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父亲,此番战后,朝廷天兵大败,必将威仪大失,梁山泊之威则叫天下人侧目。高俅前后督导二十万大军,废了国家多少钱粮,陷害了许多兵船,折了多少精干军马,却落得如此模样,叫天下人如何看待朝廷?”
“堂堂朝廷殿帅府都太尉,竟于战阵之上死于贼寇之手,大辱君命,岂不为天下僇笑!”
翟进瞄了一眼儿子不做言语,翟明压低声音道:“父亲,此遭官军讨贼大败,朝廷损失惨重,钱粮上且不去说,只说精兵折损,天下除去西军外,便再无可用之兵丁。可西北去年方才开战,如何能抽调大军来?而陆谦智谋非凡,梁山泊必会借此机会,大肆攻略州府,朝廷无法招架,也定会叫地方上兴办团练。我家距离齐鲁故是远了些,然大伯德高望重,一声令下,拉起几千人来也是等闲。只需请几家故旧吹嘘一二,朝廷自然不会不看重。一道旨意便也调去了齐鲁。若是我们与那梁山泊暗作沟通,叫那梁山泊让出一两功劳于我家……”
翟进并没有因为儿子的大逆不道之言而愤怒,他可不是宗泽、张叔夜那般的士大夫,赵氏的天下社稷在他心中的份量可没有家族前程来的重要。他心中并不以为暗通逆匪是多么大的过错,只要翟家能得到好处,这般交易便能做得。
那林家可是河洛传承百年的大族,林冲是与其家族分道扬镳了,可打断骨头连着筋,那里头有的是与林冲沾亲带故之人。也就是陆家是真正的寒门小户。
而至于如此做,会不会叫赵宋社稷有危,翟进才不这般响呢,亦不觉得梁山泊有真正颠覆赵氏江山的可能。翟进可不知道江南之地也火药堆样儿,一点即燃,一燃就爆。甚至都不知道淮西王庆这支队伍。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地方豪族的眼光眼界,他们很少会有人站在全国的局面上看问题的。而更多的是只谋眼前之利,只谋一地之利。便是地方官都是这般。
不说别人,就说郓城县的县令时文彬。这人于官僚中也算的一能力,可眼界终究狭窄。彼辈率先听闻了石沟镇官军大败的消息,却自以为高俅主力还在,大势无碍,是坚持要算计托塔天王。
此乃是程万里按照上头蔡京着人传下的钧旨,要剪除地方上与梁山泊一切有勾结之人。这晁盖便是时文彬于郓城境内划定的第一暗通梁山之人。
而于时文彬言,这内中却亦隐藏着自己的小算盘。比如那雪盐、砂糖之妙,就像是一块无比香甜的诱饵,引得时文彬都‘利令智昏’了。
石沟镇官军大败,叫宋江第一个心生不妙,对时文彬进言,要谨慎为上,小心为妙。却惹得时文彬勃然大怒:“高太尉督掌五路大军,二十万兵勇,齐头并进,进讨梁山,现今不过败了一路,岂便有王师败亡之忧?尔言下之意殊为可笑。”
训斥的宋江一头汗水。
“宋公明。你想你前程远大时,就须听本官的话。且去差一个善舌辩的人,先就去告知晁盖,只说朝廷大兵讨伐梁山,上官加了剿响。叫他上县衙说话。”
宋江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但脸上却不敢表示出来,躬身道:“相公要捕捉晁盖简单,可其东溪村中却有近千练勇,内中多有晁盖心腹。听闻晁盖被捉拿,必然生事,恁地时,他县风平浪静,郓城却鸡犬不宁,相公亦要吃惩。宋江以为,诱捕晁盖为一,箭簇其羽翼为二……”
时文彬脸色大悦,道:“宋押司真忠良也。此事一遭着你去办。那等暗通梁山的刁民,务必要斩草除根。”如此如此一番。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三百零二章 晁保正毁家纾难,宋公明忠义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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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面色上半点不留痕迹的走出县衙,不曾去阎婆惜处歇息,而是拐到了他于县城的宅院里,那铁扇子宋清、石勇和燕顺之流,皆在此住处,宋江便就放下伪装来,露出一副愁眉苦脸。
宋清等人见了忙问因由,宋江把话道来,做结道:“石相公好不贪心,非但要剿灭了晁天王,夺取一大功劳;更要索得那雪盐砂糖的方子,赚得一笔财富。枉我还以为他是一清官,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他宋江交往广达,一双眼睛见识过不知道多少人物,自诩看人甚是清明,却不料在时文彬身上栽了个跟头。
“这石沟镇的官军刚刚被梁山泊杀了个大败,石相公真的还要对晁天王下手?”石勇是一百个不理解了。旁边的锦毛虎眼睛里也满满的迷茫,这进士老爷的大脑回路就是跟他这山贼不一样。
宋清是这个小团体里真正的智囊,看的最是清晰:“这位知县老爷就这般小觑梁山泊?”
为什么还要对晁盖下手,无疑就是时文彬坚信朝廷一定会得胜。而他先下手为强,把功劳、配方拿到手,那就是大赢家了。
“兄弟所言正是啊。”宋江也看明白了。可偏偏这就是他宋公明最最无法确定的一件事。石沟镇三万官军精锐败得太干净利索了。叫宋三郎本来都坚定的心也给打的动摇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
他宋江做事,从来都是面面俱到,而半点不会把事儿做绝的。这诱捕晁盖,再将东溪村上下斩尽杀绝,那便是绝后路的事儿,是万万不能干的。传扬到江湖上,他宋公明半生的声名尽毁,还遗患无穷。这可比为时文彬立下功劳来要重要的多了!
“只是,这直白的拒绝,也不是上策。”
此时宋公明最需要的是一个能两全其美的法子,一不能害到晁盖;二不能叫时文彬生疑。
“要如此却也简单。晁天王既然露出了马脚,那便顺水推舟,叫晁天王下定决心,奔梁山泊入伙了事。如此事情自不了了之。”
宋清瞧着手中的扇子,脸上浮现出一抹韵味。那东溪村有上千人马,因为晁盖与梁山泊的机缘深厚,彼处虽然不见有多少铁甲,却很是有一批纸甲、披甲,配上军用弓弩,那武力值冠盖郓城。“只要晁天王竖起反旗,时文彬惧怕天王武力,断不敢过分逼迫,兄长所面难题,亦迎刃而解。”
于是石勇在宋清抵达东溪村前,先一步见到了晁盖;而晁盖在宋清抵到东溪村前,先一步挑起了梁山泊的旗号。
铁扇子是‘骇然失色’,与同行的五七个衙门随从,拨转马头,便就向着县城狂奔不止。
之后县令时文彬就得报消息,自然是勃然大怒,却也真不敢派出手下兵勇讨伐晁盖。反而叫宋江急提城西乡勇进驻县城。稍后又一封急报快马送交到东阿县马政军下。
后者见了大喜。那梁山泊败讯未传来,便就不是他这小身板可以招惹的。反倒是晁盖这等不知死活的地方豪强,最得他的欢喜。这样既可以立下功劳,还能捞取实惠,更能叫上封看到他马政也是在‘运动中’的。
而东溪村此处,晁盖虽然仓促中叫人挑起了梁山泊旗号,实质上却半点准备没有。此刻的东溪村正一团浆糊呢。那晁盖固然因为石勇传来的消息大发脾气,但整个东溪村人也因为他叫人挑起的梁山泊旗号而胆颤心惊。
不是人人都想奔梁山的。很多人就是一边享受着庇护,另一边却有没有为了这‘庇护’而流血牺牲的精神。
谁都知道,朝廷大军正在征讨梁山泊。你晁盖这时候挑起梁山旗号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是以,晁盖小集团的内部,果断分裂了。
主要是东溪村人,那些江湖汉子倒是个个都愿跟随晁盖。倒是晁盖当初闯荡江湖时候的基本盘闹出幺蛾子了。
“哥哥,不须再商议,我等耽搁不得。那不愿上山的便都舍了去,只带心腹兄弟。”智多星此刻脸上还能维持着一抹从容。却是因为他早就想着有朝一日会上梁山。他可是书生出身,多多少少知道老赵家官府的尿性。那官军每一次剿灭义军,不把周遭乡邻杀得七七八八,将当地民生搅合的凋零落弊啊。
他与晁盖有密切瓜葛,而晁盖与梁山泊已是一条船上人物,官军若是剿灭了梁山泊,就必然不会放过晁盖,他吴用也就只有跟随着挨刀的命。除非他愿意就此隐姓埋名,亡命他乡。
现下的智多星那便是连跳槽都寻不到路径。是的,宋江是明明白白的便站在那儿,可原著上生辰纲之前,吴用与宋江根本无甚联系,只是听闻声名。现下陆谦的出现改变了‘历史’,但吴用与宋江依旧没甚联系,如此这智多星便也谈不上跳槽换老板了。
一门心思为晁盖打算的吴用,在现下时候提出了一个最正确的建议——那就是走,立刻就走,不愿意上山的就随他们去。
公孙胜也连连点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那东路的官军人马就在东阿,距离东溪村,可近在咫尺。反正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知晓,时文彬一计不成,绝对会叫人禀报马政,引大军前来绞杀。虽然东路军是被梁山泊吓的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孬兵,可人数放在哪呢,压也能把东溪村给压平。
孙安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却心中早有决定,便是上万官军杀来了,也定要护着晁盖杀出重围。而邹家叔侄那也是义气人物,这个时候可不会开口要告辞。
晁盖听得吴用、公孙胜都这般说来,当下也按下心意,唤来晁益,吩咐他如此如此。大步走出内房,那前堂中七七八八坐满了晁盖长辈以及东溪村的村老。
“晁盖心意已决,断无反悔的道理。今日欲要投奔梁山,那凡不情愿之人便尽可留下。俺往日里闯荡江湖,多扰四方邻里,今日既然要笨投梁山泊,无以酬谢,便就本身买市。倘蒙不外,赍价前来,以一报答,并无虚谬。”
晁盖这也是毁家纾难了。整个晁家产业他是带不走的,甚至便是钱库里储存的数万贯铜子他都带不走,更不要说一囤囤的粮食、盐和其他了。那么索性便就丢给其他人了。
愿意跟晁盖上山的共有五百出头,一人五两银子,铜钱人晁盖都不稀奇去发赏。毕竟价值等同一两白银的一贯铜钱,却足足有六七斤重。
那家中的粮食、食盐、鸡鸭等物,但凡是东溪村人,就可来拿。便是邻村之人来了,比如对面的西溪村,也都有份。那牛马都随军带上,或拉载车辆,或托负包囊,各有用处。但其他牲畜,就多宰杀了,再将村酿搬来,上下人等都痛快吃喝一回。
而晁盖的庄园也不像原著上那般,一把火烧了去。里头的桌椅床凳等等,有的是百姓要。就是那大门卸下来都是两块好木材。
如此到了下午,晁盖便卷了金银细软,连同五百余心腹,望着梁山泊而去。
如此情形早就被时文彬看在眼里,那晁盖手下只五百人,虽然五百人一心,且武备甚高,并非好惹的对象,但他万不能坐视晁盖这般的从县城外向西挺去。
宋江一脸便秘的退出后衙,走路间他感觉到了一股蛋疼。是他对时文彬的贪婪错估了,还是时文彬醉翁之意不在酒?
“来人,快去请朱仝、雷横两位都头……”
黑三郎的声音从二门外传响,那后衙花厅侧门后才走出了一个身影,乃是贴书后司张文远。
“相公此番可放心也。宋押司对相公真是忠心有加呢。”而内心中,这个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生的一身风流俊俏,更兼品竹弹丝,无有不会的小张三,心头却有一个小人在仰天大笑。
“任你宋公明了得,也要吃俺的算计。”
如何报复黑三郎,如何才能叫宋公明此苦头?那不是公开撬他的墙角,给他戴绿帽,而是反反复复折磨他的心,毁掉他的名头。
张文远休看被父母叫了一个‘张辽’般的姓名,却是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敢公开与宋江放对?且不提宋三郎是县令看重的人,只说他手下那般如狼似虎的汉子,出来个豁出性命,便可叫他张家断子绝孙。
张文远能做的便是在背地里使劲。就比如眼下,叫宋江引兵截杀晁盖,后者断无拒绝的理由。如此才好比一刀子扎在宋江的心上,虽然不知道那黑三郎是个讲义气的人,人称及时雨呼保义的。如今却就是叫他去杀自己的心腹兄弟去。同时也叫张文远自己在县令面前留了脸面,而想必那时文彬也甚希望亲眼看到,宋江与晁盖彻底决裂。如此日后应对上封,也有了拿得出手的证据证明,宋江与梁山泊绝无瓜葛,他时文彬的心腹绝对没有暗通梁山泊。
这还有比战阵厮杀更妥帖的法子吗?
所以啊,这小人真的可恨。
当初宋江收拢了那阎婆惜,花销若干头面衣服,端的养的阎婆惜丰衣足食。那初时宋江还夜夜与之一处歇卧,可向后却渐渐来得慢了。却是为何?那非是因为宋江忙碌,而是他生来就于女色上不十分要紧。这阎婆惜水灵灵一个美人,况兼十八九岁,正在妙龄之际,因此宋江便不中她意。
有一日,宋江带张文远来阎婆惜家吃酒。这张文远是宋江的同房押司,唤做小张三,生得俊俏风流。平昔只爱去三瓦两舍,贯会飘蓬浮荡。而阎婆惜是个酒色娼妓,一见张三,心里便喜,一来二去便做上了夫妻。
只是现下不同那原著上,张文远心惧宋江权势,如何敢往来紧密?即便宋江到了县外统领村坊丁勇民壮,他也不敢常去阎婆惜家。如此倒也隐秘。可偏偏他与阎婆惜方勾搭上,奸情如火,如漆似胶,正打得火块一般热。这般就痛恨起了宋江来。直以为是个绊脚的石头,心中寻思着要将宋江踢开。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三百零三章 一脸惊怖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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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此刻还没有察觉出不对,不小的这郓城县衙中竟然还藏着一条毒蛇,只是时文彬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更狰狞了。但他又能如何?但凡要在赵官家这条大船上还有的一席之地,现下他便只能听从时文彬的。
朱仝、雷横听闻后好不气坏。他们与晁盖的关系可也不一般的。“这,这……”朱仝直说不出话来,性格忠厚的他对时文彬骂不出口,毕竟时文彬待他不薄。而且官兵做贼,天经地义。而插翅虎雷横就不同了,“天下乌鸦果是一般黑。亏俺还以为他是个好官。今日方识得他真狼豺面目。”
可骂归骂,截击晁盖却还是要截击的。当下宋江与朱仝、雷横就各点起千百人来,奔出城去。在县城东南角五里处,宋江一伙儿截住了晁盖。两边相对,宋江出马大骂道:“晁盖,你这不识天数之人,枉我当你是郓城柱石,你不思保国,反而与那梁山泊有所勾搭,今日更要去投奔梁山贼寇,真是岂有此理。现今我统兵千余到此,还不快快下马乞命!”
晁盖看这对面的宋江便也头疼,那美髯公朱仝与插翅虎雷横可非凡俗,但做戏便要做的周全。宋江着石勇前来报信,已经是担着天大的干系,如今却是不能叫他交不了差遣。亦打起精神骂道:“宋江,你这谗佞俗吏,最善巧言令色,也敢来引兵战我?我等和梁山泊情投意合,就是要诛杀汝这般的贪官污吏!”却是知道,自己骂的越狠,对宋江越是有利。
宋江闻言‘大怒’,当下喝令雷横拍马舞刀杀出。晁盖就要拍马出阵,但麾下屠龙手孙安如何愿意,当下手握两支镔铁大剑就冲出来,两个战不到二十合,雷横大败而走;朱仝急急出马抵挡,雷横亦回马夹击,孙安奋力挥起大剑,大战二将,毫不力怯。斗到十回合,怒吼一声,更将雷横帽缨斩落,似乎只是稍微差上一着,便能将插翅虎劈于马下。
宋江看的好不恐慌,他武艺有限,眼力有限,只恐那朱仝、雷横留起手来,而孙安手下无情,如此反伤到自家心腹的性命,急忙叫锦毛虎燕顺杀出,晁盖这边却是出林龙邹渊顶上;石将军石勇再舞棍奔杀来,独角龙邹润望见,挥舞大杆刀杀出。
七人七马分做三团,各在马上相迎着,做旋儿样儿厮杀。不多时就先有一对分出了胜负,却是那石将军石勇与独角龙邹润。
却是这石勇手段最差,乃众所周知之事,与邹润言语了片刻,兵器上走过十几个回合,就遮拦不住,卖个破绽,虚应一棍,拨马望西便走。
邹润再欲去帮衬叔叔邹渊。宋江见了,忙摇动旗号,在阵中教擂鼓大进,麾下兵马呐喊冲上。只这般县勇士气已挫败,人虽是两倍于晁盖,却被晁盖麾下五百余人冲杀的立不住阵脚,望着县城败逃去。
晁盖当然不会‘趁火打劫’,喝住了手下人马,是望着西路赶紧。
这时文彬就待在城头,看到宋江一伙儿被杀的大败,起初还怒火中烧,只以为是宋江在做局。但是听到晁盖手下一强人,以一敌二,杀的朱仝、雷横二都头狼狈不堪,才骇然失色。那朱仝与雷横是郓城官府的两根支柱,以二敌一,竟然落得下风,什么时候晁盖手下有这等能人了?
转过头来他便担忧晁盖叩城了。
宋江也是心惊孙安的了得,败军当中询问那朱仝、雷横二人,“那汉子果真如此厉害?”
插翅虎脸色羞涩,美髯公说道:“确实不同凡响。如真刀枪相见,我二人并力也恐难战下他一个。”宋江闻声骇然。
宋江本只是带了城西一部分民勇入城,现下一千人杀出城外,城内才剩下几个人啊?要是晁盖追赶着败兵杀奔城池,城内再无得力之人效力,兵马亦寥寥无几,那是真要凄惨的。时文彬正焦急上火,忽然他听到晁盖收住了兵马,朝着梁山泊挺进了,心中方疏松了一口气。
只是时文彬今日便是个‘反转日’,就在他刚刚松下一口气不久,就在宋江狼狈不堪的引着一标人跑回城门下的时候,时文彬接到了一个最新消息——京东东路防御使马政,亲引五六百骑兵杀到。那城下的宋江、朱仝、雷横等人正被东方升腾起来的尘埃吓了一跳。
马政究竟看不看重晁盖一伙儿,只看他亲自引着五六百骑兵杀来,就可见一番。这数字可是他把麾下骑兵尽数凑集后的数量。
不多时,马政引着骑兵杀到,听闻郓城县勇败阵的消息后,也不吃惊。“晁盖绰号托塔天王,是齐鲁江湖绿林上的一方巨擘,与梁山泊交情莫逆,麾下自然藏龙卧虎。”这看似在安慰时文彬,实际言下之意是——人晁盖是齐鲁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大人物,麾下自然有手段高强的厉害人物了。你郓城县区区俩都头被人以一敌二压制住,不是很寻常的事么。却是不晓得那朱仝与雷横的本事。而说真的,这整个大宋数百军州,区区一县中的马步都头,就能如此厉害,可也就是郓城蝎子拉屎独一份了。
马政自叫人引路,便快马加鞭的直追晁盖而去。
待望见晁盖部尾巴后,他思索一下,放声对魏定国、单廷珪吩咐道。“我自引一半军马,迎着上去,截住晁盖一伙儿厮杀;你二人分余下之军,从小道抄到彼辈人后路,三面夹击,必可叫这伙贼子一个不得走!”而小李广花荣却始终被他留在身侧。心中焦急的花荣也正乐得如此。
二将领命,各自分兵而去。马政引一半骑兵,直下大路追击。晁盖听闻背后有马蹄声来,心中亦是大惊,急忙叫士卒沿着大道旁田野列阵。片刻后,马政引骑兵杀到面前,晁盖拍马出道:“哪里来的贼配军,敢来捋我晁盖的虎须?”马政冷笑道:“绿林贼寇,也敢与国家大将争锋!”
孙安舞起双剑,就要邀战。可马政根本不应,只把兵马一招摇,二三百骑兵倾荡而下。晁盖大怒,挥刀杀上,喝呼兵马冲杀。只可惜背后丁勇猛地大哗,都大叫:“有敌军两路来袭!”晁盖大惊,驱马回阵。而马政见得了机,将刀一招,直奔晁盖掩杀过来。
晁盖大惊失色,料败局已定,招呼心腹和邹家叔侄等就欲走,却已经困难。万幸还有孙安在,双剑上下翻飞,杀得血雨四溅,直欲护着晁盖一伙儿冲出重围。半道却被魏定国与单廷珪一声怒喝,迎杀上去,截击住斗的正烈。晁盖只得在阵中殊死拼杀,而就在此时,他看到一只马军猛地从官军后路冲来。
那为首之将,头顶熟铜盔,身穿团花绣罗袍,乌油对嵌铠甲,骑一匹乌骓,赤脸黄须,六尺长短身材,手掿两个水磨炼钢挝。左手的重十五斤,右手的重十六斤。身后的马军是只有寥寥百骑,但一个个都披挂铁甲,在官军当中横冲直撞。这对骑兵乃是马政拼凑得来,军心不凝,骤然遇袭,官兵军将抵挡不住,被杀的纷纷闪避。
马政大怒,奋起死战,舞起大刀与来将争锋,然只十几个回合便感力怯,欲要脱开却被来将紧黏不舍。花荣见状,抽出羽箭,做一声大喝:“咄。”瞄准一放。此时袁朗正侧身劈杀,耳中听到大喝声,眼角白光一掠,箭直奔头盔而来,情急之下,抬手一挡,哪里能及,嚓的一声,帽缨已被射落去。袁朗声威陡然减了几分,花荣趁机上前迎马政退下。
而此时魏定国、单廷珪合力战孙安一人不下,三将斗的激烈,邹渊从上前去:“贼配军,吃俺一枪!”却是官军兵马大挫,叫邹润瞄到了时机。单廷珪猝不及防,被一枪搠在左肋,翻下马鞍。魏定国急来相救,却被孙安压制。那东溪村的丁壮不等单廷珪坐起,便齐齐轧上,捉下拖回。而单廷珪身边却无得力心腹,无人赶来争抢。
一番厮杀告一段落。晁盖这里得到猛将兄待兵来援,士气大振。而官军被杀败了一阵,丢下了上百具尸体,现下虽还有四五百骑,却士气大跌。何况那远处又有一支骑兵出没。翻腾的烟尘叫马政也不敢轻易犯险,虽然单廷珪的被擒叫他气炸肚皮,但还是掉头就走。
晁盖来不及叫人清点人员,便紧忙来谢袁朗。今朝若非是他及时带兵来援,晁盖觉得自己即便能逃脱一劫,家底却也净光光了。而现在,至少还有三百人不是么?
如此一战中,晁盖折损不小,别的不说,只说是晁益都丢了性命,就可知道晁盖有多么肉痛。那晁益是他族弟,等同内宅的大管家。晁盖对他的信任是无需质疑的,可今天他却在晁盖的身侧被一匹疾驰而来的战马直接撞翻……,现下怕是连尸首都难找齐吧。
“可是晁盖哥哥当面,小弟赤面虎袁朗,荆湖人士。月前才随鲁大师、武松哥哥入伙梁山泊。石沟镇战后,大头领进兵任城,逼迫官军残部据城而守,后留俺与邓飞兄弟引五百骑兵在任城外虚张声势,暗布疑兵,迷惑官军,自身引大军主力东渡,至今已经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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