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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园惊梦(NP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肉糜txt
两座城人的药量,那把九玄堂库房搬空也不够,方晋纳闷:“要这么多!哪儿遭灾了?”
艾成萧环顾下四周,贴身附耳低语:“东海。”
这下方晋明白了,“哦,我听说了,东海闹地震,百姓断了粮,饥民遍地,你是想施药接济,当救世菩萨?”
“只是见不得人受苦罢了。”
方晋没动地方,抱臂捏颌,神色怪异打量他半晌才开口道:“邻国有灾需大岳救济,通常是先下皇令,国库出钱补贴我们这种药铺子再购药,你这自己过来又自掏钱袋,怕是你一厢情愿罢。”
艾成萧低头默认,方晋摇头叹气。
“你达济天下,这我敬佩,可未获皇令就用本国的药材救济别国的百姓,这事说小可小,说大可大破天了。若谁人看你不顺眼,加油添醋参你一本告你个谋逆,你有多少脑袋都不够砍的!”
“师父放心,我心里有数。”
看他胸有成竹,方晋轻叹一声再度劝阻:“心里再有数,我也劝你慎重,这不是打发要饭的那么简单,但凡出半点差池,大岳你定是待不下去,有幸苟全性命,余生也只能四处避难了。”
话说到这份,艾成萧依然坚持,方晋拿他没辙。医者父母心,方晋自己也担忧药材和粮食一样稀缺东海百姓,只能遂了他心意。
“那么大量可不好凑,且我把方子拟好、药材配好也耗时间,你现下拿不走。”
“要多久,叁日够吗?”
“那够了。”
事就就此说定,艾成萧留下数额不小的订金,转身迈进蝶园。
以为他又来开解凤儿,锦哥儿欢喜着直接带他上楼,殷切又诚恳地做个礼退下。
这次艾成萧前来不光为她。
“东海可有你们卫家谍人?”
凤儿情绪仍旧低落,但听他这么问似有正事,便打起精神道:“大萧有事不妨直说。”
“的确有事拜托我的密文军师。”
艾成萧想请她联系在东海的卫家谍人,让他们出面接应他,悄悄把药材和种子分发给东海遭难的百姓。
“此事不可张扬,只能暗地行动,既要瞒着大岳守将,也要瞒着东海朝廷,思来想去,也只有你们卫家谍人有这等瞒天过海的本事。”
和方晋一样,凤儿听过前因后果也犹豫,拧出高低眉质疑:“旁的不说,我看那林跃可是个眼尖心细的人,我不敢保证你此番动作能逃过他的眼睛。”
“林跃那头我自有办法,你只需安排好那边接应的人,能把东西分到百姓手中即可。”
想了又想,最后凤儿点头答应,艾成萧试探着多问一嘴,“怎样联系他们,方便告知我吗?”
凤儿一声苦笑,“不是不便告诉大萧,是母亲还没把权柄移交,我不知如何去做。”
决心定下,凤儿硬着头皮带艾成萧去见润娘,请他再把委托复述清楚。
润娘全程盯着怯生生的凤儿,末了嘿地一声笑,说道:“我凤乖出息了,能拉来大买卖了。”
艾成萧长出口气,对润娘拱手道谢,摸出一块小金饼呈上,“多谢润姨肯出手相助,这是预付酬劳,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润娘一怔,“你叫我什么?”
“润……姨,不妥吗?”
片刻安静后,润娘哈哈大笑,拍着大腿喊了声:“乖!”
出发当日,艾成萧去蝶园与凤儿道别,门口撞见慌张跑出来的胡之源,又听他说出来避难,心中暗喜。
要和亲皇子临阵脱逃,难保宫中不乱,这节骨眼上,更没人有闲心留意他往玉见岛带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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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园惊梦(NPH) 第167章避难3
又住进当初下榻的客栈,房间还是对着凤儿窗子那间,胡之源心境却截然不同。
上一次他是满心欢喜偷跑出来,看什么都新鲜,哪怕客栈的被褥远不及月鹿宫锦缎被子舒坦,他也受用得不行,不够精致的茶点也吃得蛮香。这次他是落荒而逃,心里忐忑如住进条小狗在四处乱跑,坐立不安,食之无味。
等到天擦黑,也不见蝶园的人来通传,胡之源愈发心焦。小禄出去打探风声,见夜市正热闹,回来哄他出去逛逛,他脑袋恨不得摇成拨浪鼓。
“除了蝶园,我哪儿也不去!”
也不知怎么,胡之源就觉得这当口天底下除了蝶园没一处安全。小禄看他心急跟着上火,劝道:“要么……现在小的陪您去蝶园如何?此刻正是蝶园最热闹的时候,人多,便于藏身,边藏边等夫人嘛。您也说了,躲去蝶园正是猜准不会有人想到您能藏身那里,所以现在去八成也没问题。”
左右等得没耐性,胡之源索性听了小禄建议,躲在他身后小心钻进蝶园。这回他俩长了记性,衣着打扮不似上次那等光鲜,只留那枚春字玉牌挂在原处。
他一路畏畏缩缩,却没逃过锦哥儿的眼睛。
“恭迎贵客再度光临!”
锦哥儿这一招呼吓胡之源一跳,忙扯他到一旁耳语,“兄台莫声张,劳烦给找个隐蔽点的位子。”
如此锦哥儿更好奇,“以四公子的身份,应是上上宾,给您安排隐蔽位子可不是蝶园的规矩。”
胡之源掏块银子吧唧拍锦哥儿手里,“算我求你了,暂且别管那么多,听我的便是!”
锦哥儿识相,收好银子择处不起眼的地方领他落座,好酒好菜招呼上后,问他:“四公子这回来,可还是想见我们花魁?”
这当口,胡之源已顾不得什么花魁草魁,不被人捉回宫里和亲才是主要目的,便摆摆手,“不,我来找你们掌事夫人,劳烦兄台帮忙问问,她何时方便见我。”
锦哥儿应声刚要退下,胡之源拦住他,思虑一瞬开口道:“可否劳烦兄台留意下外面,若发现有谁在挨家挨户找人,请及时告知我。”
“您这是……”
“家里给说了门亲事,我不愿意,逃了出来,你家夫人正巧是我长辈故交,特来求助,算是避难。”
长辈是夫人的故交,这四公子莫不是宫里人?锦哥儿直接想到这点,转念又觉不应当,若真是宫里人,夫人上次兴许不会主动见他。姚氏一族虽早败了十数年,但总归风光过,有几个故交不稀奇。
既是夫人故交的后代,那就好好招待,锦哥儿答应了他,并帮忙留心街上的动静。
怕什么来什么,胡之源酒没喝几口,菜没动几筷,锦哥儿便神色沉沉过来传话:“四公子,外面确似有人挨户问话。”
小禄忙说:“您先稍安勿躁,小的出去看看,确认下那些是不是家里派的人。”
胡之源紧张到腿抖,看得锦哥儿满脑子疑惑:这小家伙什么来头?长辈多严厉凶狠?他对亲事有多不满意?何故怕成这样?看他从前那嚣张样,还以为在家是个小霸王呢。
片刻后小禄匆匆跑回来,附耳几句后,胡之源腾地蹿起老高,酒杯翻了弄湿衣服都不顾,急得原地直转圈,最后抬头一瞄,推开锦哥儿起脚就往搂上跑。锦哥儿拦他不及,又不好大声喊他,而刚才看见那拨人已到蝶园门口,他只能上前招呼。
“恭迎贵客!”
来人皆神态冷漠,目露威光,带头的问锦哥儿,可有一年轻贵气的男子光顾。锦哥儿装糊涂,说贵气的年轻人日日都有,不知他们要找的是哪位,“要不诸位进店瞧瞧,看哪位是要找的人?”
带头的环顾一圈,又问道:“所有客人都在这儿?”
锦哥儿一笑,“还有几位在姑娘们的房里,这会儿应在温存,诸位也要看看吗?”
那人迟疑,皱眉道:“罢了,多有打扰,告辞。”
彼时胡之源已奔到搂上,认得夫人的门,上去就一推,没开,又砰砰敲几下,仍无人应。
这下胡之源更慌了,小禄说看清那些人身上都挂着侧妃母家的腰牌,必然是来捉他的,若锦哥儿拦不住,他们追上楼来,他只能开窗跳下去!
慌乱中,他见夫人房门斜对那间屋里亮着,想都没想便跑过去,命小禄在门外,一有风吹草动马上装作找他未果的样子,自己开门钻进房里。
那屋子正是凤儿房间。
此刻凤儿刚听了玉玫的劝,准备去欢喜厅迎客,独自在房中往身上比划几件新衣服。正犹豫不知穿哪件,忽然门被咣地一声打开,一个男人冲进房里,吓得她本能地尖叫一声,抓着衣服挡住只穿小诃子的上身。那人被她喊得一愣神,忙奔过来把她钳在胸前捂严了嘴。
头几日刚遭险,凤儿好容易定下惊魂,这又来人闹事,她多少有点经验,强压心神不让自己惊慌,反手向后摸着那人裤裆便是狠狠一抓拧!
那人嗷地一声惨叫,松手捂着裤裆满地打滚,凤儿胡乱把衣服套到身上就往门口跑。
胡之源咬牙忍痛,跄踉过去拉住她的手,抖着嘴唇求饶:“别出去!求你了!”
凤儿这才恍惚认出来,他好像是之前来过的那位四公子,可眼下她对不熟悉的人根本毫无信任,尤其他因疼痛眉眼扭曲,藏在眉中的黑痣都冒出来,瞬间让她想起眼下有泪痣的谢不懂。
手被他抓着,但她能喊。
“来人呐!快来人!”
胡之源正欲再捂她嘴,就见一个黑影不知从哪儿飞到他身侧,连恍神儿工夫都没有,他便被人扳过双手撂倒在地上。
黑影抬头,一双寒光黑瞳透过面具看向凤儿,“花魁没事吧?”
凤儿整个人都傻了,点点头又摇摇头。一惊又一吓,胡之源也蒙了,大喝一声:“你是何人!放开我!”
门外小禄一听,顾不上太多也冲进来,指着胡之源身后黑影大喊:“大胆,快放开我家主人,你可知他是四———”
“小禄!退下!”
“可是——”
“让你退下就退下,下去看看,没事就回客栈等我!”
胡之源被擒着,气势倒回来了,殊不知这气势是强撑出来,裤裆正疼得要死,两颗卵蛋怕是至少废了一颗,若有命回月鹿宫,侧妃们的避子汤药可以省了。
这哪是在避难,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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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园惊梦(NPH) 第168章初识1
小禄撤了,凤儿愣了,胡之源被擒了,擒着他的影七也算第一次被凤儿见着人了。她知道他是蝶园的影士,只是无法透过半张面具看清他容貌,更不知他怎么称呼。
胡之源识相地不做挣扎,软了态度说话:“好汉饶命,放开我吧,我无心对你家花魁怎样,刚才种种实属情急。家里长辈正差人捉我回去挨板子,我无处可逃,特来求助你家夫人,她是我母亲故交。我敲她门无人应,家丁又追到门外,慌不择路躲到这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影七扳过胡之源的脸,细细瞧瞧,发现他和夫人偷藏的画像上的暄帝有几分像,心中一惊,却不好松开他,抬头冲凤儿道:“你惊扰了我家花魁,放不放,听她的。”
话头丢给凤儿,她也挠头,本想通知母亲和公子,可担心母亲误会她又引来不知底细的人,公子也未必肯理她,只得自己招架。
“保证老老实实的,便放开你。”
胡之源紧忙下台阶,“以命发誓,绝对老老实实!乖乖等夫人有空见我!我真是她故人的儿子,不会在她的地盘肆意妄为!”
“成”,示意影七松手,凤儿忽然不知往下该怎么吩咐,“嗯……那个谁,你先退下,去告诉夫人有贵客求见。”
语毕她又感觉少说了点啥,蹲下拍拍胡之源头顶,端着气势道:“你,若有半句虚言,管你是哪个大户家的,蝶园都不会客气!”
影七听命,唰地一下又不见了。胡之源不敢马上起身,确定他再不会出现才龇牙咧嘴夹着腿站起来,背对凤儿嘶嘶哈哈揉胯下。
到此凤儿才想起刚刚赏他那一抓,用力不小,他定是疼得难耐,小心着说:“抱歉,方才情急,下手没轻重,要叫大夫来瞧瞧吗?我和九玄堂很熟。”
一听九玄堂,胡之源疼都不敢疼了,脱口而出:“别别别,死不了,千万别叫方晋来!”
“你认识方晋?!”
“呃,家父与他很熟。”
也对,城中谁人不识方晋,凤儿未做多虑,坐得远远的,整理着衣裙不看他。
胡之源倒不客气,一番折腾下来,他口干舌燥,径自倒茶润嗓子,半盏下肚,自来熟的劲儿上来,主动攀谈。
“花魁,刚才那黑家伙是谁?”
凤儿信口胡诌:“蝶园护院。”
“哪有护院穿得像个贼似的。”
“我们蝶园的护院就这么穿!”
“你们蝶园真特殊,小丫头当花魁,护院的像个贼。”
他随意编俏皮话打趣自小长大的地方,让凤儿颇不痛快,上前抬手照他脑袋又是一拍,“要等夫人便老实儿等着,哪儿来这诸多废话说!”
小手暖软,却拍得胡之源脑袋发蒙。他是何人,大岳国四皇子,皇子脑袋同老虎屁股一般拍不得,她倒好,像拍条狗子似的接连拍两次,。
可他生不起气来是怎么回事?
担心侧妃母家的人还在楼下纠缠,胡之源蹑手开窗往下巴望,竖耳朵听动静,正巧见那群人钻进几丈外的酒楼,这才松口长气。抹了把额头冷汗,他往软塌上一瘫,后背刚挨上垫子,觉得似压到一软软活物,伸手往垫子下一掏,揪出只雪白的猫,惊呼道:“这猫真好看!”
原本凤儿不想多搭理他,听他这一叫唤,扭头一瞧,这一瞧便眼睛半晌没眨。
先前的场面称得上紧张混乱,她无暇打量四公子的模样,这会子安静下来,才看清他也是一干净俊俏少年郎,看着年纪不大,倒周身透着一股子贵气,且这贵气非衣衫装扮堆砌出来,更像骨子里生长,从头发丝里散出。凤儿在蝶园里见过的富家子弟多了去,这一型还是头回见,估摸他家世极为显赫,非等闲出身,所以身未着绫罗,也难掩尊贵。
胡之源似乎极喜欢猫,先前的惊慌无措仿佛全抛之脑后,搂着猫在怀中逗玩,笑得如孩童般天真。凤儿见状莫名心尖犯痒,脸跟着一阵微热,忙醒醒精神,收起嘴角刚失控咧出一点的笑,故作清冷问他:“你喜欢猫?”
“一切带毛的活物我都喜欢。”
“毛毛虫子也算?”
胡之源脸上无邪的笑意收起半分,抿抿嘴答道:“说起来你别不信,我小时候没有玩伴,没有朋友。有次树上掉下只毛毛虫子,我都捡起来好生护着养着,当它是朋友,天天跟它说话。后来它变成蛹,又化蝶飞走,再没回来,我哭了好几日,因为唯一的朋友舍我而去。”
即便像公子那样被父亲严厉管束,他也有夫人做挚友,有姐姐做伴,这四公子究竟生在什么样的人家,才会幼时孤单至此,皇子也不会这等寂寞吧。
先不研究他这话真假,那副委屈小模样着实怜人。凤儿像孩子让玩具似的,“这猫向来不喜生人,却肯让你抱着玩,看来它喜欢你,那让它多陪你玩会儿。”
“真的吗?多谢花魁!”
一年多了,凤儿仍不习惯旁人叫她花魁,“莫叫花魁,别扭,直呼凤儿便好。”
“好的凤儿,谢谢凤儿!”
胡之源笑脸又绽,贴着猫脸又亲又蹭,更像个小孩子,凤儿忍不住又问他:“我今年四月满十七岁,敢问贵庚?”
“巧了,我也四月生人,痴长你一岁。你也别叫贵客,我也别扭,叫四公子或四哥哥都好。”
这声哥哥凤儿暂时叫不出口,“四公子何故这样躲你家人,是闯了祸还是怎么,方便跟我说吗?”
没什么不方便,胡之源只需把对锦哥儿撒的谎再复述一遍即可。他认为严格来讲这不算撒谎,不满被父皇安排和亲,跟寻常人家儿子不满父母之命娶妻有何分别。凤儿也真信了,还认真替他分析起来。
“是新娘容貌不合你意?”
“没见过,但听闻她十分貌美。”
“那是家世不够门当户对?”
“稍差一点,但不多。”
“那你为何不愿意,非要抗婚惹你父亲生气,甚至躲到蝶园来!这里再好玩也是下九流之地,出去让人看见难免被误会成流连烟花的好色之徒,让你父亲脸往哪里搁?”
脸,他那父亲做过的荒淫事还少吗,何时考虑过脸放何处?敢说他不要脸的人,九成都去阎王爷殿前当差了。
这话胡之源没法跟凤儿详说,策略片晌,揉着怀里的猫,把谎话再撒圆点。
“家中兄弟不少,大约因我母亲是妾室,且在妾室中地位也很低,所以我是最不受待见的儿子,哪怕我资质抱负都不比兄弟们差。他们都有自己的一摊事,哪怕体格不好的都没落下,唯独我一直没被委以重任。我等啊等啊,只盼父亲发现我有用处的那天,谁知等来的是一场联姻,他想用我的婚事来换对家族有益的东西,这便是我的用处。”
说完他重重垂下头,静默一会儿再抬起,见凤儿不知何时挪到他面前坐着。他以为她被自己的话诓住,定会心生些许怜悯,如此一来,早先他想会一会蝶园花魁、让她关注到自己的想法便借此机会顺路实现,故意换上张苦巴巴笑脸看着她。
“我很任性是吧?”
“对,任性,不懂事,不体谅人!”
凤儿小膀一端,话说得脆生,胡之源一怔,这可不是他意料中的答案。




蝶园惊梦(NPH) 第169章初识2
胡之源瞬间哑巴,呆望凤儿像等先生训话。凤儿又打量他几个来回,凑近鼻子嗅嗅后,成竹而狡黠地说:“怪不得你年纪轻轻钻妓院不怕人笑话,敢情你虽没娶正妻,侍妾或陪房至少有二了。”
蝶园果真不一般,花魁有点本事,看看闻闻就知他妻妾几何,真真惊了胡之源,“你怎知道?!”
“你身上有至少沾过两种香膏,是贵族大家人妇方能用得起的,且为妾室所用而非正房规制。你手上扳指是鸳鸯环,未婚娶的男子不会戴,腰间的双鲤香囊为女子绣给丈夫佩戴,意求多子,可绣工针技明显出自两人之手。”
胡之源瞄了眼腰下香囊紧皱眉头,放下猫扯袖子揪头发使劲儿闻,确有淡香入鼻。
他安静无话的样子比玩闹时可爱得多,凤儿有心逗趣,“看你唇红齿白一脸不操心的滋润样,想必她们懂事省心,不给你添烦恼。平位妾室大多好争风吃醋,你家的倒反过来,她们一同绣制香囊赠你,你乖乖戴着,大抵你也从不厚此薄彼,若没猜错,这二人是家里做主配给你做妾的。”
胡之源依旧沉默,猫也不玩了,凤儿摆着大人的谱儿,嘴里揶揄:“如此看来,你不像个不懂事不听话的。你一碗水端平,说明不偏爱任何一位,两个都容下了,多一个又怎样,何苦抗婚惹家人大费周章捉你。”
“一碗水端平容易,一生挚爱难觅,我正妻位子是留给心爱之人的,不想被父亲用来做交易,我也不想当工具,身不由己。”
“这世上谁不是身不由己,人各有命,生来注定,你没得选,我也没有。若你娶了那女子,真的对家族有大益,那你就该娶。身为大家公子,担这种责任太平常,有何不满跟父亲商量嘛,逃避乃懦夫所为。再者说,人家姑娘招你惹你啦,你这一抗婚,指不定多少条舌头编排她呢,多坑人。”
凤儿小嘴一通叨叨,把胡之源说得一会醍醐灌顶一会云里雾里。这算他二人正式初见,她怎会摆出这开导架势,说这老多的话。
“你……为何与我讲这么多?”
凤儿也刚刚察觉到,面对一个几乎陌生的狂徒,她话是有些过量。
“在妓院讨生活的,哪个不是惯会说话哄人,我看你不快活,哄哄你罢了。”
胡之源小白眼一翻,又抱过猫顺毛,小声嘟囔:“哄我?我怎么觉得你在训我。”
凤儿脸一臊,还嘴道:“你把我吓个半死,我还不能训你两句?猫不借你玩了,还我。”
说着她伸手去抢猫,胡之源一声哎呀,“还就还嘛,手那么重作甚,这猫不出几日就生了,你小心着点。”
猫何时又怀的崽,凤儿完全不知,也看不出来,经胡之源一提点,才发现它一身白毛下藏着粗圆的肚子。
“你看这儿”,胡之源把猫放仰,拨开下腹绒毛,指着粉嫩嫩两排小肉珠,“母猫的奶头变大呈粉红色,十有八九是有崽了。”
凤儿被勾起好奇,低头观察起猫的乳头来。两声叩门响过,锦哥儿在外面唤了声,便开门进来,打眼就见二人脑袋抵在一块,好似一对顽童在斗蟋蟀。
“锦哥哥快来看,我们又要有小猫玩啦!”凤儿兴奋喊着锦哥儿,他一脸惊诧,不为猫的事,而是没想到四公子在这里,正笑呵呵陪她逗着猫。这几天她一直闷闷不乐,此刻脸上却笑意灿烂。
锦哥儿不知该不该高兴,能让凤儿再露笑颜是好,可上回她接连情绪低落,让她开心的是谢不懂,他不是好人,这个四公子也不好说。
正事不能忘,锦哥儿做个礼,“夫人现下可以见客了,小的带四公子过去。”
胡之源蹿高起身,“甭麻烦,我认得门!”
不用麻烦更好,反正锦哥儿也不想管他,等他出去,忙关门问凤儿:“他怎么在这儿?”
凤儿一耸肩,“我哪儿知道,突然就冲进来,像要劫人一样”,说到这她笑脸一邪,小手做抓捏动作,脚下还一踩,“好在影士及时出现把他摁住,不然我就再赏一脚让他变四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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