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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龙佳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要不是人乱点鸳鸯谱,祖母也不至于要把朱莹送去乡下,于是邂逅了张寿!
尽管才刚吃了一支棉花糖,但朱莹那兴致依旧十足,和张寿分了一碗四个甜甜的芝麻馅元宵之后,她又看上了那金黄色的驴打滚,还是张寿苦劝大晚上不可吃太多,这才再次和张寿一人分了半个,却又去喝了小半碗面茶,这才再也吃不下了。
“好多东西都是宫里也有的,这些小摊子做得虽说粗,但也别有一番味道。阿寿,你不知道,太祖皇帝可喜欢吃了,驴打滚,还有什么艾窝窝,糖卷果,豌豆黄……好些都是他亲自指点厨子做,后来传到民间的。不只如此,听说他建国之初还常常微服出行找好吃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下步子,笑吟吟地看着张寿:“太祖皇帝曾经自嘲说,他是个吃货。”
这话若是让别人听见,当然会觉得有些大不敬,然而,张寿更在意的是太祖皇帝这番原话。他想想自己对于吃的各种要求,也不禁笑了起来:“民以食为天,再说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足可见饮食的重要性。你知道吗?我从前就有个梦想,吃遍天下美食,至死方休。”
“呸呸,好端端的说什么死!”朱莹没好气地呵斥了一声,但很快就转怒为喜,“这个梦想不错呀!我大明天南地北那么大,今后我陪你一块吃!”
张寿不禁莞尔。而朱莹已经再也吃不下了,看看四周围越来越多的人流,她便笑着说道:“我们进东安门去看宫灯吧?东安门到东华门这一带,是宫中的灯市,人会少很多!再说了,如今皇后出不来,大皇子忙着预备去沧州,二皇子还得预备挨板子,没人会来扫我们的兴!”
对于这样的提议,张寿当然没有意见。然而,当他跟着朱莹顺利进入东安门之后,后头跟着的朱宏等人却傻了眼。他们虽说是赵国公府的护卫,可这宫门还是进不去啊!
于是,当朱廷芳假装“路过”的时候,得到的就是朱莹已经带着张寿进了东安门,据说是去看宫中灯市的消息。他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是朱莹的主意,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只能撂下朱宏,自己核验身份后进了宫。
此时已经过了亥时,天上一丝乌云都没有,圆月高悬中天,皎洁明亮,和下头的宫灯相映成趣。和外头民间那些彩灯以及各家达官显贵和富家大户争奇斗艳的灯楼相比,宫中的彩灯在数量上没有那么多,却极尽精巧,但最醒目的是,那各盏宫灯上的字。
“阿寿,你看,那盏燕子灯上写着长宁,那就代表是长宁宫合妃娘娘做的。当然,说是做,意思就是合妃娘娘掏的钱,然后自己请的工匠。”
“写着长宁、永宁、咸阳、长阳、永和、长寿这些字样的宫灯,属于东六宫,是各宫妃嫔三三两两合力备办的,不少宫灯是挂了一年又一年,只要保存得完好无损,每次元宵节都拿出来挂一回,皇上不但不会怪罪,反而还会称赞节俭。”
朱莹说得头头是道,没理会四周围那些目光,一个劲地拽着张寿往前走。很快,张寿就注意到,与其说她是在向自己介绍那些确实挺精巧的宫灯,还不如说,她似乎在有意带自己去看什么东西。终于,他就只见朱莹停下了脚步,而眼前是一盏绢纱所做,很朴素的宫灯。
而这时候,朱莹方才松开手,有些不安地捋了捋额旁乱发,随即小声说道:“阿寿,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正好我们的生辰也过了五个月,这盏灯……嗯,是我做的,送给你。”
张寿顿时愣住了,他抬起头来再次仔仔细细打量着那盏灯,就只见白色的绢纱蒙在竹制骨架上,不少地方还能看出不那么熟练的痕迹,甚至有些渗胶。而薄薄的绢纱上,赫然是极其娟秀的笔迹书写的一首词。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这首韦庄的《思帝乡·春日游》,张寿也是耳熟能详,此时低声吟出,他再看朱莹那张娇艳到双颊生霞的脸,又哪里会不知道其中意思?因为这盏灯挂得不高,他只是微微一踮脚,就直接把灯取了下来提在了手中。
“这礼物我很喜欢。”他含笑看着朱莹,却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做的灯放在这里,等他到这来才送给他,而是一字一句地说,“正好,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张寿从怀中拿出了一串漆黑的珠子,见朱莹两眼放光地盯着看,他就笑道:“前些日子京里正好从南边运来了不少菩提子,我去几家店挑了很久,这才选出了十八颗圆润又大小相近的,回家打洞串了这串手串。虽然不比玉石玛瑙翡翠珍珠华美,但是我的一片心意。”
朱莹喜滋滋地接了过来,一颗颗摩挲着那还带着几分涩意的菩提子,发现其中一颗上似乎有些痕迹,仔细一看是个莹字,她就直接套在了手腕上,越看越觉得那漆黑的颜色和自己雪白的肤色异常相衬。
她笑吟吟地说:“我可以送你最漂亮的宫灯,可我却要亲手做了这盏送你,就是为了我的心意。华服美饰,我喜欢,金屋丽宅,我很喜欢。但我更喜欢你亲手做了送我的东西。”
说着,她就上前轻轻环住了张寿的腰身,这才说道:“阿寿,那首韦庄的词我从前读过,却从来没放在心上,可前些天无意中再读,我就有些痴了,只觉贴切得让我心慌。大哥老说我太喜欢你是用情太深,将来若你变了心,也许我会吃苦。”
“我最初只是喜欢你的清俊闲雅,可后来和你一块呆了一天又一天,我喜欢你的谈吐风趣,喜欢你的为人处事,喜欢你的足智多谋,喜欢你的心善心软,也喜欢你的给人挖坑……所以,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就如同词中那样,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若你真的不要我了,那便直接告诉我。到那时候,我不会再缠着你的!”
张寿没想到朱莹竟然会这么说。微微一愣后,他便笑着抓住了她的手,轻轻地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远处,原本朱廷芳听到纵被无情弃,不能羞这一句,已经几乎要过来,待听到朱莹那真挚的剖白,他方才停下脚步。当听到张寿这坦然回应时,他最终叹了口气,悄然转身离去。
他的妹妹,终究已经长大了……
第二卷完





乘龙佳婿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三月三日天气新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三月三上巳节,原本是祓禊之日,也就是水边沐浴,驱除病痛,祈求福祉的节日,自宋元渐渐淡出了官场民间,让位于清明,然而本朝太祖皇帝登基之后,却重新着力提倡曲水流觞,临河宴饮的古礼,因此这个节日也就保留了下来。
但随着时日推移,水边宴饮渐渐就变成了赏春宴又或者踏青出游。于是,三月三这一天朝官休沐,官府暂停办事,就连国子监的监生们也都得了一日假期。
在这个满城都换上轻薄春装或踏青或宴饮的日子,张寿却没有约朱莹出游,不是不想,也不是他没时间,而是……朱莹没时间。这虽说是一件很稀罕的事,但张寿和朱莹三天两头就见面,哪怕没有婚书,可婚事却已经是过了明路,他也不急于一时。
因此这个上巳节,他去了陆三郎出资,却挂在自己名下,那铁匠铺木匠铺合一的宅院。直到午后,他方才从里头出来,轻轻舒了一口气,随即就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阿六。
“你小子和关秋两个人行啊!就那样简易的棉花糖机,居然也被你卖了一千贯。”
虽说甘蔗在太祖皇帝的竭力推广之下,在各种适合种植的南方地带都有广泛种植,以至于糖不再是奢侈品,但和调味料以及各种甜汤需要的糖比起来,棉花糖这种玩意却绝对是奢侈品。所以,当关秋刚刚小心翼翼告诉他棉花糖机卖出去了的时候,他颇为惊异。
更何况,在他和陆三郎联手坑了大皇子一把之后,他并不觉得,还会有人买自己这边人制造的机器——不怕转眼间他把图纸往上头一献,而后人财两空吗?
见阿六一脸我什么都听不懂的无辜表情,他就没好气地问道:“别装了!这是你们两个赚来的钱,我又不会分你们的!你也是,不要再拿出来补贴家用,你也该想想娶媳妇的事情了!快说,卖给谁了?不会是强买强卖吧?”
不是张寿杯弓蛇影,实在是阿六做事太雷厉风行。二月的时候,他那庐王别院就多了十几个洒扫的仆役,也不知道从哪来的,然后半个月过去之后,他就从阿六手中拿到了一张绘有各种密室和地道的详细图纸——当然,是从前建造的。
最吓人的是,这些密室和地道,有些是皇家早就勘测出来的,还打扫过,分明是以备他日后使用。可也有不少在发现打开之后,那却是一片狼藉,其中甚至还有白骨!以至于他在听过阿六的详细报告之后,忍不住眼皮子直跳,险些打算下令把这些密室和地道统统填掉。
可这样一来,难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又曾经考虑去和皇帝商量能不能换个宅子。但那回和朱莹一说,朱大小姐却拍胸脯表示进宫去和皇帝太后说,然后给他带回了口信。
“尽管住,别担心,那些地道密室,就当成你家的工坊好了,给朕多做点好东西就行!”
张寿想想自己听到这话时的哭笑不得,忍不住暗自感慨,随即就再次盯着阿六。好一会儿,少年终于不大情愿地说:“皇上差人要的。他说,江南那边富得流油,地方豪族大户有钱没处花,所以就快马加鞭赏了这张图纸给织造大户。信使回禀他们今年云锦多贡一倍。”
作为四大名锦之首,云锦这个称呼,本来并不是眼下该有的,但很显然,太祖皇帝来了,于是定都北京的同时,也同时设了南京,顺便还给南京锦署织造的锦安了一个南京云锦的名头。然而,锦署并不会自己雇请织工,而是外包生产,那些大户的织坊便是合作伙伴。
朝廷不付钱,但这些织坊得到的,是海外云锦的免税出口配额。除了这些大户的织坊,其余人家不许生产云锦,更不许出海……
想到这些,张寿忍不住嘀咕皇帝的算盘精明。然而,阿六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他再次吃了一惊:“还有,那图纸不是卖了一千贯,是皇上预付一千贯……要是南边那些大户有什么特别表示,皇上还会看情形再付一笔。”
说到这里,阿六便郑重其事地说道:“所以关秋也说了,东西固然是他做出来的,但原理却是少爷你告诉他的,他拿一百贯当成工钱,这就已经很出格了,其他的他绝对不敢要。至于我……我就是个出力的人,又没有花钱的地方,要钱干嘛?”
见张寿满脸不赞同,他却不管不顾地说:“所以,剩下的九百贯也好,皇上兴许会再给的钱也好,本来就是少爷你该得的。皇上之前给我钱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希望少爷你多折腾点好东西出来,他保证比大皇子给钱爽快,而且不会惹出那么多事。”
呵呵……皇上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亲自派内侍去阿六这买那棉花糖,之前怎么会有人因为棉花糖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弹劾我?还不惹事……这事情惹得够大了!
等回头赏赐江南大户棉花糖机图纸这种事情传出去之后,说不定我还会再挨一顿弹劾!
张寿已经无话可说了,当下无可奈何地瞥了一眼阿六:“那就这样吧,那钱还是和从前一样,我先帮你保管。另外,今天的事先别告诉皇上……我回头会去说的。至于关秋……他在折腾出钟表之前,估摸着会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副产品,你要拿出去怎么用都随便你。”
“哦。”阿六答应了一声,随即就有些闷闷不乐地解释了两句。
“上次也不是我说的,是皇上买了棉花糖之后,又派人来要机器的。大多数时候,是疯子眼快,嘴更快。我觉得,少爷还是按照皇上的话,赶紧带着关秋他们一起搬到别院里去吧。那边密室暗道多,有什么动静也传不出来,疯子就算千里眼顺风耳也不知道。”
张寿只觉得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有什么动静也传不出来这种话,他怎么听着就那么别扭呢?知道的人明白他是在捣腾各种有趣的东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造反呢!
而一贯话不多的阿六,此时此刻却突然显得尤其话多:“少爷如果担心那么大的地方,人手不够用,我回头再安排一下。那些已经在别院里做事的家伙,我一个个都仔细筛选过。”
“门房是曾经的外城地头蛇安陆,他那瘸腿虽然不大好看,但人很能耐,当年一个能打八个,现在战斗力不强,但眼光手段还在,带一下后辈总是可以的,其他三个门房都是机灵的小子。厨娘徐婆子手艺很好,只是店铺被雪压塌了,她没卖过人肉馒头,少爷你放心……”
“被你这样一说,我一点都不放心!”
张寿忍不住以手扶额,但最终,他还是没去插手家里招人的事——他光是国子监就每天忙不过来了,还要不时过来看看各种器具的研发进展,这要是还管家里的下人都怎么招收怎么遴选,他就实在是太闲了!然而,对于阿寿催促他尽快搬进去这件事,他却还在犹豫。
不是说非得等到结婚才搬,而是现在他还没娶朱莹,家里总共就那么几口人,搬进那么大一座宅院,简直是犹如大海中撒进几颗小石子,根本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而且,他接下来多数还是住在国子监号舍,免得通勤时间太长,吴氏一个人难不成天天把宅子当公园逛吗?
思来想去,张寿还是决定回去再和吴氏商量商量——那些外头的事,他能够独立做决定,吴氏也从不干涉他,但家事的范畴,他不想也不能撇开她。然而,当他一边想,一边骑马来到了自家门口时,却只见老刘头一溜小跑迎了上来。
“少爷,来客了。”他声音压得很低,眼睛还四处张望,仿佛生怕有谁偷听了去,那样子着实像是个久经贼场的老贼头,见张寿抬脚进门,他方才慌忙又跟了上来,却是赔笑解释道,“是秦国公长公子。这不是人人都说他是在家养伤来着,所以我得小心点……”
张琛受伤,曾经是过年时京城一桩不少人热议的话题。原本张琛在京城就是个颇有名的贵介公子——从前是因为招摇,后来是因为浪子回头,虽说没陆三郎那么夸张,可那个半山堂斋长也当得有模有样。
所以,张琛不幸坠马受伤的事备受关注。经太医诊治,为了防止落下毛病,他少说也得卧床静养几个月,为此,国子监半山堂几乎是所有人都轮流去探望了一次,张寿也去了好几回,但后来课业繁忙,也就没去得这么勤了。
等到张琛的父亲秦国公张川突然接任顺天府尹,一时又是一波探望大潮,但这一次,去探望的人却都吃了个闭门羹,因为张琛放话出来,老爹升官和他没关系,他要静养,不见客!
谁也不知道,号称坠马的张琛除却最初那几天好好呆在家里“养伤”,其实很快就追着去邢台的张武和张陆,悄然带着几个心腹一路南下了,竟在张武张陆之前到的邢台。
此时,张寿大步走进自己起居的书房,见张琛正在那团团转圈,他就笑道:“张琛,什么事要你亲自这么回来一趟?派人回来说不行吗?”
“小先生!”张琛抬头一看是张寿,慌忙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气急败坏地说道,“那帮大户眼看新式纺机推广得不错,果然用阴招!就和之前你担心的一样,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买通了那些收棉纱的商人,收购价格一降再降,甚至不收那些纺工纺出来的纱线!”
对于这样的结果,张寿丝毫不以为奇,当下就笑道:“可是,张武张陆当初不是商量过对策吗?人家不收,他们收,价格比从前的价格稍微低上几分,但绝对高于那些家伙的收购价,然后使得那些纺工能够获得高于从前的收入。怎么,那些纺工还能不卖吗?”
“张武和张陆是带着皇上之前拨给他们的一万贯钱,但这具体的数目也不知道被谁传得邢台人尽皆知,那几家大户合在一起,少说也有数十万贯的财力!张武和张陆快没钱了!”
此时此刻,张琛见张寿沉吟不语,他就唉声叹气:“大皇子在沧州,那至少是运河上的重镇,东面临海。不像邢台,虽然是顺德府的府治,又地处京城南下的一条陆路要道,但运送棉纱出来实在是不便。更何况,大皇子到沧州带去了两个户部的能员,再加上威逼利诱……”
“张武和张陆下去的时候,还带了胡凯他们两个,那时候何等信心满满。怎么,现在怕了吗?”张寿故意含糊指代,只想看看张琛到底是不是又仗义去帮两个小弟了。
“我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亏钱而已,反正我秦国公府别的没有,钱却不少,将来都是我的!”张琛把心一横,索性实话实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我们还不如大皇子有能耐!”
张寿打量了张琛好一会儿,这才笑呵呵地说:“我们?如果我没记错,在邢台推广新式纺机,这是张武和张陆的任务。至于你,我是让你一路南下去收棉花,顺便沿途招募一批擅长织布的织工,然后带到邢台去的吧?他们是明,你是暗,你是又忍不住去帮他们了吧?”
面对这话,张琛顿时有些心虚:“我那些事情都做完了,这才随手帮帮张武和张陆。收棉花的事,我声称是二皇子心腹,把大皇子派到邢台的两个家伙给打了,又正好抓了几条那些大户的罪状,他们不得不从了我,所以除却他们自己要用的存货,其余棉花我都收完了。”
张寿顿时好一阵无语。他是想让性格张扬凌厉的张琛去给张武和张陆暗中托一下底,可这位倒是好,比二皇子还要跋扈!把大皇子的人打了……只有这位干得出来!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你也不怕二皇子知道有人冒充他心腹?”
“我让人给二皇子送了一份厚礼。”张琛嘿然一笑,“二皇子用人之际,有人愿意出面给大皇子和张武张陆搅局,他有什么不乐意的?他连信物都给我了!”
张琛把手一扬,一面刻着延庆二字的铜牌亮了出来。张寿知道二皇子别院号称延庆别府,所以看到这块铜牌,再看到背后那序号,他忍不住哑然失笑。
“陆三郎坑大皇子,那还可以说是他自己找上门的。你这么坑二皇子,不怕皇上知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张琛顿时讪讪然,“要不,小先生你在皇上面前帮我解释解释?”




乘龙佳婿 第二百六十七章 其疾如风
得,既然是自己派了张琛出去,这锅恐怕还不得不背!
张寿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随即没好气地说:“刚刚说到哪了?对,你借着二皇子的名义把市面上剩下的棉花存货都扫了……等等,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你招的织工不要钱?你在那开织坊,租赁织机不要钱?我记得还让你招几个木匠备用!”
你要是有这么多钱,还会特地气急败坏赶回来说张武和张陆快没钱了?
这次张琛下乡去,张寿把之前卖给大皇子纺机的五千贯钱分了一半给他,另一半毫无疑问给了张武和张陆,而张琛自己也雄心勃勃,还瞒着父母带上了自己的两千贯私房钱——当然,所有这些钱全都是钱票,否则他就得拉着浩浩荡荡几十辆车去沧州了,根本别想保密。
为了方便,张琛早早就把盖着秦国公府印鉴以及张寿印鉴的庄票在京城换成了见票即兑的钱票。
然而,四千五百贯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是一个绝大的数目,但当真正开始做事的时候,那却压根不够,他自然深有体会,此时就忍不住微微得意了起来。
“二皇子的名头很好用,我拿出了一千五百贯,剩下的钱那些大户一口答应借了钱给我。我又给他们写了借条。因为这些棉花还存在邢台仓库里没运走,我就算声称回京见二皇子,别人还认定我是真的回去向二皇子禀报,根本不会有半点怀疑。”
“至于织工,我出了双倍工钱,沿途轻而易举就招到了七八十个人,因为听说就干几个月,去的又是和真定府不远的邢台,他们当然都很乐意。织坊已经开起来了,木匠也招了,所以张武张陆他们收的纱线,我这织坊正好用得上。所以,我最后还剩下两千贯。”
说到这里,张琛才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所以,我看张武和张陆收棉纱没钱了,就把我手头那点钱姑且借给了他们,然后借着回禀二皇子,来见小先生你了。”
果然是仗义之心发作,自己的事情干完了,一听说张武张陆越来越艰难,立刻就把他带下去的钱支援了那两个小弟。仗义疏财属张琛,他真是一点都没看错人!
张寿确定了张琛果然一如自己所料,他就冲人勾了勾手,见人果然就上了前来,他便附耳对其低语了几句。三言两语说完,他眼见张琛嘴巴咧得都快都裂开了,差点就要仰天大笑,他连忙在其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
“矜持点!还没做成呢,你瞎高兴什么?”张寿好容易制止了张琛的得意忘形,这才似笑非笑地问道,“对了,你去邢台不是还想找艳遇吗?怎么,找着了你喜欢的美人吗?”
此话一出,张琛顿时脸色黑了。他如今在邢台的身份那是二皇子心腹,虽说别人拼命巴结,可也就是把他当成狗腿子一级的人物,因此大多数人哪怕不得不硬着头皮借钱给他,可他当时贴着小胡子现身人前时打跑了大皇子的人,却也让他在邢台彻底坏了名声。
这种狗腿子似的人物,能有多少人真正看得上?除了人家给他送的那种花街柳巷出身的妖媚歌姬,正经姑娘家他一个都没遇到,哪来的什么艳遇!
因此,张大公子忍不住愤愤骂道:“天下的好姑娘真是眼睛瞎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哟,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在背后骂我?”
随着这声音,朱莹直接闯了进来。她也是知道张琛“坠马”真相的人之一,此时看到张琛见了自己满脸尴尬,不自然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她就盯着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继而轻哼道:“‘养伤’养了这么久,你倒瞧着好像是胖了,怪不得连说话都嚣张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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