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打营前向前三里,不过是千百步的距离。宋军潮水一般涌出营寨,对面的梁山军也号角齐鸣,旌旗招展,现在官军各部已经开始展开,人喊马嘶,尘土仰天,他们就也该上前去了。
半个时辰前,林冲下令全体骑兵下马,人马进食喝水。随后三部步军赶到,也各自席地而坐,养精蓄锐。
此刻两军就像两只愤怒的公牛,喘着粗气瞪着对方。
一切准备好,战争和厮杀,就开始了。
“杀——”翟进与林冲同时带领马军冲锋。面对阵列严整的步甲集团,正面冲击是骑兵要尽可能避免的。除非是具甲铁骑,不然,就是林冲所带的这种骑兵个个披挂铁甲的精骑,那也必须把兵锋转向步兵阵列的侧翼。
两支骑兵都要杀向对方的侧翼,那么在此之前,他们之间就需要先来一次残酷的较量。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二百九十八章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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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
翟进驱使着战马漫步向前。
“哒哒,哒哒……”身后两千骑同时驱使战马向前慢走。
一股兴奋从他们心中升起,血液在振奋中沸腾。两千匹战马齐齐驱动,两千匹战马一同奔行,八千支马蹄敲打着大地,轰隆的震动声里,置身其中,是直教人热血沸腾。
一股发自心底的激情肆意迸发出来,一股无比强大的自信从每一个骑手的心底生出。
翟进双目冰寒的望着前方一样黑压压的梁山骑军,目光中透着彻骨的寒意。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抛在脑后,经历过西北厮杀历练的他,很清楚战场上只分敌人和友军。
而敌人是不分好坏的。或者说,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王文德、梅展可是下了重赏,杀敌骑一人,赏钱十贯。没有俘虏的价格,这也就意味着两个节度使不需要俘虏。
阵列最前方是一波王梅二人的子弟兵,两人从山匪草寇走到节度使,身边亲兵不知道换了多少茬,这些人的后人便就是二将最最信得过的心腹。
他们的手指触摸向了鞍边的骑弓。十贯钱还没被他们记在心上,叫他们记挂着的只是这一战。此战若胜,一切好说;此战若败,王梅二将难安,他们这些依附着王梅二人而生存的‘亲卫’们,就也一遭被打落尘埃里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故而他们是最痛恨梁山泊兵马的人。
这是一撮被仇恨侵染的人,他们望着梁山军的阵列,一个个就像是望见的羊群的饿狼,昂扬起了冲天战意。
梁山军唯一能够庆幸的便是,如此的一撮人数量真的不多。
豹子头的目光一样冰寒,敌二我一,敌众我寡,但这不是常事吗?梁山军从与官军厮杀,便不就是一直‘势弱’么?那步军能一打三,一打五,他们骑军也一样能以弱胜强。
没啥子稀奇的!
常步、慢跑、速跑……
“轰轰轰,轰轰轰……”奔雷奏响,就宛如是暴雨中的雷鸣。三千匹战马,上万支马蹄,践踏大地。青草翻飞,尘土飞扬。
没有废话,没有叫骂,更没有斗将,两边几乎同时提起了马速。
双方距离迅速接近中,二里地,一里地,战马再加速,二百米!
一张张骑弓被王梅二人的亲卫拿在手中,箭矢扣在弓弦上;一支支长枪被梁山军攥紧在手中,锋锐的枪尖直刺前方。同时,马鞍挂着的皮盾带在左臂上,挡在了胸前,当箭雨飞起的时候,举臂上扬!
“杀啊……”
奔雷的马蹄声掩不住直冲云霄的呼杀声。
二百米的距离何其短暂,休说是疾速奔驰的战马,便是重甲步兵对冲,也只是眨眼时间。
十秒钟都没有,完全等于是提攥起手中兵器,几个深呼吸后就面碰面了。
那些有本事在马背上放箭的王梅亲卫,一箭射过,都来不及再从弓壶里抽出第二支来,锋锐的长枪就刺到了眼前。
飞蝗一样的利箭,从空中抛落入冲刺的梁山军当中,皮盾举在头顶,身披铁甲的梁山军有着不俗的抵抗力。那箭矢就只若是大海之中的一朵浪花,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或许真的有闷哼声、惨叫声以及战马的哀鸣声传出,可全都湮没在了滚滚的马蹄声中。
林冲没有回头,这是骑兵每每交锋前的必要经受,没什么好心痛的,就算是山寨里马军演练,都每每有人重伤落马,甚至是横死当场的。现下乃战阵拼杀,生死就更平常了,他也早就见惯了生死。
一千梁山泊最精锐的铁甲骑兵形成一个突起的锥形阵,骑兵与骑兵相互间拉扯开足够的间隔,足够前者马匹被箭矢创伤惊乱或是横死倒地,后者在撞到前者前能够反应过来,避过前面的阻碍。
因为古典骑兵战术,它就是这样的一个阵法。说是突击冲锋,便就一窝蜂似的一拥而上,初期还能有个队列,稍微一跑动,就顶多能保持着一个大致的锥形阵列。而不似近代墙式骑兵那般注重各骑之间的间隔和配合——也没啥配合不配合的,就是以多打少了。近代骑兵如墙而列,同样大空间中,他们的兵力密度远胜古典骑兵,那战斗力自然就更强;且战马的冲击力更强【西方】,于是正面冲击的时候,后者往往要gg。
这就是一道数学题么。
现在的梁山马军显然是一支典型的古典骑兵,因为陆谦还没来得及搞近代骑兵。他的最终目标是大北方,是女真,是蒙古。不搞出一支战力爆种的近代墙式骑兵,他怎么完成自己“远迈汉唐”的宏图大志?只是他来不及。不然他也会来搞的。
虽说现下东方世界的战马肯定比不得西方世界18世纪后的战马水准,可陆谦要的骑兵,也不是一切都要向西式的近代骑兵看齐的。战争是要因地制宜么。
后世的‘近代骑兵’威名赫赫,网上数不尽的吹捧,一个个迷弟比天上的星星都多。
只要提起来,便是吊打一切古典骑兵。
当然反对者也不少。
陆谦不关注这个,他只看实效。那墙式骑兵的冲击力必须比古典骑兵的冲击力强,这不是他主观臆断,而是一个数学题。是“多”与“少”,哪个大的问题,多比少大,这放在地球任何时候都是颠不破的真理。
他就是这般想的,判断古典骑兵与近代骑兵的冲击力,就只需要比个数值就ok。
虽然再多的吹捧,再多的迷弟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近代骑兵的‘素质’也就那么回事儿。不然拿破仑就不会那般评价马木留克骑兵与法国骑兵了。而古典骑兵/游牧骑兵的价值,看拿破仑对俄罗斯哥萨克的评价就一样可以知道。最最重要的是,在战马素质一般的时候,对付游牧民族的曼古歹战术,这近代骑兵还真不见得能行。
可陆谦要的只是那超强的正面冲击力,这就没啥问题了。只是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编练。
冲锋中的两支马军都在不停的扩散,前后,左右,跑动中,一个个骑兵都在拉开不小的空间,整个军阵宽大而稀松。
这点上放在步军也是如此,不同的士兵与士兵间需要相互配合,横列的间隔拉得大一点,是要给弓弩手上下进退留出通道,不至于堵住前军的路,同时也给后方援军留出通道。那比起17/18,以及19世纪上半业的战争,有着莫大的差异。
冲在队列最前的骑兵,绝对是整个军队里最勇敢的战士,见梁山军冲锋到眼前,立刻就抛开了骑弓,马刀、铁鞭、狼牙棒、铁骨朵,全部握在了手中。
“轰……”奔雷一样的马蹄声为之一震,一刹那里似乎声音更大了三分。不知道多少人马在这一刻永远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枪似游龙,寒光飞星。林冲当面的两个宋骑一个照面就倒地落马,脖子上粗大的枪眼几乎铲断了两颗大好头颅。
“杀——”豹子头杀气汹汹,双手端枪,仰首大吼。
兵是将之威,将是兵之胆。休说是冷兵器时代,便是到了抗战时期,将领的作用也完全可以影响到整个部队。
“林”字将旗飞舞,始终飘扬兵锋一线,就像是黑夜中的一座光辉灯塔,指引着上千梁山骑兵不断在两倍于己的官军骑兵阵中前进。
马刀砍掉了士兵的头颅,长枪刺破了战士的胸膛,狼牙棒砸碎了战马的脑门,铁骨朵更沾满了鲜红的血肉。两支军队就仿佛两头发怒的野兽,张牙舞爪,撕斗的鲜血淋淋,却也没一个退出。
“杀,杀尽贼寇……”翟进纵马狂奔,手舞大刀,怒吼高呼。
“兄弟们。我梁山好汉——”
“威武——”
一名梁山泊骑兵都头挺直身躯,舞动长枪,放声大吼,周遭将士应喝如雨。
“杀尽官军,杀尽贪官,叫东京城里的皇帝老子知道咱们黎民百姓的厉害。”再一个不知名的梁山军小头目,策马争先,挥动大刀,一边劈碎一个个官军骑兵,一边声嘶力竭地吼叫。
没有以寡击众的不安,没有敌强我弱的忐忑,所有梁山泊将士人人神情激奋,个个心潮澎湃。他们纵情的狂呼着,也纵情的砍杀着,喊杀声惊天动地,呼杀声直震云霄。因为他们知道,这一仗梁山泊赢定了。
林冲嘴角挂着笑,他想到了大战前陆谦颁布下去的一道指令。“打败官军进胶东,分得田亩把家安。”
一应梁山泊将士,无论是正兵还是辅兵,打底儿都是五亩良田。而后级别不同,再各有添加,一如军中钱响多寡般。而阵亡伤残之人,亦有抚恤,一如军中。
陆谦此言论一遭颁布,整个梁山军的士气都向上攀登了一个台阶。如现下这般,实属正常。
“当!”蛇矛拨开了一条铁棍,不给对面军官反应的时间,矛头直探进胸膛。坚固的鳞甲完全不当用,连嗤滑一下矛尖都办不到,利刃就直接切入了肉体。
“又一个指挥使!”
林冲一抖蛇矛,浑铁点钢的枪杆也挡不住这巨力的一抖,一杆点钢枪如同变成了一条白蜡杆,闪动的矛头吞没了指挥使身后咆哮着前来涌上的数名亲兵。
铠甲上一道道被撕扯开的伤口就像是巨兽钢爪的痕印。疾驰而过,落地的身影被永远抛在了身后。
“林冲!”翟进早就引着亲兵冲杀在最前沿,挥刀一记记横扫,白刃所过是血光弥天。
原本实力当占优的宋军骑兵与对面打成一个僵持,翟进他也没甚意见。毕竟对面的梁山骑兵,一个个都披挂铁甲,这武备上直胜过他们一筹。
但王梅两部合力,明明就是两倍于己的兵力啊。再是武备差了一筹,被人占据上风就不对了。甚至于若非他亲自冲杀阵前,提升了将士士气,现下他部都有可能被杀败杀溃。
“驾——”翟进双腿用力一夹胯下坐骑腰腹,马刺狠狠一扎,战马昂首嘶鸣长叫。四蹄撒开飞跃而出。厚背大刀顺势扫出,“喀咔、咔嚓”的脆声连响,刺来的长枪、长矛纷纷被大刀剁断来。便是连皮牌也挡不住大刀的锋锐,而斩断皮盾后的刀锋还每每去势不停,锋锐的刀芒在那几个梁山骑兵的腰间一闪而过。
随即,凄厉的惨叫声就在阵上响起。
一名梁山骑兵还没意识到自己遭殃,只是感觉腰身一凉,惊于手中皮盾被翟进斩断,下意识的就想勒马后退,却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直直的摔落在了地上,眼光余角中还能看到一旁一个熟悉无比的马背上端坐着下半支身子,一个失去了上半身的身子,污血、内脏、器官洒落地上,沁的已经发红的土地更加的殷红。
杀败梁山军就是翟进此刻最大动力,是以驱马直接朝向林冲将旗处杀去。厚背大刀上下翻飞,残肢断臂、破枪烂甲一路洒落了一地。
林冲注意到了这一点,嘴角笑了。他早就想刺杀此将了,只可惜那将甚是圆滑,每每都避开。现在却来自寻死路。
当下驱马上前,蛇矛直刺心窝。两人走马灯般厮杀了十几个,翟进便不能抵挡。不远处翟进长子翟明看到父亲遇险,眼角都要迸裂,“啊——”虎吼声中就撞着战团杀去,双臂攥刀,由上往下大力竖劈,血光磕撞声中直冲而来。
一干长矛刺中翟明左肋,却只是刺啦一声,翟明腰身一弹,矛尖被带了下,顺着铠甲滑到了一边。这人左手一搅刀柄,一连串的清脆的金铁撞击声,刀柄绞着那根长枪和随后刺杀来枪矛向身前一甩开去,双臂再交叉一错,反手一斩长刀,雪亮的刀刃在空中轮过大半个圆圈后由左上方狠厉斩下,快似一道霹雳。
叫两颗头颅飞旋着抛在了半空中,无头的尸体齐齐喷出三尺热血!
两军厮杀,那死伤从来都是相对的。
“休伤我父——”翟明终是赶到,大刀一记横扫马前,挡下了林冲一击。
翟进朝着翟明咧嘴一笑。父子二人满脸的血污都已分不清本来面目,开口露出俩排白牙,更宛如厉鬼狰狞。
林冲手中的蛇矛不知疲倦的上下翻飞着,冷冽的寒光照耀全身,整个人如是在身上包裹了一层闪亮的银光绸缎,外面还照着一层血光轻纱!
以一敌二,依旧把翟家父子杀得狼狈不堪。可事实上,林教头却已经手下留情:“洛阳口音,翟姓将军,非不是龙门翟氏?”
翟进无颜应答,翟明却如获至宝,张口回到:“正是龙门翟进翟明。俺们父子与教头悉属同乡,小子早年更曾面见过回乡探亲的林老提辖尊颜,万望教头高抬贵手。”
林冲手中蛇矛有了一丝停顿,龙门翟氏可不只是一个宦官之家,那是真正的地方豪族。尤其是当今的家主翟兴,少以勇闻,只若是放大加强的晁天王,且家族中屡出官宦,威望高隆,于河洛地区根基深厚之极。
更重要的是,这翟家风评还甚佳。以梁山泊的条例,顶多只能是轻轻惩处。毕竟林子大了之啥鸟都有,这翟家那般多的族人,总有几个污秽不堪的。
林冲眼睛里精光闪过,这是他们的老乡啊。日后梁山泊若真有逐鹿天下的一日,这等豪杰便是陆谦真正的根基。
断刃、残肢,伴随着一路的弥天血光。翟进父子狼狈而逃,宋军骑兵颓势尽显。
林冲再振作精神,带领百骑,将显露出颓势的宋军骑兵搅成了一团散沙。如一条张牙舞爪的蛟龙一般来回飞驰,冲进去又冲出来。每一次都冲出一条血窟窿。
宋军骑兵大乱之下很快就支撑不住,数百骑兵簇拥着翟家父子向西溃散。
而此时的步军战阵,鲁智深已经打破了官军的前军,引着二三百甲士,直冲中军大旗去了。
这王文德与梅展麾下的步军,比之梁山甲士的差距,远比骑兵来的更悬殊。虽然梁山军甲士只有七千,对面的官军却有一万八,可是厮杀尚不足半个时辰,便将王梅二人麾下的敢战之士打杀个七七八八。
前文已经说了,步军厮杀,除弓弩攒射外,便就是甲士列阵,长枪刀斧的捅刺劈砍,铁鞭骨朵手锤的带血挥砸。
当弓弩箭矢如密集的雨点般撞在一面面团牌上,撞在一具具甲衣上,或轻松或困难的破开牛皮和木板,破开闪着寒光的铁片与牛皮。
彼此前排的士卒就会如同被大风吹过的草丛,齐刷刷的倒下上百名甲兵,甚至更多。
两边都在相互伤害,谁顶不住了,谁便先败了。
而对比官军的软弓,梁山泊的强弓重箭更叫官军们无法抵挡,鲜血从他们身体上冒出,同时响起无数的惨叫声。而当整个前列的甲兵乱成一团,完整的团牌防线被打得支离破碎的时候,这就是梁山军最佳的进攻时间。
梅展一身狼狈的从乱军中杀出,飞溅的血雾洒在他的脸上,梅展却不及去擦拭,他的头脑一片空白,茫然的看着身后乱糟糟的战场,想不明白平日里龙精虎猛的士卒,怎么在战场上被梁山贼寇杀得连脚跟都站立不稳?更想不出梁山泊一窝贼寇,真就被训练的个个悍不畏死。
就算是西北战场上,他都少见到拿着身边战死的同伴作盾牌,将同伴的尸体推到对面的刀枪尖上,然后趁机抢身往里挤,抡起铁锤来四处乱砸的疯狂。
梁山军中军鼓点越来越紧,可是前列的甲兵依旧如训练时一样,下意识的保持着整齐的队形,与周边的战友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身强体壮、士气高昂是梁山步军挡者披靡的两大重点,但长短兵器,进攻与防御的娴熟配合,也是他们一次次战胜对手的法宝。
连续三声尖锐的铜哨声响起,却是有一部宋军彻底崩溃,一个营的梁山军甲士向着那里猛扑。作战么,可不就要痛打落水狗,如此才最畅快。
三声哨声响后,鼓声一紧,追击的一营甲士已经开始大步向前,跳动的甲叶映着头顶的阳光,闪动着无数耀眼的光点。
一部分官军紧急支援来,在军官的嚎叫声中,大刀长枪纷纷放平,往梁山军撞来。
阵列变成了锯齿一般的形状。王文德一点点的将手中的预备兵投入到战场上,以维持住那已经扭曲的防线。
“儿郎们,跟我冲啊。”
当骑兵部队发来击溃对方马军的消息后,杨志挥动旗号,一支足足有三个营组成的突击方阵,拐过一个弧线,从战场侧翼向着宋军的左翼杀奔去……
宋军的骑兵溃败了,再也不用担忧营伍在运动时候被对手的骑兵突击了。如此,就也到了彻底解决宋军步甲的时候了。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二百九十九章 陆虞候君临天下,众兄弟似锦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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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披重甲,操着长牌,浑身只配腰刀短剑的重盾兵列在最前;其后三列是一样披挂重甲,头戴厚厚铁兜鍪,连面孔都被铁面遮盖的长抢手、大刀兵,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捅刺,就是劈砍。再之后是两列操着刀牌斧盾,腰间挂着铁鞭、骨朵和弓箭的短兵甲士,他们的任务是在敌人撞破防线,持短兵杀进长矛大刀中时,冲杀上前;或是在己方长矛大刀与敌互搏时候,瞅准机会,冲撞进去,打乱敌军防线。可以说他们与重甲长兵士卒是生死相托,休戚与共的关系,绝对不存在谁辅助谁!再之后就是四排弓弩兵,他们一样携带着趁手武器,可在阵战之时,他们更多地就是放箭。
这就是梁山军的步军阵列。
没有戚继光鸳鸯阵那般花俏,有的只是强硬与铁血,就仿佛是一块海边屹立的礁石,又坚又硬。任凭你海水一次次拍击与一年年侵蚀,我自岿然不动。
若有人在高处俯瞰这儿情景,就会觉得着两边的步军方阵就是两块动起的坚冰,彼此狠狠地撞击,一次次的撞在一起,那挥洒的冰屑,那迸溅的碎冰,就是彼此战争损失的将士。而伴随着冰屑与碎冰的争夺,冰块就会不停的减少,直到一方碎裂开。
那碎裂开的冰块就好比现下的官军,有的人掉头就逃,有的人还依旧指挥将士死磕。只是王文德与梅展能够驱动的士兵是越来越少了。看着梁山军坚固钢铁的阵列,那就是一堵不断碾压来的墙壁,叫宋军上下看不到胜利的希望,看不到任何撼动对方的可能。
宋军崩溃了,光是这么冲上去送死都能受得了?厮杀不稀罕,哪怕同归于尽都是好的,可这样送死又有谁愿意?即便身后有督战队也不顶毛用。他不让路,就杀他娘的。
退缩变成了后退,后退变成了逃跑,逃跑再迅速演变成全军的溃散。当上万士卒向后转进的时候,督战队就是笑话。然后王文德与梅展也逃了……
当陆谦引着两千骑兵赶到战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地的战俘,而再打听各将行踪,那豹子头竟然再次引着麾下马军追击去了。
“这豹子头是要变成怒狮么?”陆谦都惊着了。罕见到情绪外漏的林冲,这回厮杀竟然如此的积极,积极地便是叫他看了都觉得劳累了。
“速跟我走——”
把手一招,两千骑兵气还没平息,就再次向着林冲追击的方向赶去。
从和蔡镇奔到徐京处,再经历了现下一战,任梁山人马健壮,也到了强弩之末。向西追击去,不撞倒官军援军也罢,若是撞到了,那便糟糕之极。
但事实上,林冲急追不舍,那不撞倒的可能极小,撞到的可能是极大。王梅二人身后还有高俅点起的三万京师禁军呢。去除掉三千护卫亲随,那还剩下两万七千人呢。
而任是丘岳、周昂与酆美、毕胜四将,都不是那怯战之人。陆谦想到那不秒处,是急忙引骑兵追去。
而此时的豹子头,也确确是遭遇到了一大危机。
丘岳四将得到王文德、梅展的求救后,急忙就催促兵力赶来,先就叫周昂与酆美引着一千余骑兵,前往探听消息。与那最先溃败的翟家父子正好撞头,随后就又碰到了王文德与梅展二将,自然也就见到了急追不舍的林冲。
林冲抹了一把胡须,上面沾满了尘土和血渍,铠甲上也满是血污。一路冲杀到现在,休说肉体的疲劳,便是他最最振奋的精神,面容上也显露出了一抹疲惫。且非但是他,他带引的七八百骑,现下都是如此模样。真就到了强弩之末了。
不过林冲他们却也不惊慌失措,强弩之末又如何?官军会不知晓他们背后有靠山么?数万大军就近在咫尺,真斗起来,梁山泊援军赶来,他们自己都跑不掉。
可惜林冲他还是小瞧了周昂、酆美,看着蜂拥而来的官军骑兵,林冲引着队伍掉头就跑。
如此却是叫官军骑兵更加得意。
周昂、酆美并未得意忘形,始终警惕着梁山泊援军。两军说来都是疲惫之师,林冲是久战兵疲马倦,官军一路急赶而来,也是人倦马乏。但要说损耗,重要比林冲不好上些许。那两刻钟不到,林冲就只无奈的调转马头,与身后追兵绞杀做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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