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中更
陈雷年近三旬,歪头想了想:“田校尉,战舰不容有失。若沉船在此,陈某罪责难逃。”
他的军正这时候开口解释:“田校尉,水军根基在船,凡造战船非三年不可成。沉船之罪,罪在轻军。”
“我会向君侯呈报此事,相应罪责我一力承担,不会牵连你二人。”
田信说着侧头看护军罗琼:“取笔墨来,你我立字据。”
陈雷松一口气,询问:“田校尉是想沉船后作为攻城之阶?”
“对,运气好能撞塌城墙,运气不好沉没在城墙前,明后几日搬运土石堆积船上,可速垒成土山。有土山为台阶,我军轮番进攻,樊城守军不足五千,如何是我对手?”
田信抬手又指画城墙两边说:“拿出一半大船冲撞城墙,另一半悬停城墙外二十丈处。等洪水退落,船停在烂泥地上,高四丈余,我弓弩手可登船与墙上守军昼夜对射,此疲敌之术。”
樊城城墙高不过三丈,也就二层楼高低,在田信眼中也就那样,远不如关羽重修的江陵城高峻、雄厚。
他这里在做准备,用来冲城的战船排列在前,船中器械、多余水军、步军撤往小船待命。
并派人去岘山采集青竹,或制成竹筏牵引到这里,或带着青竹来这里就地加工。
樊城南面关平,东面夏侯兰已开始擂鼓进攻,与守军弓弩对射,小船运输军士前往登城,竹梯就如竹筏一样被拖在小船后。
可架设竹梯过程困难,往往刚架好就被守军推倒,始终无法登城短兵相接。
曹仁左臂挽盾巡视城墙各处,嘴唇泛白开裂,来到东城询问守卫此处的将军许成:“东城敌军为何不攻?”
许成躲在一页门扇后,同样嘴唇泛白:“将军,贼将田信恐怕是要冲撞城墙。”
“樊城虽小,坚固不逊色襄阳,让他冲就是。”
曹仁说着又看了看城外水面上游弋的大小战船,转身朝城南去。
从昨日到现在,城中虽打捞出一些浸水粮食,可没有多少干柴可用。
现在城内屋舍房顶正在晾晒柴木,没有燃料,就没有温热、干净的食物,也就没有干净的热水喝。
至于到处都是的洪水,守军宁可渴死,也不想喝这些浸泡过城中溺亡人畜、粪便的洪水。
曹仁阔步走着,抬头见湛蓝苍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气候转晴,这可能是最好的消息了。
若是继续瓢泼大雨,不需要几天,再有一天这样的霖雨天气,守军会在饥饿、寒冷、伤病折磨下崩溃。
现在天色晴朗,阳光明媚,反倒让城中守军得到了喘息之机。
南岸,关羽与王甫登高观战,见东面陆续有十五艘战舰撞沉在城墙边缘,王甫夸赞一声:“君侯,田孝先有急智。”
关羽做笑:“他这是在做长远打算。”
樊城东面,从岘山砍伐、制作的大量竹筏被拖曳到田信军中,在守军木然目光下,这些竹筏拼凑为更大的竹筏。
守军器械、物资被水淹没,就连箭矢也非常宝贵,只能眼睁睁看着巨大竹筏抵近沉船区域,竹筏与沉船用绳索相连。而后方,依旧有小船不断往这里拖曳成捆的青竹。
至日中时,洪水又消退近两尺。
但曹仁不得不亲自来东城坐镇,他缩在一面门板后面细细观察,眼前十丈外,荆州军已经用青竹连接沉船,并搭建出三层平台,俱有护栏,形成一座他眼中木制的‘汉阙’。
这种东西在田信眼里,叫做塔。
守军节省箭矢箭雨稀疏,大多射空,或被荆州军盾牌、青竹围墙、护栏遮蔽,只有寥寥无几的箭矢能射中作业的军士。
而十五艘战舰上的床弩不时发射,其他弓弩一律保持沉默。
射过去的箭,近半会飞入城中悬浮在水面,反而会被守军打捞,再次使用。
田信这里就没射过箭,发现这个情况的关平、夏侯兰也都停止射箭。
午后,田信穿戴铁札盆领铠提戟登上这座临时构筑在沉船之上的竹塔,第一层是沉船原有的甲板,第二层悬在甲板之上的竹筏,第三层正以青竹搭建。西面朝樊城方向,已捆绑、固定一层竹筏,或三层竹束。
竹筏或两层竹子,或是三层竹子,横立起来就是很好的防御工事。
“继续采伐岘山青竹,在天黑前加固两翼,以防备守军夜袭。并告知廖主簿,就说青竹越多越好,等洪水消退,我军铺设青竹为路,随时可调兵攻拔樊城。”
“另,发公文请关中郎将调拨战舰十五艘。我要在东北、东南方向各悬停十五艘战舰。如今我是曹仁眼中钉肉中刺,他不拔我,就寝食难安。故,今夜他要么遁走,要么遣人来袭拆毁塔楼。到时两翼战舰放箭射杀敌兵就是,管教他有来无去!”
三国骑砍 第三十四章 猪
至日暮时,洪水已退到樊城墙脚,估计城内建筑也都退水。
塔楼两翼的战舰也先后搁浅,甲板上都已加固竹筏为护板,每船可驻屯军士二百余人。
塔楼周边大片相连的竹筏也搁浅落地,夜中入夜篝火照映下,还有军士往来划船铺设新的竹筏。塔楼与樊城之间十丈间距并无竹筏,是一片烂泥地。
洪水退去的速度超出预料,田信在篝火前来回踱步,易地而处,自己是曹仁,该怎么破解现在的塔楼。
等到明天,荆州汉军就会居塔楼之高,近距离压制城墙守军;同时会采挖泥土,在塔楼和城墙之间堆积土山。
土山修好之日,就是破樊城之时。
如今城中洪水才退,曹仁就算想火攻,也找不到充足的引火柴木、油脂,而战船、青竹不易燃,暴晒三五天后才会干燥、易燃。
数人簇拥下,关平踩着竹筏铺彻的道路来到塔楼下,见左右两侧也生着火堆,还各有数名牵着猎犬的士兵在值守,十分警惕。
他落座在田信身边:“孝先选东城,可是早有计划?”
“世子如此说未免偏颇不实,我哪能料到一昼夜间洪水能退下七八尺,今日更是退下近丈深。我也想乘大船破樊城擒曹仁,奈何良机已过,悔之晚矣。”
田信说话间打开关平带来的食盒,反问:“世子为何如此问?”
“只是觉得有些巧合,我与夏侯将军久战而无功,倒是孝先这里人尽其用物尽其利,以十五艘战舰沉在城墙近侧,就让曹仁如鲠在喉……这绝非临时设计。”
关平说着伸手接住田信递来的蒸饼,饼中间已被田信用匕首划开,关平自己往饼中夹菜,这种田信发明的吃法,已迅速在军中流行。
他咬一口,嚼着:“父亲夸赞孝先有急智,我却觉得这是孝先有意为之。孝先素来机敏,不知可会解梦?近来我做一梦,十分费解。梦中我欲随父亲渡黄河回解县,却有猪咬腿脚,不知寓意为何。”
田信扭头审视关平,就拿匕首在红漆食盒上刻画一个‘豕’:“此梦若灵验,这猪,可能征兆吕蒙的蒙字,寓意吕蒙会为害我军;也可能是家有变,家中有人舍弃冠帽,那就是猪。或许这猪另有隐喻,比如有人欲背信弃义,行那禽兽之事。”
关平见他信口就说,笑着吃夹菜饼:“休要诓我,我又不是你治下的军士,才不信你这番言语。”
对此,田信只能笑笑,说的太多,今后怎么圆谎是个问题,自己的形象也会诡异起来,不利于发展。
汉人喜欢占卜,巫术、道术流传广泛。
可没人喜欢一个占卜高手做将军、做郡守。
樊北地区地势较高,洪水未淹,已被雷绪所部占据,现在雷绪驻屯樊北郾城,截断樊城与南阳的联系。
樊城西边的南乡郡已易帜归附,南乡太守傅方虽卸职,正引领新的南乡太守郭睦前往联系蛮夷首领梅敷。
诸蛮种类繁多言语不一,都依山谷而居,遍布秦、巴、荆三山周边。
梅敷兄弟三人,各有部众万余家,就居住在襄阳、房陵之间的山谷、山地里。
若能拉拢梅敷入伙,顷刻间就能得夷兵万余助战。
所以目前樊城曹仁想要突围,只有东面一条生路。
关平不仅仅是来请田信吃顿饭,他还带来一营荡寇军步军,就近在战船中过夜。
田信夜中不准备睡觉,站在塔楼二层,手中提一张铜胎铁脊弓,右手戴上铁指环才敢拉弦,这是他锻炼臂力的器械。
闲来无事,他持弓搭上重箭,瞄着十二三丈外的漆黑樊城城墙射击。
虽然弓术稀烂,可隐约也能记住城墙轮廓,故每射五支箭休息时,总有两三支箭射在墙上门板,重箭往往能洞穿门板。
墙上曹军不敢生火,背依垛口盘坐在地,或躺在盾牌上过夜。
曹仁也不例外,身下垫着一块圆盾,依靠在女墙上,身上裹着披风御寒,与牛金低声商议。
仗打到现在,曹仁已无力破局,能做的就是钉死在樊城,樊城一日不破,守卫襄阳的吕常就有底气督促吏士坚守待援;若樊城被破,那吕常自无法压制部下,被裹挟着投降也就成了必然。
他们商议时,于禁所督七军,及庞德所部被关羽全歼的消息由飞骑传入长安。
曹操五月时从汉中退军,目前依旧在长安休整部队恢复元气,防备刘备乘势进攻关陇。他在七月中旬册封曹丕生母卞氏为王后,奠定曹丕、曹植、曹彰的嫡子地位。
襄樊战役军情传来,曹操难以置信追随自己三十余年的于禁会临阵投降,还带着三万余精锐大军一起投降!
试看曹营诸将,外姓将领中除了于禁能督率数万大军之外,还有谁?
连续的军情急递送来,由不得他不信。
他便开始布置关中留守策略,以养子曹真为征蜀都护,并派曹真率军前往武都接应曹洪退守陈仓,又派徐晃督关中新募之军五千余从宛城开拔支援襄樊战场。
原关中都护赵俨受伤驻屯宛城,正担任徐晃的护军,使赵俨发挥他在关中地区的影响力,积极动员更多的军队支援徐晃。
曹操也分批动员麾下大军,力所能及增援徐晃所部战力,并准备向洛阳移动。
他的主力大军不能轻动,务必准备万全才能动。
于禁三万多人都被关羽打没了,率领五千新募军的徐晃又如何能独挑大梁?
曹操又下令解除合肥之防,聚集这里的中、外二十六军足有十三四万人,由都督夏侯惇总管。集结在东线的大军,完全可以分出五六万入援襄樊,于是夏侯惇、张辽作为于禁、徐晃之后的第三波援军。
待做好这一切,曹操等到曹洪、曹真、曹休撤军回到陈仓,曹休担任他的中领军后,才率领大军向洛阳移动。
这种万万不能乱阵脚的时候,曹操却提出迁都河北以避关羽锋锐,一番讨论后被丞相府主簿蒋济,东曹掾兼军司马司马懿劝说,才得以中止。而如此机密的谈话,却流露出来,向许都、邺城扩散。
为什么能流传出来?
因为丞相府的西曹掾叫做魏讽,是钟繇举荐的名士,留守邺城丞相府,辅佐副丞相曹丕理政。
又几日,八月二十一,庚子日时,季汉群臣进表推刘备为汉中王,刘备封赏群臣。
以其子刘禅为太子,以许靖为太傅,法正为尚书令,关羽为前将军,张飞为右将军,马超为左将军,黄忠为后将军。
刘备称王后却率主力返回成(呃)都,以牙门将军魏延为镇北将军、领汉中太守,镇守汉中。
这日刘备在汉中立坛称王,而陈震作为使者,这日也在襄樊战场通知此事,并封赏关羽以下将校。
赵累、王甫、雷绪、夏侯兰皆有赏赐、晋升,战争中涌现的杰出军吏为校尉、中郎将。
而关羽、关平、田信却无封赏,这要等专人来封。
自己似乎卷入了刘备、关羽之间的派系斗争,田信有些闷闷不乐,简单酒宴后返回战场。
随着刘备称王的消息传达全军,全军士气高涨,旺盛。
得益于田信、关平的严防死守,以及驱使降军为劳力,这时候樊城东面已修筑好土山。
作为防备,曹仁则将东面城墙临时增高四尺,但墙厚不过两尺,也就能抵挡弩弓箭矢而已,不耐冲撞。
田信登木楼观察城头曹军,曹仁也躲在门板后面观察全军欢欣鼓舞的荆州汉军。
相隔十二三丈,两人大眼瞪小眼。
三国骑砍 第三十五章 攻
八月二十二日,樊城周围洪水浸泡的土壤依旧湿软。
但荆州汉军已集结在城东土山,土山宽约十二丈,可容五十人并排突进。
土山后的塔楼、停泊在泥土中的三十艘战舰站满弓弩手,蓄势待发。
关羽在南岸留守,北岸这场战斗交给关平负责指挥。
关平才十八岁,却是二代中年龄最大的,他生来就肩负着许多使命。
他以牛酒犒赏各营选拔来的突阵猛士,三百余重甲步卒围坐在一起,田信当首盘膝而坐,盾牌横在膝上,一条炖煮绵软的牛腿、三斤重牛肉,一碟盐,一碟酱,一碟醋摆在盾牌上。
因他不饮酒,从他奉义军选来的百余突阵猛士也都谢绝酒水。
以匕首削切肉片,或撒盐,或蘸酱,或蘸醋食用。
他依旧穿铁札盆领铠,只是背上负章是一个大大的白底红色‘田’字,为掩护他,另有七名选拔出来的突击队官都穿铁札盆领铠,区别只是背后的负章不同。
于禁投降后,荆州军最直接的战利品就是近两万套铁甲,可惜的是大多数牛马被洪水冲走、淹死。
以他现在的影响力,攻城时表露身份,必然遭到守军格外关注。
他们饱餐之际,前后约两千余弓弩手开始压制城墙守军,近百架床弩安置在塔楼,或土山近距离攒射城墙堆砌的障碍物,守军处处狼藉。
约上午十一点左右,田信领着一队突阵猛士登上土山,从这里可以俯视城墙,约高过城墙一丈,可洞悉城墙残破障碍后的守军动态。
陈凤引百余突阵猛士列阵压向城墙,守军反击薄弱,对重甲、持盾的突阵猛士并无杀伤。
陈凤这百余人抵达城墙处,挥舞长戈刨勾墙上障碍,为后续登城做准备。
清理障碍后,陈凤领人后退,如今已日上三竿。
田信与习宏互看一眼,同时举起手中战戟,各率百人沿土山而下,轻易登上守军退让的城墙,田信向南,习宏向北。
城内屋舍房顶,守军搭建简易工事,大约零零散散五百余弓弩手密集攒射。
田信左手持盾,但箭雨从右来,不利于遮蔽,顿时十几人中箭,箭伤不深,随即持盾立在墙边抵挡城内平射来的箭矢。
“杀敌!”
守将许成提剑挥动,二百余甲士持盾密集冲来,几乎瞬间与田信这里纠缠在一起。
双方杀喊声一片,声音嘈杂,几乎丧失听觉。
田信左臂挽盾,低头咬牙,右手提着四面汉剑不断的从盾牌隙缝中扎刺,不论是盔甲、盾牌,都被他的四面汉剑扎穿,他面前倒下一名名的守军甲兵,倒下的甲兵随即被拉锯的双方踩踏,或者干脆人死了,却被敌我盾牌顶着、夹着,左右摇摆。
城墙宽不过一丈半,并排拥挤十余人而已,算上二排、三排的矛戟攒刺,同时也就三十余人能参与战斗。
双方此刻都是重甲为前排,前排撞在一起几乎盾牌顶着盾牌,彼此额头贴着额头,除了身后两排能协助攻击外,身后更多的人则奋力推搡。
越来越多的荆州甲兵顺着土山登上城墙,四十丈长的城墙上不多时就拥挤千余荆州甲兵。
甲兵越多,队形越乱,承受着来自城内弓弩手的杀伤。
此刻田信已顾不上许多,不断重复捅刺动作,脚下已被血水、尸体铺满。
踩踏着不知敌我的尸体,他艰难前进。
守将许成见这这一路荆州军攻势强劲,再看北面那一路荆州军已被阻隔在城楼前,当即领着自己部曲私兵投入战斗。
守军一支战戟钩在田信头盔上,并使劲往后拉扯,仿佛要把头盔扯走,顺便还要扯断田信的脖子。
田信吃痛,更是持剑疯狂捅刺。
突然一股鲜血喷到他早已被血液染红的头盔上,他头盔上的战戟被一刀斩断,持刀的林罗珠右臂手肘被另一杆长戟勾破划伤。
林罗珠手中战刀脱手,整个人缩在盾牌后呜呀呼喊着,奋力推动盾牌。
又感觉自己腿上火辣辣疼,他低头见一个守军伤兵正趴在地上挥舞短匕。
这守军迅速被另一个趴在地上的突阵猛士一刀刺中面门死透,田信两侧各有一名部曲私兵蹲伏滚地,挥舞短刀保护他下盘。
敌我伤亡迅速攀升,随着耿颌率一营荡寇军登上城墙,大量的甲兵在他指挥下用竹梯滑入城内,战斗范围迅速扩大,屋顶上的守军弓弩手被分割,各自为战,无法专心压制城墙,伤亡剧增。
斗牛。
此刻田信眼中浮现的是血淋淋的斗牛,自己、周围敌我甲士,与斗牛有什么区别?
刘备的仁德、诸葛亮的智慧、关羽的器重、关平的友谊,此刻是那么的遥远,就像斗牛士手中的红布。
此刻身边太多的人呼喊、嘶喊,没人听得清他们发出的最后呐喊,甚至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楚。
为原主父母、兄长复仇而战斗?
还是为了汉室复兴而战斗?
不,此刻只为了活着!
要活着,要弄明白自己的极限!
还要照顾那个依赖自己的妹妹,还要让追随自己的士兵活的更好!
田信目光漠然,右手持剑不断捅刺,以至于面前突然一空,已没有守军敢往他面前凑,越来越多的守军避开他,往后退,或被挤下城墙。
见面前露出空档,田信持盾踏步上前,身后甲士紧随冲奔,守军甲兵狼狈逃窜,守将许成不能禁止,反被溃兵裹挟向后逃窜。
田信一路追到樊城东南角的敌楼,一剑斩断这里的曹军战旗,登上敌楼大口喘气,环视战场。
见夏侯兰的战旗已立在塔楼上,城内战斗已由经验丰富的夏侯兰接手指挥,许多自己熟悉的战旗分布在东城墙,或城内。
城墙上己方伤兵已由专人开始收容往城外运输,说明战斗主动权已落入荆州汉军手中。
他环视左右,见只有三十余名突阵猛士还立在身边,其他甲兵多是生面孔,虽用崇敬的目光仰望他。
再看城外,土山下还有八个列阵齐整的营兵待命,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他看到自己的奉义军旗帜,那里的军吏、军士也都在仰望他。
田信举起血淋淋的四面汉剑,对着他们振臂,迎接他们的欢呼。
护军罗琼双目绽光仰望田信身姿,振臂高呼:“彩!”
全军呐喊,北岸呐喊,南岸留守水师、荡寇军也跟着齐呼,三万余俘虏不知所措。
于禁等降将面如土色,樊城若破,曹仁身死,那中原形势将会大改,甚至淮南二十六军会哗变、逃遁,使得孙权兵不血刃进军豫州、徐州、青州之地。
襄阳城,平狄将军吕常长叹一声,当众引剑自刎,身体从城楼跌落。
他还睁着眼,见襄阳城门嘎吱开启,李基等军吏垂头从门中走出,他的故吏扑在他的身体周围哭泣。
荆州汉军狂呼声中,突然一阵密集箭雨从城中射向东南敌楼,三四箭命中田信后背,箭矢力量将田信从敌楼射的踉跄两步,跌落到城墙外的烂泥地里。
摔的头晕目眩,田信看着湛蓝苍穹,长舒一口浊气。
三国骑砍 第三十六章 乌头
奉义军阵地,军医为田信清理创口,四支箭都是皮肉伤,堪堪射破铁甲而已。
只是军医拿着一枚箭头沉默不语,周围军吏也都死死盯着这枚箭头。
田信的部曲督严钟左臂受伤包扎后垂挂在胸前,他接过箭头细细审视,颤音:“主公,此乌头箭也。”
田信使不出力气,手颤抖着接住箭簇,果然箭簇上钻有埋药的细孔。
罗琼恨声:“樊城大水浸泡两昼夜,即便存有毒箭,水泡之后也无药性。校尉屡立殊功,全军景仰。如今看来,襄樊实乃是非之地。”
邓凯、文布、摩崇也都赶来看望田信,摩崇说:“夷兵鏖战数月,昨日大赏全军,夷兵所得又不如汉军丰厚,皆有怨言。”
文布、邓凯是秭归豪族,两人各拥部曲,在宜都郡夷兵中颇有威望、人脉,文布也说:“北方之人骄横,素来不恤荆南土民、汉民。今襄樊接连大胜,彼辈志气骄横,愈是轻鄙我等荆蛮。”
他自嘲荆蛮,邓凯只是笑笑,脸上亦是阴翳愤懑。
“不可妄言,此间之事亦不可流传。若军心动摇,君侯必会惩治。”
田信将乌头箭握在手里,闭上眼睛声音虚弱:“战况如何了?”
文布哂笑回答:“校尉中箭栽落城外,敌军重夺敌楼,若非习宏、陈凤死战,恐怕千余将士都将为敌军俘获。倒是襄阳听闻我军欢呼,误以为我军攻拔樊城,守将吕常殉死,李基率众而降。”
邓凯则是讽笑:“若无这乌头箭,此刻我等已在城中观赏征南将军大印。”
“既然已得襄阳,此战我军已立于不败之地。”
田信睁眼看罗琼:“请向君侯传令,就说我身中毒箭,恐不能领兵效力,恳请君侯另遣良将代我。”
罗琼却说:“校尉,下官随校尉一路征伐,如今实在寒心。校尉若去,下官亦当追随。”
田信只是一叹,这个战乱三十余年的时代里,自己再努力锻炼体能,体质增长仍然比不上魅力增速,原因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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