弹烟灰的动作中流淌。
路过的高年级学姐,亦忍不住向他注目。
可他遥望的,却是路对面的顾明秋。
顾明秋看着那男人抽完了一支烟,在垃圾桶的烟盘里摁灭,而后他穿过马路,径直的走到了她面前。
“顾明秋。”他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淡淡的问,“知道我是谁吗?”
顾清夏凝目望了他一会,确认道:“李叔叔?”
李叔叔的狭长的眼睛中就有了笑意。
“真聪明。”他揉她的头,无比自然,像个父亲。
顾明秋微赧。
她想起来,这是人生中,她和李叔叔的第二次见面,也是他第二次这样揉他的头。
她很喜欢。
因为李叔叔对她的态度亲密,但是非常随意,没有紧张、隔阂和小心翼翼。
她喜欢被这样对待。
她从小就知道李叔叔。
每到生日,就有专人为会她送来礼物。来自遥远异国的,来自李叔叔的礼物,和祝福。
每收到那些礼物,外婆就会怅然失神,然后叹息,叫她来拆礼物,并告诉她:“这是你李叔叔给你的礼物。”
那些礼物总是别致而贴心,总是让她特别喜欢。她从小就记住了“李叔叔”,而第一次真正见到李叔叔的时候,她已经小学一年级。
那个年龄的孩子,已经记事了。能记住很多,大人以为他们记不住的事情。
作为一个小学生,她每天很早就乖乖上床睡觉。那一天,却被客厅的声音吵醒。她揉揉眼,穿着可爱的小睡裙,光着脚丫,悄悄的走向客厅。
那天的记忆特别深刻。
因为她看见外婆在哭。大人的哭泣和软弱,往往让小孩子感到恐惧和慌张,特别是那些细腻敏感的孩子。看到外婆在哭,她站在那里,没敢往前走。
然而真正让她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那个男人。
外公也在抹眼泪。外婆俯身捂住脸哭泣。那个男人向前探身,轻轻的拍她的背,温声安慰。
那动作带着一种随意的亲密,令顾明秋感到震惊。因为在外婆的面前,她的父亲,从来都是身体紧绷,保持距离,小心谨慎的对答。即便这样,外婆都很难多看他一眼。更遑论允许他对她作出如此亲密的动作。
年幼的她,因为家庭环境的特殊,比起同龄人更加敏感细腻。她看着这画面,莫名的有些伤心失落。
在这时候,大人们注意到了她。美丽的小姑娘,赤着脚丫,披着长发,站在那里,独自难过。
“小秋……”外婆擦擦眼泪,眼中却流露出了犹豫。没有像平时那样,来了客人,会叫她上前,礼貌问好。
“小秋……”她听到那个男人也叫了她的名字。他站起来,走到了她面前。他的个子真高,顾明秋把头抬得快仰过去,觉得他像一座高塔。
高塔般的男人蹲下身,和她平视。
“小秋吗?”他看着她,目光中有审视和打量,而后变得温柔。“你长得……真像你妈妈……”
他说:“我是你李叔叔。”他含笑揉她的头。他的手很大,热乎乎。揉在她的头顶,感觉很好。
她于是知道了,高塔般的男人,就是每年都送给她礼物的李叔叔。
那一面之后,她收到的礼物忽然变多了。不止于生日,莫名其妙的日子,也能有礼物。
对李叔叔给的礼物,外婆没有拒绝或阻止,她只是经常叹息。
那些礼物不仅是自身精美漂亮,就连盒子,都非常美丽。所有的女孩都有收集癖,特别是那些美丽的东西。那些大大小小的漂亮的盒子她都没扔,都好好的收着。很多还可以用来装东西,摆在书架上,整齐又好看。
直到有一天,她不小心弄坏了一只盒子,终于发现了里面的秘密。盒子里,还藏着小小的卡片。
那张卡片上写着:【又一年,两个月纪念。卡地亚的经典款,最衬你。】
那一年,顾明秋十岁。这个年纪,男孩子们还只知道玩,女孩子们却开始向亭亭玉立的方向发展,敏感又细腻。
顾明秋拆掉所有的盒子,找到了所有的卡片,像在挖掘一个宝藏。看了那些卡片,终于知道,那些莫名其妙就收到礼物的日子,原来都有意义。随李叔叔的心情,他今年想起哪个日子,便会在哪个日子送来礼物。于是看起来,便无规律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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