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中更
“敌在一百二十步外!”
军吏呼喊传达方位,出阵的弓弩手在军吏指挥下调整仰角,纷纷举起红旗以示准备好。
宗预见吴军弩手站定齐整后也在调整射角,急忙呼喊:“发!发箭!”
汉军四千余人第一轮齐射而出,说是齐射,各阵用了两三秒才完成释放。
也就两三秒后,这些弩矢、箭矢从两军前线头顶划过,落入吴军弩手线列,一瞬间数百人中箭,惨叫、哀呼声此起彼伏,阵列散乱。
后方韩当疾呼:“撤!快撤!”
四千弓弩手不断抬高射角,弓弩箭矢仰射破空飞出,在西北风推动下,超出正常三四十步的距离,纷纷扬扬落在弩手线列、弓手线列。
每一轮射击,都能射中百余人,十轮射击后吴军弓弩手阵列彻底混乱,惨叫声一片。
“君侯,骑士已出营。”
“缓慢靠近战场,让冯习制造浓烟。”
田信说话间抬手随意拔掉胸前插着的一支轻箭,拿起来一看,也就随手丢弃。
指挥塔上,宗预大呼:“君侯,吴军、魏军水师联合来攻!”
紧接着他看到了土黄旗帜、戎装的魏军步兵方阵出现在潘璋身后:“魏军步兵出现在左翼三阵,不下万人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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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骑砍 第一百七十五章 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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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二刻,太阳渐渐高悬,远近江雾在西北风下渐渐散去,西北风渐渐增强。
未能突破汉军阵列,吴军七阵带着伤员、阵亡者陆续脱离战斗,汉军打扫战场。
汉军阵前滩涂地已多有断裂兵刃、遗弃盾牌,还有断臂、断指等等之物。
血液已浸湿滩涂地,被吴军反复踩踏,形成一道黑红色血泥地带。
田信跳下戎车,爬上指挥塔观望吴军,宗预为他指着吴军各将所在和识别特征。
远远可见土黄服色的魏军接替潘璋来进攻己方左翼,潘璋战旗向北没入芦苇湖泽中,不知是要迂回绕过湖泽侧击,还是想穿越湖泽进攻冯习。
江面上也随着雾气尽散,爆发水师决战。
汉军走舸牵引油筏率先出击,战舰跟在后面,魏吴水军只能以走舸来抵御、拨开油筏,又逆流逆风,被汉军水师压着打。
江面上油筏起火,烟雾遮蔽视线,吴军水战劣势放大。
宗预指着朝左翼而来的魏军说:“君侯,魏军旗帜不整,应是远道而来的疲军。”
交战大半个时辰,双方最大伤亡来自弓弩,而非近战。
吴军近战甲士撤下去休缓,研究新的破敌战术;汉军甲士也就地休缓,由轻装弓弩手打扫战场,加固阵前防御工事,就当着吴军的面收容阵前断裂兵器。
田信见朱然戎车前正有轻兵开挖堑壕埋设木桩,企图建造栅栏,不由做笑:“滩涂挖坑简易,就因土质松软。一道木栏形同虚设,唯有两层相连,才算牢固。”
而突然渡过滠水前来参战的魏军,这让田信想不明白,难道是张辽的计策?
魏军有必要这么热情帮吴军流血?
难道张辽不清楚孙权是什么人?
打败仗还好,打了胜仗,孙权绝对会吞并吴军层层包围的魏军,还有魏军水师,几乎是肉包子打狗。
这万余魏军占据左三、左二进攻路线,前后足有六个方阵,其中更有千余骑兵,引得田信多看了几眼。
正是这部分魏军参战,吴军埋设栅栏的轻兵从左翼离开,以避免跟魏军混淆引发冲突,所以魏军所在的左翼暂时停工,吴军轻兵只是从后方搬运木料,并未施工。
面具下田信眉头紧皱,想不明白张辽的热情举措,也想不明白朱然的奇怪举动。
难道朱然放魏军参战,是想乘机消耗,然后一口吞了?
就不怕张辽主力部队反击?
吴军就这么自信?
一系列的问题在脑海里打转转,挥之不去。
如果魏军、吴军是兄弟一样的感情,那目前的局面就能解释明白,可这双方都恨不得对方早死,怎可能协力作战?
这或许是战场上吴军、魏军第一次联合作战,也可能是汉魏吴第一次三方合战。
看不明白魏军、吴军主帅的深远用意,可战机是明明白白摆在面前的,这是在引诱自己突击魏军。
对,肯定是新一轮的试探,或许魏军方阵内就藏着针对自己的秘密武器,不管是强弩千张,还是超长的战阵长矛、长戈,都能限制自己的冲锋。
没错,战阵长戈克制蒙多,只要步兵胆量够大,完全可以用长戈勾断蒙多的四蹄。
冲击步兵阵列时一定要看清楚对方的武器装备,不然对方守株待兔,自己一头撞上去,那什么都就完了。
宗预隔着面具看不出田信神情变化,只觉得高深莫测不可估量:“君侯,是否更替前阵甲兵?”
“再守一阵,传告前列八阵,待破敌后,八阵吏士俱增升一级!”
田信说完自有军吏奔往各阵宣达,而他则扭头去看己方左翼第一阵,始终没有接战的一阵。
守卫这一阵的营督正检查五十台床弩,田信没兴趣研究斜射战术,这些床弩只是载具。
使用加长的弩箭,弩箭以倒钩在前段挂着石灰包,石灰包如一个个小伞包。
这些床弩射角抬得极高,弩箭发射时倒钩能拖着石灰包飞出去,弩箭飞到高处下坠时,这些小伞包自会脱离,里面的石灰就撒出来了。
每包有八汉斤的石灰粉尘,究竟能有多大效果,田信也不清楚。
这五十台床弩就立在阵前,以粗麻帷帐遮蔽,周围只有十几名田信的部曲亲兵在巡视,还有五十名以细麻蒙脸的操作手。
都已调整射角,他们要做的就是激发床弩的同时闭上眼睛,趴在地上,等待石灰粉尘散去。
田信又恋恋不舍看一眼魏军阵列里的千余骑兵,转身准备从指挥塔滑下去,就听宗预突然说:“君侯,魏军队列不止,欲与我厮杀!”
“哦?”
田信转身,果然看到魏军前阵不歇息,没有与吴军甲兵构成统一战线,而是独自前进,前进过程中向中央阵列扩散,抢占左一、中央战线宽度。
这是什么意思?准备甩开吴军自己干?
还是吴军逼迫魏军上前消耗己方体力、器械?
想不通归想不通,可潘璋向北边湖泽转移,魏军行军时扩散抢占吴军中央战线……所以魏军阵列反而被分薄,魏军阵后露出大片的空地,没有新的军队补充,可能是怕魏军失利,给魏军留下了后撤的回旋余地。
魏军的姿势,实在是太容易勾起人的进攻兴趣,让人情不自禁的想上去狠狠踹一脚!
“战机稍纵即逝!骑士列阵!随我从左翼突阵!”
田信从指挥塔滑下来,健步跑向吃此饲料的蒙多,对着戎车上的李严振右臂示意,李严也举起右臂一振,回礼。
虞忠为田信绑好背旗后,恳切说:“君侯,下官愿与君侯出生入死。”
见虞忠已经在自己背后绑好一面背旗,是白底赤边的‘虞’字战旗,田信则是赤边白底‘田’字战旗,没有什么比这更显目了。
骑战不比步战,步战失利,骁勇的人可以轻易后撤,越是骁勇,敌人越是不敢追击。
骑战生死往往就在一瞬间,惯性速度能让骑士轻易剥夺别人的生命,自己的生命也会变的脆弱。
田信骑上蒙多,从田纪手里接过日月长槊,虞忠却站到蒙多面前,仰头:“君侯,下官愿随君侯死战!”
“好,你平日与白兔相熟,你骑乘白兔护我身后!”
“是,领命!”
虞忠后跑几步,爬到白兔背上,左臂挽着小盾紧握缰绳,右手持一杆马槊跟在田信身后,脸蛋涨红。
田纪对着虞忠呼喊提醒,虞忠目光炽烈望着田信背影,直到田纪扬起鞭子打在虞忠腿上,虞忠才去看田纪,见田纪指着脸颊,虞忠才晕乎乎将面甲挂在脸上。
随着田信左臂高举日槊斜指魏军,己方左翼第一阵营督见了,呐喊:“发!”
五十台床弩不分先后发射,行进中的魏军方阵毫无察觉。
阵后王凌千骑簇拥,蜀锦战袍鲜艳非常,握着马鞭斜指汉军前列甲士,意气风发精神饱满:“敌军骄横托大,鏖战疲兵焉能久守?”
身边护军薛悌一身鎏金铠甲,皱眉沉思,微微颔首。
王凌这话没问题,汉军守将的确托大了,有轻敌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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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骑砍 第一百七十六章 石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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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魏军后阵步兵队列,令狐浚抬头只见一团白烟从空中绽开,沿着西北风正朝自己飘来。
五十枚床弩大箭飞高不过三百米,抛射落地亦不过一里半,除了射中两三个倒霉的魏军步兵外,再无一点斩获。
这个时候,孙权崭新的黄伞盖正挂在朱然的指挥戎车上,朱然也疑惑看着空中爆开的大团白烟,想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还是出于谨慎,对身侧全琮下令:“魏军求战心切,恐中敌军计策。我军即刻列阵备战,宁可战事反复拉锯,也不能给敌军可乘之机。”
“遵命。”
全琮肃容,持着自己战旗驰马上前,随着他摇旗,吴兵前后两阵甲兵纷纷起身重新列阵,许多人正在用餐,不由骂骂咧咧,很是不满魏军的抢攻行为。
田信盯着天空缓缓飘落,随风卷向魏军阵列的石灰粉尘,右手高举月槊,座下蒙多打着响鼻,前蹄刨地,焦躁亢奋。
左三阵列,将军路招下意识抬起手去挥扇石灰粉尘,突然粉末卷入眼帘,不分先后与周围亲兵发出惨叫。
“啊!”
“眼睛!我的眼睛!”
一些马匹眼睛受了刺激,前蹄扬起长嘶不已,在阵中乱跑,
就在此时,田信手中月槊挥下,己方全部的六千弓弩手集中齐射,密集箭雨落在阵型混乱的魏军头顶。
路招座下大宛良驹力量颇大,载着路招冲撞出阵,三轮急速乱射下,路招连人带马跌倒在汉军阵前。
石灰粉尘如雾,可见人影晃动,魏军前方四阵溃乱,调头就跑!
朱然猛地一颤,对周围军吏大呼:“备战!备战!防马!不可让魏军溃兵冲击我阵!”
“传令各阵,魏军溃兵冲击我阵,立杀之!”
西北风吹刮下,石灰粉尘朝魏军阵列南边的右一、右二、右三吴军甲兵阵列飘去,魏军惨象就发生在面前不远处,正列阵的吴兵甲兵齐齐动摇,看着西北风吹刮越来越近的石灰粉,许多吴兵两股战战。
几乎不分先后,几名士兵转身就逃,带动整个甲兵阵列转向,后逃!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望着尘埃落定的石灰粉末,田信对以后冲阵的兴趣越来越小。
魏军狼藉身影出现在视线内时,田信双臂挟日月长槊,背插一杆田字战旗,轻喝一声:“驾!”
蒙多就往前冲,身后虞忠还未呼喊,白兔就扬蹄紧跟着蒙多冲奔。
“擂鼓!助威!”
李严振臂长呼,转身下戎车,爬上他的战马,汉军不分甲兵、弓弩手或望着前方,或望着李严身边的长麾。
不等李严下令,姜良见石灰粉尘消散后魏吴两军战线俱乱,当即策马上前手中长矛斜举,身边号手吹响急促号声,五百余骑紧随姜良而去,沿着左翼方阵隙缝中穿过,散开、冲锋!
左翼步兵方阵向两翼避开,让开更大的空隙,以便后续三千骑士冲锋。
李严从卫将手里接过长矛,长矛朝前一指:“大丈夫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身侧长麾朝前斜指,举正,再斜指,反复数次,骑士从左,步兵从右冲杀离阵。
蒙多极快,载着田信突过混乱、返身逃跑的魏军前阵,直朝着魏军千余骑阵列冲去。
薛悌打马转身就跑,王凌哪里见过这场面,又不比年轻之时。
李郭汜击破长安赶走吕布要杀王允满门时,王凌机敏矫健,还能翻越城墙逃回太原。
现在五十多岁的人,望着急速靠近,秒速二十米的田信,他急的狠踹座下大宛良驹马腹,反倒载着他朝前走。
然后,没有然后了。
低着头的王凌,被月槊刺中咽喉,高速通过又极端稳定的槊刃顺利切下王凌依旧戴着鎏金盔的头颅。
王凌身后的千余骑阵,哪怕骑士敢战,马儿生惧,也会载着骑士躲避,田信轻易单骑凿穿魏军千骑,日月长槊左右刺击,四五名魏军骑士受伤坠马。
白兔一个劲追逐蒙多,虞忠只来及一矛扎中王凌首级,挑起王凌首级后紧随着田信奔驰。
这个时候全琮还在挥动旗帜,他见田信背插战旗策马冲来,当即右腿抬起整个人坠向马匹左侧,堪堪躲过田信刺来的月槊。
“主公?”
亲兵刚搀起全琮,全琮就已伸手解开盔带,掷头盔于地:“快跑!”
黄伞盖戎车下,朱然大喊:“强弩都尉!强弩都尉!”
二百余弩手阵列端着弩,田信左腿用力,蒙多突然向右撞入吴军混乱的轻兵人群,这个时候吴兵弩手射击,弩箭纷纷扬扬落在田信身边,大量的无甲轻兵中箭惨叫,田信速度不减催促蒙多冲撞。
手中日月长槊左右挥击,沿途吴军扎立在地上用来分界的战旗纷纷被斩落,身后白兔载着虞忠奋力追赶,始终相随三十步内。
黑马当先,白马后继,搅的滠水西岸吴军轻兵崩溃,不顾一切奔逃。
密集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田信回头见虞忠还立在马上,也看到姜良领着骑士凿穿魏军骑阵正朝朱然黄伞盖戎车冲去,当即从南驱驰突击。
马蹄践踏,许多奇奇怪怪的惨叫声都有。
朱然站在戎车上持戟,高声激励身边的矛盾护兵、强弩手,而姜良身侧几十名弓马娴熟的骑士离开冲锋队列向南,从戎车正面经过,马匹冲奔,骑士逐次放箭。
接二连三的连续箭矢射在朱然身边的大盾上,朱然左肩中箭后退半步,依旧大喝:“敌军兵寡,垂死挣扎而已!”
“勿惧!”
“谨守阵脚不可慌乱!”
“跟我冲!”
姜良死死盯着黄伞盖下的朱然,骑士自然不可能让持矛盾兵队列上撞,人愿意,马儿不愿意,这种事情马儿的意愿为主。
朱然戎车暂时无恙,姜良引着骑士从北面穿过朱然的戎车,直奔吴军滠水浮桥而去。
滠水西岸休整、劳作的吴军无备,见汉骑杀到面前,正仓惶之际,就见姜良所部轰然散开,各自扯着生疏的吴越口音呼喊:“吴兵败了!吴兵败了!”
“吴兵败了!”
羽林中郎习温领百余羽林骑士追逐溃兵,追上金盔的护军薛悌,错身而过长戟一勾,薛悌白发苍苍的脑袋坠地,随即被羽林骑士抄起抛给习温。
习温下马扯一面魏军旗帜裹了薛悌首级挂在马脖子上,当即上马继续追逐。
另一名羽林中郎庞宏脸色涨红,驱赶溃败的魏兵冲击混乱的吴军甲兵集群,那里孙字战旗下孙谦昂声呼喊,分外诱人。
关羽荡寇军骑士分作四队,每队约近四百骑,死死追逐在田信之后,对掩杀之事不甚在意。
令狐浚捂着眼睛策马疾驰,被夏侯兰之子夏侯俊随手一戟斩下头颅,夏侯俊亲骑杀退抢夺令狐浚首级的魏军,将令狐浚首级挂在夏侯俊马前。
魏将军冯楷马快,跑到滠水岸边却见七座浮桥皆有汉骑往来驱杀,滠水之中满是跳水逃命的吴军,见十几名汉骑来追自己,冯楷领着十余亲骑调头就往回跑。
这个时候田信一槊捅死朱然,另一槊斩断戎车上的黄伞盖,黄伞盖在朱然身上。
“义封!”
孙权站在天兴洲洲首,遥遥见了悲怆大呼:“来人备马,孤要亲战小儿!”
诸葛瑾哪里敢由孙权胡来,亲自带头跟大大小小的亲近旧臣抬起孙权就往七重龙舟上跑。
而冯楷见状欲下马请降,田信月槊钉在地上,右手掏出流星锤甩手一打,冯楷惨叫一声跌落马前,亲骑恐惧不敢上前。
虞忠策马上前扎死一名魏骑,余下魏骑见拔起月槊的田信策马走来,不敢厮杀,遂一哄而散。
“噗通!”
全琮抱着一根原木跃入江水中,整个江水边上全是要跳水的吴兵,正丢盔弃甲,铠甲积聚如山。
李严领着亲兵队追上孙谦,在乱军之中围杀,孙谦的头颅挂在李严马前。
他眺望远近,大呼痛快,扬矛:“杀!随我杀!”
汉军水师亦倾巢出击,魏吴水师边战边退。
关羽正欲追逐,杨仪惊骇大呼:“大将军!罗侯中箭阵殁!”
“可恨!吞吴战机就在眼前!”
关羽金盔砸在甲板上打着旋:“传令赵累、胡班,救援夏口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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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骑砍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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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泽中,潘璋见正面战场大军溃败,当即撕扯绣袍丢在地上,周围部曲也都一起脱卸盔甲,贪心一点的还把头盔戴在头上,全军转身就朝滠水跑去。
滠水边上,潘璋的部曲又不得不将沉重的战盔丢弃,扑入晨间冰冷河水往对岸游动。
潘璋、马忠尽弃铠甲乘马渡水,马忠上岸后拿起弓箭一看,见已被浸湿不由长叹。
东岸丁奉阵脚严谨,可架不住西岸潮水一样推过来的溃兵影响。
潘璋呼喊:“今事不可为,退守江夏巩固国家根本实乃上策!”
这个时候荡寇军骑士也冲杀到滠水西岸,田信不开口,没人招降,往来驱驰冲杀,整个西岸处处都是吴军被割取首级的尸体,血液汇入滠水,渐渐染红。
丁奉还在犹豫,就听望塔上弟弟大呼:“兄长,韩将军阵殁!”
潘璋望着丁奉身后还算齐整的队伍,眼馋的要命:“将军何迟疑乎?”
马忠沉默不言,潘璋又劝:“江夏、蕲春、武昌、豫章实乃国家门户,非重将不能守。江夏北临魏,西临汉,非将军这等骁锐栋梁不可守!”
丁封也劝:“兄长,今不可犹豫,当早思退路。”
丁奉左右看看,见身后军吏也多意动,遂说:“众将士随我入防江夏,拱卫国门!”
潘璋不由咧嘴露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解决了。
“君侯!东岸敌将胡综正拆毁浮桥!”
一名部曲百骑将疾呼,闻声田信右腿一顶蒙多,蒙多向左,聚在他身边的几十骑纷纷转向,韩当的战旗在马蹄践踏下破碎。
虞忠也只来得及看一眼韩当无首尸体,朱然被杀后,韩当依旧高举战旗企图聚兵固守,等待他的只有一死。
任何有企图组织吴军恢复秩序的苗头必须要掐死、突死,宁可放任吴兵跳江逃生,也不能让吴兵恢复秩序、思考。
田信至岸边时可见对岸吴兵正在上游抛入原木,企图冲毁浮桥,而对岸吴军仓促集结的队列依旧与溃兵搅合在一起。
深吸一口气,田信轻踹蒙多,蒙多奔向浮桥,接二连三的箭矢贴着田信身边飞过,或射在人马之上。
身后白兔载着虞忠紧随,战至如今虞忠胆气舒张,已无什么恐惧不恐惧,只想知道极限在哪里。
余下骑士纷纷紧随,不时有人马中箭马匹受惊冲下浮桥的,马儿长嘶声不绝于耳。
田信身子一顿,低头看一眼胸口插着的铁质弩箭,不由想起小时候。
和小伙伴玩打仗的游戏,谁都想当英雄。
一个个故意惨叫一声,模仿英雄的姿势倒地,死成一团。
“驾!”
轻喝一声,蒙多一跃上岸,朝着胡综战旗所在,这种时候容不得胡综划水,他的战旗已在最显目的位置。
“矛戟!长兵上前!”
胡综提戟大呼,指着田信:“万户侯,那便是万户侯!”
“去死!”
见百余名矛戟手齐齐攒刺,矛戟如林如墙推来,蒙多一跃而起,从这些矛戟手头顶飞……没飞过去,落在人堆里,顿时压倒一片。
日月长槊急速挥动,蒙多也躁动转向警惕敌人攻击它,转了两圈见无人来攻,又朝胡综战旗冲去。
胡综恐惧与愤怒交织,依旧有勇气持戟上前,被日槊贯穿面门,槊刃透颅而死。
当田信挥动月槊斩断胡综战旗时,整个东岸的吴军大面积溃逃。
越来越多的骑士踩踏浮桥而来,在广袤的东岸驱驰。
后方休整的徐盛、周胤、吴祺三军齐齐哗然,他们视线内没有汉军,也没有魏军,有的只是慌不择路朝简陋营地冲来的己方溃兵。
旗帜、铠甲、兵器都无,只有两条腿奋力逃命的溃兵。
正奉命向西岸进军的陈修所部也被溃兵冲击,而陈修鸣鼓自持,企图恢复周围溃兵的秩序。
“君侯,那是陈武之子!”
田信隐约听到身后有声音呼喊,当即挥动月槊,积聚在身边的千余骑随他冲锋。
马儿冲撞,马蹄践踏,吴军溃兵如麦被压倒,几乎再难爬起。
两翼骑士冲的最快,而溃兵焦虑,跟陈修所部缠在一起,千余骑士从三面突击,马匹冲撞,铁戟挥砍,陈修所部迅速溃解。
徐盛就见陈修的都亭侯陈、折冲校尉两面战旗不分先后坠地,再也没有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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