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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妹姒





花袭 004 杜伯交心
一声“杜老伯”,让杜家楼眼中泛起了红。
杜家楼注视花袭人,道:“既然如此,老伯我就直说了……我瞧你待那韩家清元相公甚不一般,这其中可有什么计较?”
花袭人闻言大大方方一笑,露出一口白玉米牙,道:“不瞒韩老伯,我与清元哥几年相处,彼此算是有些情意。义母怜惜,欲为我二人做主相配成亲。只是我年纪尚幼,清元哥又要求功名,所以暂时不往外人说,只先当是义亲相处。”
“这样……”杜家楼微微颔首,又提出疑惑,问道:“韩家若是有意,为何不先行将你二人亲事定下?名分既定,你二人相处起来方才名正言顺。”
花袭人将小脑袋摇了摇,道:“老伯也知我是孤身一人,今年又才不过十二岁,在世人眼中,我就是那柔弱无依,需要救济的吧……若是早早定下,岂非是那童养媳一样?”
“可我花袭人有手有脚吃饭穿衣,有怎么能当自己是那靠人养活的弱女?好叫杜老伯明白,我是绝不想担一个童养媳的名声。再者,韩家也是耕读之家,在这一点上也是讲究的。”
只有那家中穷的吃不上饭的极贫人家,才会早早地将女儿“卖”入婆家,给人做童养媳,以减轻家中负担。如此行为,也仅仅是比将亲女儿卖给人为奴做婢,好上那么一些。
再说,也只有同样不富裕,唯恐将来出不起大笔聘礼的人家,才愿意接受一个童养媳,以几口嚼用的代价,养大了选个日子圆房,好省了大笔的费用。
而她花袭人虽然托庇于韩家,但却是她补贴韩家钱财甚多。这两年韩清元所有笔墨纸砚,家中财迷油盐,甚至一家人穿戴吃用,俱是花袭人一次次从县城中以礼物的名义“捎带”回去的。
救起花袭人之前,那韩清元别说是能一心读书了,还要替人抄书补贴家用呢!几亩薄田,如何能供应出一个秀才相公!
杜家楼也隐约知道这些情形,遂微微颔首,由心感慨着老人“积德必有福报”之言,果然不虚。比如韩氏一家,再比如说他杜氏的酒楼。若不是相助了花袭儿,这杜家酒楼绝没有今日的好光景吧!
感慨之后,杜家楼又万般沉吟为难地道:“只花小娘子是否想过,韩家小相公既有秀才功名,身份便再不同往日了。且他年纪轻轻,安知将来不能成为举人进士,拥有无量前程?”
杜家楼同花袭人悄声说道:“小娘子不是扭捏人,应是知晓事物无常的道理。老伯我这酒楼,向来是消息往来的地方,咱们蒲城县有什么动静,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不瞒小娘子说……”
他顿了顿,才意味深长地看了花袭人一眼,低声道:“县城已有许多体面富贵的人家将韩小相公视为乘龙快婿,欲遣红媒前往说合了……实话说,若非我家梦娇将来要招赘,我定也要消想韩小相公的。”
韩清元年方十六,生的容颜俊秀、一表人才,又有秀才功名,人品性格也都是极好的。虽然家中艰难一点,但那能算的上什么!富贵人家哪个不是有点眼光的,看的是韩清元的将来!
退一步说,就算韩清元一辈子止步于秀才,在一个县城中,那也是很有身份的人了!他家中人口又简单,女儿嫁过去,就不怕没有好日子过!
杜家楼的意思,是想告诉花袭人——她花袭人虽然聪颖能干,但到底是一介孤女,没有出身来历,只怕是很难敌得过富贵人家抛出来的金绣球……
杜家楼是真心为她打算吧……花袭人收到了他的好意,眨巴眨巴眼睛,却不欲说起这个,反而说道:“杜老伯,你真是打算给梦娇招个上门女婿?这上门女婿只怕难有好人才吧……大娘年纪也不大,或许尚能给老伯添一个麟儿吧?”
花袭人所言,一直都是杜家楼的心头石。
他便被带了过去,叹息摇头道:“若能你大娘她能给我生个儿子,纵使舍去这家财再减寿十年我也愿意啊!可这十多年过去了,她求了多少大夫,吞了多少苦汤水,又拜过了多少菩萨神仙,将个身子也折腾的弱了,也还是不中用!”
“到如今,你大娘心中还是苦的很,但我却是看开了,只怪自己命中无子吧。”杜家楼叹息道:“只是梦娇那性子,实在让我难以放心。若她能有花小娘子你一半的大方能干,我……”
杜梦娇娇柔温顺,能相夫教子,却没有足够的主见担起一个家、一份家业。杜家楼即便想要招个上门女婿,又怎么能保证那个人一辈子的品性,会待杜梦娇好?
杜家楼顿了顿,看着花袭人,诚恳地道:“我斗胆称你一声侄女儿吧……”见花袭人含笑点头,他才继续说道:“不瞒侄女儿说,我刚刚那番话,虽是替你思虑,却也有自己的私心。我杜家楼没有太多本事,这识人的本领还是有一些的。我知道侄女儿你将来定然不止是今日这般的出息,所以才想要多帮帮你,好换的你将来能看顾梦娇一些。”
花袭人只是困于她的稚龄和孤女之身罢了。
一旦她将来嫁人有了立足之身,绝对能够将夫家兴旺发达起来,也是绝对有能力看顾杜梦娇的。
“我想着,侄女儿将来嫁人,没有个娘家总是不好的。”杜家楼道:“若是侄女儿不嫌弃,我杜家楼愿意为你顶一个义父之名。我知道小娘子不缺银子,这些也不会在此卖弄富有……我只希望小娘子考虑一下,有了我这个义父在前头,小娘子想要资助韩家相公,就能便宜多了……”
花袭人双手握住茶杯,一直微笑敛目地听杜家楼说话。
有前世今生的经验和这些年对杜家楼的接触了解,她知道杜家楼这一番话,是他心底的大实话。他是商人,他重义,也更想“牟利”。
无论如何,这个人都是真心待她不错的。
也正如杜家楼所言,世事难料,人心善变,她的确不应该全部都指望着韩家和韩清元,所以,多一重关系、多一重准备,也是好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还要认下一门义亲。
此时风俗,义亲几乎有同等于血亲的约束力。若是“义女”没有了别的亲近血亲长辈,“义父母”就拥有操纵其婚姻和生活的权利!而“义子女”一旦反抗,就要遭受道德伦理的谴责!
花袭人并不想这样。
她双手捧起茶杯小口啜饮一阵,而后才对略显忐忑的杜家楼嫣然一笑,道:“杜老伯,其实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老伯你呢。只是老伯一直说啊说的,弄的我差点儿多忘记了。”
杜家楼闻言一怔,狐疑问道:“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他本就认为花袭人不是寻常小娘子。今日刚刚他们二人在这里一番交谈之后,他更是不敢小觑这个面容稚嫩俏丽的小姑娘了——想想,他今日算是交心交底的,而她却几乎全然没有表态!而现在,他也还在顺着她的话音走!
杜家楼只认为是花袭人此举是婉拒他提议的意思,内心有些不是滋味。
花袭人仿佛察觉杜家楼的微暗的表情,笑容纯真干净,道:“上次我去杜老伯家中拜访,曾十分留心查探过大娘的身体……”说话间,她从怀中拿出一个细白棉布小包放在桌面上退给杜家楼,凝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我替大娘配了一包干花草,内共有十小包,缝双日清晨日出之时用滚开的白水冲泡,需是密封不叫水汽溢出,一刻钟之后要连汤水并花草一并吞下去,不许有一丝一毫的剩余……”
杜家楼几乎疑心自己听岔了……
为什么他听对面这小姑娘的意思,在小小一包她所谓的“花草”,在她口中,是能够医治他娘子的不孕之症不成!
花袭人却是粉唇轻启,笑意盈盈,对杜家楼点了一下梳着双丫髻的小脑袋,道:“杜老伯你想的没错儿。这十包花草按我所言在二十天内服用完毕,期间需得禁欲。而后老伯和大娘连行三日鱼水之欢,保管继而四十天之后,杜老伯能听得喜讯。”
杜家楼瞠目结舌,忘了言语。
什么叫做他“想的没错儿”!怎么就能“保管四十天之后听到喜讯”!
杜家楼只觉得自己是犯了癔症,出现了幻听,不禁狠狠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将个黑绸的帽儿都抓得歪在了一边。******新书满一万字冲榜,跪求推荐收藏!




花袭 005 密雨忽至
“不是……”
“我,你是……”
杜家楼坐立不宁,将个手臂左放右放不知道往哪里放,最后干脆一把抓掉他的帽子,看着笑眯眯的花袭人,又反复张了几次嘴,才发出了声音,苦涩道:“花小娘子,你就不要来消遣老伯我了……”
花袭人抿嘴摇头,笑眯眯、脆生生地道:“杜老伯从前都肯相信我,为何这会儿就不肯了呢?”她纤细的手指在那布包上点了点,轻声对杜家楼道:“不过是些花草,能有什么可怕的?至于我所说的,几十天的时间就能辨别真假……杜老板为何不愿意尝试一下呢?”
不知道是不是这厨房内炭火烧的太旺,杜家楼额头上不断地冒出细汗。
花袭人只是一个小姑娘,她也不是大夫,也不是什么人,就是花儿比别人种的好上一些而已……她……杜家楼头脑头脑中乱七八糟地响起很多声音,想告诉他眼前这小姑娘只是在胡扯……
但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坚持说道:相信她,相信她,要相信她!
他看一眼花袭人,又盯一眼她手指尖下那普普通通的白色棉布包,他甚至还留意到她的指甲修建的圆润干净,一点不像梦娇那样留起长长的指甲尖……
杜家楼伸出手,颤抖着,将那洁白的布包抓在了手中。
花袭人满意地笑了起来,轻声道:“杜老伯,这些可是我花大力气弄到的呢,你一定不舍得给外人看到,会好好保管是不是?若是万一丢了一点儿,我就再没有法子了的。”
杜家楼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管这些花草有没有用,花袭人总不会害他妻子才是。因为没有任何理由。而他们夫妻既然尝试过那么多次,又为何不再尝试一次!
花袭人用完了一杯茶,将烤的暖烘烘的小薄袄穿回身上,冲杜家楼笑了一笑,便拿了她的东西出了厨房。路遇有伙计同她打招呼,她便笑容灿烂地回了礼。
走到门口,她顿住了脚步——
原不过缠**绵的秋雨突然间干脆了起来,密集如直线般的雨水正唰唰啦啦、痛痛快快地往下落。这种雨势,她肯定不能再架着她的牛车往会赶了。
“花小娘子,你这是还要走?”一个伙计热心地道:“这么大的雨,你一个小娘子怎么能冒险!要不,你同东家说一声,我送你回去?”
“多谢柱子哥。”花袭人甜甜地笑道:“只是我又不是城里的娇小姐,往日冒雨做活都是有的呢,哪里就需要人护送了。恩,幸好没有风,柱子哥借我一把伞遮一遮就好!”
柱子伙计是已经成了家的小伙子了。他生就一副好容貌,俊朗高大,纵使穿着不起眼的伙计服,也总是能让花袭人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就灿烂地笑起来。
从前那几年,她回回到县城,总爱和柱子哥厮混一会儿说上几句话。换成那会儿柱子伙计要送她,她肯定欢欢喜喜的就应了。只可惜他去年头娶了个醋坛子,娘子大人盯他盯的很紧……花袭人早已经自觉自动地同他保持距离了。
从县城往大柳乡,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一两个时辰。
柱子伙计真送她,绝对难以同娘子大人交待。
柱子伙计听花袭人这么说,便从柜台内找了把油纸伞给她,依旧殷切劝道:“……小娘子歇一歇再走?这雨怕不能下多久。”
花袭人笑着摇摇头,道:“柱子哥同杜老板说一声,我家牛车就暂时留在这里,麻烦你们照顾一番了。今儿清元哥赴考,干娘肯定在家中等我消息呢。我走啦!”
说着,她冲柱子哥笑容灿烂地摆了摆手,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撑开油纸伞,踏进了雨里。
雨水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花袭人离开柱子伙计的视线,站在大街上闭着眼睛深深呼吸了一下,再睁开之时,雨水已经不再能对她的视线形成阻碍。花袭人嘴角噙着笑容,口中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三年多了,她前世的能力终于恢复了一部分。
尤其是她耗尽了全部的心力做成了给杜家楼的那一包干花草之后,大睡了一场,醒来后苦尽甘来,一直恢复的极慢的能力居然一下子增长的一大截……
这怎么能让花袭人不欢喜。
方圆几十步内,所有的植物都是她的眼睛。漫漫的雨帘,掩住了所有人能够投在她身上的视线。这一种自由自在的徜徉无束的感觉,真是太让她怀念了。
花袭人心情很美好。
雨的落的密集。街面上空无一人。
突然,她从小鼻子中哼出来的调儿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右手方向。视线里除了雨丝,什么都没有。但在她的脑海中,清楚地“看向”到了,在她右手边的小巷中,几个人真发生着什么。
花袭人挑了挑眉,拐向了那条小巷。
她还记得这个小巷有个名字,叫板条巷,窄窄的只能容的下两个人并肩通行。巷子内开着的,多是人家的后门,且总共也没有几扇。青天白日里就足够的冷清无人,更何况是在这样的雨天。
花袭人没走几步,便看见了前面的极精彩的一幕。不禁挑起眉头,两眼闪闪发亮,兴趣盎然——
几个高矮胖瘦不一的男人聚在一起,也没穿蓑衣斗笠什么的,就那般淋着雨,将一个纤瘦的少年人胡乱地挤在墙上站着,你一把我一把地上下其手,大占便宜,口中啧啧其声,声声猥琐。
那少年人不知为何只穿着一件月白中衣,全身上下已经被雨水淋的湿透,那薄薄的衣料紧紧贴着他的身体,肉色半隐半现,纤细婀娜,诱人之极。只是他的头发胡乱的散着,又低着头,一时看不清楚他的脸。
“他娘的!这公子哥儿的味道果真不一般!这细皮嫩肉的,比扶风馆的小相公们不知道嫩上多少!老子口水都流出来了!”一个大汉笑的淫邪,一只手隔着衣服在那少年人身上胡乱摸。
“瞎废话算是什么本事!我说老屠,你到底能不能就在这里将事儿给办了!再耽搁下去,药效过了,凭这小爷的本事,你们一个个的,都要交待在这儿!”说话的这人身材瘦小,说话时候也故意伪装了声音。他没有碰那少年,而是站在不远处不断催促着,一边四下查看,显得有些紧张。
唔,原来是男对男下手啊,真是太劲爆太刺激了,古人诚不欺我!花袭人心中连连感慨,直禁不住伸长了脖子,瞧着兴高采烈,几乎要吹起了口哨。(求推荐票!推荐票到300张加更啊亲!只差一百多张了~)




花袭 006 湿身美人
花袭人来到此地三年,所见的市井平民乡里乡亲莫不知礼守距,就是那街头混混儿也都礼貌客气,所谓“**民女”的戏码更是从未见过……谁知今日这陋巷之中竟然见到“**民男”!
这如何让她不兴奋!
花袭人抓紧了油纸伞,往前凑了一些。
只见那大汉听到瘦小之人催促之后,低吼一声,道:“干!老子还从未在露天大雨里爽过!你且瞧好吧,嘿!弟兄们,将这贵人小相公的脸给老子露出来!干!真他娘的比翠红院的小翠香好美!”
那大汉嘿嘿淫笑,待其中一人抓住少年人的头发迫使其抬头之后,大汉左右几下扒开少年人贴面的头发。
花袭人瞬间张大了嘴巴!
这是一个怎样的美人儿啊!
他的肤色如玉凝脂一般,面部线条完美无暇此时透着诱人的嫣红,口小唇薄,一道剑眉此时沾满了雨水,显得柔弱不堪……花袭人眼睛瞪的老大,只恨自己言语匮乏,不能描绘美人之万一!
惊心动魄!
花袭人此时只能想到这个词。
前世纵见过无数美男子,但却无人能及眼前暴露在雨水之中的这一位!真是千般妩媚,万般旖旎!
再看他那透出肉色的身体……花袭人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连那几个男人的污言秽语都听不见了。
正当花袭人盯着美人流口水之时,突然一张麻饼黝黑的大脸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就要凑到嫣红诱人的美人面上……花袭人当即想都不想,撒手一个纸包砸过去,正中大汉的饼脸。
“放开那个美人!”
花袭人这话脱口而出后,才觉得有些?濉2还?耸彼?补瞬簧险庑????耸鄙斫苛θ酰?匦胨僬剿倬觥?p> 只见如细珠帘般的雨水给花袭人很多便利。那几个男子还未从大雨中看到袭击的人影,却发现自己一方的黑饼脸大汉已经无声无息间颓然倒地,不禁大骇。
就是这个时候,又从雨帘之中飞来好几个白纸包,噗噗几声,准确无比地打在一众人脸上。众人才大喊几声“是谁”,就各自惊惶挣扎,倒在了一堆。
美人无人扶持,也滑倒在地,将一张惊心动魄的美人面遮掩了起来。
花袭人顿觉遗憾,连忙小跑过去,蹲在地上,压抑着砰砰乱跳的小心肝,温柔小心地将美人面前的青丝拨弄开来——近距离的看美人,更能发现美人美的不似真的……
那眉,那眼,那肌肤,那唇,那……花袭人直看的眼睛不会眨,小手颤颤悠悠地就摸到了美人略显惨白惹人怜爱又勾人的唇线,轻轻地描摹几遍。
美人的粉唇上的温度十分高,烫的花袭人小心儿直颤。
“啧啧,如此品质的美人……果然是男女通杀,国之利器啊!”花袭人轻声嘀咕着,又嫌弃地看了昏迷在地上的歪瓜裂枣,心中鄙夷道;长成这样居然能来亵渎美人,简直不能原谅!若是来人哪怕能像柱子哥那般英俊高大的,她肯定就躲起来,兴致勃勃地看一场春戏了!
而若是让这些歪瓜裂枣得手,她早上吃的饭都会吐出来的!
歪瓜裂枣看着碍眼,花袭人又将目光投在美人倾国倾城的脸上,再次惊叹不已地欣赏起来。她又伸出白嫩嫩的小手,贪恋地抚摸着美人。大雨不断地落在美人脸上身上,雨水顺着他的面庞,流出了一道道诱人的水线——
从那如大师精雕细琢的下巴线条,到粉红温润勾人的唇线,再到……花袭人的手指终于描绘到美人紧闭的眼睛上,突然感觉到美人眼皮轻颤,连忙收回了手。
美人突然睁开了眼。
眼眸中如同燃烧着熊熊火焰,确又暗藏着迷离的风情……那样勾魂夺魄的美丽,再次成功地让花袭人看直了眼睛。
只可惜,美人的眼睛才睁开一瞬,仿佛看清楚了花袭人,又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她,就缓缓地合了起来。就像是玉帝关上了一扇天窗。
花袭人怔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神,啧啧地道:“美人,如此美人,真是让人……”
花袭人合上油纸伞,一口咬住油纸伞伞柄上的麻绳,而后奋力地将美人托上自己没几斤肉的小身板上,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步一步,拖着美人冒着雨,往巷外拖了出去。
美人衣裳只有薄薄的一层,体温烫的吓人。就算隔了一层小薄袄,花袭人还是能够感觉到那滚烫如烙铁一般的温度。
费了一刻钟的功夫,花袭人才终于将美人拖到了杜家酒楼前面,吐掉口中油纸伞,刚好看见杜家楼终于从厨房清醒此时正坐在酒楼大堂里,忙喊道:“杜老伯!来搭把手!”
杜家楼回神之后出来,见这么大的雨,而伙计又让花袭人走了,心中正担忧着。忽闻她的声音,立即站了起来,跑到门口,看见花袭人正一身湿的背拽着一个人在门边喘气儿,也顾不得会不会被淋湿,忙将那人从花袭人背上接下来扶着,口中道:“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花袭人抬起头,几缕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笑的露出一口白牙,道:“杜老伯,我刚刚在路上看到这个人好像是发热了,你让柱子哥他们给熬一碗姜汤驱驱寒,找个地儿让他歇一歇吧!”
杜家楼也此时也察觉到所扶之人滚烫的体温,闻言说道:“这不是病了吧?雨下这么大,这会儿大夫怕也不肯出门咧!”
“灌了姜汤看看,再找大夫吧!”花袭人抹了一把脸色的雨水,捡了油纸伞拿在手中,冲杜家楼摆摆手,道:“就都交给杜老伯啦!我反正已经淋湿,这就回大柳乡啦!杜老伯回见!”
“哎,你——”
杜家楼扶着那人,还想同花袭人说些什么,却见花袭人转头就跑进了大雨里,三步两步就看不见人影儿了。
他摇头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手中撑扶着的少年,朝内喊道:“柱子,柱子!你去厨房熬姜汤!顺便搬个榻进去,再找一套干净的衣服!这大雨天的,别真弄成了大病!”
“知道了,东家!”柱子伙计应声忙去了。
杜家楼将那人一步步扶拖进厨房,口中念念说着“花小娘子也真是”之类的琐碎话,将人给挪了进去。只在两人身后,留了一地儿的水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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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 007 大柳乡人
这一场沉默的秋雨下的畅快,结束的也畅快。
花袭人才走出蒲城县的城门不久,雨势已经干脆利索了收住了。再过一时,久违的阳光也洒了下来。只是这阳光照在被雨水浸湿了的人身上,还是湿哒哒黏糊糊的格外难受。
花袭人索性将身上的粉色缎面的小薄袄给脱了下来,露出里面杭绸的水绿色褙子。褙子浸湿以后,那水绿色格外的水灵鲜艳。
“唉,这小袄怕是要拆了重做了。”花袭人十分惋惜,嘀咕道:“丽娘好几天的功夫呢……真挺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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