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但是说援军就有援军。官军得意了一盏茶功夫还不到,周昂就听人惊呼道:“东边,东边来了贼兵!”
周昂还能怎么办?只得大喊一声道:“走,咱们走!”
看对面升腾的马蹄,那骑兵就非是个小数目。事实上就是豹子头此刻都被东面急速驰援来的那一路黄龙给吓住了。
这要有多少战马啊?两千骑是绝对不可能的,至少要有五千骑。错不是他对东面的军情了如指掌,梁山泊断无被‘第三者’捡便宜这么一说,他都也要打马窜逃了。
待到陆谦打马奔到,林冲恍然,原来是他着人在马后拖了树枝,无怪乎声势这般浩大。
官军骑兵胆气已丧,陆谦自率骑长驱直入,杀的官军骑兵四分五裂。待到周昂、酆美与彼大队人马遭遇,清点兵马,千多骑兵已经只剩六百余。
这般王梅两部残兵亦与京师禁军汇合,那马军虽然丢了数百,但兵力还是大有增长,近乎有三万人马。如此时候,这支西路军剩下的最后火种,距离广济军还有六七里,距离和蔡镇也五十里。只是这支兵马倒也走运,探明敌情时候,正距离那四通镇不远。
这四通镇乃属广济、濮州和济州三州府交界之处,交通四通发达,故名四通镇。
虽然与和蔡镇没得相比,却也是一方大镇,周遭立有两丈围墙,现下变成了官军屯驻的中心。
丘岳、毕胜怯于周昂所言的贼军有数千骑,不敢出兵赶杀来,便是撤军东去都不敢。如此是静坐着看到,外头梁山泊人马稍后不断地汇聚来。
陆谦此刻看着天时,太阳已不见了,灰蒙蒙一层薄纱笼罩天空。如此一个白昼已经过去。试想刚才的光景,亦是前日任城城下情形般。适才他叫方杰前去邀战,官军无人应答,那一幕直入当日在任城下袁朗叫阵。
只是眼下的陆谦背后有数万大军呼应,那是真正的实力雄浑。可袁朗身后却是空空如野,就不知道现下那赤面虎与火眼狻猊又如何了。可万万不要被杨温、项元镇识破了去。
现下西路军已经被打消了主力,五节度使都尽丢了兵马,死了一个,一双被俘,一双就躲在眼前镇子里。没了这五万军马,剩余的这些京师禁军,难堪大军一击。
可以说这朝廷的西路军,就此便完蛋了。
而西路军乃是东京此次征讨梁山泊的主力军,再算上任城的两位,十节度路除了北面的张开,还有好运气脱劫的王焕与李从吉,已经扑街了七个,“这次大战,我梁山泊胜券在握也。”
如此大军也将不日回转山寨,袁朗、邓飞那里也当安妥,如此一战才是完美啊。陆谦着实担忧任城外的情形。
当晚中军大帐,陆谦、林冲、鲁智深、杨志、秦明、刘唐、李逵、索超等领军人物悉数到齐。
林冲第一个提起此事,“此番大战我梁山泊得胜,大头领当趁机席卷齐鲁,攻夺州府,以壮声势。那东京固然实力雄浑,远胜过我山寨,可此番折损这般多军力,却也短期内再难调集大军了。兼之淮西王庆造反,那江南方腊亦将举事,届时天下大乱,尽是用兵之地。我山寨只需把握住时机分寸,退让出些许州府郡县,自请为藩镇,叫那东京城内君臣虽恨我入骨,却又不得不虚与委蛇,示以重恩厚赏,安抚我心。我梁山泊亦能具一地而观天下风云变幻。”
“天下苦蔡京苛政久矣。那摩尼教本就在江南根基深厚,现又得大头领传授真纲,一遭起事,必不能叫宋室小觑。如此天下风云板荡,正是英雄拔剑而起之时。大头领如何不能提剑斩龙,削平天下草莽,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
“以大头领之爱民如子,以大头领之恩义厚德,教化天下黎民长生,岂不胜那赵家天子百倍?届时天下太平,国富民丰,大头领自可提雄兵而北收燕云,西覆党项。全华夏旧土,立万世之功勋……”
鲁智深、秦明、刘唐、李逵、索超五人尽数傻了眼,这五人或是粗俗,或是鲁莽,或是信物旁焉,心如赤子,那是真的不曾想这般久远。
倒是杨志不如此。这人心胸中那股要光照门楣的劲头,便是上了梁山泊,也不曾熄灭。林冲虽然未与他有所通气,但在林冲言语时候,杨志那一双眼睛却是越来越来。
豹子头话语刚罢,他就拍腿叫好:“林教头所言甚是。据一地而观天下之变,强军爱民,整军备武,胶东即可为大头领的帝王之基也。那东南之民,苦剥削久矣!摩尼教若能仗义而起,四方必闻风响应;数日间,万众可集。恐一两月时日,江南列郡便可一鼓下也。朝廷即便得报,亦未能决策发兵,计其迁延集议,怕就须月余光景;调习兵食,非半年不可,如此摩尼教早已大定江左之地也。虽非可高枕无忧,却也巩固疆土,非官军片刻就能荡平。
而朝廷军国经费多出于东南;摩尼教既据有江表,王庆又乱荆湖淮西,宋室要平荡天下,遂必将酷取于中原。中原不堪,亦必生内变。届时哥哥引大军再行那雷霆一击,宋室腹背受敌,纵有诸葛为之谋,也不能全活。届时哥哥据江北,摩尼教据江南,却不知王庆能否占据西川蜀地,但天下大势自古在北不再难,大头领秩序轻徭薄赋,以宽民力,民心岂能不附?如昔日曹魏之盛,四方孰不敛衽来朝?十年之间,当混一天下矣。”
“这般光景,大头领自是九五至尊,君临天下。我等山寨兄弟,亦封侯拜相,光宗耀祖,有个似锦前程。岂不是尽数相得?”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三百章 直娘贼,败的恁窝囊!【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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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脸色涨的通红,他没有想到林冲、杨志竟是如此想的,还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他还以为这层薄纸还要日后由他来捅破的呢?而且林杨二人如此的有‘大局观’。
幸福来得太突然,而那秦明、索超、刘唐、李逵几个明显有些懵愣。
陆谦沉下心来,他不能做一个‘久蓄异志’的心机深沉之辈,他要表现的震惊,要表现的毫无如此想法。就像中国历史上有个说法叫‘劝进’,事实证明,当了女表子还想立牌坊的人不仅仅是女人,男人也是如此。只是他本人演技还不到家,最后也只能表现的如同懵逼。
但凡事儿都要有度,被震惊很正常,可要是被‘赶鸭子上架’,那就是丢人了。陆谦的懵逼慢慢变成了沉思,军帐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就是李逵这种没心没肺的浑人,都闭上了嘴巴,静静地等待他的决定。
那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陆谦脸上炙热的潮红不曾褪去,神色却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表情舞台,集忐忑、紧张、恐惧、亢奋与野望,种种复杂的神情都混而为一,最终变成了一股坚定。
是的坚定,这个过程,这个表情,对于现下的他而言,还是做得到的。
然而在林冲、杨志众人的眼中,那却自然而然的是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坚定了决心。
“教头与制使说的好有道理,一旦淮西、江南兵势暴起,天下确是有板荡之危。宋室为了据保江山社稷,与我等苟合暂做安抚,好施力于江南、淮西,乃属必然。”陆谦在“坚定光环”之外,慢慢的又透漏出一层“老谋深算”光环。
“大军动身,数月中靡费钱粮数百万贯,悉属平常。而今江南淮西有乱,齐鲁又有我梁山泊,所能榨取者,只中原、河北。而今日官场又污黑漆暗,吏治腐败透顶,朝廷加一文,路中经略便能加两文,州府太守便可增至三文,落到百姓头上便会是四文、五文,乃至更多。如此天下大乱就近在眼前。”就便如明末的时候,或是民国的时候,可不都是如此。
中央加一文,落到黎民百姓身上便是加五文、十文,而如此做的后果,只能是反将本来安分守己的黎民赤子迫的走投无路,最终只得揭竿而起。
林冲杨志的如此分析,除了李逵这浑人搞不明白其中奥妙,便是刘唐都听得明白。而也正是听得明白才能懂得其中的莫大可能,赤发鬼现下里都变成了赤面鬼了。现下陆谦却是把话说的更明白直了,就是那黑旋风都听明白了。
“摩尼教于江南经营日久,且江南百姓苦花石之祸久矣,一遭乱起,不说聚兵百万,十万数十万却是可能。如此可非是三两月便可平定。朝廷靡费钱粮日巨,天下动荡便就日深……”
“我梁山泊成就大事伟业之可能,便也就更多几分。”陆谦不纯粹的是在表演,他的眼角抽动着,这也是他内心感情的真实反映。
穿越两年了,在绿林江湖中打滚翻腾,现下他终于有资格‘观天下’了。
“那一日尚且久远些,我等还当瞩目时下,且行且看。如真有那一日,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这天下至尊之位,也非是只姓赵的可以坐一坐的。”
“我陆谦是何为人,众兄弟都清楚,如有那一日,兄弟们功爵名禄,尽都相得,无敢相负。”不过眼下各位还是暂且偃旗息鼓。这种思想若是摩尼教人知道了,必然会有警惕的。事实上那高玉头顶的气柱已经是淡红色了,陆谦都看在眼中的。
是以,这次的聚会只是一场寻常的军议,休说是军中的摩尼教之人无有察觉,便是军中其他头领也尽数不知情。李逵这天夜里都嘴巴张的大大的,高兴地合不拢嘴。他现下家中只有一个老娘,他那哥哥与他终究尿不到一个壶里,来到梁山泊直言是进了贼窝,当即就要拔腿走。事实上那李达,也有一把子气力,待在山寨里即便不愿意厮杀,也到处是职位安排他。但李达一心要走,陆谦只能奉送去纹银百两,算是扣取的李逵薪俸,叫那李达自便离去。现下里只知道这人去了应天府。
黑旋风面上半点不显,可是人都知道,他对此事是耿耿于怀的。他大哥与他分道扬镳,那原因就是因为他是匪是寇。可要是有一天,他摇身一变从贼匪草寇变成了开国功臣,变成将军,黑旋风和他哥哥又会怎样呢?只要一想到他哥哥那时的表情,李逵美的那嘴巴就都合不拢了。
夜色已经笼罩了大地。漆黑的夜空里悬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一颗颗星星像亮晶晶的宝石缀满夜空。弯月倒映在不远处的广济河里,奔腾了一天的河水在月光清辉下,显得格外的安宁。
时迁引着几个手下悄悄的向着四通镇摸去。
次日清晨,万籁俱寂,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东边的天际已微露出蛋白,一丝儿像是浸了血的红渲染其中。
乳白色的轻雾弥漫整个战场,笼罩着整片沃野,也笼罩着四通镇。一夜之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四通镇!
一栋栋房屋被拆毁,砖瓦木料全部用在加固防御上。期间少不了杀戮,谁能看着自己的房屋被拆毁而无动于衷呢?
冷冷的风能吹散了鲜血的味道,却无法带走四通镇现下的满目苍夷。
丘岳等六将一夜都没有谁,唯恐梁山军夜里偷袭,宋军士气都要低落到极点了。他们是真怕夜里梁山军一阵鼓噪,就叫三万官军不战自溃了。
却不知道,厮杀奔走了一日夜的梁山军也疲惫至极。否则陆谦见鬼了,才会放着他们不下手。
天色发白,外围简陋的营垒里的官军终于看到了不远处赫然耸立的木柱。昨天夜里时候,他们可是能肯定的,这支木柱绝对不存在。而现在它就竖立在他们面前,而且上头好吊着一个人。
朦胧的光线叫他们还认不出对面那被吊起的人是谁,但对方那一身大红官袍,叫丘岳等六人一个个脸色都发僵一样难看。
大军里身着大红官袍的人只有高俅一个啊。
陆谦能够看到,宋军本来就不高的士气,现是更低落了。
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着一夜间大变了模样的四通镇,晨曦下,四通镇被薄薄的晨雾给包裹着。外面,梁山泊的旗帜迎风招展,薄薄的白雾遮掩不了那一片殷红,就像暮春时间夜里的微寒浇灭不了梁山军此刻蓬勃向上的军心斗志。
“对面的官兵都听着,你们已被三面包围。速速放下兵甲,缴械投降,还可饶尔等性命。否则兵戈一起,龆龀不留。”
“你们外无援军,内无坚城,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高球已经授首,荆忠已亦毙命,韩存保、徐京皆被擒拿,王文德、梅展狼狈逃至尔等军中,你辈在外,已无一支援军。顽固抵抗,十死无生。尔等皆愿为赵官家送死乎?”
陆谦眼睛看着宋军方向,眼下的所谓京师禁军精锐,已经绝大部分都成了被吓破胆子的懦夫。或许丘岳他们正在全力弹压军中,但兵败如山倒,士气一毁,神也难救。
自从他着人喊话之始,那宋军仅有的些的士气,便就如阳光下的白雪,飞快的消融去。
“击鼓。”马鞭向着四通镇一指,陆谦淡然的说道。
战鼓被急促的敲打着,震耳欲聋。号角声也跟着响起,接着一队队兵甲鲜亮的梁山军将士列阵而出。阳光的照射下,一尊尊披挂着铁甲的士兵,炙热的杀气直指对面。
宋军大营内响起了惊呼声,这样的呼喝又很快传遍全营,丘岳等人赶忙下令弹压,刀枪杀人自然会引来人的反抗,于是一场不是营啸的营啸出现了。王文德与梅展目瞪口呆,他们虽是带着亲信竭力维护属下士卒的秩序,但如何能在这个关键时刻胡乱杀人呢?
你是能掌握着全盘么?这个时候杀人,那是把人往对面去逼。
梁山军还一箭未发,对面宋军大营中已经一片混乱。毕竟他们的主体是东京来的禁军,虽非流寇土匪,却也一样未有什么章程,更少有什么训练。这般时候,往昔老赵家的高级马仔们造下的孽,就要他们自己来偿了。这场营啸来得虽是巧合,却也是某种必然。
忽如其来的战争,急转直下的战局,主力大军的被消灭,统帅的阵亡……,即便丘岳、周昂他们一次次说那吊着的尸体绝不是高太尉,而是假的,也没有叫他们的士气有一丝儿的提升,相反还下降的更快,叫更多地人认为那就是高太尉。
谁叫他们的信用额度早已经透支了呢?
如果没有梁山军的追击,这支军队许还能退回东京城去。可现在被陆谦大军一围,一通战鼓,上万甲士威武威吓,三万大军就自己丢盔弃甲,一轰而散的逃了。
没有人主动的去归降,一个个都向着西方逃去。
转眼之间,整个营寨就乱成了一锅沸粥。那防御措施严重不足的营寨叫官军乱兵窜逃的更嗨,只是眼睛眨了几下而已,局势便不可收拾。
丘岳、周昂也好,酆美、毕胜也罢,亦或是王文德与梅展,他们都知道,自己挽回不了这样规模的混乱,唯有先撤下休整,再收拢溃兵,才是解决目前危机之道。
“这这……,直娘贼,败的恁窝囊!”酆美破口大骂。一边愤愤骂着,一边上了马,引着亲兵就向西去,这时,他听到了尖锐刺耳的铜哨之声。
酆美回头西看去,梁山军这时候不趁机追杀,陆谦脑壳便要进水泡了。再看到亲卫中很有几个泼才在伸头向西打望,登时大骂道:“怪贼奴才,不与我走,要与那梁山贼做俘不曾?”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三百零一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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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坐在马背上,少有的手头无有持刀。眼前的官军不堪一击,实是叫他提不起兴趣去虐菜。
别看西路被放开了口子,但是官军真的能跑出去么?老祖宗几千年前就总结过了:围三缺一,虚留生路。什么叫‘虚’啊?
对比西路军最后这点人的命运,他现在更关心清河,以及任城。
西北路刘珍部的战力一般,纵然有关胜、唐斌等人,也不能否定那是一支屡败之军。在朝廷的征讨大军到来前,他们连攻取独龙岗的力量都没有。如今虽多了王焕与李从吉,却也不可能打西路真正威胁到梁山泊来。后者还有徐宁引兵驻守,还有数千预备兵在,更不要说阮小七、张顺已经引着一部分水师回到了梁山。
陆谦想到那儿,只是因为他不愿意就此放过王焕与李从吉,还有那北路的张开。十节度已经扑街了七个,他们仨岂能独存?如此就不完美了。
倒是那任城城外的赤面虎袁朗与火眼狻猊邓飞,是叫陆谦真的担忧。杨温、项元镇于石沟镇败得是很惨,但手下依旧有四五千军,想要重创袁朗邓飞部,甚至是彻底的吃掉他们,都非不可能。
“报大头领,一丈青扈头领捉得了梅展……”
此时,一个喜讯传来。这追杀刚刚开始,便有一收获也。陆谦听了好不欢喜,也自觉的这一丈青真的运气不错。要知道,先前徐京那一着,她引兵走岔道,却错有错着,拦截了一波败兵,捉拿了上千俘虏不说,内中更捉到了那闻焕章。
徐京在危难之际,严令两个心腹指挥使带着闻焕章走脱,却被扈三娘拿了个正着。
报到陆谦处,他对闻焕章这名字并不以为然,因为没印象。可随后审讯所得,却叫他对闻焕章上了心,宿元景的同窗,科考进士出身,这可是了不得。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么一提醒,他也隐隐记得原著上似乎有这么个人物。具体事迹早就忘得干净,只留一个大体印象——隐士一般的人物,智谋很是不差。
但是现在么,他与陆谦眼中那便属于,一样是可团结之人。老赵家不给他官做,陆谦能给啊。他的心神是全放在这些事上,对于眼前的围捕战,半点不记挂于心。
两匹劣马各拉着一辆囚车缓缓驶入了和蔡镇,周遭上百步骑跟随,囚车内各押着一老将,显然这两个乃是重要人物。而如此大年纪又这般重要,这二人也必定是徐京和韩存保了。
囚车径直驶到和蔡镇的巡检司,两个大人物下的囚车,旋即就被赶入了一间四周尽是看守的房间里。梁山军没有为他们带手镣脚镣,更不会叫他们吃的都没有,一个个饿的说话的力气都无。
两人被带到这里时候,那房间中已经有一人等候,还置着一桌席面,等候着他俩呢。
“闻先生,老夫是又连累着你了。”徐京看到那人时,满脸的苦涩。闻焕章果然没能逃脱掉。
韩存保脸上也露出苦涩的笑来。谁也想不到,他们会落得今日的下场啊。
徐京将闻焕章拉进来,那是为了闻焕章考虑。想要拉闻焕章一把,不愿看着满腹经纶的闻焕章一支沉沦于野。可事实就是这般叫人哭笑不得,本意是拉闻焕章一把的徐京,却似乎拉着闻焕章一起掉进了一口深邃的大坑中。
徐京都是节度使一级的人物了,他还有可能被判朝廷,再度投身绿林吗?这不可能。所以,闻焕章前途也自然堪忧。
闻焕章倒不会因为这种事儿就怪罪徐京,否则他们也不会结下这般长久的友谊。
那恩情与友谊可是不同的。恩情是恩情,友谊是友谊。别的不说,就是描述他们的汉字都是不一样的不是?
“造化弄人也。谁能想得到二十万大军讨伐一窝贼寇,竟会落得今日般局面?”闻焕章的涵养还是不错的。时到现下,他在被扈三娘抓到时候的狼狈已全然不见了,而人被送到和蔡镇里,沿途路上受到的待遇还是不错的,这就说明他的生命短期内还有保障,这也就叫他安心了。
“二位,既来之则安之。且不去想那糟心之事,今朝有酒今朝醉,先吃喝了罢。”这闻焕章表现的反倒比两个老臣武将,更是洒脱。
如此直到梅展、毕胜两个被送来,丘岳、周昂的死讯传来,六人中只酆美与王文德逃脱一劫。当然,那翟进翟明父子也一样逃脱了性命。
这却是陆谦亲自高抬贵手,放了他们一马。龙门翟氏,虽也是名门望族,其下难免要隐藏一二龌龊不堪之事,但整体上,人翟家的家门作风还是甚好的。
照梁山泊的标准,只会是接受小惩,根本无有灭族毁门之忧。
陆谦杀的是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可不是要杀尽天下的豪门大户,杀尽天下的地主豪强。虽然天下地主大户的发家史中总是渗透着无数佃户、贫民的血泪,但陆谦只看当代/现在,不看过往。不然整个天下的豪门大户就都要被杀个遍了。
这翟氏乃是一个西京洛阳区域的坐地虎,龙门豪族,是西京本地派的支柱之一。家主翟兴更是一个晁盖式的人物,只是对比出身平凡的晁天王,翟家乃世家望族也,那在黑白两道上的影响力都非同一般,是一声令下就能拉起一支队伍的主儿。陆谦当初在河南府任职时候,也与翟家打过两次交道,那经过可以去看水浒原著上刘唐露面时候晁盖与雷横的交易。只是当日的陆谦远没有雷横在晁盖面前那般大的面子。
但这并非他放了翟进的理由。
翟兴能拉起的队伍再大,能跟老赵家比吗?陆谦更看重的是翟家的风评。这是河洛地区豪强大户中标杆式的家族,如果有可能收为己用,岂不比死磕要强?
这翟进就是翟兴的同胞兄弟,杀了翟进就是与翟兴决裂,死磕去就未免可惜了。
要知道他这具身子的籍贯也是河洛,那翟家与他是老乡,日后如能有些更具奥妙的事儿发生,翟家还能是陆谦的一大臂膀呢。
这样的家族,弃之可惜。所以,林冲选择了高抬贵手,陆谦也决定放了他们一马。
翟进翟明父子逃脱生天,此刻也在谈论梁山泊与陆谦。当初陆谦杀高坎亡命江湖一事,便就在西京宣传的沸沸扬扬,待到林冲事发,整个河洛地区高俅便在舆论声中被贬到了泥土里了。相应的林冲与陆谦,尤其是陆谦,那就是真正的声名远扬,且还都是英名。
但是如此声名在世家子弟官宦之族眼中是半点价值都没有的,当初翟家便是此类人,却哪里想到陆谦能这般掀卷起狂风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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