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乘龙佳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心里这么想,张寿少不得又回过头去,满心疑惑地问道:“那这观星楼是你告诉他们的?”
要不然,杨詹这个对张园不熟的家伙,怎么会跑到这个他都没来过的地方来?
“不是啊,饿货把这当自己家了,四处闲逛时发现的,找娘子恳求了之后,娘子这才吩咐我去开门。”阿六说这话的时候,想到的是杨詹跟着宋举人来见自己,要求借用观星楼却被他支使去找吴氏的情景。见张寿听了自己这话为之气结,他就一本正经地咳嗽了一声。
“少爷要觉得他们雀占鸠巢,一会儿我把他们撵走!”
“你成语倒是用得越来越长进了!”张寿好笑地瞥了一眼阿六,到底还是没再多问,沿着这少见的环形楼梯快步往上走去。至于那两个把张园当成自己家的家伙,他打算回头收拾他们,反正人已经在他手掌心了,还怕跑了吗?
而阿六见张寿不再追究此事,他不禁轻轻捏了捏下巴。
花七对他说,这要是张寿换成别人,既然煞费苦心招揽了一个个人才进来,早就想方设法拿捏了他们的把柄和软肋,又或者喜好和习惯,轻轻松松能让人纳头便拜,归入门下了。可少爷虽说左一个右一个或是请或是捡人回来,但对这些人却素来很宽松。
花七这言下之意他当然不会听不懂,所以像天机楼(观星楼)这种听着高大上,实际上在如今的张园却并不具备什么现实意义的地方,他确实是任由宋混子带着杨詹随便去逛的,可谁能想到,他都还没想好吴氏拒绝之后他怎么想点办法呢,吴氏就把这事儿轻飘飘抹平了。
那一日吴氏笑吟吟地对他说,杨詹觉得天机楼很适合观星了,所以对她请求能够让他进去看看,她答应了,请他拿钥匙去开门。那时候他就觉得,娘子实在是一如既往地好说话,连先为难再允准这种伎俩都不用。而现在,张寿得知这么一件事后,竟然也没发火。
这或许就是花七对他说的,你家少爷有些地方喜欢用心计,有些地方却大大咧咧到难得糊涂?比如说,少爷从来不计较他自作主张那点事。
如果张寿知道阿六此时正在想什么,他一定会吐槽,少年你想多了。不是不计较,而是在没弄清楚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先搁一边而已!如果事实证明饿货外加宋混子那只是纯粹地在放飞自我,他当然饶不了他们,但如果有所成果……
先看产出了什么成果,然后他再去思量怎么炮制那俩家伙!
当匆匆登上四楼天台时,张寿就听到了叶孟秋那非常明显的嘶哑声音:“竟然真的能看清楚远处的东西……杨七公子,之前质疑你信口开河,夸夸其谈,是我不对,我对你道歉!倒是你这镜片的原理,真的是和算学有关吗?事涉机密,如果实在不行……”
“确实是事涉机密,但那不是我的机密,是张博士教给我的,如果没有他的同意,我当然不好贸贸然教给别人。我听说你们是精通天文术数的人?那你们不也应该像张博士那样,知道光的反射和折射原理?对了,还有小孔成像……”
原本已经准备出声的张寿若有所思地闭上了嘴,甚至已经迈出去的腿也收了回去。至于他的身后,跟着他上来的阿六悄无声息地站在那儿,同样一声不吭。
主仆俩就这么饶有兴致地看着杨詹背对着他们,天花乱坠地说着那些叶孟秋等四人闻所未闻的原理,见四个人背影僵硬,一动不动,又瞧见宋混子回头瞅见他们两人之后,先是不安地缩了缩脑袋,随即竟也开始滔滔不绝介绍天工坊中那些层出不穷的创造,两人不禁莞尔。
这一番科普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张寿方才听到了叶孟秋的惊叹:“张博士竟然这么厉害吗?天文算科不分家,我还以为张博士不通天文,没想到他却是博通古今,独步宇内……”
无知少年哟,虽然我如今脸皮很厚,但你这么夸张地夸我,我还是会不好意思的!至于天文,你高看我了,要真的精通,我至于连历法都避之惟恐不及吗?现代人兴许能口若悬河地谈一堆星座,但具体到什么星星的轨道问题,说实话研究生里都没几个能算的……
本来还打算看一会儿热闹的张寿,终于还是没有在别人身后听人家褒奖自己的恶趣味——他当然不至于脸嫩,但别人吹自己吹得太玄乎,回头万一不好收场就麻烦了。
因此,他重重咳嗽一声,随即在众人齐刷刷把目光转过来时走了上前,满面诚恳地说:“原本是请了各位到张园,看一看算科现如今的实际应用,却没想到刚刚竟突然出了那么一场变故。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杨七公子的研究,竟然又有所进展。”而且还进展到炸东西!
刚刚还唾沫星子乱飞的杨詹,此刻登时变成了哑巴。事实上,先用张寿那奇妙公式计算出来大概数据来磨镜片,然后利用地下密室气孔中射进来的阳光,用镜片聚光,最后成功点燃爆竹,那情景他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因而此时此刻面对张寿这个主人时分外心虚。
更何况,那炮仗还不是普通炮仗,是宋举人夹带来的,号称京城唯一官营爆竹工坊的最新一代产品……幸亏分给他那间石室是单独的,因为爆竹就一个,还不至于把地方炸塌,匆匆跑出来的他还遇到了眼前这四位,否则他觉得这会儿状似笑眯眯的张寿大概会把他掐死!
而刚刚还在一旁帮腔的宋举人,那就更心虚了。他哪敢说是自己之前在听说杨七公子的实验进度以及需求后,把爆竹偷偷带了进来,还蛊惑人拿这个做实验,当下赶紧岔开话题道:“张博士,小杨和这四位一见如故,听说他们这才刚进京城,能不能留他们在这儿住下?”
张寿本来把人带回家中也有这么一重意思——甭管这四个人是基于自我认知而找他挑衅,还是因为别人的挑唆而来,把人放在自己的地盘上就近“监视”,那总是最没错的。至于之后如何再教育,那是另外一个问题。
因此,明知道宋举人这有转移话题的意思,他却装作毫无察觉,没等那面面相觑的四个人有所回应,他就欣然点头道:“那自然好,之前听各位说算经难得,正好我这家中藏书颇多,各位自可随便借阅……”
他这话音刚落,眼角余光突然瞥见阿六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到了栏杆边上,随即竟是毫无预兆地伸手一撑,整个人往外纵身一跃。如果不知道这是四层楼,他简直觉得人只是在翻越一堵矮墙!哪怕知道少年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他还是不禁打了个顿。
而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宋举人和杨詹,亦是下意识地心里一哆嗦。就在这突然的沉滞发生之后不一会儿,下头就传来了阿六那平淡而自然的声音:“少爷,陆三公子派人给叶小公子四个人送书,说是算经十书和《测圆海镜》、《四元玉鉴》等,总共二十三种算学典籍。”





乘龙佳婿 第五百九十一章 贤王和闲王
大闹陆府冠礼的叶孟秋等四人,被张寿留在了张园住,而后陆三郎又带人送去了几大箱子书——其中一箱子是他派人先送过去的,另外几箱子是他和其他同学以及师弟们汇合之后,再次带过去的——这消息传开之后,原本正等着看张寿师生打压异己的人顿时傻了眼。
从前张寿师生不是很强势地谁喷就顶谁吗?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但宽容大度既往不咎,还摆出一副提携同路人的架势,把人留在张园共同探讨算学?
使劲忍着这才没去陆府凑小胖子冠礼热闹的葛雍从旁得知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最初忧心忡忡,随即心满意足,最终得意洋洋地去找两个老朋友,极力炫耀徒子徒孙的宰相肚里能撑船。而且,这句话他不但说了,还命人传扬了出去,结果自然把人气了个半死。
这其中,本来就恼火于张寿爱折腾的孔大学士就火冒三丈——张寿和陆三郎怎么就能和宰相相提并论了?还有,葛雍这话确定不是揶揄他这个大学士度量太小?
除了孔大学士之外,面对这个消息,国子监那聚贤雅舍中正在筹备接下来经筵的四位山长,那也是同样心情不太好。其余三人也就罢了,城府最浅,脾气最大的洪山长忍不住气得直接砸了东西。
而鉴于洪氏直接被太后召入了清宁宫陪伴,没了唯一能规劝他的人,他这火气发完之后,这才醒悟到如今不是在江西,不是在自己的豫章书院。
果然,他这屋子里的大动静顷刻之间传到了其余三处,虽说平日看人各有不同,但三人和洪山长一番相处下来,对洪山长的看法都是统一的。此人于经史固然极其精通,治学也相当严谨,但却有一个最大的短处,那就是性格固执,对于各种标新立异的东西深恶痛绝。
他们实在想不通,特立独行且标新立异的皇帝,怎么会召来这么一位同行的?
如果三人知道,是相貌平平却长袖善舞的洪氏阴差阳错之下,使得洪山长进入了皇帝的视野,那么一定会感慨洪山长有个好女儿却不知道珍惜,洪氏实在是可惜了。
而此时此刻,洪山长的好女儿洪氏,却正度过自己在清宁宫的第四天。
对于其他名门淑媛来说,能被太后留在宫中,这简直是一等一的殊遇。且不说皇帝如今正在盛年,天下至尊,仪表堂堂,那位据说悍妒的皇后也已经成了废后。就算真不想为妃,太后如此垂青,日后传扬出去,也能助长她们如今在家里,异日在夫家的名声。
可对于洪氏,她在清宁宫中那却是低调得恨不得自己不存在。别说去太后面前讨好卖乖了,就连千金们利用抄经来安静昭显自己存在感的手法,她都好似完全不懂。每天除了看书、写字、画画、女红,她只会询问派到身边伺候的宫人一件事,那就是女学何时开。
因此,饶是最初对洪氏的用心颇有疑虑,太后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要什么,又不该沾什么。于是,陆府冠礼之后的这天晚上,太后就直接把洪氏叫到了自己面前,和颜悦色地说出了一番话。
“女学的事情,本月中旬皇帝册封太子之后,就会正式筹备,你这个侍读本该去辅佐揽下了此事的永平,但在此之前,你既然在我这儿闲着也是闲着,三郎又曾经请你教他画画,明天开始你就隔天去教他一次吧。”
虽然和楚宽之前达成了协议,但洪氏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真的能够教授未来东宫太子,三皇子之前那教画画的提议,在给她解围的同时,更是证明了他对此事也抱着保留态度。这几日入宫之后,甚至连教画画这三个字都听不到了,她就更加觉得此事无望了。
可如今太后旧事重提,她不但没有因此欣喜若狂,反而大吃一惊。如果可以,她更愿意去把母亲交托给自己,而她自己亲力亲为之后也觉得很有意义的女学好好做起来——至于教导并影响东宫太子这种事,做一下梦也就算了,她还没有这么大的野心。
然而再意外,再懵懂,她试着诚惶诚恐地推脱,表示自己只怕承担不了如此重任之后,太后却笑而不语,无奈之下,她只能答应了下来。
次日又是经筵,虽说洪氏没有刻意打听,但还是从宫人口中听说了今天开讲的几位大儒——其中有召明书院的岳山长,却没有父亲。她无法确定皇帝到底是怎么定的先后顺序,只是在经筵散去之后,她从玉泉口中就得知了这一天的情况。
毫无疑问,在皇帝刻意排出经筵日程表,鼓励“学术辩论”之后,这一日仍然是唇枪舌剑,岳山长也和张寿一样舌战群雄,大放光彩。
可这些都和她这个不用去参加经筵的女人没有任何关系——虽然据她所知,在京城,包括朱莹在内,可以去听经筵的姑娘们很不少,但她完全没有想方设法去凑热闹的意思——如今她更头疼的是,自己去给三皇子上第一课,究竟应该讲什么。
是按部就班讲画画,还是借物讽人夹私货,又或者是中庸之道,随便糊弄一下?
一夜辗转难眠的洪氏,十月初四这一天,早起洗漱更衣,草草吃过一顿食不甘味的早饭,继而一如既往被太后留下来读书时,她虽说看着依旧淡定,但心情那却是五味杂陈。等到半个时辰后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偏殿,她照常读书写字却还没能调整心情,午饭时间又到了。
而一顿朴素到说不上什么滋味的午饭过后,她终于迎来了平生第一次去给皇子当老师——也是给未来太子当老师的经历。当跟随女官玉泉出了清宁门时,她最初还没注意到行进方向,等到发现自己竟然是来到了坤宁宫前,她这才吃了一惊。
玉泉看出了她的惊讶,当下就笑道:“皇上从乾清宫过来方便,再加上坤宁宫空着也是空着,因而在册封大典之前,就留着三皇子和四皇子在这儿读书。”
洪氏原本只做好了教授一个皇子的心理准备,此刻得知四皇子竟然也在这儿,她不禁呆了一呆,差点问出那自己应该怎么教。好在她只是教画画,如果要教其他的……太子和普通皇子怎么能一样教?然而,更让她意外的却在后头。
当她跟在玉泉身后进了坤宁宫东暖阁时,却只见三皇子竟是主动站起身相迎,先是客客气气叫了一声玉泉姑姑,随即就对她颔首笑道:“洪娘子,从今日开始,我该叫你老师了。”
大吃一惊的洪氏慌忙谦逊道:“臣女只是教授殿下画画而已,万不敢当老师二字。”
“古人有一字师,今天就算洪娘子真的只教我画画,也当得起老师二字。”三皇子笑得真诚而灿烂,见洪氏还要推脱,他就郑重其事地说,“再者,当时说教画画,是我主动提出的,若是因此而不尊师重道,那我就对不起洪娘子了。”
说到这里,他就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四皇子,见人竟是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呵欠,他就开口说道:“四弟,你如果对画画不感兴趣,那么,我可以和父皇说,让他请人来教你下棋。”
“啊?”
四皇子这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瞪大了眼睛看哥哥,发现人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赶紧挺直腰杆道:“不不,我就和三哥一起学画画,等以后有空了再学棋。”
我可要好好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省得她利用三哥你善良又老实的性格兴风作浪!
四皇子那带着警惕甚至可以说敌意的眼神,洪氏看在眼里,心里着实觉得无奈。等到她开始教授画画时,她的这种感受就更明显了。
如果说三皇子聪明宽厚,顶了天有那么一点点腼腆,怎么看怎么是皇族的典范,那么,四皇子就是个问题多多,时常冷不丁诘难一下人,甚至还喜欢故意闹出状况的冲动冒失少年。洪氏还发现,她还不能忽视四皇子,否则人必定在旁边想方设法闹腾点事。
因此,小半个时辰下来,也曾经教过一些孩子的她只觉得心力交瘁,毕竟,有些妇人当初是带着孩子谋生的——她实在是很好奇,张寿从前到底是怎么教这位桀骜不驯小皇子的。
而三皇子当然看出了四皇子那有意捣乱,然而,在外人面前呵斥弟弟,以此彰显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威严,这种事他大多数时候不会做,哪怕再过几天他就是太子,那也一样——毕竟洪氏在他看来也是外人的范畴。因此,他只是不时咳嗽一声,提醒四皇子不要太过分。
只不过,他是真心喜欢画画,而洪氏那画画的功底也确实非常不错,讲解时虽说还有些不自然,却比那些诚惶诚恐的画师强得多——毕竟,就算皇帝再任性,从前也不至于让那些画工名声在外的朝臣来教他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皇子,也就只召过几个宫廷画师教他。
因而,当不到一个时辰的课上完之后,他诚恳地道了谢,又亲自把洪氏送到了门口,等目送人离去之后,他瞅了一眼侍奉在侧的几个宫人和内侍,一把拽起四皇子就匆匆往后走。
对于这样的一幕,众人早已习惯,此时面面相觑之后,就都乖巧地留在了原地。不消说,接下来肯定是哥哥教训弟弟,他们还是不要围观得好。
然而,三皇子的行为却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他并没有在后头训弟弟,而是带着四皇子直接从后门出了坤宁宫。等从坤宁宫后头的景和门出来,眼看再往后就是后苑,他看到几个路过的内侍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兄弟俩,却也不说话,只是紧紧握着四皇子的手腕。
就这么一路把人拽到了坤宁宫后苑万春亭,见附近情形一览无遗,沿途所见众人全都非常知机地远远避开,他这才松开手,低声问道:“四弟,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四皇子还以为自家兄长会问他为什么为难洪氏,本来已经准备了一大堆振振有词的回答,可三皇子如此单刀直入,他不由得呆了一呆。
他素来没有在三皇子面前说谎的习惯,犹豫了一下之后,他就低声说道:“我听说有人打算抬举这个女人,让三哥你和老师离心离德。老师这人还挺不错的,他那个随从阿六也很有意思……反正我不怎么喜欢这个女人,那就干脆撵走她算了!”
听到这么一个回答,三皇子顿时愕然。他面色古怪地盯着弟弟,足足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眼见四皇子被自己笑得莫名其妙,他就好整以暇地说:“你这听说,是从哪听说的?你也不想想,老师是莹莹姐姐的未婚夫,父皇又一向很赏识他,洪娘子凭什么和他比?”
“疏不间亲,我和老师亲近,还是和她亲近?她教的是画画,老师教的是算科。画画是娱情,算科却阐述世间之理,你说哪个重要?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么笨?”
“有意对你传这话的人没安好心,你还当真了!”
四皇子最初还有些不服,可听到最后,他就有些讪讪然了。他皱着眉头苦思了老半天,最后恨恨地说:“兴许真的和三哥你说得那样,前天我也是出了景和门到后苑转悠的时候,听见有人说洪氏如何如何……是了,那天是在玉翠亭,那亭子四周围全都是些花草树木!”
三皇子顿时无语了。四皇子平时挺聪明的,怎么突然就犯傻了。父皇早就教导过他们,在宫里走动,尽量不要往容易藏人的地方走,要最光明正大地走在最大庭广众之下,而要说话,也要寻找那种藏不住人的空旷地带,这才能避免隔墙有耳!
因此,他突然出手,弹了四皇子一记脑瓜崩,见人捂着脑门满脸幽怨地看着他,他就无可奈何地说:“好了,以后别听信人言。这经筵一天一天下来,父皇应该还会挑选其他讲读官,那些人可不像洪娘子这样谦逊低调,你要再这样摆脸色为难,小心麻烦。”
“那有什么!”四皇子满不在乎地嘿然一笑,“他们顶了天到父皇面前告状,再要么就是在外头说我顽劣不堪造就之类的……反正我将来不就是个闲王么……”
“是贤王,不是闲王!”三皇子面色一变,严厉呵斥了一句之后,这才一字一句地说,“四弟,今后我是不是还会有弟弟,这也许很难说,但现在我只有你这一个弟弟!而且,父皇让我们一块读书,他的期望一直都明明白白。”
“我希望你和从前一样争强好胜和我比,而不是装傻充愣来衬托我更好!”




乘龙佳婿 第五百九十二章 借题发挥和算经馆
抛开经筵暂停的十月初二这一天,永平二十七年的经筵,须臾就过去了五天。因为皇帝有意煽风点火,推波助澜,这五日的经筵可谓是让人大开眼界,什么唇枪舌剑,舌战群雄……五花八门的好戏上演了一出又一出,直叫人目瞪口呆。
而因为三皇子这位未来太子全程旁听的缘故,又有皇帝今年会借此挑选东宫讲读官的传言在外,也不知道多少人卯足了劲,拿出了平生最大的本事。
可是,传闻中腼腆内向,在大皇子二皇子出事之前,从来都显得默默无闻,无足轻重的三皇子,却让大多数人的蓄力一击都仿佛打在了棉花团上。
因为他自始至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固然有好奇,面上也都是挂着笑意,可人更多的是和皇帝交头接耳,很少开口说什么。当然,张寿开讲的那一天除外。但那一次三皇子开口,也是因为张寿率先发问。
可如今换成其他人在经筵上讲学,谁能像张寿这样,用非常自然的口气对三皇子提问?张寿毕竟做过三皇子实质性的老师,别人可没有!
至于被无数人念叨的张寿,经筵第一天露了个面,接下来第二天主持了陆三郎的冠礼,接下来几日就没有再出席经筵了。
虽说弹劾他狂妄、妖言惑众、出身可疑等等的奏疏也在通政司堆了十几份,但随着皇帝突然下旨册封其过世的生母张寡妇为一品昭烈夫人,这种弹劾攻势顿时哑火了。
而他把叶孟秋等四人带到张园留住的消息,却在同一时间倏忽间传开了来。虽然也有人在外散布流言,说他是嫉贤妒能,有意暗害算学同道云云,可是,当十月初六这一天,皇帝直接把张寿和叶孟秋等四人召到文华殿经筵的现场,这种谣言就立刻不攻自破了。
在皇帝到场之前,众人就只见张寿和叶孟秋等四人谈笑风生,那种融洽的氛围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看得出来。若是放在从前,少不得有年轻气盛的御史忍不住跳出来发难,可如今吃亏的人多了,朝臣们吃一堑长一智,纵使窝着满心问题,却也没人开口。
这一日太后没来,公主和各家千金们却依旧来了不少。永平公主孤高依旧,冷眼旁观朱莹喜滋滋地对人炫耀自己的如意郎君——如果换成从前,她必定要讥笑朱莹的浅薄,可如今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换成朱莹之外的其他姑娘,有张寿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未婚夫,那也必定是要炫耀的。没看刘晴的未婚夫还是陆三郎那个从前被人嫌弃的小胖子,却也照旧与人说小胖子的好吗?
当皇帝带着三皇子和四皇子再次驾临时,看到的就是一团和气的场面,在宣布今日经筵开始之前,他突然看着张寿,饶有兴致地呵呵一笑。
“九章,朕听说那一日陆高远冠礼,有人登门质疑,你却非但不以为忤,还把人请到了张园探讨算科。你一向年轻锐意,九章堂更是大有新风,这一次行事却大有古意,所以朕才把你家的这几位客人都请了过来。”
1...286287288289290...44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