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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龙佳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自高自大的人真是太好撩拨了……
张寿简直有一种爆笑的冲动,尤其是看见刚刚一直都装与我无关的大皇子那张脸一下子变得犹如猪肝红,一副气得直哆嗦的模样,他强忍笑意皱了皱眉,也不理会此时大眼瞪小眼的那兄弟二人,直接对皇帝深深一揖。
“皇上,昨夜发生的这件事,正如顺天府王大尹所说,往小了说,只是二皇子酒后失德,但往大了说,涉及到的却不仅仅是两户人家的声誉,还有我朝列祖列宗苦心经营的名声,民间对皇家的尊崇和敬畏。所以,昨夜臣便受学生陆筑所托,前往陆府和陆尚书相商他的婚事。”
刚刚在宫门之前,张寿就抢在自己前面维护陆三郎;如今在奉天殿中,常朝议事的时候,张寿居然又抢在了前面。此时此刻,兵部尚书陆绾不禁有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儿子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可现在看这架势,赶明儿陆筑那小子管张寿叫爹都有可能!
陆绾作为兵部尚书,却从来不觉得自我感觉良好的二皇子有什么入主东宫的希望,否则昨夜也不会在张寿和陆三郎师生联手下,坦然应承了这桩婚事。
因此,他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沉声说道:“皇上面前,臣不敢有虚言。这几日臣原本正在和工部刘侍郎商量儿女婚事,打算为犬子陆筑定下刘侍郎幼女。本来今天就打算下定礼,臣家中妻子甚至因为臣一直瞒着儿媳人选,又不和她商量,大闹了一场,臣家中人尽皆知。”
说到这里,他完全无视了四周围那众多惊诧的眼神,深深躬身道:“所以,臣已经和张博士商定,今日下朝之后,就去刘侍郎家定亲。”
尽管昨夜已经得到了陆家派人紧急送来的陆绾亲笔信,但同样焦头烂额的工部刘侍郎,原本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尤其是二皇子今日在大殿上依旧如此大放厥词,他简直是气得想要忘掉礼仪,把这个诋毁爱女的登徒子给臭揍一顿,可现在,他觉得心安了。
不但心安,他还觉得之前居心总有些令人起疑的亲家实在是牢靠——有谁会在看中的儿媳妇据说是皇家挑中的人时,还能坚持本意?再说了,未来女婿的老师虽说年轻,可也同样可靠。不愧是赵国公朱泾看中的女婿!
因此,刘侍郎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朗声说道:“皇上,如今京城内外已经把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小女若不是心性坚韧,只怕早就自绝了!臣今日斗胆,请皇上为臣和陆尚书家的联姻做个见证,也好告诉天下人,二皇子之前所言完全是子虚乌有!”
大皇子虽说刚刚被二皇子攀咬了一口,恼羞成怒之际,见陆刘两家表态,他发现事情还有转机,当然知道决断。此时此刻,他也赶紧大声说道:“父皇,二弟所言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皇子公主的婚事,儿臣又怎会知情?如今陆尚书和刘侍郎联姻,正是天作之合!”
见鬼的天作之合!这桩婚事要是成了,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做人!
二皇子简直是气急败坏到了极点,心里越发确认是陆三郎和刘晴这对狗男女给自己下套。然而,他还来不及说话,御座上的皇帝却笑了一声。
“朕还真是没想到,陆卿竟然下手这样快,这是要和朕抢儿媳妇?不过也谈不上抢,朕都没听礼部说过定了什么人选!不过,你没有因为外间可能纷纷扬扬流传的流言而废弃初衷,这份担当着实值得赞许。既然你们两家都在今天这朝堂上提出来了,朕也算是个见证人。”
说到这里,皇帝顿了一顿,轻描淡写地说:“回头朕就送新人一幅字吧。”
此话一出,别说陆绾和刘侍郎双双大喜过望,就连陆三郎,那也是喜不自胜,差点没抓耳挠腮掐一掐自己,确定有没有做梦了。
外头官宦人家办喜事,宫里能够赏一两匹宫绸之类的东西算个意思,那就已经很不错了,赏精巧首饰和吉祥摆设,那得是圣眷深厚。如他这样的幼子,哪有这种待遇?可现如今,皇帝竟然说赐字……这是如朱莹这样出入宫中如同自家的天之娇女才有的优厚待遇!
于是,虽说皇帝没点名,可眼看前头老爹和准岳父已经跪了,陆三郎也赶紧圆滚滚地出来谢恩。可他膝盖刚着地,就听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皇上此言差矣!陆尚书和刘侍郎固然是国之重臣,然则儿女辈于国何益?何以劳皇上赐字?更何况,如若两家已经预备定亲,陆筑和刘家女街头偶遇,岂不是太巧了?”
张寿一眼就看到,此时发难的恰是兵部赵侍郎。对于有人提出这么一个问题,他完全不奇怪,因为这事情本来就属于太巧!如果真的纯属巧合偶遇,他也不至于让朱莹大晚上进宫对皇帝太后把事情始末解释清楚,昨天晚上也不会对陆绾和盘托出。
所以,他就不动声色地斜睨了陆绾一眼。果然,这位兵部尚书大人再次体现出了担当。
“皇上,赵侍郎所言偶遇巧合,那自然不是巧合。历来京城各家联姻,往往也会派家人前往相看,而臣担心犬子痴肥,万一为人不喜,勉为其难反而不美,所以特意对刘侍郎言语了一声。而犬子连日在国子监学习,只有晚上有空,自然只能让小儿女大晚上彼此照一面。”
陆三郎简直觉得,今天老爹一次次刷新了自己对他的认识,郁积多年的那股怨气全都飞到了爪哇国。甭管老爹从前打骂过他多少回,只冲这一次,他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老爹!





乘龙佳婿 第一百八十章 设套和再发难
陆三郎平生第一次有了做孝子的自觉,话虽没说出来,但那种感动却满满当当都在脸上。
而张寿见刘侍郎也立刻跳了出来,主动把事情揽上身,一时间,原本是两边小儿女私底下策划的照面变成双方长辈那儿过了明路的会面。他见那位赵侍郎面色铁青,似乎想要反唇相讥,他就不慌不忙抢在了前面。
“陆氏子和刘氏女婚约定立在即,一个带着三五随从和随身侍女,出了一家首饰铺,一个正好从书坊买书而归,在大街上彼此相看一眼,相比戏文中相约后花园,又或者佛寺道观进香偶遇,难道还不够守礼?还是说,赵侍郎觉得这样简简单单的相看,是给二皇子设套?”
赵侍郎不会轻易上张寿这番言语的当,但二皇子却觉得自己终于逮着了机会,大声叫道:“没错,这就是给我设套!”
他这话才刚刚说完,张寿就怒斥道:“这简直荒谬!二皇子你的行踪,陆家和刘家知道吗?两家结亲本是喜事,二皇子你却当街大放厥词,败坏了两家名声,给你设套有什么好处?再者……呵呵,这真是好笑,他们有什么本事给你设套?陆刘两家难道和你有仇?”
二皇子被张寿这连番反问噎得说不出话来,而大皇子发现张寿咄咄逼人的对象只是二皇子,再想到之前人家明确指出是他出面制止了二皇子,他立刻就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只见这位最年长的皇子大步上前,就在御阶之下推金山倒玉柱,低身伏拜了下来:“父皇,正如顺天府王大尹所说,二弟之过,看似只是小过,实则却是大错!可他不但不知道悔改,而且还巧言令色,先委过于儿臣,后委过于陆刘两家,实在是太没有担当了!”
他刚刚就察觉到父皇称赞兵部尚书陆绾,主旨就是陆绾有担当,在这奉天殿内君臣面前敲定了这桩婚事,因此打定了主意围绕这担当两字入手,因此直起腰时,恰是满脸痛心疾首。
“父皇,儿臣身为长兄,没有带好二弟,是儿臣的错。但儿臣可以指天发誓,绝不可能在二弟面前搬弄是非,要知道礼部选妃这么大的事情,名单自然是保密的,儿臣怎会知道半分?更何况,娶妻娶贤,哪有如二弟那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嫌弃侍郎不够尊贵?”
大皇子越说越是慷慨激昂,声音不知不觉已经变得极大:“刘侍郎也是从秀才、举人、进士一层一层考上来的,多年兢兢业业,方才任工部侍郎,我也好,二弟也好,不过因为是帝室血脉,这才能够跻身这朝堂之上,怎敢小觑天下才俊之士?”
二皇子眼睛一闪,当即一脸又惊又怒地破口大骂道:“你装什么温良恭俭让的长兄?当初讽刺刘侍郎懦弱无能的人是谁?”你就算没骂过又怎么样?我就是要拖你下水!
大皇子早料到二皇子会有这一手,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也没有再辩解,却是缓缓伏拜道:“都是儿臣这个当长兄的没有给弟弟当好榜样,儿臣甘愿受罚。”
张寿在旁边见大皇子痛心疾首的样子,心想这位不去竞争影帝真是可惜了。他瞅了一眼刘侍郎,见其表情冷峻,一点都没有因为大皇子替自己说话而感动的意思,再看其他官员,那也是各自表情微妙,只有寥寥数人那表情好似是被打动了,但真正在如何想却也难说。
别说二皇子已经嚷嚷出是大皇子对他透露的王妃候选的消息,就算二皇子没说,常朝这些官员,有几个是没脑子的?谁会意识到这事儿背后是两个皇子相争?大皇子要是挑唆之后自己能按捺住不露面,而不是一副刚巧路过把人惊走的模样,兴许还能说这种话骗骗人!
这位皇长子,把满朝人精想得太简单了!
张寿正这么想,突然发现陆三胖此时正在地上不安分地挪动着身子,但因为动作幅度小,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皇子和二皇子身上,所以大多没注意这小子的失仪。
当然,还是一直有人在死死盯着陆三郎,间或还阴冷地朝他瞥上一眼,那便是兵部赵侍郎。见此人那恼恨的目光一直不离陆三郎左右,张寿哪里不知道,当日在面试的时候被他淘汰,而后又遭到陆三郎冷嘲热讽的那个赵英,就是此时赵侍郎敌视他们师生的理由。
果然,赵侍郎没等大皇子和二皇子再次争出一个输赢,就突然沉声说道:“就算照张博士所说,陆刘两家并非有意构陷,这也不是皇上赐字的理由。否则,日后满朝文武全都能把小儿辈的婚事拿到这奉天殿议事的时候来说,成何体统?”
他越说越是激愤,用轻蔑的目光瞥了一眼陆绾和陆三郎,随即又挑衅地瞪着张寿,皮笑肉不笑地说:“再者,就算陆尚书的这个幼子确实有点算学天赋,但他好像还不曾和他的老师张博士一样,一再擒拿叛贼,破解密信,立下旁人无话可说的功勋吧?”
赵侍郎说着就环视周遭,口气中带着一种明白无误的暗示。我已经给你们营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你们这些本来把矛头对准赵国公朱泾的,还有看不惯张寿这番幸进的,还不赶紧上?
正如赵侍郎期望的那样,他这个堂堂兵部侍郎都跳出来当急先锋了,大殿上的官员除却几位大学士和尚书这样的高官大佬,继续在老神在在地看热闹,其他人却有些蠢蠢欲动。
当下就有几个官员跳了出来,却都是清一色附和赵侍郎,一口咬死陆三郎没功劳没出身,不该享受皇帝的赐字殊荣。
然而,今天同样来上朝的国子祭酒周勋,却忍不住瞥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张寿,突然想起当初好像听人说过有那么一个场景……只不过那不是他亲眼得见,他眼下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别人不记得,张寿此时见被质疑的人换成了陆三郎,他立时有一种月华楼文会重现的即视感。那一次,京畿赫赫有名的某位八股文选家,还不是一样在那叫嚣他没功名没出身,却想凭借半篇文章力压满场前辈,所以太过狂妄?
当下见陆三郎涨得脸色通红,似乎马上就要爆了,他就似笑非笑地说道:“皇上赐字给新婚夫妻,也不是第一次,又不是升官赐爵,各位大人却一再劝阻,甚至不惜大肆贬低陆三郎,是不是瞧不得一个素来被你们看不起的纨绔子,如今却一度被皇上称赞赏识?”
此话一出,刚刚唾沫星子乱飞的不少官员顿时怒了。好你个看上去丰神俊朗的张博士,说出来的话简直太坏了!陆三郎一个纨绔子谁高兴针对他!他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在都还没入仕呢,我们这些至少五六品的官员为了他浪费口水,犯得着吗!
就连你张寿也没那个资格,若非你是赵国公朱泾的准女婿,葛太师的关门弟子,谁理你!
然而,不等别人反唇相讥,张寿就上前去拽起了分明有些跪得挺不住的陆三郎,还拉着发懵的小胖子向其他人展示了一圈:“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陆三郎固然体态肥硕,从前也确实不好学,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张寿先是给陆三郎正名,随即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夸奖人在九章堂重新开课之后的上佳表现,重点表扬了他这个斋长代为授课监督时的模范带头作用。
别说其他人被张寿在这种朝会的大场合堂而皇之地夸学生给震得呆住了,就连陆绾听着这些溢美之词,也不禁打心眼里怀疑张寿说的人和自己认知中的幼子是不是同一个人。
以身作则,虚怀若谷,热心助人,不畏艰难……这些美好的词语能用在陆筑身上?
而皇帝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见张寿像足了维护弟子的好老师,而陆三郎从最初的呆若木鸡,到渐渐感激涕零,再到最后昂首挺胸,他想到朱莹看中的这位俊俏小郎君那温厚纯良外表下的另一面,顿时嘴角翘了翘,等待有人被张寿这番话气到昏头。
果然,从前张寿一口一个我家老师说,别人没办法拿他如何,可他今天如此为陆三郎张目,却终于有人受不了了。头一个响应赵侍郎的带头作用跳出来发难的吏部陈主事就忍不住讽刺道:“张博士九章堂那么多寒门子弟,难不成就都不如曾经的陆家纨绔子?”
“没错,除了从小就是我教的齐良,九章堂其他人确实都不如他。”
张寿淡定地说出了这句话,见对方一脸惊怒,满是你逗我的表情,他这才呵呵笑道:“你可以去九章堂问问,五天下来,还有谁对他们的陆斋长有什么不服?胜者为王,陆筑的斋长,是他以德服人,还是以才服人!”
此时货真价实被张寿气昏了头,陈主事立时眉头倒竖,厉声问道:“张博士既然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那我请教一下,军器局托付你们国子监九章堂解开的那个密匣,你和你这个陆斋长可解开了吗?”




乘龙佳婿 第一百八十一章 狗屁不通!
陆三郎被张寿当成绝世好学生向四周围展示了一圈,心里一片空白,唯一想到的,大概就是葛雍当初拿着张寿洋洋自得炫耀的情景。虽说他也很自信于自己的天赋,但因为张寿这个老师和他差不多大的年纪,所以他从来不觉得,张寿有朝一日也会变身成葛雍这幅光景。
所以,当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时,陆三郎的第一反应是,他居然能成为张寿卖的瓜?
看到陆三郎愣了一愣,张寿却不慌不忙地看向那个吏部陈主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渭南伯只是私下托付,九章堂一群监生们没日没夜计算,大多数人甚至没踏出国子监半步。阁下真是好灵通的消息。”
陈主事哪里肯上这种恶当,当下哂然一笑道:“张博士自己口风不紧,对半山堂的那些监生们泄漏了出去,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传得满世界都是,还来怪我消息灵通?”
张寿笑吟吟地点点头道:“也是,陈主政连陆筑这个确实有天赋的九章堂斋长都不放在眼中,如三皇子四皇子这般年纪幼小的孺子,如张琛这样不过是顶着秦国公独子虚名的半山堂斋长,你自然更觉得不知天高地厚。”
“我没这么说!”陈主事差点没被张寿这话给气疯,可随即就注意到了四周围众人的微妙表情,登时暗自叫苦。他习惯性地把半山堂当成那帮纨绔子弟混日子的地方,而顶尖的贵介根本就挂个名头连点卯都不去,却忘了如今因皇帝一番话,逃课的监生全都乖乖呆在了那!
他立时改口说道:“总之,如今外头人尽皆知九章堂号称在为军器局解题,张博士又口口声声说陆尚书少公子各种好处,总不会想要说,你和他就毫无建树吧?”
张寿制止了要开口说话的陆三郎,哂然一笑道:“敢问阁下,你知道军器局那个密匣搁置了多少年?”
此话一出,刚刚屡遭挫折的陈主事登时心里咯噔一下。作为率先跳出来的先锋有一个坏处,那就是扛雷都得自己上!
只要张寿愿意,把前头在军器局这个密匣面前折戟的人全都拿出来说,那么哪怕他和陆三郎师生确实解不出来,他这种外人指责他们,岂不是把前人一块带进去了?
见陈主事登时进退两难,赵侍郎暗骂一声废物,最终还是决定亲自捋袖子上:“张博士这是觉得,你那些前辈们都束手无策,所以你和陆筑还有九章堂那些师生解不出来,那就理所当然?简直是笑话!你那些前辈,包括葛太师,全都循正途一步一个脚印上来的!”
张寿神态轻松地看着这赵侍郎,仿佛听不懂似的,含笑不语。
赵侍郎才不想管张寿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在虚张声势,他只知道自己很生气,想要把这个站在那里就如同一道风景的年轻人和陆筑那个死胖子一块打倒,然后踩上一万只脚!
他的声音几近咆哮:“你那些前辈们各有各的职司,不可能在一个密匣上耗费太多时光,可你的官职,你的地位,全都是承蒙皇上一次次恩赏才有的,你怎能不尽心竭力,粉身碎骨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你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就应该日以继夜去做!”
面对这声色俱厉,占据了制高点的话语,张寿再次呵呵一笑,轻描淡写地反问道:“那么,赵侍郎是觉得,军器局中一个说不清楚到底装着什么的匣子,比秉承太祖皇帝遗志的就九章堂重要,比教导贵介子弟的半山堂重要?”
“你这是强词夺理!”赵侍郎已经彻底看穿了张寿。毫无疑问,这家伙根本就是借着军器局的那个任务抬高九章堂,根本就不可能解得开!
他使劲一甩袖子,拿出了当年做御史时的凌厉气势,转身深深对皇帝行了一礼,义正词严地说:“皇上,张寿一再虚词狡辩,混淆是非,足可见是欺世盗名之徒,他从前不过是凭着侥幸有了些小小功劳,根本不配妄为人师!”
他顿了一顿,随即才拿出了自己预备多日,一直在等时机的一个杀手锏:“此前皇上因功加他翰林侍讲,詹事府左赞善一职,现如今臣恳请皇上,若是事实证明他对那密匣无能为力,请褫夺他这些官职!要酬功,天底下官职多的是,何必要寒天下读书人的心!”
听出赵侍郎那险恶居心,哪怕陆绾其实根本谈不上对张寿有什么好感,可他已经请了人给自家胖儿子提亲,而且还是在御前提出的此意,根本就没有什么退缩的余地。
他立时起身怒道:“赵瀚宣,你也配代表天下读书人?张博士这官职,是他甘冒奇险,擒拿叛贼,呕心沥血,破解密信换来的,倒是你自己这二十年官路仕途到底都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别忘了想当初你巡抚宁夏的时候,逼反蒙古一部,险些乱了河套!”
陆三郎今天第一次进宫,第一次享受到老爹护短,第一次看老爹和别的高官针锋相对,此时又是第一次看到老爹怒翻人旧账。因此,他只觉得今天这趟上朝简直是精彩极了,但不免有些遗憾自始至终自己都被护在后头,没什么说话的机会。
可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一声磬响,紧跟着,刚刚还充斥着咆哮和各种窃窃私语的奉天殿中鸦雀无声,紧跟着就是皇帝那懒洋洋的声音。
“都够了没有?朕只不过是让你们议一议二皇子当街欺辱刘家女的事,你们倒是给朕离题万里,居然还翻起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旧账!陆筑,你家老师刚刚说了你这么多好话,你现在给朕说说,刚刚兵部侍郎赵卿所言,你怎么看?”
陆三郎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他轻蔑地斜睨了赵侍郎一眼,随即直截了当地说:“皇上恕臣直言,他那番话,简直狗屁不通!”
就算陆绾知道陆三郎这脾气,此时见陆三郎竟然在御前这般粗鲁,他也不禁吓了一跳。而张寿更是以手扶额,心想陆三胖就是陆三胖,故态复萌的时候谁也拦不住!
抢在赵侍郎和其他那些震惊的官员叱责之前,皇帝却饶有兴致地问:“怎么个狗屁不通?”
“他那个吹捧成才子的儿子,连个连续加法连续乘法的快捷运算都不会,之前交到顺天府衙的三道题还是抄人家的,却还好意思指责我家老师欺世盗名,简直笑死人了!赵侍郎懂个屁的算经,十四环文字锁放在他面前他就只会干瞪眼,耍嘴皮子倒是溜!”
陆三郎这人,有时候像油滑狡黠的死胖子,有时候也很容易被感动,甚至做出冲动的事,但很多时候,他是一块货真价实的滚刀肉。
所以,痛骂过赵侍郎过后,他就直接扬起脖子冲人冷笑道:“解不开那个匣子,就要老师把之前皇上赏他功劳的那些官职撤回来?那要解得开呢?你这兵部侍郎让出来给他当?”
他一面说,一面突然用极度不善的眼神瞪向了陈主事:“要是我们师生解得开,吏部这位陈主事是不是也可以把他的主事让给我这个九章堂斋长?是不是可以给九章堂其他日以继夜计算不停的监生们一个官当?站着说话不腰疼,哦,不对,羡慕嫉妒恨就不要找借口!”
张寿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当时面试那一天,陆三郎那句自己蠢就不要找借口,忍不住莞尔。而他这一笑,终于成功把陈主事给激怒了。
“黄口小儿,你要是能解开那个难题,我把这个兵部主事让给你当又如何!”陈主事说这话时已经彻底把心一横。你爹陆绾之前就罚俸半年是待罪之身,张寿更是根基不稳,我就不信你在忙着婚事的时候,还会专心致志做正事!
见陈主事和陆三郎彼此互瞪,皇帝突然嗤笑道:“很好,是不是你们还想要朕做个见证!”
话音刚落,一旁始终都在看热闹的勋贵队列里,渭南伯张康却突然慢吞吞地出列说道:“回禀皇上,臣倒想要请皇上做一个见证。臣昨夜见过陆三郎,他说,那密匣约摸能解开。”
陆绾顿时大吃一惊,正要说定是陆三郎报错了信时,他那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就吞了回去。昨夜陆三郎悄悄带人出去了一趟,不知道去了哪,回来后就和张寿折腾到半夜,难不成是那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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