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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龙佳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好好,你家阿寿不是童养婿……他是你未婚夫,行了吧?”皇帝一如儿时一般在朱莹的脑袋上捋了捋,随即就笑眯眯地说,“莹莹今夜来告状,自知闯祸的老二,也已经去坤宁宫向皇后哭诉了,不过他那大哥也一样去了,只怕母后今天晚上这觉睡不好。”
你还好意思说?
太后正气恼时,皇帝就淡淡地说:“传令下去,清宁宫封门,今天晚上朕陪太后谈天说地,天塌下来也等明天再说!莹莹去太后东暖阁睡吧,女孩子晚睡不好。”
想当年他敬重妻子,成婚头两年没有碰过别的妃嫔,就连皇后身怀六甲时,也都常常在坤宁宫陪伴。然而,皇后生下二皇子之后,仿佛觉得地位稳固,此后妃嫔动辄得咎,宫人更是战战兢兢,当她最终因一件小事就下令将贴身宫人杖毙时,闻讯赶到的他再也忍不住了。
令司礼监审过那个宫人后,他最终把人逐出了宫,而他派过去给皇后看病的太医却被她撵了出来。此后,他便少入坤宁宫,常常去那些一度独守空房的妃嫔那儿。这其中,喜好武艺和骑马的裕妃,最得他的心意。
如今,两个皇子被皇后当成命根子似的养在跟前多年,他虽说也常常把人叫来耳提面命,但看得出来他们当面唯唯,背后另有一套。可老师也是她煞费苦心选定,而后辗转让大臣推选到他这里,他瞧着人也算是老儒,闭着眼睛同意了,结果却养成了这副模样!





乘龙佳婿 第一百七十七章 清早呼上朝
深夜时分,宫中清宁门前,一架肩舆在众多宫人内侍的簇拥下缓缓停下。上头端坐的皇后头戴龙凤珠翠冠,一身深青色常服,哪怕只有随从灯笼的微光,但照在她那珠光宝气,彩绣辉煌的衣衫上,仍然带出了朦朦光彩。
她从肩舆上下来,瞥了一眼旁边随车步行过来的大皇子和二皇子,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深深的愠怒。然而,她到底没有在这种时间地点发脾气,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吩咐人上去叩门求见。然而,她身边的徐尚宫到门前通报了她的来意,可里头迟疑了片刻,却没有开门。
“皇后娘娘,皇上正在陪太后谈天说地,道是就算天塌了也明日再说。”
面对这再明显不过的拒绝,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是用严厉的眼神看向了二皇子。在她的怒视下,哪怕二皇子窝了一肚子火,最终还是只能迟疑着上前亲自叫门,道是自己前来请罪。而在皇后的无声催促下,自叹倒霉的大皇子也只能一块叫门。
奈何兄弟俩磨破嘴皮子,里头也只是小声道了一句先去禀报,可最终传出来的答复依旧一如之前:“皇后娘娘,您还是带着两位皇子回去吧。皇上说,时间太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另外,请大皇子和二皇子明日一早,同去上朝。”
两个皇子虽说都已经接近成年,偶尔也会一同上朝,但只能听,而且还不是天天都能去参加,如果是平时皇帝开口允他们一同早朝,兄弟俩高兴还来不及,甚至会互相较劲,彼此使绊子。可此时此刻,他们听了这吩咐,却冷不丁心里咯噔一下。
尤其是今天酒后失德闯祸的二皇子,那更是心情极其忐忑。就在这时候,他听到背后传来了皇后的声音:“皇上拒我母子于门外,太后难道不曾有话吩咐吗?”
内中玉泉已经亲自来到了清宁门后。她是宫中少有年纪超了限制的女官,跟着太后已经超过三十年,此时听到皇后这话语里竟是隐隐讽刺太后不曾帮大皇子和二皇子说话,她登时心中大怒。可她好歹知道此时自己不适合出面,当即对门口那个内侍打了个眼色。
那内侍只能干咳一声道:“皇后娘娘,太后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老人家如今颐养天年,不管这么多了。皇后娘娘您家学渊源,教子有方,自然不用她再多说。”
这教子有方四个字便犹如重重一记耳光,打得皇后面色铁青。她后退两步,转身就一声不吭上了肩舆,随即重重一砸扶手,从牙缝里蹦出来一个字:“走!”
大皇子本来就不乐意为二皇子陪绑,奈何自己那点居心之前被皇后戳破,被骂得狗血淋头,此时冷哼一声就立刻赶到了肩舆边上,满脸堆笑地低声劝慰解释。而二皇子虽说也赶紧过去,可到了肩舆另一边时,等来的却是皇后痛心的责备。
“二郎,你让我怎么说你好?你为什么非要处处和你大哥争?你们兄弟就不能齐心合力吗?你都这么大了,就没听说过,二人同心,其利断金?”
二皇子见大皇子得意地瞥了自己一眼,不禁气得心疼肝疼哪都疼。东宫无主,三皇子和四皇子很明显小得根本连竞争力都没有,而且皇帝把他们丢到国子监半山堂,分明已经流露出鲜明的意向了。如今他要是再不争,日后就要俯首称臣……凭什么!
就凭大皇子运气好,比自己早出生一年多吗?
这一晚上,有的是人没睡好觉。张寿和陆三郎便是相对到半夜,这才倒头就睡。毕竟,明天是半山堂的休沐日,却不是九章堂的休沐日——和吃不了苦的贵介子弟相比,九章堂的双休日被监生们自己给否了,于是只能每六天休息一天。
张寿本来打算把这多出来的一天上班时间丢给陆三郎这个斋长去带领众人温故而知新,然而,现如今是他自己弄来的课题,却不能一味地做撒手掌柜,昨晚上便累了个半死。
清晨时分,他再次凭借顽强的生物钟,努力睁了睁眼睛。
对了,昨天晚上陆三郎去了一趟渭南伯府回来后,他们俩就在屋子里算算算……到最后捎信出去后,索性是一个睡床,一个睡软榻……陆三郎很有弟子风范地把自己的床让给了他,总算是没有折腾出抵足而眠的佳话……
听到陆三郎还在呼呼大睡,鼾声不断,张寿瞥见外头天色正昏暗,而这里又没有国子监那专司敲钟叫起的人,正考虑是不是要叫醒他,门外就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紧跟着,陆绾的声音透门而入:“张博士,还有陆筑,宫中捎话来,今天你们同去早朝!”
原本还在床上打鼾的陆三郎几乎是以一个和身姿完全不相称的敏捷动作翻身坐起。他茫然四顾,懵懵懂懂地说:“我好像听到了我爹的声音?是在做梦吧?肯定是做梦,我爹怎么会叫我去上朝!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张寿就只见小胖子怎么起来的怎么重重躺下去,不一会儿,再次鼾声大起。他甚至隔着门都能感觉到,陆绾的脑门上青筋正在一根根暴起。当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爆喝一声道:“陆三郎,上课了!”
顷刻之间,陆三郎就犹如装了弹簧似的,整个人弹了起来,甚至闭着眼睛就开始下床趿拉鞋子,随即窸窸窣窣去找衣服穿,口中还念念有词:“不能迟到,要有威仪,要有风度,时时刻刻牢记我是斋长,我是斋长……”
你小子这是给自己催眠么?
张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仅剩的一点睡意全都没了:“好了,快醒醒,你爹在外头等着,宫里捎话说,让我和你一块去上朝。”
说到这里,见陆三郎终于睁开了眼睛,明显清醒了不少,他突然想起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他平日在国子监讲课,只要着常服,今天上朝,这是极其正经的场合,却得穿公服——可他的公服好像还没有吧?六品和七品的服饰形制一样吗?
因此,当陆三郎开始手忙脚乱地打扮时,他却有些头疼了。
然而,当他下床披上外衣的时候,陆三郎却已经三步并两步冲到了门前,一把拉开了门。见老爹一脸铁青地站在门外,根本不知道自己之前还说过梦话的他猛然往后一跳连连后退,这才满脸警惕地问道:“爹,你不是开玩笑吧?我一个监生,上什么朝!”
“谁让你做出来的好事!”
陆绾冷笑了一声,随即才对身后人吩咐道:“把张博士和三郎的衣服送进去,赶紧换,上朝的时辰不等人!这要是换成前朝,眼下这时辰早就迟了!”
听出老爹是责备自己起来得晚,陆绾这才不服气地轻哼道:“那是太祖皇帝体恤百官,说是大清早浑浑噩噩起来对身体不好,所以冬夏上朝的时辰不一样,而且把常朝和大朝的参加名单也给删减了一番……再说了,我和小先生昨天晚上忙到半夜才睡!”
陆绾最恨有人和自己顶嘴,再加上昨天晚上被妻子闹得脑仁疼,他自然更加恼火。要不是张寿紧跟着就出现在陆三郎身后,笑着谢了他一句,他早就恨不得好好教训小胖子了。当下他也不愿意多呆,撂下一句话就拂袖而去。
“换好了衣服就快些出来,时辰不早了!”
眼见老爹离开,陆绾看到亲自来送衣服的恰是金妈妈,这才赶紧上去问道:“金妈妈,怎么就突然有命让我和小先生去上朝?宫里人就没多透露几句?还有,这上刘府提亲的事情怎么办?爹昨晚和娘都说了什么?小先生这衣服哪来的?”
陆三郎问题这么多,金妈妈简直啼笑皆非,见张寿笑而不语,她就嗔道:“三少爷别问这么多了,先换衣服,还得吃点东西垫垫饥,再带点东西路上吃。否则上朝了你肚子饿起来,那可没地方管你的饭,饿晕过去也是你失仪!”
陆三郎这才怏怏住口,眼见金妈妈示意丫头们进屋服侍他洗漱更衣。
跟进屋的金妈妈眼见两个小丫头在给张寿穿那身官服的时候,无不双颊绯红,眼睛往人身上瞟个不停,她不禁在心里唏嘘不已。
幸好张博士不是常来家中住的,赵国公府送衣衫来时,就隐晦提醒过,日后千万少让张寿留宿……否则,日后说不定还会传出一些不好听的闲话来!嗯,不是和丫头的,是和自家这位胖少爷的……
当大门口正预备上车的陆绾看见甬道那一头过来的师生两人时,他就再次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整个人心情复杂极了。前头的张寿大袖飘飘,玉树临风,风仪出众,后头的陆三郎揣了个攒盒,笑眯眯地亦步亦趋,犹如个捧点心伺候公子的胖小厮。
这一幕真是不要太美!




乘龙佳婿 第一百七十八章 都是护短的
哪怕一向不喜欢除却肥硕滑胥没有其他优点的幼子,但此时此刻看到陆三郎这样子,陆绾还是有一种痛心疾首的感觉。他承认张寿确实仪表出众,俊逸不凡,而且最难得的是有和容貌相匹配的才能,可他仍旧不乐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形容举止就好像人家的跟班。
然而,眼下却不是教训儿子的时候,因此,他只是冷哼一声,就眼不见为净地上马起行。尽管也有驮轿和马车这种交通工具,但作为年富力强的兵部尚书,他并不愿意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疲弱。至于准备给张寿和陆三郎的,毫无疑问,也同样是坐骑。
只不过,在启程之后他不经意往后头一看,却又再次气着了。张寿那匹马,是赵国公府一大早送过来的,看得出来温顺听话,如臂使指,但表面看去却是雄赳赳气昂昂,异常神骏。而驮着小胖子的那匹马恰恰相反,耷拉脑袋,了无生趣,仿佛在无声抗议主人的沉重。
陆三郎却不知道老爹正在那恨铁不成钢。作为幼子,他虽说在京城贵介中挺有名气——从前大多数是累累恶名,现在大多数是惊诧莫名——然而,要说进宫,小胖子却还是不够资格,更不要说上朝这种严肃场合了。
所以,当快来到外皇城的长安左门时,他忍不住左顾右盼,异常好奇。
若换成平日,陆绾早就恼将上来呵斥连连了,可此时此刻,他却硬生生忍住了这股冲动,冷眼旁观张寿这个老师作何反应。然而,直到最终下马时,他也没等到张寿开口责备陆三郎这犹如乡下人头一回进城一般的丢脸举动。
张寿没觉得小胖子有什么丢脸的,他自己是去过各国王宫古堡参观的人,所以对于如今的皇宫并没有那么大的敬畏和好奇,小胖子头一回来,好奇宝宝似的多瞅瞅算什么?
然而,当父亲和老师全都因为各自的缘故而对陆三郎的举动置若罔闻时,却也有人看不惯。就在小胖子刚刚脚踏实地的时候,便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是长安左门,不是集市酒肆,陆三公子既然是第一次来,就不知道谨小慎微,目不斜视吗?”
陆三郎顿时循声望去,发觉是自己老爹从前用来给自己当榜样的赵英之父,兵部赵侍郎,他登时眉头一挑,很想讽刺一句,你就是自己蠢还找借口的赵公子父亲?只不过,小胖子到底是有脑子的人,父亲和老师挡在前面,他怎么想都不至于有他说话的份。
果然,气定神闲的张寿率先开了口:“昔日圣人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如今陆三郎正因为是第一次来,心怀激荡,自然要仔细看看这中枢朝堂之地,看看那些一言能决天下事的前辈风流人物,长长眼界。若因为谨小慎微而失去了瞻仰学习的机会,那才可惜。”
赵侍郎顿时嗤笑一声:“张博士这是拿自己的学生和圣人相提并论?”
张寿凝神定睛打量赵侍郎,这才淡淡地笑道:“不是圣人,难道就不能学习圣人那种超然物外的眼界?赵侍郎是觉得,眼前被民间百姓尊称为星宿,文才武略各有千秋的朝堂诸公,并不值得陆三郎瞻仰学习?还是觉得自己才德菲薄,不值得陆三郎瞻仰学习?”
陆绾没想到张寿竟然强词夺理,一副我就是帮着自己学生说话的样子,再看赵侍郎已经分明被顶撞得变了脸色,他登时暗自称快。他从前本来就只是拿着赵英刺激陆三郎上进,并不是真的就和赵侍郎关系亲近,此时人家对自家儿子如此刻薄,他怎会不火冒三丈?
当下他便轻描淡写地说:“张博士何必和墨守成规,只懂得循规蹈矩的人多说?须知当初皇上设立九章堂,赵侍郎就曾经坚决反对过,后来却又授意他那个人称才俊的儿子赵英前去应考,最终却在九章堂的面试中落选而回,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陆三郎没想到老爹看似不帮自己说话,可真正出面的时候,那却是话语犀利如刀,直接一刀穿心!再想到昨夜从张寿口中得知,老爹帮自己定下的亲事本来就是工部刘侍郎幼女,他不禁平生第一次觉得,一向很讨厌的老头子,其实还是有可爱一面的。
赵侍郎平常见人就夸自己那三个儿子。他的长子是进士,次子是举人,幼子县试第一,府试第八,比陆绾一个进士儿子,一个秀才儿子,还有一个废柴儿子要强得多!
因此往日里,他在陆尚书面前是分毫不怵,该顶就顶,力求不让自己这个左侍郎处于被压制状态。然而,他今天却竟然因为儿子,而被碾压了!谁让当初他一念之差,想着儿子在顺天府试中,就是因为算学稍差而没能再次夺下头名,所以才打算让人去九章堂中学一学?
涨红了脸的赵侍郎正要再争,前方文官序列中占据了最高地位的内阁大学士中,却有两个人先后发了话。
“一个初出茅庐的后辈第一回上朝,就算有什么疏失,那也并非有意,何必矫枉过正?”
“谁都有上朝时心潮澎湃的一天,别忘了自己的初心。”
发现是吴大学士和孔大学士,赵侍郎虽不是真的就怕了他们,到底还是闭了嘴。不说别的,自家幼子的面试卷子如今却还压在顺天府衙,他可不希望再出什么纰漏。果然接下来他只见顺天府尹王大头以及国子祭酒周勋和张寿打招呼,就连陆三郎也得了他们几声赞叹。
暗自恼羞成怒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登时悄然下定了决心。
既然张寿瞎了眼,居然看重陆家那个胖子,而舍弃他那幼子赵英,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昨夜那桩事情,就算顺天府衙善后的时候用了不少功夫,但事情始末首尾也休想瞒得住他!只看皇帝居然破例让陆三郎参加早朝,就可见今日少不了要提到此事!
常朝的礼仪,张寿很陌生,陆三郎就更是两眼一抹黑,所以路上陆绾多少对他们解释了两句,但主旨就只有三个字——随大流。而张寿也觉得,按照自己对太祖草创制度的了解,至少今天是不用当磕头虫一个劲下跪磕头的。
而正如他想的那样,常朝的礼仪并不繁复,甚至可以说得上简单。而且因为人少,不用站在广阔的殿前广场上吹风,而是可以进入奉天殿内。在这种避风的地方,站位靠后的他有充分的空间。因此在随同一大堆官员大揖行礼之后,他就开始一边听一边想事情。
张寿猜到今天自己和陆三郎会被召来,多半是因为昨夜那桩突发事件,但也并不紧张。
不是他觉得事情不大,而是到了这份上,紧张也没用!
常朝并不是礼仪似的虚应故事,而是确确实实的议事场所。所有议题都是前一天晚上总结拟定,所以并不存在突然拿到朝会上来说的议题。
前面几桩关系到北面以及西南军事和政务,他凝神听了听,当发现赵国公进兵顺利,之前被掳的一部分军民更是煽动了北虏一个部族反叛之后,他心情舒缓,再听其他大大小小的事件就带了几分轻松。自始至终,皇帝很少开口,多半是在有了结果之后,道一个可字。
如此一桩桩一件件大事小事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他就突然只听得皇帝开口说道:“今日常朝议事,原本应该差不多了。但昨夜有一桩不大不小的突发事件,朕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今天拿出来说一说。顺天府尹王卿,你来给大家讲吧。”
王杰面无表情地站了出来,他瞥了一眼二皇子,见其低垂着头,脸上分明还有些忿然,别说反省了,只怕怨天尤人的可能更大些。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的他再扫了一眼大皇子,就只见人还是往日那一副雄肃模样,可从前觉得也算是明主的面相,此时他却心中哂然。
收回目光和砸思,他就沉声将昨夜崇文门内大街上发生的一幕一五一十禀报了一遍。尽管当时他并不在现场,但是,结合差役以及相关目击者的证言,哪怕顺天府并没有去传陆三郎这样的当事者,他却也将陆三郎当时数落二皇子的原话复述得八九不离十。
而已经从各种渠道获知了昨夜之事的高官大佬们,也不禁三三两两隐晦地互相打眼色,一时间,不少或明或暗的目光,就落在了二皇子这个闯祸者的身上,就连大皇子也并没有幸免。毕竟,大皇子出现得实在是太巧,太精准。
把大致情况介绍完之后,王杰就轻描淡写地说:“大庭广众之下,二皇子纵马长街,其过一也;无端出言羞辱民女,其过二也;因国子监九章堂斋长陆筑仗义执言,就攀扯二人有私情,其过三也;若无大皇子喝止,险些当街鞭笞打人,其过四也!”




乘龙佳婿 第一百七十九章 针锋相对
二皇子确实有些怕王杰,不是因为怕这位顺天府尹素来和张寿陆三郎师生有些往来,于是就故意往他头上砸黑砖——这位出了名铁面冷心的王大头,那是最公正无私的——可他就怕强项的王大头丁是丁卯是卯,把自己的过错全都一桩桩一件件数落清楚,定罪分明!
所以,此时王大头虽说把他的过错都抖露了出来,但却言辞分明地把这定性为过,而不是罪,他登时如释重负,连忙屈膝跪下,用极其诚恳的语气说道:“父皇,儿臣知错。”
张寿身后的陆三郎顿时心头大恨。闹得这么满城风雨,王大头竟然就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雷声大雨点小?想到自己这一次反正是把二皇子给得罪到了四处,小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脚下就准备跨出去至关重要的一步。
然而,他这脚下还没有迈出去,就看到了张寿侧头朝自己看过来。虽说这位小先生没说话,但陆三郎跟人学了这么久的算经,一下子就明白了那阻止之意,当下就老实了。果然,二皇子的诚恳认错还没有得到回音,他就听到王杰再次开了腔。
“二皇子这知错两个字,是不是太轻描淡写了?我朝从太祖皇帝初年,便有诏命,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而后英宗皇帝和睿宗皇帝,更是深恶痛绝皇室宗亲横行无忌,犯法不究,因此一再下诏严厉查禁宗室犯法。二皇子昨日晚间那一闹,如今满城沸沸扬扬,你可知道,天下官民百姓会如何看待朝廷禁令?你之前确实只是过,但仅此一条,那却是罪莫大焉!”
二皇子没想到王大头的陷阱竟然会在这儿候着自己,已经伏地请罪的他顿时心头大恨。可哪怕知道自己这回确实麻烦大大,他却哪里甘愿罢休,因此立时横下一条心,抬起身子大声说道:“父皇,儿臣确实酒后失德,但陆筑他是故意的!他故意高声败坏儿臣的名声……”
这一次,陆三郎顿时怎么都忍不住了,然而,他却依旧被人抢在了前面。他就只见身前的张寿人影一动,紧跟着就横跨一步站了出来。
“皇上明鉴,如果酒后失德的人,全都怪罪别人故意败坏名声,那日后大明律中是不是要多一条,声明但凡酒后做出的事情,全都可以免罪,不论是窃盗、杀人甚至谋反?”
二皇子只觉一股寒气直冲脑际,下意识地扭头怒视声音来处。见张寿正漠然站在极后方的位置,眼神冷冽地看着他,他本能地想要反唇相讥,可话到嘴边,却被张寿再次抢先。
“二皇子说陆筑那时候高声败坏你的名声,试问那时候你带了几个人,而他有几个人?刘家那位无辜被你败坏名声的姑娘,身边又有几个人?他如果不高声引人注意,你可会投鼠忌器吗?我记得他说,如果不是大皇子出面喝止,二皇子那鞭子就要打到他们身上去了!”
张寿一面说,一面缓步上前,越过了身前那些四五品官的序列,竟是逼近了二皇子:“而且,我很好奇,平常官民百姓家成亲,尚且还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皇子贵为皇子,论理即便婚事将近,那也是礼部选妃,皇上圣裁,你哪来的消息?又凭什么就认为这是真的?”
尽管这质问算得上是咄咄逼人,但二皇子却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瞬间喜出望外。他想也不想就站起身来,怒视大皇子道:“我哪来的消息?还不是大哥有意灌醉了我,然后对我说了似是而非的话,否则我就算酒后失德,又哪里会这么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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