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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妹姒
皇太后一向喜爱靖王这个孙子,又连着有好几日没见到他,此时见到他笑嘻嘻的俊朗面庞便觉格外欢喜,又瞧着这盆中橘树挂果的确惟妙惟肖,寓意吉祥,想到他为了孝敬自己的寿礼不知道又费了多少心思,便又喜又嗔地道:“你这孩子!怎么又花这许多心思!平白让那些大臣们弹劾你豪奢!”
太后说着凤目还往那朝中大臣们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顿时有几位大人不由地或躬身或转头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靖王很有钱。
且不说太后疼爱他几乎将整个慈安宫的库房都搬到了靖王府,他的舅舅家是大梁最最有钱的皇商之家,就说他自己,才十来岁的时候就显露了他经济上的天赋,兴奋地开始做起了生意。
他有天赋,有实力,又有身份,做起生意来,焉能不大赚特赚?没几年,他手上的产业就没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了。
只知道他很有钱。而且肯用钱砸钱。
只是,他贵为皇子,却如此高调地赚钱花钱,难免让很多人看不过眼。被弹劾“有辱斯文”“与民争利”是常常有的是。
只是有太后护着他,加上他母妃云妃也是极受宠的,对靖王的弹劾,能换到万显帝将他责骂几句就不错了,更多的时候也不过是白白弹劾了一下罢了。
也不是白白弹劾。
往往有人递上了奏折,回去之后,便会发现自己家中的铺子生意仿佛在一夜之间就一落千丈,三日便由盈转亏,七日内若不关门大吉,那就要不断地往里投银子,仿佛那铺子不是铺子,而是无底洞一般。
谁家没了铺子,也难以生存下去。
不得已,最后只能同靖王服软,赔礼道歉,以求让其放他们一马。
此时太后隐隐提起这些,难免让那些上过弹劾折子却服过软的大臣们心思变得十分微妙。
而靖王却是站在那橘树旁边,笑嘻嘻地同太后道:“祖母这一回可是错了!我这一盆树,可是货真价实的橘树,这上面的果儿还是甘甜可口能实用的……”
他说话间示意宫女送了果盘过来,笑着从橘树上摘下三个蜜橘亲自呈到了太后的桌上供她观看,又冲中拿出一个瞧着就是皮薄瓤甜的,在手心揉了揉,将那黄橙橙的橘皮剥成了五瓣花儿状,送到了太后的面前。
靖王的这一番言词举动,真的让太后惊讶了。
她颇为好奇地取了一瓣蜜橘放入口中轻微一嚼,目光中便露出了强烈的惊喜。待口中蜜橘咽下之后,她不禁赞道:“这味道真是不错,连今年新上贡来的蜜橘都比不过……”
太后示意人将那颗橘树搬近前些,摸了摸那碧绿洁净如琥珀一般的叶子,又亲自从树上摘下一个果子,而后笑道:“给他们都尝尝……这样的好东西,瞧着不稀奇,但你们几时见过有这样的了?尝尝这味道是不是真好,也免得以后又要浑说靖王不上心。”
靖王却笑道:“我先给祖母留几个,免得他们觉得好吃给抢光了。”
说话间就摘了好几个橘子,放在了太后面前的盘子中。而后挥手让人动手开始摘下橘子给众人分食,顺势就在太后身边的座位上落了坐,道:“祖母您也是的。孙儿何曾管过他们说什么?只要祖母您知道孙儿我是上了心的,孙儿就再没有所求啦!”
太后闻言,又是一阵欣慰不已。待到万显帝到来之时,自然又为靖王表了一番功劳不提。
千秋节宫宴过后,才得到皇上赞赏几句的靖王,又同美名满京城的宋景轩轩美人约会在了醉月楼。
“喏,金一百两,银子五百两。加上那些贡品绸缎笔墨的,我给你折合价值五千两……除去当初我三千两的成本,剩下两千五百两银子和一百两金子,都是你的了。”靖王一边品着茶,一边说道。
宋景轩便一张一张开始数着箱子里的银子。
靖王看他这般,不禁揶揄地道:“本王是什么人,怎么会哄骗轩美人你?放心,一个大子儿也不会少你的,你做出这穷酸样,只是为了膈应本王的是吧?”
宋景轩依旧在认真地数着银钱,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你知道?”
靖王被噎了一下,黑了脸。
他再次品了一口极品贡茶,道:“轩美人你难得做成一笔不亏的生意呢。恩,你那颗橘树,是从哪里得来的?橘树长在盆中,寓意好不说,又能观赏,果子又美味的很……昨日过后,若是再有这样的橘树出现,怕是要大卖了!”
宋景轩数银子的动作顿了一顿。
稍后,他才淡淡开口道:“靖王爷你就不用想赚这个钱了。那卖主本人也只有这一盆橘树……不然也不能管我狮子大开口。”
“唔……”靖王挑眉,而后沉思了一会儿,得意地笑道:“谁说我赚不到这笔钱?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我若是将在川中将蜜橘用盆栽种,待即将成熟之时才运送回京,那果儿岂不同样美味?哈,我靖王果然是天才!”
宋景轩抿了一下唇,没有理会靖王的大笑。只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是像放下了几分什么似的,安定了许多。(在桂林培训中,离开家格外的累……遇到好多同行,只是名字总对不上脸,糊涂的很……唉。顺便求个推荐票呗,有打赏那是极好的呢。)





花袭 020 何为糟蹋
三百里外的蒲城县大柳乡人也知道千秋节。
只是,他们对着东北京城的方向拜了一拜,而后便欢乐地过起了自己的中秋。
各色口味的月饼、各种各样的干果,还有众多往日都难得一尝的鲜果,此时都摆到了村中最大的那颗老柳树下——每一家人搬出一张桌子来,都是尽可能地将自家桌子上堆满各种吃食,以显示今年的富余,祈求来年的丰收。
花袭人小看了五百两银子。
大柳乡的庄户们也小看了五百两银子。
当杜家楼领着酒楼厨子伙计,拉了几大车各式食材,到达大柳乡的时候,整个村中都沸腾了。只是,柳成思和几个去的庄户们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花袭人笑嘻嘻地上前去问为什么,便听一旁杜家楼乐呵呵地道:“花小娘子,你别瞎担心。他们啊,是没有完成你的任务,将你那五百两用完呢。我说你也是个糊涂的……你当五百两银子就真是那轻薄薄的一张纸呢,不买房不买地的,随随便便就能花掉了?”
杜家楼笑着数落花袭人:“我替你住了主,一共给你定了足够一村人吃喝三天的食材,我杜家酒楼这一班人马这几日就住在你这儿就不走了!另外,就是如此银钱还颇有富裕,我便让人替你请了县里最有名的戏班子,唱他三日大戏去!”
“哦?”花袭人真是愣了一下,道:“五百两银子,当真能买来这么许多的东西?我还真不清楚。
”她笑着对杜家楼行了个礼,道:“叫杜老板费心了,有宴而无戏,那怎么够热闹?果然是我人小想的不周到呢。”
杜家楼笑眯眯地点点头,像是承认了花袭人自我批评的话说的很对似的,道:“只是就算是这样,你五百两银子还是剩下了一小半,足有二百两出头的样子。”
说到这里,柳成思忙将一本两开的册子递给花袭人,说道:“这是我记得账目。”而后他又将两张银票和一个褡裢给花袭人,道:“这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杜掌柜给换的。剩下还有九两二钱银子和八十二个铜钱,都在这里面。”
“我们这些人都是没见识的,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花用了。”柳成思很是不好意思,真诚地说道:“你那盆树也是养了几年的不容易,用剩下的这些你还是收起来吧。”
花袭人歪头想了一想,退后一步并未接柳成思还回来的银钱,跺脚脆生生地道:“我说了要将这五百两花掉的,怎么能反悔呢?”她说罢,迫开人群走到柳家宗族族长面前,行礼道:“族长,两百两银子,便用在村里的学堂中去……将那几间房子翻翻新,再请一个先生,多买些几本书,也好让小孩子们都有机会认得字。”
她调皮地笑了一下,边摇头边道:“他们总是花姐姐花姐姐地叫我,不就是想多认字识数吗?我忙着呢,干脆给他们请个老先生!”
花袭人年纪不大,声音中才去了稚气,脆生生的又清又亮,听在耳中舒服的很。
柳家现任族长是个七十多的老太爷。
他往日里耳朵不太中用,别人说十句,他有八句都听不清。但这会儿花袭人说出的这番话,他却一个字也没有拉下。只见柳家族长颤颤巍巍地道:“花小娘子,你这是真要将二百两银子送出来做学堂?”
“是啊是啊。”花袭人痛快地点头道:“总不能让他们总跟着我东学一个字西学一个字的,缠人的很,我头都大啦!正好花钱消灾呢!”
她那般抱着头故作痛苦的模样,让周围的婶子大娘们都善意地哄笑起来。孟大娘便道:“花小娘子一向是诚心诚意的,族长您怎么反而不痛快了?收下!以后我孙子也能有书读,多好的事儿!”
孟大娘说着搂了一把花袭人在怀中亲热了一番,道:“大娘瞧你那天将新作的秋袄给淋脏了?别担心,回头大娘就让你叶儿姐给你做件新的!”
“多谢孟大娘!”对于这些衣服鞋袜什么的,她从来都不会客气。总之,最后还礼的时候多添点儿或结实耐用或花样新奇的布匹就是。
孟大娘说了这番话,柳族长便也不再推脱,又瞧花袭人将银子是给了柳成思,思及柳成思这孩子一向老实心实在,人品一直得村中认可的,便顺水推舟地,当场决定由柳成思来管这笔钱,只嘱咐他好好记账。
想起家中娃娃无论穷富都有了书念,花袭人一下子被众多的婶子大娘们团团围住,说笑调侃起来。
也不知怎么了,韩母就像是被人挤了出来似的,在人群外站了一会儿后,便开始搬过一堆韭菜摘了起来。韭菜炒虾仁、韭菜炒鸡蛋,都是庄户人平日舍不得吃的菜式……
她摘菜很快,不多时便码出了整齐的一小堆儿来。
韩丽娘走过来,同样拉了个小马扎坐下,从地上拿起一根韭菜,一用力就将其掐做了两截儿,甩手又丢在了地上。不巧,正飞到了摘过的整齐的那一堆里。
“怎么了?”韩母淡淡地将那半截韭菜给捡了出来丢到一旁,道:“这韭菜虽然是从村中谁家地里割过来,许是没有要钱的,也经不起你糟蹋。”
“不过是一根韭菜,怎么就能成了糟蹋!”韩丽娘赌气似地又抓起一根扯断,道:“花妹妹她才是糟蹋吧!她得了意外之财,要请客吃饭,可以;要请戏班子来热闹,可以……但她将剩下的二百两给那柳家人做学堂费用是怎么回事!二百两,不是一两二两!她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吧!以后学堂办起来,读书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她掏还是不掏呢!”
韩母听罢,淡然说道“又不是你的银子,你这里生气做什么?没得显得你不自私眼皮浅。”
韩丽娘一听就不高兴了,朝韩母不满地道:“娘!你总是这么说说说的!”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总将家里同花妹妹分的那样清楚!花妹妹是我妹妹,就算是她挣来的钱不是我的,又怎么不关我的事了!”韩丽娘道:“花妹妹有钱了,我们岂不也跟着过好了!娘,你想分清楚,也不看看咱们离了花妹妹能不能活的下去呢!”
韩母刷的一下子变了脸,手中韭菜也一下子扯断了好几根。(困死了!)




花袭 021 韩母教女
韩母看着自己面容姣姣的女儿,顿时眼中心中全是酸痛。
她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丽娘,你花妹妹这一笔钱得来的过于容易,难免惹四邻眼红。如今她散出去了一些,吃吃喝喝的倒也罢了,毕竟吃完喝完闹完了也剩下不了什么……但只是最后她赞助了村学,却是利于子孙的好事情,哪个敢说不感激她,说诋毁她的话?”
“我们是外来户,在柳姓人眼中,是外人。”韩母语重心长地同女儿解释道:“若你花妹妹不这般大方行事,就算是他们不必做什么,只排斥我们家,就已经足够我们日子难过了!”
所以,花袭人做的很好。
只是,让韩母心中难受的是:比女儿丽娘小的多的花袭人人情世故都能做的好,行事做派全完小家子气;而韩丽娘却……若不是韩家招人打击没落至此,她的女儿怎么会如此!
想及此,韩母长长叹了一口气。
从前,她也是恨极的。但现实生活如此不易,她只能将那些恨意深深地埋在心里,同谁都不说。她如今只希望,她的一双儿女,能够平安,日子过的好一点,再好一点……
韩母叹息道:“丽娘,你也同你花妹妹学着些。有银钱很重要是不错,但一个人,若是将银钱看的太重了,难免要遭人另眼相待的。”
韩丽娘却是不服气,嘟囔道:“花妹妹来钱多容易啊,她当然大方的起来。”
韩母抿了一下唇,再次耐心地说道:“你怎么能够这样想?她养那许多花草不需要时间和精力的?我知道你们都认为这三千两银子来的容易……可丽娘你扪心自问,换成你当时,敢同那样的贵人抬价吗?只怕他才开口一百两的时候,你就已经欢欢喜喜地将东西卖出去了!”
“花袭人敢,那就是她的能耐!”韩母神态严肃了些,道:“娘并不是想要你如何同花袭人一样能干,总是拿你同她比较……而是娘希望,丽娘你能有一个好的品格,而不是见到别人的成绩,就在背后说些酸话儿。”
“娘将家里同花袭人分的过于清楚了……娘承认,娘这一点的确做的不够好。”韩母用心地道:“但丽娘你反过来想一想,若是娘真的将你花妹妹所赚来的银钱全部据为所有,就像是对自家的孩子一样,只给她留下些零花钱……你让别人会如何看待咱家?怕要咱们挟恩压榨孤女、心肠歹毒了!”
“家中坏了名声,怕是你们兄弟出门都要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嘀嘀咕咕的,你们愿意过那样的日子?”韩母说到这里,心中也是无奈的很。
有时候,她甚至情愿花袭人别如此能干,只像庄户家的孩子们能帮忙做做家务做农活的时候能打打下手就够了。那样的话,韩家就是纯粹对她有恩的。
而不是现在这样,说起花袭人时,所有人都羡慕韩家是撞了大运,捡了个财神小娘子回来!
韩家明明对花袭人有救命的恩情,但却被所有人都忽略了!
韩母回神,见韩丽娘没再嘟囔反驳,像是听进去了几分的样子,心中多少安慰了些,再次抓了一把韭菜开始清理上面的枯叶,叹息道:“娘估摸着,你哥哥这次是要落榜的。他的亲事,娘暂时不想提,但你也不小了……”
“娘!”韩丽娘突然打断韩母的话,道:“娘,如今咱家也有一千两银子了,为何还要窝在这个小山村里?要买田置地的话,难免会让人想起家中银钱的来路……娘,咱们不如搬家吧!就算是搬到蒲城县,也是好的。”
县城中的女儿,平白就会比乡下的女儿娇贵一些。
“咱们家没谁懂农事,倒不如在县城中开一个笔墨铺子。有了铺子,就有了收入来源……再怎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被人说成靠花妹妹养活了。”韩丽娘劝说道。
韩母闻言愣了愣,不禁看向那边在人群笑的灿烂的花袭人,又想起家中院落里那将开欲开的满院花朵,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说道:“你让我想一想。至少,待你哥哥回来再说吧。”
有了杜家楼的帮忙,花袭人的欢宴自然是做的热闹极了。
而有了前几日的欢腾,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这一日,庄户人家就格外的大方一些,买了许多往年都舍不得买的吃食,堆在自家高高的方桌之上,笑盈盈地招呼经过的人来尝一尝。
花袭人怀里已经被塞了好些个干果月饼瓜子一类的东西,在人群中如鱼得水,不亦可乎。篝火燃起来,她拉着一帮小孩子们,围着篝火笑闹起来,清脆的笑声在夜间传出了老远老远去。
韩丽娘抓了一把瓜子儿,同柳叶儿坐在了一起。
天上是圆圆皎洁美丽,将乡间四野照的亮堂堂的。艾叶也燃了起来,将蚊虫都熏了个干净,不敢过来烦人。
“丽娘,你哥哥应该考完了,快回来了吧?”柳叶儿小声问道。
韩丽娘轻巧地吐出口中的瓜子壳儿,点头道:“应该吧。只是我娘说哥哥怕是考不中的……”
“那上次婶儿不也说清元哥不能考中吗?”柳叶儿却是不相信,双眼闪亮,道:“结果清元哥还不是中了!”
“那不一样,考举人要难的多了。”韩丽娘慢悠悠地说道:“中了举,就能当官了。柳叶儿,你有看到哪里有才十几岁的官儿吗?所以啊,难着呢。不过我哥年轻,以后机会有的是,并不怕。”
柳叶儿点点头,望着远处,想着心事。
她娘总同她说韩清元是读书人,这样好那样好……她也觉得韩清元同村中的年轻人都不一样,像是很好的……只是,若韩清元真的那么好,怎么会喜欢自己一个庄户人家的小娘子呢?
她同花袭人学认字,每天那么努力地记清楚一个两个的,却是睡一觉都忘记了……想到这里,柳叶儿有些沮丧,抓了辫子玩弄起来。
突然,她手一顿,盯着远处大路看了一会儿,用手肘碰了一下韩丽娘,激动地道:“丽娘!我是不是眼花了!你快看看!那边是不是你哥哥回来了!”
“哪儿!”韩丽娘愣了一下,也激动起来,朝柳叶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那远处朦朦胧胧的白雾之中,一前一后走着两个人影,前面那人身着长衫,看身形果然和韩清元一模一样。




花袭 022 清元归来
韩丽娘并不敢肯定。
按估算,韩清元从出门赶考直到放榜之日,再算算回来的路程,怎么也要好几日才回来呢,哪能这么早的?
待那二人又走近了些,韩丽娘才终于确定了就是韩清元,忙欢喜地跳了起来,一溜儿从韩母跑过去,口中喊道:“娘!娘!哥哥回来啦!哥哥回来啦!”
村中众人闻言都停了手中伙计和口中的话,齐刷刷地扭头朝路口看。
韩母从一群妇人之中站了起来。
她手中紧紧抓着一个手绢儿,面上却镇定地道:“丽娘,人呢?”说话间朝外面走了几步。
不用丽娘回来,此时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通往村口的来路上一前一后走着两个人影,前面那空手穿长衫的,的确就是韩清元。
韩母疾走几步,而韩丽娘已经迎了上去。
花袭人也随着人群慢慢地朝路口迎了过去。还远远的,便听见孟大娘热情地笑道:“哎哟,咱们村中的小状元回来了!”
月色之下,远处韩清元的脸色难免白了一下。
花袭人挽住了孟大娘的手臂摇了几摇,娇声道:“大娘,可不敢这么说呢!状元可是得金銮殿上皇上点了才算呢,不能自己封的!的亏在座的都是乡邻,不然,都要笑话大娘你乱说话了!”
这个时候韩清元已经到了近前,一边冲四邻作揖,口中谦逊地道:“让乡邻们失望了……成绩已经出来,我名落孙山了。”
乡邻们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孟大娘,张大了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韩母最先回神,忙道:“没关系,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她看着韩清元,温声道:“这赶路赶得很急吧?走,回家歇口气去。”说着便自然而然地带头往回走。
四邻都让开道来,也都纷纷安慰韩清元道:“是啊是啊,清元哥儿才多大?以后有的是机会呢……别丧气,啊?咱们大柳乡的男儿们,个个都是好样儿的,一次没中算什么……”
大柳乡没出过文人。秀才已经是顶天了。
若韩清元考上了,乡亲们看韩清元怕是要敬畏的。而如今韩清元没考中,乡亲们反倒觉得他依旧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韩清元,是自己人,才能够从容地出言安慰他。
韩清元便陪着笑,不断应和感谢着。
四邻也知道他心中应是不好受,虽然有很多话想问的,但都识趣地没有跟上韩家人的脚步,只在他们走远之后,难免要低声议论些什么。
前后,韩母同韩丽娘左右将韩清元夹在中间,开始还沉默,走了一阵之后,二人就不免开口细细问起这次行程来。
韩清元笑容中发苦,道:“我万事都跟着学政和同学们一起,一路顺遂到了省城。初十日进去时才好好的,但夜里便发了高烧,肚子也痛的厉害,无法应试。实在坚持不住,便只能提前出来了。”
“你病了?现在怎样?”韩母心下大惊,抬手便去摸韩清元的额头。
韩清元微微躲了一下,没有躲开,苦笑着摊了一下手,道:“已经好了。出来之后找郎中给开了药,才一剂就全好了。”
他也没想到会碰到这种蹊跷之事。
如今怎么听,怎么都不太像是真的一样。
韩清元心中苦的很,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自觉没脸留下等待同学们出场,便同小奎伙计找了家车马行先回来了。”韩清元深吸一口气,对韩母道:“娘,都是儿子没用。”
韩母预料到韩清元回落榜,却没有预料到韩清元根本就没有完成考试。她听到韩清元的话,紧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在前面。
倒是韩丽娘颇为可惜,追问道:“那哥哥你怎么会拉肚子?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我记得,你戴的那什么炒面是花妹妹做的。当时闻起来挺香的,兑了开水吃起来也方便,但万一……”
“不关花妹妹的事。”韩清元连忙替花袭人辩驳道:“花妹妹准备的炒面很多。我给其他同学们尝了,有几人也分了一些去,他们都并未吃坏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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