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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易淳
身上不冷,心里也不冷,甚至夜空也不冷——只是冷清。就如握着的酒碗,日渐地,已经消除了那种浓郁的酒味带来的炽热。
忽然想起昔日在北方,种家庄的那一片杨树林。那是一个明媚的春天,白杨荫里,牛羊成群,辛勤的庄民们,在地里辛勤的劳作。那野草茂盛,野花盛开的道路上,一个苗条劲装的妙龄女子,那么神气活现地走过,渗青巾帻双环,文武花靴抹绿低,带一张弓,插一壶箭,齿白唇红双眼俊,弯眉入鬓,细腰削肩。那时,她是那么青春,那么充满无穷无尽的活力。就是这一眼,一生都永远烙印在心底,从来从来不曾淡忘过。
那些美好的时光,忽忽之间,竟然只剩下梦一场。
他喃喃地靠着白杨树,倒头就睡,睡梦里,脸上还满是笑容,就如昔日不曾改变过的青葱岁月。
四周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冬日的风呜呜地刮过。
南方的屋子里,燃烧着火盆,十分温暖。花溶躺在床上,一直睡得很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听见外面一片寂静,唯有身边人沉沉的鼾声。
她茫然地坐起来,看着窗外。那是月光,一地冷清的月光,洒在南国的土地上。甚至洒在身边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
慢慢地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自己是谁。大街上零星的声音传来。那是更夫的声音,在提醒“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之类的。南方和北方是不一样的,前几天的一场雪,经过几天太阳的照射,早已融化,四周都是枯黄的草根,一些常青的松柏,看不出太过的万物萧条。





欲奴 第708章 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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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还有一些出操的脚步声,那是巡逻的士兵,为了防止一些不法之徒趁火打劫,晚上骚乱,动摇民心,所以,飞将军特意安排了一支巡逻队,满大街地抓捕敢于黑夜里出来捣乱的人们,希望在最短时间内稳定民心,稳定工商业。
花溶在各种嘈杂的声音,彻底地清醒。忽然想起那个人,那一碗一碗的酒。终究还是没有起身。然后,又倒下去,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被赵德基提前在征收两年苛捐杂税弄得苦不堪言的江平人民,终于度过了一个安宁的夜晚。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南方的天空,仿佛迎来了一个暖冬。
城里临时划出的大校场,是出操的声音,匆忙,急促,却有条不紊。
飞将军早已走到军营门口,陪着他的是几名亲随幕僚,大多数都是文臣,他们都是负责起草安民告示之类的。现在正要去查看江平的情况。
江平并不大,只有两条街道。他走过第一条街的时候,看到一路上的人影绰绰。那是花溶。是秦大王和陆文龙陪着她。他们一家人,起得比士兵还早,在大街上走过,尤其是花溶,她具有一种天生和善的力量,不时跟早起的人们打招呼。她穿一身淡灰色的半新不旧的衫子,看起来,只如一个寻常的妇人,唯一不同的是她脸上的那种笑容,她甚至没带弓箭,就那么和颜悦色的,非常简朴地走在街上。许多探头探脑的女子,经历了一夜的惊吓,生怕遭到匪军的奸淫掳掠,但见现在大街上,有漂亮女人如此行走,也安然无恙,一个个地,便开始胆大起来。
一个城市,只要女人胆大了,男人便也不在话下了。快到中午时,大街上就真正熙熙攘攘起来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很快便恢复了昔日的正常的秩序。
这一日,花溶就和儿子一起在街上东转悠,西转悠。就算自己做不了什么,但是,当一个老百姓一般,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到傍晚,召开了一场正式的军事会议。参加会议的是大小军事将领。花溶以秦夫人的身份,也得以旁听。
部署的是如何攻打临安的事情。这是最后一战。临安是赵德基的都城,临安一灭,便相当于赵德基灭亡,其意义非同小可。飞将军自然小心翼翼,手下将领们也都摩拳擦掌。这个时候,花溶想到的却是很关键性的一个问题:为何到如今,那个什么郧王还不露面?
打下临安后,皇帝是谁?
难道真的是飞将军自己做皇帝?
她好生惶惑。已经是两次想到这个问题了,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答案。
飞将军做皇帝好么?自己希望他做皇帝么?她心里忽然一震,其实,他做不做皇帝,岂能是自己希望或者不希望的?他做,总比赵德基做好吧?
众人讨论了许久,花溶忽然开口:“赵德基的兵力虽然多,但是在江南的士兵,这些年已经很少征战,没什么可怕的,只是我军士气不旺,还需要激励一方,才可以出战。”
在座诸人好生诧异,大军一路所向无敌,如何还说士气不旺?简直是旺得不能再旺了才对。就连刘武也微微诧异:“夫人,我军自起兵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士气正旺,小人认为,正好一鼓作气拿下临安,为何夫人却认为士气不旺?……”
在座诸人,都是刘武一般的看法,唯有飞将军,眉头微微掀了一下。
花溶微微一笑:“我军虽然百战百胜,但是,之前和我们交手的城市,都是远离赵德基统治的。现在赵德基虽然十分昏庸,横征暴敛,但是,毕竟有宋太祖传下来的两三百年基业,赵氏江山,已经深入人心。北方沦陷后,赵德基便是天下公认的赵家天子。这一次,我们要攻打临安,攻到赵氏江山的心脏地带,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众人听得大有道理,的确,以前一路攻城略地,都是从北方杀来。北方沦陷在金兵手里,完全是被赵德基遗弃的地方,再加上有好些年被汉奸刘豫父子经营,刻毒无比,人民早就怨气滔天,所以,这一路打来,人们当然不会为赵德基效命,都是望风归顺。尽管飞将军这几年已经树立了很好的口碑,风声席卷大江南北,可是,毕竟,这江南是不同的。
赵德基经营江南多年,而且江南是许多逃亡的北方人民组成。这些人扎根后,已经根深蒂固地认可赵德基的统治了,现在遭到攻打,会如何呢?
大家都看着花溶,希望她说下去。
花溶这才道:“我们要攻打临安,就要先扭转江南人民的观念。我想,要不要做一个誓师动员呢?”
飞将军下意识地接口:“的确有必要。我倒想起成汤。”
花溶点点头:“对,那就是汤誓。我们也可以效仿。”
他二人一问一答,在座诸人倒是十之八九根本不知道“汤誓”是什么东西。
飞将军这才慢慢地向他们解释。相传当年商汤伐夏桀,夏桀继承祖先大禹的威风,夏朝四百年基业,深入民心,各国拥戴。商汤怕讨伐引起民心的反抗,便在出征之前,召集了全军将士,由商汤亲自上阵,把讨伐夏桀的原因,向全军做了个通报披露,大大地数说了夏桀暴虐人民的罪状。商汤说,夏桀宠爱妹喜,酒池肉林,大兴土木,酷刑炮烙,民不聊生。夏桀说,自己就如天上的太阳,永远都不会消亡,人民就指着太阳骂,你这个太阳为什么不早点消亡?我们情愿跟你一起灭亡。所以,人民痛恨夏桀入骨,商汤才不得不起兵替人民除去这个祸国殃民的贼。如果成汤不顺从天意把夏桀除掉,就是违背天意,天帝将降罪与成汤。而如果将士们不奋勇作战,成汤和天帝,也会重重地惩罚将士。相反,只要奋勇作战的,便会得到重重的赏赐。全军将士,被这一番又拉又打,又劝又吓的誓师动员所彻底折服。这番言论,便是传了千百年的赫赫有名的“汤誓。”
秦大王自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听得飞将军这般解释,又见花溶说出的话,飞将军说出的话,唯有他二人才知道,仿佛是心有灵犀,彼此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距离。反而是自己和其他人一样,都只有面面相觑的份儿,心里竟然颇不是滋味。
但是,花溶只说了这几句话,便不再开口了。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眼帘也微微合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直到散会,她都没有再说一言半句。
所有人的心思都集中到了战略战术的讨论上,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神情。除了秦大王。在那么热烈的讨论里,他总是不经意地看到她的神情,发现她一直神情都很疲倦,只是每当飞将军说话的时候,她的神情总是有一种很微妙的认真。就算她不看着飞将军,他也能察觉的那种认真。但是,也许这只是他的一种错觉,因为花溶连眼皮都没跳一下。
就如一个人滋生了疑心,无论见到什么都是怀疑。但觉只要和飞将军坐在一起,便会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种气场——就如当初在应天府的军营的时候,他一走进,便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
忽然那么愤怒,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正面承认飞将军就是岳鹏举?
为什么从飞将军本人,到鲁提辖,再到花溶……每一个人都是在遮遮掩掩的。飞将军,他如果真是岳鹏举,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会变得比自己更加苍老?真真是岂有此理!天下岂有这等的怪事?
他一再压抑住自己心底的愤怒,但是,其心情的灰恶,就更是可想而知。
这一场会议十分热烈,直到半夜才散会。秦大王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深深地煎熬。终于散会了,花溶起身,秦大王跟在她身边,人群都在退去,在阴影处,他下意识地便紧紧拉住了她的手。
但觉手心里传来的温暖,是她的反手相握,态度是那么自然,而又温存。他心里的愤怒,终于淡了一点,拉着她就回了房间。那是江平城的飞将军临时大营里的一栋院子。这里以前曾是当地知府的衙门,现在战败,知府逃窜了,就正好做了大元帅府邸。所以,条件较之栎阳镇的军营不知好了多少倍。
秦大王一家人住一栋单独的小院落,陆文龙住在了楼下。楼上的一间大房间,专门归秦大王夫妻。大卧室侧面是联通的书房,估计是什么幕僚文士住过的,里面许多文书。估计飞将军在叫人安排房间的时候也是衡量过的,所以,才会做出如此妥善的安排。
花溶进去,在烛光下坐下,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翻了翻。秦大王看着她的举止,以前本是那么习惯的,今晚,却看得分外碍眼。尽管,他也曾学习识字,能看懂一些粗浅的文书,但是,终究不如她——不,是不如飞将军!不如能写一手好字,文韬武略齐备的飞将军。
又想起今日“汤誓”的典故,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仿佛没来由的,就没了底气。
“丫头……”
她已经随手放下了书,声音十分温和,“很晚了,我们休息吧。”说罢,便默默地起身,伸手,习惯性地想替他解开发髻。他却闷闷地,已经独自先上了床,一言不发地就躺下了。




欲奴 第709章 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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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花溶第一次见他生闷气。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但觉这里,自己置身的环境,只要有飞将军在,日子便永远不可能平静地过下去。这平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打破的呢?她也上床,熄了灯。两人在黑暗里,谁也不说话。好一会儿,她才说:“秦尚城,等过了这阵子,我们回去了,就不出来了……”
“你真的想回去?”
她一怔,秦大王也一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简直恨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可是,说出口了,反而轻松了,甚至干脆就豁出去了:“丫头,我也看明白了,那个怪物一般的飞将军,就是岳鹏举!”
她在黑暗里摇头:“不,他不是。”
“尽管他相貌不是,但是,他肯定是岳鹏举,只是不知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甚至鲁提辖也是默认了的。”对于鲁提辖来说,没有反对,便是默认。花溶明白,这也是他一直不肯露面的主要原因。其实,从红鸭港镇开始,鲁提辖也许就见到自己了,却一直都在逃避,不肯相见,就是因为他没法在自己面前撒谎。
秦大王的声音忽然加大了:“丫头……其实如果他真的是岳鹏举……”
“不……他不是!”花溶打断了他的话,“他是飞将军,他马上就要做皇帝了,他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秦大王的语声终于愤怒了:“花溶,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在想什么,难道老子还不清楚?”
这声音在黑夜里,显得那么暴怒。花溶从未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一时之间,竟然无从应答。
秦大王披衣下床,转身就走。花溶要拉他,他手一拂开,就出门去了。花溶坐在床上,在黑夜里,无声地看着屋顶的天花板。
好一会儿,她才起身,走到门口,竟然不敢追出去,也不知道秦大王究竟是去了哪里,但觉四周那么安静,那么空旷。一二十年,都是他在追逐自己,从来没有自己追逐他的时候——所以,事到如今,竟然无法追赶了。
她站在门口,连身子几乎都冻得僵硬了,只是开着门,呆呆地站着,既不知道出去,也不知道进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子忽然一软,是一双大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砰地一声关了门,抱着就上了床。冰冷的两个人,唯有她泪水滚烫。秦大王,他其实一直就站在外面的大树下面。心里翻江倒海一般难受,那是一种巨大的恐惧,这一生,所向无敌,要什么得什么,就算是她,就算是爱人,也曾经得到了。不料,竟然这一切都来得如此脆弱。仿佛自己面临着一个极其庞大的敌人,自己却没有丝毫抵御的能力。
两个人的身子都那么冰凉,花溶啜泣出声。他长叹一声:“丫头……唉……”这一声叹息,在暗夜里听来,分外地让人不能忍受。
花溶惨然泪下,自己跟他成亲这么久,也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因为自己的身子,多次受创,而且随着年龄的增大,真不知,还能不能生下孩子。唯有一个小虎头,虽然如珍似宝,可是,毕竟不是他的亲生。她何尝不知道他对孩子的迫切的期待?可是,自己这身子,那么多年的战乱流离,倒真真是残花败柳,不堪负荷了。所以,一直藏着些微的愧疚,以前,还没有什么深切的体会,以为这一切,随缘就好,也许,再过些日子,一切平静了,自己身子更好了,就总会再生下一男半女。
现在,目睹秦大王发怒,这种愧疚,瞬间就膨胀起来。自己和他,关系原来是如此的脆弱?他这些年,为自己做了多少的事情?自己,又为他做了多少的事情?
竟然无法自抑地悲戚出声。飞将军,飞将军!那是一个梦,是从来不曾放弃的追逐!可是秦大王呢?陪自己走过那么多日子的男人,彼此相依为命,早已习惯了。此时,一个女人又岂能一心二用?
花溶凄然低语:“秦尚城,我真是对不起你……”
秦大王心里一疼,狠狠搂住了她:“丫头……我是害怕……我最近不知为何,总是非常害怕飞将军……害怕他……”那么强大的一个人,已经强大到了他都感觉到害怕的地步。这种强大,跟昔日权倾天下的金兀术,甚至赵德基,都是完全不同的。这些,是敌人,自己和花溶,便总是一伙的,是跟他们对抗的!但是,飞将军不同,那是自己无法对抗的,也许,他想,真正对抗的时候,她甚至是会站在飞将军一边的,飞将军,他是那么直接地威胁到自己。
花溶此时,方明白他真正的心情。自己,当初就不该出来。完全不该出来的,何不就呆在岛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此,岂不是所有人都能真正好好地活下去?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丫头……我们回去……这一阵子一过去,我们就回长林岛。我答应你,以后,无论哪里我都不去了,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地方比长林岛更适合我们了……以后有没有小闺女都无所谓,反正岛上那么多小孩子,而且我们还有两个儿子……”
花溶在他怀里,泪如雨下,拼命点头,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要不然,自己还能如何?一脚踢开秦大王,奔向飞将军?纵然自己能做到这样的厚颜无耻,飞将军还不肯接受呢。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出一句:鹏举,鹏举!然后,再也没有提到他的任何的事情,甚至连他昔日的样子都模糊了,在半梦半醒之间,总是交织着一种朦胧的,仿佛从来不曾相遇过的陌生。
她的声音那么软弱:“秦尚城,我留下,是因为我想看到赵德基死……而且,我还想看到他,看到他为王,看到他成功,看到他有很多人拥戴……”她的声音那么艰难,“甚至,有很多女人喜欢他,待他好,给他生许多儿女……”只要想到那个酒醉的夜晚,他躺在地下的悲泣……那是一个男人的悲泣,甚至她不知道是自己真的听到的,还是一种错觉!一想到其他女人待他好,几乎是心碎的感觉,可是,如果没有人待他好,岂不是更加令人心碎?
“他从小,没有任何人关心他……这些年流落崛起,也不知吃了多少的苦,才会憔悴苍老成这样……他甚至比我还老了!”她完全说不下去了,痛哭失声。
昔日的英俊少年,早已在岁月里改变了模样,比自己还老,比自己还憔悴,万水千山走来,等待他的,再也没有一个亲人——妻子,儿子,全部都是相逢不相识!
除了天下!除了他要杀的人,复的仇!其实,他已经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复仇了,每打下一地,总是苦心经营,从未一味打杀过去。本来,他这样的人,才真正配做这天下的王!那是她心里一直以来的崇拜!
就如他很年轻的时候——她便开始崇拜了。
就算他比自己小三四岁,就算颠沛流离,就算穷愁潦倒,自己就已经开始在崇拜他了。一生中,就只崇拜过这么一个男人!只要他真的拥有了天下……自己,其实,跟不跟在他身边,又算得了什么?多少年了,梦想的便是这一刻,只要他得到了天下,达到了自己的心愿,其他的,还有什么可以苛求的呢?
这天下,自然有许多纯洁无暇的女子会喜欢他,伺候他,照顾他。
从来没有成功男人会得不到姑娘芳心的。
秦大王在黑夜里凝视着她充满泪水的眼睛,心里,也逐渐变得柔软了,这些,才是她的心里话。她肯说出来——以前,她是从不肯这样说的。好一会儿,他才慢慢道:“丫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她转眼,看着窗外的月光,方才明白,梦想和现实的差距——并非是你一再地努力,一再地追赶,就可以实现的。就像夸父,直到渴死了,也是永远追不上太阳的。
泗交镇。
是江平到临安之间,唯一的一个军事重镇。昔日是不曾有的,直到当年苗刘兵变后,赵德基受到威逼,眼睁睁地看着苗刘南下逃窜,才设立了这样一个镇,目的是在临安和江平之间设立一个军事缓冲区。现在,这里囤积了5万大军。攻下了泗交镇,便是向临安插上了第一刀。
连续的几场雪,泗交镇外的小湖已经结冰,经过多日侦查,飞将军发现可以从那里直接冲击泗交镇。于是,一支先锋抢先到达小湖的东边,选定了决战的场所,南方的湖泊冰层较薄,先锋为骑兵,头顶盔甲,就连马匹都有很厚的防护,薄冰完全不可能承受这样的重量。当宋军发现了这一情况时,立即派人出击,双方在湖面发生激战。
飞将军的先锋军有1万,前锋由骑兵组成,后面是手持长枪和长矛的步兵,两翼和后方也由骑兵加以保护。这种队形的特点是主力居前,战斗时,以其楔尖插入敌人中央,使之分裂,然后各个击破。
泗交镇的守军刘玄也非泛泛之辈,是名将刘琦的侄子。赵德基误杀刘琦后,马上启用了刘玄。刘玄很清楚这个战阵。他把轻装的步兵配置在中央,另一支精锐步兵放在两翼,轻步兵装备有弓箭、铁矛和投石器。另有一支步兵队就埋伏在左翼的后面,总兵力有1.8万余人。
战斗于排兵布阵的第二日凌晨拂晓开始。




欲奴 第710章 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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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将军的先锋军首先出击,楔形的阵型,尖上是一队重装骑兵。这种重装骑兵,军费昂贵,造价也不菲,是昔日金兀术最喜欢用的拐子马。最是适合于平原大漠地带的大兵团作战,能起到排山倒海的效果,最早,是从魏晋南北朝的北朝拓跋帝国开始的。到了宋金,在金国手下,被训练成所向披靡的“拐子马”,当年金兀术和其先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简直是摧枯拉朽地拿下了腐朽的契丹辽国,俘虏宋徽宗宋钦宗二帝,上山下海追击赵德基,其主力军种便是这种拐子马。直到后来,和岳鹏举在郾城、邢城等几场大战,岳鹏举采用了轻骑兵辅佐,抢挑马腿的战术,才破解了这种重骑兵的威力。
这种重骑兵碍于地形,在江南本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宋国基本也从不用这种重骑兵。但是,在攻城的时候,就非常重要了。
往往那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压下来,轻骑兵才会真正有施展手脚的地盘。
刘玄也闻声应战。他的属下,是典型的轻骑兵,而且,非常熟悉周边的环境。眼看飞将军的军力,要度过薄冰的小河——那是不可能的,肯定会垮塌下去。可是,他还没消解这种喜悦,但见得轻骑兵已经从侧翼冲来。
随后,才是重骑兵的渡河——他们用的是一种单行道法。在轻骑兵的掩护下,单独过河。因为泗交镇已经连续下了半个多月的大雪,那冰层的厚度,纵然不能让几百上千人同时过河,但是,几十个人却是没有问题的。虽然如此一来,颇费周折,但是却能避免与踏破冰层,掉在水下。
刘玄也看出了这一点,心想,飞将军怎么采取了这么笨的办法?重骑兵再厉害,这样几个人渡河,岂不是让自己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只要把守住湖岸,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立即下令加大重兵包围——他派出的先锋应战,弓箭手拉弓放箭。几乎主力全部放到了阻截渡河的敌人身上。因为,这一队敌人一旦过来,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他很快发现不妙。那支轻骑兵忽然变阵了——从侧翼的小道偷偷出来的轻骑兵,忽然哗啦啦一声,从随身的马匹下面换成了重型甲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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