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闺秀在九零年

宝言穿了一件红色的厚呢子大衣，配着黑色灯芯绒的长裙，头发用卷发bàng卷成大波浪，再带上发箍，让人眼前一新，而且她还修了眉毛，不过她没涂口红，十六岁的少女本就chún红齿白，口红用不上。
突然门被推开，智英进来说：“孔阳过来拜年了，你们两个快下去吧。”
孔阳走进来，笑道：“我上楼了。”
宝言大方地跟他打招呼，“咦，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今年过年要到海市过年了呢！”
孔阳说：“爷爷nǎinǎi年纪大了，在海市过不习惯，所以，我们还是回来镇上过年，宝言，听说你之前去深圳了，好玩吗？”
“很好玩啊，深圳有座在建的地王大厦，真的好高啊，还有深圳图书馆，里面有好多书，对了，我也给你带礼物了，是张学友的正版dvd，不过我没有带来，要回家去拿。”
孔阳微笑着听她说话，半年没见，他觉得宝言仿佛变了，变得更加漂亮，也更加有自信，他说：“我刚才去了你家，你妈妈说你来智英家了，我这次给你带了几本参考书，还有一些试卷，对了，你以后学文科还是理科？”
宝言回答：“选理科吧，你呢？”
孔阳道：“我可能选文科，我的理科成绩不算太好。那些试卷你做着怎么样？”海市的学习环境远比清水镇好得多，去了海市一中，孔阳才知道自己的微不足道，放在全国的学生中那更是一粒沙尘，在物理化学上，他下再多的功夫也比不上班上那些天才们。
“海市的试卷整体比清水镇难一些，有几题我现在还没太搞明白。”
他们两个聊起学习来，宝凤c智英听着无趣，他读完三年职高就准备出来工作了，至于宝凤，她的成绩自己知道，考大学是不指望了，也准备高中毕业后就工作。
孔阳低头看手表，宝言见状，说：“你是不是等下有事？要不现在就去我家，我把dvd拿给你。”
孔阳解释道：“等下要去一个姑姑家里拜年，那我们现在去你家吧。”
“宝凤，你要不要你一去啊？”
“当然去。”宝凤回答。
到家后，李梅在客厅招待来拜年的朋友，宝言叔叔阿姨地打完招呼，只能领着孔阳c宝凤去了自己的房间。
孔阳这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卧室，眼睛扫视，干净整洁，蓝色小碎花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房间里还放着一个两层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书架顶上摆放着一小盆水仙花，有隐隐约约的花香味袭来。
宝凤大咧咧地往床上坐，宝言请孔阳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从抽屉里拿出张学友的dvd交给他。
宝言这次从深圳带了不少亦舒c梁凤仪等人的小说回来，宝凤抓了一本就躺在床上看起来。
宝言拿出笔记本来，本子上都记着她不太明白的习题，孔阳仔细地给她讲解，宝言认真地做笔记，有时候也提出自己的观点。
孔阳赞道：“举一反三，不错，宝言，你确实是学理科的料，要是在海市一中读书就好了，那边的老师学生更强，你也有人交流。”
宝凤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笑道：“你们两个老学究，大年初一，居然在讨论试卷，我叔叔在深圳工作，说不定宝言要转去深圳读高中呢。”
孔阳一惊，追问道：“怎么又要去深圳，转学去海市不好吗？”
宝言笑道：“她是听风就是雨的性格，我怎么可能去深圳读书！”
“那我怎么听叔叔说让你去广东那边读书，去什么深圳大学，中山大学？”
“现在才高一，读大学至少是两三年之后的事情了，等到时候再说吧，宝凤，现在的大学都在扩招，说不定过两年，扩招的数量会越来越多，你现在还是要好好学习，考大学的机会有很大的。”说到后面，宝言劝起宝凤来。
宝凤放下书，冲着堂妹作揖，“知道了。”
孔阳不厌其烦地给宝言讲题，题讲完了，宝言看看桌子上的闹钟，都快十二点了，“哎呀，你不是说还要去你姑姑家拜年吗？会不会耽误了。”
孔阳道：“没事，我明天去也行。”





大清闺秀在九零年 30.第 30 章（捉虫）
清水镇风俗大年初二是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李梅的父母早已经过世, 只有个亲姐姐李红嫁到了清水镇肖家村一组, 因此初二这天，傅红军一家人去李红家里拜年。
李红没有像李梅那样读了中专, 二十岁的时候就嫁给了隔壁村子的老肖，生了一儿一女，大女儿肖娟在镇上的厂子了里工作，小儿子肖然比宝言还小两岁，目前正在读初中, 李红与老肖都是农村户口，按照是一孩半政策, 第一胎是女孩的, 允许生二胎，李红躲过了计划生育罚款。
李红将妹妹一家人迎进屋子，肖娟懂事地给客人倒茶，肖然喜欢漂亮表姐，一直拉着宝言说悄悄话。
老肖跟傅红军感叹：“现在种地真是赚不到什么钱了, 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年, 还不如娟儿在厂子里挣得多，唉！”
傅红军道：“大哥，有没有想过出去闯闯, 现在经济形势好转, 外面机会多, 只要肯吃苦, 总能挣到钱的。”
老肖摸摸自己的头发，自嘲，“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出去还能干什么，难道去码头扛麻袋吗？”
傅红军心里叹气，人要是没有斗志，不愿意吃一丝苦头，那也只能看着别人吃肉喝汤了，要知道，他去深圳之前，甚至想过，如果暂时找不到工作，就算是捡垃圾住桥洞也要熬下去的，当然他的运气好，姜文华引荐，他又是学财务出身，顺利地找到了工作。
反倒是李红犹豫了一会儿说：“梅子c妹夫，清水镇划归安城区了，人流应该会越来越多，我想去娟儿厂子门口摆个摊子买点吃的，在那边租个房子，娟儿上下班就不用骑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往家里跑了，而且肖然以后要是在镇上读高中的话也方便。”
宝言不禁对这个姨妈另眼相看，普通本分的中年妇女，在家里过了大半辈子，到了这个年纪仍然有勇气去做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傅红军拍手称赞：“好，这年头就差敢想敢做的人，那边都是厂子，工人又多，你就是开个早餐铺子，卖卖豆浆包子都不怕没人买。”
如果是从年的李梅估计会劝姐姐想清楚，但是自从她开了裁缝铺子之后，思想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像她姐姐这样，守着田挣不了几个钱，弄个流动的小摊子卖吃的反倒是一条新路子。
只有老肖的表情有点难看，“李红，你在大街上摆个摊子不好看，丢人，万一娟儿的同事知道她妈妈在厂子门口卖吃的，会看不起娟儿的。”
肖娟说：“爸，我赞同妈说的，我们凭自己的劳动挣钱，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想法，妈，你尽管去做，我不怕被人笑话，而且他们根本也笑话不到我们头上来。”
老肖身为一家之主，见老婆女儿都不听他的，把桌子一拍，喝道：“混账！你妈在大街上抛头露面，摆个小摊子，叫别人怎么看我，我以后出去还要不要面子？”
肖娟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肖然也怯怯的，拉着姐姐的手，不敢再说话。
傅红军解围，“好了，姐夫，大过年的不要训孩子，我看大姐的主意好，不偷不抢，正当的劳动挣钱，别人不会说闲话的。”
为母则强，一向温顺的李红突然爆发了，“老肖，家里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道，娟儿以后出嫁，然儿读书甚至以后娶媳妇，样样都是要花钱的，靠地里的收成，到时候然儿高中都读不起，娟儿出嫁没有嫁妆也是要被婆家人笑话的，什么都讲面子，没钱谁看得起你，死守着不值钱的面子，别人在心里早就笑话我们无数遍了，索性豁出去做！”
老肖的软肋就是两个孩子，作为父亲，他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走得路能不那么艰难一点，他低着头，声音底下来，“等初五过了，我们一起弄这个事，还要找人做锅炉，最好是方便拆装的。”
肖娟笑了，“爸爸c妈妈，我也要准备，在厂子里打听下，同事们都爱吃些什么，妈妈也可以有针对性地做。”
李红没想到事情就这么顺利地解决了，老肖为人顽固，她就是故意挑妹妹来拜年这一天说的，老肖与傅红军是连襟，总会有人拿来比较，眼看着傅红军越过越好，他心里也闷着一口气，再加上为一对儿女的日后考虑，老肖一定会答应下来的。
从李红家拜完年回家后，李梅情绪低落，傅红军问她原因，李梅道：“大姐今天说的话，让我羞愧，想想我真是对不起孩子啊，小时候大人们都夸我比大姐聪明能干，其实我才是远远不如大姐的，宝言考上了海市一中，却因为没钱所以没去，小宝，我们把他生下来，也没让他过上好日子，我作为母亲真是有亏他们，如果不是我死守着做老师的面子，我去捡垃圾卖，也要挣钱让孩子们过得好些。”
傅红军揽着她的肩膀，柔声劝解她，说：“你不要自责，不关你的事情，是我没本事，让你们吃苦了，不过现在也是慢慢的苦尽甘来了，我们都好好的努力，给孩子们挣一份家业。”
李梅道：“现在想起来，最亏欠的就是宝言了，这孩子懂事地让人心疼，为裁缝铺子忙前忙后，她这个年纪就该像宝凤那样无忧无虑，不用cào心生活，都是我们做父母的亏欠了她。”
“李梅，这次去深圳，我跟文华哥想出来单干，也是多亏了你们的裁缝铺子，我们满深圳找货源，人脉关系都有，这次到了深圳就准备租个仓库，做服装批发的生意。”为了避免她胡思乱想，傅红军把自己还没有成型的计划，慢慢地说出来。
李梅本能地皱眉，问：“你那工作不是好好的，每个月都有大几百块钱，单干的话，万一亏本了怎么办？”
这话一说完，她就有点后悔了，她这样与姐夫老肖有什么区别？
傅红军耐心地给她解释，“给别人打工一辈子也镇不了多少钱，这半年来深圳大大小小的服装市场我都跑遍了，调查过市场才敢说这个话，时机最重要，就像大姐在厂子门口卖吃的，她第一个去卖吃的，才有钱挣，等到大家都去卖的时候就挣不了多少钱了，那时候什么工商局c环境管理局也进去chā一手，生意就更加不好做了，你明白吧，时不我待，就是要趁着这段时间多挣点钱，以后再改行做别的也行。”
李梅心里早已经同意了，点点头，说：“我支持你，你尽管去做，再不济家里还有裁缝铺子，生意越来越好，我在家里撑着，给你做后盾。”
傅红军心里感动，“谢谢你。”
李梅推他的肩膀，嗔怪道：“两口子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
拆迁安置房位于清水镇的西郊，听说这些房子水电气都通了，以后做饭直接用天然气，再也不用买煤气罐了，能住上新房子，大家心里还是开心了，隔几天王奎英就到新房子那边去看看，等正月十五后，年过完了，就可以正式搬到新屋去了。与她一同去看新房子的孙老太跟她讲：“咱清水镇并入海市安城区后，附近都房子都要涨价。”
王奎英心想这孙老太还有点见识，可不是要涨价么，清水镇以后就不是乡下地了，而是正正经经的城市了，房子的价钱自然要比原来贵些。
孙老太继续说：“我家赔了两套安置房，还有一万多块钱，我儿子打算凑凑钱，再买一套房子。”
王奎英咋舌，“你家不是就一个儿子吗，两套房子还不够住，还要买？”
孙老太说：“趁着现在便宜买进来以后房子租出去，每年也能挣个千儿八百块钱。你家不是也赔了两万块吗，趁早买房子得了，你小儿子不是还在租房子住吗？”
这话王奎英放在心上了，安居乐业，首先要安居，傅红军一家四口人不能总是租房子住，不如趁这个机会买套房子，等有了自己住的地方，她才能彻底对这个儿子放下心来。
王奎英跟孙老太分开后，径直去了傅红军家里，傅红军带着宝言和小宝去姜文华家里拜年了，李梅一个人在家。
王奎英开门见山地说：“等赔偿款下来了，正好你们再买一套房子，以后也有自己的家了，你有时间就跟老二去看看房子，有那合适的留意着，等款子下来了赶紧入手。”
李梅犹豫了半响，还是决定实话实话说：“妈，红军想拿那笔钱去深圳做生意，我们现在租房子住挺好的，等以后有钱了再买，您不用担心我们。”
王奎英生气了，指着李梅说：“你们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啊，做什么事都不考虑，没个自己的房子，连孩子们都住的不安稳，哪天房东不想租了，随时把你们赶出去，唉，真是气死我了！”
李梅扶着她坐下，赶紧给她倒水，“妈，您先喝点水，别生气。”
王奎英喝了一口水，情绪稳定下来，说：“听妈的，什么生意先不管它，先买房子是正经！”




大清闺秀在九零年 31.第 31 章（捉虫）
当下, 王奎英也不管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她就待在李梅家里等着儿子回来, 李梅与婆婆大眼瞪小眼，度日如年, 终于到了傍晚时分，傅红军带着儿女回来了，她连忙说：“妈来了，红军，你陪着妈说说话, 我去厨房做饭。”
傅红军很高兴，笑道：“妈, 您来的正式好时候, 文华哥得了一瓶好酒，分了我一点，咱娘两个晚上喝点。”又吩咐李梅，“宝言妈，记得炒盘花生米, 再切一盘子卤牛肉。”
“知道了！”李梅在厨房里回答。
宝言已经看出王奎英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傅红军由于今天与姜文华商量做生意的事情，心里正兴奋着，看哪里都觉得顺眼, 也没发现老娘神色不对。
宝言和小宝乖乖地喊：“nǎinǎi！”
王奎英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摸摸小宝的脑袋, 对他们说：“乖, 宝言，你带着小宝去房间里玩。”
“好的。”宝言心里正想着开溜呢，她麻利地拉着小宝进了房间。
傅红军终于明白老娘心情不美妙了，往常她都会拉着两个孩子问长问短，现在打发两个孩子进房间玩，那么估计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了。
果然，王奎英开口了，“红军，我听你媳妇说你打算辞职，自己出来做生意？”
傅红军老实回答：“嗯，在深圳这段时间，对市场行情也有所了解，我就想自己出来闯闯，自己当老板挣的都是自己的。”
王奎英道：“我人老了，你工作上的事情我也都不了解，向来都是你想怎么样就怎样的，我都没大拦过你。”
唯一拦过的事情就是在李梅意外怀有小宝的时候，那时候正是计划生育执行最严格的时候，老二两口子都是有正式工作的人，王奎英劝过两人不要这个孩子，但是他们一定坚持要生下孩子，王奎英就再没说过打胎的话，后来也是尽心尽力地伺候李梅坐月子，帮他们照看宝言。为此，李梅十分感激王奎英。
傅红军想起往事，心里一暖，说：“妈，您一直都对我们很好。”
王奎英叹一口气，苦口婆心地说：“老二，那这次你就听我一回，拆迁赔偿款子下来，先把房子买了，这样你们一家四口才有安身立命的地方，你要辞职做生意，我支持，但是能不能先缓一缓，过两年家里情况好点了再做，清水镇划到海市，这里的房子都要涨价，你看看，海市这几年发展有多快，这房价还要涨，买房子不亏，妈不会害你的！”
傅红军明白老娘是一心在为自己打算，但是他已经下定决心，而且还跟姜文华协商好，他的把握非常大，做生意虽然风险大，但是回报率高，他说：“妈，您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这边已经与人家厂家说好了，还有租赁仓库的事情已经谈好，如果现在毁约，必须要赔偿人家一笔钱，我这是骑虎难下啊，不得不做了。”
王奎英追问：“多少钱？”要是钱不多的话，她可以帮着凑凑。
傅红军伸出食指，“快一万块了，签了合同的，白纸黑字，如果我违约，别人可以去法院告我，让我赔偿。”
宝言趴在房间门口听他们说话，傅红军这话一出，她心里简直想笑，傅红军根本就没与什么厂家签合同，这完全是糊弄王奎英呢。
客厅里安静下来，想来是王奎英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傅红军这一招虽然有用，但未免还是让老母亲为他担忧，养儿一百岁，常怀千岁忧啊。
过了好一会儿，王奎英才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十分无奈，“算了，随你去吧，我还有一套房子，你们真过不下去了，过来跟我挤着住，总是有你们的容身之地的。”
傅红军心里酸涩难当，暗暗发誓，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以后再也不让老娘为自己cào心了。
吃晚饭的时候，王奎英没什么胃口，也不怎么说话，宝言很心疼这个老太太，一辈子为儿为女，临到老了也还要为孩子担忧。
宝言劝道：“nǎinǎi，您别不开心了，爷爷当年从傅家村走出来，在这清水镇扎根，养大儿女，并且直到现在大伯与我爸爸都还享受这爷爷带来的好处，爸爸是爷爷的儿子，祖传的不服输的jīng神，现在爸爸要走出清水镇，到更广阔的地方去发展，您要相信爸爸，他会像爷爷一样成功的。”
王奎英望着孙女，露出一个笑来，“感情我跟你爸说话，你都在偷听啊。”
宝言调皮地说：“我准备看到情况不对，随时冲出来做你们两个的灭火器。”
王奎英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道：“好了，有你这样的乖孙女儿，nǎinǎi又怎么会不开心！”
宝言伙同这小宝又说了些俏皮话，终于哄着王奎英开颜，等王奎英回家后，宝言抓着傅红军，说：“爸爸，你今天竟然敢哄骗nǎinǎi！”
傅红军赶紧说：“你可别告诉你nǎinǎi啊。我要是不这么说，她肯定是不会同意了，其实合同虽然没有签，但是事情都已经跟人家说好了，如果我不做的话，信誉就毁，以后也没人敢再跟我做生意。”
“知道，知道，我保证不告诉nǎinǎi。”就算告诉王奎英也于事无补，反而让她与傅红军生嫌隙，宝言才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事情。
“这才是我的好姑娘嘛！”
初五启市，一般到了初五，大部门的店面也开始正式营业，梅萍裁缝铺子也正式营业了，年前的时候，那位郑女士派人送来了一匹浅蓝色全棉府绸，颜色清新典雅，刚开年，铺子里的事情不多，李梅的重点就放在这件衣服上，仔细地用粉笔在衣服上画线，然后剪裁。
宝言看着这匹纯色料子，颜色典雅大方，适合日常穿，但是做成旗袍，还是显得太单调了，于是建议道：“妈，郑女士很有气质，我们不如在这衣服上绣上几丛兰草，不然这衣服就显得太单调，太素净了。”
李梅把布料扯开看了看，点头，“确实是看着有点单调啊。”
宝言自告奋勇，“我来画兰草！”其实她很想说，绣花的事情也交给她，但是在李梅眼里，女儿是从来没有学过绣花的，要是她突然就会了，估计会被当成妖怪了。
宝言拿了铅笔，先在白纸上画了草图，然后才小心的在布料上描画，三两丛兰草再配上一枝兰花，简洁清爽，李梅看了直夸女儿：“宝言，你有绘画的灵性，画得很好。”
宝言道：“我会画，可是不会绣啊，妈，你教我绣花吧！”这样以后才能名正言顺地使出自己的本事来。
女儿愿意学，李梅当然愿意教，支了个绣花绷子给宝言，让她学着绣水波纹，可怜的宝言，现在又要重头开始绣水波纹了。
日子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过去，拆迁款子下来，王奎英直接把存折给了傅红军，傅红军过了初十就与姜文华一起去了深圳了。
周婷过来跟李梅辞职，“梅姐，你在重新找个人吧，我前夫又结婚了，被他老婆管得严，现在连小芸的抚养费都不给了，小芸读书到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我想往南边去闯闯，多挣点钱。”
其实周婷看着李梅的裁缝铺子现在卖衣服生意蛮好，她心里羡慕，也想有样学样，在清水镇弄个店卖衣服，但是没有本钱，问大姐借，大姐把钱看得牢牢的，一分钱都借不出来，为这事，周婷与周芳还大吵了一架，周婷抱怨她不顾姐妹之情，看着妹妹有难也不伸手帮一下，而周芳觉得自己为她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母女两在家里白吃白住，周婷竟然不知道感恩，觉得妹妹是白眼狼。
没奈何，周婷也不想在裁缝铺子干下去了，看见别人去广东挣了钱，于是也决定去广东打工。
对于周婷主动离开，宝言简直要鼓掌庆祝了，真是走得好，走得妙啊。经过半年多的相处，李梅也知道周婷的为人，她在这小铺子里是干不长了，如今好聚好散也还行。
宝言问：“周婷走了，她的工作谁接手呢？”
李梅道：“不准备招人了，省点钱吧，你爸爸算过账了，现在铺子的主营收入是卖衣服所得，其他的所占比例不高，我打算跟胡萍商量下，裁缝这块还是慢慢停下来，以卖衣服为主，这样我一个人也能做了。”
宝言还是觉得裁缝铺子关了有些可惜，“妈，裁缝铺子还是不要关，我们可以专门给人定做高档的服装，例如旗袍这些，这样利润会高些，至于卖衣服，这个反而可以请人过来帮着卖。”
李梅道：“饭要一口口吃，事事要一步一步做，你说的这些都是需要积累的，我们先一步步来，等挣了钱，再琢磨下一步，你放心，裁缝铺子不会完全关，我就先把那些小修小补的工作停掉，定制服装留着。”




大清闺秀在九零年 32.第 32 章（捉虫）
郑女士没说什么时候过来取衣服, 旗袍做好之后, 套了塑料薄膜挂在了铺子, 胡萍过来看到了，爱不释手, 道：“如果不是客人已经定下了，我一定要买回去，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