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sir,嘘,不许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_苏
时年悄然吸气:“……掌心写字。还有,温暖的陪伴。”她闭上眼,用力捕捉那些细碎的片段:“也有人曾拍着我睡觉;在我哭泣流泪的时候,有人拥我入怀。”
“别的呢?”
冬日山间的阳光格外清冽,透明一般地从窗子漫进来,包绕住她的周身。她身在光明中央,面上微光流转。
他紧紧地盯着她,目光划过她五官,最后定定落在她紧闭的双眸上。
他的手不自觉地加了力,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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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别的还是连缀不起来,只是越来越确定黑暗里的确是有那个人。”她秀眉微蹙,摇头,再摇头:“他在我掌心写字……他一遍一遍地告诉我,别怕,他说他不会伤害我,他会保护我。”
她睁开眼来,眼底已然晶晶有泪。
“先生,你为什么也曾经在我掌心写字?”
皇甫华章悠长地舒了一口气,长眸锁紧她的眼睛。
“你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不是么?”
时年轻颤,一把回握住他的手臂:“当年我的经历,先生也知道,是不是?先生你都知道什么,你都告诉我,好不好?”
却换了皇甫华章闭上眼睛:“……我怕你会怪我。”
“什么意思?”时年怔住:“那是我的经历,跟我爸的职业有关,我为什么要怪您?”
皇甫华章不在乎那地毯的脏污,便坐下来,长腿弯起。
“……我二十岁来m国继承佛德集团,为了帮公司度过难关,也为了得到家族的认可,我前三年拼得太凶,几乎不眠不休。小时候腿的毛病本来已经复健得很好了,像是痊愈了一样,结果在那三年里又出了问题。当时西医的法子就是手术,甚至有的医生给出了‘考虑截肢’的方案,我当然不能接受,便回到中国去寻找中医调理。”
他悄然抬眸,目光潋滟起花雾一般的温柔:“为了隐瞒身份,我住在不是我名下的产业里,隐居在那样一片幽静的小巷里。也就是那一年,也就是在那里,我与你邂逅。”
他微笑,睫毛长长地轻颤:“在经历了那三年地狱一般的拼搏,以及腿的复发的噩梦,我却遇见了你……我觉得这是天意,是上天在给我奖赏,补偿我所付出的一切。”
时年点头:“可是那是我十三岁左右的事情,而我被绑架则是发生在四年前我二十一岁的时候。两者相隔了八年,先生你为何从那么早以前开始讲起?”
他目光温柔垂落:“八年?你觉得很长么?不长,对于一个决定了用一生的时间来等候的人来说,八年不过是几个瞬间。”
“更何况,念,你算错了时间啊。两者相隔没有八年,而不过是短短的三年。因为我与你邂逅在你十三岁的时候,可是我对你的关注却是绵延了整整六年。还记得那些照片么,那是其后六年的记录。”
“我明白了!”时年一拍额头:“先生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是我高考前后,而我被绑架是发生在大四那年,这中间只隔着三年而已。”
皇甫华章点头:“我喜欢的不止是十三岁时候的你,我等待的是长大以后的你。所以其后的六年,我每年都要回中国去看中医,复健我的腿;只要我回到中国去,就一定会去那条小巷里等着你。看你一年一年地长大,一年一年地越发是我期盼中的模样。”
时年垂下头去,连颈子都热了起来。
之前听他说从她十三岁那年开始喜欢她,她还有些别扭;此时听来才一点点放松下来,原来他对她的关注是其后一直持续了六年——而若是恋.童的男人,便如同洛丽塔的故事里一样,当女孩子成年之后,便会失去了兴趣。可是他却真的是在耐心地等候了六年,等候她长大。
她的羞涩便是最好的奖赏,他知道她听懂了他的心意。他便忍不住捉紧了她的手腕,好想拥她入怀。
“你高考过后,我m国这边的事情越来越多,再加上那条巷子拆迁,我便在其后的三年再没回到过中国,也再没见过你。”
“我原本计算着日子,等着你大学毕业。到时候我不介意用些小手段,比方说将招聘名额直接下到你们大学去,让你来m国工作,让你来到我身边……”
原来他还用过这样的心意?时年也是微微惊讶。以佛德集团这样的国际大集团的身份,若当年真的给了这样一个名额到她的大学去,她也许真的抗拒不了。
皇甫华章不好意思地微笑:“……还想过其他的办法。比方说康川大学,我可以用一个研修的学位去吸引你
,你也会来。”
时年脸便又红了起来,垂下头去尴尬地承认了。
他笑,却又叹息:“也许就是我太自信了,以为这一切能这样决定下来,与你的相聚就在眼前,不用急于一时……于是就在那年,我收到了一条视频邮件,里头是你的影像。我才知道,是我的对手绑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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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掠过一股山风,摇动树叶,一阵黄叶急雨,沙沙地飘下。
时年抬眼盯住皇甫华章,有些回不过神来。
“先生您说什么?我被绑架是因为您的缘故?可是怎么会这样?明明是被我爸抓过的罪犯出狱之后要报复我爸的啊!”
“表面上是这样没错,不过还有内情。而且两件事情本身也是二位一体,并不矛盾。”
眼前的时年一脸茫然,像是走进了迷雾的小姑娘,仿佛又是当年从晨雾花影里怯生生走进他窗格的模样。
他便心下一疼,伸开长臂将她抱过来,将她安置在他膝上,拢住她的头,轻拍安慰。
“那件事的主谋是我的对头,他们多年来一直在寻找我的软肋,可是却一次次无功而返。他们在我本人身上找不到任何可以下手的机会,便转移了目标……他们去查我母亲的家族,便也许是因之而查到了你。”
“可是他们也聪明,怕跨境办事会受到中国警方的打击,所以他们找了中国的小混混,就正好找到了那个扬言要报复你父亲的释放犯的头上。那个犯人刚出狱不久,正需要赚钱,于是他们给了他这样的一笔大生意,让那个人无法拒绝。”
时年仿佛又被四年前的时光拽了回去,完全注意不到自己已经坐在了他膝上,被他拥在怀中。她满脑子里回想的都是当年的往事,所有来自现实的只有他的娓娓讲述。
她目光直愣愣盯着空气中的虚无,缓缓点头:“我懂了,动手的是我爸的仇人,他是想借此来报复我爸;可是实际上却是先生的仇人在后头怂恿。他们也怕我发现实情,所以全程都将我困在黑暗里,让我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皇甫华章闭上眼睛,紧紧拥住怀中小小的她:“当我看见视频里,是你正在因为绝望而拍门、挠墙,听见你哭喊,说你不逃了,也再不抗拒了,只求能有个人听你说说话……的时候,我的心都要碎了。我的小姑娘,我心底最最不能被碰触的美好,竟然被他们折磨成了那个样子!”
时年想起来,自己的确是曾经那样过。那一刻她担心自己已经疯了。
“他们说要我去,要我用自己去换下你。”他伸手轻轻抚着她的面颊,指尖无声地表述着爱惜。
他深深吸气,心口起伏:“虽然我知道我不能屈服,我所有的手下也都求我不要意气用事,可是我还是放下了一切,躲开我手下的封锁阻拦,易容换了假护照买了机票独自飞回国内。我不做停留,直接去找到了他们……“
时年听到这里,身子便是一震,猛地从噩梦里清醒过来,转头惊愕地望住他:“你怎么可以为我那么冒险?!”
他笑了,伸手捧住她面颊:“怎么不可以?为了你,我没什么不可以!”
时年这才感知到他的指尖,身子便是微微一颤。
却没躲开。
她定定望着他的眼睛:“后来呢?”
他的掌心原本微凉,因为她的接受而缓缓燠热了起来。他控制不住地向她靠近。
“后来,我跟他们谈了条件,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我只分阶段地答应他们的目的。我唯一的俄条件是,让我跟你在一起。他们忌惮你的父亲是中国的警察,而且是声誉卓著的神探,所以不敢让我将实情泄露给你,他们就与我谈了条件,不准我说话,更不准我告诉你实情,否则他们会……伤害你。”
越来越近了,距离四年前的谜底已经近在咫尺!
也许是紧张,也许是太过期盼,也许是回忆起当年的事情又让她恐惧……总之,这一刻的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情绪,只是周身控制不住地一直在抖,颤抖。
他也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便缓了一口气,伸手又紧紧将她抱进怀里,将她的头贴在她心口,掌心划过她的发丝,像是哄着一个惊恐的孩子。
“……没错,我的念,那个在黑暗里陪着你,在你掌心写字,拥抱着你哄你睡觉的人,就是我。”
“我对你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告诉你我会保护你,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一股巨大的悲怆,从心底宛若火山爆发一般轰然涌起,奔上心头。
她一把抱紧了皇甫华章,大声地哭喊了出来:“先生!你怎么才来呀,你怎么才告诉我呀?!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为什么……”
如果先生早一点来,是不是那一切就都不会发生?爸不会为了救她而死,妈也不会因为禁受不住打击而病了……
那她更不会有那四年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没有与向远之间不该存在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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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会如同这世上每一个被父母疼爱着长大的女孩子一样,安安静静念完她的大学,然后找一个相亲相爱的男子,平淡却幸福地过着自己的人生。
而不是要这样远渡重洋,不要这样担惊受怕,不要这样悔不当初,更不要这样被蒙在鼓里啊!
皇甫华章眼底也涌起了水意,他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落下唇去吻她的发顶。
“是我错了,这一切都怪我。如果我能再强大一点,如果我能早就想到那件事会牵连到你……如果我从前不那么自负,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他扳着她那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儿,让她对上他的目光。
“我知道我欠了你什么:我欠了你父母,欠了你爱情,欠了你婚姻,欠了你……一生。”
“就都让我补偿给你,好么?念,我会你的父母一样疼爱你,我会如初恋一般热烈专一地爱你,我会给你盛大的婚礼,我会——这一生永远陪着你,为你生,为你而死,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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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哭了许久,累得在他怀中睡着。
皇甫华章脱下自己的羊毛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竖起手指朝夏佐示意,继而悄然起身,不想吵醒她的梦。
夏佐想上前来接过时年去,却被他高高地扬起长眉拒绝。
夏佐只有赶紧跑到车边去,打开了车门。
皇甫华章因为腿的缘故,稍微有一点迟滞,却还是轻松从容地将沉睡中的小小的她抱出木屋去,抱进了车子。
车子行驶的整个过程里,他都一直将她抱在怀中,从未放下过。
夏佐担心皇甫华章的腿,忍不住回眸望过去,想要提醒。却见先生紧紧抱着时年,歪着头将面颊贴着她的发顶,也含笑闭上了眼睛……
夏佐怔住。此刻的先生,仿若彻底冲出了那冷硬的外壳。
或者说是——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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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万五,早上还有九千。】
阿sir,嘘,不许动 正文 204.4走近我,我会敞开全部的自己给你看
时年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才发现竟然还是在皇甫华章的城堡里。
窗外,彩霞满天。
一片片宛若火焰般的霞光,在湛蓝的天幕上铺展开,绵延直到天边。
眼前还是梦里,还是爸的笑脸。爸抚着她的头发,对她温柔却坚定地说:“警察的职业不仅象征着威严,更多时候是意味着牺牲。这个世上有正义也有邪恶,有时候为了维护正义,需要警察牺牲自己的生命。念念,你是警察的女儿,不要伤心。”
“醒了?”
耳畔传来皇甫华章关切的嗓音,还带了一丝沙哑。时年忙转头望去,原来他就一直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霰。
古老的四柱大床,四边垂下牙白幔帐,用丝带拴在柱子上。
她努力笑了下,鼻子有些堵:“好像公主的床哦。我小时候曾经梦想过这样的大床,那时候中国还很少见卖这样款式大床的,所以只是在电影电视上才能看到。”
他长眉轻扬:“现在,它归你了。”
时年一讶,忙摆手道:“不必。太大了,连这门都出不去。应该是在这房间就地做出来的吧。”
他轻笑:“不是要你搬走,是说要你搬过来住。”
时年张口结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里是他的卧室,这大床也是他的卧榻。所以他的意思根本是……邀请她同居。
他目光在她面上静静驻足。
她娇羞地红了脸,可是那羞涩之下也还是有悄然划过的慌乱。
他便无声叹了口气,只问:“要不要喝水?听你说话的时候,嗓音有些哑,许是我将暖气调得太足了。”
时年点头:“想要一点热茶。”
皇甫华章没有吩咐仆人去做,而是亲自走去烧了水,泡了茶后端回来。
时年已经利用方才几分钟的空当,调整好了心绪。
“熊洁呢?”
“先送她回家。请了医生去陪着她。你说过要我将她交给你,所以我就没送往医院。等你恢复过来再决定,看是要将她送往哪家医院吧。”
时年点头,垂首去喝茶,温暖的茶让她的身子随之放松下来。
她的指尖下意识在茶杯上轻轻敲了敲。
皇甫华章这次没坐回椅子上,而是坐在了窗边。
目光掠来,垂首抿了一口茶说:“你有话,说吧。”
他将茶杯妥帖地放在瓷碟里,抬眼静静看她:“我觉得掀开了四年前那段相依为命的我们,应该已经无话不谈。”
时年扯了扯唇角,点头:“既然你肯说,那我就问了:当年绑架我的人究竟是谁?”
他们不仅是他的对头,也更是夺去了爸的性命的凶手!
她绝不会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她恨不能现在就将他们绳之以法,以告慰爸的在天之灵。
她努力敛住心下的急迫,尽量平静地说:“难以想象,会有什么人会与先生你为敌;而且为了能打击到你,竟会无所不用其极。那恨竟然这么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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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容依旧平静无波,目光落在她面上,“你猜猜。”
时年皱眉:“商业对手?因为佛德集团的强大,难免在商场上树敌。”
“呵,”皇甫华章轻轻摇头:“商场上我是有树敌。可是现代社会有现代社会的法则,商业对手我自然会有商业手段打击,再说还有法律。”
时年咬了咬唇,抬眼望着他,欲言又止。
他点头,眼中虽然平静,却已然涌起温暖的鼓励。
“说吧,我的推理美人。你是时浩然的女儿,你有来自你父亲的遗传。”
时年深吸口气:“……难道是佛德家族的人?也就是说,原本应该是您的亲人?”
他说过,他20岁以前都是在中国,他时候他的腿时好时坏,于是也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甚至没有正规地上过学。可是他却在20岁的时候突然来到m国,成为了佛德集团的主席。
单就那个年纪,就简直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而他的到来自然会触及到佛德家族其他一些人的利益,豪门恩怨激化的结果,就会让原本血脉相连的亲人,变成这世上最势不两立的仇敌。
他清淡一笑,错开了目光。也抬眼去看窗外的漫天红霞。
在他眼里那不是燃烧着的火焰,而是没有温度的已经凝固了的血。
他轻轻点了点头:“说得对。我知道你会推理出来的。”
虽然猜到了答案,可是时年心下没有释然,反倒揪紧了起来。
“先生,我方便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吗?”
他点头,目光点点清冷下来:“我是个私生子,父亲和母亲的结合是个意外。”
他目光放远,穿过窗子,飘向寂寂远空:“我父亲当时已经有了家庭,他到中国是去召开一个商界领袖
的高层论坛。彼时彼时大会安排了随身翻译,但是我父亲因为家族传统的关系,使用的词汇还有不少欧陆宫廷的古老用法,那个随身的翻译实在是翻译不明白。大会情急之下请来了一位老翻译家的女儿……”
“你一定想到了,我母亲就是那个临时找来的翻译。”他歪头望来:“当时我父亲得知我母亲有了孩子,便答应一定会离婚。可是佛德集团历来掌门人的婚姻都是家族间的联姻,彼此是有利益交换的。贸然离婚的话,我父亲不但会失去近半的财产,更会突然引致公司股价的大幅下挫。无论是为了家族利益,还是为了维护股东的利益,我父亲的要求都受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阻挠。阻力大到甚至超过我父亲原本的预料,我父亲与他的妻子无奈只能陷入了旷日持久的谈判。”
他述说着自己身世的故事,面色依旧平静,可是目光里还是涌起幽幽的感伤。
他修长的手指想要平稳搁在椅子扶手上,可是指尖还是下意识向下弯曲,扣住扶手。
这是【无法掩饰的痛楚】,时年看得出来。
“于是我父亲违背了誓言,到我母亲临盆,竟然还没能顺利离婚。”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咽喉两侧薄薄的两片翼骨高高凸起来。
“我外公是老翻译家,思想和行事都很老派,无法忍受自己独生女儿竟然跟一个有妇之夫有了首尾,而且还有了孩子,且有了孩子还无法顺利结婚……我外公一气之下,要求我母亲不准将孩子出生的消息告诉给我父亲。”
“孩子出生之后,我外公便将我母亲和孩子转移走,送到外地的亲戚家里,以此割断我母亲与我父亲的所有联系。”
中国这么大,只要将母子藏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城里,便能轻松逃过几年去。纵然佛德集团手眼通天,毕竟也是远在异国;而且为了离婚,他的父亲也身处焦头烂额之中,又如何能冷静下来细细梳理中国版图上那么多的城市,以及皇甫外公家那么些枝枝蔓蔓的亲戚?
“我母亲从有了孩子,到孩子降生,十月怀胎本就充满了悒郁;后来还被我外公不理解,甚至送到外地去,切断了与m国的所有联系……我母亲就得了产后抑郁症,病得很厉害。”
时年惊了一跳,忍不住伸手过来,轻轻握住他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
从前那只手,虽然修长苍白,但是却永远让时年联想到权势。
他就是用这只手紧紧握着那根手杖,将那水晶骷髅头攥在掌心;他也是用这只手操控着佛德集团的命脉,在商场上呼风唤雨。
而曾经在千钧一发之际,果断将马克击倒,将她救下的,还是这只手。
此时这只手,冰凉,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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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望过来,眼中涌起惊喜和欣慰。
“念,你明白的,当母亲罹患产后抑郁症,最受伤害的其实刚刚出世的孩子。母亲的情绪失控,外公家族的厌弃,都叫孩子处在绝境里。就算有护士代为哺喂奶粉,但是孩子却收获不到来自亲人的任何情感交流。肚子可以吃饱,情感却永远饥饿。”
“婴儿期也许还好,毕竟还小;等到这个孩子渐渐长大,情感上的饥饿就会变得越来越严重。”他怆然地苦笑:“更何况,这个孩子还在三岁的时候就发生了小儿麻痹症……你瞧,他真的是一个被上天遗弃的孩子,你说是不是?”
他的讲述将时年带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她虽然不是当事人,却能感同身受,能清晰地看得见那事件当中每一个人的处境。
自然都是大人的错,可是大人们却也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为难和挣扎。也许他们本身都不是坏人,也都不想造成那样的后果,可是阴差阳错,误会就是这样越积越深,伤害陪着幼小的孩子一起越长越大。
他怆然地笑:“我是见不得人的孩子,我也是没有腿能走得出门的孩子,我被藏起来,虽然衣食无缺,却从小就没上过学,没有同龄的伙伴。那些寂寞无涯的时光里,我除了咬着牙拼命地忍受复健的痛苦,剩下的便只有无休无止地阅读。”
“虽然没有正式上过学,却也仰赖外公家族深厚的家学渊源。我学到的知识甚至比正常上学的孩子还多,可是那些书籍和知识却无法填补我心里对于正常情感的渴望。”
时年用力点头,眼睛已是酸了。
“……后来,佛德集团遭遇重大危机,我父亲妻子的孩子没能力力挽狂澜,而我父亲则坚持由我来继承他的股份,所以我被从中国接到m国来。是父系遗传的商业头脑,母系学到的丰厚学识同时帮助了我,让我在西方的商业环境下,却借助东方的哲学思想来施展所学。在所有人终日惶惶里,我却能独独找到心灵的平静。是这心灵的平静让我临危不乱,用了整整三年终于帮佛德集团熬过了危机。”
他说到这里,又是停顿下来,然后抬眼望向时年。
时年明白,他已经说了足够多,接下来的那个答案已经摆在了她面前。
只
需她自己伸手,掀起。
时年垂下头去,摇头冷笑:“先生,请问你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请将他们的名字都告诉我!”
皇甫华章起身,走到办公桌边,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相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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