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明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王梓钧
林璋心忧如焚,他这个天竺棉会总事,是被诸多股东选举出来的,相当于公司的总经理而已。一旦啥条件都不敢,直接承认王渊的国王身份,今后天竺棉会还不是任王渊揉捏?
王渊问道:“你出自哪个林家?”
林姓是南方大姓,遍布浙江、福建和广东三省,天竺棉会有二十多家姓林的股东。
林璋回答:“莆田林氏。”
王渊笑道:“见素公(林俊)是汝何人?”
林璋说道:“族中叔祖。”
王渊又问:“林守仁(林富)是汝何人?”
林璋答道:“族中叔父。”
王渊冷笑:“你叔祖是我推选到制敕房的,你叔父也是我提拔进都察院的。他们就没跟你说过,我王某人有几分手段吗?”
林璋顿时额头冒汗,再次磕头:“臣林璋,拜见国主陛下!”
其余天竺会老,纷纷跟着参拜,不敢再有任何抵触。
王渊的笑容瞬间变得愉悦起来:“那就开会吧。”
众人落座。
王渊扫视这些家伙一眼,开口说道:“今天不是找你们商量事情的,而是告诉你们,我来天竺之后的章程。你们在天竺占有的土地,我全部予以承认,但必须照章缴纳赋税。交趾的摊丁入亩听说过没?今后天竺不再征收人头税,地方杂项皆由地主按面积摊派。”
众人面面相觑,仿佛被王渊挖去几块心头肉。
王渊又说道:“天竺棉会拥有的军队,只要在天竺境内的,今后全部归我指挥,而且我不给你们任何补偿。你们的官职,我也不会承认,官员选派皆归天竺朝廷!”
林璋忍不住出声:“陛下,此事我等无法做主,须得事先通报各位股东。”
天竺棉会另有董事机构,那才是真正的决策层,眼前不过是各家选派的股东代表而已。
王渊冷笑:“你们是否同意,那是你们的事情。且回大明跟各位家主说道,他们若是舍不得放弃军队,那就堂堂正正打一仗。你们赢了,你们来做天竺国王。我若赢了,将你们赶尽杀绝便是,各自的大明主宗那边也要抄家!”
众人骇然,噤若寒蝉。
他们带着各种小算盘而来,虽然都不敢反对王渊当天竺国王,但却想借机多捞一点好处,想保留更多在天竺的特权。
谁知王渊根本不商量,一来就直接下令,还说出什么抄家灭族的话。
王渊笑道:“你们在天竺的军队,至少好几万吧。我只带了五千步卒过来,谁要是不服,便在战场见个真章。如何?”
林璋欲言又止,浑身都开始冒汗。
天竺棉会的常备军,只有两三万而已,但随时可以召集十万以上的军队。可一想到王渊的历次战绩,即便王渊只带了五千兵,林璋也没有任何胜算把握。
甚至,王渊只带一百人,林璋也不敢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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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王渊死在战场上,留在大明的徒子徒孙,恐怕直接就掀桌子了。天竺棉会的股东们,祖宗家业全在大明,到时候就等着被轮番抄家灭族吧!
还有广源会和大明水师,肯定高举为太师报仇的旗帜,到处攻击洗劫天竺棉会的商船,既得了名声又能打击竞争对手。到时候,但凡参与“叛乱”的天竺棉会商贾,今后就别想做什么海上生意了,船队一出港就得被人抢个精光。
会场内一片死寂,诸多会老全部看向林璋,无非是想让他这个总事来背锅。
这口锅,林璋不背也得背,硬着头皮说:“但凭陛下吩咐,我等绝无二话。”
盘踞在阿难国吸血的庞然大物,就此臣服于王渊的权威之下,彻底交出行政、财政和军权,今后还得老老实实照章纳税。
可以说,王渊就算孤身而来,拥兵数万的天竺棉会,也得选择乖乖听话!
梦回大明春 725【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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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之中。
黄煦单独拜见:“先生今日之威,弟子拜服不已。”
王渊笑道:“些许商贾而已,还无法真的抱团,一盘散沙又有何惧?”
黄煦也是天竺棉会股东,甚至包括王渊都是,毕竟王渊曾经出钱,通过天竺棉会在印度买地。但黄煦这种小股东,无法进入决策层,就连今天的会议都没资格参加。
至于最先喊出“国王”的吴汝霖,其实是王渊的家生子,即从小培养的家奴之子。
王渊让安娜的父亲出面,在天竺购置了二十万亩地。但岳父只是个白手套而已,真正的土地管理者,都是王渊的家生子和学生。
天竺棉会的最大股东,其实是大明水师!
毕竟,当初是大明水师出船出人,把西天阿难功德国给灭掉的。
王渊敢硬气说话的原因之一,同样也来自于大明水师,是不是感觉前后矛盾?
大明水师在天竺棉会的股份,被朱英、满正、宁搏涛等人私下分走一些。这些人被调回中枢之后,留在天竺棉会的心腹,要么被商贾暗中排挤,要么干脆跟商贾合流。
紧接着,大明水师被一分为三,水师提督又很难说得上话。
于是,大明三支水师互有矛盾,就更没办法在天竺棉会团结。到了现在,大明水师在天竺棉会只有股份,却没有实际的管理权和发言权。
王渊只要振臂一呼,大明水师闹起来,就够天竺棉会的商贾们喝一壶。
黄煦说道:“先生,当防止天竺棉会隐匿土地。”
王渊笑道:“他们不敢。”
印度次大陆有一个传统,所有土地皆为国王所有。地方领主,即便实际占有土地,但名义上也只是国王的收税官。
类似西周的井田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由国王交给诸侯管理而已。
天竺棉会来到印度之后,突然允许土地自由买卖,但土地交易必须在天竺棉会登记。
只要哪个股东敢隐匿土地,王渊照着鱼鳞册直接收回。
或许一时查不出来,但总有露馅的一天,到时候不但土地没了,而且人也会一起没了。
这样说吧,股东购买的土地,必是灌溉便利的良田。王渊挑选移民地点,肯定也优先选这些地方。哪个股东为了逃税,若是敢隐匿不报,嘿嘿,正好用来搞官方移民,到时候股东们哭都哭不出来。
王渊带领五千步卒、两千多物理门徒、六十多个广源会掌柜,朝着阿难国的王城进发。
沿途告之汉民和土著,阿难国正式改名为天竺国,国王是阿难国长公主的丈夫。
天竺,身毒,印度,其实同指一个东西,音译时出现误差而已,它起初只是一条河流的名字(印度河)。
传说印度之名,还是唐僧给起的:“夫天竺之称,异议纠纷,旧称身笃、身毒、贤豆、天竺等。今从正音,宜称印度。”
听说是长公主的丈夫回来当国王,印度贵族们喜出望外,觉得应该比天竺棉会好伺候一些,于是纷纷收拾细软前往王城觐见。
王城的名字很长,跟阿难国的国名差不多,名叫“维贾查那加拉城”。
王渊嫌那破名字难记,半路上问随行人员:“你们觉得国都应该叫什么名字?”
众人思索,不敢妄言,至少要考虑周全之后再讲。
方灵犀笑道:“清州如何?清水之清。”
王渊瞪了他一眼:“我在天竺建国,是要再造一个华夏之国,不是要跟大明皇帝较量风头。”
方灵犀嘿嘿一笑:“海外大明,可称大清。大明皇帝既然已经册封天竺王,国号自然不能再用大清,国都取一个清州又有何僭越之嫌。”
“虽未僭越,却让我心里不舒服。”王渊懒得解释。
元明清三朝国号,虽然起源众说纷纭,但都是能在古籍中找到依据的。
元代以前,无一例外,国号都按照地名来取。
可是元朝并非兴起于华夏之地,找不到古地名为国号,于是就用《易经》取国号为“大元”。
是“大元”,而非单字“元”。
明清两朝的国号,也是“大明”、“大清”,而非单字“明”与“清”。
且看明代的各种碑文,许多都有“大明国xxx”的字样。
元明两朝的国号,可以在《易经》里的一句话里找出:“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
明清两朝的国号,可以在《管子》里的一句话里找出:“乃能戴大圜而履大方,鉴於大清,视於大明。”
方灵犀明显读过《管子》,居然想让王渊改国号为“大清”,只因避免僭越才作罢,转而请王渊改国都的名字为“清州”。
可惜,王渊一听到“清”就膈应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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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源会的三当家,物理学派资深弟子樊志说道:“天竺乃佛陀之地,国都不如叫做‘灵州’,取自‘灵山’之意。”
王渊摇头:“不要扯什么佛教。”
黄煦笑道:“国都在一条河边上,那条河叫做‘栋格珀德拉河’。先生不如先给河取名,再以此河为国都取名。”
王渊问道:“那河有什么特征?”
黄煦说道:“此河为一大河支流,一直向东流至孟加拉国入海。夏季多雨,冬季少雨。国都位于盆地平原之中,四面经常干旱,唯此盆地平原富庶,又有此河灌溉,百姓可丰衣足食也。”
王渊想了想说:“既如此,河流便叫‘沛水’。国都在河流的南方还是北方?”
“北方。”黄煦答道。
王渊拍板道:“京畿直隶之地叫‘沛州’,国都叫做‘沛阳’或‘沛京’。”
在山东治水时收的弟子刑泰,如今已成为农学家。王渊曾经承诺,让他做司农寺丞,可惜司农寺没有设立,只能让他在户部做八品小官。
如今,刑泰也跟着来了天竺,而且带了十多个农业专家。他拍手赞道:“沛,丰沛盛大,隐含国运昌盛之意也!”
众人半路上一直在取名字,打算把天竺地名都换一遍,实在是那些原名太拗口了。
什么维贾查那加拉城,什么栋格珀德拉河,不懂本地语言的王渊一听就头大。
梦回大明春 726【小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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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仅有三岁的傀儡国王,如今已是十九岁的……大胖子。
提鲁马拉·德瓦·拉亚,这倒霉蛋被扶为国王之后,一直无法离开自己的宫殿。但好吃好喝供着,天竺棉会还弄来淮扬厨子,变着法的为小国王提供美食。
三个字归纳:当猪养!
于是,提鲁马拉被成功养成一头肥猪,未满二十岁就拥有三百斤的好身材。
这货别说什么图谋夺权了,就连上厕所都要人扶着。
这天,提鲁马拉睡到半上午,突然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他大声叫来侍女:“外面在吵什么?”
侍女回答:“不知道,他们好像在搬东西。”
提鲁马拉说道:“扶我起来。”
侍女一个人是扶不动的,很快又进来两个侍卫。提鲁马拉被搀扶着出去,却见王宫里的汉人都在走动,提着大包小炮似乎打算离开此地。
就连为国王做饭的淮扬厨子,都携妻带子正打算跑路,父子几人甚至还挑着米肉。
提鲁马拉大惊失色,厨子跑了他可怎么活啊!
“等一下!”提鲁马拉喊出正宗汉话,而且口音还是江淮官话。
可惜,根本没人理他,转眼王宫就变得空荡荡,仅剩几个天竺本地的侍女和侍卫。
侍女、侍卫们不知所措,下意识的,也想扔下傀儡国王跑路。临走之前,还想顺些东西离开,结果发现宫中府库已被搬空,就连厨房里的油盐酱醋都被抢得精光。
越想越感觉不对,侍女、侍卫们顿时作鸟兽散。
提鲁马拉突然心生大恐惧,艰难扶墙挪动脚步,一步步的走向王宫大门。
刺眼的阳光照进来,提鲁马拉站在门后,却始终不敢踏出去。他从记事起,就被软禁在王宫里面,幼时贪玩想往外跑,被罚面壁思过三天,期间只喝了两碗稀饭,从此便打消了离开王宫的念头。
王宫,就是提鲁马拉的整个世界。
宫外,则是另一个世界。
犹豫良久,提鲁马拉终于迈步,渐渐走到一条大路上。
王宫是一座融合了阿拉伯风格的印度建筑,拥有完备的城堡防御系统,还内置了花园等休闲设施。城堡周围两百米,是不准有民居的,提鲁马拉此刻就站在空荡荡大道中央。
重获自由,却没有喜悦,只有茫然和恐惧。
终于,提鲁马拉折身返回王宫,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晒太阳。
渐渐的,提鲁马拉肚子饿了,他大喊着想要吃饭,可是根本没人应答。他只能自己走向厨房,入眼却是一片狼藉,连块生肉都没给他剩下,也就地上不小心洒了几把米。
提鲁马拉不敢出去,饿着肚子回卧室睡觉,迷迷糊糊便进入了梦乡。
醒来已是傍晚,提鲁马拉是被饿醒的。他再次大喊大叫,希望能够出现奇迹,可依旧没有人应答。他又去厨房转了一圈,足足灌下两瓢清水,继续回到自己的卧室睡觉。
半夜再次被饿醒,提鲁马拉惶恐大哭。
整整被饿了四天,在此期间,提鲁马拉一直喝水充饥。他翻遍王宫每一个角落,只找到一碟蜜饯,连厨房地上撒的米都生吃了。
三百斤的大胖子,活生生被饿得只剩二百八十斤。
当城堡内再次出现响动,提鲁马拉使出最后的力气,连滚带爬,虚弱大喊:“救命,救命!”
王渊的脸色非常不爽,他来到王城之后,第一时间接收政府文件和库房。
结果,粮仓空荡荡的可以跑耗子,钱库空荡荡的能气死强盗。也就各类文件还相对完好,但天竺棉会的土地册子却不见了,王渊想要征收赋税都两眼一抹黑。
王渊问道:“天竺棉会的办公衙门在哪儿?”
黄煦说道:“这里便是。”
“很好,很好!”王渊怒极而笑。
黄煦惊讶莫名:“先生,弟子也没有想到,天竺棉会的会老们,居然胆大包天至斯。”
宝朝珍、宝朝相兄弟,很早就跟着王渊做事。如今他们年纪都大了,一个负责国内工厂,一个是广源会的二当家。
但是,他们都派了儿子随行。
宝朝珍之子宝良信说:“陛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天竺棉会的许多大股东,在沛阳城(国都)都设有商号,干脆把他们的商号给一锅端了。”
王渊还没回应,天竺棉会的总事林璋,就慌慌张张跑来,噗通跪在地上:“陛下息怒,此事与臣无关,臣也是刚接到消息。”
王渊冷笑:“说说怎么回事。”
林璋说道:“臣在马兰港聆听陛下教诲之后,害怕没法给各大股东交差,便一连写了十多封信发回大明。接着又前往韦达港,跟那里的林氏商号掌柜交代首尾。这才火速追赶陛下而来,走到半路又收到消息,说是王宫和府库都被洗劫一空。这这这……这真不是臣的主意。”
听到这里,王渊居然不再愤怒,冷静无比道:“天竺棉会总事,相当于此国宰相。闹出这么大乱子,你这宰相,恐怕难辞其咎吧?你那些手下呢?”
林璋连忙磕头:“罪臣该死。臣留在王城的心腹属下,一些已经不知所踪,能找到的都带来了。”
立即有十多人上前,跪地请求王渊开恩。
“一个个来。”
王渊指着其中一人,问道:“你为何职?”
那人回答:“总事府书记官,类比……类比大明……”
林璋帮着解释:“类比大明通政使。”
王渊又问:“你可知乱从何起?”
那人汗如雨下:“不……不知道。听说大明太师要做天竺王,不认天竺棉会给的差事,小的便……”
“便什么?”王渊追问。
那人咬牙道:“小的便让心腹,偷偷去搬运府库银子。也不敢拿太多,千八百两而已,只想弄点钱自己花销,反正换了国王也很难查证。”
王渊又问:“你让心腹搬银子,那你自己在哪儿?”
那人低头说:“小的在……在青楼喝花酒。小的有一个天竺相好,这次打算捞银子回老家,就想给那姑娘赎身带她去大明。”
王渊气得发笑:“你倒是个痴情种子。我没问府库银子的事情,天竺棉会的户籍黄册和土地鱼鳞册上哪儿去了!”
那人回答说:“天竺棉会没有户籍黄册,都是自发移民的,反正不对汉民征税,要户籍黄册来作甚?至于土地鱼鳞册,归天竺棉会的经财管理,总事府每年只派人查一次账。”
王渊又问:“天竺棉会的经财何在?”
无人回应。
良久,有一人举手,弱弱说道:“经财叫李珣,乃广州李氏子弟。就在刚才过来的路上,我……我看到了李珣的尸体,脸已经被刀子划花了,衣服也被人给扒光了,但我认得他胸前那颗痦子。痦子上有两根卷毛……”
王渊沉默片刻,挥手微笑:“没你们事了,各自退去吧,谁带我去王宫?”
林璋愣了愣,没想到王渊这么好说话,反应过来立即说道:“臣愿带路。”
这种事情是查不出来的,王渊不在乎被搬空的国库银子,按理说那属于天竺棉会的财产。
王渊愤怒的是土地鱼鳞册不见了!
而趁机捣乱之人,显然也是为了土地鱼鳞册。以王渊带来的人手,真慢慢清查全国土地,估计要花费好几年功夫,甚至是十年、二十年才能查清。
这可不是大明,王渊带来的人,对本地情况毫无了解,短期内很难建立行政系统。
只要毁掉土地鱼鳞册,那些在天竺拥有土地的股东,就能继续做不用纳税的土皇帝。
谁都有嫌疑,谁都可能清白,而且多半是互相串联的窝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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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看似无辜的林璋,也极有可能知情,或者说隐约能猜到是谁所为。
王渊动了天竺棉会的集体利益,这些家伙肯定互相包庇。若是强行追查,多半胡乱攀咬,王渊还能不分青红皂白,一股脑儿的把人全都杀了?
就算把嫌疑者全部杀光,也不过是杀一些背锅的,真正的获利者还在大明呢。
把王城沛州的棉会商号全都抄没?
那就等于自毁长城,这些商会盘踞多年,整座城市的商业物流,都已经被商会股东们瓜分垄断。一旦胡乱对城内商号动手,等于切断跟地方的物资联系,全城都得陷入彻底的混乱当中。
而且,一些股东可能真的清白,王渊如果进行无差别打击,那就将大大的丧失民心。
整个天竺的汉民才多少?
汉人之心失不得,王渊也不想陷入内斗当中。
林璋一路都在观察王渊,却见王渊脸色如常,还有心情跟随员说笑,似乎啥事都没有发生。他心生佩服的同时,又愈发惶恐不安,因为王渊的反应实在太诡异了。
任谁遇到这种事情,都必然会大发雷霆,跋扈者估计直接高举屠刀。
王渊执掌大明二十载,怎么可能是个没脾气的?
王渊越是平静,林璋越是害怕。
好不容易来到王宫大门外,林璋终于忍不住问:“陛下,此事重大,该当如何处理?”
“这叫什么大事?”王渊居然笑道,“土地鱼鳞册既然弄丢了,便让各家股东自行补上便是。我只要诚心相待,想来各家股东必以诚心回报,肯定会老老实实献上各自的田亩信息。你且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林璋挤出笑容:“自是此理。陛下这般仁德,各家股东必当心悦诚服。”
王渊挥手道:“去吧。通知天竺棉会的大小股东,各家在天竺有多少土地,都给我如实的报上来。”
“臣遵命。”林璋小心退下。
目送王渊走进王宫大门,林璋呆立当场竟不敢提前离开。直至王渊的背影消失,林璋终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
是谁毁掉鱼鳞册,主谋者谁,动手者谁,串联者又有几家,这些问题很重要吗?
在王渊看来,那都是旁枝末节的东西,他又不是负责查案的刑部官员。
身为一国之主,谁家有多少地,谁家老实听话,这才是真正需要掌握的信息。
就像王渊所说的那样,既然鱼鳞册弄丢了,那就让地主们自己补上,正好可以观察各家股东的态度。今后积累的信息越多,王渊就越清楚谁在阳奉阴违,一笔一笔全都记在账上,到时候算总账可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林璋想起族叔林富对王渊的评语:“王相天纵之才,世间无二,千古可数也。”
跟这样的人玩阴谋诡计?
林璋狂奔回自己的住宅,飞快给家主写信,然后火速整理莆田林家在天竺的土地信息。他都懒得请示家族长老,便自作主张彻底顺服王渊,至少能混一个“从龙之功”吧。
对待此事,王渊如果高举屠刀,天竺棉会的股东很可能抱团,而且胡乱攀咬攻击顺从王渊的人。
王渊反其道而行之,直接以退为进,那么天竺棉会就自动分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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