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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易淳
重型甲胄非常笨拙,为了保存体力,爱惜马力,平常基本不会穿着奔袭,只上阵时才用到。
原来,这才是重骑兵,装备全部藏在马肚子上。他们换装的速度更是令人难以想象,显然是早就经过训练的。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这对骑兵,几乎每天都会用上半个时辰,专门穿脱这种厚厚的铠甲。最初,要用一炷香的时间,到现在,基本上只需要寻常军装的时间。据说许多士兵为了达成这个训练,连手关节都拉脱得完全变形了。
本来,这基本算得上自杀式的行为,但是,一来距离短,马力还能承受,二来,正是为了迷惑敌人。正在渡河的,更加只是掩人耳目,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而已。
刘玄立即觉得不妙,但是,当他掉头时,度过来的真正的重骑兵已经成型,并且带了投石机。这种投石机,也是攻城必不可少的。
刘玄的步兵立即围上来,城头上的弓箭手也开始了密密麻麻的扫射。但是,重装骑兵连人带马都包在重型甲胄之中,加上盾牌防护,矢石弹雨几乎没有造成什么损伤。守城步兵的抵抗很快被粉碎,中央的骑兵也抵挡不住,阵形瞬间被突破,步步后退。紧追不舍的重装骑兵已经把他们推到了城门口。
而正字渡河的骑兵们陆续上岸,却遭到了宋军两翼的夹击。刘玄眼看不利,立即掉转了兵马,迅速迂回到重装骑兵的侧翼和后方,开始突击。重装骑兵由于队形紧密,来不及转身,陷入混战中。刘玄的步兵就用长长的铁钩把骑兵从马上拖下来,用刀斧砍断马腿。骑兵一旦落马,宋军步兵的短斧、各种刀枪长矛都有了用武之地。不要命的攻击持续了没多久,重骑兵就伤亡惨重,受惊的战马,开始疯狂地四散乱跑,许多人避之不及,被马践踏而死。
飞将军和众将领都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场厮杀,但见己方渐渐地不利,而且宋军是出动了严防死守,根本不如昔日那般一触即溃。眼看再战下去,己方的重骑兵,几乎要全军覆没。
刘武冲出来,他眼里蒙着一层眼罩,骑在战马上,大声道:“飞将军,待自家领军冲击刘玄的步兵……”
他多次和金兀术交手,非常明白这场战争的关键在哪里。此时,重骑兵的背后,如果得不到解救,就真的会陷入包围圈,全军覆没了。但是,此时战斗如此激烈,刘玄是不要命地反击,任何的冲锋,都是从死亡里去冒险。
秦大王和花溶都是一身劲装,站在一个高地观看。但见形势严峻,尤其是飞将军,也带了一脸的严霜。
花溶几乎从未见过飞将军这样的神色,心里更是紧张,手心里都浸出汗水来。
刘武的请战一时得不到回应,飞将军还在沉吟之中。刘武正要再次开口请求,秦大王忽然大踏步走下来:“刘武,你往西去……”
果然,众人看去,但见西边已经开了一条缺口。但是,那里正是城门弓弩手的射程范围。如果从哪里过去,虽然地面的阻击会变小,但是城门的弓弩手,却会将这一群人射成刺猬。不仅如此,哪里是湖泊的尽头,因为水草多,并未被冰冻,就算是踏冰过去都不可能。
这里也是唯一真正陆上能达到泗交镇的通道。也正是城门的弓弩手,刘玄才敢于放心大胆地让它空出一个缺口。
众将都看出了这一点,心想,让刘武往西,那不是送死么?可是,刘武却很快眼前一亮。飞将军也眼前一亮。他也是一身重甲,从来都是身先士卒地处于战斗的最前线。此时,听得秦大王此语,立即一挥手:“刘武,你率一千五百人马往西;云五,你派人从东边策应。一起进攻。”
刘武一声应答,立即传令了自己的人马下去。众人都注意到,那一千五百人马,全是秦大王早前的属下。
地上,战斗得十分激烈。眼看,两路的大军都被敌人阻拦。重装骑士开始后撤,他们力图集中兵力打开一个突破口,但是埋伏着的宋军骑兵从左翼后方突进,从后肋给了重骑兵一刀,粉碎了他们突围的希望。这时,重骑兵已经零散出一些溃散的迹象,领头的正是飞将军的主要大将王奎,他征战多次,号称“99胜先生”,也就是说,他追随飞将军大战以来,大小100场战役,只有一场败了。难道,要创下第二败?
他性子暴躁,挥舞着长枪,砍杀着那些敢于将长钩子伸出来砍马腿的宋军。这时,刘玄的步兵和轻骑兵也重整了队形,开始反击。处于四面包围中的重骑兵们被挤压到一块狭小的地段,其主力拼命突围,前前后后发动了五次冲击,依然无济于事。战场上到处是刀剑的碰撞声和喊杀声,两边的亡命之徒在进行白热化的最后激战,鲜血染红了冰层。重装骑兵虽然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是单兵的作战能力高于对手,勉强支撑着战线不至于崩溃。
一直杀到晌午时分,重装骑兵团才撕开一条角落,急急突出重围,但是他们走的方向却是湖边的冰层。此时,掩人耳目的“重骑兵”渡河已经被迫停止。但是,如此巨大数量的真正的重骑兵踏上冰层,这南方的冰河湖泊,根本不可能负担得起。果然,前面几十名士兵一起踏上去的时候,只听得“哗啦”一声,小湖的冰层不堪重负,一下就被撕开了,骑兵们惨叫着一起掉进了湖水。虽然是南方的小湖,可是,因为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苦战,而且是那么厚的铠甲在身,这些勇猛的重骑兵们,根本再也没有力气爬上来。
后面的重骑兵,再也不敢往后退,只能倚靠着犄角,继续死守。
刘玄此时已经退回到城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心里十分得意。步兵消灭重骑兵,这将成为一场经典的战役,而且,被消灭的还是鼎鼎大名的飞将军。他深知,这样的重骑兵,就算是昔日的金国,也不到十万,而飞将军,更是最多只得一万。因为这样的队伍,实在是太烧钱了。因此,他彻底地毫不留情,又调集了五千步兵冲出来,力争要把这一队人马彻彻底底地消灭得一个也不留。
王奎居中,左冲右突,耳边只能听到呼啦啦的声音,全是箭簇落在他的盔甲上的声音。他的眼前一抹血红,自己也不知道这血红是哪里来的,只是挥舞着长枪嘶吼。
刘玄好生得意,大喝一声:“杀杀,杀……”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阵中惊呼。
他居高临下,看不真切,但见己方的阵型忽然乱了。
原来,是西门的水草里,一队人马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泅水过来。这一队人马,正是刘武所率领的步兵。这些人,都在大海上生活多年,风里来浪里去,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的泅水高手,好些人,在水里一潜两三个时辰也可以不用换气的。不止如此,他们追随秦大王在北国的时候,无数次和野人,和耶律大用,和金兀术的军队混战,在冰天雪地里闯过,也不畏严寒,要泅水过去,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秦大王正是想到这一点,才令刘武泅水渡河,如此,完全避开了城头弓弩手的射程。





欲奴 第711章 叛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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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玄做梦也想不到,竟然给敌人泅水上来。这在习惯了南方天气的军种看来,简直是不可能的。
这一队步兵一冲上来,以刘武为首,就展开了激烈的反击厮杀。
宋军的步兵对付重骑兵的战阵本是十分有效的,可是,受到这一队步兵的冲杀,就来了个措手不及。这些湿淋淋的水人,一跳起来,本是手脚都有些麻木了,所以,更需要猛冲猛打来增强热量。
那些拿着长钩子四处勾马腿的步兵眼看慌了,动作当然不那么麻利了。正是这一混乱,立即就给了重骑兵换气的机会。王奎一看到刘武,大吼一声,顿时振作了精神,刘武也长啸一声,算作回应。重骑兵再次成阵,猛烈推进,被围在中间,本来没有了用武之地的投石机士兵们,此时,终于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两翼协同作战,重骑兵没有了后顾之忧,威力终于发挥出来。
那是一种压迫性的力量,宋军的步兵,再也抵挡不了这样的阵势,就如以前遇到金军的拐子马一样,很快开始了大溃退。
刘玄见势不妙,正要下令收兵,但是,西边的缺口已经彻底撕开,投石机,已经密密麻麻地开始攻击城墙上的弓弩手。弓弩手们一时自顾无暇,再也无法兼顾西边的防守。
对岸的飞将军,哪里会错过这间不容缓的机会?一声令下,大军就往陆地上冲过去。这一次的速度,就快多了。
弓弩手们要兼顾,却根本无法兼顾,一批人刚冲上来,飞将军的大队人马已经冲到城门之下。宋军的步兵更加无法抵挡,城门一开,就飞速地往回撤退。
忙乱中,便有了溃败的迹象。飞将军哪里容许他们撤退?他喝一声“杀”,为首的旗兵,举着巨大的“飞”字大旗,士兵们潮水一般,一鼓作气就冲杀过去,
刘玄在城头看得心惊胆颤,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阵型。为首的,正是飞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亲自挥舞着长枪,这一次,他拿的是他最趁手的兵器。
在他身前,是一种按照墙式斜坡的队形推进的队伍,这支队伍和重骑兵很有区别,装备有长矛和剑,但身穿的却是极其轻薄的铠甲,排列成八至二十列纵深的密集队形。侧翼用骑兵掩护,装备有弓箭和铁矛的轻步兵在队形的前面行动。
如此,阵势正好分成了三个部分组成的横队:主力团和左右两翼。这种队形就是团队队形,将步兵和骑兵混合配置在每个团队中,可以更好的相互掩护攻击对方侧翼。运用这种队形,便可以正好地吐出中央突破,把精锐部队投向两翼,两翼得手后,再向敌人的后方合围。此战阵,最最适宜的便是用于攻城。是调动兵种最多,协同作战最强的一种阵法。
宋军的最大弊病,向来就是以文臣节制武将,要文臣向武将发号施令,如此,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怕的就是武将们功高震主,闹一个什么“黄袍加身”,所以,有宋以来,从未有武将能够成功造反的先例。这样的情况下,一个武将,要成功调集多兵种协同作战,毫无二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赵德基南渡之后,虽然对于这样的情况有所改变,但是,他诛杀岳鹏举之后,又和金军签订了宋金和议,苟且偷安了这么一些年,无大的战事,所以,对于武将的裁汰,又有所防范。
刘玄虽然还有些名气,但是,比起兄长,相差何止道理计?再要想各兵种协同作战,更是不能得心应手,眼睁睁地,便看着飞将军杀将过来。
一时之间,真真是旌旗招展,蔚为壮观,铺天盖地,是他们推进的声音:“杀杀杀……”
这杀声,何止是震天动地!
整个泗交镇,几乎都颤抖起来,每个人的足下仿佛都在摇晃。城里的军民再也沉不住气了。刘玄站在城墙上,满头都是冷汗。这里囤积着十万大军,是赵德基的最后一道防线,泗交镇完了,赵德基几乎也就完了,从此,飞将军将一马平川地杀到临安。
而临安,其地形西北高东南低,差别悬殊。西部山岭的主峰与东部的低洼,海拔相差一两千米,虽然西北、西南部是山区,但是主城区却是在东南中间的相对低缓的平原地带,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防守地带。所以,当年金军五千人马南下,就可以畅行无阻地沿着扬州一带一直烧杀过来,以至于让大宋曾经绚烂一时的“春风十里扬州路”,变成了人烟荒芜的凄凉之地。
此时,敌人已经兵临城下,刘玄硬着头皮,他恨极飞将军,正是飞将军的离间之计,让赵德基误杀了兄长刘琦,此时,急于要报仇,可是,报仇未遂,反而被飞将军攻来,自己却束手无策。
一名侍卫冲上来:“将军,不好了,飞将军攻城了……”
只听得外面排山倒海的攻城的声音,厮杀的声音,投石机卷起巨大的石头,不停地攻击城门的那种震天动地的轰隆隆的声音……
一名士兵见状,惊得呼叫出声:“天啦,城门要破了……”
这一声呐喊,更是让军心动摇,阵势混乱,刘玄一咬牙,横了心,挥刀就斩杀了这名惊呼的士兵,怒吼一声:“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等今日一场死战,不见得就输给了飞将军,谁要再敢动摇军心,不死战,这便是他的下场……”
那士兵的头颅就滚在地上,眼睛圆睁,满地鲜血。
在刘玄的怒吼下,总算震慑了众人,再也莫敢有退战之人。刘玄大吼一声:“弓箭手掩护,第二队出战……”
又是一队弓箭手上了城门,刘玄亲自率领一队人马,风风火火地便杀将下来。
此时,城门上的云梯已经架设,好些士兵已经在登城了。那种四方的大云梯,里面层层架设,四周是拿着盾牌做掩护的士兵,而其他铠甲护身的士兵就一层层地往上攀越。
城上的弓箭手见阻挡不住,就拿了火石,烧红的飞弹,蝗虫一般地往下面投掷,整个泗水镇城内外,登时一片火海,攻城的士兵也受到了阻碍,速度缓慢下来……
这一场战役,从拂晓开始,到傍晚,冬日天气短,天色已经昏暗下来。花溶和秦大王,站在西边的高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场可怕的大战。
刘玄的队伍,比想象中更多,层出不穷地杀将出来。一时三刻,天昏地暗,哪里分得出胜负?
风势趁着火势,城墙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宋军的,自己军队中的……人命已经不成其为命,而是一种可怕的机械化的互相争斗,任何人,都忘了原本是血肉之躯……
二人一生中,早已经历了许多次这样的大战,已经不足为奇,可是,花溶依旧看得热血沸腾,因为,她已经发现在重骑兵的排山倒海的推进下,士兵们已经得以拿了粗大的原木,每一百人一组,组成了五队,正在撞击城门。
城门一开,便意味着临安的大门,已经开了一大半了。此时,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赵德基呢?按照他的性子,会在临安城等着防守?当年金军围攻汴京,宋徽宗仓促出逃,可是,还没逃得太远,又返回来,一味地媾和,最后,父子二人双双被抓了。
而赵德基当年就见机得快,飞也似的跑了。可笑,自己当初还以为他是出去搬救兵拯救父兄的。
这一次,终于轮到他自己即将被困城下,他是如父兄一般死守,还是早已脚板心抹油,溜之大吉了?
她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侧脸,但见身边的秦大王,也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前面如火如荼的激战。
此时,什么儿女心事,什么情感纠葛,统统地抛到九霄云外了,没有一个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目睹这样战争的场面都不可能不热血沸腾。
甚至陆文龙,早已披挂上阵,编入刘武的阵营里,一起开始了冲杀。
秦大王只是盯着刘武和儿子的方向,看着他们如何在阵营里左冲右突,所向无敌。他忽然兴奋起来:“丫头,天黑之前,就要撞开城门了……”
花溶也好生兴奋,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但见城头忽然一黑,一队黑压压的弓弩手再次登上来,为首的赫然是刘玄,亲自张弓射箭。宋军在他的鼓舞之下,顿时气势如虹,一排排的箭簇雨点般飞射下来。
攻城的云梯,再也动弹不得,一些士兵躲闪不及,中箭倒下,身上的衣服着火烧起来,落在地上便蔓延开去,抢救的士兵都来不及躲开,城下的阵营立即出现了混乱。
宋军见此,更是气势大增,刘玄登高,振臂一呼:“大伙儿努力杀退叛贼,此战之后,陛下重重有赏……飞将军,你这个叛贼,你受死吧……”
但听得“叛贼”二字,飞将军心里的愤怒彻底爆发了。他本是骑在马上,身边一队亲随护卫。此时,见刘玄居高临下,满脸得意,他一横身,就拿了长枪扫将过去,大吼一声:“投石机……”
此时,西边的后勤兵,已经源源不绝地运来投石机。
飞将军跳下马背,亲自扳动了居中最大的一具投石机,那是改良后的高投机,其中的筋腱绞索核心技术,还是他在大漠时,从西域的一次攻城经验里学会的。尤其是他亲自操作的这架大型投射器的杆臂是由数根木杆和又粗又长的筋腱沿纵向配合起来,而后再用较宽的生兽皮条绑扎成圆形,等兽皮干了以后就会又紧又硬,百折不挠,犹如现代化的金属外壳。




欲奴 第712章 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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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投石机,能够发射多达三五百米远的投射范围,此时,投石机距离城门的距离大约三百米,飞将军亲自搅动机关,一颗巨大的石弹,便呼啸着,重重地击打在了西边的城墙上。
就连城头上的刘玄,也明显感觉到脚下一阵地动山摇。他面色倏变了,因为在以前的战争里,他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粗笨家伙。主帅惊恐,士兵们更是慌乱,飞将军见此,立即启动旁边的几架投石机一起开动,顿时,这种古代的超级“大炮”,连珠炮似的,不停地向城墙上弹去。
在这种拼命地重型打击之下,城墙逐渐地开裂,在一声惊恐的惨叫下,竟然洞开了一个大洞。
更可怕的是,对方的石器并非是无穷无尽的,但是,石头用完了,就直接装起旁边倒下的尸首,发送上来。当宋军们发现打击上来的“武器”,便是己方的战友的死尸,这种心理上的震恐简直比任何的威吓更加有力。
一些胆小的士兵,再也熬不住,无论刘玄怎么喝止都无济于事,不停地往下跑。
到了后来,一声声的震耳欲聋。无论弓弩手怎么卖力,也抵挡不住城墙的摇晃。刘玄深知,这城墙一跨,什么都完了。他一咬牙,再次力斩两名欲逃遁的士兵,又是一队五千人的弓箭手冲上来。
为首的弓箭手忽然道:“将军,我们还有一架八牛弩……”
刘玄大喜过望,“快上八牛弩”……快!”
“八牛弩”是古代弓弩类武器中射程最远的,射程远大三五百米,因为它最大最笨重,需用100人以上方能操作。瞄准和以锤击牙发射都有专人司其事。所用箭以木为杆,铁片为翎,号称“一枪三剑箭”。这种箭实际上是一支带翎的枪,破坏力很强。射出的“踏橛箭”,使之成排地钉在夯土城墙上,攻城者可借以攀缘登城。床弩还可以在弦上装兜,每兜盛箭数十支,同时射出,称“寒鸦箭”。
“八牛弩”本是适合于攻城的,所以防守的时候,一直没有拿出来。但是,刘玄此时已经走投无路,也不管适合不适合,立即抬了八牛弩上来。
在一百人的操作之下,八牛弩齐发。这一下,还真有点威力,由于射程遥远,虽然是往下射,但是,恰好瞄准的是城下的投石机。方才弓弩手达不到的射程,八牛弩已经完全能够达到了。
投石机旁边的士兵受到这样的突然袭击,一时手忙脚乱,四散走避。飞将军正在旁边装最大的那具投石机,因为石头用完了,只剩下一块最大的,大约好几百斤。虽然旁边的尸首取之不尽,但是,此次瞄准的是城墙下面的一角,在连续打击之下,已经开始变形裂开,只要再次一击,便会彻底击溃,洞穿!所以,必须用石头,用死尸,只能起到威慑的作用,但是,要击穿城墙,就无济于事了。
由于操作的麻烦,几名士兵七手八脚地抬了石头,一名士兵脚步踉跄,一失力,重人失去了重心,石头坠地,差点砸毁了投石机。飞将军大惊,他愭力过人,立即挥退了众人,自己上前去搬那块石头,他正要举起那块大石头,忽然听得呼呼的箭簇的声音。旁边一直为他掠阵的一队亲兵,立即举了盾牌为他阻挡。谁料,这几百米冲下来的箭簇,简直威力无穷,举着盾牌的两名亲兵,但觉虎口发麻,盾牌脱手,中间竟然开了一条缝隙,直直地就往飞将军背心射去。
此时,飞将军手上正好搬着大石,他听得呼啸的箭簇,要转身已经来不及了,眼看这一箭就要射中他的背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但听得一声惨呼,“鹏……举……”呜呜的,中途就断了,竟然是一个女人发出的,合身扑过来,生生地就往那支箭而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秦大王都惊呆了。
自从投石机开始工作起,他们距离飞将军的距离,就不过一丈来远,可是,这一仗的距离,岂能敌得过箭簇的速度?他甚至没有感觉到身边的女人是何时冲出去的,距离那么快……这一生,他也没有见过她这么快的速度……
他心里一麻,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飞出去,那么无限接近地贴住了她的身子……
秦大王只来得及惨呼一声“丫头……”
飞将军本是背对着的,立即明白过来,几乎想也没想,就知道是谁了——是她!是她!除了她,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人会如此了。那一句“十七……”姐字都没喊出来,不是不喊,而是来不及了,在喉咙里阻塞着,因为那利箭的风声,感觉中就在自己的背心——她的背心——一阵那么强烈的死亡的气息。
此时,手里的巨石忽然扔出去,轰隆一声巨响,他的身子很奇怪地扭曲,就如一只在沙漠里横行了许久的蜥蜴,竟然直起来又翻过去,完全不顾那是利箭——他劈手去抓,抓不住,那利箭不是射穿掌心,便是射穿他的喉咙。别无选择。他也根本就没有选择,甚至完全不去想,抓不住射穿了自己的喉咙怎么办。
他唯有如此,唯有用手,仿佛自己的手不是血肉之躯……除了这样,别无他法——只是想——不要她死,绝对不能让她死了……他劈手就抓住了那支飞来的利箭,幸好,因为距离太远,八牛弩的威力已经减弱,饶是如此,他的手也鲜血直流,左手的掌心几乎当场被刺穿,箭尖穿透手掌而过。他右手一反,已经搂住了那个呆若木鸡的女人,身子一矮,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两人的身子都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飞将军一咬牙,就拔出了那支箭簇扔在一边,做这些的时候,他甚至没有犹豫,仿佛那是别人的手,是别人的疼痛。他甚至忘了自己的疼痛,忘了十指连心的那种刻骨的疼痛,只是兴奋,莫名的兴奋——她没有死,她好好地!甚至,她的呼吸还在耳边,那么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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