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灯
她觉得身体沉重不堪,手脚无力,知道自己又经过一场生死搏斗,大概体力已经透支,洞的深处她已是无力再去探险,如今当务之急是歇息好。也不知云阳侯和师兄找不到自己会怎么样……兴许能沿着自己搏斗的痕迹找到这里吧?她不报什么希望,那里实在太隐蔽了,谁能想到石壁会能掉落人?除非他们能每一寸悬崖都检查过……她所不知道的是,没多久外头下了一场雨,将石壁上的痕迹冲刷掉了……以至于云阳侯与冼夫人发动了百越族人到了悬崖下方的谷底寻找她的下落,都没有能找到她。
她脱下了衣服在火边烤着,否则便要生病了,一边去捡拾地上的枯叶,这里顶头想必就是自己落下来的山壁,有一些朽木根和烂叶子,虽然烧起了烟雾极大,放在火边先烤干再烧也还凑合。她将包里放着的药丸翻了翻,找到叶师伯说的能防治伤风的药吃了一丸进去,一边极快地摩擦自己的皮肤使之发热。
忽然,她的手停了下来,适才生死关头,她没有留意到奇异之处,如今她终于反应过来……这里,安静得太奇怪了……
火苗在燃烧着,然而,火焰燃烧的劈啪声、她往火里添枯叶的声音、摩擦皮肤的声音、以及水流的声音,这些应该有的声音,全都没有。
为什么全都没有声音?死一般的寂静!
她忽然毛骨悚然起来,是自己聋了么?
她忽然站立起来,侧耳单脚跳,想将耳朵里那并不存在的水倒出来,没有,她刚才从水里上来,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细回忆起来,连落入水里原本该有的那一声巨响,也没有!
她感觉到心头狂跳,环视了周围,两世第一次感觉到了紧张和恐惧,石壁依然黑魆魆的,水流死寂地流着,丧失了听力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将来她再也没办法听到别人的招式,再也没办法执行任何侦查、潜伏的任务,她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再没有比平淡无波的生活更让人恐惧的了,从此以后人生完全没有激情,自己将庸庸碌碌地度过一生!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几步跑到了山壁前,去抚摸那石头,这些石头远远看着似乎很平滑没有大的起伏,然而细细摸起来,却能感觉到上头有着细密的小孔,她皱了皱眉,忽然将双手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
轰隆隆……轰隆隆……她听到了自己血液和肌肉运动的声音,她用力咽了口口水,咕咚,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她几乎喜极而泣,真好,她没有失去听力……是这山洞的石壁在作怪。
她环顾着四周,这山洞四周全是这样的石头,这大概是一种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石头,吸音性能极佳,因此所有的声音在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瞬间被吸收了,即使是未来,也没有见过这样天然吸音如此强劲的石头……后世都是人工制造的材料,利用不同的密度和结构的材料来造成隔音、吸音的效果。
她忽然皱了皱眉,无声环境会使人产生恐惧不安、心律失常、对精神系统造成危害,心理上产生莫名的恐惧感,出现情绪烦躁、思维混乱以及产生幻觉,一些非法组织采用此刑讯逼供方法,据说有人为之神经错乱、精神衰弱、自闭、害怕强光以及大的声响。
她必须赶紧得找到出路出去,否则这样下去不行。她忽然想起了云阳侯,他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神志不清数年,莫非,他消失的那段时间,就是在这里?这里是百越的禁地?
她回到了火堆,盘腿坐下开始调息,身体沉重疲累,不管是什么,且先休息好。作为军校生,她进行过太空模拟无声密室的训练,因为外太空便是如此的死寂,暂时的无声环境,还不会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
抱元守一,集中精力在体内真气,全神贯注,忘记身体外的环境,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还活着就有希望,她有着极为坚韧的神经和坚强的意志,便是教官们也咄咄称奇,她一定能成功离开这里的。
运气一周天,她身体渐渐感觉到了温暖和放松,她进入了冥想状态。
醒来的时候,她感觉到身体内内力充盈,体力恢复了一些,火堆只余下一些余烬,大概过了三、四个时辰吧,外边天应该已经大亮,她抬头辨认了一下,只觉得仍是黑沉沉的,想必自己落下的地方离这儿太高,是难以再从原路回去了。
她将已经烤干的衣服穿好,站起来想弄些东西吃,水里有鱼,用携带的小剑刺上几只来烤了吃是可以的,然而,她却感觉到了与往时不一般的凝滞和沉重。
不对……她身上除了一些翻滚时候的擦伤,并没有别的内伤,经过一夜的歇息和放松,无论如何身体应该已经恢复到正常状况了,为何依然感觉到了站起来走路时明显多了些阻力?
这是一种令人熟悉的感觉,她拿起了一块石头,松手让它下落……落下的速度……很快……她又轻轻施展轻功跃了跃,即使加上了内力,跃起的高度,居然连从前的一半都达不到!
是高重力环境!她反应过来了,这与她曾在模拟两倍重力环境中的训练的感觉一样!高重力环境下,举手投足都要花费比低重力环境下更多的力气,这里的重力,居然大于地球自身的重力?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这些石头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merry christmas!
云且住 第50章 禁地
在未来的世界里,科技已经进步到匪夷所思的地步,然而即使是那个时候,人们也依然无法探测了解到地球上的一些神秘之地,核大战基本破坏了自然环境,然而51区、百慕大三角洲等地方的神秘之处依然无法破解。
这些传闻,急云也只是听说,毕竟当时,满目疮痍的地球已经不适合人类生存,科学家们将眼光放到了宇宙中,渴望找到一颗能够安置下人类的星球,那些神秘地带的研究早已无人进行。
而到今日,急云身处于这样奇诡而难以用科学原理解释的山洞里,亲身体验这种种奇诡之处,她怎能不为之悚然而惊。
她定了定神,依然按原来的计划,到水边,手持匕首,看准了鱼使劲运力疾刺下去,果然扎了只大鱼上来,她以匕首割开鱼肚,洗去了鱼肠,重新生了火,这鱼她从来没见过,然而如今也没有别的食物,身上原来带的炒米干粮早就放在林子火堆边了。
这里枯枝很少,她斩断了些树根来生火,将鱼烤了起来,不久脂香四溢,眼见已熟,她先尝了些,入口滑嫩鲜美,她仍然谨慎的歇了歇,看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后,又吃了些,谨慎起见,只吃了一条鱼,让肚子里头不饿以后,她便取了根燃着火的几根柴火,扎了个火把,举着往洞深处走去。
洞里又湿又凉,微微有些风,洞壁岩石上还渗着水,不时有凉嗖嗖的水滴从洞顶掉下来,偶尔能看到手腕粗细的树根,穿透洞顶沿着洞壁一直延伸,既不知来处也不见去处,距离太高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树的根,以这里的高重力情况看,这树根只怕要长个上百年才能长那么高。
走了一段时间,她开始有些担心火把不够时间了,好在这时候,她来到了一个巨大而宽阔的洞里,火光下,石壁上赫然便是自己见过的连体双鸟太阳纹,纹样是暗红色,清晰之极,纹样下有个简单的石案,上头简单摆着供器,供台上还有一对烛台,上头还插着烧了一半的婴儿手臂粗细的蜡烛。
她走了过去,点燃了一支蜡烛,摸了摸那供台上有着厚厚一层的灰,看上去已是许久无人擦拭了,香炉里头的烟灰也已经变成泥,并没有新的香灰。她照了一会儿那图腾,却看到图腾下的石壁下,填上的是泥土,猛一看颜色相似,细看却能看出不是石头。她运气贯于掌中,使劲一拍,泥土轻而易举地被击碎了,后头露出个黑魆魆的洞,洞里有着四只铜箱子。
她拉出那箱子,箱子都十分沉重,上头铺着一层灰。将箱子上的锁震开,打开,第一只箱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金锭、银锭,她愣了楞,再打开了一只箱子,里头都是些金银器皿,第三只箱子里头是一些华丽的丝帛衣物、丝被,有金线银线在上头绣出精美而古雅的花纹,看上去已经十分久远,依然柔软而光滑。
她打开了最后一只箱子,这只箱子里都是一些金银首饰、有着一盒一盒的珍珠,其中一些珍珠已经失去了光泽,变成了碎末,然而有个盒子里头装着一颗约有鹌鹑蛋大小的琥珀,岁月似乎更增加了它的色泽,火光下,能看到晶莹剔透的琥珀中央,有着个气泡,气泡里头居然有水在流动,她吃了一惊,想起师伯说的,需要找个水胆琥珀合药,定心安神,然而找到的都太小,不合用,便将那颗琥珀在第三只箱子里头找了个丝帕裹了起来,收进了自己怀中的油纸包内。把箱子都盖上,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宝藏了,然而如今困在此处,又能如何?
她想起云阳侯当年被发现神志丧失的晕倒在禁地外,他是如何出去的?是自己在神智清醒的时候找到了路出去,还是有人送他出去的?这个地方,看起来似乎曾有人供奉,然而看如今的样子,似乎已经许久无人再供了。自己还能出去么?她忽然有一些心烦。
然而,这至少说明了,这的确是有路通往外头的。
她振奋起精神,暗暗警惕,自己的情绪不太对,长期在这样无声的环境里,虽然她尽力控制自己的专注力不要放在声音上,依然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再这样下去,她毕竟是凡人,兴许也要像云阳侯一般,神智昏聩下去,即使自己意志足够坚强,身体长期在高重力环境下,也会受到影响……
她压抑着心头那一些烦躁,继续举着那烛台四处寻找,她往有箱子的洞里头探了探,发现里头仍然是那种石头,只是为了封住箱子,用了泥土而已,她试着运力在石壁上劈了一剑,却只是挖出浅浅地一小块,煞是坚硬,想必这个洞原就是天然形成的。
她有些失望地出了那小洞,继续四处找了找,不知道云阳侯当时是怎么进来的,莫非也是像自己一样从高处坠落?还是在崖底进来的?然而这洞算不上特别深,她已经都走了一遍,却没有看到有别的通道,难道只能从顶上想办法了?只是这里高重力的环境,跃起如此困难,若是一直爬到顶上,不仅困难,还不清楚爬上去是否真的能离开,若是食物带得不够,爬上去又没有找到出路,到时候上下不得,才真是麻烦了。
她苦笑了一番,前世那么多艰难的任务,总不像如今这样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境地,她肚子又是有些饿了,她走向那地下的暗河,想再捕捉一只鱼来吃,火光下,水里的鱼有些惊扰,她忽然心里一惊,想起一件事情,长期生长在山洞里头的盲鱼,她是见过的,一次执行任务,他们发现了个山洞,里头居然有没有被核爆炸污染的山洞鱼,鱼身扁平而狭长,通体雪白,鱼嘴扁平象鸭嘴,有细长的须,鱼唇鲜红,眼睛极小而并没有视力,只靠身上的触须来感觉。如今看来,这些鱼根本不是山洞里头长期生长的鱼!它们有着正常的眼睛和视力,而且鱼背是深色,鱼肚子是浅色,这是正常的淡水鱼!这河,必然通向外界正常有阳光的河流!
她将手探入水里,感觉着那水流,不错,这水是活的,并且就是往这洞里头流着……然而……这里明明已经是山洞的尽头了,河流在这里已经到了尽头,但是,它依然还在往下流动着!
她心中暗暗一喜,将烛台放在水边,深吸了一口气,做了几个动作热身,缓缓地滑入了水底,水底很黑,她在水底放松身体,轻摆双脚,感觉着水流的方向,顺水流游过去,她前世经过潜泳的严格训练,技巧是已掌握的,这一世又有了内功打底,自然更是轻松,游了片刻,忽然水里有了光!她心头忽然大喜!她听到声音了!她抬头往光的地方游上去,浮出水面的时候,她紧紧闭上了眼睛,亮,太亮了,在黑暗里呆久了的她的眼睛受不住,她紧紧闭上双眼,却能感觉到温暖地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有鸟儿在婉转鸣叫,她欣喜若狂。
定神许久,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环视周围,这里居然是个幽谷,红花绿树,鸟语花香,在桃李芬芳交相掩映里,居然能看到一座一座的吊脚楼!楼后翠竹成林,青翠喜人。她从水里游到岸边上了岸,岸上绿草如茵,她拧了拧身上的衣服,不再那么湿漉漉了,才缓步走了进去,这里既然有房子,应当有人居住,她暗暗有些后悔适才没拿个金银锭子放在身上,若是有钱给人,应当能换些吃穿的东西吧?
她走入了最近的一幢吊脚楼,楼下堆着些锄头簸箕等农具,还有着竹子编的箩筐,却都布满了灰尘,她喊了声:“有人么?”楼中安静极了。
她走上了楼上,这里的吊脚楼多是楼上住人,楼下放农具、杂物的,然而楼上空荡荡的,只有些简陋的竹床、桌椅、却没有人,桌椅上都有着厚厚的灰尘。
她愣了楞,走下了楼,又去下一幢吊脚楼,这一幢楼,依然如此,而且有些桌椅都已朽坏,似是许久无人居住了,她花了些时间将谷里的吊脚楼都走了一遍,有些楼整幢都已毁坏,显然无人居住和修葺,有些楼略新一些,然而依然是无人,有一幢楼里头甚至还有床帐被褥,衣柜里头还有衣物,似是曾有个男子在居住,厨房里头也仍有没有坏的盐,然而其他作料都已变质霉坏。
她感觉到脊背有一股寒气,她又在谷里走了走,发现这似乎是个与世隔绝的桃源之地,四面都是壁立万仞的山崖,险峻陡峭,上头壁立光滑,均是石壁,并无土壤供草木生存,决计无法攀援出入,找不到出外的通道,而因藏在山谷里,气候分外暖而湿润,水草丰美,树木茂盛之极,水里有鱼,吊脚楼后有曾经开垦种植过的田地的痕迹,里头仍长着玉米,却显然无人打理,自生自灭,想是果实都便宜了山里的猴子。地上依稀能看出曾种过红薯,红薯藤长得到处都是,葳蕤茂盛。
这片田地并不宽广,但是想必已经足够这里隐居的人自给自足,然而,厨房里头有盐,这不是自己能产出的,这里必然有出去的通道……这些人如今去了哪里?为何放弃了这片隐居之地?
她沉思着穿过了这片已经变成野地的田地,然后赫然看见了一片墓碑。
云且住 第51章 曾经的桃源
坟墓早已被乱长的草掩映,一些墓碑上的刻字也已经模糊不清,刻的字也都是篆体,不好辨认。
最新的一座坟上,倒是刻的是楷体,写着“侬山月之墓,自立碑于仁熙十年夏”。
急云掐指算了算,今年已是仁熙十五年了,这坟应是五年前埋下的,下头写着自立碑,难道这碑是自己刻的,然而,谁能死了后将自己的尸体放入棺材掩埋入坟,
她满腹疑云,身上衣服已经被暖风吹干,然而腹中饥饿,她回到地里,摘了些红薯嫩叶,回到了那厨房还有锅碗瓢盆以及调料的吊脚楼那儿,将锅一起拿去水边洗了洗,又捕了两只大鱼上来,在水边便洗剥干净,放在洗好的锅里,打了些水回了厨房,收拾了一番,厨房外头还堆着些干木柴,她劈开烧火,煮了锅鱼汤,又将红薯叶烫熟,将就吃了一顿,却是觉得分外鲜美。
吃饱喝足后,急云走上了吊脚楼上,一一检视房间里头,她记得之前有看到桌子上有笔墨,想应该能有些书或者纸张之类的东西,能知道些线索。果然在卧室的柜子里头,她找到了用油纸包着一卷纸卷,用粗麻线装订成册,她打开看了看,居然是那个叫侬山月写的一个类似自传的东西,半文半白,基本写清楚了这里隐居之人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是数百年前古高凉国的望族的后裔,国破后,一支皇族的人与其亲属为了避祸逃到了百越之地,无意中闯入了百越之地的禁地内,一些人发了狂,一些人无意中跳入了水里,却是发现了这禁地里另有洞天,他们认为是上天赐予他们的洞天福地,于是隐居在此,由于那些金银之物隐居无用,便藏在了禁地中。而由于谷里四面都是山崖,不能翻越出去,他们便在山谷里头,砍伐竹子,搭建房屋,定居了下来。
然而渐渐的,由于定居的人本就只有十多人,大部分为宗族中人,本就血缘相近,开始还能勉强遵守同姓不婚的原则,后头随着性别的不平衡,很快便有了同姓互相通婚,之后甚至有了兄妹通婚甚至父女*的事情,血缘越来越近,生下的孩子存活率很低,甚至出现了畸形、弱智儿,就算正常的,下一代又开始出现有缺陷的胎儿,到后来,健康的孩子已经几乎不会再出现,他们发现这里并不是一个世外桃源,而是一个让他们族人渐渐走向灭绝的牢笼。
他们开始想办法出去,于是他们选了个方向,开始挖地道,打算挖通出去,许多年过去了,密道终于挖通的时候,族里的人却只剩下了侬山月一个。外边世界已经翻天覆地。
侬山月,走了出去,在外头学习了新的文字和语言,长期在与世隔绝的地方长大的他,一直无法适应新的世界,无法与人良好的交流。他在外头度过了十多年的时光,又心灰意冷地回来了,在谷中度过了最后的时光,预感到自己将死的时候,他默默地为自己挖了个坟,刻了碑,将密道的入口堵上了,将这里尘封起来,然后记载下这些,自己挖了个墓室,将棺材推入后,自己喝了安睡之药,封上墓道之门,躺入棺材,完结这高凉国皇族的最后一裔的人生。
记录里头有段故事的记载倒是有些意思,某一年,侬山月发现了个男子晕倒在水边,为了保住山里的秘密不被人发现,他悄悄地趁他昏迷的时候,送他出了山谷。
急云想,大概此人就是云阳侯了。
而翻遍了册子里头,都没有找到密道记载的地方。
密道要找,然而趁着太阳还好,还是打算一下晚上睡觉的事情,她将被褥拿了出来放,将被面拆洗了一番,到外头翻晒,想必这些被褥,还是挖通了密道以后从外头带进来的,在一开始,这支隐居的族人,大概也是过着原始社会一般的生活吧。高度近亲繁殖,使他们的基因缺陷越来越明显,从而渐渐走向了族群灭亡之路。自己只有一个人,若是真的被困在此处一辈子,那是连繁衍后代的机会都没有了。
厨房里还有些陈谷,急云捏起来放入舂米的石舂里,舂了舂,得了些白米,如今急云只有暗自庆幸自己完全有着独立野外生存的能力,生火煮饭摘菜捕鱼,偶尔抓些竹鼠野兔青蛇吃,忽忽数月过去了,急云将这小小的山谷都走了个遍,将所有可能有密道的地方都拿着锄头挖过,却到底是没有找到,到底也过了这么数年,掩埋过的地方大概都长满了草和树,很难找出来。
急云无奈,只得重做打算,自己在这山谷中,也不可虚度了,倒是勤练武艺,兴许能从山崖上想到办法。而日日练习武艺的她,倒是想起了那禁地里的高重力环境,却是个练习的好地方,只要练习的时间不要过长便对身体和精神影响不大,于是她日日倒是从水里又游了过去,在那里练上一个时辰的剑招后又再游回来。
寒暑交替,时光飞梭,转眼便过了三年,急云已经在谷里度过了十五岁的生日,谷中气候湿润温暖,物产丰富,急云过得还算安逸,不知不觉已是长成了个匀称苗条,亭亭玉立的少女,好在禁地里有上好的衣帛,她自己略改了改,倒是能穿。长久的孤独生活,使她的性格更为清冷,而坚持在禁地中日日练习,她的武艺进境极快,尤其是轻功一项,她轻身飞越,疏忽如影,踏空能立,坠瓦无声,她十分满意,想起数年前第一次见到师父给她演示,如今她应该比师父更强一些了。
密道一直没有找到,然而她如今已经不再打算找那条密道,她打算从禁地里,从她落下的地方沿着山壁施展轻功往上,找到她陷落的山壁,从那儿再返回她之前掉落的地方。
由于禁地里无音会致人疯狂,高重力令人身疲力惫,之前隐居的人身无武艺,自然没有想过从那里突破,她却在禁地里经过了三年的练习,如今她已隐隐有些信心能在那高重力的情况下攀爬回去,毕竟里头的石壁里头有些树根,可以借力而上。
这日她一下子烤了数条鱼,煮熟了一些玉米粒以及番薯条,扎了个包袱,又用累积下来的兔油做了个火把,再带上之前用晒干的麻杆绞成的麻绳,开始出发。
禁地里依然死一样的寂静,她没有掉以轻心,一直暗暗运气,抱元守一,避免环境的干扰,一边极快地回到了自己最开始落下的地方,然后吸气一纵,果然比从前能跃起更高许多,她在之前看好的树根凸起上一点,又一跃,早在火光照耀下又找到了另外一个着力点,如此反复,约二刻钟后,她隐隐能看到了一线亮光,她心中一喜,虽已筋骨疲累,仍咬牙坚持,当她大汗淋漓,终于爬到那星星点点的亮光之处时,她喜悦之极。
这里正是她三年前踩空之处,上头有藤蔓垂下,挡住了光线,她伸出手,用匕首砍断那些藤蔓,外头亮光大盛,她手扳着岩石边缘,探出头,下边是万丈悬崖,然而这里的悬崖却有着密布的藤蔓树枝杂木,有轻功基础的她要攀援上去并不是难事,她满怀喜悦地从裂缝处轻轻一跃,已是脱身而出,立在了伸出的一株松树枝干上,迎风而立,环顾四周,心情畅快不已。
被困三年,甫得自由,怎能不开怀?她嘴角已带上了微笑,一边看着向上的凭借,这里往崖上并不遥远,更何况,这里已经没有了那种高重力的情况,她一直不理解那些石头是如何营造出那样的重力环境,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这是个初夏的中午,阳光已有些热度,风吹着很是舒服,崖上草木葱茏,青翠茂盛,忽然,她的眼中被碧叶丛中一点金黄色给吸引了。她忍不住轻轻跃了过去,在那点金黄色花旁的枝条上落了足。只看到一串一串的金黄花开在藤蔓上,椭圆的大叶片,看叶子似乎是葛根,然而一般的葛根却是紫色花。她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来百越之前师伯交代过:“葛根治疗晋王的心疾有效,然而一般的葛根年份太低,药效甚微,你们此次去百越,那儿盛产葛根,山里人迹少,兴许能见到难得的金花葛根,百年以上的葛根才能开出金花,你们收一些回来给我合药,年份越长越好,若是有机缘,最好连花带茎叶整株晒干带回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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