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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龙佳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在如今这个时代,张寿知道,西方钟表业也不过是刚刚开始发展,什么摆钟,什么怀表,全都还没出世,所以他非常耐心地对张康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观察所得”。
果然,张康轻轻吸了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若真是如此,那此物还真是极其精密的计时器。”
他顿了一顿,盯着张寿似笑非笑地说:“当初韩皇后的父亲韩山童曾经宣扬,太祖皇帝乃是宋徽宗之后,太祖皇帝登基之后,追赠了韩山童为王。张博士你觉得,太祖皇帝可是宋时皇室后人?”
“自然不是。我朝国号为明,不是宋,太祖皇帝更不曾改郑姓为赵姓。更何况,光是这样的精妙之物,太祖便来历不凡。”见张康露出了赞许满意的表情,张寿就继续说道,“此物乃是太祖遗物,皇上虽转赐了给我,我却不能因为这精妙绝伦的计时功能,就把东西拆了。可因为此物,我却想到了一件东西。”
“哦,是何物?”
张寿直言不讳地说:“元时郭守敬的大明殿灯漏。”
虽然上次张康还对他展示过地球仪,但地球仪和真正的天文仪器还是有差距的,如果渭南伯张康连这种东西都知道,那么,此人就绝对不能说是什么北虏蛮子了!
“大明殿灯漏?就是元史天文志里曾经提到过的,用来计时的大明殿灯漏?”张康先是挑了挑眉,随即就呵呵笑道,“被张博士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元史天文志里吹得天花乱坠,还记录了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记得那大明殿灯漏是水力发动,和你手中之物不同。”
说到这里,他就叹了一口气道:“太祖皇帝说,元末天下大乱的原因之一,便是因为那些贪财的色目人聚敛无数,以至于民不聊生。而天下大乱之后,这些家伙不是跟着遁入漠北,就是被各地义军杀了个精光,所以元史天文志里,很多西域仪象都失传了。元大都的大明殿灯漏,也早就付之一炬了。”
张寿哂然一笑,因问道:“那如宋时水运仪象台那样的仪象呢?”
“那是钦天监负责的东西,我可不知道。”
张康哑然失笑,随即揣起双手看着张寿说:“说起来,当初葛太师和齐太常,先后都曾经管过钦天监,所以里头那些太史官,对他们还算服气,可你这样初出茅庐的少年却因算经超擢,他们就看不惯了。所以,你要想那边提供器具,解开你手上这计时器奥秘,恐怕很难。”
张寿没想到张康竟然担心钦天监的人为难他。别说这年头的钦天监,就算穷尽举国上下所有的算学天才,要想解密机械手表的工作原理,那也不容易。别看新中国号称纯人工造出了第一辆汽车,那是因为至少有车床等等加工设备,就这年头的理论和工艺水平……呵呵!
当下,张寿便笑着摇了摇头:“我并不奢求钦天监之助,只是想改进一下如今的时计而已。所以,我是想和渭南伯你打声招呼,我大概会再让陆三郎去请两三个年轻且脑子好使的匠人回去研究。当然,不是军器局的。”
张康并没有问,这种事为什么要和我打招呼的蠢话,毕竟,上一次陆三郎扣了几个匠人在那书坊的事情,他就曾经密切关注过。
此时此刻,见张寿那清俊的脸上露着浅浅的笑容,想到当年他一个异族小子,却被睿宗皇帝信赖重用,最终成了伯爵,而后又发疯似的读了半辈子的书,他不禁暗自感慨了一声不疯魔不成活,继而笑道:“既然张博士你有此雅兴,我这个外人就恭祝你日后马到功成了!”
“希望能承伯爷吉言!”
一面拼命回忆着自己关于钟表的那点可怜知识,张寿一面故意兴致勃勃地和张康说了一大通似是而非的原理,连单摆原理的公式都直接对张康挑明了,当然,他完全没指望对方能明白。见张康渐渐眼神闪烁,分明想赶紧结束这次谈话,他不禁暗自舒了一口气。
其实摆钟这种东西除却单摆原理和擒纵结构,还需要不少零件,绝对不是很快就能制作出来的,做出来也是奢侈品,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找几个匠人拿石英砂和碱花时间试验烧玻璃。
但正因为耗时持久,研究这个很适合用来蒙蔽一下外人,让那些家伙对沉迷奇器淫巧的他放松警惕。而对于赐了东西给他的皇帝,也是一个交待。当然,如果能最终把摆钟做出来,那就是万千之喜。在此期间,那些工匠他当然能假公济私,派点别的用场。
当张寿和张康回到了之前那屋子门外的时候,张寿就只听里头陆三郎大声嚷嚷道:“很好,晴雨,就是你了,大伙儿都同意,你来演李香君!不过,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要把这故事原原本本写出来,只怕不是一天两天,那干脆就别一下子写完,写一段,演一段!”
陆三郎说着就顿了一顿,随即嘿然笑道:“你演一段,就让书坊把这你写的这一段故事印出去满城分发。起初几天不要钱,凭你的名气和这个与众不同的故事,日后还愁没人买?不说别的,就那些新出的八股文选集,搭上这个桃花扇的故事,书肯定就更好卖!”
“而等到你演的这戏和书红火了之后,我再请上戏剧大家,配上唱词,满城传唱,那才叫真正脍炙人口,大红大紫!”
当初和陆三郎在马车中戏言书不如剧的时候,张寿就有过这么一个念头,如今发现陆三郎竟是如此的触类旁通,他不由得笑了起来。而张康则是啼笑皆非,侧头瞅了张寿一眼就打趣道:“张博士,你醉心算经和奇器,陆三却沉迷赚钱,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乘龙佳婿 第一百九十二章 死对头
午时前后,人来人往的宣武门大街上,一座外表雅致的二层茶楼却没有客人,早早就被一群护卫给看住了。
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有一辆辆马车又或者驮轿从四面八方汇聚来此,戴着帷帽,又或者大大方方露出真面目的妙龄华衣少女从车上轿中下来,或带着侍女,或就自己登楼。
不消一会儿,二楼就传来了阵阵说笑声。街上路人虽有不少看热闹的,可眼见二楼垂下了竹帘,楼前侍卫环伺,分明富贵气象,等闲人也就是看几眼就走。因此当最后一辆马车抵达,两个装扮相似,气质却不同的少女下车,继而一前一后上楼时,也就引来了不多的关注。
可当她们登楼之后,刚刚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却是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正在和人说话的朱莹更是柳眉倒竖,恼火地霍然起身质问道:“你跑来干什么?我又没请你!”
“我要是不来,天知道你会不会把二姐卖了?”永平公主哂然一笑,她身后的德阳公主连忙低声劝道:“三妹,莹莹只是好意请我出来散散心……”
“如今这种时候,你一个人出宫散心,父皇是肯了,可太后和母后回头若是知道,你少不了一顿说,就是你母妃也得挨一顿责备。我送你一块过来,回头要挨骂也能多一个人分担。”永平公主说着就大步走上前去,直截了当在朱莹对面一坐。
刚刚她和德阳公主一出现,其他各家的女孩子们就都已经起身相迎,朱莹却在永平公主出言讽刺之后,气得直接坐下了。这会儿见这讨厌的死对头竟是自顾自反客为主坐了,她就没好气地一拍桌子道:“好了,今天不论尊卑,她是不速之客,你们也都坐下,行什么礼!”
“今日都是莹莹请来的客人,只说情分,不论尊卑!”德阳公主本来就是腼腆人,此时连忙打圆场,“三妹也是担心我,这才送我来的,一会儿楚公公会来接她去月华楼。”
月华楼三个字一出,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位公主的月华楼文会又要开始了!其他人一想到永平公主一会儿就要走,自然而然舒了一口气,可朱莹却大煞风景地挑眉问道:“这次和上次好像隔了不止一个月吧?什么时候你那八股文大会这么不积极了?”
面对这针锋相对的问题,永平公主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文章自然要酝酿情绪,精雕细琢,再者,上次徐凤阳被你家张寿讽刺得无地自容,京城时文选家乱了一阵子,再邀来评判,不免会有失水准,我就停了一个月,仅此而已。”
本来还想冷嘲热讽的朱莹听到这你家张寿四个字,顿时如同夏天喝了一杯冰水,浑身都舒坦了,当下也懒得再和永平公主争。而一旁已经定下终身大事的刘晴又立时挑起一个新话题,在德阳公主努力却又有些笨拙的帮腔下,其他少女们自然而然就围了过去。
不消说,两边她们谁都惹不起,既然如此,惹不起躲得起!
眼见女孩子们正笑吟吟地在另一边交流着平日那些趣事,从庖厨、胭脂、女红再到家中兄弟姊妹,很不习惯这种氛围的永平公主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到了挂着竹帘的窗边,往外看了看,她就头也不回地问道:“你这些天莫名其妙四处赴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管我呢?”朱莹没好气地来到永平公主身后,口气不善地说,“我还没问你呢!之前那事儿不可能那么巧,你干的吧?”
哪怕朱莹没有明指,永平公主还是遽然色变。她迅速转过身,见刘晴和德阳公主正说到什么趣事,一群姑娘们笑得前仰后合,根本顾不得她们俩这边,她才恼火地瞪着朱莹道:“你有没有脑子,这种事你也敢拿出来说?”
“你既然敢做,我有什么不敢说?你自作主张,差点害惨了人,你知不知道!”
见朱莹咄咄逼人,永平公主自然是针锋相对:“我哪里知道你竟然那样胆大,要不是陆家和刘家出来承认是他们安排的相看,你以为自己能脱身?再说,要没有陆三胖那个胆大包天的,二哥顶多当街乱发脾气,随后就会被大哥撞破惊走,根本不至于事情闹得这么大!”
“哟,一口一个大哥二哥,叫得倒是好听!”
两个人声音都不知不觉压得极低,你眼瞪我眼时,那却是凶光对杀气,仿佛下一刻争执就会变成扭打。然而,如今到底不是她们还是小孩子的那会儿了,彼此互瞪了好一会儿,永平公主就首先没好气地移开了目光,却是硬梆梆地说道:“我警告你,别太自以为是了!”
“用不着你啰嗦。”朱莹哂然一笑,满不在乎地说,“我还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陆三胖这事情一出,我就赶紧进宫去对皇上说了。就眼下这儿的事,我也和皇上打过招呼,皇上说,如果真的能成,那就是我眼光好,让我尽管放手去做!”
永平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皇竟然纵容朱莹如此胡闹!就连自己这个父皇的嫡亲女儿,那也不得不谨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繁文缛节,凭什么朱莹这个赵国公的那儿却可以无视各种各样的规矩,任性胡来?
而眼看永平公主满脸不忿,朱莹又嗤笑了一声:“我这点事敢告诉皇上,你呢?”
永平公主顿时又惊又怒。朱莹这给人牵线搭桥保媒的事,父皇听过自然是当成看热闹,置之一笑也就过去了,自己的那点盘算怎么能说出来?别看父皇最宠爱母妃,也最疼爱她这个女儿,要是知道她在背地里算计两个兄长,绝对不会宽容!
而朱莹见永平公主哑然,这才得意洋洋地说:“所以,如果照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主意,不过是戏耍一下你那两个哥哥,大不了他们打一架,回头闹上一阵,气得皇后两面不是人,可你现在这么煽风点火,一旦被太后又或者皇上知道……呵呵,你还好意思说我自以为是?”
永平公主不禁咬碎了银牙,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地说:“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一个会这样算计,一个会这样冲动……我只不过是辗转让大哥得知了这么一个消息……”
“好了,过去的事,我也懒得说了!”朱莹没好气地打断了永平公主,这才不咸不淡地下逐客令道,“你不是要去月华楼吗?你去当你那才华横溢的高贵才女,我在这当我的蛮不讲理霸道大小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不算计阿寿和我家,我管你干什么!”
虽说早知道朱莹就是嘴硬心软的脾气,从前也从来没因为和自己争吵又或者其他龃龉去太后和皇帝那告状,可此时朱莹话说得如此硬梆梆,永平公主还是忍不住暗恼。可她知道之前就算死不承认那件事和自己有关也没用,最了解她的,确实是眼前这个死对头。
当下她就沉着脸转过身去,可正待要走,她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朱莹那又惊又喜的声音:“阿寿!”
永平公主微微一愣,扭头一看,就只见朱莹已经是将竹帘拉开了一条大缝,赫然正探出身子笑吟吟地从那空隙向楼下招手。想到自己如果这会儿离开,一出门恐怕也要和张寿正面撞上,她干脆就停下了步子,索性转身来到了朱莹身后。
居高临下望去,她就只见张寿骑在马上,正抬头笑着对朱莹打招呼。明明是非常朴素的墨灰色衣衫,可穿在他身上,却越发衬托出了那笔挺的身姿,哪怕是他因为要遮挡正午太烈的阳光而抬手遮眼,可那真挚的笑意依旧从那眉眼嘴角满满当当溢了出来。
“莹莹,这么巧?你是在这邀人聚会?”
即便永平公主素来觉得,那些从科场中过五关斩六将杀出来的方是国之栋梁,张寿如今虽说看似一再超擢,根基不稳,日后未必能走多远,对于背地里那些说张寿和朱莹郎才女貌的说法更是嗤之以鼻,可此时此刻看着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说话,她还是觉得不是滋味。
哪怕她从来不是个爱慕颜色更胜过才学的人,却也不得不承认,张寿除却那潘安之貌,自有另一番和其他人不同的才学。而就是这样一个胸有沟壑的少年才子,却竟然真的和那些只爱一张皮的轻浮少年一样,喜欢绣花枕头一包草的朱莹。
虽说她从来没有倾慕过哪个男人,但费尽心思对她献殷勤的贵介子弟却也很不少,是否真心,她还是觉得自己能看出来。朱莹生来就被家里父兄长辈,宫中太后皇帝捧在手心里,如今还能碰到这样的如意郎君……她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
虽说不知道背后永平公主是何等羡慕嫉妒恨,但就算知道,朱莹也会满不在乎地表示,我就是比你运气好,那又怎样!此时此刻,她笑吟吟地扶着栏杆对张寿说:“没错,我约了一群姐妹在这儿喝茶小聚,这儿的扬州茶点可出名了!你这是从哪来?”
张寿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竹帘缝隙后头那一双双窥伺的眼睛,当下就若无其事地说:“我刚带张琛和陆三郎,还有你二哥他们七八个人去了一趟听雨小筑,敲定了一件事。”




乘龙佳婿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事无不可对人言
听雨小筑!
永平公主的脸色顿时僵住了。即便是她这种深居宫中的金枝玉叶,也听说那是京城无数达官显贵,才子公子们最趋之若鹜的销金窟,没有之一。而张寿不但自己去了那种地方,还带这么多人一块同行,甚至此时出口都毫不避讳?一贯小气的朱莹就这么大度?
她忍不住死死盯着朱莹,果然就看到朱莹沉下脸,没好气地问道:“刚刚可是一大早,你带二哥和他们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上次渭南伯不是邀约我们在那里看了一支十二天魔舞吗?我那会儿觉得她们身段不错,这两天正好陆三郎到一家书坊,看到一本前宋故事集,买了回来,我翻了翻觉得很有趣,有了个大胆的主意,所以就一时起意,约了渭南伯在听雨小筑聊起此事,又见了见十二雨。”
听到张寿用这么平淡的语气提起十二雨,刚刚或惊异或恼怒或疑惑的其他女孩子们,顿时一片哗然。然而,她们更没有想到的是,朱莹接下来说出的话。
“什么你觉得她们身段不错,上次渭南伯邀你,你顶多就看了几眼她们跳的舞,其他时候全都在那品尝美食,自己呆头鹅似的不解风情,还打趣说人家曲项向天歌。那些把她们当天仙美人似的才子们知道了,不恨死你才怪,你去还不如我去呢!”
尽管有些人知道朱莹被家里长辈惯得我行我素,可听到朱莹此时反过来说张寿不解风情,她们还是有些啼笑皆非。至于永平公主,那更是脸都青了,只觉得朱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口无遮拦,实在是太不像话!
“好好好,是你见犹怜,我不解风情!”张寿莞尔一笑,随即就轻描淡写地说,“陆三郎在那书坊里的那部书,讲的是宋末临安城中一众行首的故事,书很有意思,但我觉得,如果让十二雨演出来,应该更有意思,陆三郎,你说是不是?”
陆小胖子没想到张寿和朱莹说得好好的,突然就会把自己给扯进去,愣了一愣之后,他连忙抬头,却也来不及想自己的未婚妻是否在楼上,咳嗽了一下就一本正经地说:“老师说得没错,渭南伯正好和万元宝相熟,所以我们才去说这事。不信,大小姐你问张琛?”
陆筑你这个祸水东引的猪头,你自己解释就够了,还拉上我干什么!
张琛气得鼻子都歪了,然而,当发现朱莹旁边影影绰绰还有个女郎,虽说容貌看不清楚,但看身姿气度,仿佛有点像是永平公主,他一下子想到自己在张寿面前放出的豪言壮志,顿时大窘。虽说他之前那纯粹是气话,可也不乐意在永平公主面前露怯。
“没错,小先生在听雨小筑讲了宋末几个行首的故事,不同于坊间那些常见的才子佳人花前月下,这故事里既有两国相争,也有奸臣昏君,更有仁人志士,格局大为不同。”他说到这里,终于觉得有些掰扯不下去了,立时就跟着甩锅道,“小武,你来说?”
张武顿时头皮发麻。陆三郎和张琛把能说的话全都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而且听到楼上那些清脆如莺啼的女孩子说话声,紧张不已的他想到那天大着胆子去求张寿帮忙,如今这场合也不知道是不是相看,他便使劲鼓起了勇气,大着胆子抬起头来。
而这时候,朱莹却突然开口问道:“听雨小筑白天从不开门,居然能为你们破例?”
面对这个问题,张武不得不绞尽脑汁地解释道:“大小姐这话问的,我却不知道怎么答了。也许是渭南伯面子大,也许是朱二少爷面子大,也许是老师面子大,也许是那位出了名会做生意的万元宝想听听老师和陆三郎的主意……至于我们,其实就是旁边看看热闹。”
“照你这么说,你们就和去凑数的一样?”
见朱莹轻哼一声,张武就满脸诚恳地说:“是的,我们就是凑个人头。当时老师在那复述故事的时候,十二雨还在门外,别说我们从最初的好奇到最后的大受触动,就连她们在门外听着,也忍不住出声叫好。老师那会儿还给了段词,让十二雨当面念来,让我们做评判。”
虽说之前去找张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人要去听雨小筑,可朱莹还真不知道,张寿所谓的新行当,居然是这样一件事。此时听张武说到这,她忍不住问道:“阿寿自己怎么不评判?”
“老师和渭南伯去外头商讨事情去了。”张陆终于瞅了个空子,连忙一脸正色地出来澄清道,“他和渭南伯在外头说了约摸一刻钟的话,这才回来。”
朱莹见竹帘边上那些姑娘们正在面面相觑,她就眼珠子一转道:“这大中午的你们从那边出来,难不成万元宝堂堂京城首富,连一顿午饭都不舍得留你们?”
这一次,一直都没找到说话机会的朱二赶紧抢着开口说道:“万元宝自然盛情留客,但渭南伯似乎另有要事,张博士也说还有其他事,我们当然也就跟着一块出来了……莹莹,这会儿大家都饥肠辘辘了,你既然包下了这座扬州茶楼,这一楼能不能留给我们祭五脏庙?”
“想得美!”朱莹没好气地瞪了自家二哥一眼,“楼上永平公主德阳公主都在,楼下怎么能容留你们?这一条宣武门大街,还怕没地方填饱你的肚子?如果只有一个阿寿还差不多,可带着你们这么多人,那你们只能自己解决这顿午饭了!”
见朱莹毫不犹豫下了逐客令,张寿一时莞尔,扬手告别就拨马前行。他这一走,其他人连忙跟上,而朱二听说楼上还有两个惹不起的公主,也只能悻悻跟着。
眼看他们这一走,朱莹有些恋恋不舍地盯着张寿那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在永平公主那一声咳嗽之下回过神来。她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斜睨了人一眼就慢悠悠地说:“阿寿他们都走了,你是不是也该走了?”
“你以为我想留么?”永平公主气不打一处来地冷笑一声,随即就哂然道,“一大早的,张博士带着几个学生去了一趟听雨小筑,还找了这么一堆理由,真新鲜!我倒没想到,你这一向小气的人,这回竟然大度了起来!”
“你用不着冷嘲热讽,如果阿寿他们真的去听雨小筑寻欢作乐,刚刚只要随便找个其他借口,轻轻巧巧就能把我们糊弄了过去,何必对我说实话?他那个人一贯是温厚诚实的性子,说什么就一定是什么,你要以己度人,那就随便你!”
被朱莹这样一反讽,永平公主顿时恼羞成怒,当下拂袖而去。她这一走,其他那些没说话的女孩子们顿时恢复了叽叽喳喳的本性。刘晴就第一个忍不住说道:“那十二雨名气大得我都听说过,说实话我实在好奇,要她们演的是个什么故事!”
“对呀,可没听说十二雨还会唱戏!居然说不是才子佳人?那难不成是当家主母爱人才华,助了自家夫君,把那位青楼行首娶了回来做妾,又是一个聂胜琼不成?”
虽说各府家教不同,然而,今天能被朱莹邀约到这儿的女孩子,大多不是循规蹈矩,三从四德的闺中千金,如西厢记这样的戏,家里未必演过,可书却肯定看过,所以全都好奇得议论个不停,甚至有人口无遮拦,提到了宋时名妓聂胜琼的故事,足可见文人笔记没少读。
而随着那位姑娘猛然醒悟失言,赶紧捂嘴,有和她熟络的立刻上去打趣,其他人更是嘻嘻哈哈笑得更欢快了。不论她们家里父兄官职几品,是嫡女还是庶女,可是,纵使听雨小筑这样听似雅致院子里的那些行首看似再光鲜,和她们却也仍旧是云泥之别。
因此,无论张寿所说的故事,会不会让那些名妓行首更名声大噪,于她们来说,都是两个世界的人。至于日后的丈夫会不会流连其中……她们谁都不会去想这些。没有阿猫,总有阿狗,如今这年头,就是她们的父兄,也是如此,何必多虑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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