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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10
说着,眼睛里含了些泪光,抬手斟了两盏茶,道:“这些年来得陛下相护,臣妾感激不尽,十五年前与陛下相遇,实乃臣妾之幸……日后臣妾会日日替陛下、替大庆诵经祈福,以愿陛下龙体安康,诸事安顺……”
“当下便以茶代酒,谢陛下照料之恩。”她端起了一盏茶,眼底泪中带笑。
“你我各取所需,朕只是在履行承诺,无需言谢。”昭真帝仍端起了茶,道:“朕会替你安排好一切,日后你一切自由,自可随心而活。”
海氏握着茶盏的手指有些发白,勉强扯了扯嘴角:“多谢陛下……”
可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自由随心,她唯一想要的就只是留在他身边。
海氏动作有些僵硬地将茶盏凑到嘴边——她这半生都在被安排着往前走,而此番她也想遵从自己的心意活一次。
看着她有些紧绷的神态,昭真帝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未有饮下那盏茶。
而正当此时,窗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响与交谈声。
昭真帝搁下了茶盏。
看着那盏未动的茶汤,海氏心中微急,但传话的人已经来到了外间,隔着屏风禀道:“陛下,林统领求见。”
“让人进来。”
昭真帝立时起身,往外间而去。
“……”海氏跟着起身张口欲言,却到底未敢开口将人喊住。
嬷嬷很快走了进来,看一眼小几上的茶水,忙拿眼神无声询问。
海氏蹙着眉朝她摇了摇头,心情起伏不定。
嬷嬷看一眼外间,示意她别着急,还有机会的。
此等事根本急不得,越是急便越是露出破绽,更何况陛下一贯警惕。
海氏便重新坐了回去,让自己尽量平复下来,想着接下来要如何做。
然而下一瞬,待听得外间传来的声音,却又登时紧张起来——
“行宫内外各住处皆已搜查罢,微臣另已命人去往各园中细查。”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恭谨的请示之意:“当下,只陛下与皇后娘娘所居尚未曾搜找过——”
昭真帝的声音响起:“依规矩办事即可,不可有任何遗漏之处。”
今日惊马之事,他务必要一个清楚的结果。
“娘娘……”嬷嬷听得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小几上的那只翡翠九狮盖炉。
海氏已紧张地再次起身,示意她赶紧收拾干净。
嬷嬷正要上前去,然而已有人走了进来。
为首者正是林统领,他抬手行礼,恭谨地道:“微臣奉命搜查各处,为免冲撞到娘娘,还请娘娘移步外间等候。”
海氏袖中手指紧攥,道:“可……本宫自在此处住下之后,便未曾离开过,料想那贼人也不可能将东西藏在此处。”
林统领微微一愣,旋即道:“事无绝对。若娘娘恐我等粗手粗脚,有不便之处,亦可使内监代为搜查。”
海氏还欲再说,只见嬷嬷朝她微微摇头,眼底满含提醒——娘娘若再行阻拦,反倒会惹人怀疑……更何况陛下还在外头听着呢!
且他们也未必就能搜得多么细致,此乃帝后居所,料想会有所忌讳,大概也只是走走过场罢了!
“本宫只是随口一言,诸位请便……”海氏强自冷静着,步出了内间。
昭真帝坐在外堂,院中的缉事卫得了准允,在黑夜中如暗潮中的鱼儿一般游散开来,往四处搜查而去。
“皇后的脸色似乎愈发差了,可是哪里不适吗?”昭真帝目色平静地问。
海氏心口一阵狂跳,尽量冷静地答道:“只是有些头痛而已,都是些老毛病了。”
“头痛之症可大可小,不宜马虎对待,还是请太医前来诊看为好。”昭真帝当即便使人召郑太医。
海氏怕多说多错,便未敢出言拒绝。
她道声“多谢陛下”,动作有些迟缓地在椅中坐下,耳朵一直在留意着内间的动静。
那阵阵翻找的声音不停地砸在她的心头。
不多时,林统领折返出来,将手中之物示于众人眼前,询问掌事嬷嬷:“敢问这是何物?”
他手掌心中托着的,赫然是几颗深色药丸。
海氏眼神一缩,手指发颤。
掌事嬷嬷还算冷静,忙答道:“此乃安神的香丸。”
这些人竟当真连香炉都打开看了!
着药丸是她放进去的,一则是为防被人发现,二来便是作为应变之用——若陛下不曾喝下那盏茶,便寻了机会焚此香丸,便也能起到相同的效用。
可当下……却阴差阳错地因为今日这什么惊马之事被搜出来了!
“香丸?”昭真帝看向海氏:“朕记得皇后并不喜香丸之物,且香气往往会加重头痛之症。”
对上那双似已有所疑心的眼睛,海氏心底一慌——是她露出什么破绽来了吗?
她未敢流露出迟疑之色,忙有些口不择言地道:“臣妾……臣妾也不知这香丸是何时备下的。”
嬷嬷暗暗后悔方才的应变之言,当下唯有接话道:“是婢子擅作主张,怕娘娘来到行宫之后会睡不安宁,这才带了过来以备不时之需,今日娘娘犯了头痛症,便也就未曾拿出来用了。”
“这安神香丸是哪位太医所开?”昭真帝又问。
嬷嬷心中也打起了鼓,不敢扯那等一戳即破的谎言:“是婢子自密州带过来的。”
“朕固然是信,只是为防万一,还是由郑太医一验吧。”昭真帝看向众人,道:“如此也可免去事后再有猜疑皇后之言出现。”
郑太医很快便到了。
“启禀陛下,这药丸中并无羊踯躅之毒……”郑太医的脸色颇为复杂难言:“只是……”
说着,眼神闪动飘向左右。
这若说了,还不得满室尴尬到脚下再现抠出第二座泉河行宫来?
昭真帝微微皱眉:“只是什么?太医还请直言。”
看着皇帝陛下对此心里是真没个数的模样,郑太医唯有硬着头皮低声说道:“只是……此药丸有催生情欲之效……”
他声音虽低,却并不妨碍在场众人皆听了个清清楚楚。
一时间,满室皆静。
海氏的脸已红得近乎要滴血,近乎要坐不稳。
“这……这怎么可能!”嬷嬷做出大惊失色之状,上前两步跪了下去:“陛下明鉴,婢子带来的的确只是安神香丸,这想必是被人调换了!”
郑太医林统领等人听得大为震撼——谁会脑子进水干这事!
须知此乃帝后居所,催……咳,促进帝后感情,这其中有什么利益可图?
再看向那嬷嬷,却也隐约了然了——这大约是皇后一人之意,事先未曾告知陛下,掌事嬷嬷怕被怪责,才有此狡辩之言。
且退一万步说,皇后也是要脸面的……这事被他们听着了,的确不失为有些难为情。
昭真帝的眼神叫人看不出喜怒。
他的确察觉出了海氏的异样。
但他未曾细想到会是如此不堪的手段……
如此看来,那盏茶中究竟是何蹊跷,便也不难推断了。
“怎连父皇这里也要搜,当真是没规矩。”永嘉公主入得院中,见得有缉事卫在四下走动,皱了下眉随口说道。
她还是有些不安心,故而想来此处探一探父皇的口风,以此判断是否查到了什么。
然而刚来至廊下,她便意识到了堂中异样的气氛。
嬷嬷怎跪在那里?
发生什么事了?
守在堂外的内监入得堂中通传,永嘉公主得了准允走了进去,看一眼坐在那里脸色红白交加的母亲,刚要开口询问时,只见一名缉事卫由内室行出——
那缉事卫手中捧着一只蒙着黑布的匣子。
“陛下,卑职在床后与墙壁的缝隙间发现了此物。”
掌事嬷嬷下意识地看过去,心中有些疑惑——这是哪里来的?
而海氏的目光在触及到那只黑匣的一瞬,却是面上血色尽褪,一股滔天寒意自脚底冲向了头顶。
这才是……她最害怕被搜出的东西!





如意事 668 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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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这又是何物?”昭真帝向海氏问道。
海氏面色雪白地摇头:“臣妾不知……这不是臣妾的东西。”
说着,看向仍跪在那里的掌事嬷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嬷嬷可知是何物吗?”
掌事嬷嬷连忙也摇了头:“婢子也不曾见过,这根本不是从玉坤宫中带出来的!”
她不知这里头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她的的确确不曾见过,这是实话!
昭真帝的视线落在那只被捧到面前的黑布匣上,道:“打开。”
见那缉事卫应声解下了包裹着匣子的黑布,海氏十指紧攥发颤。
那是一只四方黄木匣子,且上着锁。
“皇后可知钥匙在何处?”昭真帝再问。
海氏听得浑身冰冷,几乎是颤声道:“陛下……此物当真不是臣妾所有,臣妾也不知是何人放在此处……或是,或是此前在此处住过的人留下来的也说不定!”
此时此刻,她紧绷着脑子里只一个声音——绝不能认下此物!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昭真帝再看向那只匣子时,声音微带了些冷意,重复道:“打开——”
还未曾被打开,海氏便急着否认,仿佛已经“预料”到匣中之物非同寻常——
至于如何不同寻常,还须亲眼看过才知道。
随着两声轻响,那把铜锁便被林统领拿匕首轻易撬开了来。
林统领亲自将黄木匣打开,待其内之物映入眼帘时,不由露出意外之色。
“陛下……是虫!”
昭真帝微微皱眉,示意他捧上前来。
林统领这才敢奉到皇帝面前。
匣子里果然有两条虫子在,且显然并非是寻常蛀虫。
这两条多足虫长约两寸余,通体皆呈现出怪异的紫色,且是半透明之态。而于这淡紫之中,又可见体内蔓延着一缕细细的殷红之色,如一条红线贯穿虫身。
随着匣子被打开,两条虫子似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所惊扰,在匣中飞快地游走着。
人见得反常怪异之物,无分大小,总会生出莫名的不适之感——这两条虫子便是如此。
不知想到了什么,郑太医眼底掀起了波澜。
“郑太医可识得此虫?”昭真帝微皱着眉问道:“是否为何种毒物?”
行军打仗在外,皆知色异者多乃毒物,轻易不可碰触。
“臣才疏学浅,未曾见过此物,实在不敢贸然下定论……”郑太医的面色透着异样的郑重:“或许罗太医能为陛下解惑……”
罗太医乃乔必应乔太医的爱徒,这些年来在宫中虽只同猫猫狗狗打交道,但真正论起识毒解毒的本领,他多数都还是从罗太医那里学来的皮毛。
“来人。”昭真帝吩咐道:“使人前去请许姑娘和她身边的阿葵姑娘前来——”
罗太医此番并未随扈前来,或许该让昭昭来看一看。
内监领命前去请人。
看着那只暂时被重新合上的匣子,永嘉公主皱了皱眉。
不就是两只虫子么,为何从母后到父皇,再到郑太医,皆是这样一副神态?
尤其是母亲,无论东西是不是她的,怎就至于为了条虫子吓成这样?
再看向自她过来便一直跪在那里的掌事嬷嬷,她忍不住问道:“父皇,母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郑太医等人垂着眼睛心情复杂。
这要皇上和皇后如何回答?
难道要告诉公主……皇后在房中的香炉里藏了催情药?
而就在此时,内监来禀,道是太子到了。
随着少年人一同而来的,还有几名缉事卫。
谢无恙走进堂中,扫了一眼堂内的情形,并未多说多问,只行礼道:“父皇,惊马之事有进展了。”
永嘉公主闻声身形一僵。
那原本称得上清朗悦耳的声音就在她身边响起:“缉事卫已在北苑的湖边发现了羊踯躅,看管马厩的内监已将有可能接触到马匹的有关之人名单悉数列出——这半日在儿臣带人查实排除之下,可知当下嫌疑最大之人,乃是永嘉公主身边的一名名唤冬芝的侍女。”
永嘉公主赫然瞪大了双眸。
大半时辰之前,那群缉事卫在她的住处搜查了一番之后毫无所得,她便以为不会再出差池了——然而她认为的风平浪静之下,实则却是已经暗中查到了她的头上来了?!
冬芝那个废物,被人盯上了竟还全然不知!
“这……这不可能!”她连忙道:“兄长定是误会了什么!”
谢无恙并不看她,只道:“那名看管马厩的内监和侍女此时已候在院外——”
昭真帝的心情更沉了几分,立时道:“传进来对质。”
立时便有缉事卫将二人带了进来。
看着跪下的侍女,海氏一颗心扑通狂跳。
果真是冬芝……
难道今日惊马之事,竟是——
她猛地转头看向女儿。
掌事嬷嬷更是在心中叫苦连天——今日之事已是足够棘手了,一波尚且未平,竟又迎面拍来了一记巨浪!
“今日天色未明之时,便是这位姑娘来到了马厩之中,说是怕公主的马吃不惯行宫中的草料,特亲自来喂……”那内监有些不安地复述道。
公主身边的人来喂马,他岂敢阻拦?
想着贵人们金贵,贵人的马也金贵,彼时他便也不曾多想什么。便是今日太子殿下亲自来查问接触马匹之人,他也只是如实道出,而不曾怀疑到这位侍女身上……直到一查再查,其他人皆排除了嫌疑,竟独独剩下了这侍女嫌疑最大!
经查实,那发现了羊踯躅的湖边小径,便是自马厩返回永嘉公主住处的必经之路!
如此之下,他难免就有些自危了,此时半点也不敢抬头去看一旁的永嘉公主。
“可有此事?”昭真帝看着冬芝问道。
他和将军一样,多是将疑心放在了各方势力之上,将此次惊马之事认定为朝堂之争——
可阿渊既是将人带到了他的面前,便足以说明至少有了七成把握。
若果真如此,倒是他低估了小女儿家的心思之重。
但错便是错,女儿家也同样要承担后果,纵然当真就是桑儿所为,他也绝不会有半分包庇——
“是……婢子的确去过马厩!但婢子只是替公主殿下喂马而已,根本不曾做过其它!更加没有碰过许姑娘的马!”冬芝将头触在地上,声音坚定而委屈:“请陛下明鉴!”
“荒谬!本宫何时让你去喂过马?难怪今早起身时未见到你,原来竟是打着我的幌子去了马厩!”永嘉公主惊怒道:“说,你究竟是受了何人收买指使?竟妄图将这脏水往本宫身上泼!”
额头抵着地砖的冬芝脸上顿时爬满不可置信之色,浑身也于一瞬间变得冰冷僵硬。
公主这是在干什么?
便是公主承认今日让她去过马厩又如何?谁又能证明那羊踯躅就是她扔的?毒就是她下的?
可公主仍是想也不想便推翻了她的话!
这是公主不够聪明,被吓得慌了神吗?
不……
公主这是怕再有其它证据出现,所以干脆从一开始便否认让她去过马厩的事实,以此将她推出去顶罪来了结此事,直接切断一切对自身不利的后患!
见跪在那里的人没有反驳,永嘉公主心下稍安,遂又道:“父皇有所不知,自冬芝随我来了京师之后,便多有反常之举,起初我还只当她是不适应宫中生活……现下看来,还不知是起了什么心思,暗中同什么人勾结上了!此事您可得叫人细查才好!”
她当然知道单凭这几句话,不足以叫父皇全信。
但此时这么多外人在,她的颜面便是父皇的颜面,父皇如何也不可能直接将这罪名定在她的身上!
至于冬芝——
主子犯错,下人顶罪再寻常不过,下人不就是拿来用的吗?
若对方识趣些,自是知道该怎么说,若是不识趣……呵,只要父皇有意在明面上遮下此事,随对方怎么说也不过都是些狡辩污蔑之辞罢了!
想着这些,永嘉公主半点惧意也无,大不了是被父皇私下责备几句罢了。
不料,却听昭真帝向冬芝问道:“你果真是收了他人收买?”
永嘉公主怔了怔。
只管将人拉下去“审问”便是了,父皇作何还要这般问?
而此时,堂外有宫人的行礼声传了进来。
“太后娘娘,许姑娘……”
许明意今晚一直在太后处,内监前去寻人时,太后听闻了此处发生的事,不免也一同过来了。
听得堂中正在查实惊马之事,太后并未多说,只由许明意扶着在堂中坐下,轻轻拍了拍女孩子的手,示意且先听一听。
许明意便站在太后身侧,静静看着堂中的情形。
今晚之事,似乎有些复杂。
除却与她有关的这一件之外,又同时发生了其它要紧之事。
此时对于海氏,她心底不免有些疑惑,但同时亦有一种直觉——这些疑惑,或许很快便能得到解答。
只是还须一件件地听,一件件地看。
视线中,那绿衣侍女缓慢地抬起了头,却是定定地看向永嘉公主——
“婢子从小陪着公主一同长大,公主入京之后,婢子也成了旁人眼中风光体面的大宫女,如此之下,试问何人会想到要来收买婢子?何人又能收买得了婢子?若非是公主之命不可违,婢子又岂会冒着性命危险去害未来太子妃!”
永嘉公主脸色一变:“你……果然是冲着污蔑本宫来的!”
这个贱婢,竟然还敢多言多语,是怕死的会太轻松吗!
“公主无非是让婢子顶罪罢了。”绿衣侍女满眼悲恨地笑了一声,道:“公主于玉粹宫中打杀宫人已是家常便饭,如今只是轮到婢子送命了而已……”
察觉到昭真帝的视线看了过来,永嘉公主面色微白,大怒道:“休要再胡言污蔑本宫!”
看着那双怨恨报复的眼睛,她心底忽升起极不好的预感来,正要擅自做主吩咐内监将人拖下去时,却已听对方说道:“公主不是一贯自诩敢作敢当吗?怎此时却连承认的胆量都没有了?既公主不敢说,那便由婢子替公主来说好了……公主对太子殿下心存爱慕,因此百般针对嫉恨许姑娘,故设计了惊马之事!声称要给许姑娘一个教训,纵然不能要了其性命,稍毁了样貌摔断了腿也是不能再做太子妃的!——这可是公主的原话!”
四下众人纷纷色变。
这……这又是什么?!
这也是他们能听的吗?!
前有皇后欲图给皇上下催情药……
现又出了个——
惊!堂堂公主殿下之所以对未来太子妃狠下毒手,原因竟是这个!
“……”海氏震惊地看向女儿。
桑儿……爱慕太子?!
怎么可能!
海氏脑中嗡嗡作响,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从一件件小事中找出了痕迹所在。
怪不得……
怪不得这份“懂事”来得如此反常,原来竟是……
太后眉心紧皱,却也不见喝止冬芝之意——出了丑事便不要怕丢人,试图遮遮掩掩,遮到最后,丑事怕是要酿成祸事。
更何况,他们谢家需要给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的昭昭一个完整的交待。
“她胡说八道!”永嘉公主的脸色不停地变幻着,羞愤,不安,及无法言说的未知恐惧,让她几乎失了态,当下就要朝冬芝扑过去:“我看你是疯了!”
“够了!”昭真帝脸色微沉:“将人带下去——”
是非真假,他心中已有判断。
“父皇……”冬芝很快被押了下去,永嘉公主还欲再说,却被昭真帝冷声打断:“你也退下。”
看着那张透出冷意的侧脸,永嘉公主张了张嘴,心中升起畏惧来。
父皇似乎是真的动怒了,她还从未见过父皇这般神态……
她手足无措地在原处站了片刻,到底是咬唇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但她未曾离开,也不敢就此离开,而是站在了堂外。
她听得堂内传来父皇惭愧而郑重的声音——
“此事是我教女无方,险些铸成大祸,待回京之后,必会给许姑娘一个完整的交待。”
永嘉公主握紧了冰凉的十指。
父皇这就当众定下了她的罪名吗?!
回京之后……
回京之后,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她?!
她不过只是想教训一下许明意……她可是公主,父皇的亲生女儿,唯一的女儿!
堂中的说话声还在继续。
“只是当下还有一个忙,尚需许姑娘相帮。”
许明意会意:“是,阿葵——”
前去寻她的内监已将大致情形说明,阿葵也大致有了准备。
且这准备是有足够的本领作为支撑的——这些日子以来,小丫头一直在为自家姑娘说出去的大话而努力着。
正如“有些面具戴得久了便摘不下来了”,同理,有些锅背着背着,也就变成自己的东西了——背锅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
饶是如此,神医阿葵在瞧见那两条虫子时,仍旧未能做到冷静对待,颇为惊诧地道:“这……这似乎是蛊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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