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中更
归途时,田信与关平告别于路边,突然对于禁说:“老将军,我曾听闻一则趣谈,老将军或许可以听听。”
“愿闻。”
“是这样的,这本是一则趣闻,恐是世人杜撰,但多少有些道理在。”
田信稍稍停顿,环视周围将校、中级军吏说:“昔年汉王与魏王破吕布于下邳,汉王、魏王同游泰山,魏王麾下降将百余,而汉王麾下只有关、张二将军。魏王与汉王争论谁更得人心能使人赴死,言罢张将军就要跳泰山,关将军拉张将军并劝汉王,说张将军有家小要养,岂能轻死?汉王再三相劝,张将军才止。”
“这时魏王嘿然,张绣出列欲跳泰山,诸将拉扯劝阻,张绣哭诉说诸君勿阻,绣有家眷要养。”
田信板着脸说完,关平强忍笑容,郭睦忍不住哼笑,随即掩鼻,庞林更是哈哈做笑。
唯有于禁神色黯然,田信说:“老将军追随魏王征战天下三十余载,可谓主臣相知肝胆相照。只是这一年来你家魏王东征西讨,又接连败绩,而曹丕又在许都、邺城大肆诛连,杀数千家。如此有伤天和,我料你家魏王命不久矣。或许也是因为曹丕知道你家魏王命不久矣,这才狐假虎威,行如此酷烈、残暴之事。”
“而曹丕奢靡贪财之名,我早有所闻。官渡之战时,张绣对你家魏王多有襄助。而战后,张绣却因曹丕欺凌忧惧而死,此番曹丕大肆诛连时,张绣之子也遭杀戮。”
“你家魏王以曹丕为太子,休说是晚节有亏的老将军,我看曹彰、曹植二人也危在旦夕。”
“不过老将军劳苦功高,又人在暮年,此行北归中原,或许也能安度晚年。”
至始至终,于禁不发一言,神情落寞、凄苦。
田信说罢拱手:“此言虽不好听,老将宜早思子孙之计。”
于禁只是长叹,目光向北:“本无颜面再见大王,但因将军之故,老朽还是要面见大王,以陈述将军之能。为国家长远计较,还需早日提防将军。”
田信笑笑,目光落向于禁身后的一众军吏:“今后关陇、中原、两淮、青徐乃是非之地。诸君不妨去幽并二州戍边,如此可保全性命、家业。”
这些军吏先后拱手回礼,他们这次回去,想留在前线效力也是不可能了。
目送这万余大军逶迤北行,田信面绽微笑:“兄长,明日去糜城接回阿爷、族亲,部曲乡党愿来者一并带来。”
田纪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在称呼自己,见身边只剩下乡党子弟:“阿信怎就放弃了兵马?”
“我可没有抛弃兵马,我是真有心病,需要休养。若再厮杀,恐会疯癫。”
田信审视周围的部曲、乡党,近半人负伤,多是手臂负伤:“估计闰十月时孙权会退兵返回江东,汉王的赏赐也会降下。我料孙权退兵后,今后天下至少会休战一年。这一年内,屯田才是重要事务。”
“麦城地处两河之间,最适宜屯田。原本由糜芳部曲屯种,如今归我等了。明日兄长回糜城,可与族亲好好商议。凡是迁移麦城者,俱授好田。”
田纪面绽笑容,严钟询问:“主上,每家能授田多少?”
“我正要回去计较,按户授田,一户最少十亩,每有一青壮男子,增田十亩,健妇增田五亩,一户至多三十亩。若有服役者,每户最少再增二十军亩。既,诸君每家将有良田五十亩。其中军田二十亩,我会派遣俘虏协力耕种。我说的田亩,俱是大亩。”
石有大石、小石,田也有大亩、小亩之分,大亩与后世接近。
部曲亲兵个个欢欣,田信目光却无多少喜色。
现在各县原有税制都已崩解,正处于过渡期,许多隋唐才有的税制此刻已有了苗头,府兵制的苗头世兵制几乎在三方势力中齐齐扎根发展。
正好麦城周围百废俱兴,原本占据这里屯种的糜芳部曲几乎尽数瓦解。
在这片空地上,自己正好比较现在的税制,回忆隋唐税制、府兵制特色,进行制度改革。
而户口是一切税制的基础,召集人口,轻微改革现在的户口律令,新的《户律》将是今后一切的基石。
新的《户律》是砍向门阀大族的一刀,要砍这些人,先要砍在自己田氏宗族身上。
回到麦城,部曲亲兵分离一半准备行装,他们将返回糜城视亲,并传达召集乡党前来聚集的命令。
而田信则先放下酝酿已久的《户律》,而是先巡视城中伤兵救护工作。
关羽、关平他们走了,留给他的除了敌我双方五千余伤兵外,还有房陵、南乡兵各五百,全部的关中兵,还有七千余人的吴军俘虏。
吴军俘虏还需要细细审视,毕竟里面有两千余人来自孙权本阵,或许里面就藏着江东勋贵子弟。
于禁是全建制投降,军吏、军士身份清晰明了;而这些吴军内部藏着江东勋贵子弟,这就是隐患所在。
吴军俘虏已经丧胆,荆州军又没有杀降、虐俘的恶名,此刻倒也老老实实听从工作,体力较好的砍伐树木,体力较差的则详细打扫战场,力求将每一枚箭簇都找回来。
田信巡视城中休养的敌我伤兵,这里的情况比战场厮杀时还要令人感到抑郁、恐慌。
精神崩溃的伤兵比比皆是,随着田信巡视各区域伤兵,城中伤兵情绪渐渐平静。
不是田信有多大魅力,那杆幽蓝色方天戟跟在田信身后,足以唤醒荆州军的笑容,有一些人能笑,伤兵营内整体气氛就会改善。
田信召集城中大小军吏,取一件他缝制的细麻口罩说:“要给轻伤兵士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拿出三百匹细麻布,召集轻伤军士裁剪,缝制这样的口罩。缝制后,放入沸水中熬煮,日光晾干后使用。一人两件,轮替使用,务必沸水清洗干净。”
一名带伤的军吏询问:“将军,此物何用?”
“可防范疫疾、伤寒传播,虽不能完全杜绝,但也有七八成效用。军吏、军士一人两条,要时时保持洁净。此外城中还有许多孙权留下的布匹,我会交由军士裁剪制作冬衣,使敌我伤兵有更换的冬衣。”
“还有,我已在河边设立告示,从明日起严禁饮用河水。不拘吏士还是伤兵,犯令者禁食三日。我已遣人在城外设立新营区,伤寒者归入伤寒区域,痢疾者归入痢疾营区,若二者兼备,归入重病营区。”
三国骑砍 第七十七章 瘟疫上
颍川,郏县,摩坡。
曹操驻军于此已有近十日,曹仁处理完宛城事务,飞骑来见曹操。
他来时曹操正睡觉,曹仁本要往里面走,却被许褚拦住,严令不许,只说一句:“大王将出。”
以曹仁的脾气当场就怒了,又不好强闯,只好等待。
曹操睡醒后,曹仁才入见,这时候曹操正斜躺在榻上,大帐顶端天窗洒落的明媚阳光照在床榻周边。
曹操手里握着一卷帛书,脸上虚胖一圈,皮肤光泽黯淡。
曹仁几步上前,拱手:“臣弟无能,险些败坏国家社稷。”
“回来就好,来看看于文则发来的信。云长了不得,了不得呀。”
曹操摆手招曹仁坐到床榻边,将几卷帛书递给曹仁,曹仁拿起一看,先是一惊:“孙权竟策反糜芳?”
“哼哼,刘玄德自诩得人心,如今看来言过其实。”
曹操面露微笑,笑的开心:“云长倒是吉运,有黄公衡、田孝先二人挽大厦于将倾之际。这田孝先倒是用兵颇险,一战灭吕蒙军心,令吕蒙病急而死。更妙的是十月十麦城一战,云长俘斩吴兵两万三千余级,这田孝先连斩骁将李异、甘宁,如当世虓虎。”
曹仁翻阅一卷卷帛书,有些牙酸:“此人骁猛,臣弟险些命丧此人手中。若非流矢,臣弟将与樊城共亡。”
“呵呵,此人越是骁猛,越是国家幸事。”
曹操换了个舒服的躺姿,眯眼看天窗苍穹:“益州已然空虚,否则刘玄德岂会轻易自汉中撤兵?荆州大动干戈,今又疫疾发作,来年必然仓廪空虚,难支战事用度。”
刘备若帅主力在汉中,还有余力发起远征的话,今年曹军就彻底崩了。
正是因为刘备率主力返回益州就食,曹操才能从长安撤离抵达雒阳,再从雒阳转移到摩坡,越是靠近许都,镇压中原、人心的效果就越强。
反之,刘备屯兵汉中,那曹操敢从长安撤兵,那关陇势必被刘备所取;甚至刘备再分兵两万或一万走汉水支援襄樊战场,足以一锤定音,将曹仁锤死在樊城。
刘备舍弃如此重大的战略优势,主动后撤,说明益州真的撑不住了。
曹仁静静听着,心中也是庆幸不已。
曹操继续说:“我与云长相约明年秋季再战襄樊,想来难以成行。关中、中原空虚,亟需休养。就宛城以南,已无军粮可筹。相府曹掾计较,有弃南阳之议,子孝觉得如何?”
“臣弟以为不可轻弃南阳,给臣弟三万之军,臣弟可保宛城不失。”
曹操闭上眼睛:“三万也难。天下原有中外各军二十四万,汉中、襄樊前后四战,虽募新兵,如今只有十七万。减合肥之守,移兵于许都、雒阳,可应万全。”
合肥集结大军继续削减,好让孙权放开手脚,毫无后顾之忧去跟关羽抢夺荆州;彻底放弃南阳守军,用意一样,让关羽大刀阔斧的去跟孙权厮杀。
不费吹灰之力,汉军、吴军的军力、物力就在厮杀中被消耗。
越是厮杀,双方越不可能和解。
曹仁神情有些低落:“那臣弟该去哪里?”
“许都,子孝留守许都,督兖豫荆扬四州军事。淮南有文远,叶县有公明,有此二人在,云长、孙权即便和解猝然来袭,也足以巩固城池。期间,当休养生息。”
曹操说完,曹仁顿时感到肩上压力沉重:“元让如何安置?”
“元让……劳苦军旅,又有伤病,我实不忍心再使元让受累。南方之事就委托于子孝,我将领元让回雒阳。可惜征戎一生,雒阳依旧残破。”
曹操说着两行泪水流出,曹仁挽袖擦拭,自己也忍不住流泪。
雒阳,才是真正的家乡,彼此生长于雒阳,求学、游玩于雒阳。
曹仁回忆起少年往事,泪水更是止不住流淌,此次一别,可能就是永别。
曹仁的父亲曹炽是侍中、长水校尉,在曹仁十六岁时染疫而亡。当时曹仁、曹纯兄弟就分家,曹仁顽劣,得到了家产,带着家产招募游侠去闯荡事业,而曹纯性格温和得到曹炽故吏、部曲拥戴,留在雒阳,十七岁时举为黄门郎。
赤壁之战后两年,性格、才能堪称全面的曹纯病逝,给曹操、曹仁带来了极为严重的打击。
算起来,曹仁兄弟与曹操之间的血缘有些远,不如曹洪、曹休来的近。
曹操父亲曹嵩是过继给曹腾的,过继前,曹嵩与曹洪的父亲是亲兄弟,这对兄弟还有个兄长吴郡郡守曹鼎,是曹休的祖父。既,曹操、曹洪是堂兄弟,曹休是曹操的堂侄。
随着后续徐晃、夏侯惇、张辽陆续率军抵达摩坡,聚集在这里的大军也就分散后退,撤归雒阳、许都二地。
而孙权兵败麦城,中军精锐几乎遭到毁灭性打击,荆南各地豪强、土夷酋长纷纷起兵驱逐,或裹挟投降的官员。
零陵郡吏民软禁郡守郝普,推北部都尉习珍为郡守,合兵万余走湘江北上直扑长沙。
武陵郡吏民推襄阳人,武陵从事樊胄为郡守、陈凤为都尉,亦合兵近万沿油江向北,朝公安城行进。
田信的另一名营督摩崇前后纠集夷兵五千余以竹筏渡过长江支脉,攻夺长江南岸的江陵中州,这里正对着江陵城,是一块面积非常大的沙洲。
整个油江口以西的吴军纷纷溃退,至十月十九日时,孙权焚毁公安城,率兵往下游巴丘撤离。
披挂彩带的龙舟航行在大江上,孙权举目张望,见不到两岸一缕人烟。
村落、渔村都已空空,都害怕吴军撤退时裹挟强迁人口去扬州。
荆南各地夷兵还在如火如荼动员中,相比于汉豪强,土夷部族更恐惧孙权统治荆州。
反抗孙权的主力,始终是土夷部族。
孙权主力抵达巴丘时已不足三万人,刚入洞庭湖中,坏消息接踵而至。
先是长沙土夷起兵,接引习珍攻拔郡城临湘,正围攻益阳;又是江夏夷反,险些攻入重镇夏口。
未过不久,桂阳土夷起兵,驱逐官吏。
不止是荆南,一场大败后,消息迅速扩散,交州的土夷也蠢蠢欲动。
从汉末开始,交州、凉州就从来没安稳过。
这似乎已经不是击败关羽、全取荆州的事情了,也不是保住荆州东三郡的事情了。
各地土夷争相起兵,搞不好交州也会丢失。
因海路风暴、陆路热带雨林的原因,孙权控制交州的主要通道就一个,是湘水、漓水之间的灵渠。
湘水向北,漓水向南,偏偏这两条水的源头交错而过,秦国伐南越时开凿灵渠连接这一南一北两条水系。
换言之,刘备、关羽腾出手后,随时可以从零陵封锁湘江,堵死孙权与交州的物资运输渠道。
赤壁之战以来,步骘经营交州已接近成熟,已到了可以出兵反哺孙权的时刻。这个时候若被刘备掐断咽喉,想着就心疼。
也是因为灵渠通道十分重要,所以湘水商贸繁华,湘关集聚了许多商旅物资,这些物资都是交州北运出来的。
坏消息从未间断,十月二十二日时,关羽破孙皎殿后之兵于华容,俘斩五千。
孙皎、潘璋、朱然、蒋钦放弃汉津撤归夏口,荆州水师及关羽本部三万余人集结汉津,再次将孙权与东路偏军一分为二。
当最喜爱的宗室将领孙桓重伤不治的消息传入耳中时,孙权知道不能再拖。
以诸葛瑾为使者前去拜见关羽,大军顺长江而下,舍弃长沙不要,向夏口移动。
只要保住夏口,那什么都好说。
三国骑砍 第七十八章 瘟疫下
十月三十,月末,节气小雪。
孙权主力抵达夏口大营,此时船队已膨胀到近十万人,过赤壁、陆口时,又把吕蒙虎威军的家眷拉上。
而南岸的夏口大营中一片狼藉,主将孙皎在昨日染疫而亡,濡须督蒋钦也是染疫,病重。
也就朱然、潘璋这两支军队染疫症状轻微,在夏口大营之外,另筑新营。
瘟疫就在面前,孙权哪里还敢在夏口休整,率领船队继续南下,至樊口休整,也不敢把荆州运来的家眷往江东运输,就近安置。
不能再退,再退就无险可依。
也在这天,诸葛瑾抵达汉津,这里也有严重瘟疫。
汉水暴涨,溺亡的人畜没有直接流入长江,有许多尸体被洪水冲到汉水下游的繁复支系水域中,这是古云梦泽的遗址。
水流缓慢,尸体长久浸泡其中,滋生疫疾也就成了田信眼中顺理成章的事情。
也就夏侯平、关平跑得快,不然也难逃这场疫疾。
这种地方,你挖个坑就能出水,可这种水跟你想象中的洁净井水是两回事。
面对疫疾,关羽将步兵运到北边荆城大营安置,只留水师在汉津。
诸葛瑾来时,就见汉军水师不论吏士都戴着细麻口罩,汉津大营内许多军士提着木桶,正将里面的水均匀淋洒在营房各处。
他看不明白,也不知道汉军正在使用石灰水消毒。
关羽不清楚石灰水效果,田信也不清楚,只是听说有人拿石灰水给养殖棚舍消毒,反正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关羽出主意。
生石灰粉末,也是金创药的主要配料之一。
反正关羽入驻汉津以来染疫病例日益减少,更是大力推广石灰水消毒工作。
在荆州军强迫下,诸葛瑾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沸水浸泡的细麻绛色冬衣后才出现在关羽面前。
诸葛瑾颇不适应,展开双臂:“君侯威震华夏,连破我主吴侯,又何必使葛某这等故人难堪?”
“某这是为子瑜先生好。”
关羽语气看不出喜怒:“子瑜先生所来是为求和,还是为停战?”
诸葛瑾敛容:“为消解两家兵戈而来。我主吴侯受吕蒙、曹操误导,才有今日之事。今幡然醒悟,颇为懊悔。”
关羽摇头:“孙权背盟来袭,此仇实难消解。是战是和,也由不得关某,子瑜先生可前往益州听候汉王处断。不过今日荆南各处疫疾大兴,亦有顺江而下直扑江东之势,故两家可暂缓兵戈,以抵御疫疾。”
诸葛瑾面露喜色,讪讪做笑:“君侯仁善之举,令葛某甚是愧疚。”
关羽微微睁眼眼皮上抬看着诸葛瑾:“吴兵不得西越夏口一步,否则我将亲率三万大军直捣豫章。我意非攻城略地,而是散播瘟疫于江东,可杀江东百万人口于一役。”
“君侯说笑了,说笑了。”
诸葛瑾双手捧出一卷帛书:“我主愿赔付厚礼,以消君侯怒气。”
“不必看,他纵然给我百万黄金,也难消我胸中怒气。你且回去告他,待时疫消停,我将与他决战于豫章之间。时疫未散,他若敢出一兵于夏口之西,我就发兵江东,报背盟之仇。”
诸葛瑾敛容:“君侯,势拿长沙、桂阳二郡?”
“正是,两家若想重归于好,我军只能让夏口于江东。若我主汉王不许言和,那我军将分兵进取交州。”
关羽说着面容无一缕笑容,声腔含怒:“赤壁之役后,汉王让湘水通道于江东,苍梧郡守吴巨乃汉王友人。汉王信任江东,故吴巨也信江东,才引步骘入交州,使步骘立足交州。前后不及一年,步骘就设宴斩吴巨于庭间,关某为江东卑鄙行举而脸红。”
“后你家吴侯又欺关某兵少,提兵强取东三郡,可见贪鄙丑陋。”
“今番又连连以书信哄我,却潜发大军来袭,欲使关某身败名裂,欲置汉王大业崩解。此仇之大,不共戴天。”
“子瑜先生,事如此无德之君,羞愧否?”
什么借荆州,当时已经放开通道,一个取益州,一个取交州,明明是各取所取,哪有什么借荆州的说法。
诸葛瑾无言以对,长久沉默后关羽摆手:“且去回报你家吴侯,我与他暂且休兵,时疫之后再决雌雄。若想请降,可遣使益州求汉王钧裁。关某也已上奏汉王,重申此事。”
“关某亦知令弟孔明先生有联吴并力伐贼之意,只是孙权连番背盟已失信于天下,吴兵战力孱弱已成天下笑柄。我取江东如探囊取物,不如规劝你家吴侯依附于汉王,也好有个善终。”
诸葛瑾只能返回,乘快船将出汉水时,就见夏口水寨前爆发一场战斗。
从下游北上的一支船队被蒋钦的水师拦截,双方混战绞杀在一起。
诸葛瑾被迎到蒋钦的指挥旗舰,蒋钦以几重罗纱遮面,干咳不已,急问:“子瑜先生,关羽如何回复?”
“严令我军不可出夏口之西,不然将率军直捣江东,使疫疾遍布六郡。”
诸葛瑾眺望战场:“将军,这是何故?”
“陆议谋反。”
蒋钦声音幽冷:“谢旌与之同谋,夺船欲依附关羽。”
今后不会有陆逊陆伯言,只有陆议陆伯言。
“陆伯言怎会谋反?”
“子瑜先生,至尊命安东将军领兵增援樊口。”
蒋钦答非所问,又说:“至尊以孙伯阳长子孙邻领豫章太守,以孙舒朗五子俱为将军,分领所部兵马。偏将军孙公礼以广陵太守调任会稽太守。”
徐祚反戈时,孙贲劝解失败,落水溺亡;孙贲死后,长子孙邻二十岁,接替孙贲的职责、部曲。
诸葛瑾顿时有些眩晕,更夸张的是江夏太守孙皎的五个儿子,竟然一口气悉数提拔为将军,这是全面重用宗室的信号。
偏将军、广陵太守孙韶本名俞韶,祖母是孙权的姑姑,因为孙策喜爱的缘故,俞韶改为孙韶,录名族谱。
安东将军,就是战功赫赫却被压制的老将贺齐,受封山阴侯。
蒋钦说着干咳几声,忿忿不平:“我军如此大败,至尊威名受辱,皆系陆议通敌之故。子瑜先生,江东大族首鼠两端不足以托付大事!”
诸葛瑾还是觉得有些转不过弯儿来,怎么陆议就好端端的谋反了?
前面徐祚叛乱,仅有的亲人是孙权侧室,孙权难道还要杀死徐夫人?
现在陆议谋反,孙权难道还要回去杀死孙策的女儿不成?
正思索各方面的变化,就见陆议、谢旌的部队突破水师封锁,驶入汉水航道,扬长而去。
北上的艨艟战舰里,陆议喟然长叹。
仅有的长子陆延十五岁站在他身侧,眉毛被烟火烧掉一些,正一手拄着长矛,另一手握湿巾擦脸。
陆延是陆议前妻所生之子,前年陆议展露军事才华时,孙权就以孙策刚成年的女儿嫁给三十四岁的陆议。
所以陆延也是陆议的独子,对孙、陆两家的纠葛有更深的认知。
此刻的陆延意气风发,打量着崭新的两岸风光。
三国骑砍 第七十九章 成者阝
江陵战事爆发前,黄权就有加急预警公文发到益州。
随后荆南地区武陵郡守弃城而走,零陵郡守叛变迎敌,宜都郡守突围撤往秭归驻防,公安守将傅士仁开城投降,江陵郡守糜芳勾结孙权等一系列紧急军情从方方面面涌入益州,有官吏派出的信使,也有许多民间的信使。
信使不绝于道,战况发展也不断发生反转,以至于出现江陵大捷、麦城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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