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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遥远的小黑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子绪
这星星原本光色洁白,却是渐渐的染上了血红的色彩,张京墨眯着眼睛看着,就像是在听一出最精彩的戏。
这星星上的血色越染越多,最后竟是开始散发出血红的光芒。
坐在张京墨旁的陆鬼臼依旧一副呆呆傻傻,神游天外的模样,许是酒喝多了,张京墨见到陆鬼臼这模样,却是忽的伸出一根手指,在陆鬼臼的脸上戳了戳。
皮肤是软的,温热的,属于活人的。
张京墨不再倒酒,开始等待这场大戏结束。
天空中的血色星辰最后也坠落了,只不过坠落之时发出的耀眼光芒让所有人都无法睁开眼睛。
张京墨也闭上了眼,他心中却很明白,这颗星星,到底是要坠到哪里去。
待光芒过后,张京墨睁开了眼,他面前的陆鬼臼却是倒在了石桌之上,乍一看像是不胜酒力后睡着了。
张京墨撩开了陆鬼臼的黑色发丝,在陆鬼臼的额头上看到了一颗小小星辰状的红痣。这红痣只是现了片刻后,便隐匿在了陆鬼臼的额头之中。
张京墨放下手中的发丝,便知这事情,算是结束了。
第二日,陆鬼臼恍恍惚惚的醒过来,只觉的自己做了一场诡异的梦。他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柄剑,杀了几十个人,之后才又回到了身体里。
然而陆鬼臼很快便发现,他根本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那柄杀了人的剑,此时缩成了拇指大小,正悬浮在他的丹田之中。
陆鬼臼愣了许久,才猛然想起,张京墨同他喝酒之时,那志在必得的眼神——他的师父,恐怕早就料到了这一切的发生。
张京墨知道吗?他知道,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头筹之剑,只可能由夺得头筹之人滴血认主,绝不可能被他人抢去,他却不知道,若是被他人的血滴在上面,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但今日张京墨知道了,因为这消息太过震撼,让凌虚派上下,都为之震动。
昨夜头筹之剑出炉之后,斩杀了四十六修士,除了炼剑的宫吉光之外,其余四十六人,无一幸免,均是一剑毙命。
其中有金丹修士五人,筑基修士二十一人,炼气期修士二十人,他们没有求救,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成了那头筹之剑剑下的血祭之物。
张京墨知道这消息,惊讶也不惊讶,他早就猜到了会出事,却没想到居然只剩下了一个活口。
而作为唯一证人的宫吉光宫长老,精神却是不怎么好,被人发现之后,便一直狂笑不止,口中不断说道:“我就知道,这是玄器!玄器!这是我宫吉光炼出来的,哈哈哈哈哈!!!!”
宫家在这次事件里,死了足足四个金丹修士,其中便有宫城。
不过这还不是最惨的,但最惨的是,那头筹之剑,在斩了四十多人后,便随着那坠落的星辰一并消失,不知去向。
这事发生之后,派内虽然有人怀疑张京墨和陆鬼臼,但他们师徒二人却是连府门都未曾出过,硬要怪到他们头上,也未免太过牵强。
张京墨听完了消息,便将道童唤了下去,而这时陆鬼臼正好醒来,走进屋子里便看到了张京墨。
陆鬼臼叫了声,师父。
张京墨大:“如何?”
陆鬼臼道:“师父,你早就知道那头筹会来寻我?”
张京墨笑道:“你以为我真的会做那亏本的生意?这头筹在夺得之时,便已刻上了你的印记,且永不会改变……难道我真会用头筹,去换那万里山水图?”
他师父知道的事,太多太多了,甚至可以说是多的有些可怕,陆鬼臼看着张京墨淡漠的表情,竟是觉的口中有些发干,整个人莫名的有些紧张……
张京墨见陆鬼臼神色不自然,还以为他是怕头筹之事被人发现,他道:“我虽不知道那头筹在你身上何处,但你若是不用,就算来了元婴修士,也不会发现。”
陆鬼臼点了点头。
张京墨道:“只是我有些好奇,属于你的头筹之剑,到底是什么模样?”
陆鬼臼闻言,也不犹豫,便将丹田之内的头筹之剑取了出来。
这剑看上去是平平无奇,剑身之上,印着七枚星辰状的花纹,张京墨看了好奇,便想要用手接过来,然而他的手一靠近这剑,却是觉的皮肤像是被什么利器弹开了一般,瞬间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陆鬼臼见状紧张道:“师父,你的手。”
张京墨收回手掌,看着上面的伤口,道了声:“无碍。”
陆鬼臼道:“师父,我暂时不知道该如何控制这剑,不小心伤了你……”他话说了一半,便见张京墨摇了摇头,道:“和你没有关系,恐怕这剑,只有你一个人能碰。”
陆鬼臼微微皱了皱眉。
张京墨岔开了话题道:“你还没有为这剑取名字呢。”虽然是被剑伤到了,但张京墨看向这剑的眼神中,却是一派的柔和,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一件玄器,即便是属于别人的。
陆鬼臼道:“这剑同星辰一起出现,便叫星辰吧。”
张京墨笑道:“你倒是不讲究。”
他说完这话,便看见陆鬼臼手中的剑嗡嗡响起,似乎是在应和。
师徒二人见状,均是笑了起来。
张京墨又道:“这剑出炉之时,沾了不少血气,你用此剑之时,切记要小心。”
陆鬼臼自是应下,接着张京墨便叫他将这剑收起,且嘱咐他在凌虚派内,都不可取出。
不过宫城和他的弟子死在剑下之事,显然不会那么轻易的解决,宫家的元婴老祖在知道这事之后勃然大怒,说是定要找到元凶。
张京墨丝毫不惧,他可没在里面做任何的手脚,而且头筹不能被他人所得这事,这世上知晓者,不过是他和陆鬼臼。
这头筹本就少之又少,其中又只有一部分炼成了武器,而炼成武器之时还被他人夺取,那更是万中无一了。若不是张京墨轮回了那么多世,遇到了那么多种情况,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其中奥妙。
不过虽然张京墨自恃没有把柄抓在别人手上,但俗话说的好,柿子都要捡软的捏,很快边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张京墨的头上,想用他来平息那老祖的怒火。
那些人倒也真把张京墨当成了个好脾气的,竟是直接上府内质问张京墨在那头筹之上做了什么手脚。
张京墨这下倒是不客气了,对那些人冷嘲热讽了一番,言语恶毒,完全没给那些人留面子。他将宫城说成了个一无是处占人便宜的宵小,将他的徒弟说成了个学艺不精的废物,还好好的讽刺了一番宫家。
不惹到张京墨,大概会觉的他脾气不错,但若是惹到了他,就要尝尝那种被气的吐血还说不出反驳的话的情况了。
那些来找麻烦的人怒极气急,刚想放下狠话,就见张京墨毫不客气的打开了府内的阵法,将他们全都丢了出去。
看到那些人气的要死的模样,张京墨心情好的不得了,他反正现在也和宫家撕破了脸皮,关系再糟糕一点也无妨。
宫城死后,凌虚派内的大部分弟子,都是十分同情张京墨,因为派内有一种说法十分流行,那就是……头筹铸成的玄器发现宫城的弟子是个废物,不愿被滴血认主,于是剑中之灵一怒之下斩杀了当场的所有人,又回到天上当星星去了。
张京墨听到这说法之初,便猜出了传出这说法的人到底是谁,他们门派虽然平日里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几个大族世家之间一直有小争小斗,在宫家出事之后,传出点这种消息恶心恶心他们,显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张京墨也有靠山,他的靠山就是那闭关快要数百年的百凌霄。
其他人并不知百凌霄在这次闭关之中是否有突破,但张京墨却是很清楚,待百凌霄出来后,肯定已是元婴中期的修为,再过个千年,百凌霄便有机会飞升仙界……而那时,却也正是魔族入侵,大陆危亡之时。
只是不知那时的百凌霄,会如何抉择。





在那遥远的小黑屋 第60章 行路难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或许是大难将至的前兆,这千年之中,整个修真大陆之上都充满了奇迹。
枯禅谷金泽莲花十二朵齐放,白月阁寻到了一条新的灵脉,承空寺又一次出现了转世灵童,凌虚派有弟子夺了头筹。
而接下来,修真界更是人才辈出,到达了武力的巅峰。
百凌霄时隔百年,也出关了。
经过这百年的修行和张京墨的火融丹相助,他终于突破了境界,从元婴初期进入到了中期,离飞升仙界,不过是一步之遥。
他出关时动静也很大,然而凌虚派的弟子们却像是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异象,居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因为百凌霄的出关,凌虚派内部的势力格局,又要重新洗牌了。
而原本想要找张京墨麻烦的宫家,也因为百凌霄出关,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对张京墨下手的想法,装出一副和睦友好的表象。
百凌霄出关之时,张京墨一直在外等候。
那石门缓缓升起,百凌霄缓步从中走出。
张京墨一眼便看出百凌霄此时的气势,和百年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若说百年之前的百凌霄是柄出了鞘的利剑,那此时的百凌霄,就已经入鞘。他眉宇间少了分锋利,多了分柔和。
百凌霄道了声清远。
张京墨道:“恭喜师兄突破。”
百凌霄上下扫视了一下张京墨,似有些疑惑:“百年不见,你的修为为何退步了?”
张京墨表情不变,轻声言道:“说来话长。”
百凌霄冷冷道:“那就慢慢说,我倒要看看,谁敢欺负我百凌霄的师弟!”
说着,两人便去了张京墨的洞府。
百凌霄出关,于凌虚派来说是件大事,因为他突破之后,在整个凌虚派内,修为足以排到前三,从此之后,只要他在,绝无人敢再欺张京墨。
张京墨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也细细的同百凌霄说了这百年来发生的事。
百凌霄听到枯禅谷天麓对张京墨的所作所为后,便阴下了脸色,他道:“这天麓是欺我凌虚派无人?”
张京墨道:“师兄不必生气,该报的仇,我已经报了。”
百凌霄冷笑道:“报了?你这叫报了?清远,不是我说你,炼丹之事终是旁道,唯有修炼,才是正途。”
张京墨知道百凌霄这话虽是不好听,但是为了他好,然而却没有人比张京墨心中更清楚这其中取舍,于是他也只是笑了笑,并不把百凌霄的话放到心上。
接下来,张京墨又将其他的事,挑着重要的同百凌霄说了。
两人交谈之际,陆鬼臼却是扛着个人,远远的走了过来。
话说这凌虚派内,就没有几个长得丑的修者,哪怕是张京墨府上的小童,都称得上风姿清秀。
百凌霄自然也长得不差,和张京墨冷清的气质相比,他面容硬朗,剑眉修眉,不说话的时候便会让人很有压迫感,此时一身玄衣坐在张京墨的身边,倒也和张京墨显得十分融洽。
这本该没什么,可在陆鬼臼的眼中,这画面却有些刺眼——他看每一个坐在张京墨身边的人,都觉的刺眼。
百凌霄也注意到了陆鬼臼,他道:“这小子真的筑成了九品灵台?”
张京墨笑着点头。
百凌霄叹道:“我当初便问他愿不愿意当我的徒弟……唉。”
张京墨展颜一笑,他道:“师兄,我这徒弟,你可是抢不走的。”
百凌霄道:“未必,你这个师父如此不长进,以你那徒弟的天资,我看他五百年内必定结丹。”
百凌霄果然眼光毒辣,看出了陆鬼臼天资不凡,然而就算是他也没有想到,陆鬼臼,只花了三百年便结了丹,五百年,恐怕元婴都炼出来了。
陆鬼臼并不知道张京墨和百凌霄所谈何事,只是觉的张京墨看他的眼神越发的柔和,他将身上扛着的人放到了地上,道:“师父,我把人带来了。”
百凌霄朝地上看去,却看到了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这少年不过十二三岁,还是满脸稚气。
百凌霄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京墨道:“师兄,你出关,作为师弟,我自然是要送你些礼物。”
百凌霄道:“就这小子?”
张京墨道:“你不是一直在寻找弟子么?我这就给你带回来了一个。”他说完,便取掉了那少年头上的符箓。
符箓取掉之后,少年片刻后便睁开了眼,他起初有些恍惚,待他看清眼前人后,便直接跪下喊了一声师父——也不知道喊的张京墨,还是百凌霄。
百凌霄见状,也不答话,而是伸手在少年身上捏了个遍。
少年被百凌霄捏的有些面红耳赤,但并没有躲闪,反而眼神里露出渴望和希冀。
捏完之后,百凌霄道:“根骨倒是不错。”
张京墨心中暗笑,当年能被你看上的人,根骨自然是不错。
百凌霄又道:“只是不知,心性如何。”
那少年大声道:“只要师父愿意教徒儿,徒儿什么苦都吃得!”
百凌霄并不答话,只是淡淡道:“既然是师弟你送我的,就算不满意,我也要收下才不至失礼。”
张京墨笑道:“如果师兄真的不满意,师弟我自然也不会强求。”
这话倒是真的。
百凌霄又看了那少年许久,才慢慢道:“我不收你。”
那少年闻言一下子露出绝望的表情。
百凌霄又道:“你且跟着我一段时间,若是你熬过去了,我再收你为徒。”
绝望之后,又得了希望,那少年瞬间露出狂喜之色,口中不住的喊着师父。
百凌霄没有理会少年,对着张京墨淡淡道:“宫家之事,你无需担心,我既然出来了,就不会让他们动你一根汗毛。”
百凌霄这话,张京墨自然是信的,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的百凌霄这次出关,似乎多了一些人情味,不再像之前那般,只顾练剑,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
这样的百凌霄,收个徒弟倒也不错。
说完了这些,百凌霄便回自己的洞府去了。
百凌霄走后,张京墨便把目光转向了陆鬼臼。
不知不觉,百年之间,那个原本还不到他膝盖高的小孩,已经比他还高大了,此时站在他的面前,目光柔和的看着他,那眼神之中,是深深的依恋之情。
不知怎么的,张京墨忽的就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有些犹豫了。人都是有感情的,就算是条狗,养久了也会心疼。更何况眼前的人开心了会笑,难过了会哭。
记得陆鬼臼小时后就是个爱哭鬼,现在长大了却是不再掉金豆子了。
张京墨一直都过的冷冷清清,他没有特别在乎的人,也没有特别在乎的事,他这一世做了那么多,不过只是想从这轮回里逃出去。
而现在,机会放到了他的面前,他竟是有些犹豫了。
陆鬼臼并不知道张京墨脑海里所想之事,他只要看着张京墨,便觉的心中柔软了起来。他正想着这事,便听到张京墨轻轻的叫了一声,鬼臼。
陆鬼臼应了声是。
张京墨有些欲言又止,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冰冷的石桌表面,似乎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陆鬼臼并不打扰,就像鹿书所说的那般,他相信张京墨,只要是张京墨想要让他去做的,他便会去。
即便是去死。
张京墨道:“鬼臼,为师要出去一趟。”
陆鬼臼抿了抿唇,说了声知道了。
张京墨又道:“不知道会去多久。”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疲惫和无奈。
陆鬼臼沉默了半响后,才哑着嗓子问了句:“师父,不能带我去么?”
张京墨回答的果决,他说,不能。
陆鬼臼的眼神暗了下去。他越是依恋张京墨,便越是觉的和张京墨分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难熬,他已经用尽了全力去追赶张京墨的脚步,却还是觉的他和张京墨之间隔着天堑般的沟壑。
张京墨道:“我已经同疏影说好,等过些日子,就送你去她那里学习阵法。”
陆鬼臼只觉的身上的伤口的疼痛突然明显了起来。依照他修习《血狱天书》的速度,水灵气根本无法愈合那些伤口,于是他日日都在疼痛之中挣扎,但他从未将这件事向张京墨吐露过,只因不想让他担心。
然而面对又要离开的张京墨,陆鬼臼却觉的这些疼痛,竟是让他有些无法忍受。他知道自己太贪心了,可却控制不了,于是只能捏紧了拳头,垂下了脑袋。
张京墨哪会看不出陆鬼臼的失望,如果可以,他自然是想带陆鬼臼一起去的,但此行太过危险,他不能也不敢冒这个险。
他可以出事,但陆鬼臼却不行。
张京墨又叫了声鬼臼。
这次陆鬼臼没有回话,他低着头,整个人都看起来无比的沮丧。
张京墨无奈道:“为师会尽快回来的。”
陆鬼臼道:“尽快是多久?”
张京墨道:“百年之内。”
一百年——一百年!若是张京墨不说这话倒也还好,他说了这话,陆鬼臼的心情就更差了,他知道自己的这种心情不对,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的师父,或许要离开他三万多个日月,他们再次相会,或许一切都物是人非。不,甚至他们可能再次见面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陆鬼臼越想越觉的恐慌,以至于脸上都带上了些许仓皇,这个表情,只有在张京墨在他面前自残之时,他才露过。
陆鬼臼几乎是哀求:“师父,你带我一起去吧。”
张京墨沉默了,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答案。陆鬼臼知道了张京墨的答案,他失望了。
张京墨缓缓道:“鬼臼,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变的,我也好,你也罢,师徒一场虽是缘分,但终究有自己要走的路。”其实张京墨很高兴陆鬼臼依恋他,陆鬼臼越依恋他,将来他便越有机会借力。
但与此同时,张京墨却又在害怕,他害怕自己把陆鬼臼保护的太好,反而会害了陆鬼臼。
第一世的那个陆鬼臼是在风暴中长大,而这一世,他却替陆鬼臼将那些风暴抗了下来。
不到最后,张京墨也说不清这是好事坏事,但至少目前来看,除了陆鬼臼太过依赖他之外,并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偏差。
陆鬼臼说不清楚自己哪里难过,他已经答应了张京墨去疏影那里学十年阵法,这是早已经决定的。
但当张京墨告诉陆鬼臼,他又要外出的时候,陆鬼臼却又发现他有些接受不了了。
如果真的百年之内看不到张京墨……
陆鬼臼不再去想,他最终还是说了声好。
但他说完便转身离去了,没有同张京墨说再见,也没有叫张京墨保重。
张京墨看着陆鬼臼的背影,只觉的无奈,他确实是不知道该如何劝说陆鬼臼,纠结之下,便索性什么都懒得说了。
今日百凌霄出关,本该是个高兴的日子,但因张京墨出行一事,师徒二人却是不欢而散。
陆鬼臼回到自己的屋子内,便开始打坐修炼。
鹿书见陆鬼臼心情如此糟糕,开口安慰道:“何必如此呢,你早晚是要离开你师父的。”
陆鬼臼却是阴测测道:“谁说我要离开我师父。”
鹿书这才想起陆鬼臼对张京墨的那见不得人的心思,他无语半响,后道:“不管如何,你师父该走还是要走。”
陆鬼臼面色冷漠,却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鹿书见状,生怕陆鬼臼想不开和张京墨硬争,劝慰道:“不过区区百年,于修士而言,不过是转瞬即逝……”
陆鬼臼闻言却是冷笑:“百年?人生有几个百年?”
鹿书又无语了,其实他早在遇到陆鬼臼的时候,就知道陆鬼臼这辈子注定和张京墨纠缠不清。毕竟他看到陆鬼臼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事那时候,陆鬼臼可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
鹿书幽幽的说了声:“你难道这辈子,最没有别的想做的事了么?”
陆鬼臼听了鹿书这话,却是忽的想起了什么,他起身去了藏宝阁,四处翻找了起来。
鹿书并不知道陆鬼臼在找什么,问了好几声陆鬼臼都是不答。
翻找了许久之后,陆鬼臼却是从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翻出了一个精美的木盒,他郑重的将木盒打开,露出了一面从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镜子。
鹿书并不知晓此为何物,疑惑道:“这是什么。”
陆鬼臼冷冷道:“问心镜。”他倒要看看,他此时此刻,心中最想做的事,到底是什么。
如此想着,陆鬼臼将那面镜子取出,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然后,陆鬼臼就硬了。
他毫不意外的在镜子里面看到了张京墨……
那镜子于鹿书而言,就是面普通的镜子,所以他自然不知道陆鬼臼看到了什么,鹿书叫了陆鬼臼好几声,陆鬼臼都着了魔似得盯着镜子没有答话。
然后鹿书就猜到陆鬼臼看到了什么了,因为陆鬼臼可耻的起了反应……
鹿书心道,这一幕要是被张京墨看到了,陆鬼臼会被怎么折腾呢,他要是陆鬼臼的师父,估计会当场捏死陆鬼臼这个孽徒,但看张京墨脾气那么好,又那么疼陆鬼臼,大概最多是把他命根子给废了。从这一点上来说,鹿书倒是挺了解张京墨的,知道他不会取了陆鬼臼的性命,而是选择一种更折中的办法。
也不知陆鬼臼在镜中看到了什么,他气息变得紊乱了起来,身下也撑起了个帐篷,口中轻声的叫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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