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妹姒
老掌柜难得地絮叨了许久。
花袭人听着心生温暖,也不反驳他。任由他去说。
冷焰想要说什么,却被花袭人拉住了——
老掌柜也只是关心她而已,是站在他看问题的角度,去说什么什么好罢了。他们可以不赞同他的想法,但不能不感激人家的一片关切之心。
总之,花袭人和冷焰稍微添了些日常用品,在暗香来后面的房间里,安顿了下来。
饭没有人做,衣服没有人洗……这些琐事,花袭人懒得弄,从外面雇佣了一个姓何的婆子,替她们打理一日三餐,浆洗缝补,一个月,给三百文钱。
“姑娘家的大人呢?怎么让你们姐弟两个出来住?”何婆子身材微胖,一脸和气,一边麻利地洗搓着花袭人的一件夏衫,一边开口问道,十分热心。
花袭人便随意地回答道:“我们姐弟没有别的亲人了。”
她们姐弟住进来这种消息,根本瞒不过这街上的牛鬼蛇神。她心中烦闷未消,倒想瞧一瞧是不是有人不知死活地来找她麻烦。
结果,牛鬼蛇神还没有来,暗香来却来了一个贵人。
花袭人看着在石凳上坐的悠闲自得的靖王,挑了一下眉头,问道:“王爷难道是翻墙进来的?”
站在他身后,一脸老实憨厚的,应该是他的另外一个名叫“破冰”的小厮,花袭人曾从那盆花的形象中看到过他。此时,他低眉顺眼地隐在靖王身后,仿佛深深为花袭人的问话而羞愧了。
靖王笑了。笑的慵懒魅惑,却又仿佛有无比的霸道,桃花眼微微眯起,毫不在意地道:“恩啊,本王的确是翻墙进来的,呵呵。”
“……”花袭人只能无语。
她从屋里拿了白水,洗了杯子,给靖王倒了一杯白水,而后自己往靖王对面的石凳上一坐,问道:“王爷找我可有什么吩咐么?”
“本王听说,你同韩家割袍断义了?”靖王慵懒地问道,像是在问“你吃饭了没”一样,平常而随意。
花袭人神色一怔,随即正了正神色,道:“王爷错了。我同韩家,绝非割袍断义那般决裂,只是彼此分开生活而已,情分依然在的。王爷可以认为,我们这样的情景,就像是那小辈成家立业之后,会从长辈大宅中搬出来一样。”
她并不想因为自己从韩家的离开,而影响到了韩清元的前程。
“哦?你成家了么?”靖王问道。
“比喻,比喻,难道王爷不懂?”花袭人也反问他。
靖王便呵呵地笑起来,道:“你倒是个念旧情的。行了,本王也不逗你了……既然你自己并不觉得委屈,且如此替那家人说话,本王不是轩美人那么较真儿的,就顺了你的意思,不去为难韩家人就是。”
“王爷英明。”花袭人毫不犹豫地拍了一记马屁,而后就顺着靖王提到的内容改变了话题,问他道:“王爷,我上次碰到轩美人一大早穿了戎装骑马朝城外飞奔,他干嘛去啊?能说说不?”
靖王闻言愣了一下,他稍微坐直身体,掏了一下耳朵,桃花眼不断放光,问花袭人道:“你刚刚说谁来着?叫他什么?”
“轩美人啊?”花袭人随口重复,又道:“没想到他生的比女子还要美貌,穿上戎装之后,也很英气。”
花袭人回想起当日仰望晨曦中所看到的那样又绝美又帅气的宋景轩,目光之中充满赞叹。
靖王却是大笑起来。他乐滋滋地拍着石桌,笑的东歪西倒,道:“本王真想知道,若是他此时就在这里的话,听到你这么称呼他,他将会如何反应!哈哈,笑死本王了!嘿嘿,啊哈哈……”
花袭人不明白靖王为何笑的如此畅快。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表达自己的想法:“轩美人就是生气恼怒,也是非常美的。”
“额……啊哈哈哈……”靖王连连拍了几下石桌,看花袭人的目光满是欣赏,道:“你这个丫头,真是深得我心!你说的真是太对了,美人嗔怒,可不就是美景么?”
靖王畅快笑过一阵之后,问花袭人道:“你会丹青么?”
花袭人微微点头:“算是会一点儿吧。”
“那真不错!”靖王的心情十分愉快,道:“你有如此好的眼光,若是不会丹青,真是太可惜了。恩,本王闲时绘下了轩美人的不少画像,一会儿去瞧瞧不去?”
美人画册!
花袭人立即就想答应下来,但随即又摇摇头,道:“你是王爷,来我这小院中都要翻墙隐瞒行迹……我若是去王府的话,你家王府墙太高了,守卫又严,我翻不了。”
“哈,你怎么同本王比?”靖王又乐了一下,想了想又点头,道:“不过呢,你说的也对,王府的强不是那么好翻的。恩,这样,下回本王再带着画儿来找你怎样?”
“我跟你说,本王的画作,可是连王妃都没给看……”靖王说的兴致勃勃,将他的画作说的天上地下独一无二似的。花袭人心中嘀咕:若是给王妃看了,不怕王妃提起宝剑将那些美人画作搅碎成粉屑?
靖王赞了许久,最后说道:“你既然也懂丹青,也该将美人美景画下来,留作平日欣赏之用。是不是?你画好了,咱们一起彼此相互欣赏,岂非美事?”
“王爷说的很有道理。”花袭人笑眯眯地应下来,道:“回头我就去买纸笔去。下回王爷再来,怕就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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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 087 前后来人
靖王闻言,这才满意而去。
扯了那么久,他也没有告诉她,宋景轩一身戎装到底做什么去了。
花袭人那会儿的确只是为了转移话题,但将送走了翻墙离开的靖王主仆之后,她心中稍微有些好奇起来:都说轩美人就像他的家传世袭一样别无所长,全靠生了一张美人面得了靖王的宠爱生活……有着如此评价的轩美人,打扮成一早出城去,做什么了呢?
花袭人想着想着,决定晚上往那安平郡王府墙边溜达一下去。
当然,眼下还是青天白日的,去溜达还闲早了一些。
她正要出门去买纸笔,好去绘答应了靖王的美人图,顺便也是为了开展自己的事业做准备之时,那才平静了没多久的后墙就又有了动静——
郭三少洒洒然地翻了进来,脚尖在墙头那藤蔓上一点便飘然而下,再一眨眼,便飘然在花袭人跟前,落地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这身手……
花袭人忍不住啧啧,笑道:“三少来了?你娘亲喜欢那盆花儿不?”
“我送的,她当然喜欢了。”郭三少随口答罢,目光认真地瞧着花袭人,关心地问道:“那个,昨天我走之后,你是不是同你那义兄争吵起来了?他有没有将你怎么样?后来呢,后来你们和好没有?”
看来这一位并没有靖王那般消息灵通,尚不知道具体情况。他此时出现在这里,应该是真的将她当做了朋友,关心她来了吧……
花袭人心中生暖,偏着头幽幽地道:“他亲眼所见……哪能是一句误会就能解释清楚的了?唉。”
“啊!”郭三少闻言愣了,有些手足无措地转了几圈,问花袭人道:“要不,我去跟他解释解释?”
他的神态是如此认真,花袭人不忍心再逗他,便笑着摇头。道:“别……三少,我和我义兄家中的情况呢,说起来有些复杂……如今我从那家中搬了出来,今后一段时间都在这里住了。”
“那个……”
郭三少听到花袭人说了这样的消息。更加惊愕了。他许久才有所反应,义愤填膺地道:“不过是一点误会,那家人居然就将你给赶出来了!不行,我找他们去!”
他口中这般说,脚下当真就要转身而去。
花袭人连忙拽住他,道:“别啊,三少!你听我说清楚哎!”这个人,当真是太多的少年侠气,有时候真能让人心惊肉跳、哭笑不得。
“你坐下,听我给你解释吧。”花袭人无奈地道。
她有种直觉。若是她不解释清楚,反复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为少侠真的会去找韩清元,替她打抱不平。
将郭三少给拉扯过来,摁在石凳上坐下之后。花袭人才将自己同韩家的关系给说了一遍,道:“……如今呢,他们都觉得,我老实地待在家中学做一个闺秀就好了,可我却是不愿意。”花袭人没有将什么“娶亲”“纳妾”的事情说给郭三少听,只是强调了自己的理想:“我知道什么样子才是被世人认可的闺秀,但我却不想去做那样的闺秀。这是我的坚持。所以呢。我就干脆算是离家出走了,先搬出来住一阵再说。”
这是郭三少第三次见花袭人,自然是他头一回听花袭人说她的出身。
他听完之后,愣了许久,才恍惚道:“原来是这样。”
“难道女人就不能有所作为了呢?”郭三少伸手在花袭人肩上一拍,赞道:“我原以为你真的是个小贼。却没想到你还是个有本事有志气的。恩,以后你有什么困难的,就到郭家找我,我支持你!”
“那就多谢三少了!”花袭人知道郭三少不会再去纠结韩家之事了,心中一松。笑了起来。
郭三少如此便对韩家人没了好印象,转而对花袭人说道:“你上次不是问我这处产业是不是我家的么?我回去替你问我娘了,这里正好是我娘的嫁妆产业。你放心,我娘最疼我了,只要你攒够了银子,一准儿能将这地方买给你。到时候,我让我娘给你优惠。”
郭大学士的妻子,出身商贾,听说本身经商的手段也颇为了得。只是她既然已经嫁到书香门第,再遇到与经商相关的事情,便不好再亲自上阵,只能指挥掌柜们做事了。
或许,郭三少刚刚觉得花袭人有志气的想法,就是来源于他的那位出身商贾的母亲吧。
“恩,这真是一个好消息。”花袭人连连点头,心情开朗起来。而后,花袭人又十分不客气地,向郭三少讨了份吐纳养身的功法,请教了一番之后,才放了郭三少走了。
冷焰早就下了学。
他发觉到郭三少在院子里之后,站在铺子里的那道门外,一直没有进来。直到郭三少翻墙离开了,他才默默地推开了门,返身掩上,进了院子。
花袭人这会儿心情已经十分不错了。
她哼着小调儿,摆弄着一盆花儿。看到冷焰进来,她笑眯眯地道:“你回来了?我刚刚问人要了一本内功心法,你看看有没有兴趣?”
她自己还没有尝试。
前世的时候,她也见识过哪些古武高手练功,练得十分艰苦受罪,便一直没有兴趣。那会儿大约也有内功这种东西,但不知为何,连起来异常缓慢,且效果也不好罢了。
至少,想要有像郭三少那样的轻身功夫,很难。
而刚刚听郭三少说起他的日常练功,花袭人真心觉得,他所耗费的时间精力所吃的苦头,真的少了很多很多。
也是,若是练武那么难,那些富贵的公子哥儿,又有几人能坚持下来的。
花袭人估计,这个时空的武功,会吃些苦头,但也不会到如前世那般没有人性的地步。只是寻常百姓不得其门,且终日为了生活而奔波,没有钱财精力罢了。
而且,听郭三少介绍,他给的功法,只是吐纳从内修身的法门。也就是说,她只要打坐就好了……应该没有多少苦头吃。所以,花袭人想要试试。
冷焰看到石桌上用镇纸压着的几页墨迹未干的纸张,没有动它们,而是出声问花袭人道:“姐,刚刚那是什么人?”
“恩,他是郭大学士家送到九阳老人门下拜师学艺,才归来回京的。”花袭人没有瞒冷焰,道:“这个人呢,因为是在深山长大的,身上有些侠气,为人很不错。”
就冲他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说她走出家门不当那闺秀是“有志气”的话,花袭人也得为郭三少点个赞。
冷焰小脸儿变幻,许久才问道:“姐,你真的喜欢他?”
“啥?”花袭人正想喝水,听到冷焰这么冷不丁的一句,差点儿摔了茶盅。她扭头,问冷焰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冷焰不敢看花袭人的眼睛,低头说道:“你同他说话的时候,笑的很开心。”他说了这句之后,再次强调道:“是真的开心。而不是像在韩家同清元哥说话时候那样,虽然笑,但却并没有多开心。”
前后如此不同的对比表现,又加上花袭人突然同韩家闹开再义无反顾地搬出来的行为,这让冷焰小小的脑袋不得不这么认为:花袭人是喜欢那个人的。
冷焰说的如此有道理,花袭人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她愣了愣,而后轻轻弹了一冷焰的脑门,笑道:“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至于郭三少呢,我和他也只是觉得相处的来而已。而且啊,他可是已经喜欢的人了。”
冷焰抿着唇不说话,显然是对花袭人的这一番辩解并不满意。
没多大的人,来关心她的情感生活……花袭人心中觉得好笑,口中便玩笑地说道:“当然,若是那郭三少能够明媒正娶地娶我,我倒是真要好好考虑一番,是不是答应呢。至于做妾什么的……我还是那句话,到不了那地步。”
一个女人,要有多喜欢一个男人,才会将自己给踩到尘埃中去,只为了能同那男人在一起?
反正,花袭人是不能理解这种感情,也绝生不出这种感情的。
到不了那份上。
冷焰仿佛才听进去了一些,沉默了一会儿,指着那桌面上的纸张,有些为难地对花袭人道:“姐,这上面有些字我还不认得。”
她怎么将这一点给忘了……冷焰满打满算,学习的日子也才没几个月。花袭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抽出纸张,先是给冷焰读了一遍,而后稍作解释了一番,最后说道:“待那郭三少下次来的时候,我在让他指点一下你吧。”
“嗯。”冷焰点了头,起身道:“姐,我这就去试试吧,先进屋里了。”
花袭人挥挥手,任他走了。
晚上何婆子来做了饭后,支支吾吾的,想要问花袭人预支工钱。
“怎么了?”花袭人问道。
“我那媳妇才生了孩子,正在坐月子呢,想吃点儿好的,偏偏我这手头……”何婆子说话的时候眼中含泪,十分可怜。
花袭人眼眸微微转动,道:“这样啊。坐月子的确不容马虎,这二两银子,你先拿回去吧,抵你日后的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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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 088 徐五小姐
估计安郡王也没有想到,他们不过是不甘心被遗忘而小小闹腾一下,结果却导致了这般严重的结果。
“皇上君威日重了。”林宜佳轻叹。不然,又怎么敢放手去做这种事情,却不怕出变故。
“他很聪明,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够信赖借重,而那些人可以被舍弃抛弃。”杨广北应了一声,又开口说道:“你大约不记得之前,岳父大人起复的时候,那前礼部尚书不是被免职了么?”
杨广北提起的这个事情,林宜佳想了好一阵才想起来。她愣了一下,问道:“这其中有那位尚书的事情?”
杨广北点头道:“他倒是有心,一直不曾忘了寻找机会。居然让他巧遇了你那位姑姑,而后给皇上上了密折。同样的,段嬷嬷一家人也是落到了他手中。”
林宜佳微惊。
从前先帝之死,虽然是个禁忌,但又有多少人在一直思量着其中的各种关键之处。而林媛儿的存在,无疑是关键中的关键。
至于那段嬷嬷和她的女儿……皇上对皇后看重,若是知晓前事,怕也会在心头形成一根刺。
“皇上……他知道了什么?”林宜佳微微咬唇。
“皇上他这是难得糊涂,什么都不想知道啊。”杨广北的语气中有一些赞赏,也不知为何,轻轻摇摇头。
他凝望着眼前的月色,过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计较前事,对于他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将这些消息卖给我们,换我们一心替他做事。”
若非牵涉到林家和杨家,至少杨广北,并不愿意参合这种到应庆帝的这种政治整合中去。
林宜佳听明白了杨广北话里的意思,紧了紧他的手臂,问道:“你那一支暗卫,真的没有关系么?”
杨广北摇头:“盛京有底蕴的世家。谁家手上没有这些人。就是那看似没落的和亲王府,养的人并不比我的少……皇上他心知肚明,并不会因此而容不下。”
“恩,这一次的混乱。也是他在清洗他手中的皇室暗卫。他即位突然,一直觉得有一部分暗卫使唤的不顺手……”杨广北轻笑道:“他居然邀请我替他执掌暗卫,倒真是……”
胆大包天。
林宜佳替杨广北补上了这几个字。
杨家已经是权势鼎盛了,应庆帝一心想要中宫先有子嗣倒也罢了,居然还想将自己的刀交给杨家人……这不是胆大包天是什么?
不过,听到杨广北这么说,她才算真切地放了心。
她知道,杨广北在这场混乱之中肯定替应庆帝做了许多事,源远不止他同她提起的这些……但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好无恙地站在她面前。其他的,她并不想追究那么清楚了。
“只是祖母她……”林宜佳将念头转向了家中。
红月大长公主依旧处于昏迷之中。林宜佳能够感觉的到,杨广北站在她床前时候的那种悲伤。红月大长公主定然是遭了那段嬷嬷的算计,但……前因后果,杨广北定然自责难过。
杨广北许久没有出声。
林宜佳陪着他站在屋檐下。心中祈求着,红月大长公主能挺过这一次,身体无恙。
但事与愿违。
在杨广北回来之后,红月大长公主在次日悠然转醒,但却是油灯枯竭,回光返照。
她看到杨广北完好地站在他面前,笑容虚弱却慈祥。将旁人都赶了出去,拉着杨广北说了很久的话。杨广北出来的时候,脸色沉痛,将兴国公请了进去。
而后是杨广南。
待杨广南出来时候,居然对林宜佳道:“大嫂,祖母请你进去。”
林宜佳心中微愣。没有耽搁,立即走了进去。
红月大长公主半卧在床,神色疲倦,却依旧有她身为大长公主的尊贵威仪。
她看到林宜佳,威严淡漠地道:“本宫叫你来。是想要你答应本宫,若是三年内你不能替广北生个儿子,就要替他纳妾,懂了么?”
三年……
林宜佳这一瞬间想了许多,却是微微点头,道:“您放心。”
“若是你将来做不到,本宫就是到了地下,也会回来找你的。”红月大长公主冷淡地道:“你出去,将所有人都叫进来吧。”
林宜佳领命。
待所有人都来到她床前跪下时,她将勉强好了些的瑞哥儿叫上前,伸手在他小脸上摩挲了一阵,见瑞哥儿有些害怕躲闪,她眼中一暗,挥手让瑞哥儿回到了苏宁柔身边。
红月大长公主愣了一会儿神,从容不迫地交待安排了她的身后事,最后说道:“……侯爷等了我许多年,该等急了。我能感觉到,他在催我呢。”
“娘……”
“祖母……”
众人不知如何宽慰。
“好了,就这样吧。”红月大长公主露出一个淡笑,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死之前,就别打扰皇后娘娘了。她既再有身孕也是她的造化,别让她跟着受累折腾了。”
说话间,她的神色已经分外疲倦了。
众人只得退了出去。
杨广北回来之后的第三日凌晨,红月大长公主溘然长逝,享年六十八岁。
兴国公府缟素遍地。
……
……
应庆十年,春。
同安伯府百花盛放,一片春光。
水面上,白色粉色的花瓣几乎铺满了整个湖面,随着淡淡的涟漪而微微起伏动荡着。时而有锦鲤窜出水面咬上一枚花瓣,激起一阵波光。
林宜佳扶着小腹,沿着园子的卵石小径上在缓缓走了一阵,而后到花厅中坐下,问緋芍道:“客人来了没有?若是有信儿了,让县主到二门边上迎一迎。”
“说是辰正时分,只怕一会儿就到了。”緋芍微笑道:“至于县主那边,一准儿早准备出迎了,哪需要夫人您操心。”
这里的县主,指的是初福。如今,她已经满七周岁,十分聪明伶俐。在林宜佳时隔近六年才再次怀上身孕之后,初福得了杨广北的嘱咐,已经能十分积极热切地帮助林宜佳管家待客了。
做的有模有样的。
想起自己的女儿,林宜佳不禁微笑起来。
红月大长公主去世之后,他们先是守满了一年的孝期,又隔了半年,才尝试着要孩子,没想到这个孩子十分矜持,又让他们等了半年多,才在林宜佳的肚子里生了根。
孩子来的不容易,所有的人都十分精心,也包括了初福。
没一会儿,外面来了个丫鬟禀告,说客人已经过了二门,正由县主领着往这儿来了,林宜佳便吩咐了人重新换过花厅中的茶水糕点,自己也起身往外迎了迎。
远远的,林宜佳便瞧见那开的灿烂的迎春花掩映的夹道上,迎面走来了几道身影。
领头的一个小人儿,穿着鹅黄色的小薄袄,藕荷色的厚厚的百褶裙子,头上抓了两个双丫髻,戴一个黄橙橙的金项圈儿,小脸又几分肉鼓鼓的,生的分外玉雪可爱的,正是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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