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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且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灯
看她衣着华丽,面容秀丽,抱着孩子双目泪流,一副伤心至极的样子,两旁的邻舍有些婆娘已是同情她起来,也有的之前见过那女娘的,早就疑心来路不正的,自然议论:“怪道男的明明是江陵口音,偏要说是外地的客商,那女的妖妖娆娆的,果然不是好门户的女人,如何能在我们这里住冒充良家?将来岂不带坏儿女?”
只看到夏妍双目噙泪,大声道:“给我把这屋里的东西都给搬回家去!要敢偏向你们大爷,我就打断了你们的腿!”
几个小厮立刻七手八脚,利落的把箱子里的包袱、被褥、衣服,梳妆台上的首饰、摆设花瓶等等统统搬了出来往车上堆,围观们的邻居则看着那几个小厮满脸凶相,又是家里大妇惩治外室,哪里管这闲事,巴不得把这窑姐逼走,省得带坏门风。
只看到杜鑫上来禀道:“奶奶,大件的带不走。”
夏妍双目圆睁恼怒道:“都给我砸了!”
一声令下,施辰和赵阳他们立刻抄起板斧棍子,把那里头的镜子柜子床全都砸了个稀巴烂,夏妍才抱着孩子,怒气难消地道:“等我回去禀明公婆,明儿把那妖精提了脚远远卖了!”一边脚下不停,已是快步走回轿子里,急云扶着她做好后,赵阳他们也跳上后头的车,押着一车子的东西扬长而去。





云且住 第23章 黄雀在后
在一户人家的后门处打发了轿夫和马车后,他们进了那空房里头,原来这也是暂借了个地方,他们迅速的换回了原来的衣服,又将那些东西,首饰、衣服、陈设什么的,让杜鑫、赵阳和施辰分头拿出去到城里各个当铺立刻死当出货掉。
夏妍和急云则留在那屋里收拾妥当一些碎银什么的,一边悄悄地从后门出去,慢慢地往破庙走去了,这样他们就算回来立刻报官,找到马车轿夫说的地方,他们早就都不在了,更何况,根据他们这么久的经验来看,报官的寥寥无几,因为背着家里大妇在外养外室的,多半本身就是有些惧内的,就算发现被人坑了,也不敢报官,丑事外传,更不敢让家里的父母和正妻知道,只能白白咽下这口气,有的甚至还以为真的是家里的正妻打来了,回去心虚得不敢说,许久以后才发现自己妻子没干过,有些则妻子早就是惯这样的,他们更是信以为真。
只是从前得的钱都不算多,毕竟都是些小门小户养的外室,没什么钱,这一次倒是赚了不少。如今多添了急云一个,加上天气渐寒了,须得添置棉被衣物,得了这一笔,自然能捱过冬天。
夏妍得了一手,心里开心,转眼看到急云脸上的神色,却不满道:“你不高兴?”
急云一愣,她自幼受的教育是非自己的合法财产,都不能妄取,自然算不上赞成这样的坑蒙拐骗行为,然而这是他们目前的生存方式,她也只能沉默并且思考今后想什么办法能将他们从这污泥中脱离出来,却是料不到夏妍居然能看出她的神色来。
急云没说话,夏妍冷冷道:“你身上那清微掌吃的药,是老娘陪人睡了一晚上才换来的,你别以为你能出污泥而不染,自从你进了咱们的门,你就是脏的了,你若是现在还想干净,那赶紧去跳水死了,倒还能换个清清白白!”
急云吃了一惊,转头看夏妍,她的眼圈已是红了,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洗掉了刚才那浓妆,显出了美好的轮廓,却已吃尽了苦头,为了活下去,她偷她抢她甚至为了一口饭吃出卖过自己的身体……反正,在和母亲在狱中的时候,就已被那些天杀的狱卒弄过了……艰苦、贫穷的流浪生活教会了她一件事“亲生子也不如手边钱”,世上绝没有任何事比钱更重要的。
急云心头涌上一阵愧疚,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评价指正别人,她伸手去轻轻扶住了夏妍的臂弯,什么都没说,夏妍却是察觉到了自己失态,才几岁的女孩子,知道什么是陪人家睡,她没有再说话,两人一路默默无语回到了破庙。
晚上他们三人才分头处理完毕,拿了钱回来上交到夏老大这里,夏妍早已恢复心情,极高兴地清点了一番,笑道:“不错,居然有一百多两银子,明儿我们就去赁个小院子,把这个冬天应付过去再说,这儿天冷住不成的……再去每人做一身棉衣,买头母羊给小红吃奶……”
大家喜笑颜开,满怀憧憬的打算了一番,然后吃了顿饱饭,晚上都没有再出去,窝在稻草堆里开心的睡觉了。
到了半夜,急云却是忽然惊醒了,曾经经过严格训练的她第六感本就十分敏锐,她听到了呼吸声和脚步声,虽然很轻,想是那些人并没有十分严格的掩饰,那些脚步声四面八方,她惊坐起来,推醒了身旁的夏妍,夏妍睡眼惺忪,恼怒地看向她,却被她掩了口,低声急促地道:“我们被包围了,外头有人!”
夏妍眼睛瞪圆了,十分快的坐了起来,从枕头下边居然拉出了一把柴刀,十分锋利,然后将施红轻轻裹好往她怀里一放,往神像后头的一个破柜子里头一推,低声命令道:“你就躲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出来!”一边把柜子关上,拉了张烂席子和稻草覆在上头,让人看不出这里还有其他的人,然后快步走出外头,把施辰他们一一摇醒,低声道:“我们被人包围了,你马上突围出去,去找杜铭求救!”
施辰神情一凛,低声道:“让杜鑫去!我比他们能打!我留着!”
杜鑫苦笑道:“你以为我这体力能跑出去么?就靠你了!快去!”
施辰无法,只能拎了把板斧,看了看,从后边的窗子猛然跳了出去,果然外头有个男的还不知道他们已被发现,他狠狠地一斧头砸了过去!那男的一声不吭地直接倒下了,施辰头也不回地飞快的跑了起来,旁边已有人发现,大喊:“娘的,有人跑了!快追!”
又有人喊:“别管,先抓住里头的娘们先!”
破庙的门被推开,一群男子举着火把涌了进来,并没费多大力气就制住了庙里的人,毕竟只有赵阳是个大块头,很快被制服了压在地下,三个人都分别被捆住押着跪在地上,夏妍抬头看那走进来的人,冷冷道:“封灵!你敢跑到城南来!”
走进来的那个男子瘦削脸,头戴逍遥巾,身穿元色直摆,朱履绫袜,黝黑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傲气,薄薄的嘴唇抿着,他听到夏妍这么说,已是冷笑道:“你也知道城南是杜铭的地盘,城北是我封灵的地盘,手就敢伸这么长,来我城北这边捞一票?”
夏妍想起今天这一票,哑然,她早先看到是城北的地界,心里也有些敲鼓,但是天立刻就要冷下来,加上又不是什么大事,便干脆做了一票,其实这些小打小闹,一般不至于惊动到封灵这些大头目,实在是那外室,却是之前和封灵有过一腿的,到底有些旧情在,被砸了一番,又听说抱着孩子来的,如何不起疑,毕竟她找的那男人,家里的大妇早就生不出了,少不得花了些钱去封灵那边告了一状,封灵本来也不在意,不料那窑姐儿把那丢失的钱又多说了一倍,然后又说:“如果是封老大拿了,我二话不说,双手奉上,能服侍封老大我如何不高兴,只是如今却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虾米,捞了一票就走,长久下去,您的威信岂不是大打折扣?”
封灵只得找人打听了打听,三教九流,干那些坑蒙拐骗的人大都是一路人,如何不知是谁干的,一听形貌,便知道城南夏老大干的,封灵原就听说过这夏老大胆大心细貌美,是个小辣椒,又和杜铭有那么些露水情缘,自然恶向胆边生,带了人就围了她们,捉了个瓮中鳖。
夏妍只好忍气吞声道:“是我们的不对,我们愿将所得全数供上,还请封老大海涵,大家都是道上走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是为了兄弟们的生计。”
一旁早有人将搜出的银子递上,封灵看了看也知道那窑姐说的话要打折扣的,他看了看夏妍,忽然恶意满满地笑道:“你捞过界,这可不是送上钱就能解决问题的,就这一点银子,今晚这么多出动的兄弟们,一人还没几两,岂不是白白来了一次?今晚,你们必须都要死!不过……听说你早就被杜铭上过了,如今在死之前,不防让兄弟们尝一尝杜铭的女人的味道……哈哈哈。”
夏妍的脸刷的变白了,旁边杜鑫和赵阳脸色也巨变,夏妍咬紧了唇,心里只念着要等施辰回来,只得勉强笑道:“封老大这般英雄,不会行此下作之事吧。”
封灵笑道:“你这样的小蝼蚁,也敢称老大,不就是和杜铭睡过么,如今咱们兄弟们也尝尝,这有什么下作的……等大家都上过了,我会把你这小娘皮一刀一刀的剐了,明儿把人头送给杜铭,共赏美人……”
一旁的跟班随从们早已也凑趣的笑了起来,,有些人甚至放肆地打量着夏妍的胸臀,有人大声道:“老大,这妞年纪虽小,该大的地方却一点都不小呢!”一众人更是放肆的哄笑了起来。
夏妍咬紧牙关没说话,封灵却笑道:“少不得让大家开开眼界了,你们还等什么?”
在一阵子哄笑中,押着夏妍的两个男子已是钳制着剧烈挣扎尖叫的她,把她压在了神像前的佛台上,撕开了她的上衣,火光下,一双少女的白鸽,随着夏妍的挣扎颤动暴露在空气中,众人静了一静,又大声叫好起来,又有人喊:“扒下她的裤子!扒下她的裤子!”
很快,夏妍已经犹如被供奉的祭品一般赤-裸-裸的被架在佛台上,手脚关节都被卸了,无力的摊开着,美丽而被扭曲压制的曲线点燃了男人们的兽性,喊叫声更大声了,哄笑中,夏妍流下了泪水,下边杜鑫愤怒地嘶喊道:“你们这群没人性的!”却是被立刻狠狠的被打了一拳在肚子上,疼得一声都喊不出。封灵笑道:“谁先上?”
一个少年吞了吞口水忽然站出来道:“老大,我,我愿意!”
众人轰然笑道:“小子毛都没长全也心动了?”封灵也笑得前仰后合道:“好好,年轻有为,那你就上吧。”在一阵叫好喝彩声中,那少年看着雪白玲珑的夏妍的身体,吞了口口水,往前走去。
有人大叫:“小子,这可是杜铭上过的女人,若是你上去一下子就萎了,那可丢人大了!”又是一阵轰然大笑,大家正准备看一场好戏时,佛台后边,忽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婴儿啼声。




云且住 第24章 火并
漆黑的深秋夜里,婴儿的啼声如此清晰,嬉闹哄笑中的众人静了一下,婴儿的啼声更大声了,封灵看着夏妍难看之极的脸色,忽然笑道:“是了,我倒忘了他们说你新收了个小的带了个娃娃的,刚才跑掉的是那个新来的吧?害怕丢下你们跑了吧,这娃娃看来也没顾得上带走啊,自然要拿出来玩一玩才是了……兄弟们也能尝常新鲜的肉脍呢……”
果然又有人凑趣喊道:“得让个快刀手来,薄薄的切片,再去弄点酱油呀。”
夏妍嘶声道:“你们要玩就来啊,欺负小娃娃算什么本事!”她光裸的身躯颤抖着,仿佛案板前哀鸣着的羔羊,封灵冷冷一笑,招了招手,他身后一个男子便持着刀跑到了佛像后头,孩子依然在啼哭着,夏妍和杜鑫两人都面色刷白,封灵之恶名,传遍城内黑道,就因为他有个习惯,就是杀了人要尝一尝,还得是最新鲜最嫩的部位……以至于江陵城里虽然恶名昭彰,却没人敢惹一惹他,也就号称“赌命”的杜铭敢和他对顶,却火拼数次都没有讨着便宜,只得勉强形成城南万马帮杜铭城北流风派封灵对峙分治的局面。
然而那男子到了佛像后,果然看到个襁褓放在地上,有稻草掩着,小娃娃唇红齿白哭得正伤心,他低下头去拨开那稻草想要抱起那孩子,然后就听到了咔哒一声,这是他生命中听到的最后一个声响……是他的颈骨被拧断的声音。
他手上的刀在落地前被急云及时的接住了,立刻又爬上了神像后头,缩入了黑暗中。
地上的施红依然声嘶力竭地哭着,那男子却久久没有出来,封灵不耐烦了问道:“怎么这么久?”
他后头有两个男子大叫道:“老刘,你莫不是连女娃娃也要用一用吧!”外头一阵嬉笑,然而却没有应答,封灵敛了笑容,众人也觉得有些不对了,封灵挥了挥手,后头那两个男子持了刀也走了过去。
婴儿哭声越来越大声,两个男子屏气走到后头,第一时间看到的是地上的婴儿和莫名倒在地上的男尸,他们一惊,急云却已经居高临下,双手紧握长长的刀柄,将全身气力灌注长刀之上全力劈下!那猛烈的一刀异常准确地劈中一名男子的颈骨!一个男子的头颅已然滚落,血犹如血雾一样喷了出来,另外一个男子骇然望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喊出来,急云早已又挥起刀,手起刀落,又一颗头颅滚落下来,发出了骨碌碌地声音。
她身体一软,背心旧伤处剧痛,身上汗全透了出来,她知道自己受伤后身体不如前,体力已是透支,她下来抱起施红,满脸苍白,那柜子里头太闷,外头声音又太大声,大概她当时也有些紧张,听到夏妍要被侮辱的时候身体有些僵硬矛盾,施红被吵醒了,大哭起来,她当机立断,把施红放在地上,盖上稻草,让来人不能第一时间伤害她,而婴儿在地上哭一是能吸引注意力,二也是降低来人的戒备心,但是如今已杀掉三人,外头已经足够警惕,若是再来人自己就没有把握一击必杀,这样就要陷宝宝于危险中,施辰已经逃出去快半个时辰了,援军为何还没有来,是再坚持一下,等援军,还是尝试带着孩子强行突围,舍弃夏妍他们?后头有个小小的气窗,外头必然有包围守卫的人,若是自己一个人出去胜算大许多,带上宝宝却没有把握,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仍是带着宝宝又缩回阴影处,伺机而动。
外头却已听到那奇怪的骨碌碌的声音,而婴儿的声音渐渐变小,似是有人哄住了一般,封灵面色一肃,众人也知道不正常了,封灵带了几个人便要走去一探,却听到门口哈哈一声笑。
躺在供台上的夏妍闭上眼睛,心头狂喜,终于等来了援军。
只看到门口走来一个汉子,身高足在八尺往外,肩宽背厚,生一张淡红脸面,额阔颧高二道浓眉,一双虎眼亮如铜铃,颔下连鬓钢须,穿一领皂罗袍,足登薄底骁靴,龙行虎步的走来,大声笑道:“不知封老大今日贵足踏贱地,今日到我这儿,小的们如何得罪您了,我替他们赔罪了!”他后头跟着的一群黑衣短打汉子已是涌了进来,也是手持利器,如临大敌,后头施辰跟了进来,已是一眼看到了案板上的夏妍,他心头巨震。
封灵看到杜铭来了,心中一凛,倒是没料到这个小贱-人居然还能惊动于他,原只看到杜铭一直没怎么看顾于她,因此只以为是个小角色,轻轻捏死,也能打杜铭一个脸,却没料到,他既然已经出手,哪怕这个夏妍是个小人物,如今也已经成为江陵城两大老大的对决了。封灵只得暂时放下佛像后的蹊跷,呵呵一笑道:“我有个女人,虽然现在已经从良,却到底也算是我的女人,今日却是被你这女人摆了一道,骗走了所有家当,那女人到底跟过我一场,又是在我城北的地头,若是轻轻放过了,今后却叫我北城封灵如何立身?”
杜铭一听却也心下有些烦,知道夏妍惹了祸,然而到底外头总是有些人知道他睡过她的,如今若是示弱,今后兄弟面前们也不用混了,只好打哈哈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么,这几个孩子没长眼,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们这一遭,我替你们教训他们!”
封灵冷笑道:“你也说女人如衣服,如今我也什么都不要,就借你这件衣服给兄弟们用用,今天的事儿就算完了,否则没什么好说的!”
杜铭心头大怒,面上却仍只是笑着继续劝说,心下却已拿定了主意若是那边坚决不让步,也只得牺牲一下夏妍了……反正她本来也不是什么清白身子了……两边正在掰扯不清时。后头的急云却是看着施红哭累了被她抱了一会儿睡着了,自己的力气也稍微恢复了些,她将小红轻轻地放进被褥里,去检查那几具尸体,摸了一会儿,摸到了一些碎银子什么的,她都收了起来,继续摸下去,却是心头大喜,原来有个男子身上,居然有一副制作十分精良的弩弓,原来这个男子本就是擅长远程射箭的,今日立功心切,和别人冒进到了后头探查,又被地上的娃娃吸引了心神,却是冤枉地被急云一刀斩落头颅,没来得及展露他精湛的射技。这却大大便宜了急云,她手持着那弩箭,又解下那男子腰上身上的箭筒,里头满满一把的精钢箭,更令人吃惊的,箭头闪着蓝光,显然是淬了剧毒!
她心头巨震,解了根腰带将自己两只手都紧紧缠上,防止被那剧毒箭头误伤,却是转念一想,摸了摸那男子的手,果然戴着一只鹿皮手套,她赶紧解了下来,戴上,屏息悄没声息地又爬上了那佛像,居高临下,很快找到了个极好的视线,往下看去,看到那封灵仍在侃侃而谈,并不怯场,夏妍全身j□j躺在佛像上,睁大着双眼,眼睛无神,她知道这样掰扯下去,只怕杜铭最后还是会牺牲自己,毕竟一个微不足道女人而已,如今两边势均力敌,自己却早就落在了对方手里,任人宰割,果然自己还是逃不开死亡么?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就和母亲她们一起死去了,兴许还能跟着她们一起转世投胎……
她茫然地想着,却是忽然看到那掉了半边佛头的佛像那儿,探出了一张小脸——那是阿瓦,她在干什么?她还没有来得及想,就看到那女孩子将一个东西架在了缺口那儿,一柄闪着蓝光的箭搭在了上头,她心头大惊,却咬牙忍住不往那箭头的方向看去,她没记错的话,那个方向……是封灵,那个畜生!
带着蓝光的小箭破空了,风声很尖锐,箭上的力道当然也很强劲,准确无比地命中了一直在滔滔不绝说话的封灵的咽喉处,他终于没有继续说话,瞪起眼睛,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猛烈之极见血封喉的剧毒已经麻痹了他的神经,他双眼模糊,喉咙里发出了荷荷两声,眼前就有无边的黑暗降下。
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飕飕两声,在佛像前押着夏妍的两个男子也已经先后倒地,天灵盖上都插着没顶的小箭,混乱发生了,很快押着杜鑫和赵阳的几名男子也先后倒地,毫无意外咽喉上也都插着箭!有人惊呼:“那是王二的毒箭!他倒戈了?”
人群中大乱,杜铭看到封灵倒地之时,也是一愣,然而他经历过那么多风雨,看到先后倒下的都是对方阵营的人,如何没反应过来?他沉声大喊:“动手!”
杜铭带来的人听命迅速动起手来,而封灵那边带来的人看到封灵倒地,又是中的自己的人的毒箭,而无孔不入的毒箭还在不断地射来,奇准无比,每一根都扎在咽喉处,仿佛死神一般,每一根箭便注定着收割掉一个死人的生命。他们早已经溃不成军,夺门而出却已被外头同样包围着的杜铭带来的人一一收割。
急云很兴奋,血在她血管里沸腾,双眼闪闪发亮,这副弩箭实在比她之前那好得太多太多,精钢打造,力道惊人,准头奇准,她一口气将那些箭全射了出去,看到下头局势已经基本控制,便飞快地滑了下来,将那副小巧的弩箭收到怀中,重新抱起施红,蜷缩到柜子中。
当杜铭给夏妍披上衣服,施辰冲到后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抱着施红仍躲在柜子里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急云。




云且住 第25章 拨云见日
城北封灵,带着四十人去围堵城南万马帮杜铭的女人,结果却全军覆没于杜铭之手。
第二日,城北的地盘迅速被消息灵通的帮派吞并,杜铭自然是当夜回去便连夜部署人手,第二天便将封灵的赌场、酒楼一一接收了。广陵城一夜之间变了天。
虽然忙得不得了,杜铭仍是拨冗细细盘问了那阿瓦一番,那女娃娃不过八岁,低着头一直不敢看他,衣着破旧不堪,畏畏缩缩,说话声音细如蚊蝇,只说一直躲在柜子里,娃娃哭的时候以为要死了,结果却是一直没有死,听到奇怪的骨碌碌的声音,她一直没有敢出来,因为夏老大命令她死也不许出来。
佛像背后助着他们的高手一直找不到踪影,佛像上那些灰尘都被抹过,是个细心的人,而那些毒箭统统是一发致命,即使没有剧毒,也均射在要害处,毒箭是从之前死的人身上摸下来的,那人能悄无声息地杀了三人,显然是个高手,既然不露面,只怕是不想卷入帮派斗争,杜铭这般一想,便也不再去想,毕竟自己这次是得了好处的。之前施辰来求救,他根本不想出手,但是那施辰说封灵也到了,他想了想却是怕自己被打了脸,被人嗤笑自己缩头乌龟,便还是带了人去了,结果却是意外之喜,今日之后,广陵城便是他杜铭最大了!为此,夏妍虽然被人看光了,他却也不甚在意,又不是什么官宦读书人家,此次她却是福星一个,因此便顺水人情,从刚接手的封灵的产业那儿拣了家酒馆送给她存身,也算给她脸面。
所有人包括施辰杜鑫他们都没有想到那弩箭是一个八岁的女孩射出来的,那三具尸体是阿瓦妹子一个人悄没声息地干掉的。
只有亲眼看到阿瓦射箭的夏妍,一直满怀疑虑,却一直没有说出来。待有了酒馆,他们安顿下来后,夏妍手脚关节之前被卸掉了许久,他们请了大夫接上后好好疗养,否则将来会留下后患。
而照顾夏妍的重任自然落在急云身上,她那晚脱力后休息了两天便恢复了,只是心口仍总是隐隐作痛。夏妍看她手脚利落地替她抹身,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急云一双妙目不解地看向她,夏妍冷笑道:“那天只有我是面对屋顶的,我看到了你在佛像背后。”
急云一愣,脸上表情却没有太大变化,依然娴熟地替她扣好衣服,又盖好被子,低声道:“然后呢?说出去,让杜铭忌惮于你,然后封灵的手下追杀于我们么?”
夏妍一呆,急云低声道:“你也知道后果的吧,封灵势大,虽然死了,手下仍有不少势力走狗亲信的吧,如今有杜铭得了好处,挡在前边,我们可以借势存身,所以你一直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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