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整个宋夏战争,以横山为准点,赵佶朝时候,已是到了摘取果实的最后一步了。
在正史上,宣和元年的四月,童贯以种师道、刘仲武为将,分率鄜延、环庆两路兵马出肖关,进击横山。西夏军大败,野战精锐横山羌被歼灭殆尽,横山更是被宋军全数夺取。范仲淹、韩琦、李宪和章楶埋下了种子,终于在赵佶朝时由童贯摘下了果实。
自范韩首议,到神宗元丰年的大举伐夏,再到李宪的据险进筑,终于在哲宗年时由章楶进一步完善为浅攻进筑。长达几十年期的战略演变,每一次完善都是宋军在付出惨痛代价之后所进行的调整和修正,而最终也证明了不断完善之后的横山攻略的正确性。它确实是给西夏带来了一次失败,而这些失败积累到宣和年,那就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宣和之败后的西夏已经处于亡国边缘,尽管核心地区灵夏等地未受损失,但是横山的丢失已经使西夏完全失去了地利优势和战略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的宋军只需再加把劲,就可兵入兴庆府。【没了横山的西夏就好比没了幽云十六州的中原】
遗憾的是随着方腊举事和女真起兵,宋朝的对外战略重心被迫转向北方,而随着郭药师叛变带领女真南下,焦头烂额的宋朝再也无力出兵灭夏。
西夏获由此得了宝贵的喘息良机,并趁着宋金交战之际出兵重夺失地。
而富平之战后,决战失利的宋军退出关中、退守川陕,宋军与西夏军再无交锋机会,横山攻略的成功也只只如宋军收复燕云般昙花一现。
那就是历史上的赵宋与西夏。然而现下时代,老赵家还没彻底摘取横山之战这颗熟透的果实,就不得不将西军精锐调转向中原,还被迫与西夏议和。
如此,宋夏之间,赵宋还真无甚歼敌数万的大胜。尤其是野战决胜!那般比较来,兀自是西夏党项军更胜一筹。
这般就怎的不让天下人小看了西军,而抬举了梁山军?
没人在乎保州一战,陆谦是在以多欺少。横竖,借着对辽军的沉重一击,梁山军一举成为了天下人眼中的中原第一强兵。现如今被拿来与之相比的是声势更猛的女真金兵,可不再是西军了。
陡然间,陆谦就给赵宋来了一次狠狠地重击,精神上的重击。当西军天下强兵的名头弱了梁山军一头后,整个赵宋也跟着弱了老大一截心劲。
这些日子里,河东路告急文书雪片样飞到洛阳,可整个洛阳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吏却无几个人留心河东路的战事。提及河东路,最直接的一印记就是拱护河洛侧翼。
这里和京畿,和河北两路,最大的作用就是拱护河洛。用它们那辽阔的幅员来做河洛的肉盾。
现下河北两路已失,那河洛的宋廷本就感到了危机,如今更是大声叫嚷着迁都,迁都!河东的危机反倒成为促进迁都的一大力证。真是叫人可笑啊!
西京洛阳,宣仁门内。人称相国府的蔡府每日里大门洞开,车水马龙。那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徒络绎不绝。虽然老相国近来频频吃官家的斥责,可这却不能打灭蔡家的丝毫荣光。须知道蔡家的大公子蔡翛蔡少保,那可是当今皇帝跟前与王黼王枢密并驾齐驱的宠臣。
自从蔡翛首倡迁都西京,那那便正经走上了历史舞台,先是宣和殿学士,后为宣和殿大学士;今岁又被提拔为任开府仪同三司、镇海军节度使、太子少保。
那蔡京也因为时局不同,深感自己位置不稳,并没像历史上那样打压蔡翛,以致使父子反目。这一世里,蔡京蔡翛那是老牛舐犊,父慈子孝。蔡家都可被评为大宋五好家庭了。
是以,蔡氏依旧如一棵大树样儿,稳稳的扎根在宋室的中央舞台上。
四月初的一日,时间已到了初更时分,天色暗淡,夜空中星月升起。但此刻蔡府大门外却就站了两排披甲的侍卫,剑戟鲜明,甚是威武。且与往日不同的是,那立德坊内外也都有大批的军士在守卫。而蔡家又大门紧闭,一副清冷模样。
洛阳城内官民却都是知道,这不是哪般,而是道君皇帝驾临蔡家了。
穆弘穆春兄弟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到洛阳,公面上他们可是江南西路安置使蔡九门下军官,实则却是心腹也。
当初兄弟二人在揭阳镇起义兵,在摩尼教和宋军之间,毫无犹疑的就投靠了后者。战场上也颇是拼杀了几遭。
两兄弟武艺不错,又有股子狠辣,战场上也立下了些功劳。可是上头无人,再多的功劳也被上头瓜分了去。穆春气的要操刀杀人,穆弘却是有主见的。回家与老父亲一番深谈,穆家当即就变卖产业,凑齐了数万钱财。拿着蒜条金做敲门砖,一路‘打’到了蔡九面前。当一百根蒜条金摆在蔡九面前的时候,蔡九‘屈服’了。
讲真的,一百根蒜条金也不过一千两黄金,顶上万贯钱财。他蔡九也不是没受用过,但黄澄澄的金子堆成一堆,给人带来的视觉感官,却是极其强大的。远比一大片田亩,一处庄园,一万贯钱财,更有冲击力!
这慕家兄弟只是地方豪强,产业能有多大?一路打点,动辄金条,现下更是出手就一百根蒜条金。蔡九生了数十年,却也不曾见得将金子恁般使的人物。
稍后,穆家兄弟二人,一个成为了九江团练副使,一个做了蔡九的跟班虞侯。这钱花的值!
现下二兄弟带着亲随快马直奔洛阳,一路上是马不停蹄,到了洛阳城,一个个风尘仆仆。夜色都要黑了,但幸亏洛阳城依旧无有宵禁,一行人打马直奔蔡府而来。
如此在立德坊外就被赵官家的护卫班值给拦了下,验明了身份,一行人也没有抵到蔡家大门,而是去了右侧的角门。
刚下马,就见一管事模样人物,已经领人在门前候着。穆弘不敢怠慢,上前禀道:“小人奉九衙内之命前来求见老相国,或是大爷也可。实有十万火急相禀。九衙内书信在怀,不见真身,不敢离手。”话说宰相门人七品官,这话不是乱言的。说话中穆弘就向那管事递上了一金元宝,后者笑得开怀。
那管事的道:“老相国与大爷如何能脱得身?早就有命,叫你兄弟旁院与三衙内相见。”却是那立德坊质检兵马早就通报了蔡府。管事说着叫人牵过马来,再使人引着穆家兄弟的亲随下去歇息。
三人进了角门,路上管事的材道:“实二位今晚忒来得不巧,圣驾在此,无缘面见老相国与大爷。然三衙内也是个不俗的。”初为秘书省校书郎,至集贤校理,累官左拾遗,现任职秘书监少监,文才很高。也就是赵大艺术家的贴身大秘书。
大艺术家实对蔡家格外垂青的。一次宫中宴饮,他要蔡三【蔡翛】喝酒,一再的用大杯灌他,蔡翛酒量不高,推说不能再饮。然大艺术家性质高昂,岂能允了,叫行酒令者很灌蔡翛。直言说,即便蔡翛醉死,亦死一司马光也。虽然这句话可以看出大艺术家的本质真他么不该做皇帝,可把蔡翛比作司马光,也可见重视程度。
穆弘穆春兄弟为蔡九手下的得力人物,如何不知道蔡家老三蔡翛之名,听闻是蔡府的三衙内,也是安心了。
兄弟俩不敢探听皇帝是在哪儿被招待,但想来蔡三衙内既然是皇帝跟前的得力人物,要见他们也必然不敢远离的。如此想着,二人就随着管事走了半刻钟,穿过一个个旁院,穿过一道道廊坊,就听到曼妙的丝竹声传入耳中。又向内走过一条长廊,他们就见到前方一处灯火通明之地。虽看不到全貌,也能见到数十盏纱灯,高低挂了,彩丛里照耀如同白昼。
通过敞开的院门打望,就看是红毡铺地,周围支起五色锦幛,丈来长的红烛,用紫铜盘盛着,列排点燃,族拥着一架绢扎彩山。南向十二扇屏风,每一扇都绣工精巧,似乎还有金银丝线与碎珠点缀,照的眼光闪闪。这屏风下,是一排穿红蓝衫子的人,各捧笙箫鼓钹,在那里吹吹打打。透过屏风还能见到内里的偶尔闪过的曼妙女子,蝴蝶穿花也似又唱又舞。
穆弘穆春真是开了眼界,二人都要停下了去看了,还好得管事的提点,那周遭看过来的目光就也各自收回了去。
到了旁院等候,只片刻蔡翛就走了来,穿着一身便服,头戴纱帽,三绺掩嘴髭须。
“小人穆弘/穆春,见过三衙内。”穆家兄弟恭恭敬敬的行礼。
“哪里的人?”蔡翛看着头圆眼细眉单的穆弘问了一句。这种相貌不甚雅致的人竟会被老九依偎心腹,必是有过人之处。
“祖籍江州,揭阳岭下揭阳镇人。”穆弘回答道。
“揭阳岭揭阳镇,你可知道张顺与李俊?”蔡翛一听揭阳二字就来了兴趣,又问道。
穆弘一时沉默,回道:“不敢隐瞒衙内,往日小的与张李二人多有往来。因年少时气盛,行事强悍了些,惹得乡人不喜,遂编排小人,把握兄弟与张李二水匪合成为三霸。”
蔡翛听了也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不想九弟手下还有你们这样的好汉,真乃乐事也。你们兄弟且安心任是,自有好前程候着。”穆弘穆春听了大喜。
说到这里,蔡翛在一旁椅子上坐下,说道:“将书信拿来我看。”
与其说是书信,倒不如说是一封捷报。穆弘脸上满是笑容,知道这消息还没被传到洛阳,眼前的贵人看了必然大喜。
果然,那蔡翛一只手拿住,拆开看了一眼。立马“咦”了一声,改为双手捧住,接着哈哈大笑了来。那适才一副文人气度可谓是荡然无存。
“天佑大宋!天佑大宋也!哈哈哈!”蔡翛看罢,紧紧攥着那捷报,激动不已。却是江南战局有了新的突破。
西军力战月余,从池州杀入了太平州。破繁昌,为芜湖与当涂。后者由摩尼教的皇叔方垕亲自镇守,被围之后,内外断绝,局面日益交困。但西军也不免有久战兵疲之险。如是,方腊以方貌为帅,带领十万大军前来救援。与西军往来厮杀多次,前不久被西军彻底击溃,损失惨重,退入了金陵去了。
种家兄弟欲要大军打破芜湖与当涂,抓到了方垕,这才来君前请功。可江州的蔡九得到消息后却第一时间派出穆家兄弟前来洛阳报喜。却是他知道大靠山蔡京近来的日子不怎的好过,忙来给蔡京表功呢。
他是宋室宰臣,西军在江南有如此大胜,其能没有宰臣的功劳?这是领导啊。
这也怪不得蔡翛见了信后会大声的叫好。真可谓是来的再及时不过;而且还有助于迁都事宜。
比起当初从东京迁来西京,这从西京迁往江陵,就太惹得朝臣诽议了。因为这般一来几乎就是在说,朝廷放弃了河东河北,放弃了京畿与京东。这太折朝廷的颜面了。
可现在西军江南大胜得一阵,就注定让朝廷多减轻一些压力。蔡翛是知道的,大艺术家是愿意迁都的。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五百二十七章 英雄气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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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灿烂,如千点明珠,洒在深蓝幕上。微微几缕稀疏的白云影子,在星光下飘荡着。这正是初夏天气,月在下弦,兀自未曾升起。河东之地的天气凉爽,蔷薇初开,太原城中的安抚使公廨,黑幽幽的院落里,正落在一片香海中。
一道碎石子小路,通过一重粉墙下的圆门去,就是张孝纯须独居时的小院。
人都是要有独自的个人空间的,尤其是眼下这关键时刻。与妻妾住在一处,注定不便。
庭院里有两棵高大槐树,现下正是翠时,树枝稀疏,露出天空星光,照撒下斑斑黑影。走廊白粉,墙壁清如水洗。半空里略有东风,头昏脑涨的人,被风微拂着面,精神为之一爽。
张孝纯兀自昂头,望着天上星月,满腹的感慨。耳边咚咚有声,听到外面鼓敲起了二更。
“夜色果然很好,我们且到外头走一回。”
张孝纯说要走步,儿子张灏自然奉陪。虽然此刻城里百姓早就家家紧闭门户,二次更鼓敲过,便是万籁无声。可张孝纯来了兴致,就是去城墙上逛一圈,他也当陪着。
后花园里,不见烛光照亮,只有华亮满地,照见铺道石板,方方相接,直尽尽头。
不只是城内寂静无音,安抚使公廨也一样寂静无声。而能打破这种寂静的,必然都不是好事。
张孝纯想着当初的太原城,便是三更半夜时分,城中也有灯火明亮,人声喧杂热闹之处。可是现在,却如似身处野外,人到了墟墓里也似。因而道:“我太原城还仅仅是被围,只是征调百姓,没有拼命厮杀,城内就恁地寂寞,地方上有了军事,百姓总不能安帖的过活。”
张灏默不做声。就听张孝纯继续道:“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谁能想到岚州、麟州都会不战而降呢?当姜蒯与陶让出现在城外的时候,太原城就好如死了回一样。
“父亲……”张灏担忧的道。
“岚州一降,西北边州门户洞开;麟州一降,府州无有宁日也。看看折彦质,看看城内的府州兵麟州兵,太原城还能守的下去?”张孝纯道。这几日他每每在夜间惊醒,脑子里就是内乱生出,兵火连天的一幕。虽然那内中的主角是梁山军,可张孝纯却看到了折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可否认,在窘迫的局势下,他对折彦质和其手下的兵马,生出了戒心。只因为折彦质是折家人,因为他手下的兵马多出自西北边州,而那些地方则大部已降于梁山军。
张灏无言,心中隐隐有一个感觉,父亲他……
张孝纯依旧抬头望着星空,这一刻他在心中已拿定了主意。不能再等下去了,若是晚上一步,叫那群武夫抢了先生,他们父子将死无葬身之地。
张孝纯忽的一下子衰老了十年,并不是容貌上的苍老,而是精神上的一种落魄。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刹那。
良久,他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为父就是交给你去做。你且下去吧,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只是寥寥的几句话,张孝纯就感觉自己已是疲惫不堪,他挥挥手,叫儿子退下。
“父亲……”张灏心下一酸,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无奈何,他不想去死。
回到自己所居的旁院,张灏在厅中石凳上坐了良久,脸上始终是带着一丝苦笑。
他扪心自问,自己究竟愿不愿意去死?去为赵宋效忠?那答案是否定的。
虽然他自幼研读诗书,纵览史书,对于历朝历代忠烈守节之人,心生无尽佩服。可千古艰难唯一死,当这种事情真的落到他的头上时候,张灏他是硬不起骨头的。
万幸那陆王的品性尚佳,自己入仕以来,也不曾贪得无厌。更没因压榨钱粮而叫百姓们屈死无数,孽债累累。更非是甚当世名将,手中沾染无数梁山军鲜血。且他父亲也官声甚好,不敢说从无贪赃枉法,却有着一定的底线,能力出众,也称得上能吏。如此父子投降陆王,即使不被陆王大用重用,至少性命无忧了不是?
张家出自京东滕阳,那地方早就是梁山军治下。故而张灏对梁山军的一些政策并不陌生。以他们家族论,梁山军对富户巨室手段酷厉,却也并非不管不顾,一味杀戮。
以张氏为例,被梁山军清算的只是他们本家,以及族中几个声名不好,手段腌臜的族叔族伯。且就算是清算之,也不是将之全家人斩尽杀绝。
当事人自然要斩杀,可其妻儿妾室却只是被罚没,或是五年或是十年,但总是有一时间限制。当然还准许赎买,张家若是还要颜面,也有慈悲之心,就可兑钱将她们赎出来。
这般做自然显得过于贪婪,且也留下后患了,但梁山军显然不在乎后者。他们现下攥着民心,根本不怕前者能翻起身来。
而事实也却是如此。一年多光景下来,那所谓的鲁东行省,爆出更多的是细作案,而从来无有人能‘揭竿而起’的。待到乡兵这项规定在各地适时起后,那里就更是固若金汤。
可见这梁山军‘杀性’是不及江南的摩尼教重的,陆谦给张灏的一印象就是关注的更多是田亩钱粮。
这般想来,也觉得不会被一刀砍了,卸磨杀驴。甚至因为他们父子的身份,张家还能在新朝之中立足。
苦笑着摇头,事已至此,自己还胡思乱想作甚?以父亲之才,当是想了万全才做下的决定。
回到内室,却是夫人还未入睡。张灏与其妻徐氏感情甚佳,说起此事来。
徐氏听了,就觉得心头上一块重石落下了地,轻声说道:“事关我满门安危存亡,官人有些不安,实属常理。照为妻看,这是甚好的出路,要不递送降表,城外梁山军真动起武来,太原城能抵挡的侠一时,又岂能抵挡得住一世?”多余的话就不用再说,彼此心里明白。
张灏听了仰天一叹。次日就到军中,午时后轮换城头,直到夜色笼罩,城下梁山军依旧。一名信使被他悄悄缒城而去,降书很快就送到了陆谦之手。
中军帐中,当陆谦看到手中这份降表时候,脸上由衷的浮起笑容来。正史上的太原保卫战他还多少记得,那可是惨烈无比。即使现下梁山军与彼时的金兵不同,非是异族么,但也不能小视不是?
是。今日的太原城中没了王禀,那厮早死在黄河岸畔了。但此刻多出了一个折彦质,谁又敢说折彦质就比不得王禀呢?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许贯忠第一个收到了黄潜善递来的眼神,稍微一愣后,就反应来。忙开声贺喜道。他说话了,帐内的黄潜善、乐和、袁朗等其他人才能接着道喜不是?
陆谦很高兴,非常高兴。太原一下,晋北就再无阻碍了,而的了晋北,席卷整个河东也是易如反掌。洛阳城的消息可是在源源不断地传入他的手中的。
对于赵氏那一干人的评价,陆谦只想说大艺术家不愧是大艺术家。崽卖爷田不心疼,烂泥糊不上墙。虽然洛阳处也传来了江南摩尼教军作战失利的消息,但太平州算个甚?也才进入江宁府么。
而打了金陵还有润州、江阴。过了这里,还有常州、湖州、苏州。这些之后才是杭州。可以说摩尼教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到了那时,他就不信摩尼教会不向陆谦求援。
四月中旬,太原城守军抛下了兵器,主动打开了大门。城外早有准备的梁山军鱼贯而入,当消息传到折彦质耳中的时候,他双目圆睁,只不敢相信。“钤辖?”左右军官纷纷把目光视之。
折彦质乃是他们的主心骨。是战是降,他的态度很重要。
折彦质很愤怒,张孝纯乃国之疆臣,竟然束手投降,这简直叫人不敢置信。但火冒三丈的折彦质却并没聚兵前去厮杀。“这太原还有希望么?你们谁又有应对之策?”
左右诸将一片沉默,半响才有一半百老将起身:“事已至此,非人力可挽回。五郎要三思啊,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之地。以我看,不若留得根基,以谋后路。”
折彦质在他那一辈人中,排行第五。而这老将却是他族叔。
一人开头,那就似捅开了话匣子。
“我折家世代忠良,赵家对我等亦无半点亏欠,何以要去降贼?我折家岂无血性男儿。”
“赵家待折家是不薄,可我折家世代为之奋战,多少人捐躯沙场,再大恩情也偿还个干净。”
“休要以为是我等的性命,府州的妻儿老小,我折家全族的身家性命,都危在旦夕啊。”
“岚州已降,麟州已降,安知道府州安危?若是彼时已破,我折家一族的老小妇孺就尽在梁山军手中……”
折彦质忽的很丧气,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就是现下的折彦质啊。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五百二十八章 凯歌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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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孝纯归降,太原城降服,这本就不是能藏着掖着的隐秘,消息一经传出,就如风一般飞快传遍了整个河东路,继而就是河洛。
蛰伏此间的细作,纷纷将消息带回给各方头首,其中还有着钟相、王庆,乃至方腊派来的人。
而河东路里本还忠诚于赵宋的官吏,一得到消息,更是以最快速度,将情报送回洛阳。
这日天色已经晦暗来,皇宫中已经掌灯。
赵佶在得到这一消息时候,正在凝碧池边的阁楼练气修心,自然是勃然大怒!他是好求仙道,但他本人性喜奢靡,好逸恶劳,又岂是真道人?可降不住怒火。
河东局势本就危急,之所以河洛暂时无有,只是因为太原还在坚守,此地不破,河东就终不为梁山贼所有。可现下看到张孝纯竟然主动降贼,却是叫他惊愕之极,也愤怒之极。
“这就是朕钦点的河东路安抚使,这就是我大宋的疆臣。贪生怕死,变节降贼,岂名孝纯而字永锡欤?既仕梁山贼,不足纯也!”一脚将身前的茶几都踢翻到了,脸色铁青难堪。
半响,赵佶才压制住了愤怒,深深的吸一口气。虽早就料到,整个河东路落到陆谦手中是早晚的事,可这样得逞,时间如此短,还是让赵佶愤怒。对于张孝纯这一路疆臣的投降,更感到难受。
这可算是开大宋之先河了。
“叵耐梁山贼兵锋所向,河东路一片降贼之人,有恁地长官在,岂还有忠贞之士?可奈一群当诛之辈!可恨至极!”不过事到现,生气也是无济于事。
然赵佶现的重心,全放在了稳定朝局与地方和恢复军队上,一句话就是夯实根基,虽说堂堂大宋如此的没有志气叫人诟病,可如此做对于日后却有神效。
只要能稳定格局,就如当年南北朝一般,列国并立百年的情况,未必不能!届时后代人中若有雄才大略者,自然可恢复祖宗基业。而他是不成了。
赵佶虽好大喜功,却是伶俐之人,有自知之明。这等天下争龙之事,他是不成的。赵佶早就有准备,以西军灭江南乱贼,日后也好据大江之南而与梁山贼对峙,如那司马家般,朝廷南渡,重开日月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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