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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龙佳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小师弟。”陈尚微微颔首,见朱莹笑吟吟地对自己一点头,随即就步伐轻快地往葛雍身边去了,他当然不会打趣人家这对小儿女,而是笑容可掬地说,“十二雨这出戏我只是随便看了看,但你那些学生我却是仔仔细细观察了很久。不得不说,你让他们改变了很多。”
张寿没指望十二雨能有那么大的魅力,把一群高官大佬迷得神魂颠倒,可陈尚居然更关心那些半山堂和九章堂的监生,他还是有些纳罕,当下就呵呵一笑道:“我也只是尽自己所能,关键是要看他们自己。”
“陈尚书你也看到了,九章堂的人全都来了,半山堂却只来了二十多个。毕竟,不是所有贵介子弟都希望上进,也有人就想背靠祖辈余荫,做个富贵闲人。就如同一片树林中,不是每一棵树都能成才一样,人也不可能人人都是栋梁,资质、才能、机遇,缺一不可。”
张寿说得这样坦然,陈尚本来还想提醒一下他,不要给那些贵介子弟太大的希望,以防日后他们失望的时候心生埋怨,这下子倒觉得自己不必再提了。
当下他就欣然点头道:“你能看得这么深远,怪不得老师曾经写信给我时,对你满篇都是赞叹之词。小师弟他日若要去赵国公府求亲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老师若出面也就罢了,他若不去,我愿意做这个媒人。”
张寿没想到陈尚竟然如此主动,当下自然不会说葛雍已经主动把这件事抢过去了,立时抱拳谢道:“好,那我就承陈尚书这份人情了!”
两人相视一笑,陈尚自回自己的席位,而张寿则是去了葛雍那边。可他才刚刚在其背后站定,葛雍就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嘿然低笑道:“你今天这风头可真是出的够了!不过那也是应该的,谁让张琛陆三这几个小子都看上去和变了个人似的?”
“也是老师您教得好。”张寿笑看了一眼朱莹,见她正在无意识地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燕尾髾,分明正在出神,他就继续说道,“老师,刚刚莹莹对我说了点事……”
葛雍这么大年纪了,刚刚一边看戏,一边略用了点晚饭,养身惜福的他便已经让人把那些饭菜都撤了下去。此时他本来还想着张寿和朱莹刚刚不知道跑到了哪去,想问问两人饿不饿,可听张寿一说赵国公朱家被人告骗婚,他就不禁皱起了眉头。
“居然还有人这么无聊透顶?朱家觉着你好,你和你娘觉着莹莹好,那不就得了,婚书什么的补一份就是了,用得着他们多嘴多舌?吃饱了撑着……不对,应该是说,心怀叵测!”
朱莹在张寿说有人告自己家的时候,她就已经回过了神,此时听葛雍轻蔑地评判幕后主使,别说她从小就挺喜欢葛雍风仪气度,喜欢他那乖张行事风格,就算本来和葛雍不对付,她也会立刻把老人家奉为知音。可她还来不及说话,就再次被葛雍抢在了前头。
“莹莹,你回家去对你祖母说,当初去当阿寿的老师,就是你爹托付我照顾未来女婿,所以这桩婚事,就没人比我最清楚了。谁要是说三道四,让人先来找我!”
“葛爷爷你真好!”朱莹简直是喜上眉梢,但随即扫了一眼张寿,就凑近葛雍耳朵边上,低声说道,“葛爷爷,阿寿刚刚对我说,他很喜欢喜欢他的我!这下我放心了,原来我不是单相思!”
听完这话,葛雍眼看朱莹那艳丽的身影犹如轻快的蝴蝶一般消失在门外,他轻轻舒了一口气,随即突然头也不回勾勾手,等张寿上前一步来到他身侧时,他才似笑非笑说:“我从前还当你小子不解风情,没想到你说起情话的时候,居然还是蛮在行的嘛!”
“不解风情,那是因为对我来说,大多数人都不够风情。”
张寿含笑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见葛雍先是一愣,随即就用手指点点他,满脸啼笑皆非的表情,他就不慌不忙地说:“人生在世,难得遇到莹莹这样娇俏大方的佳人,就犹如我在园子里遇到一朵怒放的牡丹,眼里自然而然就看不到第二朵花了。”
“行了,这话别在我面前说,去对你的牡丹说就够了!”
葛雍一脸嫌弃似的挥手赶人,悻悻说道:“有本事你回头在你岳父面前也这么油嘴滑舌!”
听雨小筑十二雨在葛府这一场戏,并没有演到太晚,戌时不到便结束了。葛雍到底知道自己抢了楚国公家的预约,这着实有些霸道,因此提早派人过去和张家三老爷言语了一声,商量着把那边原定的歌舞推迟了大半个时辰。
于是,来接人的张家管家虽说有些小小的郁闷,可知道葛府今夜是何等高朋满座,想想自家老爷尚在宣府未回,此次战功也比不上赵国公朱泾显赫,也就忍气吞声了。尤其是得知葛雍豪气大发,直接手书了一卷江城子送十二雨,他就连迁怒这些歌妓都不敢了。
谁不知道,葛太师的手书,早些年那还遍地都是,可随着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人人珍藏,现如今根本市面上找不到!即便那只是随手写了一首苏轼的江城子,可谁不知道这位葛太师会不会真的老夫聊发少年狂,来日在十二雨当中纳一个甚至几个美妾?





乘龙佳婿 第二百五十三章 别苗头
对于葛雍和那些中老年官员来说,十二雨的戏算得上是此番过年期间一次不错的娱乐活动。而对于张琛等人之外,第一次看这种曲艺形式的九章堂和半山堂监生来说,能在这正旦佳节看一场听雨小筑的十二雨演绎的戏,再和一群朝廷高官共处一堂,那也是值得吹嘘的事。
在离开葛府时,穷苦监生和富贵监生们竟是差不多的心情。
可凉风一吹,大多数人就立刻清醒了。美人好戏欣赏了,美酒佳肴吃了,这口腹和耳目之欲全都得到了满足,可有道是欲壑难填,接下来自然就轮到了另一件大事。因此,当看到张寿招手把张武张陆和齐良都叫了过去的时候,一大群人竟是呼啦啦全都凑上了前。
见此情景,落在后头的朱莹就拉着吴氏说道:“吴姨,看样子阿寿今天晚上肯定要被这些人缠得脱不了身,我先送你回去吧?至于阿寿这儿,我二哥留着照应就够了!”
吴氏和朱莹已经熟稔得犹如一家人,看看那情景,她就没有推脱,只是不好意思地说:“那好,我和莹莹你同车回去。至于阿寿……”
张寿看这么多人围上来,就知道今天他不可能走得了,因此看到朱莹和吴氏在一块,他就高声叫道:“莹莹,请你顺道送送我娘。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去了。”
朱莹没问你住哪儿之类的蠢话,这么多公子哥,哪怕不见得人人在家里都混得好,但就算到外头包下一家客栈,那也不怕没说话的地方,总不至于要在这大晚上吹冷风商讨大事。于是,她笑着挥了挥手,冲朱二使了个眼色,让他留下来,随即就挽着吴氏上了马车。
看到这一幕,难掩殷羡的大有人在。如果不是朱莹美艳动人,出身高贵,这两年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追逐其后,但正如漂亮的花经常会带刺一样,朱莹也因为那极其火爆的性格,让人只能远观,根本生不出亵渎之心。
有那心思的人全都已经挺尸了。比方说提亲被拒却还不死心搞事的和王之子郑怀恩。
而且,就连和赵国公府朱家门当户对的陆尚书家和秦国公家,朱莹也不曾高看一眼,对于那两位全都是贤妻良母型的当家主母甚至还多有不屑。可现如今,朱莹却对小门小户都算不上的张寿之母吴氏这样殷勤,怎能不让众人掉了一地眼珠子?
目送朱莹离开,众人须臾就收起了心头那点唏嘘,把目光集中在了张寿身上。
美人固然很好,可相形之下,一个驸马两个仪宾,外加一个被皇帝誉为回头浪子变天才的九章堂陆斋长,一个如今方才被曝出昔日揭临海大营盖子,皇帝亲批仗义的半山堂张斋长,那才是他们的榜样。再说,不在乎前程的今天都没来,来的都是不甘心将来做咸鱼的!
而张寿环视众人之后,就被迎面的寒风吹得脑袋冰凉,少不得紧急思量该找什么地方说话。而这时候,张琛就主动提议道:“小先生,不如去我家吧。我爹反正是不管事的,我娘也从来不管我干什么。那儿地方又大,随随便便就能容纳下这几十个人。”
他这话音刚落,陆三郎就没好气地说:“张琛,你不就是想说,你家里就你一个儿子,所以你能当家作主吗?显摆你是独子?哼,我家里老爹是不好说话,我那两个哥哥也不是省油灯,但我娘已经给我把将来的婚房预备好了,那里才更适合大伙儿说话,没外人!”
张琛顿时对陆三郎怒目相视。你怎么就喜欢和我抬杠!
陆三郎却压根没把张琛那怒气冲冲的目光放在心上。这不是废话吗?你是半山堂斋长,我是九章堂斋长,我要是在你面前弱了气势,日后这个斋长岂不是要被你压一头?再说了,九章堂这些监生们在出身上原本就远不如半山堂那些贵介子弟,全都得靠我出面争!
齐良见张武和张陆对视一眼,仿佛是因为在家里的地位问题,都没插话,他想起这次是两堂斋长继续坐镇京城,出去做事的是他和邓小呆,再加上张武张陆,这人员配置着实微妙。这么一沉吟,他这个常做和事佬的,竟是忘了开口去劝阻陆三郎和张琛在葛府门口这相争。
而朱二倒也跃跃欲试,很想说自己家其实容纳得下这几十个人,自家祖母和继母肯定也不会有什么二话,可话到嘴边,他最终还是决定聪明地留待最后,先看看张寿怎么解决这个争端。手心手背都是肉……咳,不是,他得看看张寿在张琛和陆三郎中间到底是偏袒谁!
果然,张寿旋即就一锤定音地解决了争端:“都别吵了。我有一个好地方。”
此话一出,张琛和陆三郎顿时齐齐侧头看着张寿,随即异口同声说:“不会是国子监吧?”
张寿被两人的默契逗得一时莞尔,当下若无其事地说:“国子监闭监期间,别说你们这些监生,就连我这个国子博士也进不去,所以你们就不用瞎猜了。只不过,那地方应该没人伺候,也没饮食供应,大家过去的时候顺路把茶水点心什么的都捎带上。”
什么地方居然会容得下他们这么多人,但却没人没饮食?
不但陆三郎和张琛心里犯嘀咕,就连其他人也个个纳罕,朱二却隐隐有了一个猜测。等到一大群人上马的上马,坐车的坐车——至于没马也没车的九章堂穷监生们,却也有他们的富同学们好心搭载他们上路。
于是,呼啦啦一行人足足占去了整条街。等到了地方之后,穷监生们在这没有月亮只有星光的晚上,只能凭借灯笼的照亮隐约看见那整齐的围墙,由此断定这应该是一座豪宅。然而,贵介子弟们的眼光就毒辣得多,哪怕是大晚上,不少人还是分辨出了这是哪条大街。
一路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陆三郎,更是脱口而出道:“这不是从前的庐王别院吗?”
穷监生们的反应依旧显得茫然,可张琛作为秦国公独子,却是一下子醒悟了过来:“庐王别院?就是永辰十年去世的那个庐王?皇上的弟弟?”
原本就在心里犯嘀咕的贵介子弟此时全都明白了,而九章堂的监生们纵使有不少是如阎方这样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可皇帝的弟弟这种清晰无误的表述,他们还不至于理解不了。而齐良则是忍不住开口叫道:“小先生,这地方是……”
“我花了五十贯买的。”张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很儿戏,可他确实是在那天跟着阿六看了房子之后,出了五十贯去内府办理了一应手续,拿到了人生第一张地契和第一张房契。此时,面对周围那些犹如探照灯似的发亮目光,他却不想解释更深层次的缘由。
“因为刚到手,所以里头家具陈设用具都不缺,但下人一个都没有,饮食也没有,大家就自给自足,丰衣足食吧。我想,大家应该大多带着小暖炉。”
尽管有人在心里感慨,要是这大冷天庐王别院中真的什么准备也没有,那岂不是屋子也是冷的,灶里也是冷的,这么大的地方,区区小暖炉有什么用?
然而,当阿六开锁推门,众人跟着张寿后头鱼贯而入,又是惊叹又是羡慕地进了那座无题之堂的时候,却是推门就感觉到一股融融暖意扑面而来。
这下子,别说其他人大吃一惊,就连张寿也大为意外,本能地转头去找寻阿六的踪迹。然而,阿六在看到他的目光时,却非常无辜地吐出几个字:“不是我干的。”
张寿这才释然。想来阿六也不是神仙,应该不至于想到他会在这大过年的时候光顾此地,自然也就谈不上来提早烧好地龙。想到之前带着朱莹来看房子时,发现整座宅院全都保养得很好,他就有了数。也许,是内府的人考虑到他可能来住,于是提早把地龙都烧了起来?
可是,那得用多少炭?他今天是一时起意来了,如果不来呢?
是了,那么多学生会去葛府给他和葛雍一块拜年,这是可以推测出来的,只要皇帝派人去传达任命,那么他肯定要留人商量,到这来的可能性很大。
张寿想到这里,索性招手吩咐众人都坐下来,而阿六则是悄无声息地出了门,不多时又进了屋来,报说别院大门前的两侧廊房里头也都生好了暖炉,足可供仆人们烤火等候,灶上留着火,茶壶里也都有水,里里外外的茶水供应问题不用担心,他就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这时候,陆三郎方才笑眯眯地亲自站起身来,招呼齐良一块搬动这厅堂里的方几,又把刚刚在路上买的那些卤味糕点汤水在内的各式东西都摆了出来。张琛动作慢了一拍,但也立时拉了张武和张陆张罗。至于其他人,除却一个朱二动作敏捷地上来帮忙,都根本插不上手。
虽说足有四五十号人,但屋子里椅子却还有得多,但圆几和方几却只能三五个人共用一张,但勉勉强强总算是够用了。只不过,众人最初还不太好意思当着张寿的面吃吃喝喝,可架不住张寿亲自带了头,这下子,众人方才啜饮着汤水,胡乱取点东西填肚子。
葛府那顿晚饭,因为看戏的缘故,说实话,那真是没人吃饱……
“好了,先议跟着小齐和小邓跟随王大尹去宣府的人选。”张寿因为和朱莹中途溜出去谈情说爱,这顿晚饭其实也没吃好,更悲伤的是,当着一大群满脸恭聆训示状学生的面,他还不能毫无仪态地大吃大喝。所以,他刚刚只能先垫了一碗路上买的甜豆腐脑下肚。
他说完就看着齐良说:“小齐,你之前和陆三郎都商量好了吗?人选怎么定?”
齐良本想征求张寿的意见,可没想到张寿直接就问他和陆三郎商量的结果,他微一迟疑,最终开口说道:“王大尹出任宣大总督,最初那段日子应该会是最困难的,而我和小呆在具体事务上,经验并不足,所以我和陆斋长商量,觉得第一批需得在九章堂遴选最有经验的。”
见张寿没有说话,齐良也不确定自己说得到底对还是不对,却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道:“所以,有当过帐房管事等经验的监生优先,有过库房经验的监生优先,而其中又以实际经验长的人优先。但是,精兵强将也不能都集中在第一批,以老带新方才有历练的价值。”
张寿这才满意地微微颔首。见自己左下首陆三郎满脸得意,却还故意拿眼睛去斜睨张琛。,而右下首张琛则是根本没注意陆三郎的目光,铁青着一张脸正在和张武和张陆紧急磋商着什么,他就知道,张姓三人组固然商量过,但只怕根本没有往那些细致的方向去考虑。
因此,他自然不吝表示自己对齐良和陆三郎这一番商议的赞赏;“你和陆三郎想得很周到。你们两个在九章堂这么久,大家的情况应该都摸得很清楚,我记得陆三郎你还特意花了几个月做了一本九章堂监生的手册吧?别卖关子了,第一批你和小齐到底选定了几个人?”
见众人的目光焦点全都汇聚到了自己身上,尤其是张琛那目光中分明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陆三郎顿时洋洋得意。
他欣然站起身来,先咳嗽了一声,这才拿起一本巴掌大小的手册,一边翻一边一本正经地说:“身为斋长,了解同学的情况,那是理所当然的。”想你张琛也没我这么细致!
“九章堂中二十多个人,其中有帐房经验的,总共有十九个,其中最富经验的人是阎方,而且他性子耿直,我觉得肯定和王大尹合得来,所以第一批他一定得去!”
阎方顿时愣住了。当初张寿赠书之恩,他一直都记在心里,所以之后九章堂招生,他想都不想就前来报考,即便出过报考试卷被人抄了的事,可张寿却取了他,他为此更是铭感五内,之后第一个试验出密码的人便也是他。
要说学习进度和月考成绩,他确实都名列前茅,可看看自己的年纪比其他人大那么一截,再加上寒微出身,之前和其他人一块得到皇帝嘉奖之后,他并未抱有多大的妄想,更不像有些比他更精明的同学那样,没事就去斋长陆三郎面前混个脸熟。
可即便如此,陆三郎竟然第一个就点了他的名!
他正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就只见张寿对他点了点头:“这第一个人选不错,就这么定了。下一个呢?”




乘龙佳婿 第二百五十四章 遣将不如激将
下一个呢?自己居然这么简简单单就被选上了?
阎方脑海还晕乎乎的时候,陆三郎就已经开始不慌不忙地报出下一个人选。和阎方一样的帐房出身,东家被人陷害而丢了产业,自己因为不会逢迎新东家,再加上被某些掌柜忌恨,扫地出门后去尝试吏考却被有背景的人挤掉——当然,那是王杰当顺天府尹之前的事情了。
除却这些履历之外,陆三郎又着重强调了人的卓越能力和良好品行,毫无疑问,他这第二个人选再次得到了张寿的点头认可。而接下来,风头出尽的他就让齐良出面介绍第一批大名单的剩下两个人,
齐良说出来的两个人选,便是他自己之前提出以老带新方案中的所谓新人——其实说新也不新了,相比他和邓小呆的年纪,这两人二十出头,士人出身,算经不过是他们的爱好。至于天赋如何,能考进九章堂,能在九章堂那飞快的教学进度中坚持下来,自然不消说。
紧跟着,陆三郎又和齐良轮流介绍了接下来的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就趁着之前在葛府看戏的那点时间,他和齐良总共拿出了一个十六人的大名单。
对于这样的结果,张寿早已有所预料。陆三郎那是顶尖精明人,齐良虽说出身乡下见识稍逊,但也是认真仔细,小心谨慎的性子,正好彼此互补。只看他们商量出的名单,他就知道在王杰手底下,这些人必定能物尽其才,人尽其用。
当下他就笑呵呵地点头道:“这个名单选得不错,看来是不用我多说什么了。话说回来,陆三郎,小齐和小邓都去了,你这个九章堂斋长就不想去帮一帮王大尹吗?”
我才不想去伺候那个黑脸王大头!跟着这么个难伺候的上司,绝对是整天被操练得欲仙欲死,却还常常吃力不讨好,说不定还要我殚精竭虑思考怎么应付那些地头蛇……我才不干!
陆三郎心里这么想,但脸上却流露出了非常恳切的笑容:“老师,我这个斋长当然愿意带着大家一块去的,可我好歹是尚书之子,不应该去和其他人争抢这种机会,对他们来说,,这是人生的转折。再说,您身边也需要帮手不是吗?我和小齐都去了,九章堂怎么办?”
浮夸!虚伪!不要脸!张琛在心底狂骂装腔作势的陆三郎,然而,当他看见陆三郎身边和背后那些九章堂的监生们中,竟然有不少面露感动的,他就不由得愣住了。
就这样简简单单说几句话便能收买人心?这些家伙未免也太好骗了!
相比张琛,张武和张陆对视一眼,兄弟二人却同时觉得哪怕从前已经很重视陆三郎,可这种重视却还远远不够!不说别的,张琛和他们两个加起来,在半山堂的影响力也绝对没有陆三郎高!这固然是因为半山堂中贵介子弟不好骗,可他们对别人有陆三郎这么用心吗?
而张寿当然不会被陆三郎随随便便感动,闻言呵呵一笑:“你这谦让机会的心思很可贵,但你要知道,这不只是机会,也是历练。就算这次王大尹去宣大,也许九章堂的每一个人不能都轮换去那边实践学习,但我也打算找一些其他的机会让你们去实战。所以……”
张寿拖了个长音,这才笑吟吟地说:“小邓是直属王大尹的人,他不属于九章堂,而九章堂去的这四批人,陆三郎你身为斋长,总得至少带队一次,否则日后别人岂不是要笑话你只懂得纸上谈兵?不用多说,回头第三批你带队,就这么定了。”
我不愿意啊!陆三郎顿时在心中哀嚎。哪怕他不是一开始就去趟浑水的,可他真的不想离开京城这个安乐窝啊!又能挣钱,又能好好琢磨算经,还能享受到曾经轻视他的人动辄惊讶的快乐,那岂不是比跟着王大头去冲锋陷阵好多了?
然而,在张寿那目光瞪视下,小胖子到底还是委委屈屈地低头应是。可眼见得张寿扭头看向张琛等人时,对面张武和张陆倒还好,张琛却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自己,他顿时恨得牙痒痒,心里忍不住想,接下来怎么坑一坑张琛这家伙!
想看我的笑话?哪有这么便宜!
张寿见张琛在自己的目光注视下本能坐得身姿笔挺,张武和张陆亦然,他忍不住想起当初这三人组第一次来到翠筠间的情景。虽说只不过是小半年,可当初那事情仿佛是已经很久远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才问道:“张武,张陆,去邢台的事,你们有计划了吗?”
小先生为什么这么问?虽说皇帝让他们去邢台,这确实很令人意外,但之前不是和他们商量过如何铺开推广的计划吗?当时陆三郎也在场的!张武和张陆几乎是同时生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可当他们看到陆三郎冲着他们挤了挤眼睛时,不禁立刻醒悟了过来。
当下,张武就赔笑说道:“事出突然,我们都没什么准备……而且大皇子去沧州,我们去邢台,这事儿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和他打擂台,所以我们心里没什么底气。皇上是说要什么人尽管开口,但我们也不太清楚什么人比较能干,更没把握人家能听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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