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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时明月宋时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左辰
“噢?就是这位少年才俊啊!”姓徐的男子,目光地打量着苏宸,看他穿戴简单,脸上都是汗渍,没有穿着士子贡士的襕衫,有些好奇。
苏宸拱手行礼道:“不敢当,晚辈见过这位先生。”
韩熙载继续介绍道:“我这位徐贤弟啊,姓徐名锴,字楚金;在朝廷时,与老夫交情莫逆,曾同为秘书省的秘书郎,目前是集贤殿的大学士,过来到润州公差,顺道看望我这老友来啦。”
“原来是徐大学士。”苏宸心中微动,这是南唐二徐之一啊,徐锴与徐铉可是南唐朝廷的两位肱股人才。
不过,徐锴从政能力一般,但学富五车,精通文字训诂学,相当于南唐的一部活字典。据传,李煜得了一本古《周载齐职仪》,整个江东无人通晓此书,他请教徐锴,这徐锴却能逐一注释解答,无所偏漏遗忘。
徐锴对苏宸那自成一家的“瘦金体”毛笔楷书,印象深刻,颇有唐朝褚遂良、薛曜的笔法传承之遗风,只是更加特殊,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天骨遒美,给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感。
“苏宸公子年纪有多大,可曾参加去年的科举秋闱?”徐锴心生爱才之心,饶有兴趣问道。
苏宸尴尬,摇头道:“没有参加,其实我……只是个州府书院的生徒身份,没有毕业,就辍学了。”
“肄业生徒?”徐锴有些惊诧,州府有书院,在书院学习就是生徒的身份,如果没有毕业,中途退学,就是肄业了。
由于南唐的科举效仿唐代旧制,虽然也有一些改制,但总体差不多,主要设进士科,还不像宋明时期三级科举制,有秀才、举人这些身份。而唐代的秀才,与宋代的秀才,明清的秀才都是不同意思。
南唐的进士科,沿袭唐代余习,诗赋为科考的主要内容。
不过,南唐三位帝王对科举取士的态度有所不同,因此考试内容也有一些变化。比如烈祖李昪在位时,重视儒吏,以经义法律取士为官,力图革除武人为官之弊。登基不久便下诏曰:“前朝失御,四方崛起者众。武人用事,德化壅而不宜,朕甚悼焉。三事大夫其为朕举用儒吏,罢去苛政,与民更始。”
李昇在经义基础上,更重视以法律取士,成为烈祖时期科举考试的新趋势。但此种趋势并未得到发展,因为李璟、李煜都是钟爱文学之人,更喜欢以诗赋取士,所以李昇归西之后,便取消了这种律法考试内容。
而这徐锴正是南唐读书人中的学识渊博之辈,脾气也特殊,在李昇时期对科举制度颇多不屑,据后世五代史中《徐锴传》所载:“升元中,议者以文人浮薄,多用经义法律取士,锴耻之,杜门不求仕进。”
这句简单解释就是:徐锴对当时烈祖以法律取士的行为,自觉对文人耻辱,不屑一顾,关上门在家研究学问,不求仕途。
事实也是如此,在李昇一朝,徐锴都没有出来入仕做官,直到李璟登基之后,徐锴才出来参加乡贡,以学问破格进入朝廷,成为秘书省的校书郎,在那个时候,跟韩熙载成为了同事兼挚友。
“对,算是肄业的生徒!”苏宸大方承认。
徐锴蹙眉,目光转向了韩熙载,有些许诧异和询问目光。
韩熙载有些尴尬,因为他当日和苏宸见面,闲聊片刻,主要围绕画卷和字体上,并没有细问他的士子身份。而且韩熙载这个人,不拘小节,往往看人只看才华,性格是否合脾胃,不在乎具体身份。
“哈哈,没有参加科举也无妨,看你年纪不大,也就刚及弱冠吧!即便肄业了,也可以回书院,交上一定钱贯费用,领取考引,可重新报名参加科举。”韩熙载为他出主意。
苏宸心中失笑,他虽然读了中文系进修,背诵了一些唐诗宋词;但是,若要参加科举,写骈文的唐赋,注重不同的韵脚和转合,写出锦绣文章,那就不可能了。毕竟他可不是从小读经书长大的纯古人,教育环境不一样啊。
“科举方面,晚辈并无志向。”苏宸如实说道。
韩熙载闻言愕然,徐锴更是紧锁了眉头,似乎对他的言论,感到诧异不解。
这苏宸是没有才学,玩物丧志,无能力参加科举?
还是此人自持才华,对当今朝廷和局势不看好,才故意逃避入仕的?
徐锴并不了解苏宸是哪一种;但韩熙载曾跟苏宸有过一面之缘,相谈甚是投机,不认为他是没有才华之人。
韩熙载打个圆场笑道:“功名利禄都是身外事,不谈这些了,老夫如今也是白丁身份,哈哈,反而觉得更加清闲自由,滋润惬意!苏宸啊,不知你对《诉衷情》的词牌是否了解,写过这方面的词曲没?”
苏宸谦虚道:“不是很熟悉!
徐锴看了韩熙载一眼,在旁忽地冷笑道:“这个词牌,你不会连一首也没做过吧?”
苏宸感受到这位徐大人的轻视,心中思忖,他也不想刚见面,就在这丟了颜面,让韩熙载跟着落面子,至少自己目前还有在南唐润州生活,于是笑着道:“以前没写过,但是看到先生作的这首词后,也有几分感触,现下写一首词如何?”
韩熙载目光一亮,递出竹杆毛笔道:“苏小友请!”
“那在下献拙了。”苏宸点头接过笔来,沉吟一下,然后提笔写下了陆游那首脍炙人口的《诉衷情》: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韩熙载和徐锴看完之后,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讶之色;这首词可别刚才那首意境强多了,此等才情,绝非寻常士子啊。





唐时明月宋时关 第四十五章 可怜白发生
韩熙载和徐锴目光相对,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出了一种惊讶,显然俱被这一首词给惊艳到了。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
“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两个人喃喃自语,品论着词句,不论是意境,还是辞藻,或是典故方面,都明显比韩熙载刚才所做的那首词,强了不知几倍?
“好词,好词啊!”韩熙载读完之后,感觉一气呵成,直抒胸臆,虽然看似梁州、沧州并非写他实地境遇,但是均为代指地点,具有更适合广泛的包容性,是一种共情的表达。
对比之下,韩熙载临时所写的那首抒情词,就显得有些个性化,是写他自己的,还没有上升到一种普世的角度,让其它读众融入进来抒发自我,有些地方没有用典故,给代指虚化。
徐锴最擅长的是训诂文字学,解文说字很在行,所以,读了一遍词之后,他就发现了好几个典故的出处,不由得赞叹连连。
“觅封侯,是暗用汉代班超投笔从戎,立功异域“以取封侯”的典故。貂裘是战国苏秦潦倒“黑貂之裘弊”典故。这天山,代指前线,用薛仁贵“三箭定天山”的典故。沧洲嘛,代指隐居之地,古代官者,以归隐沧洲为晚年从乐之境。做的好啊,虽然短短几十个字,多处用典,却融会贯通令人不觉得其为典,明白晓畅,高了不止一筹啊!”徐锴此时对这首词已是相当钦佩了。
韩熙载神色欢喜,丝毫没有因为苏宸的写的词超出他许多而不悦,反而心情畅快,能在年迈之时,在江南之地见到如此才华的年轻人,实在令人兴奋。
“苏小友,这里还有一首破阵子,你也来看一看!”说完,韩熙载从纸篓内,拿出一张卷起的宣纸,摊开之后,上面赫然有一首《破阵子》的长短词:
“男儿志在家国,北望锦绣山河。虎狼之狮侧卧榻,枪林飞骑驻城郭,何日起干戈?”
“淮土尽丧周虏,鹬蚌相争自磨。若能重启朝堂日,辅君济民筑兴国,不枉上烟阁?”
字迹有些狂狷,行书龙飞凤舞,有一股大家手笔风范,光这一手丹青字,不知多少读书人渴望求到一副,放在家中镇宅了。
因为韩熙载在南唐士林的才名和威望非常高,尤擅书法,他的生性放荡不羁,率性而为,三朝老臣,势力盘根错杂,乃是北方文人南下投奔江南的代表人物之一。在当今朝堂之上,韩党的领军人物,与宋党分庭抗势。
这样一个人物,哪怕暂时罢官了,每日在河边垂钓,但是,他所拥有的威望和能量,也是巨大的。
这一次徐锴来润州到访,虽以公差为名,但是也有李煜派他来试探韩熙载出山为官的心意如何,何况徐锴,本就是韩党阵营的成员之一。
苏宸看完之后,微微点头,这首词也写的不错,大气磅礴,一改了后蜀花间词和江南词的闺房之乐,恋情之艳等,没有靡靡之音,多出几分政治抱负,可以说,这样的词在整个南唐词坛都少见,还没有被当时的文坛所接受呢。
词中用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成语典故,暗指宋党和韩党在朝廷作对,形成朋党之争,在内耗消磨了南唐的实力。“烟阁”则是唐太宗李世民建立凌烟阁的典故,隐隐比喻他自己若再出山,定要做一番事业,能够堪比唐代凌烟阁上那些名臣,留名下去。
“先生这首词,大气凛然,用词磅礴,气势豪迈,一改当下的浓情艳丽词风,抒发了先生忧国忧民之情,令人敬佩!”苏宸拱手作礼,表达自己敬佩,其实,做样子的成分居多。
这首词虽然听着还不错,但是词的意境和文学艺术层面,还是略显了浅白;毕竟这个时代,豪放派的词还没有推广,韩熙载擅长的是书法一道,写词的水准一般,又是在尝试新的词风,写不到极高水平,也是可以理解的。
韩熙载则听到“忧国忧民”四个字,又想起那日他作画之后,被苏宸说黎民百姓难有同理之心的情景,不禁有些苦笑,叹道:“忧国忧民,只是老夫庸人自扰罢了,唉,时不待我,又能如何?”
徐锴在旁一怔,似乎看出韩熙载有些无奈之情,担心他就此心灰意冷,不肯再出来做官,所以出言安慰道:“韩兄不必烦恼,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我等一心为国,有辅君安民之宏愿,为民争利,这是道义所在;最后成不成功,就按国之运数了。只要我等尽了力,心安无悔,便足够了。”
韩熙载闻言点点头,沉默了少许,又恢复了几分心情,看着苏宸,微笑道:“不知能否请苏小友,再写一首破阵子,赠予老夫如何?”
又要写诗词啊?
苏宸有些无语,跟这些有学问的大儒在一起就是麻烦,随时被考究才情和学问。
关键是,苏宸自己不会写啊,或者说,写出来的都是不入流的打油诗词,基本拿得出手的,都是他抄宋代名人的词了。
徐锴此刻对苏宸也十分感兴趣起来,能当场写出了方才“诉衷情”那种诗词,这个年轻人的才学已经打动了他,也在旁催促道:“苏小兄弟,既然韩先生如此恳求,不如再写一首吧。”
苏宸被两大文豪如此相邀,也不好意思拒绝,稍微思忖之后,点点头道:“正好有一首,是以前所写,跟韩先生这一首破阵子,也有一点相似意境,在下便写出来吧。”
“甚好!”韩熙载闻言大喜,亲自拿起砚台,给他研墨,这本是仆人干的活,但此时他心情大悦,不拘这种小节,一心想要看看苏宸接下来这首破阵子,是何等内容?
苏宸提笔在砚台内蘸了一点墨汁,然后在画板上刚替换的一张空白宣纸上,开始写出破阵子三个字,随后,笔随手转,娟秀又硬条的瘦金体字,潇洒地写了出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韩熙载和徐锴在旁仔细盯着一字一句,上阕写完的时候,二人已经感受到一股金戈铁马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都相当的吃惊,这年轻人怎地会有如此的雄浑豪迈的气势。
当下阕写完的时候,二人更是目瞪口呆,内心震惊不已。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可怜白发生,好啊,真好——”韩熙载神色激动,不断念着最后一句,仿佛他自己的真实写照,情绪上涌之下,他面色潮红,忽然间身子便仰倒下去。




唐时明月宋时关 第四十六章 冤家路窄
润州的韩府,坐落于千秋坊,雨花巷内。
韩熙载晕厥之后,昏迷不醒,被老仆人来福背着赶回了府邸。苏宸和徐锴关心病情,自然也跟着来到了府上。
这千秋方毗邻苏宸所在的柳河坊,中间隔着一条小河,有一座千秋桥相连。
府邸宅院恢宏气派,门庭开阔,高墙深院,青砖白瓦,园林参差,庭院内的楼阁高低起伏,似乎府里住的人可不少。
“徐大人,出去的时候家父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昏厥了,不会遇到什么刺客了吧?”韩府的三公子韩佩询问。
徐锴闻言苦笑,看了苏宸一眼,心想你家父亲是因为看了此人的诗词,情绪过于激动,才昏厥了,这如何好说出口。
苏宸懂一些医术,解释道:“令尊并没有受伤,而是因为旧疾发作,才导致的晕厥?”
韩佩质疑道:“旧疾?这怎么可能?家父平时身体康健,也没有什么疾病啊?”
其实韩熙载的病,属于心脑血管疾病,就是因为常年酗酒,熬夜寻欢,纵色过度,导致的高血压和高血糖,血液粘稠,堵塞血管,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堵在心血管就会形成心肌血栓,堵在脑血管,就是脑血栓,很容易诱发中风等毛病。
在古代,这基本属于富贵病。由于穷人家的人,沾荤菜肉食很少,大多营养不良,倒是很少有高血压、糖尿病这些病症。
此外,这些病症,往往都是人到老年才出现,普通百姓家的人,一辈子灾祸不断,普通风寒感冒都有可能生病去世,能够活到六七十岁的老者还是很少的,多是富人才可以。
所以,这种病症,都称为富贵病了。
“令尊有没有说,偶尔会心绞痛,或是偏头疼?”
“好像……有过!”韩佩被他这么一提,倒是想起来。
这两年他父亲的确时常觉得偏头疼和心绞痛,但是,由于并没有外伤,也没有其它症状,让郎中看过之后,没有找出大问题。只说年纪大了,体虚脉弱,湿寒入体,容易有这些症状,并非大疾病。
苏宸继续解释道:“令尊平时饮酒过多,每日大鱼大肉,年纪也大了,导致心脉硬化,已经出现了心脑血管用血不足的情况,脉搏无力,血液粘稠堵塞,很容易引发心源性猝死和脑血栓疾病,有猝死的可能。”
韩佩听得似懂非懂,但大致意思是明白了,跟酗酒有关,作为儿子,他很清楚其父平时放荡不羁,酗酒严重,有些担忧道:“啊,那家父现在如何?”
苏宸说道:“我在河堤上,做了简单的施救,只要立即扎针灸过后,再服下汤药,不会危险的,但以后要暂时戒酒,合理饮食,养一养身子,毕竟令尊年纪也大了。”
韩佩点点头,说道:“我已经派人去请郎中了,等一会便可以施救。”
苏宸说道:“有些来不及,令尊大人晕厥不醒,倘若再等片刻,情况会变得更严重,当立即施救,正好在下也随家父学过医术,不如先用在下急救一下,等会来了郎中,可以再让他救治。”
徐锴有些吃惊,这位年轻人,除了诗词写的好,难道还懂医术?
韩佩犹豫一下,说道:“那就有劳这位苏公子了。”
“府上有银针吗?”苏宸询问。
“有一套。”
“让人拿来给我!”苏宸认真说道。
“好的!”韩佩吩咐人去照办了。
片刻后,苏宸、徐锴、韩佩,来福,来到韩熙载的卧室内轩。
韩熙载仍昏迷着尚未醒过来,这种因心脑血管病变引起的短暂性晕厥,一般多在半个时辰内缓解,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
苏宸拿着拿银针在火上烧了烧,然后开始施展针灸,按照后世中医疗法,他外公曾经跟他讲过,类似子午流注针法,针对心脑血管疾病的,穴位有六十多处,
这次只要扎下二十多针就可以了,从百会、天窗、风池、肩髃、曲池、太冲、合谷等扎入,确保心脑血管畅通。
韩佩和徐锴在旁看着苏宸下针平稳,不像是在乱插,也都稍稍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庭院内脚步声传来,一名家丁引着一位郎中匆匆来到门口,那家丁向里面喊道:“韩爷,曹神医给请来了。”
韩佩转身道:“快请神医进来。”
那名曹神医进来之后,带着几分谄媚道:“韩大人的病情如何?老朽来了,定能为韩大人医救……”
苏宸听着声音有些熟悉,转身一看,有些发怔,来者竟是曹修元那老棒子。
“你这竖子,怎么在此?”曹修元看到苏宸之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带着怒意冷哼质问。
“当然是过来给韩大人看病!”苏宸淡淡说道。
“你来看病?难道要给韩大人开膛破腹不成?胡闹,简直胡闹!”曹修元大喝,他在途中,已经问了家丁大致情况,得知韩府大老爷只是晕厥,并没有受外伤,所以,曹修元觉得苏宸那一套在这里根本用不上。
“怎么,你们认识?”韩佩有些惊诧说道。
苏宸轻轻一笑道:“何止认识,还打过赌呢,只不过,他输给了在下,欠了本人两百两,还没兑现呢。”
曹修元神色尴尬,目光怒瞪了苏宸一眼,转移话题道:“韩爷,此人不学无术,只是懂一点番邦开刀之术,万不可让此人医救韩大人!”
韩熙载被罢官前,是朝廷的中书舍人、户部侍郎,所以归隐到润州后,一些人见到他,仍尊称韩大人。
而韩佩是韩熙载的三儿子,并没有入仕做官,一直从商,负责打理韩家的生意,所以外人大都称呼他韩爷。
听到这些话,韩佩眉头轻皱起来,他是第一次见到苏宸,不知他深浅,但是曹郎中却是安霖堂坐堂大夫,不说妙手回春吧,也是有多年从医经验的,加上韩家与曹家也有一些药材生意往来,所以府上有些头疼脑热的疾病时候,常会请安霖堂的坐堂大夫过来诊治。
如此对比之后,韩佩看向苏宸的目光就发生了变化,反而更信曹修元一些。
“曹郎中,不妨过来给家父诊脉一下。”
曹修元察言观色,看到韩佩已经对苏宸起疑,顿时露出喜色,微微一笑道:“好说!”
他挺胸抬头,带着几分骄傲地经过苏宸身边,嘴角翘起一丝弧度,冷笑一声道:“年轻人,要靠行医吃碗饭,你要学着的东西,还多着呢!”




唐时明月宋时关 第四十七章 谁是庸医
苏宸笑了笑,不以为然,只想静静看着,这个曹修元如何装碧,雪白的碧!
徐锴沉默不语,看了苏宸一眼,虽然对他的写词才学十分钦佩,但医术方面,还真是不了解。
曹修元走到床边,看到了一身银针插在苏宸的心口附近的穴位和脑补穴位,这种手法是后世中医临床发现之后,结合明清医术,组合的一套针法,作为南唐的地方郎中,肯定没有见过。
他神色有异,摸过了韩熙载的脉搏之后,自己断定了病症,指着这些针灸道:“这是何人所扎?”
韩佩解释道:“这是苏宸公子所扎,怎么了,曹郎中,难道有何不妥之处?”
“何止不妥,简直是胡闹!”曹修元脸色带着一丝愤怒,对着苏宸道:“你这一套针法,闻所未闻,与韩大人的病症并无多大关联,还接触到了头部,你这样做,是何居心?”
韩佩闻言之后,神色一冷,目光看向苏宸,有了一丝戒备和质疑。
他父亲可是唐国朝中的三朝元老,韩党的领袖,一直以来都是宋党忌惮和打击的对象,平时派来行刺和暗杀的,也不是没有;因此,韩佩此刻不由得多想一些。
苏宸平淡道:“你真的看出韩老的病情吗?”
“那是当然,韩大人乃是外感风邪,肝阳上亢,心气衰弱,行血不畅,这是胸痹之症,老夫只要针灸一下,开个方子,让韩大人服下,好生调养一番,就没事了。”
苏宸道:“我这一套针法,就是针对韩老的病症所在。”
“胡说,针灸根本用不了这么多,老夫一针即可!”曹修元冷哼,对着韩佩拱手道:“请韩爷准许老朽来医治。”
韩佩看了曹修元一眼,对他的信任,明细多过不知根知底的苏宸。
此刻,连徐锴也不便多言,因为牵扯到韩老的性命和危险,一切当谨慎,连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苏宸,并不知底细,觉得还是听年长的郎中比较稳妥。
“出了事情,你自己担着吧!”苏宸轻声冷哼。
“废话,老夫医病救人,自有分寸!”曹修元一脸傲慢,伸手快速拔下了苏宸插的银针,扔在一边,然后手里拿着一根自己的金针,对准肝脏反应区,扎入了金针,然后轻轻捻转。
通常肝肾阴虚才会招致外邪,曹修元打算催动肝火,如果肝火阳盛,也能压制外邪。
归根到底,曹修元判定此病直接原因是:春寒未消,风邪中之,入于经络;没有准确按照心脑血管疾病来诊断。
曹修元认定为胸痹,他针灸之法,先是催动肝火,然后又对胸口之处的经络穴位进行针灸刺激,用加速心脏跳动,冲开胸痹症状,让韩熙载醒过来。
但是这种做法过于激进,等于拿着一瓢水去灭油锅的火,韩老的心脏已经不堪重负,肝肾阴虚,受这种刺激,反而会加重了病情。
苏宸欲言又止,他对中医了解也不全,看出曹修元的手法过于猛烈,但是,效果如何,他一时也猜不到,毕竟他不是中医资深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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