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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明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王梓钧
朱厚照问道:“何罪之有?”
王渊把事情说了一遍,总结道:“臣所练之兵,不知变通,只遵军令,冲撞外戚,此罪一也;这些士卒闯下大祸,居然擅自求臣救命,军士私下联络文官,此罪二也!”
朱厚照大笑:“哈哈哈,冲撞得好,来咱们喝两杯!”
王渊本来想给那些士卒求情,刚才那番话只是开场白。结果还有一肚子话没说出来,皇帝居然喊“冲撞得好”,这什么鬼情况?
王渊认为的天大麻烦,居然屁事都没有。
明天就会有无数言官弹劾两位国舅,但顶多罚俸而已,不可能真的治罪,无非借机敲打太后。
不过嘛,自此之后,张氏兄弟就不敢耍横了,而且很可能成为言官奏章里的常客。
王渊虽然搞不明白情况,但既然皇帝高兴,那就让皇帝更高兴。
当即招来王文素,王渊说道:“陛下可能一心二用?”
“不能。”朱厚照说。
王渊笑道:“这位先生,可一心二用。”
朱厚照饶有兴趣:“且试之。”
王渊随便拿出两本珠算题集,让朱厚照和李应同时念题,王文素左右手各敲打一个算盘。
只见王文素运指如飞,双手幻化出虚影,所答之题竟然全部正确。
朱厚照大为惊讶,拍案叫绝:“神乎其神,天下绝无。此人在何处任事?”
王文素回答说:“小民一介白身。”
朱厚照说:“你可以去户部啊。既无功名,朕也不好升迁太过,便去户部做检校吧。”
户部检校,正九品,末流官职,芝麻小官儿一个。
王文素却欣喜若狂,他只是来跟着王渊学习的,没曾想刚来就捞到官做。
王渊也很无语,他给皇帝逗乐子而已,怎么就逗出个官职来?
正德皇帝封官好随性啊。





梦回大明春 178【朝会被弹劾】
五月五日,端午节。
半夜,王渊就打着哈欠起床,摸黑骑马前往皇城。
从过年到现在,王渊还是第二次来上朝,其他文武官员也差不多,只因正德皇帝带头旷工。
前一次上朝,还是四月初八佛诞日。虽不是什么传统节日,但在明朝也比较郑重,当日皇帝需赐百官不落荚。(不落荚类似粽子,由芦苇叶包糯米制成。嘉靖嫌这名字难听,后来改为赐百官以麦饼。)
进入午门之后,百官候朝等待,各自聊天打发时间。
“啪,啪,啪!”
鞭声响起,百官排队前进,又在礼乐声中来到奉天殿。
朱厚照同样哈欠连天,半睡半醒间接受百官朝拜。
鸿胪寺卿刘恺已经升官,目前正在负责疏通大运河。新上任的鸿胪寺卿俞琳出列奏事:“端午之节,请陛下照例赐宴百官。”
朱厚照背诵剧本道:“兵事未平,须节俭开支,今年端午免去赐宴。”
“遵旨!”俞琳退下。
从去年到现在,所有赐宴全部免去,包括上个月的佛诞节。
群臣都感觉有些无聊,他们来上朝,就是因为节日赐宴。按照惯例,散朝后便在午门之外,领着御赐伙食回家享用,今天皇帝果然又不管饭。
朱厚照斜倚在金座上,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若非遇到端午节,他才不会跑来上朝呢。
户部尚书孙交出列:“淮安府水灾,几成泽国,请免税粮十六万石、草四十万束。”
朱厚照说道:“与他免征。”
这两件事情,都稀松平常,甚至不能扫去百官的睡意。
突然,吏科都给事中杨禠出列,语出惊人:“陛下,三品以上大臣,三年考满例得荫子。近年来士风渐靡,即便政绩无闻,且屡被弹劾者,亦自陈乞求荫子,实在有伤治体。请令吏部于考满之时,参考舆论,严查政绩,是否荫子,皆由陛下定夺!”
什么鬼?
新上任的礼部尚书傅珪,性格木讷,是公认的老好人。他闻言突然抬头,看看杨禠,又看看杨廷和,再看看杨一清,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
杨一清出列道:“两京三品以上之官,考满时需详查履历,合格者准许荫录,移交礼部奏请。如果该官曾被弹劾,或者素誉有亏,又或者杂流出身,皆不得荫。身故官员的追赠,子孙奏乞者,赠官需由吏部查议。”
朱厚照昏昏欲睡的双眼,突然睁大开来,玩味的看着杨廷和与杨一清。
王渊也听得吃惊无比,上个月还打出狗脑子的二杨,这个月竟然联手夺权。被夺权的是礼部,追赠、荫录之事,全都掌握在礼部手中,照杨一清和杨禠的说法,以后得交给吏部监管。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礼部尚书傅珪当即出列:“陛下,荫子入监,葬祭谥号,乃本部职掌。大明祖制为此,何故要让吏部插手?”
不等朱厚照开口,杨禠就回答道:“刚才说了,士风渐靡,没有政绩者,屡遭弹劾者,居然也能荫录其子,实乃助长庸官、贪官之气焰。若能由吏部先行考核,再交礼部商议,则能杜绝此种现象。”
这个理由非常正当,而且早该如此。
显然,杨廷和已经进行了深刻反思,认为自己不应该太过急躁,于是主动修好与杨一清的关系。还把属于礼部的权责,转送给吏部当礼物,这让吏部尚书杨一清难以拒绝——公私两便的事情啊,既能扩充自身权柄,又能趁机整顿吏治。
礼部尚书傅珪纯属躺枪,但谁让他是老实人呢?换成前任尚书的费宏,杨廷和绝对不敢这样伸手。
傅珪气得脸红脖子粗,嘶声力竭的大喊道:“陛下,即便整顿吏治,也该先由礼部奏请,再交给吏部来查验!”
杨禠还想再说什么,朱厚照突然出声:“就依傅尚书所言。”
老实人胜利了!
王渊颇为无语的看向杨一清,只能暗自叹息。
堂堂吏部尚书,居然被如此轻易收买,杨一清根本不是当首辅的料,只能做冲锋陷阵的任事干员。而且皇帝已经在提防杨廷和,杨一清还硬凑过去合作,这纯粹就是在恶心朱厚照啊。
在皇帝的心目中,从今天开始,杨一清已经算出局了,顶多能做阁臣,连次辅都别想当。
朱厚照瞪了杨一清一眼,没好气道:“没事就散朝吧。”
“陛下!”
户部主事冯驯突然出列:“臣弹劾翰林院侍读学士王渊,违太祖皇帝令,于军营之中行蹴鞠戏。蹴鞠之戏本属玩物,小民耍之未尝不可,但其设蹴鞠场于军营,引来勋贵、外戚、百姓观之。每逢蹴鞠之日,则全城轰动,百官不务正业、百姓不事生产,皆去观球为乐。又兼乱事未平,民生日艰,观球一场耗资不废,乃王学士敛财之举也!”
王渊对此毫无所动,弹劾他的奏章太多了,也不差眼前这一出。
冯驯估计是一直弹劾无果,今天终于不顾影响跳了出来。
杨廷和忍不住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杨慎,但隔得太远实在看不清。
杨慎则低头不语,他真没让冯驯闹事啊!
杨慎也有自己的小团体,名叫“丽泽会”,也称“丽泽社”。这是一个组建于正德元年的文会,好几个核心成员,都在正德三年考中进士。在杨慎心中,正德三年进士,才是他的同年,正德六年的进士都属于晚辈。
而弹劾王渊的冯驯,便是丽泽会创始人之一,而且是真正的发起者!
朱厚照居然不生气,反而笑嘻嘻问王渊:“王学士,你有什么话说?”
王渊只能辩驳道:“方今民乱四起,臣在军中行蹴鞠之戏,不过是锻炼士卒血性和纪律而已。”
冯驯冷笑道:“太祖皇帝有制,军中蹴鞠者,削其足!”
王渊说:“此一时,彼一时也。冯主事可知汉代之时,蹴鞠乃军中戏?太祖皇帝之所以禁止,是因为蹴鞠在宋代失去血性,流为只能观赏玩乐的劣戏。太祖皇帝害怕士卒染上靡靡之风,因此特令禁止。我已经对蹴鞠进行改良,因此跟太祖之令不冲突。太祖禁的是宋代蹴鞠,而我传播的是汉代蹴鞠。”
“一派胡言,”冯驯质问道,“那你借机敛财又如何解释?”
王渊道:“球赛所得利润,走的是内库,冯主事可向陛下求证。”
朱厚照笑道:“对,银子我拿了。”
冯驯当即跪地死谏:“陛下,如今民生艰难,怎可与民争利,以蹴鞠敛民钱财!请罢蹴鞠场!”
朱厚照不置可否道:“容我思考一二,散朝吧。”
皇帝起身走了,百官也各自散去,只有冯驯还跪在那里。
杨慎走过来,叹气道:“行健兄,你怎的如此鲁莽?便欲弹劾王若虚,也该跟我提前商量啊。”
冯驯道:“弹劾佞臣,何须商量?”
杨慎说:“王学士并非奸妄之人,他有平乱之功在身,又岂是你能谏倒的?你是户部主事,并非科道言官,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冯驯反驳道:“主上有过错,为臣者自当劝谏。同僚有过错,君子亦当责其改正。我虽非御史,也有劝谏之责!”
“唉,不说了,一起喝酒去。”杨慎颇为头疼。
“没心情,你自己去喝吧。”冯驯丝毫不给面子。
冯驯属于真正的君子,而且颇有才干,只不过现在还比较嫩。等再过几年,他做了户部郎中之后,就能成熟干练起来,并且选择跟杨慎不再来往。
历史上,冯驯在各省担任地方官,皆能留下美名。他做知府的时候,当地有歌谣传诵:“冯太守,来何迟。书吏瘠,百姓肥。”
丽泽会的另一位成员夏邦谟,也跟冯驯的性格差不多,后来也跟杨慎闹得不愉快,直至晚年才跟杨慎重归于好。历史上,夏邦谟不但没有在大礼议中支持杨慎,反而深受嘉靖器重,积极推行一条鞭法,历任户部、吏部、礼部尚书。
反正丽泽会的成员,杨慎的小圈子中人,此时有好几个都在户部,杨廷和已经彻底掌握了户部大权。
王渊一直没走,听到两人的对话,感到有些诧异。他过去对冯驯说:“冯主事,我是否奸佞,且看日后行事。如何?”
冯驯面无表情道:“拭目以待!”
王渊颇为高兴,足球联赛的事情,居然引得愣头青在朝会上弹劾,可见办得非常之成功。
万人空巷不至于,但满城皆谈蹴鞠戏,却是已经做到了。
(哎呀,没有章节说可抄,实在提不起兴致码字。今天一更,明天补上。)




梦回大明春 179【天文望远镜】
皇城第一道正门,名为“大明门”,也即清代之“大清门”,民国之“中华门”。
但是,除非国家大典,大明门是不会开的,百官平时只能从东西长安门出入。
周冲此刻守在西长安门外,虽然当了大管家,但王渊每次上朝,他都在夜里亲自牵马护送。
阿黑被拴在门口的马桩上,这里相当于文武百官的停车位。
旁边还停了两辆马车,分别是张鹤龄和张延龄的座驾。
“大哥,咱们真要去巴结那个王二郎?”张延龄的语气当中带着不甘之意。
张鹤龄郁闷道:“你以为我想巴结他?没有陛下撑腰,他算个屁!”
张延龄嘀咕道:“我就是觉得没面子。”
“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张鹤龄愤愤不平,“陛下说翻脸就翻脸,由着那些言官弹劾咱们,还让锦衣卫抓了咱们不少家奴。现在别说驾车驰骋天街,就连豹房都进不去,太监和锦衣卫也都躲着咱兄弟。想要讨好陛下,就得从王二郎那里下手。”
张延龄琢磨道:“大哥,你说陛下真不是咱的亲外甥?”
“闭嘴,你想死啊!”张鹤龄吓得不轻。
张延龄说:“我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张鹤龄道:“这件事不能讲,太后不会承认,皇帝也不敢追查,谁沾上谁就是死罪!”
两位国舅爷的日子很难过,隔三差五被弹劾,旧账被翻出来一大堆。文官们根本不分派别,都想对勋贵和外戚开刀,这次总算是逮着机会了。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被家奴被抓去三十多人,严刑拷打也不知死了多少,张氏兄弟被迫吐出一千多亩京郊良田。
现在,就连京城普通百姓,都知道国舅爷失了恩宠。居然有混混上门敲诈,若是不给足银钱,就告发国舅爷某年某月草菅人命。
张鹤龄下车来到周冲旁边,笑着搭讪道:“这马可真是神骏!”
“见过侯爷。”周冲不卑不亢的行礼问候,随即站在那里不再言语。
张鹤龄又问:“王二郎就是骑着这匹宝马打仗的吧?”
“正是。”周冲不愿多言,性格沉稳了许多,换成以前他早开始吹牛逼了。
张鹤龄笑道:“去年春天,贼寇袭我南郊庄园,将我的宅子付之一炬。多亏王二郎出手相救,才保住本侯无数财货,可惜平时太忙,一直都没时间表达谢意。”
周冲说:“仗义杀贼耳,不求感谢。”
张鹤龄朝门内看看,说道:“王二郎还没出来,想必被陛下招去豹房了吧。”
周冲说:“不知。”
……
王渊正在跟张纶聊天,他从午门出来,就发现张纶一直在等待。
“多谢王学士!”张纶抱拳说。
王渊连忙回礼:“不该当,张棘卿言重!”
张纶作为大理寺卿,乃堂堂九卿之一,他叹息道:“三百条人命的大案,六部、六科和内阁,竟无一人敢伸张正义,只有王二郎愿意递奏章。唉,如此世道,国将不国啊。”
“张棘卿何出此言,世道不公,我等更应努力维持才对,”王渊听出对方话里的潜台词,问道,“张棘卿难道想辞官?”
张纶说:“若该案主犯逃脱死罪,我必定辞官归乡。”
王渊笑了笑,不说话。
文官的嘴巴,谁信谁是傻子,张纶很有可能是借此邀名。他跟杨廷和、梁储两位阁臣对着干,多半也是不想制造冤案背锅,而非真正维持司法公正——当然,这也难能可贵了,至少他还在做样子,另外两位主审官连面子都不做。
其实,若非王渊扇动蝴蝶翅膀,张纶去年冬天就不再当大理寺卿了。只因皇帝升王渊为侍读学士,引起一连串的官职变动,导致张纶还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
数日之后,张纶被调去工部当右侍郎,不再负责审理此案。按品级肯定是升官了,但后续如何,还得看下次怎么升。
朱厚照很有意思,明明开始讨厌杨一清,却让杨一清举荐新的大理寺卿。
杨一清办事绝对称职,居然推荐右副都御使燕忠。新任大理寺卿燕忠,表现得比张纶更加刚烈,顶着两位阁臣的巨大压力,死活要将案件主谋绳之於法。
朱厚照暗中看好戏,对杨一清有所改观,并且派人去调查燕忠底细。
结果让朱厚照非常惊讶,燕忠为官数十年,家无余财,勉强以俸禄为生,连奴仆都没几个,日子过得非常清苦。
跟燕忠比起来,张纶算个屁!
由此可以看出,杨一清非常适合做吏部尚书,他所推荐都是真正的人才,而且这些人才的性格与能力都跟职位相符。
燕忠新官上任,大量审理积案,将以前的冤案都翻出来复审。金罍和常伦颇受燕忠器重,在奏请获准之后,皆被任命为大理寺评事(最高院法官),终于不用再当实习生了。
……
出了承天门,王渊和张伦道别,一个向西,一个向东,各自回家。
张鹤龄立即笑呵呵迎上来:“去年幸得王学士杀退贼寇,才能保住些许钱财,一直未曾登门拜谢,实在是失礼了。”
“举手之劳而已。”王渊笑道。
张延龄也跑过来:“王学士搞的那个球赛,真正太好看了,每次比赛我都前去捧场。”
王渊又笑道:“些许小把戏,不足一提。”
张鹤龄赔笑道:“王学士今日是否有空,我们哥俩做东,请王学士去喝几杯。”
王渊婉拒道:“实在抽不开身,真是遗憾。”
如此不给面子,让两位国舅爷非常不爽,但又不敢当场表现出来。嘻嘻哈哈跟王渊胡扯一通,这才告辞离开,但他们也达成了目的,即从王渊那里买来两副千里镜。
千里镜是御用物品,只能在豹房商街购买,许多商贾有钱都买不到。
只要张鹤龄、张延龄把千里镜掏出来,就能证明自己跟皇帝关系不错,至少不会再被混混们敲诈勒索了。
当天下午,张氏兄弟就送来三千两银子。
其中一千两,用来购买两副千里镜。剩下二千两,是送给王渊的礼物,答谢王渊去年出手杀退洗劫庄园的反贼。
王渊将三千两银子痛快收下,顺手给朱厚照送去一千五百两,君臣分赃,不留把柄。
傍晚。
工匠捧着刚磨好的镜片过来:“请王学士试镜!”
王渊将镜片组装起来,这幅望远镜足有三尺多长,明摆着就是一副天文望远镜。之前已经失败两次,主要原因是口径和焦距问题,王渊只能在失败的基础上反复修改。
月圆之夜,王渊仰望星空,天文望远镜是他的眼睛。
“先生,看到月亮了吗?”杜瑾已经正式拜师,他比老师王渊还要年长十岁。
王渊说:“你们自己来看。”
杜瑾好奇的凑过去,只看了一眼,便哆嗦道:“这这这……这是月亮?”
“我来看看。”宝朝珍笑道。
数息之后,宝朝珍也说话不利索了。
王文素虽然已在户部任职,但依旧住在王渊家中,一个九品芝麻小官而已。今后王渊若是外放,只需开口说句话,就能把王文素这个人形计算器带出去。
王文素反复看了一阵,又移动望远镜,想要观察其他星星。
“为何会如此?”宝朝珍问。
王渊笑道:“你等不要往外乱说,我明天去觐见陛下,看陛下究竟是何种态度。”




梦回大明春 180【陛下,大地为一旋转球体】
蹴鞠联赛已经开始正式收门票,每逢二、五、八开赛,一个月要踢九场球。
目前仅有八支队伍,分别为:文豹队、细柳队、南营队、锦衣队、武泰队、张家队、永安队、齐云队。
文豹即金钱豹,豹房里就养了一只,文豹队明显是朱厚照的队伍。
朱厚照中二病发作,把王渊训练的六千士卒,单列一营为细柳营,所属球队即为细柳队。
张永训练的六千士卒,暂时命名为南营,也跑来凑热闹打足球,不求取得多好的成绩,反正陪皇帝瞎耍乐便成。
剩下的球队,除了锦衣队是钱宁搞出来的,其他皆为勋贵、外戚、商贾和民间蹴鞠爱好者所建。
王渊捧着超长的木盒,坐着马车前往球场。
今天有文豹队参赛,皇帝必来!
掏钱买了门票,王渊踱步来到观众席,等待片刻便看见微服出城的朱厚照。
朱厚照直奔天字号包间,即正北方前排中央的几个座位,被专门圈出来形成独立观球台。另外还有地字号、玄字号、黄字号等等,这些包间票价昂贵,看一场球至少得花十两银子。
最后排的座位则非常便宜,区区半钱而已,便是升斗小民也买得起。
“陛下!”王渊走进包间。
朱厚照笑道:“王二郎也来啦,快坐!”
天字号包间共有九座,除了朱厚照之外,还有钱宁、李应和一个随侍太监。
王渊挨着皇帝坐下,手里捧着的长木箱异常显眼。
朱厚照问:“二郎手里捧的可是兵器?”
“神镜。”王渊说。
朱厚照顿时来了兴趣:“可是显微镜做出来了?”
王渊摇头道:“陛下,臣手中所持,乃万里神镜。”
“能观万里之外的景物?”朱厚照问。
“不错。”王渊说。
朱厚照都不想看球了,迫不及待道:“快快给我,朕要在此看前方将士杀敌!”
王渊解释道:“陛下,此万里镜,只能看天上景物。比如,月亮!”
“原来如此,”朱厚照说,“那正好,今天日头不错,先看看太阳是什么样子。”
王渊扶额问:“陛下可敢直视烈日?”
朱厚照说道:“朝阳、夕阳可以直视,正午烈日则易刺伤眼睛。”
王渊提醒说:“用此神镜观察太阳,比直接目视还光亮百倍,能把一个人的眼睛当场刺瞎。”
“原来如此。”朱厚照环顾左右,他很想让钱宁或李应试试看。
钱宁、李应二人佯作不知,聚精会神看向球场中央,生怕皇帝脑抽真让他们来一下。
球场边上有木制高台,一人坐于其上担任解说员,拿着铁皮喇叭大喊:“诸位观众,欢迎来到宣武球场。今天这场比赛,乃文豹队对阵齐云队……”
双方队员陆续入场,观众席虽未坐满,但至少也有三千人在看球。
球场广告位大部分都空着,但也有两个商号打广告,算是比较不错的开局。
地字号包间那边,张贺颇为忐忑:“文豹队可是陛下的队伍,万一咱们赢了,会不会被问罪啊?”
“应该不会吧,早就说了,球场上一切按规矩来。”旁边之人安慰道。
张贺是英国公张懋的嫡孙,家族排行老八,前面要死一堆人,他才有资格继承英国公爵位。既然不能袭爵,那就敞开了撒欢呗,他也没别的爱好,从小喜欢蹴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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