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小黑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子绪
吴诅爻道:“这消息知道的人其实也挺多,但是大家都没拿到明面上来说,你可知道几十年前,赵国的万人屠事件?”
张京墨脸上一变,隐约抓到了什么。
吴诅爻只是低头喝酒,并未注意张京墨的脸色变了,他道:“枯禅谷的那两个疯子,为了炼丹足足杀了十万人,十万人啊……赵国就这么毁了。”
张京墨:“……”
吴诅爻道:“听闻赵国皇族,被生生虐杀,最后的遗子,却是被大衍宗的顾姓长老救了回去,那遗子,便是大衍宗现在的这个天才。”
张京墨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吴诅爻又道:“唉,他们皇族其实一直有仙途血脉,但是因为年代久远,却是关系越来越淡,但关系再淡,也是自己的子孙啊,若是过的好就罢了,却遇到了这种事,就算是换做我,也绝对不会同枯禅谷善了。”
张京墨声音有些干涩,他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吴诅爻道:“好在上天有眼,那枯禅谷的天奉没活过一年年便又死了,这几日又传来消息,说那天菀也行踪不明。”
张京墨听到这里,才了声:“吴兄的消息,倒也灵通。”
吴诅爻道:“我这人,没什么其他的爱好,就是喜欢走南闯北,也是结交了不少朋友,知道消息的速度也快了点,但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张京墨饮尽了杯中的酒。
吴诅爻道:“陈兄,你的脸色,为何这么难看?”
张京墨苦笑道:“大概是太累了吧。”
吴诅爻道:“累了便去休息吧,我看你精神也不好,一人出门在外,可要小心些身体。”
他说完这话,便看见他的小厮从门外抱了一大堆的东西走进来,见到吴诅爻还在喝酒,眉头皱起道:“少爷,你怎么又喝上了,小姐这才走几天呢,小心我同她告你的状。”
吴诅爻道:“哎哎,别啊,我不喝了,这就不喝了。”他说着便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了干净,然后朝着张京墨笑道:“陈兄,你房间在哪,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张京墨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便可。”他说完,也没有给吴诅爻说话的机会,便又起身回了房。
回房之后,张京墨静坐了许久,才将这件事捋清楚了。
之前的一百二十多世里,天菀和天麓并没有找张京墨炼丹,这也意味着,天菀并不用急着寻到那万人魂魄炼出的阴珠。
虽然有几世里,天菀还是杀了那么多的人,但因为时间出现了变化,她屠杀的地点也出现了变化。
其中,并不包括顾沉疆和顾沉扇所在的赵国。
十万人——十万的冤魂,张京墨一闭眼便想起了那打开的阴魔窟里冤魂阵阵的惨叫,他只觉的胸中郁积,一时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之前便说过,张京墨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他不喜欢天菀,能阴她一把就阴她一把,但他也从未想过去阻止天菀屠杀平民之时。张京墨一是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二是清楚,他就算阻止了,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张京墨幽幽的叹了口气,心道这真是报应。顾念沧恨他,也是应该的——这的确是他造的孽。只不过顾念沧却是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他只知道他的父亲在临死之前,都心心念念的想着找到陈白沧,找到那个曾经带给他奇迹的小道士,想要再次获得一次救赎。
然而结局却让顾氏兄妹失望,他们并没能找到陈白沧,也没有获救。而张京墨留下的分丨身并不能抵挡天菀的手段,或许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消散了。
而那时的张京墨,却身陷枯禅谷,并未察觉异样。
朱焱见张京墨不太高兴,又啾啾的叫了起来,还跳到了张京墨的脑袋上,开始啄张京墨的头发。
张京墨没动,若是此时有他人看见,便会发现张京墨脸上是满满的倦意。
他说:“我累了。”
无人应会。
他又说:“陆鬼臼,若是这一世再不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说完话,又是长叹一声,然后从须弥戒里,取出了那枚小巧的钥匙。张京墨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钥匙,叹道:“又要进去了——这一次,是第几回了?”
他说完这话,便将钥匙捏紧,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十几日后,张京墨邀吴诅爻一起出海。
吴诅爻问张京墨出海是要干什么。
张京墨说他想要找近海里的一种灵兽,想让吴诅爻帮他个忙。
吴诅爻听到这话,便一口应下了,他对张京墨的印象很不错,这段时间身在异乡的两人经常结伴喝酒,也算是结下了一段情谊。
张京墨和吴诅爻出海那天,雪停了,天空中的太阳看起来有几分奇怪。
吴诅爻疑惑道:“这太阳的光,怎么看起来是火红色的呢。”
张京墨抬头看了看,便淡淡道:“太阳的光,不是一直都是火红色么。”
吴诅爻道:“不是这个意思,这红的有点太奇怪了吧。”他说着,便伸手重重的揉了揉眼睛。
张京墨笑道:“你是不是昨日又喝酒了,今天还没醒呢。”
吴诅爻见周围的人都没对这太阳没什么反应,于是便嘟囔了一声,没有继续纠结了。
但张京墨却是知道,太阳的光的确和往日不同,是如同火焰一般的红色,而能看到这个景象的人,整个鲲海之滨,绝不超过五个。
吴诅爻和他,就已占了两个。
在那遥远的小黑屋 第65章 上古秘境
在火红色的阳光笼罩下,张京墨和吴诅爻到了海上。
此时正值寒冬,临近岸边的海水冻结了不少,吴诅爻问张京墨到底想寻何种灵兽。张京墨道:“是一种名为瑞的鱼。”
吴诅爻道:“哦,我知道这瑞鱼,若是春天这鱼倒也好找,现在正值严冬,恐怕是要找一阵子了。”
张京墨点头笑道:“麻烦你了。”
吴诅爻道:“客气什么,不过是个小忙。”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朝未冻结的海域飞去。
张京墨察觉到周围有其他修士的气息,想来便是那大衍宗出来寻秘境入口的弟子。
吴诅爻疑惑道:“这里怎么有那么多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京墨道:“我也不知。”
二人言语之际,天空中太阳却是越发的红了起来,投射出火红色阳光,竟是让周围都蒙上了一层淡红色。
吴诅爻又揉了揉眼睛,疑惑道:“白沧,你真的没看到太阳变红了么?”
张京墨虽然也看到了,但他还是道:“什么红色?你眼睛是不是不舒服?”
吴诅爻嘟囔了句:“难道是我眼睛坏了……”
张京墨朝前面望了一眼:“我好像在那边看到瑞鱼了。”
吴诅爻道:“那过去瞧瞧呗。”
两人已经离开了结冰的海域,脚下的海水水波浮动,颜色有些发黑,看起来深不见底。
吴诅爻跟着张京墨又朝着不远处飞了一会儿,但并未发现瑞鱼的踪迹。
张京墨在心中掐算着方位,知道时机差不多,地点也差不多了。
吴诅爻并不知张京墨所想,还在认认真真的用灵气探查海洋,然而令他疑惑的是,这海中并无瑞鱼的踪迹,不但没有瑞鱼,连其他普通的鱼类都没有。
张京墨忽的道:“那边好像有人来了。”
吴诅爻来不及细想,便闻声抬头,却见两个穿着大衍宗道服的修者正在朝此处飞来,吴诅爻远远便看到,那两名弟子面色阴沉,显然是来者不善。
张京墨并不将那两名弟子放在眼中,反而凝视仔细的观察着脚下的海水。随着殷红色的眼光越发的刺目,张京墨的脚下的海水开始冒出一颗颗细小的气泡。这些气泡若是放在其他人的眼中,大概算不得什么,但张京墨却知道时机到了。
接着张京墨从袖中掏出一枚铜质钥匙,然后手掌微微翻转,便将那枚钥匙直接丢入了海中。
吴诅爻此刻正看着往这边来的大衍宗弟子,并未注意到张京墨的动作,然而他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由脚下传来,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吴诅爻脸上刚刚露出惊愕之色,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刚才还平静无波的海面上,此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卷起的气流,竟是瞬息间便将在海面之上的修士直接卷入了其中。
张京墨有防备还好,像吴诅爻这样丝毫没有防备的,连话都还未说出一句,便已被吸入了那巨大的漩涡里。
张京墨却是抓住了最后的一刻,抛出了一根绳索,将他和吴诅爻牢牢的连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被吸入这巨大漩涡的人还有两个大衍宗的弟子,他们修为不过筑基,被那灵力一卷,眼睛一闭便直接昏死了过去。
张京墨没有硬撑,也失去了意识。
待他再次醒来后,却已经过去了三日了,吴诅爻就躺在离张京墨不远的地方,此时还在昏迷之中。
张京墨想了想,从袖子里取出一瓶灵酒,倒在了吴诅爻的嘴边。
吴诅爻开始还没有反应,后来却是咂了两下嘴,居然慢慢悠悠的醒过来了,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好酒……”
张京墨道:“醒了便起来吧。”
吴诅爻道:“哎……不行,浑身都疼,我们这是在哪啊。”他说完,缓身坐起,朝四周望去,才发现四周竟全是些残垣断壁。风一吹,便卷起了一阵风沙,吴诅爻咳嗽了几声后,才道:“我们不是掉进海里了么?”
张京墨道:“没错,我们是掉进海里了,只不过这海,好像通向了其他地方。”
吴诅爻道:“等一下,这里,难道是那传闻在鲲海之上才会出现的上古秘境?”
张京墨淡淡道:“或许是吧。”
此时他们周围是一片荒芜的戈壁,这戈壁之上,分布着被风沙侵蚀的老旧建筑,这些建筑大多残破不堪,可以从中看出一股浓厚的历史气息。
在这些建筑之间,还隐约可见破碎的兵器和散乱的人骨,张京墨走了几步,便在地上见到了一具白骨,他道:“恐怕这是古战场秘境。”
秘境分为很多类,其中以古战场最为珍奇,因为古战场之中,很容易寻到一些兵器法宝和武功秘籍。
吴诅爻盯着那白骨看了许久,才道了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既然来都来了,不四处探探,也不像我吴诅爻的风格。”他说完,又道,“不是还有两个大衍宗的弟子么?怎么没看到他们?”
张京墨道:“不知道,我醒来后便只看到你一个。”
吴诅爻道:“走吧,四处看看去。”
张京墨点了点头,便同吴诅爻一起朝他处走去,吴诅爻是随便走走,但张京墨的所行路线却带有引导性,他假意探查四周情况,但所行方向,大致便是此行的目的地。
吴诅爻并没有注意到张京墨在带着他走路,他虽然云游四海,但这秘境却是第一次进来,而且一进便是最为难得的古战场秘境。
既然进来了,不好好看看,怎么对得起这经历,吴诅爻也是个心大的,没有想着怎么出去,也没有想着怎么寻宝,光顾着玩了。
他一路走,一路捡了不少破烂,什么生锈了的匕首,断成了两半的□□,他甚至还捡起了个头骨,看样子很想塞进须弥戒里带走。
倒是张京墨看不下去了,他道:“你拿这东西干什么?”
吴诅爻道:“……看着有点眼熟。”
张京墨无奈道:“都是骨头,这都能看出眼熟?”
吴诅爻哦了一声,十分不情愿的将手里的骨头放下了。
若是两人在这古战场之中乱逛,恐怕逛上一年都未必能找到张京墨想去之处,但好在他已经来过不止一次,所以便直直的朝着目标奔去。但因为吴诅爻,张京墨又不敢太过明显,两人走走停停,时间一晃便过去了十几日。
这十几日里,秘境之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甚至可以说……平静的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传言每一个古战场之中,都凝聚了上百万没有转世的冤魂,其中甚至有元婴期的修士,也正因如此,古战场会孕育出许多在极阴之处才会出现的天材异宝。
之前天菀用十万人命造出的阴珠,便能在这古战场之中寻到。
吴诅爻道:“白沧,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没有奇怪的事,没有奇怪的东西,风景都好似凝固了一半。
张京墨道:“或许是时机不到?”
吴诅爻眼睛一转,忽的说了句:“白沧,你懂的可真多。”
张京墨笑道:“我也是随口胡说的,你不必放在心上。”他知道吴诅爻性格是粗中有细,这么十几天一过,肯定是察觉他在其中做了手脚。
吴诅爻道:“好吧。”
二人又行了几日,秘境之中依旧没有什么怪事发生,只是风沙突然大了起来,若不用灵力护体,便会被沙子砸的生疼。
这古战场之内灵气匮乏,吴诅爻有些发愁,他道:“你说这里又没有宝物,又没有出口,唉……”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脚步却忽的顿住了。
张京墨道:“怎么不走了?”
吴诅爻疑惑道:“我怎么好像看到地上的骨头动了一动?”
张京墨依旧笑容温和,他道:“你是看错了吧,地上的骨头,怎么会动呢。”
吴诅爻又开始揉眼睛了,他道:“之前便看见太阳是红色的,现在又看到骨头在动,别不是被风吹——”他话刚说到这里,后面的半截便咽进了肚中。
只见他刚才走过之处,地面上原本该是一动不动的枯骨,却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那枯骨身上的骨头并不完整,然而还是一寸寸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吴诅爻:“……”他的表情扭曲了片刻,张京墨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吴诅爻飞起一脚,硬是将那枯骨踹碎了。
他踹碎之后脸上还是不好看:“真是吓死我了!”
张京墨知道吴诅爻向来都十分害怕这些神鬼之事,他眼神里闪过笑意,口中却道:“哎?你脚上踩着的骨头好像在动。”
然后吴诅爻就跟只兔子似得跳了起来。
待他发现张京墨在和他开玩笑,吴诅爻怒道:“不好笑!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吓会吓死人的!”
张京墨脸上的笑意却是更甚,然而这笑意很快的淡了下来,因为他听到了一种声音。
那声音从远处朝他们慢慢逼近,听上去像是千军万马奔腾一般,其中还混合着兵器碰撞和人类的厮杀声。
吴诅爻脸色更加难看,他道:“白沧,你听到了么?”
张京墨淡淡道:“听到了。”——他知道,他等的东西,来了。
那声音越来越近,当近到了一定距离后,张京墨便看到了那声音的来源。
只见空旷的戈壁上,掀起了一条线状的尘土,那尘土之中,隐约可见奔腾的万马和举着武器的战士。
这些战士口中杀声震天,朝着他和吴诅爻的方向奔了过来。马蹄敲打在地面之上,让大地都为之战栗。
这场景无论张京墨看了多少遍,依旧会觉的震撼,而吴诅爻更是一脸惊呆了的模样,口中道:“白沧,我没看错吧……”
张京墨道:“没错。”
吴诅爻道:“他们好像是朝着我们奔过来了……”
张京墨笑道:“是的。”
吴诅爻虚弱道:“那我们不跑吗?”
张京墨道:“跑是可以跑的,但是你能跑过他们的马蹄?”
吴诅爻听了张京墨这话还觉的奇怪,他们都是修士,为什么要用跑的直接飞走不行么?然而他正欲御起体内的灵气,却是猛然发现,经脉之中的灵气居然一点都提不起来。
张京墨道:“如何?”
吴诅爻面色如土:“你怎么还那么淡定,我们都要死了。”
张京墨道:“死倒是不会,就是耳朵有点难受。”
他说完这话,那百万大军便奔袭到了两人的面前,吴诅爻只觉的脚步发沉,居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军从他们身上直接踏过。
这一刻,吴诅爻的心情是复杂的,见到了这样的奇景,他害怕之余自然也是有几分兴奋,但兴奋归兴奋,他还没有为此付出生命的觉悟。
在马蹄即将碾过他的时候,吴诅爻绝望的闭上了眼,可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有些惊讶,一睁开又看到一把枪朝着他刺了过来。
眼睁睁的看着那□□直接从他身上穿了过去,吴诅爻愣道:“……这些都是幻影?”
张京墨一袭白衣,在奔腾的万马之中,显得格外的显眼,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连语气也是淡淡的:“是魂魄。”
吴诅爻道:“魂魄?”
张京墨道:“嗯。”
吴诅爻见张京墨不欲多言,犹豫半响后,却是道了句:“白沧,你同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里会发生什么?”
张京墨看了吴诅爻一眼,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他本也可以在吴诅爻面前演戏的,做出一副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的模样,但或许是张京墨累了,又或许是其他原因,他竟是将这件事,一口应了下来。
吴诅爻见张京墨应了,居然也没生气,反而松了口气,他道:“那你可知道出去的办法?”
张京墨并不回答,只是转头看向了千军万马所来的方向,他道:“你看那里。”
吴诅爻朝着张京墨注视的方向看了过去,他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这军队不知有多少人,奔袭了许久都还是有人不断的从张京墨和吴诅爻身旁穿行而过,吴诅爻看了一会儿,疑惑道:“什么?”
张京墨道:“你再等等。”
吴诅爻闻言,便耐下了性子。
奔袭的军队对张京墨和吴诅爻两人并没有什么伤害,除了他们的声音有些大的刺耳之外,似乎就没有其他的影响了。
吴诅爻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在他觉的自己耳朵快要被金戈声和喊杀声震的什么都听不到了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一面旗帜。
那旗帜颜色漆黑,上面用金线勾勒着一个龙飞凤舞的“敖”字。
在旗帜之下,有一匹身披重甲的黑马,黑马之上,骑着一个身披红色披风的将军,那将军神色冷漠,看向四周奔杀的士兵仿佛在在看着蝼蚁,眼神之中不见一丝情感。
张京墨道:“如何?”
吴诅爻又看了那“敖”字旗一眼,只觉的口中干涩,他苦笑道:“白沧……我这是在做梦吧。”
张京墨道:“自然不是梦。”
吴诅爻道:“我居然能看到这传说中的一幕——敖字旗,眼前这人,是否便是那上古大能敖冕?这一战,是不是……”
他话到这里,又停了,因为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危险的野兽盯上了,他顺着那视线望过去,脸色瞬间煞白,因为旗下之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好在不过只是一眼,那人便将目光移到了张京墨的身上。
张京墨并不像吴诅爻反应那般的大——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因为他第一次的时候,比吴诅爻还不如。
吴诅爻低低道:“白沧,他是不是在看我们?”
张京墨淡淡的嗯了声。
吴诅爻觉的自己这一刻很想哭出来,但碍于面子,他又只好将这泪水憋了回去,他道:“这人,难道真的是敖冕?”
张京墨听到敖冕这两个字,看了吴诅爻一眼。吴诅爻苦着脸:“你看我做什么?”
张京墨这时还能露出笑容,他道:“我只是在感叹,你竟是还敢说出他的名字。”
吴诅爻愣了片刻,脸色更难看了,虽然眼前这敖冕,大概并不是本体,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就好似面对那上古巨兽一般,觉的自己稍微动一动,便会被直接杀死。
骑着黑马的敖冕,朝着二人走了过来,他手中执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眉宇之间,依旧是一片死气沉沉。
吴诅爻脸色苍白如纸,他看了眼站在他旁边面不改色的张京墨,心中不由的感叹了一句:他的陈兄可真是个汉子。
敖冕和张京墨的眼神对上了,一个淡然,一个死寂,两人的眼中,都找不到一丝的生机。
吴诅爻也不敢去打扰,只能将自己装作一块什么都不知道的木头。
敖冕似乎并没有想到张京墨竟是敢对上他的目光,随着两人对视时间变长,他面部冷硬的线条柔和了些许,口中吐出一个字:“好。”
张京墨这才收回目光,冲着敖冕行了个礼:“陈白沧见过前辈。”
敖冕冷冷道:“你不错。”
张京墨笑了笑,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敖冕道:“到此处来为何?”
张京墨道:“寻一物。”
敖冕声音依旧冷漠:“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是你能带走的。”
张京墨道:“未必。”
这带着冒犯的话,却没让敖冕生气,他的眼神里居然冒出一点微不可见的笑意:“有胆量。”
张京墨又行了个礼。
敖冕朝着远方杀阵震天的兵阵看了过去,目光再次冷了下来,他道:“过去多久了。”
张京墨道:“大陆已经被海洋分割成了三块。”
敖冕道:“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说完,闭上眼片刻,又将视线移到了张京墨身上,他说:“过来。”
吴诅爻闻言露出紧张的神色,倒是张京墨十分坦然,给吴诅爻一个安抚的眼神后,便走到了敖冕的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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