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乘龙佳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再说了,毕竟是要解开太祖遗物的谜团,他要是做点贡献,那日后也有吹嘘的由头嘛!
所以,他急中生智,眼珠子一转就笑了起来:“张博士,你这一片苦心,在天上的太祖爷若是知道,也一定会保佑你的。不如这样,我有一大批徒子徒孙,挑几个给你帮忙,如何?”
没等张寿答应或拒绝,孙木匠就义正词严地说:“老张那儿,徒弟也一大堆,只要我去张口,他知道是你要人帮忙做事,那也肯定会派最好的徒弟来帮忙!”
“这倒是好主意。”张寿笑了笑,随即却摇摇头道,“可我这边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进展,所以未必要最好的,却要最有长性的,最能吃苦的。不如这样,我回头亲自去孙师傅你和张师傅那边一趟,挑两个人如何?我会和他们签长契,给工钱,绝不亏待他们!”
孙木匠顿时乐了:“那倒是好!张博士你是京城最聪明的人,需要的肯定也是聪明人,我和老张手底下那些小子,干活的力气倒是有,但真正要说有脑子的,那却是说不好能有几个。你亲自去挑,只要你看中的,全都拉走。至于工钱什么的,你倒不用忙,在我那做事的,除却几个我出师的徒弟,大多数都是还没出师的,包吃包住就行了!”
“既然如此,那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吧!”张寿见孙木匠登时大吃一惊,他就笑了笑说,“我不知道阿六那小子是怎么把孙师傅你带出来的,说不定你家里眼下急坏了。他做错了事情,我当然得出面弥补,此时亲自送了你回去,那也是应有之义。”
孙木匠先是一愣,随即就笑容可掬地说:“张博士你真是太客气了,让我怎么好意思……哎,别说你这儿,就是那些豪门大宅,下人狐假虎威做错事情,那也是有的。刚刚那位小哥年纪太小,说不定会错了你的意思……”
两个人客气了一番,张寿便送了孙木匠出门。想到刚回家就又要出去,见吴氏闻讯出来,他不禁有些愧疚,可他说明原委之后,吴氏就嗔怪地斜睨了门口的阿六一眼,这才对孙木匠说:“家里小孩子不懂事,委屈了客人,是应该阿寿亲自送你回去才是。”
吴氏说着顿了一顿,随即就叫了刘婶出来,吩咐道:“厨房里正好有现做的点心,你去装一个食盒。阿寿你且等我一会儿,我记得箱子里还有一块颜色不错的料子,我本来还想不出能做什么,等我去一块包好了拿来。”
孙木匠赶紧推辞,可却不过盛情,最终就眼见吴氏匆匆入内,不一会儿,阿六已经面无表情地从那个看似是张家厨娘的刘婶手中接过一个满满三层的食盒。等吴氏回来,她手中恰是拿了一块包裹好的细软料子。见此情景,他仅剩一点怨气也飞到了爪哇国,连忙谢了又谢。
等到出门之后,作为一个老京城的他一眼就认出这儿确实是赵府后街,心下就更踏实了。可他刚刚一只脚踏上马车,却发现不远处赵国公府后门口出来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少女,身后跟着三两随从,竟是径直往这边走来。只一瞬间,他就醒悟到那是何许人也。
不就是传闻中张博士那位出身高贵的未婚妻,赵国公府的大小姐吗?确实漂亮得不像话!
匆匆过来的朱莹一见这架势就忍不住问道:“阿寿,你这是又要出门?”
“阿六给我强请了孙木匠过来,我这会儿送他回去,顺便到他那儿挑两个徒弟帮我做点事,也许还会去拜访另外一位张铁匠,所以回来可能要很晚了。”张寿歉意地对朱莹笑了笑,还没等他继续往下说,就只见大小姐嗔怒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难得休沐,你还忙成这样……本来娘是想请你和吴姨去家里用晚饭的,现在索性只请吴姨一个人了!早点回来,赶不上晚饭还赶得上夜宵,祖母和娘有话对你说!”我也有话要对你说,今天德阳公主给我明白回话了!
“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大小姐如此通情达理,张寿当然不会说什么废话,笑着点点头。而一只脚上了车的孙木匠也赶紧跳了下来,赔笑对朱莹行了礼,见这位在外头出了名脾气大的千金大小姐竟然很和善地对他含笑打了招呼,随即才进了张家院子,他不禁暗自纳罕。
传闻这种事,看来还真是做不得数!人家朱大小姐,明明是待下和气有礼的人……
一路上,因为外头驾车的是阿六,孙木匠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因此也就是顺着张寿的话头随口胡侃。等到马车停下,他探头一张望,见果然是自己家,这才如释重负。他首先跳下车,发现门前一个人都没有,不免火冒三丈,快步到了门口就响亮地咳嗽了一声。
随着这声音,立时就有一大堆人从门口涌了出来,为首的那个更是几乎夸张地一把抱住孙木匠,嘴里连声说道:“师父你可是回来了!大伙儿简直吓得要去顺天府衙报案,好端端的人突然就不见了,也没见你出门……这是去哪儿了?”
正下马车的张寿又好气又好笑地扫了阿六一眼。之前乍然发现孙木匠被黑布套头带来的时候,他还觉得阿六兴许是图效率,或者说图省事,可路上想了又想,他就发现不对劲了。阿六是沉默寡言,又不是缺心眼,这么干有好处吗?
仔细想想,其实有好处,阿六做了一件蠢事,但只要事后他客气真诚地对待孙木匠,好好安抚人家那“受伤的心灵”,那么就能进一步维持住自己那温润如玉君子的人设。
果然,在徒弟那关切的询问之下,刚刚还很威严的孙木匠立时就尴尬了起来,但随即就摆出师父架子呵斥道:“那是因为你们分神没注意到我离开……好了,少说废话,快去,把厅堂收拾出来,你们师父我要招待贵客!再回去拾掇拾掇你们自个,一会儿到厅堂来拜见!”
见年岁不一的学徒们纷纷好奇地打量自己,但很快就在孙木匠的催促下匆匆回去,张寿就信步来到了孙木匠身边,赞叹了一番孙家这鼎盛气象。
他知道,这年头的木匠也好,铁匠也罢,因为没了匠籍这样一种束缚人身自由的东西,学成之后远比种地更赚钱,做得好的如孙木匠,那更是比酒肆茶馆的东家都要富有,因此寻常人家常常会把孩子送来当学徒。管吃管住,二十几岁往上再看水平决定是否能出师。
当然,碰到那种黑心师父,为了多一个免费劳动力,永远不放你出师,那也是有的。
但孙木匠显然并不是这种人,等到他跟着人到了厅堂坐下,一个尚在总角的小学徒来送了茶,不消一会儿,换上好衣裳的学徒们出来,他就先介绍了张寿的身份。
“这是国子博士张博士,不久前皇上才刚钦点了他进翰林,如今已经是正六品了。别看京城那么多才子,谁都及不上他!他如今想要找两个人帮忙做点事,所以就到我这儿来挑人了。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你们平日擅长什么拿手的,还不赶紧说来给张博士听听?”
是骡子是马,赶紧拉出来溜溜,错过这个村,那可就没那个店了!孙木匠这明明白白的暗示过后,立时就只见自己这些徒弟们纷纷交头接耳,继而一个个眼睛贼亮。





乘龙佳婿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单摆和脉搏
如果说孙木匠因为平日里常常和豪门大院打交道,再加上两次相见,张寿都丝毫没有朝廷命官,公府贵婿的架子,说话客气有礼,所以还能在张寿面前相对保持一个名匠的那点气度,那么,他那些还没出师独立门户的徒弟们,就完全没有这样的底气了。
如果是别的国子博士,他们不认识,也就敬畏惊讶一下师父能请来这样的贵客,可是张寿不一样……这段时日张寿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
从最初别人口中因为走运才和赵国公府大小姐订下娃娃亲的乡下小子,到成为国子博士,当了一大帮贵介公子哥的老师,掌管两堂,再到因为各种各样的功劳升了六品……他们就只见这位芝麻开花节节高,眼瞅着便是当今皇帝近来最赏识的红人!
因此,几个会来事的立刻忙不迭地行礼,其他人醒悟过来之后也慌忙跟着乱糟糟拜见。至于在人面前毛遂自荐时,却又是最初那个在门口率先迎接孙木匠的机灵学徒抢了先。
“张博士,我跟着师父学艺已经六年了,各式各样的木工活,我样样都会……”
这一次,他没能把话说完,因为旁边立时便有一个资历比他更老,面相也比他更老的学徒打断了他的话:“张博士,我跟着师父学艺十二年了,那些榫卯结构,我闭着眼睛也会,很多活我一个人就能做!不说别的,这儿不少师弟们,还是师父吩咐我去带,去教的!”
张寿一听就明白了,这竟然是个大师兄的角色,当下便笑着冲其微微颔首。能让孙木匠放心让其去带教,这位大师兄的技艺,哪怕还谈不上精湛,肯定是很过关的。
果然,在这位老学徒当仁不让毛遂自荐之后,其他人稍微安静了一点,可下一刻,众人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争先恐后地开始推介自己,那不遗余力的样子,就连最初很热心的孙木匠都忍不住微微皱眉。
然而,他却哪里能想到,他那些徒弟们对张寿趋之若鹜,还有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理由。
别的不说,在外间传言中,张寿为人处事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但凡做成了什么事,立下了什么功,全都不是自己一个人包揽,定然会分润到其他人身上。不管是那些半山堂中的贵介子弟,还是那些九章堂中的贫穷监生,只要出力了就一定有功劳,这几乎是铁律。
给这样一个人做事,岂不是比给师父做牛做马,却只能逢年过节有几个红包强多了?
而张寿面对眼前这人人自荐的情景,自然而然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而,他很快就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不要再争了,而是丢出了条件:“众所周知,我在国子监九章堂中授课,如今要做的东西,也和算经有脱不开的关系。所以,手艺很重要,能否理解算经也很重要。”
说到这里,他就侧头看着孙木匠,满脸诚恳地说:“能否让我单独问每个人几句?”
孙木匠听到张寿还要问算经,顿时有些措手不及。他正想说自己这些徒弟们,识字全的都很少,却见张寿又真挚地解释道:“孙师傅放心,我当然不会用九章堂招生那种题目来考校他们,更多的是想看看他们举一反三的能力,而且,还需要你帮一点忙。”
虽说心里有些疑惑,但张寿解释得入情入理,孙木匠最终还是答应了。然而,等到他先把徒弟们撵了出去准备,而后又在张寿的要求下,搭了一个木架子,随即张寿从怀中拿出了一枚铜坠,让他用一截细长的棉线穿过系住,随即拴在了架子上时,他就完全糊涂了。
而接下来张寿的所谓考问,他也同样不明就里,因为每个人进来时,张寿用手拨弄被细线吊住的那枚铜坠,让其摆动起来,随后就笑着重复完全相同的动作和问题。
张寿会把铜坠拉到相对较高的地方,而后放手,等铜坠摆动了几次过后,又将其放到相对较低的位置放手,再次等其摆动数下,然后才问道:“你觉得前后两次从高低不同的位置放手,铜坠周而复始从左到右摆动一圈时,哪一种耗时长,哪一种耗时短?”
孙木匠冷眼旁观,就只见一个个徒弟在冥思苦想之后,有人说在高处放手后,铜坠摆动一圈用时长,有人说在低处放手之后,铜坠摆动一圈用时长,总之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他竟是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徒弟里还藏着那么多口才好的。
而张寿也不揭晓答案,对每个人的回答都笑着点点头以示鼓励,直到最后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走进屋子。少年瞧着不过十五六岁,神情有些畏缩,尤其是看到孙木匠之后,更是有些战战兢兢。而刚刚对徒弟们一直都很和蔼的孙木匠,此时却沉下了脸。
“关秋,就你那三脚猫的木匠功夫,还敢来这儿?还不赶紧回去练你的大锯!”
“我……”
“等等。”张寿却笑着阻止了吹胡子瞪眼的孙木匠,温和地说,“孙师傅何必苛责他,来都来了,就让他也看一看,想一想好了。”
张寿同样演示,同样询问了一遍,接下来就只见少年关秋攒眉苦思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情景,孙木匠便没好气地说:“张博士,我这个徒弟没个长性,让他做器具,他老是走神;教他画线,他啰啰嗦嗦一大堆问题;让他做那些细致活,他又没那手艺。跟我四年了,没多少长进,亏得我和他爹是老交情,否则这种徒弟我哪会留着!”
张寿听了也不以为意,见那关秋自始至终低着头,仿佛是窘迫,又仿佛是对孙木匠这话已经习以为常,他就开口问道:“怎么样,你觉得前者用时长,还是后者用时长?”
他的问话迎来的却是沉默,就在连张寿也有些犯了嘀咕的时候,却只听关秋突然开口说道:“张博士,你能不能再演示一次?先让铜坠从第一种高度落下,周而复始摆动十圈,再换另一种高度,也摆动十圈,可以吗?”
对于这样一个要求,孙木匠张口就想骂,而张寿却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即笑着应道:“好!”
他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真的就这么试了两次。而当第二次高度较低的摆动被他主动伸手停了下来时,他就只见刚刚一直都显得木讷的关秋沉声答道:“用时应该是一样的。”
听到这样一个答案,孙木匠顿时眉头倒竖:“你不懂就休要胡言乱语……”
“孙师傅,别急。”张寿阻止了要骂娘的孙木匠,因笑道,“为什么你觉得用时一样?”
关秋犹豫了一下,最终坦然说道:“我扣住自己的脉门数过数,脉搏数目是一样的。”
没等孙木匠骂娘,张寿就饶有兴致地问道:“人的脉息可是会变的,你怎么会觉得准?而且,你怎么能保证你的脉搏,就在一周开始的时候也同时跳动,能够开始记数?”
“我刚刚尽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而且,我并不是测十次,我测了其中七次,挑选的是铜坠落到最低点,又或者最高点的时候,我的脉搏正好跳动的时候测的,这样一圈测下来比较准,而且……”
没等关秋把话说完,张寿就伸手示意他不用再说,这才笑呵呵地说:“能想到用这样的办法来计算,而不是纯粹靠猜,靠感觉,你有点意思。”
他说着就转身对孙木匠颔首道:“孙师傅,这个孩子不错,我想他应该能帮上一点忙。至于另外一个,你挑个手艺好人老实的就行。至于那个能帮你带教徒弟的大师兄,我就不夺人所爱了,你想必也离不开这样的得意弟子。”
孙木匠虽说夸口说任凭张寿挑选,可如果人家真要把自己在室学徒中最得力的那个给挑走,他还确实有点头疼,所以,此时听到张寿竟然直接要了自己认为最没天分的关秋,紧跟着就让自己挑个手艺好,能做成品,人老实的,他不禁瞠目结舌。
虽说他自己都有些不明所以,可想想人家这位精通算经的博士看重的东西,他看不出来,那也很正常,当下也就没再多问,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大步出去挑人。而他这一走,原本欲言又止的关秋终于鼓起了勇气:“张博士,我刚刚说得,到底对不对?”
张寿笑着点头道:“算是对了,但也只能说,对了大半。”
“为什么只对了大半?”关秋瞪大了眼睛,可随即就意识到,面前不是自己的师父,却是比师父地位更高的那些官老爷。他立刻闭上了嘴,可紧跟着听到的话,他却不禁又惊又喜。
“你喜欢问为什么,这不是坏事。而你有善于发现的眼睛,有善于思考的头脑,这对于我即将要做的事情来说,也非常重要。但是,你既然是木匠学徒,那就不能好高骛远,但凡做事,先把手头的做好,才能去想其他的问题,明白了吗?”
见面前这少年点头如小鸡啄米,张寿不禁暗自点头。等到孙木匠又带了个面相憨厚的青年徒弟进来,他就开门见山地说:“我要做的东西,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工的,所以需得和你们事先定立契约。三年之内,管吃管住,第一年工钱十贯,第二年十五贯,第三年二十贯。若做成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另给一百贯。”
闻听此言,孙木匠不禁嘬了嘬牙。这条件……对于关秋和赵四这年纪来说,极其优厚了!他沉吟片刻,随即笑容可掬地说:“张博士既然这么照顾他们两个,若是回头有什么疑难的时候,随时让人叫我就是,我带出来的徒弟,要有差池,当然该我去给他们收场!”




乘龙佳婿 第一百九十八章 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去了一趟孙木匠家,张寿又马不停蹄地由这位体格雄壮的匠人带路,去了一趟张铁匠那儿,依样画葫芦雇来了一个已经算得上能出师的铁匠学徒。而这一次,他虽说也重复了一遍单摆实验,却是再也没有关秋那样能够令人眼睛一亮的收获了。
即便如此,他依旧非常满意。等到被热情的孙木匠拉着,在张铁匠那儿吃了一顿晚饭,当他再次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树梢了。他本以为朱莹的夜宵只是随口说说,可把门的老刘头笑容可掬地告诉他,吴氏还没回来,他就不得不赶紧赶去了赵国公府。
所幸后门还留着,等候在那儿的江妈妈绝口不提已经苦候了多久,笑容可掬地把他迎了进去,一路上却是闷嘴葫芦,绝口不提府里的事,直接把他送到了太夫人的庆安堂。他才一进门,就听到里头传来了朱莹那微嗔的声音。
“这可总算是回来了!看看满京城那些自命不凡的才子,也就是吟诗作赋四处和人比拼文章而已,谁能像阿寿这样一天到晚忙正经事?”
随着这声音,他就看到正房大门口门帘一动,紧跟着,朱莹已经是没好气地一步跨出了门槛,一看到他就皱了皱眉头。
“小厨房本来都要关了,还是祖母和娘一再吩咐留两个人守着!你也不看看时辰,这都已经快到了亥时,明天你还要去国子监授课,成天那么奔忙,你也不问问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吃得消!吴姨都等得心神不宁,娘差点要差人去打探你的下落!”
张寿顿时大汗:“这是京城,而且是阿六驾车,哪有这么夸张!”
“想当初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还不是京城里出的?”朱莹轻哼一声,到底是转身让了张寿先进屋,自己跟进去的时候,却又戏谑地说,“再说,阿六那小子做起事情来简直是顾前不顾后,请个客人竟然弄得和绑票似的,刚刚吴姨说起,祖母和娘也都啼笑皆非。”
张寿此时已经看到了太夫人和九娘。见这婆媳俩居然都没睡,他上前歉意地行了礼,又冲着吴氏赔了个不是,这才笑道:“阿六这小子哪就真的这么笨,他是故意的,要不是有他对比,孙木匠现如今怎会觉得我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简直是最好说话的朝廷命官?”
太夫人顿时笑了,而九娘也哂然笑道:“我就想,花七的徒弟,怎就至于如此?”
吴氏连忙问了问此行顺利与否,听到张寿说已经请到了需要的人,她也不问张寿请这么些人要做什么,当下笑容满面地说:“阿寿,大同那边来信了,北征的赵国公有了好消息。”
对于这样的好消息,张寿自然也相当高兴:“哦,莫非是赵国公大胜?”
“大胜算不上,不过是连场小胜。”太夫人不紧不慢接了口,脸上却到底是露出了几分宽慰的笑容,“捷报之前被人压了一压,这两天应该就会流传开来。不过,打仗这种事,却也不能看一时一地的胜败,得最终班师,那才知道输赢。所以,我们姑且听一听就好。”
九娘却对太夫人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并不赞同,眉头一挑就直截了当地说:“胜就是胜,败就是败,败的时候就有人大肆宣扬,胜的时候别人却讳莫如深,凭什么?娘你为人不争,我却咽不下这口气。那些在背后捣鬼的家伙,也该付出代价了!”
“对对!”朱莹也立时挑眉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应该把捷报摔在那些御史脸上!要知道,这些年爹虽说没再打过仗,但和楚国公他们咨议军国要务,每逢北边有什么变故,皇上都会召集他们,在沙盘上也不知道推演过多少次战局,那些御史竟敢说他不堪为将!”
她说着说着便已经咬牙切齿,又怒道:“就是大哥现在没消息,何尝不是那些家伙害的!要不是一再让人明里暗里催促,何至于如此!”
“莹莹!”太夫人沉下脸喝止,见吴氏一脸插不上话的不安,而张寿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就问道,“阿寿,换成是你,你是想张扬开来,还是先静观其变?”
“如果是我……”张寿顿了一顿,随即就笑了,“若是按照我的本心,君子报仇,从早到晚,当然是把那连场报捷的消息张扬得人尽皆知,顺便纠集一批人回击那些御史,让人知道,赵国公府的名声可不是他们可以随便践踏的!”
朱莹顿时喜形于色:“君子报仇,从早到晚,这话说得真好!”
可这时候,张寿却话锋一转道:“可这只是最理想的状况,毕竟,赵国公还没有凯旋。如果他回来了,那怎么做都不过分,反正他是勋贵,又不是宰相,用不着肚子里撑船装大度,回击才能对别有用心者显示力量。而现在尚未打完,其实战果暂时压一压不是坏事。”
这一次,九娘和朱莹母女全都皱起了眉头,朱莹更是满脸不高兴。
而张寿却笑着说:“这就犹如灶上正在烧一壶水,如果在盖子上压重物,那么虽说水烧开,盖子也能稳稳盖着,可是,到最后,沸腾的水会用巨大的力量,把盖子连同压的重物全部掀翻,而且滚烫的水还会把围观的人给溅得狼狈不堪。现在沉默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爆发。”
对于这样的打比方,太夫人不禁笑了:“阿寿这话说得好!所以九娘,你不要急,莹莹你也是,等着瞧就行了。等真正尘埃落定的时候,那当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再说,莹莹你爹那边虽说有了好消息,可你大哥和他的‘残兵败将’,到底还没下落!”
1...7374757677...44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