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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龙佳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张寿斜睨了一眼陆三郎,就只见绝对也听到这话的小胖子正在佯装镇定,可从额头上那滚滚滴落的汗珠,他却看出人此刻大约恰是心乱如麻。当下,他就突然出手,使劲揪住小胖子那胖脸颊转了半圈。
“嘶……疼疼疼疼疼!”陆三郎竟是在张寿松手之后才惨叫出声,随即捂着脸倒抽冷气道,“小先生,打人不打脸……”
“谁打你了?为了防止你再当成这会儿是做梦,我只能揪醒你!先把你额头上的汗擦擦,油光可鉴都能当镜子照了!”张寿说到这,见陆三郎赶紧那袖子胡乱擦了一把,他就若无其事地说,“你之前充英雄的时候,怎么没怕过?”
“怎么不怕?从前二皇子这种不讲理的家伙一出场,我肯定绕道走!”陆三郎叹了一口气,随即就挺直了胸膛说,“可在女孩子面前,我怎么能那么没出息?刘家四姑娘之前可是看到我了!”要是彼此没看到,他也许就这么溜了……
也是,男人在女人面前,大多会硬着头皮打肿脸充胖子……不过陆三郎不用打,就已经是胖子了。
张寿正这么想,陆三郎又干咳一声道:“再说,不是还有小先生你和朱大小姐在后头给我掠阵嘛,我总得表现得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天塌下来有你们这种高个的顶着!”
“呵,你想得倒美!你就不怕我把你这老实话告诉人家刘姑娘?”张寿不禁啼笑皆非。
“有些时候就应该诚实一点。”陆三郎笑得极其憨厚,“否则她日后要是以为我就是那种大无畏冲锋陷阵的性子,那就不好了。我这人从不惹事的,可胆小了,但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我?”
这小子!
面对这比喻,张寿简直啼笑皆非。陆三郎这种人放在哪里都会发光,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风生水起。因此,他觉得自己压根不用交待陆三郎,在见到陆绾之后应该怎么说,因为,小胖子一定会趋利避害地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说法。
当马车最终在陆府门前停下时,张寿却发现,和上一次来时,陆府那种门庭若市的景象相比,如今这里显得冷清寥落了许多。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陆三郎他老爹因为兵部内鬼和临海大营勾连事件而罚俸,因此别人就不敢登门。
他已经摸清楚了这年头的官场常识。如今为官,各种处分往往会多如牛毛。一个督抚甚至会因为吃了败仗或者其他罪名而突然被褫夺所有官职白衣效力,可只要事情过去,所有官职基本上怎么去的怎么回来。而对于京官,区区罚俸甚至降级,警告的意义大于实质。
果然,正准备下车的他瞥见早一步落地的陆三郎正在和迎上前的一个门房说话。
“三少爷,老爷回来有一阵子了。但因为夫人早早传话下来,说是老爷今夜不会客,所以访客都早就被回绝了。三少爷您赶紧去上房看看,听说大少爷和二少爷都被夫人骂走了,夫人和老爷似乎还争了起来。”
当瞧见车上张寿下来时,那门房才恍然醒觉,对于在外人面前说陆府家事有些懊悔。然而,陆三郎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臂膀,一样东西突然落在他手里时,他却登时心中一喜。于是,在陆三郎说,带了老师张寿过来,有要紧事要禀告父母,他就只是犹豫了一下。
“你赶紧去通报,就说拦不住我,其余的你就别管了!”
那门房立刻明白,陆三郎这是酬谢他说明原委,于是授意他把黑锅甩给其他门房,于是,他转身撒腿就跑。而陆三郎则是二话不说强行带着张寿往里闯,虽说也有仆役反应过来想拦,但无一例外都被陆三郎喷得满脸唾沫。
“我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带老师去见我爹娘,要是被耽误了,你们死十次都赔不起!”
碰到老爹和两个哥哥的亲信那就威胁恐吓,碰到往日自己拉拢收买过的人那就撒钱开道,靠着这软硬兼施的手段,陆三郎带着张寿顺顺当当地在陆府横行,竟是抢在通报者之前来到了陆夫人甄氏的院落前。收了陆三郎钱的门房,则先去找的管家,默契地耽误了时间。
而在这里,陆三郎自然再不会遇到拦路虎,亲自守院门的金妈妈虽说意外,但一听陆三郎说了一句十万火急,她立刻让了路。几乎与此同时,屋子里陆绾的咆哮已经传了出来。
“陆筑也是我的儿子,难道我还会害他吗?我不和你说,那是因为慈母多败儿……”
“慈母多败儿?我那是母为子则强!这些年要不是我护着他,你是不是准备掐死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可现在谁不知道,我那三郎是皇上和葛太师全都点头称赞的才俊!陆绾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难道不知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母亲一向都是无才就是德似的模样,可此时此刻却开口就是一句论语,陆三郎又是惊讶,又是感动。就连张寿,也不禁惊叹于甄氏强硬起来时那锐利的词锋。
可此时此刻,他更知道自己要是和陆三郎继续这么听下去,陆绾知道后绝对会恼羞成怒,因此他立刻对陆三郎使了个眼色。
尽管陆三郎很希望领略一下母亲如何与父亲继续针锋相对,但张寿懂的道理,他当然不会不懂,当下只能悻悻来到屋子门口,大声说道:“爹,娘,我有要紧事和你们商量!”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大皇子和二皇子,也相继到了坤宁宫前。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怒哼一声,扭过了头。





乘龙佳婿 第一百七十五章 原来如此
只不过是片刻功夫,陆绾便亲自拉开了房门。见面前的居然不只是陆三郎,还有张寿,他本来就铁青的脸顿时更黑了。他本待指责陆三郎竟然不通报一声就把外人带进来,可陆三郎却抢先说道:“爹,我今天晚上在崇文门内大街上遇到二皇子当众欺辱女子!”
陆绾原本已是心头怒极,可此时一听这话,他顿时遽然色变,满腔怒火瞬间有一小半化成了惊疑。而这时候,张寿恰到好处地说:“陆尚书莫非想在院子里商谈应对?”
应对?难不成陆筑那时候竟然会像那些愣头青似的,当街顶撞了二皇子?
无法相信自己这个从前看似呆蠢,如今却分明滑胥的幼子会这么没成算,陆绾瞬间恢复了冷静,硬梆梆地点点头道:“内子正卧病在床,张博士随犬子到我书房来吧。”
可他话音刚落,屋子里就传来了甄氏的声音:“我还没死!张博士既然是三郎的师长,那么也和我家自己人差不多,有什么话不能在我面前说?三郎,把张博士带进来,你爹要是不想听,你和张博士说给我听也是一样的!”
一向温婉贤淑的妻子竟突然变得如同吃了火药似的,陆绾虽说又惊又怒,却还不能在张寿一个外人面前表现得太失态,更不能继续去和甄氏争执,因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三郎满脸堆笑地连声答应,随即用比对自己这个父亲还要殷勤的态度,请了张寿进屋。
他只能冷哼一声让开了路,随即气恼地关上了房门。虽说床上的甄氏已经放下了两面帘帐,可让张寿这样登堂入室,他心中自然是憋屈。可当陆三郎张口说出下一番话的时候,他那憋屈立时化作了惊骇。
“爹,娘,晚上我到书坊去买几本刚印出来的葛祖师新书,结果一出来就遇到公然驰马大街的二皇子。他要是直接就这么带人横冲直撞离去,那也无妨,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居然在我面前羞辱正好去订首饰的工部刘侍郎家千金!我最看不得欺负女人的家伙!”
此话一出,床上的甄氏立刻眼睛一亮。她不比丈夫陆绾,最了解这个幼子,陆三郎这话的弦外之音,很明显,那恐怕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否则还拖着张寿这个老师干什么?可想到得罪了二皇子确实是一个麻烦,她连忙问道:“那你是和二皇子起了冲突?”
“男子汉大丈夫,当然不能坐视有人欺负女孩子,我就站出来义正词严呵斥了他!”陆三郎慷慨激昂地把当时那番交锋复述了一下,随即就气咻咻地说,“我占的是正理,可二皇子竟然恼羞成怒,污蔑我和刘家姑娘是什么狗男女!”
这一次,甄氏终于忘了二皇子那天潢贵胄的身份,一捶床板怒道:“这简直胡说八道,陆家和刘侍郎家从前并未有过交情!”
直到这时候,进屋之后一直都没说话的张寿方才不慌不忙地开口道:“陆三郎说,他那时候一时义愤填膺,却也知道单拳难敌四手,所以当街把二皇子那欺人行径嚷嚷了开来。谁知道就在二皇子气急败坏打算孤注一掷的时候,大皇子却突然出现,惊走了二皇子。”
身为在宦海浸淫了二十多年的兵部尚书,陆绾已经从这次事件中听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更知道这应该不是张寿又或者陆三郎设计出来的。就算朱莹,也不可能调动两位皇子。只可能是那两位皇子彼此交锋,于是把陆三郎一个外人牵扯了进来。
可是……为什么是刘侍郎的幼女?
正在陆绾眉头紧锁的时候,陆三郎却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二皇子是可以一走了之,但我却要对人家姑娘的闺誉负责!所以我才紧急回国子监找到了老师,爹娘不是打算给我定亲了吗?我觉得刘侍郎家那位姑娘就挺合适的!”
“荒唐!”陆绾简直下意识地迸出了这两个字,继而就怒斥道,“你这简直是儿戏!”
“我当街已经把负责任的话都说出去了!”陆三郎理直气壮地把老爹给顶了回去,随即就斜睨了一眼张寿道,“如果老师亲自来说情的面子还不够,我就去找葛祖师!”
“逆子!”陆绾终于被噎得为之气结。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看着张寿说,“张博士既然肯为了犬子大晚上特地跑这一趟,到我书房说话吧,我有些事要和你详谈!”
和当初头一回见张寿,将其当成年纪轻轻的晚辈相比,此时陆绾已经不由自主地将其当成了有一定身份地位和影响力的平辈看待。而让他稍稍释然的是,张寿并没有拒绝,而是欣然点头答应。而这一次,总算和他胡搅蛮缠一晚上的妻子没再添乱,而陆三郎也不曾阻止。
眼看陆绾带着张寿犹如逃也似地离开,甄氏方才让陆三郎叫了金妈妈回来守住房门,这才没好气地再次一捶床板,怒瞪幼子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老老实实直说,不许用刚刚糊弄你爹的那些话来糊弄我!”
“娘,你和爹怎么一样,我当然说实话!”陆三郎立刻满脸堆笑,把事情来龙去脉一一道来。至于说完之后,他自然是使尽浑身解数安抚劝慰,说哭就哭,最终成功打动了甄氏。
在甄氏面前,陆绾和他的两个哥哥陆大郎陆二郎加一块,也比不上他那小意哄人的功夫。
而陆绾冷着脸带着张寿走进书房之前,吩咐了所有下人都远离大门,只许在院门外呆着。而等到亲自关了书房的门,他见张寿气定神闲地在欣赏那幅中堂的字,就单刀直入地说道:“张博士,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本来明日要给陆筑下定的人家,就是工部刘侍郎家!”
张寿一脸这幅字写得真好的表情,但心情却是……一个大写的字,囧!
朱莹不是说刘侍郎和赵国公朱泾关系不错吗?陆绾之前既然是攻谮赵国公朱泾的幕后主使,如今就算是被揭穿立场之后,姑且偃旗息鼓,可也不至于突然就转向得如此之快,立刻就要和刘侍郎家结亲吧?还有,这消息瞒着别人不要紧,干嘛连妻子甄氏一块瞒了?
暂时没想明白,张寿却相当淡定地点了点头,吐出了万精油似的四个字:“原来如此。”
虽说不是面瘫脸,但对于前世把高深莫测这一个技能点到满值的张寿来说,维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表情,并不是难度很大的事。于是,他的这幅表情,成功地给陆绾带去了一种错觉。
陆绾只以为是朱家察觉到了端倪,因此那位厉害的太夫人提早就通知了张寿,而张寿却又不动声色地引了陆筑这家伙入彀——当然,大皇子二皇子这对兄弟应该是因为别的缘故乱入。以朱家的性格,等闲并不愿意和任何皇子公主走得太近,但也不会轻易交恶。
“既然遇到这种事,也算是时也命也,明日我仍然去刘家下定。虽说陆筑那小子简直莽撞冲动,但无论如何,他那番作为应该给刘家人留下了一个好印象。”说到这里,陆绾迟疑了片刻,最终有些不大自然地说道,“能否请张博士请葛太师他老人家和我同行?”
张寿不禁呵呵一笑:“陆尚书是觉得,老师和你同行,二皇子日后就不敢如何?没必要,我这点担当还是有的,我和你同去刘侍郎家。老师虽说是陆三郎的祖师爷,但他老人家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不必要也不应该去烦他,等成婚的时候,请他做个主宾却不错。”
陆绾本来就只是希望张寿能够分担一部分压力,提到葛雍只是一种试探——如果张寿真的一口答应,他回头反而一定会找借口再推脱,当然,那之后他再也不会把儿子这个名义上的老师放在眼里。没担当的老师算得了什么!
因此,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那好,明日早上,你我同行去刘家。而为了届时更方便,今夜就请张博士留宿陆府如何?”
这是怕我跑了吗?
张寿继续淡定地直视着陆绾,非常爽快地说:“自然可以。”
于是,当甄氏接受了陆三郎的解释,随后派了心腹去打探丈夫陆绾和张寿究竟谈得如何时,她得知的就是张寿被陆绾留宿的事,而留宿的地方不是什么客房客院,而是……陆三郎那院子!虽说不明白陆绾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容易说服了,但她还是如释重负。
“好了好了,你总算是心想事成了。快回去好好谢谢你的老师……阿弥陀佛,刘侍郎家的小女儿我从前也见过,向来很乖巧听话,配你真是挺不错的……”
陆三郎一面干笑答应,一面暗自庆幸——这要是亲娘得知刘姑娘竟然顶撞得二皇子险些下不来台,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然而,他最好奇的还是张寿如何说服了自己那个最难缠的老爹,因此伺候了甄氏睡下,他就急忙赶回了自己的院子。
结果,他安排好四下守备以防偷听的人——主要严防的就是自己的两个哥哥,结果就从张寿口中得到了一个让他完全瞠目结舌的消息。
“我爹……他本来就想我迎娶刘家姑娘?”
为什么啊?他辛辛苦苦展现了一番男子气概,到最后怎么还是遂了老爹的意愿?




乘龙佳婿 第一百七十六章 皇子妃和童养媳
虽说最初哭丧着脸,压根没了刚刚在父母面前慷慨激昂的气势,而是有一种孙猴子怎么蹦跶都逃脱不了如来掌心的沮丧,但陆三郎最大的优点,就是不钻牛角尖,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当听张寿说,赶明儿就要和他老爹一块去刘家提亲,他立时就喜上眉梢。
“还好我今天晚上和人见过面了,否则回头两眼一抹黑,说不定还会有逆反的心思!而且要不是我正好在那,说不定刘家四姑娘也会碰到二皇子,到时候可就未必有我这个古道热肠的好男人出来解围了!”
看着复又得意洋洋的陆三郎,张寿忍不住很想戳一戳小胖子的脸,看看人的脸皮是不是和猪皮一样厚。想想陆三郎之前还抗议过打人不打脸,他就姑且打消了这念头,若有所思地岔开话题:“不过既然你爹把我安排在你这儿,我也正好有件正事要你帮个忙。”
要是别人,正在那甜蜜憧憬的时候突然插进来一件正事,必定会心里不舒服,外加嘀咕个没完,但陆三郎却立刻精神大振,捋起袖子就问道:“小先生难道又想出了其他线索?赶紧说出来,我帮忙一块琢磨参详,争取今天晚上就解答出来!”
然后明天早上就可以去九章堂里炫耀一下他这个斋长的能耐了!
张寿忍不住在小胖子脑门上敲了一下,这才压低了声音说:“你去找一趟渭南伯,最好看看阿六有没有从刘家回来,叫上他同行。你今天当街力顶二皇子,风头出太大了,得防着有人对你恼羞成怒下黑手。你见到渭南伯之后,先问一问这件事……”
当陆三郎兴冲冲地从自己的小院溜出去找阿六时,清宁宫中,平日早睡早起的太后却破天荒地没有早早就寝。因为就在清宁门落锁之后,皇帝突然带着朱莹敲门进来了。她一贯颇为喜欢的这个孙外甥女竟是躲在皇帝背后,一副闯了祸不敢面对她的样子。
太后早就习惯了朱莹的不定期惹是生非,此时也懒得从床上下来。令女官玉泉去给自己身后垫了一个大引枕,她就斜倚在那儿没好气地问道:“莹莹,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不是我闯祸!”朱莹理直气壮地从皇帝背后探出头,随即就干咳一声道,“不过和我有点关系!”
“没关系你也不会大晚上进宫见皇帝,又跑来见我!”
脸上嗔怒,太后却没太往心里去。因为皇帝此时还微微笑着,理应不是什么大事。果然,接下来,她就只听朱莹一本正经地说:“陆三郎担心他爹乱点鸳鸯谱,心急火燎央求阿寿找我给他物色合适的姻缘,正巧工部刘侍郎家的四姑娘对他挺有兴趣的,我就帮忙牵个线。”
“绝对不是私相授受,就是在大庭广众下,彼此打个照面。”
太后深知朱莹胡闹归胡闹,这种大事理应不会胡言乱语,当下就气恼地瞪了她一眼:“都是常常和你三姑姑厮混在一起,学坏了!罢了,只是彼此打个照面,也不是什么大事……”
朱莹再次咳嗽了一声,随即小声说道:“但还有后来……后来二皇子突然就带人气势汹汹过来了。”
见太后刚刚流露出的一丝笑意瞬间全都僵在了脸上,她就索性原原本本把后来的经过都说了。只不过,她理所当然地把陆三郎的强硬减弱了几个层次,把二皇子的嚣张跋扈提高了几个层次,最后才说道:“后来大皇子也来了,三言两语把二皇子给惊走,事情才算完。”
“两个孽障,这两个孽障!”
太后既然曾经垂帘听政,对人心自然是有深刻的认识,又哪会不知道其中的猫腻?此时,她气急败坏地骂了两声,见皇帝面色淡然,她不禁住了口。她不知道皇帝只觉得这是兄弟争锋的小事,还是根本哀莫大于心死,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扭转了话头。
“礼部选妃也只是刚出了一个初步名单,也许他们被谁以讹传讹,会错了意思……”
“母后不用帮他们两个说话。老二他还敢嫌弃人家工部侍郎的女儿身份不够高贵?他除了是朕的儿子,还有什么地方拿得出手吗?是文采足以独步天下,还是武略足以指点江山?又或者能得人?太祖皇帝当年定下皇子不得随意封王的苦心,看来他们是早就忘了!”
皇帝嗤笑了一声,随即冷冷说道:“而且,想当初,不是没人提出,后宫妃嫔,王妃夫人,都从民间选,以防外戚干政,但太祖皇帝却拒绝了。”
“太祖皇帝那时候说,小门小户的女子,教导儿女往往也会把那套小家子气延续下去,容易教坏孩子。而把皇子皇女交给宦官甚至外臣,和母亲分开,那也同样不妥,常常会养出很大的性格缺陷。再者,母子本天性,本朝做不出杀母留子的事。”
“所以,自太祖年间开始,皇子妃大体是从三品及以下官员中选。”
虽说知道这种场合自己理应不该插嘴,可朱莹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道:“太祖皇帝那点怜悯之心,这么多年全都变味了。当年是三品及以下官员,后来还不是一品二品甚至于勋贵公爵家里选,皇子娶妻的时候全都变成了比拼妻子的娘家背景,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见太后闻言顿时沉下了脸,朱莹立刻往皇帝背后一躲,可紧跟着,她就只听皇帝笑了一声:“莹莹说得对。所以,老二当街出言无状,羞辱刘家女,这固然要重罚,但我想和母后商量一件事。从今往后,皇子娶妻只从七品以下官员、举人、秀才、监生等开明读书人家选。”
皇帝嘴角一勾,淡淡地说道:“一次有几个皇子,一次就选定几个十二岁左右年纪的女孩子,若是怕中途出问题,多选几人也无妨。然后由宫中派人,教导经史、礼仪、驭下,再看人品,看性情,看气度,如此教导三四年,再挑选合适的许配给皇子。”
太后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娶个皇子妃,这就要教导三到四年?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朱莹,见这个我行我素的丫头也是目瞪口呆的样子,她就知道,皇帝恐怕是早有成算。
情知皇帝也许是自从对皇后不满之后,就一直在心中如此盘算,她沉默了片刻,这才叹了口气道:“也许日后可行,但如今他们兄弟都已经年纪不小了,他们等不了三四年。”
“三四年不行,两年他们却还等得起。更何况,朕的皇后心疼儿子,他们身边又不是没有女人。朕少年登基,母后教导严厉,十五岁之前尚且没有沾过女人,可那两个从十三司开始,却就阅花无数,只差给那些莺莺燕燕一个名分而已。”
知道皇帝此时面上淡然,其实已经怒极,否则也不会这样强硬地想要扭转一直以来选妃的宗旨,太后思量再三,终究点点头道:“也罢,就如此吧。让我身边的玉泉,和司礼监秉笔楚宽和那些礼部官一道去采选,不要过分惊扰民间,最终选出三五人足矣。”
“至于日后没能选上的,就配给皇室宗亲为夫人,不会辱没了她们。”
见太后终究是点了头,早就料到结果多半如此的皇帝面上固然还绷着,心里却相当满意,因此,瞥见朱莹脸上分明有些茫然,他就笑道:“其实朕这一招还是和莹莹她爹学的。只不过,从零养大的童养女婿,这实在是太久了,朕也只能勉为其难,把儿媳妇养个三四年。”
“也算是另一种童养媳吧。其实,朕更希望从女孩子六七岁的时候养起。”
明明很严肃,牵涉极广的一件正事,被皇帝用这样戏谑的口气说出来,太后顿时被呛着了。而朱莹更是气得抗议道:“皇上这是什么鬼话,阿寿什么时候是我爹的童养女婿了?我爹顶多也就是出了点钱,他是靠着葛爷爷那些书自学成才,本来就是我家欠他母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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