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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明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王梓钧
而在当朝文官之中,李东阳府则是最大的,跟王渊的宅子一样,也属于皇帝所赏赐。
但李东阳毕竟住城里,再大也就那样了,占地不过三十亩而已。王渊的宅院却有二百零八亩,这让夏婵感到无比震撼,毕竟黄府面积只有这里的一个零头。
夏婵心里就想啊:“若小姐能嫁给王二郎,我作为贴身丫鬟,岂不也能过来住大宅?”
半道上,他们遇到周冲。
负责领路的仆人立即行礼,还介绍道:“周管事,这两位姑娘是来求学的。”
周冲见黄峨蒙着面纱,也不便多言,只抱拳致意便离开。
夏婵心里又在想:“这便是王二郎的管家了,长得还蛮周正的。夫人的贴身丫鬟,就被老爷许配给管家,若小姐能嫁过来,会不会也把我许给管家?嫁给这个周管事倒也不亏,但总比不上王二郎威风。若能给王二郎做通房丫头更好,生下一男半女还能当如夫人。”
想着想着,夏婵便笑起来,感觉自己今后前程似锦。
“唉哟!”夏婵思绪翻飞之间,绊到东西差点当场摔倒。
黄峨提醒道:“当心一点,你刚才在傻笑什么?”
“没……没什么。”夏婵矢口否认。
主仆二人来到格物堂,王渊已经亲自迎出来。
“王学士万福!”黄峨带着丫鬟给王渊屈身行礼。
黄峨虽然蒙有面纱,夏婵却直面示人,王渊一眼就将其认出。王渊惊道:“可是黄小姐?”
黄峨又执弟子礼:“小女子偶得王学士三卷著作,拜读之后,崇敬万分。心中又有无数疑惑,特来登门求学,还望王学士不吝赐教。”
“这个嘛……恐怕有些不方便。”王渊顿时头疼无比。
黄峨问道:“王学士可是看不起女儿家?”
“那倒不是,”王渊苦笑着说,“黄小姐请进吧。”
今天国子监生没有休假,跑来实验室的倒是不多,但也有好几个翘课的,另有三个顺天府学生员亦在此。他们见来了个蒙面少女,都感到特别惊讶,得知是来求学的,就更加觉得离奇。
黄峨落落大方,朝诸生行万福礼,问候道:“小女子姓黄,字秀眉,见过诸位学长。”
闺名不便透露,但字却可以,黄峨这个字估计是自己取的。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诸生们自然欢喜。也不好意思问她是哪家闺秀,纷纷称呼黄峨为“黄小妹”。
实验室分为多个区域,分别在做不同的实验。
以学生们现在的水平,大多数都没能力做创新性实验,都在学着做重复性实验练手而已。
黄峨带着丫鬟一路观察,愈发感觉新鲜,这里比她想象中更有趣。
见王渊满手油墨,正在操作一台奇怪的机器,黄峨好奇道:“王学士也是在做什么实验吗?”
王渊笑道:“我在研制蜡印机。《物理学刊》每期都请人誊抄,浪费钱财不说,誊抄速度也慢,于是我就想着自己做蜡印机。”
夏婵插话道:“用活字印刷啊,京城的印书坊都会。”
王渊解释说:“《物理学刊》有大量图案,根据实验的内容不同,每次的图案也各不相同,活字根本没法全部印刷。雕版印刷更不划算,成本太高了,印完一期之后,那些雕版只能劈了当柴烧。”
黄峨盯着那台蜡印机,问道:“王学士可把新式印机做成?”
“且看。”
王渊笑着坐下,拿起铁笔,把《物理学刊》扉页的内容刻好。然后将白纸和蜡版放在机器中固定,拖动滚轴反复按压,立即就将朱熹的两句名言印刷出来。
黄峨惊叹道:“好方便!王学士如何做到的?”
王渊讲解说:“蜡版是特制的,顾名思义,上面有一层蜡。铁笔在蜡版上刻字,对应铁板的凸起纹路,就能划破蜡纸的蜡层,露出蜡纸自身的细小孔隙。印刷之时,油墨透过蜡纸孔隙,便能完成印刷工作。”
“也挺简单嘛。”夏婵笑道。
王渊也笑道:“主要是蜡纸的选择,我一共换了十六种纸,才挑选出最适合刻印的纸材。”
诸生也纷纷过来,围着蜡印机议论纷纷。
“有此蜡印术,今后传播文字方便百倍,可比肩活字印刷也!”
“对万千学子来说,此物亦是神器!”
“我等研究物理,果然功比仓颉,只一个蜡印术,便能在大明广兴教化!”
“……”
这玩意儿不适合用来大规模印书,但小规模印书却方便无比。
比如杨慎的丽泽会,每年都会出社刊,其实就是社员们的诗词文集。内容也不多,只薄薄的二三十页,而且每次只发行几十本。如果走传统印刷流程,那就太麻烦了,还不如请人直接手抄呢。
有了蜡印术之后,杨慎就能直接进行蜡刻,一天时间便把会刊搞定了。
另外还有道试、乡试、会试的程墨,也就是考试范文。许多偏僻穷困的州县,做程墨集本都非常敷衍,编出来让文吏随便抄几份就完事,根本没有多余尽量进行批量印刷。
广大学子想要获得程墨,要么托关系借来手抄,要么慢慢等着买富裕州县的本子,反正非常不方便!
蜡印术发明出来,即能造福无数学子,让他们在第一时间就获得范文资料。在江南或许功绩不显,在云贵这种穷省却受益无穷!
王二郎真是好聪明啊!
黄峨偷偷朝王渊望去,越看越喜欢,笑着说:“王学士,能让我刻一篇吗?”
“黄小姐请。”王渊让出座位。
黄峨笑道:“王学士可与学长们一般,呼我黄小妹即可。”
王渊没有接话。
黄峨趴在桌上,拿起铁笔刻版。可惜她不熟悉硬笔书写,刻出来的字有些走形,只能脸红着不断调整力道。
“哎呀,这里刻错了。”黄峨颇为窘迫,感觉浪费了一张蜡纸。
“不碍事的。”
王渊吹红火折子,靠近错误处慢慢熏烤,待蜡面融化之后说:“这叫‘融蜡平错’,可以重新刻版。”
“真方便。”黄峨由衷赞叹。
八十、九十年代的中国学校,男老师们刻版才叫潇洒呢。一边抽烟一边刻卷,出错了都不用找火柴,直接将烟头挨过去便是,纠错之后继续抽烟,整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
等黄峨耍得高兴了,王渊对众人说:“你们继续做实验,我去豹房觐见陛下,把这套蜡印机献给朝廷。”
蜡印机确实有商业市场,但同样容易仿制,而且拿来做生意也比较繁琐。王渊懒得赚这种辛苦钱,直接献给朝廷算球,由工部将其推行天下,顺便能还积累自己和物理学派的名望。
对于天下文人来说,改良纺车只能让他们嗤之以鼻,发明蜡印机却能让他们万般推崇!





梦回大明春 192【两个佞臣】
豹房,龙榻,江彬与皇帝对坐下棋。
江彬没有选择跪坐,也没有选择盘坐,而是一条腿盘着,一条腿竖直踩榻,还用手抱着膝盖。毫无正形,毫无规矩,严格来说是对皇帝的大不敬。
但是,朱厚照全程视若无睹,反而认为武将就该这么不讲规矩。
就在前些日子,轮值守卫豹房的锦衣卫千户周骐,呵斥江彬对皇帝太过轻慢。没过几天,江彬就抓住周骐的工作疏忽,竟然靠打小报告,让朱厚照把周骐给处死了!
江彬是这样对朱厚照说的:“陛下欲练精兵,自当严格军令。可豹房侍卫都玩忽职守,又怎能把普通士卒训练成精兵呢?请斩此人!”
朱厚照深以为然,就此将自己的贴身侍卫给砍了。
从此之后,皇帝身边的太监和侍卫,无人再敢跟江彬争宠,也无人再敢说江彬半句坏话。
“陛下问臣天下精兵在何处,”江彬手执棋子笑道,“一在宣府,一在大同,一在延绥,一在辽东。”
朱厚照摇头微笑:“还有一处在宣武门外,为王二郎亲自练出。训练两月有余,便以少胜多,三千破八千。而且令行禁止,受命看守蹴鞠场,两个小兵就敢杀死建昌候的家奴。”
江彬明显是知兵之人,反驳道:“王学士所练士卒,确实严守军令,可他们没有经历过血战,算不得真正的精兵。这些兵用来剿贼尚可,若遇到蒙古铁骑,必然会出现很多问题!”
朱厚照问:“三千破八千不算血战?”
“不算,”江彬斩钉截铁道,“臣详细询问过交战过程,此战能胜,全靠王二郎骁勇无双。王二郎为何要身先士卒,连自己的马都不骑了?就是因为知道,他麾下士卒未经血战,徒有纪律而已,真正交战很可能全军崩溃。所以他才走在最前面,说自己不退,谁都不许退。反贼纪律更差,又慑于王学士威名,因此被正面冲溃!从双方死伤人数就可知,那一战并非血战,官军的伤亡微不可言。”
“原来如此。”朱厚照恍然大悟。
江彬感慨说:“所以,臣对王学士佩服之至。他其实是带着几千乌合之众,全凭自身的武勇和威名,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赌上性命才剿灭齐彦名的。如此气概,如此豪勇,不逊于古之名将!”
“王二郎,真乃当世无双之虎臣!”朱厚照拍手大赞,对王渊更加欣赏,也对江彬更加看重。
江彬能够迅速获得皇帝赏识,真不是靠溜须拍马,他肚子里确实有货。抛开沙场战绩不提,至少这家伙纸上谈兵厉害,战后复盘工作更是做得优秀。同时,他虽然怨恨王渊,却知道皇帝对王渊信赖有加,不但不进谗言,反而各种说王渊好话。
反正一切都顺着皇帝的喜好去说,纸上谈兵把皇帝说得晕头转向,朱厚照就爱听这些东西!
江彬继续说:“因此,城南那六千士卒,只能说训练有素,却不能说是天下精兵。”
朱厚照问道:“如何才能练出真正的精兵?”
江彬反问道:“陛下可知太宗皇帝怎样练兵?”
“略知一二。”朱厚照只在史料上读过,具体操作还真不知道。
江彬笑着说:“太宗皇帝的练兵诀窍,就是让士卒去打硬仗,打仗活下来的便是精兵。还有便是轮训,每隔三五年,召集地方卫所部队进京操练。今年操练山东兵,明年操练河南兵,练得好了再带出去打仗!”
朱厚照还是有些逼数的,叹息道:“太宗之朝,钱粮充足,自然能够轮训地方卫所军士。但如今粮政败坏,朝廷根本没有那么多军饷,支撑起这种耗饷无数的轮训。”
江彬趁机谏言说:“何不召集边境士卒,把他们调来京城,由陛下派人亲自训练。这些士卒都见过血,只是纪律较差而已,若能把他们训练到令行禁止,何愁不能击败北元余孽?”
“此计甚妙!”
朱厚照仔细思考一番,点头赞许,但又说:“如果调回边镇精兵,外贼寇边怎么办?”
江彬回答说:“只需调一部分进京,调走多少,让边镇重新训练多少。”
“既如此,可行之。”朱厚照被说动了。
江彬笑着说:“招边镇士卒进京,其实还有更大的用途。陛下只需给足粮饷,又派亲信之人坐营,则两三年后,这些精兵都将成为天子之军!陛下哪天若想亲征,带着这些士卒开拔,上了战场必定如臂使指!”
御驾亲征啊,朱厚照做梦都想。
朱厚照当即也不下棋了,在房里来回踱步,整个人越想越兴奋。
江彬趁热打铁:“练完一批士卒,就去边镇调换另一批。数年之后,则大明边将边卒,皆为陛下之亲军!”
这话让朱厚照更高兴,抓着江彬的手说:“卿乃朕之子房也!”
两人立刻开始讨论操作细节,就在此时,有太监传报:“陛下,王学士求见。”
“宣他进来。”朱厚照笑道。
王渊捧着蜡印机入内,刚刚走进房间,朱厚照就大笑道:“王二郎,你快进来,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王渊笑问:“有何好消息?”
朱厚照把江彬的计策重复一遍,兴奋莫名道:“如此良策,执行数年之后,我就能亲率大军把蒙古小王子杀得片甲不留!”
王渊觑了一眼江彬,提醒道:“计策虽好,就怕户部撑不住。”
朱厚照对此毫不关心,轻飘飘的来一句:“泱泱大明,连几万军士的粮饷都拿不出吗?若真如此,户部官员皆该论斩。”
王渊懒得劝谏,便是敲锣打鼓,也叫不醒装睡之人。
朱厚照明知国库已空,明知穷兵黩武的后果,却非要假装不知道,只是苦了天下老百姓。
王渊趁机建言:“如果陛下练兵缺银子,臣可以帮陛下赚钱。”
朱厚照果然感兴趣:“如何赚钱?蹴鞠联赛确实挺赚的,卖千里镜也赚了不少,但对练兵而言无异杯水车薪。”
王渊将蜡印机放下,正身作揖道:“开海!”
朱厚照顿时头疼:“开海事大,一堆麻烦,以后再说吧。若我哪天真的凑不出银子练兵,再行开海也不迟。”
王渊有些失望,只得捧起蜡印机:“陛下,臣今天觐见,是来进献宝物的。”
“又是千里镜、万里镜?”朱厚照问。
王渊笑着说:“蜡印机,只需用铁笔在蜡版上刻字,便能轻松进行印刷。一张蜡版,可印八十张纸,若能改进纸料,印一百张也能做到。”
朱厚照现在满脑子御驾亲征,对这种文治发明没啥期待。他略微有些失望,让王渊当场演示之后,拿着印刷纸皱眉道:“这印得也太劣了,摸起来还掉墨,难登大雅之堂。”
王渊解释道:“于贫寒士子有大用也!陛下,臣长于贵州边僻之地,求一乡试闱墨亦不可得。若此法通行天下,则边省士子受用无穷。便是江西这等文章锦绣之地,亦有无数贫寒士子,他们无钱买书,也缺少渠道抄书。此法印刷虽劣,却也可供贫寒士子购读。”
“此言有理。”朱厚照敷衍道。
王渊又来一句:“若陛下推行此法,可收天下士子之心,也可让满朝文臣感激涕零。”
朱厚照眼睛一亮,他要调边军入京,肯定会遭到文官反对,正好拿这玩意儿安抚文官。不管能不能堵住文官的嘴,反正也算给他们一个交代,勉强消解一下众臣的怨气嘛。




梦回大明春 193【江彬就是个挡箭牌】
因为在河南提督粮饷,黄珂已经从户部右侍郎,迅速升迁为刑部右侍郎。
虽然都是右侍郎,但前者属于分管领导,专门督理户部仓储。后者却是常务的,属于正儿八经的右侍郎,也即《明史》记载侍郎有一左一右那个“右”!
黄珂在刑部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奉命查清副总兵冯祯之死因。
军方和御史的奏报,存在严重差异!
军方是如此说的:反贼屯兵洛南,副总兵冯祯率部渡河击之。副总兵时源,参将沈周、金辅、姚信等人率部跟进。由于一路追击,战马饥渴,渡河时主动饮水,导致骑兵部队无法前进,堵塞后续步卒难以渡河。突然又刮风下雨,部队更加混乱。姚信本是后哨,结果跑到最前面。金辅本是右哨,结果根本没过河。姚信所部被击溃之后,副总兵冯祯独战阵亡,其他友军部队全在河对岸看戏。
都御史和巡按御史却风闻奏报,说反贼被官兵围困,抛洒银钱于地,官兵抢钱大乱,反贼趁机冲阵,将副总兵冯祯杀死并突围。
御史的奏报把冯祯部将、姚信及其部下给激怒了,他们两部跟反贼浴血厮杀,友军却在河对岸看好戏,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怨气。现在倒好,御史竟然说他们因为临阵抢钱而败,不但没有功劳,连苦劳都没了!
黄珂已经查清楚了,就是两位御史在瞎搞,以为打仗是小说演义呢,还反贼抛洒银钱导致官军大乱。但现在反贼主力已灭,两位御史有功,将功赎罪,不赏不罚。
河南镇守太监甄瑾,面对反贼毫无作为。既不知道迎击反贼,也不敢跟文武官员抢功,被文官、武官和太监同时发难,成为这次事件中唯一被罢官的倒霉蛋。
黄珂在战场上被升为刑部右侍郎,又把事情调查清楚才回京,一回来就遇到大阵仗。
“父亲为何长吁短叹?”黄峨问道。
黄珂不愿跟女儿谈论政事:“朝堂之事,你无须多问。”
朱厚照被江彬说得昏头,死活要调四边镇入京。李东阳直接请求辞职,杨廷和亲自写了一封奏疏反对,司礼监和御马监的太监们都沉默以对。
从文官到太监,没一个支持皇帝的做法。
越是如此,朱厚照就越坚持,逼迫内阁、户部和兵部着手操办此事。
明朝皇帝窝囊?
在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王朝中,明朝皇帝的权利能排前三,仅次于元朝和清朝!别看司礼监和内阁平时能做主,大小事务都不需要经过皇帝,可一旦皇帝想要干啥,谁来反对都毫无作用。
黄珂之前的职责便是督管户部仓储,深知户部有多么困难。眼看着刘六刘七之乱已平,好不容易能松口气,皇帝突然又玩这出把戏,简直是想把朝中大佬给逼疯。
不过嘛,杨廷和在劝解无力之下,顺手跟皇帝做了个交易。即以赈济兵乱、修生养息为名,请求朱厚照解散各地皇庄、皇店,将皇庄土地分配给战乱流民。
朱厚照为了练兵打仗,居然满口同意,把河北、河南的皇庄皇店裁撤一大半。
黄峨见父亲不愿多言,便躬身告退,拉着丫鬟准备出门。
“站住!”黄珂呵斥道。
黄峨问道:“父亲有何吩咐?”
黄珂质问:“你打算去哪里?”
黄峨硬着头皮说:“你外边耍耍。”
黄珂冷笑:“我听你娘说,这段时间,你几乎每天都要出门?”
黄峨跑回来,挽着父亲的手臂撒娇:“也不是每天,女儿只是偶尔出去。”
“去见那个王二郎?”黄珂明显已经知道事情真相。
黄峨立即避重就轻,转移话题:“爹爹,王学士可厉害了,他造出一种蜡印机,可惠及天下贫寒士子。”
“我知道,”黄珂可不会被牵着鼻子走,“我是问你,身为大家闺秀,为何整日与男子厮混!你知道传出去名声有多坏吗?今后都没人敢来提亲了!”
黄峨嘟嘴嘀咕:“我也没想过要嫁给别人。”
黄珂被这话气得差点吐血,下意识挥手欲打,又心疼女儿将巴掌收回,下禁令道:“从今往后,没有你大哥陪着,你不足踏出家门半步!”
黄峨说:“那女儿就终身不嫁呗。”
“你……你……何其不孝也!”黄珂感觉心好疼,还没有猪来拱呢,自家水灵灵的白菜就主动跑了。
黄峨低头不语,沉默相对。
黄珂其实属于性情中人,并且很迁就自己的妻子儿女。他知道女儿是个倔脾气,思来想去,干脆破罐子破摔:“去吧,为父也懒得管你了。但须切记,不得逾越男女大防,你有本事就把王二郎给我骗回来当女婿!”
黄峨顿时脸颊羞红:“爹,你说什么呢。女儿自幼习读圣贤之书,怎会逾越男女大妨,而且这个骗字也太难听了。”
黄珂想了想,又说:“将你兄长也带去,他估计这辈子也考不上举人了,还不如跟王二郎学那什么物理。等再过几年,学出点本事,看能不能给他在工部荫个末流小官。”
明代三品以上大员,就能请求给儿子荫官。
文官荫子,一般而言,要么荫为国子监生,要么荫为锦衣卫百户(不能世袭,纯领工资)。但如果想直接当官,也能荫一些九品小官,只不过大佬们都看不上,基本都是让儿子去国子监混几年,等着安排一些清闲职务。
黄珂现在就是正三品,儿子的国子监生是走正规流程录取的,他的荫子资格现在还没使用。如果儿子真能学到本事,便是荫个九品小官,靠着父亲在朝中做事,怎么也能慢慢升迁至八品以上,甚至从七品、七品都有可能。
其实就是在王渊身上下注,父亲跟着杨廷和混,儿子跟着王渊混。杨廷和代表现在,王渊代表未来,给大佬们当好腿部挂件便行了。
若非交好杨廷和,黄珂怎么可能一年之内升三次官!
黄峨却不管这些弯弯绕绕,立即奉父命去找大哥,死活拉着黄峤一起去向王渊求学。
“王学士,这是我大哥黄峤,你们以前见过的。”黄峨笑着对王渊说。
王渊抱拳道:“世兄有礼了。”
黄峤虽然因为求亲之事,心里对王渊颇为不满,但碍于身份地位,只能赔笑道:“不敢当。”
兄妹二人很快来到实验室,他们发现今天杨慎也在。
杨慎自然是为蜡印机而来,他想弄一台机器去丽泽会,今后出会刊也更加方便。
“现在还是有个问题,蜡纸太脆,极易折损。”王渊说。
杨慎问道:“不能再改进吗?”
王渊答道:“我挑选纸材的时候,发现只有桑皮纸和枸皮纸勉强合用。又请造纸工匠精心研制两月,才尽可能造出最薄的纸张,市面上的纸张做蜡纸无法透墨!若再改进,恐怕一时之间难有收获。”
杨慎大包大揽:“我去跟工匠们探讨一下,看还有没有其他法子。”
可惜王渊是个土木工程狗,对造纸方法一窍不通。
中国传统造纸工艺,以石灰法为主,纸张强度已经非常可观了。但想要做油印蜡纸,由于纸张太过轻薄,必须用硫酸盐法造纸,石灰法造出来的很容易破碎。
给原纸上蜡反而轻松,唐代便有成熟技术,一直不断改进至明朝。灯笼纸、临摹纸……这些全都属于蜡纸,根本不用王渊去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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