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妹姒
宋名祈闻言,随意地点了头,果然就放下了这个话题,转头对车氏道:“如今夫人你有了家用,吃食上就别在小气了。晚上我要吃鱼翅羹,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世子爷。”蓝姑得了宋景轩眼色,代替车氏回答道。
宋名祈满意了,略坐了坐后,便带着蓝鸟儿出去了。
他不喜书房,但却有个鸟园。
宋名祈离开之后,车氏才走到宋景轩身边,将同蓝姑一起得到的银票递给宋景轩,眼神中充满忧虑,道:“轩儿,这些银子你收着,多少也缓点儿……唉,都是娘没用。”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要掉了下来。
在这个家中,她不敢忤逆丈夫宋名祈丝毫,也管不住自己的女儿。只有儿子听话孝顺,让她心头甚慰。但正因为如此,想到儿子这些年的辛苦,就更是让她觉得羞愧难过,却偏偏又没有法子替儿子分担一点儿。
宋景轩握住车氏的手,将她手中银票推回去,缓声道:“这些银子,您收下吧。父亲说的对,您也该置办些时兴的衣裳首饰了。儿子既然拿了出来,就是给家中用的。不算什么。”
“可是……”车氏不信。
她这些年省吃俭用怪了,骤然看了这么多银子,不觉得多欢喜。更加有不安——
这也怪宋景轩后来就算是有了身家,也并不想让宋名祈察觉而后毫无节制地挥霍又成了空,一直很谨慎地供给家用的缘故。如今在车氏眼中,就成了乍然爆富了。
“娘,您且不必多想。”宋景轩声音放缓,安抚车氏道:“这些银子。是儿子参股了殿下的一桩大生意而获得的。您且放心吧。以前是儿子无能,今后儿子再不会让您受委屈。”
“是啊,夫人。”蓝姑在一边帮腔道:“二公子是跟着太子殿下做事的。从前行事需要低调不显眼。如今殿下已经是殿下,再不必小心翼翼,银子自然也就不缺了。夫人您想想,若是连二公子这样的人都依然缺银子的话,那殿下可就没脸了。”
车氏一想,觉得蓝姑说的也对。
她虽然性格有些弱,寻常也不爱出门。但人却是不傻。太子殿下上位之后,府中刘氏可没少说些子古怪的话。她也听的明白的。
想通了之后,车氏便不再担心这个问题,又问道:“那,我们接下了这武阳侯府的这些东西,不会有碍吧?你妹妹太不懂事了些……若是关系重大。轩儿你一定不要纵着她。”
自己的亲妹妹。怎么能不纵着?
宋景轩心中喟叹,淡笑道:“不碍的。大不了儿子再从珍宝阁挑选了珠宝来。同怡儿换了来就是了。”
就算一番波折之后,再不能将这几样物件送还花袭人,但他也想自己留着。总有一日,他会让她收下这些来。
孟家……哼。
他们既然认识了错处,这一次便就算了。
次日,再上朝时候,当有朝臣再次开口撕咬孟大学士之时,太子殿下懒懒一笑,摆手道:“孟爱卿是大梁的老臣了,这些年为了大梁功劳苦劳都有,且人无完人,又加有宵小瞒上欺下假借名头这类事,又怎能完全杜绝呢?以孤看,众卿家也该体谅孟爱卿一些。”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饶过了孟大学士,到此为此了。
在朝之人都是人精,一听都躬身应是,一阵恭维太子殿下体恤圣明后,也就识趣了换了别的话题来议。
孟老爷子还在思过之中,今日也没来上朝。
但朝上这番变故,当即就有人将消息传到了他面前。他神色肃穆地听完,不禁长吁了一口气,缓缓地向后靠在了椅子上。
孟家这一劫,算是过了。
当然,失去的那些,并非立即能够恢复的。比如说他的职位和两个儿子的官位,想要官复原职,那简直想都不要想。
这一次,孟家当真损失很大。
不过,接下来只要安静地等待孟如嫣进入东宫,再低调一些,失去的这些总能一点一点地找回来。甚至在将来,能更进一步也说不定。但他肯定也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再一想,孟家这一劫居然只是因为得罪了一个小小的乡君……孟老爷子心中只恨不得将孟如诲给乱棍打死!他心中也不是不怒,不想向那乡君报复,但太子殿下居然如此护着她!
那个出身卑贱的乡君,当真要能在京城横着走了!
孟老爷子意识到了这一点,京城这些官宦之家,也显然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将花袭人划为不能招惹的对象。一时之间,花袭人在武阳侯府又接到了许多赏花的帖子,她的暗香来也增加了一大拨的客户。
这些都不提。
京城中更多官宦之人更加关注的是,就在这一日的朝会上,太子殿下也让人宣读了对南顺侯旧案的总结,依旧对南顺侯旧人的安置——
时隔二十多年,韩氏终于又拥有了之前的爵位和财富。而其仇人,却终于还是被灭了族。
这日又有一桩皇家之事,便是皇室将六皇子和八公主的名字转记在了一个已故追封的妃子之下……这也就意味着,这两位皇室子女从名义上将与那作乱的薛家再无瓜葛。
又听说,就在这一日,那高高的皇城内宫之中,死了一个薛氏宫人。她死之后,便被简单埋在了无名之地,立了坟茔,但墓碑都没有一个。
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人来凭吊供奉。
这一日,不知道京城多少子达官显贵舍弃了年轻貌美温柔多情的小妾,而歇在大妻房中,在夜深人静之时,谈论着“那位乡君”和“太子殿下”“韩氏”“薛家”诸多字眼,有人说的多,有人说的少,但总结以前,不过就是一个结论:“那位乡君”需谨慎对待,且告诫家中后辈万不能轻易招惹……
花袭人也很快就从清和郡主口中听到了这些消息,微怔了一下,便轻轻一笑。朝廷必然要给韩家补偿,太子必然会放过孟家,这并不会让她意外。
她只是有些没想到,太子会将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宣布,尤其是放过孟家这事情,决定的如此之快。昨日孟家才上门三番两次送了大礼,今日清晨就办了。
这几桩事情放在一起,你托我衬的,倒是效果越发地好了。
怕是接下来,达官显贵们对待新的南顺侯时,态度也会更谨慎一些吧。
“我听说南顺侯尚未归京,这圣旨都要颁布了,他何时归来?”清和郡主略微关切地道:“若是迟迟不归,那就是大不敬了。袭儿你与韩家颇有渊源,怕要劝诫着些。”
“是。”花袭人谢过了清和郡主得关心,含笑道:“韩大哥的行踪一直都在掌握之中。待他得了圣意,肯定会诚惶诚恐,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逾期抗旨,韩清元就算是被薛世净之死打击的心丧若死,也绝不敢再在她的坟头耽搁,必然会立即滚回京城来。而且这么多日子过了,人已经死了,下了葬,就是再浓的情谊也差不多了。
韩清元也该到恢复理智清醒的时候了。
清和郡主点点头,笑道:“若是有什么需要侯府帮忙,袭儿不要客气。”说过这一句之后,她话题微转,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对花袭人道:“说起来还要多谢你……”
“若是在孟家为遭劫之前,那孟如嫣入东宫,凭她的出身美貌,拍要占个不低的分位……但眼下,孟家气焰消弱,殿下才给他家冷脸,那孟如嫣进了东宫,怎么也要做低伏小一阵子。”
“就算没有这一出,难道孟家娇女就不需要在太子妃面前弯腰执礼了?”花袭人微微偏头,淡淡勾起的唇角露出一些若有若无的嘲讽。
这就是这个时代。
纵然倾城美丽着又聪慧多才如孟如嫣这样的女子,居然也只是盼入后宅之中,与其他许多女子共同拥有一个男人,更要对一个甚至更多的女人低眉顺眼。而且还感到骄傲和荣幸。
呵。
花袭人这般表情,落在清和郡主眼中,只当是她以太子妃为荣,瞧不起孟如嫣,立即就附和了清和郡主心底那倨傲之意,点头赞同,道:“那怎么可能?”
只是女人的美丽到了孟如嫣那种水平,就算是她犯了错,男人们怕也舍不得轻易将她舍弃了。除非来日,红颜老去。
有武阳侯府,有小王爷,那孟如嫣就算熬到红颜老去,也绝不能威胁到华儿的地位!
清和郡主笑了笑,又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居高临下地指点了几个有机会入东宫的大家小姐,最后道:“娘娘借了百花园,欲办百花宴,到时候袭儿能陪伴容儿同去吧?”(未完待续)
花袭 270 旧人重逢
清和郡主开了口,花袭人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在百花园的赏花会之前,她还有一顿宴要赴。郭桓托暗香来传进来话,说是郭夫人翌日在品三鲜定下了小宴,轻花袭人届时光临。说来也是奇怪,郭桓貌似一次也不曾到武阳侯府找她,总是要从暗香来传话——
难道是因为他们相识与旧时市井,若是正式拜访高门贵宅,总会举得别扭之故?花袭人心中有些古怪地想,换成自己,她若是想找郭桓,也会让人带话约在外面,而不会想要登临郭府的。
看来,郭桓也是一样的道理。
品三鲜是郭夫人名下的产业。
其格局虽然不如醉月楼惠胜楼,但却别有一番小巧雅致,招牌又以素菜居多,在京城之中也很有一些名气,格外适合三两好友闲坐对酌。
郭夫人定下的雅间,布置素雅舒适,不见大阵仗,因而格外的舒心随意。
“乡君来了。”郭夫人笑眯眯地道。
“夫人换我袭人好了。”花袭人从容走上前,行了个晚辈礼之后,目光立即盯向坐在上席的一个男子,心中惊奇,不禁一边行礼,一边问道:“敢问这位是?”
这个男子,说他是中年吧,花袭人直觉又觉得不像;但若是说他年纪五十六十岁,但他的面庞又显得太年轻了。有些像是后世那种重重静心描画之后又打在各种灯光之下的名人,难以判断出具体的年纪。
当然,若不是花袭人,而是另外一个人,怕立即就会认定这男子年龄是在四十有余,只是保养的特别好。如同那安平郡王世子宋名祈,又如武阳侯任平生。都是老天格外偏爱的英俊男子。
一袭道袍慵慵散散,格外的洒脱随意,又仿佛那化外之人。风一鼓荡,就能乘风而去似的,一派高人风范。
这个男子……分明已经年过百岁了。
花袭人仔细一感知,便得出了这么一个另她惊叹的结论来。
“九阳老人?”花袭人心中生出些兴奋,打量着这位“老人家”。难道这个时空的内功都能有如此强大的保养效果?那真是了不起啊!
“小丫头,你是怎么认出老夫的?”男子开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花袭人笑着环视了这间雅室。道:“喏,老人家您同郭夫人同在一起,又不是郭大人……加上您这一身道袍。那就只能是郭三少的师傅大人了。”
花袭人说到此处,不忘瞅了郭桓一眼:这个郭三,居然事先没有给自己说明白?
郭桓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头。
九阳老人呵呵笑道:“老夫不过是比你这小丫头多到了半刻,算是恰逢其会,小郭子也是不知的。”
小郭子?
这个称呼有趣,花袭人笑的很开心。
她自然而然地与九阳老人对面而坐,又见郭夫人的座位就在九阳老人的下首。不禁在这二人之间扫了几眼。她这一扫视,本来是无意为之,却见那郭夫人面庞微微见了红似有羞涩,又有些嗔怒薄怨,而九阳老人也轻咳了一声,遂心中生出一抹明悟:这二人之间。莫非有蹊跷?
难怪。这些年多少人余寻九阳老人而不得其门,郭夫人却能将郭桓送给他当弟子。由其精心调教了十几年。若说是钱财开到,这天下有钱之人何其多,怎么不见别人开的动道?
若是这二人之间本有瓜葛,那就说的通了。
不过,这种明悟,她自己心知就好,是绝不能说出来的。
花袭人收回心神,十分真诚地赞赏道:“老人家,您真年轻。”说着还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九阳老人“嗯哼”一声,对郭桓道:“上菜吧。”
“一路过来,腹中也空了。”
郭桓忙应了是,出去亲自吩咐去了。九阳老人突然现身,他和他母亲都是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如今师傅他老人家来了,又同母亲**一室,又那么年轻,他怎么还能让店中伙计端茶送水?
今日,说不得他就要守在门外,做一个小厮了。
只是古怪的了,在山上自己师傅明明像是五六十岁,头发的白了的老头子,怎么下的山来,就又将一头灰白头发染黑了?难道,他老人家最近又连了什么神功不成?
郭桓一面胡思乱想,一边守在门口,将伙计们送来的茶水菜肴截下来,再一一送进了雅室之中,见花袭人同九阳老人聊的很欢快,不禁又朝花袭人看了几眼:这个小贼,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
花袭人此时正问到自己很关心的问题:“……老人家,您到底高寿几何了?”九阳老人这般皮相,实在不像老人家,这称谓也别扭的很。但花袭人又心知这个老人家的确年岁很大,让她叫“大叔”,她也叫不出来。
九阳老人忍俊不禁,笑问道:“小丫头觉得呢?”
花袭人摇摇头,道:“我只能感觉的出来,您肯定超过百岁了。具体数字,倒是不知。所以老人家您保养的真好啊,有什么独门秘籍么?能不能教我?”
“你……”花袭人没有等到九阳老人回答,却见郭夫人听到她的话后如遭雷击,身躯颤抖不已,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问九阳老人道:“你真的一百多岁了?”
九阳老人本来听到花袭人说出这个数字还有些自得,此情见郭夫人这般震惊模样,那些自得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他苦涩地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道:“老夫是虚度一百又八载了。”
也就是说,他老人家高寿一百零八岁。
郭夫人一下子又跌坐在椅子上,面上一下子没了血色。
花袭人识相地闭上了嘴。
若是如她所料,九阳老人和郭夫人之间真有一段故事……郭夫人的年轻没有虚假,这也就是说,在郭夫人认识九阳老人的时候,九阳老人已经是*十岁的老翁了。
想想自己当年喜欢上的是一个年纪足够当自己太祖的老翁,就是心神再强大的女人,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花袭人心中不禁同情起郭夫人来。
郭夫人深受打击,面色发白,两眼呆滞无神,竟然是滑落了泪来。
九阳老人任是洒脱如仙人,此时也露出了凡俗之情,一番迟疑,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花袭人很识趣地悄然退下,给这两位旧相识留下了私人空间,走到了门口,同郭桓站在一起,让端来菜肴的伙计们稍后片刻。
当然,里面的对话,也没能瞒过她就是了。
“这就是当年你一走了之的原因?”
“权当做是吧。”
郭桓不知因花袭人一句问话而引起了变故,见花袭人出来,又掩上了房门,不禁怔了一下,下意识就要凝神查探屋内状况。花袭人忙碰了他胳膊一下,冲他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郭桓面色有些不好。
花袭人轻松地道:“两位长辈想要略叙叙旧。”
她示意伙计们站在廊下等待,目光落在院中几颗高大笔直的银杏树上。节气已到深秋,银杏树叶成了灿烂的金黄色,翩然从枝头落在,在阳光之中穿行时,就成了美好的景致。
“喂,郭三。”花袭人望着这银杏叶,目露迷色,轻声问道:“除了孟二小姐,你还有其他想娶的人没有?”
郭桓俊脸一僵,恼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花袭人微微耸了一下肩膀,轻笑道:“我当然是为了我自己问的……”
郭桓一怔,猛然间反应过来后,是又惊又讶,难以置信地瞪着花袭人,面皮红了起来。
花袭人似乎全没感觉到他的窘迫,转头注视着他,笑意盈盈地道:“三少觉得我如何?”她的笑容和平常没有两样,说话的语气也轻松至极,仿佛自己刚刚问道的是再正常不过的问题了,但她偏偏又是一副极其认真的模样……
这样的花袭人,她站在离自己不过一尺远的面前,白皙透亮的肌肤上那细而柔软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身上散着好闻的清新的气味儿,又幽幽带着淡淡的香;她笑意盈盈,晶亮的眼睛微微弯起一点儿,粉唇也分开来,露出雪白小巧的几颗贝齿……
在这样的时刻,看着这样的她,听到她说的话,郭桓的少年之心突然砰砰跳动的厉害,像是有什么萌动了起来。这种感觉十分怪异,让郭桓又立即清醒,连连后退几步,涨红着脸,脱口道:“你怎么如此问话!”
说罢他又是大窘,瞪了一眼花袭人后,就又不敢看她了。
花袭人轻笑道:“男婚女嫁,为何就不能问了?”
“我年纪也不小了,早早为自己打算本就是应该的,你又何必大惊小怪的?”花袭人言语轻松,不再盯着郭桓瞧,微笑道:“你既然注定失去了孟二小姐,以后也总要另寻她人相伴……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你我二人间的可能,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是啊,又有什么不对?
妄他自诩为江湖儿女,居然没有她洒脱。郭桓心中不禁生出一抹羞愧来。(未完待续)
花袭 271 争取一下!
但她如今是武阳侯府的乡君,再不是暗香来的那个小花女了!
郭桓心中立即又生出恼意来,抬头怒瞪花袭人,口中话语却有些结巴,道:“那也没有你这么行事的!”
花袭人也有些恼了,笑意更深:“喂,郭三,难道你的意思,是我问不得你,要问郭夫人才成?这样的话,那我一会儿问问郭夫人。令师也在,一起问问也是好的。”
这个少年人,明明一身江湖少侠的气质,怎么在感情问题上如此的放不开?那九阳老头儿是怎么教他的?真是的……
不过,郭桓这般反应,也让她心中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他大约真的是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吧。
不过……
花袭人暗自深吸一口气,心道,没有男女之情又如何?两个人一同生活,便如同她刚刚所说的“结伴”而行,只要不相互憎恶,也一样能顺利走下去。甚至,会比那有情人走的更顺利一些。
所以,还是值得争取一下的。
花袭人握了一下拳头,心中暗道。
郭桓又被花袭人这话惊了一下,回神过来正待要说话,却见花袭人已经招手示意那提着食盒的伙计们过来,接下了他们的食盒,开门往室内走了。
屋内这二人已经平静了下来,各自镇定地坐好了。
郭桓只能闭嘴,也一样接了食盒。
“怎敢让乡君劳累。”郭夫人站起身,同花袭人一起摆饭。
她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从她眼中残存的一点儿微红这种,还能窥视出刚刚她心神激荡的痕迹。
花袭人继续摆着碗碟,笑了一笑,轻松地道:“夫人太客气了。”
郭桓忧心忡忡,将空了的食盒带走。又从外面拿进来新的。不多时,桌面上已经摆满了十二道做工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他返身关上了雅室的房门。迟疑了一下,在最末座坐下,心中忐忑。
幸好,几人在桌上都没怎么开口说话,一餐饭在安静之中用完了。
几人漱口离席,转而在临街的窗边而坐。
一架十二扇的山水屏风被展开来。将雅室分成了里外两间。阻隔了视线。
伙计们低着头快手快脚又悄然无声地收拾了残席,送了新茶之后,关上了房门。而这新茶。自然有郭桓送到里间来。
“袭人刚刚在和三儿说什么?”
郭夫人当先开了口,目光含笑瞥了一眼郭桓,笑道:“我很久没见三儿神色不安的样子了呢。他自从武功有了小成,就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了呢。”
她虽然面色如常,但若是花袭人偏要开口问及刚刚之事,她真要不知该如何解说了。于是便先开了口,想要一直主导话题。
郭桓立即紧张起来。
花袭人笑道:“其实也没什么。”
郭桓闻言便以为花袭人到底是不会太过大胆。不会说出来,心中稍松,却又似乎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来。
只是他尚未来得及品尝这情绪,便见花袭人抿了一口茶水润了一下喉咙之后,又轻描淡写地开口道:“只是想问问三公子,彼此是否有缘……我本以为三公子成长于江湖。未必在意世俗礼节。没想到三公子却表态,这等大事。需要长辈做主方可……”
郭夫人一时间也是愣住了。
她出身商贾,素有智慧,绝不是那恪守规矩礼仪之人。但此时听到花袭人如此直白,也觉得惊世骇俗,难以置信。
看她平日行径,规矩礼仪也不差,怎么开口却如此大胆!
郭桓更是被花袭人这一说惊骇的心中又紧,一下子咳嗽起来。
咳嗽声惊醒了郭夫人。
郭夫人略回了神,稍微沉吟了一番,将面上的惊容收了起来,微微探身问道:“袭人的意思,是觉得我家三儿是良配?”
花袭人毫不迟疑地点头,道:“三公子系名门嫡出,又不居长,想来将来生活就有了舒心生活的基础,此为一;夫人您通情达理,想来能相处融洽,此为二;三则是三公子有江湖之志,我也想有机会离开这一城之地,饱览山河风光,正好结伴而行……”
“综上所言,我的确认为三公子很合适,堪称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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