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小黑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子绪
陆鬼臼听了这句话,便知道他是留不下他的师父了,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死死的抓住了张京墨的衣襟,用力之大竟是隔着薄薄的衣物,都将自己的手心掐破了。
张京墨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也未开口说话,直到到了百凌霄的住所,将陆鬼臼放到了地上,才对他师兄道:“这孩子性子太倔,你好好调丨教一下。”
百凌霄扭头端详了陆鬼臼一番,对着张京墨似笑非笑道:“我教训他,你不会心疼?”他见陆鬼臼身着的衣物和佩戴的首饰,竟无一不是有助修行的法器,也知道张京墨在这个徒弟身上花了多少的心血。
张京墨道:“我倒是不心疼,就怕你狠不下心。”
百凌霄道:“这这就打算走了?”
张京墨点了点头。
百凌霄见状沉吟片刻后,从袖中掏出个袋子,抛给了张京墨,他道:“师兄也没什么可以帮你的,这些东西权当是辛苦费了。”
张京墨扫了一眼须弥袋,只见袋中装了数千上等灵石,想来即便是百凌霄这样的人,也算是下了血本。
他道:“那师弟便不客气,暂且收下了。”灵石在对战之际,可补充身体中的灵力,也是修真界统一的货币,这数千枚上等的灵石,足够买下张京墨那洞府还有余了。
又和百凌霄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陆鬼臼身上的伤害没好,记得每日给他吃药,又比如陆鬼臼平日里吃的都是灵植灵兽,让百凌霄别亏待了他……
百凌霄听着听着便挥了挥手,不耐道:“你这是养徒弟,还是养祖宗呢。”
张京墨好脾气的笑了笑,心道陆鬼臼可不就是他的小祖宗么,要是被百凌霄给养废了,他岂不是又要重新来一次。
站在一旁的陆鬼臼再也听不下去,气哼哼的哼了好几声,见张京墨和百凌霄都像是没听见似得,一张脸鼓得跟个球一样。
张京墨说的差不多了,便唤陆鬼臼先退下,自己还有些私事想和百凌霄交代。
陆鬼臼沉着脸,鼓着面颊,气呼呼的迈着小短腿跑走了。
张京墨见他走远了,才对百凌霄道:“师兄,我这一去生死未知,若是五年内都还未回来……你就将陆鬼臼交予掌门门下吧。”掌门绝不会亏待天赋如此之高的陆鬼臼。
百凌霄道:“我知你有自己的秘密,也不劝你,只是那朱焱之种,若是太过危险,便不要也罢。”他本来是想同张京墨一起前去,但却被张京墨拒绝嗯了。
修道之人,难免有几个秘密,百凌霄也不去询问张京墨缘由,便应了下来。
张京墨点了点头,他此去的确不便被人知道,即便是他的师兄百凌霄,也不例外。人性这种脆弱的东西,从来都经不起考验,张京墨也不想用巨大的诱惑来来挑战他和百凌霄的关系。
百凌霄道:“百年不见,没想到才见几面,就又是分别之时。”
张京墨笑道:“既然自己选了路,总该要走下去。”
百凌霄道:“也是。”
张京墨朝着百凌霄行了个礼,又朝陆鬼臼离去的地方看了眼,便转身御风而去。
百凌霄看着张京墨离开的身影,也神色严肃的回了一礼。
张京墨此去之行,前途未知,生死未卜,然道心已定,将行之路,必将躬亲竭力。为达通途大道,呕心沥血,手段用尽,也不会朝后退却一步。
在那遥远的小黑屋 第19章 采火莲
张京墨所在的大陆分别分为三块,每一块之间都有浩瀚的海洋相隔。只有到了元婴修为,才有能力飞渡那广袤的海洋。
当年大能修为的张京墨就曾经游离三块大陆,览遍了整个修真大陆的风格。
凌虚派位于中部大陆,是中部大陆上排的上前三的门派,门派之中天才辈出,然而张京墨既然能坐到长老的位置上,自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张京墨在重生之后,便弃了炼丹,一心求道。现在他冷静之后细细想来,才发现自己未免陷入了魔障之中。
现如今这次重生的张京墨,便已下定决心,走一条自己从未走过的道路。
平瑞州正值胜春,万花齐开,显露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而此时正值日落,田间小路之间,走着几个与这乡土气息格格不入的路人。
其中有一男子,身穿一袭白色梅花刺绣长袍,头发松松的束在脑后,腰间挂着一条醒目的凤凰图案的腰带,他清秀的眉目间带着一派忧愁的味道,虽说不上非常英俊,但那气质却十分的独特。
男子身后跟着一个身着身着绿色长裙的女子,这女子长相秀美,身姿窈窕,跟在男子身后,时不时和他说些什么。男子听了好几句,才会应上一句。
走在最后的,是个佝腰驼背的老者,老者面容苍老,但脚步稳健,沉默的跟在女子身后,无论前方两人说了什么,都不曾参与一句。
那男子看似行动缓慢,但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脚根本没有踏上田间的泥梗,只是虚虚的浮在半空中。
女子和老人虽然踏在田埂之上,可穿的鞋上,却没有沾上半分泥土。
男子走着走着,忽的停了脚步,轻轻的说了声:“竹熏,到了。”
被称作竹熏的女子微微颔首,低头道:“好的,大人。”
男子还是一副忧愁的模样,他道:“既然地方找到了,那东西准备好了么?”
卢竹熏道:“我已找到了命格相符的人。”
男人道:“那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把人寻来。”
卢竹熏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大大,那人在离这里百里开外的小山村里……我这一去一来,一炷香怕是不够啊。”
男人闻言,眉目间的忧愁更浓了,他道:“难道,你打算让我帮你想办法?”
卢竹熏后背浮起一层冷汗,她道:“小奴不敢。”
男子也不说话,只是眼神里透出一丝冷意。
卢竹熏见状,只好咬了咬牙,御起法器朝着小镇的方向飞了过去,待她飞远之后,男人才道:“你看她能准时回来么?”
那老人垂着脑袋,缓慢的摇了摇头。
男人眼神微微眯了眯,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笑意。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待卢竹熏回到平瑞州的这方田地上时,已经过了男子要求的时间。卢竹熏从天空中落下时,额头上积了一层薄汗,她看了眼在自己手中哭泣挣扎的六岁小童,又看了看站在那里,依旧眉目忧愁的大人,最终没忍住,道:“大人,这只是个六岁的孩子……”
男子道:“竹熏,你迟到了。”
卢竹熏面色愁苦的跪了下来,她想说什么,却又被男子的眼神盯回了嘴里,在她手中的小童似乎也在害怕对面的男子,哭声越发的微弱。
男子道:“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卢竹熏浑身抖的厉害,她苦笑道:“天奉大人想怎么罚我?”
天奉叹了一口气,他说:“竹熏,这次人祭,由你动手。”
卢竹熏跪在地上,把额头也同样的抵在了地上,她纵使有千般言语,却还是不敢在这个人面前说出口。只能在心中暗暗叫苦,心道她若是她知道人祭由她来进行,那这一瓣火莲不要也罢……
天奉抬头看了看天,然后随后掐了掐时辰,道:“差不多了,走吧。”
卢竹熏这才从地上爬起,将坐在泥地里,哭的快要背过气的小童抱进了怀中。
片刻之后,这三人便消失在了田埂之上,唯一留下的痕迹,便是泥土之中那几个小小的童子脚印。
天奉用了一张遁地符,便让三人直接进入了地心之中。
在遁地的过程中,天奉不断的掐算方位和距离,很快便到达了发现火莲的地方。
火莲生于岩浆之中,从发芽到生长便需千年时光,而若是要开出完整的花朵,则更是天时地利人和,万不可缺其一。
在岩浆的侵蚀下,生长火莲的地方变成了洞穴,周围的岩石都被高温融化。
卢竹熏的身边包裹着绿色的灵气,让她免受岩浆的侵蚀,她站在天奉身后,道:“大人,小奴算不准这火莲什么时候开。”
天奉眯了眯眼,道:“一年之后。”
卢竹熏没想到还要那么久,她道:“一年后?那我们是否要先上去……”
天奉又叹了口气,他道:“竹熏,你师父授课的时候,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卢竹熏一愣,随即讪讪道:“这、这不是没记清楚吗……
天奉也不在多说,随手将一片竹简丢到了卢竹熏的手中。
卢竹熏接过竹简,一目十行的扫完内容后,便微微的红了脸,她道:“大人……”
原来是那火莲虽然一年后才会完全成熟,但是若是待那时候才采下,反而会失掉大部分的药性,因为在绽放的过程中,火莲会耗尽大部分的能量。采摘火莲的最佳时机是离火莲绽放还有一百多天的时候,但若是有着奇珍异宝,也可以在此时摘下。
既然他们来到这里,便是早已有了准备,天奉之所以带着卢竹熏,就是看中了她的本命法宝正好可以克制火莲,将火莲完整的从岩浆之中采摘下来。
天奉摆了摆手,面容上的忧郁色更加浓厚。他若是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大概不认识的人会觉的他是个体弱多病的贵公子,但若是见过他行事风格的人,绝不会将他和柔弱两个字挂上钩。
被卢竹熏护在怀中的小童似乎受不住刺激,已经昏迷过去了,天奉道:“祭出阴阳鼎。”
卢竹熏低低的应了声是,她微微闭眼,片刻之后,便将自己的本命法宝阴阳鼎从丹田之中取了出来,她道:“天奉大人……”
天奉道:“说。”
卢竹熏道:“这次血祭……”
天奉冷声道:“卢竹熏,是不是我平日待你太过宽厚,让你忘了自己的本分?”
卢竹熏抿了抿唇,便将想要说的话,咽进了喉咙里。她太目朝着火莲生长的地方望去,只见在那一片岩浆之中,盛开着一朵艳如鲜血的红色莲花,那莲花约莫十几瓣,每一瓣都光洁完整质感如同玉石一般。
在莲花附近,环绕着一层血色的雾气,远远望去,便可见红色的火焰隐隐在雾气中时燃时现。
火莲花乃炼制火系法宝的不二利器,即便是他们财大气粗的枯禅谷也不过五六朵,这次卢竹熏之所以能见到这天地灵物一面,还的托她那阴阳鼎的福。
卢竹熏从小跟着师父长大,手上还未沾过鲜血,此时要她将一个六岁小童置于鼎中然后送入火莲花处炼化,未免也有些强人所难。
她看着自己怀中睁着朦胧泪眼的小童,只觉的口中发苦,然而在天奉的注视下,她却还是不敢违背命令,只能将孩童缓缓放入鼎中。
那六岁的小童似乎察觉了什么,再次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他哇哇的哭声刺的卢竹熏耳朵发疼,让她原本该合上鼎盖的动作,怎么都进行不下去。
天奉也不劝,只是在旁边冷眼看着。
到最后卢竹熏一咬牙,一狠心,便还是讲鼎的盖子合上了。
天奉道:“何必如此。”
卢竹熏一愣,以为天奉是说她太过仁慈,便哽咽道:“大人的命令,小奴怎么敢不从。”
天奉闻言却是轻呵一声,他道:“我是说你,何必惺惺作态。”
卢竹熏露出愕然的神色。
天奉道:“你若是真不想要那火莲花,便不必费心费力的去寻那阴年阴日阴时出生的男童,你若真是有仁慈之心,便不会允下血祭这件事。”
卢竹熏张口欲辩,却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反驳的词。
天奉道:“这修道之路,可怕的不是恶,也不是善,而是那罪大恶极之人,心中却怀着懦弱之心,每做一件事,都问心有愧,即便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很难心思澄明。”
卢竹熏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她也不伸手去擦,只是用手重重的合上了鼎的最后一丝缝隙。
天奉看了卢竹熏一眼,不咸不淡道:“去吧。”
卢竹熏点头称是,便将灵气聚在鼎上,将自己的鼎缓缓的抬了起来。
这鼎虽小,可其内自有乾坤,按理说一个几岁小童被放入鼎中,很快便会失去生息,可直到卢竹熏将阴阳鼎升在半空中,他们都甚至能听见那孩童的哭泣声。
卢竹熏倒是没有察觉异样,倒是天奉皱起了眉头,他正欲叫停,却见卢竹熏猛地驱使阴阳鼎,便朝着火莲生长的地方飞了过去。
就在阴阳鼎触及火莲之时,异变突生!
在那遥远的小黑屋 第20章 取朱焱(一)
只见那原本盛开的火莲被阴阳鼎触碰的一刹那,原本生机勃勃的花瓣竟是瞬间枯萎,几息之间便片片飘落。花瓣飘落在岩石之上,便瞬间化为了岩浆一般的汁液,直接融入其中。
天奉怒道:“把阴阳鼎收回来!”
卢竹熏脸上颈间尽是冷汗,她应了一声,想再次运起灵力将阴阳鼎从火莲处收回,却愕然发现无论她怎么驱使,那阴阳鼎都不再动弹。
天奉见那阴阳鼎一动不动,再看卢竹熏一脸苍白,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再等待,直接朝着火莲跨出一步,看模样,竟是想亲自摘下那即将快要枯萎的火莲。
卢竹熏被天奉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早在之前,她的师父便告诫她,这火莲通常生长在极阳之处,采摘之时切记千万不要靠近,即便火莲入了那阴阳鼎,也需要炼化九九八十一日,才可用手触碰。
但卢竹熏师父的叮嘱,在天奉身上却不起作用了,只见他眉头微皱,几步便跨到了生长火莲之处,浓郁的带着火焰的雾气不断的聚集在他的身上,但都被一层淡淡的灵气隔开。
卢竹熏见到这幅场面,心道若是换了她上前去,恐怕还走不到那块岩石,便会被这极阳之气彻底的化为一滩血水。
此时火莲只剩六瓣花瓣,还在不停的脱落,天奉伸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轻轻的扣住了想要盖住火莲,却始终没能落下去的阴阳鼎,然后手臂微微抬起,竟是硬生生的将这重达千斤的巨鼎抬了起来。
卢竹熏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天奉阴着脸色将那阴阳鼎直接朝她砸了过来,她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运起灵气,好歹是控制住了阴阳鼎,没有被这鼎直接砸到身上。
天奉扔开了鼎,伸手便要摘取那还剩几瓣的莲花,然而他刚准备弯腰,脸色却忽的一变,毫不犹豫的转身飞离了他所在的位置。
就在他飞离的那一刹那,原本火莲生长的地方,竟是猛地碎裂,从黑色的岩石之中,迸发出灼热的岩浆!
在这岩浆之中,却有一遍身通红之物,远看像是一只小雀,但若是细细瞧去,便会发现这小雀更像是一只微型凤凰。
天奉飞回了卢竹熏和老者站着的地方,他见到这凤凰,脸色一下子就应了下来,一把将卢竹熏的阴阳鼎吸入手中,然后用另一只手伸进鼎内。
卢竹熏还没明白天奉的动作,就见天奉竟是从鼎中掏出一只模样怪异像是猴子的动物。
这怪物口中还在不住的发出啼哭,听那声音,竟然就是卢竹熏放入鼎内的六岁小儿。
天奉此时已经怒极,他手中微微一用力,便将那怪物直接碾死,随手扔到地上。
卢竹熏知道气氛不对,即便是一头雾水,也不敢问。
而天奉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在岩浆之中似乎正闭着眼休憩的凤凰,他道:“卢竹熏,你真该感谢你师父。”
卢竹熏面对着巨变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天奉道:“你可知你放入鼎内之物,是什么东西?
卢竹熏摇着头,眼见就要哭出来。
天奉道:“火莲之下,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找到那名叫朱焱的火种,朱焱乃至阳之物,最喜食阴私小鬼。”
卢竹熏又看了一眼那只被天奉碾死的怪物,隐约知道了天奉的意思。
天奉道:“这阴私小鬼之中,又有一种名为阴猴的小鬼,这小鬼是朱焱最爱的食物,你说它沉睡百年,有人将食物送上门,它岂不是很高兴?”
卢竹熏浑身抖如筛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明明已经找到的是个六岁男童,怎么就变成了阴猴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找到的是阴猴,现如今把朱焱给勾引出来,不也是美事一桩么……她虽然见识少,也知道这朱焱火种极为难得……那为什么,天奉大人,如此的生气呢。
天奉哪会不知道卢竹熏在想什么,他心道怪不得近年来世家弟子一辈不如一辈,原来全是些无知蠢物,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天奉道:“那你是否又知道,这阴猴会散发出一种朱焱才会味道的气味,这气味极其浓烈,只要靠近过的人,都会被沾上?”
卢竹熏明白了天奉为何这么生气——他们不但靠近过那阴猴,自己甚至亲自抱过它。
卢竹熏见状颤颤巍巍的朝似乎正在闭目养神的朱焱看了一眼,小声道:“那天奉大人,那朱焱正在休憩,不如我们……”
天奉冷冷的瞪了卢竹熏一眼,似乎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就在几人说话之际,那朱焱睁开了眼,艳丽的尖喙微微张开,发出一声清脆的啼鸣。卢竹熏一听到这啼鸣,便觉的胸口无比的气闷,下一刻竟是吐出一口血来。
且说朱焱这灵物,生于之阳之地,自是生性暴躁,曾经就因为追惹了它的修士,直接烧毁了几座城池。
要说这世间已是百年未见朱焱的消息,按理说好不容易发现一只,应该高兴才对。可天奉却很难露出笑容。
说来也是巧事,天奉才刚入金丹后期,此时修为不稳,本想着取些火莲来稳固修为炼制法器,却没想到遇上这样一个意外。
若是没有那只阴猴,天奉也可以先隐匿身形,再谋而后断,可被卢竹熏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一搅和,他的身上已经附上的阴猴的气息。
那朱焱对食物极为执着,天奉等三人身上已经沾上了阴猴气息,恐怕很难轻易走脱。
卢竹熏脸上已经看不见一丝的血色,两股战战,竟是像要晕厥过去。
站在天奉身后的老者轻轻开口,他道:“大人,我拦下这朱焱,您且先走。”
天奉道:“祝叔,你才受了伤,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祝叔同他修为差不多,但前些时候为了他突破才收了重伤,面对着朱焱火种,恐怕一个不小心,便会身死道消。
天奉在发现朱焱之时,便已给门派传讯,但平瑞州离门派所在之地太过遥远,倒不如指望自己。
那朱焱却已像是休憩完毕,高鸣一声,便抖动了一下翅膀,只见它原本不过手上的身形竟是暴涨数米,将整个狭窄的地下空间充斥满了。
天奉冷冷道:“先出去。”他说完便一把提起卢竹熏,朝着地面飞了出去。
到达地面之后,天奉将卢竹熏随手扔到一旁。
卢竹熏见那朱焱竟是没跟过来,急忙道:“天奉大人,趁着它没追过来,我们赶紧跑吧……”
天奉道:“你先走。”
卢竹熏眼前一亮,心中暗暗叫了声好,她原本以为天奉会留下自己,却没想到他竟是不阻拦自己离开……
到这生死关头,卢竹熏也不再惺惺作态,得到允许之后,便御起飞起,直接朝着天空中飞了过去,见那方向,似乎是想直接飞回门派。
然而她还未飞出百米,便发出一声凄惨至极的叫声,包括人和法器,都化为了黑色的焦炭,直接落到了地上。
天奉不抬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救了卢竹熏一次两次,然而事不过三,既然她一心求死,便由得她去。
那朱焱一出世,方圆十里内就会直接架起禁制,待它休憩完毕,便会将这百里内的活物全都食尽。
那卢竹熏学艺不精,连这个都不知道,一头撞在了朱焱的禁制上面,以她的修为,被直接烤成焦炭也不足为奇。
卢竹熏死后,天奉冷声开口,他道:“藏头鼠辈,你若是要躲,便躲的深些,不然被我揪出来,我定要扒了你的皮。”
卢竹熏阴阳鼎里的阴猴,绝对不可能是个巧合,那法术竟是瞒过了他的眼睛,想来暗算他们的人,修为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现在细想,他们发现火莲的这个消息,甚至都有可能是这人传出来的……
天奉还未想个透彻,原本在地下的朱焱已经展翅震裂了地面,飞到了半空之中。它的双翼已经从最初的巴掌大小,变成了数十米的巨大羽翼,羽翼之间可见有烈火燃烧其中,它微微啼鸣,周边便是一片焦土。
老者道:“大人,这朱焱刚出生,力量还未达鼎盛,我们倒可以一搏。”
天奉不语,似乎正在估量眼前的形势,他的确是可以奔逃,但奔逃也有风险,若祝叔没能拦下朱焱,他很快就会被追上,而那时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灵气,再也没有的翻身的机会。
天奉道:“我们有几成机会?”
老者道:“四成。”
天奉叹息,若是老者在鼎峰时期,两人合力便和轻松取下这朱焱火种。
老者道:“还望大人祝我一臂之力。”
天奉微微颔首,他道:“来吧。”
老者闻言,便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柄□□,脚下一登,便浮上了半空中。
那朱焱闻到自己爱吃食物的味道,兴奋的鸣叫一声,朝着老者便喷吐出一口火焰,老者身形一闪,便跳到了朱焱上方,然后重重的将手中的长□□下。
那□□却是连朱焱身体周遭的火焰都没能刺破。
朱焱又是一声嘶叫,它的翅膀开始快速的煽动,周遭的空气越发的灼热,即便是天奉远远站着,也能感到那灼热的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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