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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易淳
她捏着秦大王的鼻子,将他的嘴巴一掰开,只听得咕隆咕咚之声,一大碗药汁就被强行灌了下去。陆文龙惊叫:“妈妈,这也成?”
“怎么不行?对付他这种大坏蛋,就得这样!”
接着又是一碗、两碗……一连灌了五大碗,就算是水牛,也要饱了。甚至能明显看见秦大王的肚子都被灌得鼓了起来。
陆文龙有些担忧,再灌下去,这个大坏蛋怕不得撑死?“妈妈,不用再灌了吧?”
“嗯,现在不灌了,我们晚上再灌。”
然后,二人费力地将秦大王放平,重新躺好。
陆文龙忽然想起小时候曾看到过一些牧民替自己的牛治病,就是这样的情景。
“妈妈,医牛才是这么医的。”
花溶想起自己当年在海岛上生病,总是这样被秦大王强行灌进去许多姜汤的情形,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说他是牛,还算是客气呢!
“对,莽牛就得这么治。”
陆文龙也笑了起来,这是他这些日子第一次笑。少年的眉头终于舒展,不时转头看床上之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担心这个大坏蛋的安危。





欲奴 第605章 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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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溶凝视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觉得无限的安慰,自己多了一个帮手!比什么都可靠的有力帮手。正是有他陪伴,这些日子,她才能挺过这种痛苦和绝望,不屈不挠地守着秦大王,渴望着奇迹的出现。
可是,奇迹能出现么?她压抑住内心的悲伤,不在儿子面前有丝毫的表露。
傍晚,母子二人又通力合作,开始另一通猛灌。这一次有了经验,顺利多了。又是五大碗药汁下去,也不管秦大王是否受得了。
入夜,花溶早已陷入了疲惫的睡梦里,沉沉的,一切都在黑甜乡里。仿佛在巨大的森林里行路,黑沉沉的,无边无际,没有一丝光亮。她被这样的黑暗所困扰,所惊惧,自己这是在那里?为什么走来走去都只有一个人?
为什么走了很长很长,还是无法找到结伴同行的人?她在黑暗里,失声痛哭,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真。
一声巨大的吼声:“丫头,丫头,你敢整老子……”
这声音如擂鼓一般,差点震破了耳膜。她蓦地睁开眼睛,却见秦大王依旧闭着眼睛,哪有那震天动地的吼叫?
有的,只是自己满眼的泪水。她伸手擦干眼泪,粘在脸上,痛楚,撕扯,才发现是因为缺水多日不洗脸的缘故,脸上的血渍污垢凝结。自己,形如乞丐!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现在,还是未来,谁还会多看自己一眼呢!
她十分失望,又悲伤,疲倦地拉着他的手,正要再次闭上眼睛,却奇异地看到他的嘴唇慢慢地蠕动。
一下一下,如蠕动的蚕蛹。
“丫头,丫头……”
她的脸贴在那干涸蠕动的嘴唇上,顿时泪如雨下。
然后,他才慢慢睁开眼睛,如一个刚来到世间的孩子,茫然地打量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满脸血污的女人,满头白发,那么憔悴。
他伸出手,要拥抱她,感觉不到自己的痛,也不是难受,却是心碎,因为目睹这样的憔悴而心碎;又欣喜,是她,是丫头!是她在自己身边。
花溶声音哽咽,几乎要跳起来:“你要什么?秦尚城,你要吃什么?”
他醒了,他竟然真的醒了。那是自己的依靠,唯一的依靠,他醒了!
老天,它何其仁慈。
“丫头,你整我……”
这厮,醒来第一句竟然是这样!她敢打赌,自己当时真的没有听错。
“丫头,水……水……”
她手忙脚乱,放开他的手,却被他牢牢抓住。她呵呵地笑,满脸泪水,嗔怪:“你这样拉着我,我怎么去拿水嘛……”
他也带了一丝笑意,然后松开手。心里也一松,目光跟随着她干枯的容颜转动,却觉得那么美丽,她的血污的面庞,她的干枯的身姿——那么瘦弱,那么憔悴,那么美丽!
他眨了眨眼睛,甚至,她的满头的白发,也是美丽的——难道是因为她活着的缘故?或者自己活着的缘故?
活着,就是美丽!
她拿了水筒,慢慢地滴在他的唇上,每一滴下去,他面上的笑容就加深一分。末了,看着她将水筒放在一边,就笑起来:“丫头,你刚刚是不是整我来着?”
“什么人哪,竟然昏迷中还留意这些小事……喂,秦尚城……”
他眼睛一花,无力再说更多话,又晕了过去。
“秦尚城,你怎么了?喂……秦大王……”
他眼皮倦倦的,那是极度倦怠,伤得太重,无法支撑的缘故:“丫头……我睡一会儿……”
她的手落在他的鼻息上,是均匀的。他活着,秦大王活着,只是因为太过虚弱,又睡着了。
可是,这已经足够了。
花溶这才想起该分享的喜悦,欢喜得几乎要跳起来,大声地喊:“儿子,儿子……”
陆文龙冲进来:“大坏蛋怎么了?”
“他刚刚醒了,才睡过去的……儿子,大坏蛋醒啦……”她喜极,也跟着儿子一起叫他大坏蛋。
哈哈哈,就说嘛,祸害遗千年。祸害啊。秦大王这样的恶棍,阎王爷岂敢轻易去招惹他?
陆文龙迟疑地看着秦大王,他明明双目紧闭。他疑心是妈妈花了眼睛,神思恍惚了。秦大王哪有醒了?
“妈妈,你?”他伸出手,想摸摸花溶的额头,看她是不是在发烧。花溶一把抓住他的手,笑道:“儿子,大坏蛋真的醒了,他醒了,你放心,你明天肯定能看到他醒来,哈哈哈……”
他实事求是,以为妈妈出现了幻觉:“妈妈,你去休息,我今晚替你看守。你好久都没休息过了。”
“不行,我一定要照看着,如果大坏蛋醒来没见到我,他会生气的……”
“他生气就生气呗,谁怕他呀?”
“我怕呀!”她嫣然一笑,无限喜悦,“儿子,我怕!如果他生气了,又睡过去,不理睬我们了,咋办?”
陆文龙无言以对,只好默默地出去。
清晨,秦大王再一次睁开眼睛。
这一次看得分明了,一个女人趴在自己的床边,早已睡熟了。
他轻轻拉着她的手,眼神忽然一黯,这才发现,依偎着自己的,是白发,是一个白头、白发的女人。是她,是花溶,是自己的小丫头——岁月无情,她再也不是当年的小丫头了。
他是目睹的。亲眼目睹她如何瞬间白头。
人未老,头先白。
自己大她十几岁,自己尚没白头,而她,竟然白了。
还有什么,能比目睹爱人白头更揪心的事情?这痛楚比身上的伤还疼,只是不经意地更加握紧她的手。
她明显感到了他的掌心的灼热,忽然睁开眼睛,满脸喜悦:“哇,醒了,你真的醒了!”
“丫头,你……”
她那么奇怪,微微道:“怎么啦?”
他强行压抑住了自己的悲伤,带了笑容,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她的面颊:“丫头,你真好看,真好看……”
她嫣然一笑:“我一直都这么好看,不是嘛。”
他拼命点头,附和着她的意见,却牵动伤口,一阵生疼,惨叫一声。她咯咯地直笑,不停地拿了药膏给他涂抹。
他转眼,看着门口立着的少年,欣喜万分,差点坐起来,却发现动不了:“哈,小子,你……”
只说得这一句,哽咽了声音,再也说不下去。这个孩子,竟然回来了!他终于回家了。大金不是他的乐土,大宋也不是他的乐土,但是,自己会给他一个大大的乐土。少年明明眼里有几分惊喜,却故意撇撇嘴巴:“大坏蛋,你真的醒啦?”
“哈哈哈,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老子因为是坏蛋,所以才死不了。”
这人,竟然跟妈妈一样的论调。还是妈妈了解他。
“你有什么了不起?妈妈像医牛一样才把你治好的……”
“臭小子,你敢说老子是牛?”他瞪着花溶,“你也不管教你儿子……”
花溶微笑着只顾涂抹药膏,慢条斯理地说:“可不是嘛。本来就是治牛的方法,儿子是我的好帮手,以后我们不做什么了,就可以去养牛……”
“大坏蛋,你会养牛么?你不会吧?我会,我小时候见过养牛养羊的,我都会。”
秦大王气结:“老子不会养牛,但老子会打渔,会养海龟”。
“海龟有什么了不起?呜,海龟是什么东西?”
“哈,小子,你不懂了吧?落霞岛上成群结队的这种东西。非常好玩,肉可以吃,蛋也可以吃,你想老子请你吃么?”
“爱请不请,谁稀罕呀!”
“丫头,你瞧瞧,你儿子这是什么态度,小子,你太嚣张了……”秦大王失笑,但见陆文龙脸上那种孩子气的笑意,撅嘴的神情,跟小虎头一样的略带一丝捣蛋,他心里一丝快慰。他何尝不担心着这个孩子,幸得花溶,她总是无声无息,以女性的温柔,化解着他,安慰着他。竟令他还能笑出声来。毕竟是孩子,幸得还是孩子。否则,若是成年人,怎能接受得了如此巨大的转变?
他伸出手,想拉拉孩子的手,却又没动,又想起小虎头。忽然自言自语:“我想小虎头了。”
“我也是。我好想马上见到小虎头,我还没见过他呢。妈妈,弟弟也会用枪么?如果他不会,我就教他……”
花溶眼眶微微湿润,抬起头,看他一眼,那是一种活着的美好的感觉,温存的柔情。儿子,自己已经有两个儿子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
秦大王的眼睛也微微湿润,那么深刻地意识到,这也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有义务待这个孩子好,毕生都善待他。可是,他却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叫他一声“儿子”,一点也没有强迫他。只是,自己要尽到父亲的责任就是了。
想想,两个小子,多令人头疼呢。
门外,是闻讯赶来的刘武等人,一个个欣喜若狂,喜形于色。
“大王,你终于醒了……”
“哈哈哈,大王好了……”
“大王好了……”
这欢呼声响起,所有人都得到了极大的鼓舞,刘武当即下令,拿出所有东西庆祝一下,然后,安排上路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众人便继续上路。
经过停留,担架做得像样一点,也稍微舒适一点了,几大块新削成的粗大木板,上面铺着厚厚的树叶和柔软的枯草。秦大王躺在上面,垂头丧气,终于忍不住呸一声:“妈的,老子竟然要人家抬着,真是气死老子了……”
花溶微微一笑,心里有些恍惚。能这样被抬着,不好么?总比咽气了好吧?




欲奴 第606章 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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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觉得美好,一切都那么美好,世界充满了希望,人生也是,甚至,对于杀掉赵德基也充满了希望。尽管,她心里并不那么急切地存着复仇的念头了。甚至淡化了,只想活着,好好活着。
只因为秦大王这一次奇迹般的生还——他的生还,而带来无穷无尽的活力。
尽管,她自己还是有着林林总总的大小伤。却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欢乐,是那么奇妙的一剂灵药,令人不药而愈。
她总是拉着他的手,有时,脉脉地看他一眼。他纵然在重伤里,也觉得那种令人燃烧的柔情。
那是她的柔情啊,脉脉。
几十年了,才知道心跳的感觉。
行军很慢,到了傍晚,来到一个狭长的山谷。篝火燃烧,载歌载舞,在这狭长的山谷里,自成一个奇妙的热闹世界。刘武甚至还猎到了几只大野猪。但野猪貌似也吃不到什么东西,饿得精瘦。放在火上一烤,油香嗞嗞地冒着。
好不容易寻来的几大桶清水摆在旁边,终于可以肆意地喝上一大口。
花溶端着大碗,对着那一大筒清水俯下身去。
这一瞬间,她忽然停下,看着清水筒里的倒影。夜色,火光,不真切的一面镜子,那么鲜明地倒映出自己的满头白发——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自己的整头的白发。模模糊糊的,如整个青春岁月的伤势,如这一生坎坷的见证。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三十方出头,人未老,头先白。
甚至那满脸的沧桑。
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没想起,没留意。甚至在用刀割下头发煎煮的时候也没发现。当时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来不及辨认是否白发黑发。
秦大王说:“丫头,你真好看!”
不,那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自己,就如一朵花,早已零落成泥碾作尘,就连最后的一缕芬芳也消失殆尽,变成了一株枯萎的草。
一株枯草而已。
她的泪水掉在水桶里,一圈细细的涟漪扩散。大碗慢慢伸进去,搅乱一桶的涟漪,泪如雨下,无声嚎啕。
一双大手抱在她的腰间。
她忍住那种哽咽,想要笑一下。嗔怪他竟敢挣扎着坐起来。可是,声音却梗塞在喉头,不能言语。他清晰地听到她的抽泣,无声的,只是肩膀微微颤动。这一瞬间,周围那么安静,只有水里的一圈涟漪,她的晃动的白发。
他要说什么,却是口拙的,那是心疼和心碎,却又喜悦,想要嗔怪她。真是小丫头,这算得了什么?白发黑发,算得了什么?
他略一用力,紧紧搂住她,腿还是跛的,差点仰八叉跌倒在地,他的声音也在哽咽:“丫头,白发有什么关系呢?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看的丫头。”
她转过身子,要搀扶他,他却不顾疼痛,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她伏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他轻轻搂着她,手抚摸过那一头的白发,能活着,已经是最好看了,不是么?他笑起来,无比欣慰。
“丫头,来擦擦脸,你看,满脸的血污,这些日子还没洗过脸吧?”
“不,这水难得,只能喝,不能洗脸。秦尚城,你是觉得我这样很难看么?”
“当然——不难看。只是有点脏而已,丫头,你怎么会难看?你一直都是最好看的。”
她抽泣着,难道他洗了脸么?他很好看么?他自己还那么狼狈呢。
“哈哈,丫头,我们偷偷奢侈一把,来,我给你洗干净……”他伸手要去寻找帕子。她一把抓住他,闷闷道:“你躺好,不要牵动了伤口……”
“啊哟”他惨叫一声,才发现果然牵动了伤口。
“叫你不动你不听,快躺着。”
她柔软的手扶着他躺下,他凝视着那张憔悴的容颜,听着她闷闷地斥责,脸上露出真正愉悦的笑容。能够这样在一起,还能够享受她的搀扶,享受她的斥骂,谁说这不是上天的厚待了?
只是,他更想早点站起来,急于站起来,是自己该搀扶她!而且,再也不想看到她脸上有泪水了。
他轻轻唤她:“丫头,快来歇着。”
她不经意地擦了眼泪,温顺地走过去躺在他身边。火把慢慢地熄灭,二人都没有再说话。良久,秦大王已经听到她发出细微的呼吸声,睡得那么熟。他在黑夜里凝视着那张脏脏的面孔,那么美丽!他轻轻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满心甜蜜,以后,就是这样的日子了么?
当然!
第二日一早,刘志勇就赶来了。刘武和花溶自然都十分高兴,三人厮见,别有一番亲切。只是花溶没见到儿子,终究有点遗憾。刘志勇忙解释,说路途危险,不敢带小虎头上路,花溶这才略略放心。反正,很快就可以见到儿子了。
刘志勇赶紧去见秦大王。一见到秦大王,他立刻行礼,又惊喜又担忧:“大王,是哪个王八蛋伤了你?”
秦大王朗声大笑:“没事,老子还活着呢。”
“大王,这批银子,我已经联系了一股绿林好汉。是昔日抗金义军八字军的一支小分队……”当年王彦领导的八字军在脸上刻上“赤心报国,誓杀金贼”之八字,曾令金军闻风丧胆。后来因为王彦去世,赵德基躲在临安阻止广大军民的抗金大计,八字军逐渐凋零。一小部分人另起炉灶,占山为王,成了绿林好汉。
其他的土匪军队良莠不齐,刘志勇不敢轻易合作。他斟酌多时,几次孤身探入,终于找到了这一支八字军的下落,双方一拍即合,所以,由他们出面处理这笔银两,是最合适不过了。
秦大王当即令二刘去处理此事,自己等人继续上路。他也等不及,不远处,就是小虎头了。尽管花溶不催促,也无人提醒他,但是,那种热切仿佛久已钻入骨髓,自己热爱那个孩子,早已是不知不觉的了。
这一夜,竟然下起雨来。瓢泼的大雨,久违的大雨,肆无忌惮地打在这片干旱的土地上。
除了伤员,所有的人都跑出帐篷,站在大雨里,喜极而泣,接受这场久违的淋浴。甚至包括花溶和陆文龙。
雨水打在头上,脸上,洗涤着一身的污秽,脸上的血污,尘土……不见了,统统不见了。士兵们在雨水里欢呼,迎接着这一场救命的及时雨。
雨水,洗涤着浑浊,一身那么轻松。花溶站在雨里,竟然痴了。
“丫头,进来,快进来,再淋就要生病啦……”是秦大王的声音,像在训斥不听话的小女儿。
花溶笑嘻嘻地跑进去,甩掉一身的雨水。
洗涤后的脸,露出白皙的憔悴,却开始有了生机,充满了活力。她淋湿的衣服沾在身上,曲线起伏,线条毕露。尤其是那一截脖子,修长地凸显出来,优雅,白腻,令人忍不住想冲上去啃一口。秦大王盯着她,忽然呼吸急促,眼神火热,声音沙嘎嘎的:“丫头,过来……”
她却浑然不觉,跑过去,故意将手上的一把水,重重抹在他的脸上,咯咯大笑:“秦尚城,你洗不成脸,我帮你哟……”
秦大王抖落满脸的水珠,哑然失笑,一把搂住她:“丫头,快换一件干衣服,这样湿哒哒地穿在身上久了会生病,你身上也有伤,水淋湿了伤口也会感染,快换衣服……”
他边说边从简易的担架床上拿出一套干净的便装递给她,还是刘志勇那天带来的。
她接过衣服,笑嘻嘻地就换。三两下脱了自己乱七八糟,充满各种古怪味道的破烂衣服。身子光溜溜的,终于觉得浑身无比的轻松。啊,真好,这一场雨,就像一切不曾受伤一样。
他喉头一紧,这个死丫头,竟然在自己面前换衣服。当着自己呢。以前,她从不敢这样。就是在海岛上的那一年重伤醒来过,她也不会这样,总是小心谨慎地躲闪着自己。
此时,她竟敢当着自己的面更衣。光溜溜的身子就在眼前。难道自己不是男人么?!
被大雨洗涤干净的身子,一些新新旧旧的伤痕,在雪白的躯体上开出的艳丽的花,隐隐约约的,比天下最美丽的女体更动人,比最完美无缺的身子更诱惑。
她手脚那么麻利,宽大的单衫正要套下去,却卡在手臂上,她正要拉下,系好带子。忽然抬头,碰到他一瞬不瞬的滚烫的目光,仿佛一团火焰,马上就要热烈地燃烧起来。随即是咕隆一声,那是他喉结滚动发出的声音,是一个男人最强烈的欲望。甚至他吞口水的声音。呀,什么叫垂涎三尺!这就叫垂涎三尺!
呀,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因为这场大雨,因为大家的欢乐,因为开心,竟然忘了。那么自然而然地当着他,仿佛他不是外人,仿佛彼此早已亲密无间——不,他本来就不是外人。早就不是了。
却也是羞涩的,微微的脸红。
她飞快地拉上单衫,男人的单衫穿在她身上,太大,完全遮住了曼妙的曲线。却朦胧地,更添一层诱惑。
她看到他失望的目光,那是看到自己完全穿上了衣服在失望么?
他招手,声音柔得出奇:“丫头,你过来。”
她微微咬着嘴唇,双眼晶亮。
他的视线落在那嘴唇上,因为这两日自己醒来后她的惊醒,因为能吃能睡,因为喝了水,因为这场雨,那苍白的嘴唇已经苏醒了,散发出成熟女子的魅力,柔和,温润,被那牙齿咬得红红的,鲜艳欲滴。




欲奴 第607章 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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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更是奇怪,喉头不停地发出那种奇特的响动,差点语不成声:“丫头,过来嘛……”
她却后退一步,双眼充满了笑意:“不,你不好起来,我就不过来。秦尚城,除非你哪天能站起来走路了,不然,我就不过来耶……”
熊熊欲火在胸口燃烧,秦大王看着她眼里那一丝小把戏,威胁的,戏谑的,充满柔情的,小小的狡黠——回来了,这一瞬间,又是十七岁的绿衫少女了。
多好。
他再次心内狂跳。他干脆闭上眼睛,听着自己的心跳。
就连花溶也能听到他咚咚咚的心跳,像在擂鼓。
这人。
男人呀!
她咬着嘴唇走过去,在床前站住,伸出手摸他的胸口,强忍住笑意:“心跳那么快,没见过美女啊?”
他一把拉住她,往怀里一带,却触动伤口,惨叫一声,也不管不顾了,就这样搂着她,就算是痛也要搂着。狠狠地搂着,要将她彻底揉碎,融入自己的身子里。
太久违的感觉了,如今,终于回来了,全部回来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也是同样的感觉,仿佛一艘在大海里飘摇了许久的孤舟,终于靠岸了,停泊在他的港湾了。太累了,需要停泊了,而他,一直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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