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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之妻(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晨潞
顾晗一愣,继而点头。难道他不信自己说的?应该不会吧。她这一世出门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过来,怎么会知道德济堂呢?
张居龄不再问了,低头喝茶。
杨若一直没有插嘴他们的对话,此时倒皱了皱眉。他兄弟可能会被她的话蒙蔽,他却不会。一个会提醒她小心徐沛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的闺阁女子。他好歹是翰林院的从六品官了,糊弄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直觉告诉他,她在隐瞒事情,或许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顾晗又坐了一会,约莫着巳时差不多过了,就有些坐不住,再晚些大堂哥就该四处寻她了。
张居龄虽然在喝茶,却也时刻注意着她的举动,“想走了?”他问。
顾晗点头,轻声道:“我堂哥还在等着呢。”
张居龄就没再说话。
顾晗起身准备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你们在南锣胡同碰见我的事,不要和顾家人说。毕竟影响不太好。”神色里带了拜托。一旦她出来看病的事情曝光,大伯母第一个就会警觉起来。她再想做些什么事就难了。
张居龄应允下,也没有挽留,让树鸣送她下楼。
而实际上,顾曙已经在玉坊斋门口等她了,顾晗随便找了理由,一拨人就赶在午膳前回了顾府。
顾晗刚走一会儿。杨若也走了,他下午还要去翰林院,走之前问了张居龄一个问题。
“……你究竟对顾家六小姐是什么心思?”
张居龄被问的愣住了,他从不曾想过这些。
树鸣见少爷一人在想事情,也不敢打扰,只进来换了一壶热茶。
张居龄往后靠在圈椅上,眸光灼灼。
物转星移,外面的天空暗下来。夕阳西下,一天又过去了。
张居龄其实已经想明白了,他喜欢顾晗。从一开始的疑惑、好奇、莫名的怜惜到如今想护着她,照顾她……还不算是喜欢吗。
就算一切感觉都是莫名的,又怎样?
喜欢本身就是无缘无故,不可捉摸的。
“树鸣,喊宋大夫过来。”他吩咐道。
张居龄心里轻松起来。她怎么找到的德济堂?又为何来德济堂?都不重要。他愿意让她有自己秘密。但她的病情他却是必须过问的。
等吃过了饭,顾晗就告辞回去了。出了学轩阁,上了一侧的回廊,快到垂花门时,却被叫住了。
“小姐?”桃红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怪异:“是张公子在找您……”她踟蹰着又问:“和外男见面……怕是对您的影响不好,您还要见吗?”
张居龄找她做什么?顾晗有些疑惑,刚才不是见过面了?要是和她说话,在学轩阁不是更方便吗?
还没有等顾晗想出个所以然,张居龄大踏步就到了她眼前。
顾晗看了桃红一眼,低声让她们都退后。
巧珍机灵,拉着巧玲,二人走去了垂花门两侧。这里是内院和外院的交界处,人来人往的最是热闹。不管小姐做什么,她们总要把些风才好。
张居龄低头去看顾晗。她好小,身高刚到他的胸口。单薄荏弱地站在那里,他竟然也觉得十分怜惜。
他在看顾晗的时候。顾晗也在打量他。他找她应该有事情吧?怎么不说呢。
“张公子?”顾晗试探着喊他。
张居龄没出声,盯了她好一会,才说:“你认识我。”
是追问的语气,神情却笃定极了。
顾晗呆住了,本能地反驳:“……不。”
“六小姐,为什么不承认?”腰间的络子迎着风微微摆动,张居龄垂下了眼帘。
顾晗不知道该怎么说,苦笑一声:“我没有……”
气氛沉默下来,顾晗低头看自己的桃红绫绣鞋。
张居龄看着她,没有一点笑容。他对自己的判定非常信任。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陌生人产生关注,更不会这样透彻的了解他的实力与喜好……就算是巧合,也不可能再一再二又再三。
“小姐。”巧珍突然喊了一声,意有所指:“四小姐和八小姐过来了。”
顾晗的左手不自觉握了下,屈了屈身:“张公子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一步了。”她不想她们看到她和张居龄在一起待着……二房够举步维艰了,不能再因为自己的名声扯上点什么。
她毫不遮掩的焦急让张居龄顿了顿:“好。”
顾晗略一点头,和他错身而过,丫头、婆子们赶紧跟在身后。穿过垂花门,就是青砖甬路,两侧是栽种的茶花树。这时候正是开花的盛期,花朵多为红色。枝青叶秀,艳丽缤纷。
远远地,顾昭和顾昣也看见了顾晗。
“六妹。”顾昭笑着喊她,行了平辈礼。
“四姐。”顾晗回了礼,问道:“你和八妹这是去了哪里?”
“……闲着无聊,走走而已。”顾昭举起手腕上的和田白玉手镯,笑盈盈地:“昨天去给母亲请安,母亲一高兴便赏我了,六妹以为漂不漂亮?”二婶母小家子气的很,从未见她戴过什么珍贵的饰品,顾晗就更不用说了,病秧子一个,有银钱也是拿来吃药了。她就是要炫耀一下。祖母偏疼又如何,比着她,顾晗照样过的不好。
“母亲的东西,件件都是稀品,六姐常年在屋里闷着,怕也没见过呢。”顾晗还没有说话,顾昣却抢了先,说完便娇俏地捂着嘴笑。
“几日不见,八妹的眼力倒是涨了不少。”顾晗看了顾昣一眼,淡淡地,“看来祖母没少提点你吧?”大伯母管着顾府庶务,什么好的自然是先落到她那里,这和田白玉手镯水头十足,是个价值不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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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喝口热茶吧。”巧玲端了盏碗递给顾晗。
顾晗没吭声, 伸手接过, 抿了一口, 眷恋地望着四周。她分明已经死了, 魂魄未散时还听到张居龄和周浩波的对话……昨晚醒来,竟回到了春在堂,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弄不清楚。不过,这里的一切她倒熟悉之至。不大的院落,粉墙黛瓦。一溜五间上房, 三间正房两间耳房,耳房单开门, 通着外院。两傍是东西厢房。
小厨房紧挨着大门。院内除了两株紫玉兰外,还有一棵桂花树、一棵紫薇树。
廊沿之上放了数盆花草,几个小丫头正忙着剪枝、浇水。
春在堂坐落在大兴顾府, 是顾晗未嫁人时居住的闺房。巧珍、巧玲是贴身伺候她的一等丫头。前世她嫁入张府, 两人也一起跟过去了,对她很忠心。
“小姐,二小姐来看您了, 在门外侯着呢。”桃红走到顾晗的身边,打断了她的思绪。
桃红口中的二小姐是顾家大房的嫡女, 顾府的嫡长孙女,名字叫顾晴, 年十五, 生的很是秀美聪慧, 比顾晗大了几个月。
“二姐?”顾晗随意问了一句,没了下文。
桃红“嗯”了一声,笑道:“二小姐像是从老夫人的住处过来的……约莫是老夫人惦记您。”老夫人是顾晗的祖母武氏。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既全了武氏对孙女的慈心,又带了顾晴和她姐妹相处的情分。顾晗慢慢地抬头打量桃红,如此的心灵嘴巧,在她这里当个二等丫头倒是委屈了。
“请进来吧。”顾晗寻思了片刻,随手把盏碗放在临近的廊沿上,轻声交待。
桃红点头往院外去。
顾晗记得自己前世和顾晴的关系很好,事事同她商议,甚至嫁给张居龄还是由她劝就的。不为别的,同为顾家嫡女,心里总是比旁人更亲近些。
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到后来她为什么骗自己说周浩波死了?
周浩波和顾晴之间难道还发生过什么故事?
“六妹,听闻你病了,我总是不安,必定亲自瞧了才会放心。”顾晴带着两个丫头,笑靥如花地走到顾晗面前。
“我只是着了风寒而已,最近也好些了,多谢二姐挂念。”顾晗微一屈身,端详顾晴,见她穿着紫色腊梅傲雪纹褙子,雪白色月华裙,一举一动间身姿十分婀娜。紫色代表尊贵,很符合她顾府嫡长孙女的身份。
“那就好。”顾晴招手让丫头把带的糕点奉上:“这是你最爱吃的红糖酥饼,我院里小厨房新做的。”
顾晗让巧珍接了,转身把人往屋里让。
“昣姐儿还小,前几日冲撞了你,可不能往心里去。”顾晴去拉顾晗的手,低声说道:“……我已经训斥过她了。”
她最不喜欢这位堂妹的性格,身体弱还罢了,偏生心思重。本来是姐妹间的斗嘴,谁知隔夜后竟气病了,还说是什么风寒,明明就是气量小……劳烦祖母唠叨说姐妹不和。她在几位妹妹中最是年长,不免要过来劝导几句。
“怎么会呢。”
这么说,倒像是她的不是了。顾晗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她明白顾晴说顾昣冲撞她是什么意思。前世时,顾昣有一次说她在娘胎时克死了父亲……母亲怀着她时,父亲死了。正是如此,她才特别的敏感,最忌讳这样的话,当时一听便又怒又恼,发了好一顿的脾气。气急攻心的,回来就病倒了。
人都是会变的。她前世时没有心机,单纯过度,只认为是顾昣心眼儿坏。这一世却不一样了,她嫁入张府的那些时间,也不是白待的……后院数不尽的为难算计似乎都还在眼前,顾晗下意识就开始琢磨这件事情发生的根本。
顾昣是顾晴的庶妹,模样文静,性子却活泼精明。顾家一向嫡庶分明,单是顾昣一人,万万不敢如此恶毒的攻击她,除非后面有人指使。不管是谁?总和大房脱不了干系。
大房人丁兴旺,伯父顾景然妻妾儿女成群,伯母赵元灵生了顾府的嫡长孙,嫡长孙女……主管着府内中匮,地位稳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顾晗咬了咬唇,她们二房比着大房可就天差地别了。早在自己还没出生时,父亲和三叔一起外出办事,出意外去世,留下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分别是顾晗的母亲孙氏,嫡亲哥哥顾暖,庶姐顾晞。
二房没了男人,就没了主心骨。母亲一人苦苦地撑着,时常还要面对大伯母的挤兑,说话都没有底气。
转眼间,姐妹两人进了春在堂正室,分别在圈椅上坐下。有丫头上了茶水和点心。
“好几日没去正房请安了,祖母的咳疾可有好些?”顾晗问道。
顾晴微叹:“还是老样子,早起和晚间的时候,咳的更厉害些。祖母总是操心你,向二婶母问了好几次。”
顾晗垂手不语,二房势弱,祖母多半是帮衬的。
顾晴见她不语,微微敛眉,告戒道:“你心胸也要开阔些,不必为了流言什么的作践自己的身体。害得祖母担心不说,也不是孝道的作派。”
“……自然不会。”顾晗看也没看她,独自端着盏碗喝茶。顾晴明眀知道是顾昣违逆在先、却对她言语上如此不客气,绝不是她记忆里的姐妹情深。不过,既然老天让她重活一次,这么些如浓雾般的谜团,她定然要一一解开。
想到周浩波的狼子野心和对她所做的事情,顾晗忍不住抿紧嘴唇。她恨自己的识人不清,白葬了性命不说,还被利用伤害了张居龄。
罢了。
这一世,她欠张居龄的,别人欠她的,都应该清楚、明白的偿还……
顾晴兀自说了一会,见顾晗不言不语,心里不喜,也觉得没意思,喝了一盏茶后,就起身告辞。左右她也来探望过了,祖母问起来,她有说辞就行。
顾晗没有挽留,亲自送她出了院门。
玉清小筑是顾晴住的地方,离春在堂不远,走过石子积成的甬路,再途经一片竹林便到了。顾家嫡女的院落布局都是一样的,只不过顾晴喜欢牡丹花,她又素来受宠,玉清小筑里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牡丹。
竹林旁边还有一处房屋,比玉清小筑小了许多,是一明两暗三间上房,名曰竹亭,为顾晞的住所。顾晞是二房的庶女,比顾晗年长二个月,因长相妩媚美艳,很不得武氏的喜欢,以为太过于俗气。
一阵风吹过,竹叶哗啦啦响成一片,很是清幽。
顾晗站在大门口发了一阵呆,顾晞是她的庶姐,人很直爽也懂得隐忍。前世,她在顾晴的教唆下不待见顾晞,母亲孙氏又不重视庶女,后来由祖母做主匆匆嫁给了商人,听说日子过的很不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顾晞自小养在母亲的身边,对生母没什么感情,自己病着的时候,她常常去侍疾,很是用心。难得的老实人了。这一世,希望自己能帮衬她一二,至少让她在顾家的日子好过些。
“小姐,起风了,咱们回屋吧。”巧珍见顾晗的眼神直勾着,担心她体弱受不得风,开口提醒。
顾晗答应一声,转身往屋里走。
前尘往事皆成云烟,过去的便过去吧,人总要抓住当下,往前走才是。她如是劝说自己。
作为大房唯一的庶子,赵氏对他还是不错的,当下便笑道:“赶紧让他进来,刚好他大哥也在,待会儿留下一起用晚膳。”
丫头传话后,打了帘子,紧接着走入一个身穿千竹紫云外褂的少年,约十岁左右的年纪,眉眼和顾景然有三分相似。
到了顾景然和赵氏身边,顾暄拱手行礼,恭敬道:“父亲,母亲安好。”
顾景然摆手,说道:“翰林院的事情繁琐,我脱不开身,也没有问过你的功课,听你师傅说给你讲.大学的格物致知……你总是理解不透……按照自己的意思先给我讲一遍。”
他看着自己的庶子,聪明倒也聪明,就是天赋远不如曙哥儿,性情偏还天真、懒散,教都教不好。
被父亲问起学业,顾暄紧张的汗珠都冒了出来,结结巴巴地:“……在实事里追求物事,内心才会平静,才能更好地解决问题。”
顾景然摇摇头,显然对答案很不满意,“所谓格物致知是在物事上按法取舍,要懂得什么时候停止追求,然后在静心思考问题的过程中,长见识懂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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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龄又领了顾晗去西次间看, 这是他读书、公务的地方。有书案、书柜还有一个四扇松柏梅兰纹屏风,再往里面就是罗汉床。倒也简单利索。
顾晗转了一圈, 笑道:“那里都好, 就是觉得太素了……除了绿色还是绿色, 一点别的颜色都没有……都不热闹。”
“什么意思?”张居龄问她。
“就是要多摆些时兴的花朵。颜色呢, 就红黄紫粉蓝都要有……热热闹闹的, 多好。”顾晗指了指书案的一角, 说道:“我瞧着那里, 就缺一个花瓶。”
“……都听你的。”
张居龄一脸的宠爱, “晗儿说什么都好。”
夫妻俩在闻香居又走了会, 张居龄怕顾晗累着,就和她一起回了秋阑阁。
午膳后。顾晗坐在香妃长榻上给孩子做鞋袜,张居龄就坐在她身边看一本煮茶的书。是顾晗常看的, 旁边还有简单的批注。他觉得很有趣。
顾晗偷偷地看了看他,觉得这样的生活挺满足的……再等孩子出生了,他们一家三口同吃同住,同睡同睡。那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好日子了。
门外传来小丫头的通禀,说是宁氏过来看她了。
“请进来。”顾晗起身去迎, 给她行礼,说道:“大嫂嫂安好。”
“可不敢给我行礼,你身子重, 快起来。”宁氏赶紧扶住了顾晗的胳膊, 跟着她的春哥儿也屈身行礼:“三婶母万安。”
“春哥儿真乖。”
顾晗笑着去拉他的手, 几人便往西次间走去。
张居龄也起身给宁氏行礼, 宁氏可不敢受,慌张给行了平礼……他可是张家最有本事的人,怎能给她行礼。
“三叔叔好。”
春哥儿被教养的好,见了张居龄也知道拱手行礼。
小小的人,一本正经的模样,喜的丫头们都捂着嘴笑。
“好。”张居龄揉揉他的头,拿了碟子里的桃花酥递给春哥儿:“……诺,吃不吃?”
春哥儿双手接过,声音清亮:“谢谢三叔。”
“春哥儿好乖巧……”
顾晗不由得招了他近前,捏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婶母这里的糕点随便你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不好?”
春哥儿抬头看了她一眼,去了宁氏身边,“好。”
“……别夸他了。”宁氏笑着和顾晗说话:“等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定比他还要懂事、乖巧。”
“承嫂嫂吉言。”顾晗摸着肚子微微地笑。
几人坐下说了一会儿话,张居龄见宁氏拘谨,就找个由头挑帘子出去了。
“大嫂嫂喝茶。”
顾晗亲自给宁氏倒了盏茶。
宁氏端起喝了一口,让嚒嚒领着春哥儿去外边玩,“三弟妹,实不相瞒,嫂子今儿来,是有事情要和你商议的。”
“嗯?”顾晗愣了愣,“你说。”
宁氏叹气,“还是四妹妹……她出了些事情,现如今不吃不喝的,大夫也来看过了,说心绪未解……母亲喂她吃药,她都不肯。”她长吁一口气:“母亲没办法,找了我,让我去劝她……我笨嘴拙舌的,四妹妹她根本就听不进去……”
宁氏自己说了一阵,见顾晗一直不吭声,就有些尴尬,“三弟妹,母亲都急上火了。和我说了一些四妹妹的事情……”王氏当然不会说自己的女孩儿倒贴人家还不要,倒是骂了顾家人面兽心。还说顾晗明摆着向着外家人,不理顾家人。
当日的事情闹成那样,王氏再不许别人往外传,宁氏也听说了些。她做人家儿媳妇不好说婆婆,却也觉得张居思的行为实在是有失体统。
一直冷场也不好,顾晗就顺着王氏的话问了句:“四妹妹她怎么样了?”
“大夫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她一直呆呆的……母亲很担心,哭天抹泪的。”王氏说道:“我听母亲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想让你去劝劝她,大夫也说了四妹妹的这种症状需要开解。我就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
顾晗摇摇头:“大嫂嫂,不是我非要驳你的情面,我是身在事中的人,又如何去劝解四妹妹。”
宁氏没想到她会拒绝的这样直接,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这……”
“大嫂嫂是个明白人,四妹妹做的那些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母亲还一昧地偏袒她。她们这个样子,我自认没有那么大的气度,还要不计前嫌,甚至还不计较她算计我的嫡亲哥哥……”顾晗声音有些淡:“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她自己作下的,总要自己去还。别人是插不上手的。”
宁氏被说的脸一红,“三弟妹说的句句在理,倒是我鲁莽了。”她原也不想过来找无趣,就是王氏暗示的太明显,不好推辞而已。
桃红在外头听到俩人的对话,截了送西瓜进去的小丫头。她亲自端着送上去,笑着说:“……大少夫人,我们少夫人见你过来,说天气热,让我们去切西瓜,这还是一大早就在井水里败着的。最是清凉甘甜的,您尝一尝,看口味怎么样?”
宁氏本来还觉得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听桃红这样说,心里就舒坦些,说道:“三弟妹是最体贴的……是三弟有福气。” 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果真甜滋滋的。也凉爽。”
“那就好。”顾晗笑了笑:“你要是喜欢,待会走的时候,我让人给你带两个。只是春哥儿年纪小,脾胃弱,别让他吃多了。”
宁氏听她如此地顾念儿子,心口就一热,“是你想的周到。”她顿了顿,又说道:“你放心,母亲那里我知道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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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氏是晚上去的桂花苑, 她说道:“……三弟妹身子虚弱的很,媳妇儿去的时候她还在榻上躺着呢, 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别说让她劝四妹妹了, 媳妇儿看着她自己都顾不得自己了。”
王氏眼一瞪:“你有没有说明是我的意思?”
“媳妇儿说了。”宁氏低着头:“但是, 三弟妹她那模样, 连塌都下不了……怎么劝能四妹妹呢?”
“这个小贱人。一定是装的。”王氏一想起女孩儿, 就感觉心被揪住似的难受, 气得直骂:“她天天都活蹦乱跳的, 怎的让她做点事就摆一副死样子……”
“母亲, 三弟妹她是真的不舒服。”宁氏见王氏的话语实在难听, 禁不住就替顾晗辩解:“我听闻她自从怀上孩子后就没有断过保胎药……可见身子也是真的弱。”
“怀孩子生孩子,那个女人不经历这一遭,偏生她娇气。说白了, 还不是她自己没有福气,碍着别人什么事了。生下来生不下来都是各人的命数。”王氏摆手让大儿媳妇下去:“你回去照顾春哥儿吧。”这么点小事就办不利索,大儿媳妇也是无用。
宁氏忍了忍,她觉得王氏说话太刻薄,开口道:“母亲……”
她才喊了声, 丫头茉莉就拽了拽她的衣袖。宁氏愣了下,随即就屈了身下去。
夏夜,稀稀落落的星子挂在天上, 一闪一闪的, 像萤火虫一样, 有着微弱的光。
宁氏主仆几人往静坞的方向去。
茉莉忍不住就小声抱怨:“少夫人, 您明知道夫人看不上三少夫人,就不该多为她说话……咱们大房势单力薄的,要是再得罪了夫人,更是没有好果子吃了。大人倒还罢了,吃苦受罪的也无妨,就是春少爷太可怜了,他还那样小。要是作践的病了,谁替他受过呢?”
宁氏叹气:“我何尝不知道是这个意思?”她看了眼茉莉,低声说道:“她说三弟妹旁的倒还罢了。只何必说她的孩子。哪个孩子不是无辜的?哪个孩子不是做母亲的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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