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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龙佳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说实话,从之前来看,张学时你对我素来是无事则敬而远之,有事也就是彼此传个话,谈不上交情。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对我是刚刚那番评价,虽说我在宫中呆了三十多年,别说吕禅这样的干儿子,就连所谓的干孙子也有,同僚下属更是无数,却还不及你懂我。”
领着张寿往里走时,楚宽仿佛闲谈似的是说着话,而且也似乎并不在乎张寿到底如何想的,一面走一面满不在乎地说:“想当初若非太后,我大概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死在王府门外了。虽说无论是什么年头,贫民把无力养活的儿女扔在富贵人家门口很常见,但我不能接受。”
“哪怕我生来确实有缺陷,但那并不是父母弃养的理由!若是不想生,在孩子落地之前,堕下腹中胎儿就行了,何必让孩子来到人间?”
“而最好笑的是,我在王府平安生活了没几年,就有人以我父母的名义来和我接洽,要挟我为他们刺探王府情报。呵呵,一日养恩也没有,却要凭借生恩要挟我干这个干那个?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生而不养的父母,哪怕不是仇寇,却也和路人差不多,更何况还以此要挟!我当然是第一时间就悄悄禀报了当时的王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
张寿并不知道楚宽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个,但不得不说,人皆有八卦之心,此时此刻他听楚宽说着这陈年旧事,听得恰是津津有味。尤其是听到楚宽这言下之意是说,当初抛弃他的人很可能是别有居心,还要挟其作为内应刺探情报,他都简直忍不住呵呵呵了。
为了避免自己的认同会让楚宽会错意,虽说他也很赞同对方的话,却没有开口附和,而是饶有兴致地问道:“那后来呢?”
楚宽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皮笑肉不笑地说:“后来,那自然是我配合太后娘娘,里外呼应,给那个想要指使我的家伙设下了一个一锅端的圈套。当太后那边把人一网打尽时,我也把那个捎信的家伙堵在一处院子里,他居然又惊又怒地嚷嚷,说是我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
“见我没有留情的意思,他又涎着脸说愿意为王府做事,还振振有词地说我既然有那样的缺陷,这辈子也爬不到多高,还不如成全了他,日后他身为兄长,一定会好好照应我……呵呵,这天底下竟然有人如此厚颜无耻,只以为凭着血缘就能让人为他做任何事情?”
“别说他只是所谓兄长,就是生身父母,我也想问,凭什么?”
直到这一刻,楚宽方才转过头来,淡淡地说:“要我说来,三口之家,别无亲眷,那是最好的。家中只有一个孩子,那自然大多数父母都要倾尽全力去养活,不会重男轻女,更不会厚此薄彼。只可惜,若真的都是这样一家三口延续下去,天下人口必定锐减。”
“这想法固然不切实际,但张学士想一想,哪怕大家族,同一辈的子弟从小也要争,就要抢,有人纵使再好的资质,却因为出身旁支而得不到应有的培养,有人纵使蠢笨如猪,却因为出身嫡脉宗房而有最好的东西。而那些甚至谈不上小康的小家族就更不用说了,多少所谓的读书种子,那却是全族倾力供给,为此不惜牺牲了其他人的前途?”
如果不是确定楚宽这番论调的基础在于否定几千年来聚族而居的宗族观,而不是宣扬独生子女政策,张寿几乎要认为眼前这人是穿越而来的!
而即便确定楚宽应该不是穿越者,张寿依旧对人这番激进论调惊叹不已——历朝历代都希望天下百姓最好维持在五口之家的程度,竭力抑制那些能够和地方官府抗衡的豪族高门,但那是因为从统治者的角度希望抑制豪强,和个人的不公以及牺牲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可楚宽却是因为自身的遭遇而另辟蹊径!他甚至很怀疑,如果这里不是慈庆宫,对方的发言会不会更剑走偏锋!
果然,当楚宽带他进入三皇子平日起居读书之处时,却是当着三皇子的面开口说道:“一夫一妻,夫妻和睦,而后,教子有方,立后公允,给不为后的诸子一份足以安身立命的家业……这些事情说来简单,但放眼观天下,一代能做到容易,但三代五代能做到却难如登天。”
话音刚落,张寿就听到了皇帝的声音:“楚宽,你这是在变着法子骂朕吗?”





乘龙佳婿 第七百一十四章 相似却不同
张寿循声望去,就只见皇帝并不是坐在那儿等他和楚宽二人进入,而是赫然正带着花七从对面一处小门进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愠怒,他第一反应是楚宽谈论一家一姓兴旺发达的这番话被皇帝听到,于是以为是暗讽,可再细细一想,他又觉得很可能不止这么一回事。
难不成……楚宽之前自诉身世的那番话,也被皇帝听到了?
虽说皇帝这话是冲着楚宽去的,他大可以装聋作哑,可他刚刚毕竟是个听众,因而他只能打岔道:“刚刚楚公公对臣说了他的身世,后来一时兴起引申开来,其中大概有些语句不免不太谨慎,这也有臣追问细节的缘故,还请皇上见谅。”
虽然楚宽带张寿进来时一番话说得非常突兀,但三皇子听了却觉得心情复杂。从他的角度来说,皇后被废,方才有他如今入主东宫,可想起从小到大的生活,想到这段日子的诸多风波,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嫡母贤德,如果长兄雄才大略,他是不是更安于那样的生活。
而且,是不是天下家庭更应该一夫一妻?因此,眼见父皇责备楚宽,张寿却帮着说话,他下意识地就也想要开口。可下一刻,他却发现跟着父皇进来的花七竟是对他微微摇头。
犹豫了片刻,三皇子到底还是没有贸贸然开口。而下一刻,他却平生第一次惊惧惶恐了起来,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出言转圜当和事佬,这是不是错了。
“张寿,你用不着帮他说话!楚宽,你刚刚明着是说你那兄长,可你难道不是在骂你那生身父母管生不管养?没错,朕对大郎也是管生不管养,可那是朕不想好好教导他吗,皇后那时候防朕就如同防贼似的,自从有了儿子之后,她就变了一个人!”
“朕是没有给他们多少作为父亲的教导和提醒,但朕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们,太后更没有!他们一应待遇都在三郎四郎之上,他们的老师也是皇后千挑万选,可他们后来成了什么样子?朕要不是把三郎四郎接过来养在身边,他们说不定早就被两个兄长欺压得没命了!”
“朕也想一夫一妻,就和赵国公朱泾似的,前有元配,后有继室,全都是情投意合,纵然一度误会十几年,但到头来还是能够重修旧好……可太后说皇家不怕儿子多,就怕儿子少,又举出了南宋皇帝不得不养子入继,汉末几代皇帝出自民间的例子,朕还能说什么?”
“朕知道不能凭借血缘让他们乖乖听朕的话,照朕的安排去成长,也知道违背了昔日对皇后的某些承诺,但她既然变了,朕当然也不得不变。朕在册立三郎为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觉悟,就是牺牲大郎和二郎也在所不惜!”
就在三皇子心头骇然,张寿在心里暗自叹息的时候,真正直面皇帝怒火的楚宽突然开口说道:“皇上既然早已想通,那奴婢刚刚那番话实在是画蛇添足。”
“……”
这一次,轮到张寿震惊了。他就觉得楚宽不会毫无缘故地突然对他剖明心扉,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说起几十年前的旧事——要知道,就算他替楚宽说话,人也不至于就这么把他引为知己吧?果然,闹了老半天,楚宽只怕是早就知道皇帝在附近,于是故意那么说的!
此时此刻,见皇帝气得仿佛下一刻就会原地爆炸,来上一句戏文里最常见的拖出午门,斩首示众,他顿时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珠,看了一眼三皇子,认认真真地考虑自己是不是要找个借口把三皇子拖出去,把地方留给这对自幼相伴,关系密切的君臣,又或者说主仆。
然而,他却还没来得及把这个想法付诸实施,就听到皇帝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张寿,你和你家阿六争执起来时,会怎么办?”
面对这个突兀到极点的问题,张寿忍不住愣了一愣——但下一刻,他就醒悟到,皇帝只怕觉得,他和阿六的主仆关系,与这位天子和楚宽有点相似。
可即便理解了这话的用意,他仍是故作茫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皇上,阿六从来都不和臣争执的。”
见皇帝有些不解,他就进一步解释道:“臣若是和他有了分歧,要么摆事实讲道理把他说服,要么他用实际行动力把臣压服。之所以争不起来,是因为他说不过我,我打不过他。我们就仿佛是互补的两个人,所以大多数时候彼此忍一忍,那就过去了。”
“当然,臣也不是什么都忍着他。阿六这小子不太喜欢与人来往,平时能动手就不说话,臣为了纠正他这毛病,也时常特意让他去做一点需要人际交往的事,只不过……”
“大多数时候,这种安排都很失败,因为他能把正常的事情做出不正常的结果来。”说到这里,张寿就绘声绘色说起了朱莹上次对他说起的“九出十三归”那个笑话。一时间,皇帝固然还竭力死绷着一张脸,但三皇子却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
“臣没有兄弟姊妹,和他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再加上他比臣要小一丁点,所以一直都是把他当弟弟看的。既然是弟弟嘛……当哥哥的总得容让一些。”
“再说他也是臣最重要的臂膀,说实在的,臣不能给他多少钱,也不能给他多少权,如他这样的高手,满京城大概是个人都想要一个。臣若是把他气得出走了,岂不是自断一臂?说实在的,能让阿六寸步不让和臣争执的事,不是因为臣的安全,就是因为莹莹。”
“当初在村子里的时候,我还对出身名门的莹莹敬而远之的时候,这浓眉大眼的小子就是第一个叛变的!”
三皇子再次被张寿这口气给逗乐了,而皇帝那一张苦大仇深的脸也终于维持不住了。哪怕明知道张寿是故意插科打诨想让自己息怒,可他还是真的就吃这一套!
更何况,阿六虽说和楚宽的性格截然不同,他也和张寿的性情截然不同,但阿六和张寿那番相处,实在是与他和楚宽太像了……都是自幼一块长大,都是倚赖为腹心臂膀。
只是张寿现在说的,是阿六先认定了朱莹为张门妇,他却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大概只有这一点算是差别吧?
从最初开始,楚宽就一直认定,太后给他选定的皇后,并不是什么良配。哪怕她确实是名门出身,未出嫁前在外也颇有贤名,但楚宽却不知道从哪打探到,皇后的争强好胜实在是过头了一点。
他说,她从小什么都要最好的,无论是衣衫鞋袜,金银首饰,书籍又或者老师……一旦不如意,人就会不达目的不罢休,反正那些得到的东西比她好的兄弟姊妹,不是倒霉,就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而倒霉,轻则挨上一顿训斥,重则遭到责打。
可因为她女红、读书、管家……样样都素来出色,她仍然被长辈视作为掌上明珠。
奈何太后很多事情都听楚宽的,唯有那一次却不愿意改主意。
而他……在和她见过一面之后,觉得人模样性情不错,也颇有学识,两个人也算谈得来。知道这年头大多数男女都是盲婚哑嫁,因此哪怕素来叛逆,那一次他却破天荒没有违逆太后,大婚之后,也曾经拥有三年的美好时光。
想着昔年旧事,皇帝本来那暴怒的面孔渐渐平息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惘然。他意兴阑珊地叹了一口气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朕是魔怔了,这才把你说自己的话套在朕自己身上……”
见皇帝终于恢复了正常,张寿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见楚宽神色如常,他瞥了一眼三皇子,想起人全程围观加懵逼,其实只知道皇帝在发怒,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在发怒,他顿时觉得太子也不怎么好当。
于是,他就不得不担负起话题收束者的责任,诚恳且心切地问道:“皇上今日召臣过来,是有什么事么?九章堂那边兴许听说了昨夜的事情,这会儿大概正在心急如焚地等着臣过去呢。而且,臣也担心自己再不露面,四皇子怕是又要上房揭瓦了。”
听到张寿理直气壮地把四皇子拿出来说事,皇帝不禁怒瞪了他一眼,谁想三皇子却直接中了张寿的圈套:“父皇,四弟确实是个急性子,您有什么话就吩咐了老师,他也好回去。”
太子还是太嫩了!幸亏他把楚宽放在慈庆宫!也幸好张寿教三皇子坚韧、自信、强势……却唯独没有教人如何用心计。这种东西本来就该自己体会,就算要教,也应该为人君父者来教,就如同那些名士大儒出身的师长,只教太子仁义道德一样……
皇帝心里这么想,但却没有当面质疑自己的儿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就沉声说道:“莹莹去怀柔皇庄接大郎,之前朕算算时辰,她应能在日落前抵达。虽说大队人马走夜路不便,朕也担心信使在路上遇到什么问题,所以吩咐不用传信,但一夜大小事情不断,朕有点担心。”
见张寿满脸错愕,随即竟是有点气急败坏,一副你要是担心干嘛不派人过去的表情,皇帝顿时呵呵一笑,这才若无其事地说:“一夜出动的并不仅仅是五城兵马司,花七提前打探到不少动向,所以才会给你未来大舅哥抓人的那份名单,当然,朱家大郎自己也掌握了不少。”
“而之所以那么多人家没能让贼人得逞,也是因为锐骑营根据另一份名单化整为零,分头出击。至于你家为什么没有,很简单,因为你家有阿六。花七说,那小子绝对可靠,所以朕就不用浪费宝贵的人力了。要不是怕三郎四郎担心,朕派去的二十个人也想调回来。”
见张寿朝自己看了过来,三皇子登时面色尴尬,非常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之前父皇调派人手为各位老大人扈从和站哨,我就从旁为老师说了一句……”
怪不得,我想我怎么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张寿忍不住心想,有三皇子这样的学生真是省心省力,人根本就不像是皇族出来的,不但性格好,不自大,不傲慢,待人接物柔和,甚至还能无微不至地照顾到这些细小的方面!唉,真要把人教得太过强势自信了,他反而会怀念现在的三皇子吧?
想到这里,他感激地对三皇子点了点头,旋即就向皇帝问道:“皇上的意思是锐骑营派不出人手再去怀柔皇庄打探?难道就没有如同信鸽之类的传信工具吗?”
皇帝没想到张寿竟然连信鸽也知道,不禁咳嗽了一声,随即就语重心长地说:“信鸽毕竟会出错,而且所能携带的不过只言片语,有时候甚至可能为人截获又或者伪造。太祖皇帝当年就曾经做过实验,如若在半道布设大型磁石之类的东西,那么可能干扰信鸽人认路。”
煞有介事地搬出一段太祖道听途说的某本杂录当成太祖语录,皇帝也没在意张寿到底会不会相信,却是语重心长地说:“总之,京城这边都闹成了这般光景,怀柔那边兴许更甚。你要是放心,不妨在京城等着小心,要是不放心……”
“那就亲自走一趟对吧?”张寿干脆主动替皇帝把话说了,见人一脸就是如此的表情,他却哂然一笑道,“皇上好意,臣心领了。臣这点武艺比起莹莹还差远了,如果带上阿六,在家里再挑几个人跟着,家中防戍的人就不够了。”
“不但如此,这要劳动派给臣的那些锐骑营中人一道出远门。路上如有万一,他们要承担风险,臣也要承担风险。除非皇上再把锐骑营的人派给臣一两百。可若是如此,皇上让臣去接莹莹,节省宝贵人力的用意?”
皇帝仿佛第一次认识张寿一般,死死盯着人看了好半晌,随即忍不住迸出了两个字:“滑头!”能说的话竟然都被这小子说去了!
呵呵,在京城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要是不滑头,那只怕早就被人吞吃到骨头都不剩了!张寿心里这么想,脸色却越发恳切:“臣只是不想一番心切,却给人添麻烦!回头别号称是去接莹莹,却反而连累得莹莹要来救我,那岂不是倒过来了?”
被张寿如此胡搅蛮缠似的一打岔,皇帝终于恼羞成怒。可就在恨得牙痒痒的他要动用天子威权,强行迫使张寿走这一趟的时候,楚宽却耳朵动了动,随即和花七对视了一眼,继而后者就咳嗽一声道:“皇上,大小姐……她好像来了,就在外头。”




乘龙佳婿 第七百一十五章 赶鸭子上架
昨夜自己家里都出了那样的事,就连吴氏都在担心朱莹的安危,张寿却不担心……才怪!就算朱莹从小练武,艺业非凡,又带着两百兵马,但有道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可是,如果朱莹真的有事,皇帝还会有闲情逸致叫来他,让他带人去接朱莹?
这要说不是别有用心……他就改和皇帝姓!
所以,这时候听到花七说,朱莹就在外面,他看到皇帝的脸色立刻发黑,他虽说很想笑,但还是竭力憋住。可是,当看到朱莹风风火火地径直进来时,他还是忍不住笑了。
而朱莹只从别人口中得知皇帝在慈庆宫,只预期会见到皇帝和三皇子,瞧见楚宽和花七也没太在意,毕竟两人职责所在。可当看见张寿时,她那是货真价实地又惊又喜。几乎顾不得行礼,她就一阵风似的径直来到张寿跟前,面色急切地问道:“阿寿,你没事吧?”
“我很好,一觉睡到天亮。”张寿笑着对大小姐眨了眨眼睛,随即神情自若地说,“倒是皇上担心你的安危,刚刚还让我和阿六带人去接你呢!怎么,你是昨晚遇到什么事了额?”
“接我干什么,你来了那才是添乱!”朱莹却没有回答张寿最后那个问题,神态不善地瞅了皇帝一眼,“皇上要真那么担心我,多派兵马来接我才是正经,让阿寿来干什么?他这尤其引人注目的模样,走到外头万一遇到贼人,皇上您赔给我吗?”
皇帝只觉得今天自己实在是来错了,一而再再而三简直快被人噎死——先是楚宽,而后是张寿,再接着则是朱莹!他冷哼一声,板着脸说:“朕不是让你在那边歇宿一晚上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也想好好住一晚上啊,可就算我没有择床的毛病,可也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闹了整晚上!要不是有玉泉姑姑帮我,我简直要气得把大皇子那招蜂引蝶的家伙给杀了!”
形容一个大男人却用招蜂引蝶这个词打比方,张寿忍不住大汗,而皇帝也不禁觉得太阳穴青筋突突直跳,但到底还是先沉声问道:“好了,莹莹你别说废话,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昨天晚上有人想去救下那个孽畜?”
“是啊,人家打的旗号是,立嫡长,清君侧。”朱莹怒气冲冲地说,“结果为首的家伙被我砍了之后,其余的人立刻就蔫了。我还当是哪来的乱臣贼子呢,居然就是一个乡村老学究带着一群被他教化傻了的村民,拎着镰刀提着锄头,就这么到皇庄胡来一气,皇上您信吗?”
听到朱莹这么一个说法,张寿心里突然冒出了五个字——皇权不下乡!
而不但是他,就连刚刚一直保持沉默的花七,也忍不住插嘴说道:“乡野愚夫愚妇,所知有限,如果地方缙绅乃至于乡学族学中的学究对他们讲的东西就是有偏向性的,那蛊惑性自然非同小可……话说既如此,大小姐这一次回来,应该没有带上大皇子吧?”
“当然没带啊!我还怕路上冒出一大堆乡亲父老,拦住我们要见大皇子,到时候哭哭啼啼狠狠闹上一场,那时候该怎么收场?我就带了五个人,黑衣兜帽,沿路招呼说辽东军情,呼啸而过,进了京城才脱掉那身黑狗皮。”
朱莹说着就看向皇帝,满脸没好气地说:“我原本是去给大哥讨公道的,可谁知道招来这么一个大麻烦!皇庄那边现在有玉泉姑姑亲自管着呢,我这婚期都没剩下几天了,这种残局我可没本事两三天收拾好,皇上你赶紧另请高明吧,反正我是不去了!”
一个两个都不靠谱,皇帝已经是气急了,当然更愤怒的是竟然有人煽动百姓,意图拥立大皇子……就在他忍不住要大光其火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张寿的声音。
“皇上,如果只是接回大皇子,莹莹自然足以胜任,但既然如莹莹所说,昨天晚上竟出现过有人煽动百姓闹事,那么,非重臣恐怕不足以安抚。臣觉得,应该从内阁挑选一位德高望重的阁老亲自去,安抚百姓的同时,再光明正大把大皇子接回来,这样比较稳妥。”
皇帝见张寿一脸我绝对不是公报私仇的表情,他不禁为之气结:“你难道不知道,孔大学士被你未来大舅哥亲自堵门气了一场,今天早朝都告假没来参加?太医院的院判亲自过去了,这会儿还没有结果回来呢!朕倒是觉得,他会不会就这么顺势大病不起了!”
“咦?”
张寿和朱莹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咦,紧跟着不禁面面相觑。
而皇帝相信刚回京的朱莹并不知情,却不相信今天早朝之前应该和朱廷芳遇到过的张寿不知情。可偏偏张寿却满脸无辜,他只能拉长脸道:“你还要和朕装蒜?”
“皇上,臣是真的不知道。”张寿此时实在是万般无奈。他是碰上了大舅哥不假,可大舅哥只说去孔府兴师问罪,没说把孔大学士给气得病倒在家啊!见朱莹好奇地看着自己,他就把当时朱廷芳当众说的话又转述了一遍,这下子,皇帝就被气乐了。
“你们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行事做派都是一模一样!朕真不知道是哪辈子欠了你们,没事就要给你们这几个晚辈收拾残局!”
见皇帝非常恼火地在那摩挲着下巴沉思对策,张寿就悄悄对朱莹问道:“莹莹,孔大学士这人看上去挺清瘦的,你知不知道他平时饮食是推崇清淡,还是喜欢吃甜品,又或者无肉不欢,喜欢那些禽肉之类油腻的饮食?”
他这声音虽说不大,但从小就练武的皇帝那是何等敏锐耳力?
没等朱莹回答,这位天子当即就没好气地问道:“你问这些干什么?孔家那是有名的书香门第,据说七八十年前供出的第一位进士,最喜欢说的话就是肉食者鄙。当官这么多年,臭规矩多了不少。这种人家,饮食讲究的是精致,吃一道菜都恨不得扯出千般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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