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生实习手记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妙人
我俩都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任何语言去安慰他我都觉得苍白无力,我不敢说话,他也不说话。
过了很久,“那你现在还好吧?!”我担心他想不开,心理包袱太重。
他顿了一下,“心里还是挺怕的,我现在上班,心里都是……”“你懂吧……”
我又沉默了,“嗯……”“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还是安慰道,“也别太那什么了,具体原因是什么呢?”
我疑惑道:“罗氏芬一般不是静脉滴注吗?为什么你们要静脉推注呢?”
他愤愤然道:“执行医嘱的时候,老师她们根本没动脑子,这个不是关键,关键是抗生素的皮试没做好,他应该是对这个药过敏的,皮试没做好,就开药了,然后药抽好,因为当时抢救室病人多,就让我去给他推了。”
有的时候,静脉推注会把静脉推爆掉,所以静脉推注的时候速度一定要慢,否则把病人的静脉打爆了,这就是犯错了。
“没过一会儿,他就休克了,血压升不上去,怎么按都不行,最后就停搏了,除颤除得他电得都抖,都不行,还是走掉了,家属就在医院闹,不走了。”他絮絮叨叨着,“我现在每天上班都能在大厅看到他家里人在医院里晃悠,而且他家里还是那种有钱有文化的,他们找专业的人仔细调查这个事情,然后就查到是我们皮试没做好。”
“然后,正如你所见,学校就给我下处分通报批评了,”他想想,补充道:“而且我的老师们也受到医院的处分,急诊科那天当班的小医生也被停职了。”
“我现在心里压力好大啊……”他压抑道,“我真的,都不想再踏进医院,现在全院都知道一个实习生在急诊推针把病人推死了,现在我们医院已经给带教下死命令,不允许实习生做任何侵入性操作,所有的实习生不给推针。”
“我真的不想实习了!”他叫苦道。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帮他,只能带他理性地去分析:“那你之前知道他的皮试结果吗?”
“不知道啊。”他回答道。
“对啊,你都不知道他的皮试结果。”他急忙道,“可是老师们说他的结果是阴性的啊。”
“我就奇了怪了,你们为什么要把罗氏芬静推,难道不是静滴吗?”我又疑惑一遍。
“我哪知道抗生素的用法?医嘱是这样开的啊,老师们也没有说有问题!”他委屈道,“那怪我咯?我才实习几个月啊?我连阳性皮试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我只是执行!”
我忙解释:“没有怪你的意思,的确啊,我们都是实习生,临床经验有限,出了问题,疏忽不在于你,也是这个道理。”
就是这样,听到他被通报批评下处分的消息时,我也是一头雾水,知道原委之后,让我更加畏手畏脚,猖狂不起来了。
我心里默默祈祷不要来120,让我准点洗手下班,求你求你!
正向苍天央求间,“嘀嘟——嘀嘟——”的声音简直让我扶额、令我秃头。
“哎我去,送来个帅小伙?!”我心里不禁有些雀跃,天天在医院见的都是谢了顶的王医生张医生,个个油头垢面,猛地小清新,让我一时间还有点高兴?
见到帅哥,我可以高兴吗?
“什么情况?”我接到的是一个看上去顶多二十刚出头的年轻男子,“聚众斗殴,刀刺伤。”
我扫视了一下,没看到哪里被刀子刺了啊,“哪儿呢?”我问。
120掀起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胸腹那里。”
我看见了,在他胸腹部正中的地方,有一个竖着的、长约3厘米的、伤口边缘齐整的刀口,“然后手臂上也有。”120补充道。
手臂上的口子就喇得比较大了,大概有十几厘米,肉已经从皮肤下面翻出来了,他口唇面色惨白,但应答还是流畅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
“刘瑞。”
“你多大?”
“十七。”
我心里一慌神,看上去我还以为你跟我差不多大呢,才十七?!现在小孩长相都这么早熟的吗?
“你家里人电话多少?”
他磕磕巴巴:“记不得,我手机里面有他们电话号码。”
等不及找他的手机,“韩旭,先拉去拍片子!”老师建上两路通路,抬头吩咐道,我在车尾推,老师在车头控制方向,我们都心照不宣,刀刺伤就害怕刺到内脏,内出血,看不见,安安静静地就要了人命。
叫了普外科医生会诊,片子很快就出来了。
所有的医生都摇头感叹:“简直就是奇迹,太巧了!”
“这里,”普外医生指着他的片子上的伤口,“稍微往左一点就是左肺叶,再偏上一点就是心脏,稍微右一点就是右肺,往下一点就是膈肌和肝脏,稍微深一点就戳到主动脉,那……一刀下去,人早就没了。”他说得感慨,但也云淡风轻。
可能是没见过这样巧合的伤口,普外科会诊医生掀开被子,套上手套,把食指从他胸腹部那个伤口戳进去,一边戳,一边手指在里面抠,一边还说,“你看,太幸运了,这个位置,真的是太完美了,稍微不管往哪里偏一点,他今天就没命了。”疼得小伙直龇牙咧嘴。
说罢,把手指抽回来,摇头对我们说道:“这个位置简直太……!”竖了个大拇指,“简直教科书级别的,你就是想戳成这样,都没那个本事!多牛逼的外科医生都戳不成这样的伤口!完全没有伤到任何脏器和血管,牛逼。”
随即对躺在平车上的小伙说道:“你太幸运了,你这条命就是捡回来的,位置稍微偏一点,都不得了的!”
然后转身脱了手套,对我们说:“没事,直接推进手术室去吧,我们给他缝缝。”
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事情虽然不是很严重,你也是要进手术室缝合的,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你要通知到你的父母,你的这群朋友们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啊。”说罢就走了。
留下来一摊烂摊子给我们处理,“你们谁能通知到他的父母?”跟着他来的是一大帮子狐朋狗友,真的就是小朋友,十五六岁,可能感觉装成大人模样很酷炫,聚众斗殴,出了事情,有谁能够负责吗?
手术知情同意书你可以帮他签名吗?
你能为他的生命负责吗?
倘若今天他没有那么幸运,你认为杀人够你吃几年牢饭?
不能为你所做的行为负责任的人,都是小朋友。
“平车,氧气枕,还有车上面的东西,都借给你们用,你们要押给我们一百块钱,到时候他做好手术,你们再把车子和东西还回抢救室,我们把押金退给你。”我对一群恐惧得瑟瑟发抖的孩子们开口正色道,“你们一定要通知到他的父母,因为你们有谁能给他做担保?”“你们没有人能为他的生命负责任!知道吧。”
“东西借给你们用,到时候用好了送回去,钱退你。”我又重复一遍。
不采取这种押金的方式的话,平车就满医院找不到了,不知道会给推到哪个草垛里了。
为首的一个小朋友,瑟瑟发抖,全身上下找不到钱,开口问我:“能支付宝给你吗?”
“不可以,只收现金。”
他浑身摸摸掏来掏去:“没有现金怎么办?”都快哭了,一个站着比我还高的小朋友,还是男生,“算了算了,那你身上有什么可以抵押的贵重物品吗?”
仿佛……
他看了一眼手机……不行,手机要打电话的……
随即褪掉无名指的一个非常浮夸、非常非主流的粗戒指,央求道:“姐姐,这个戒指可不可以?”
我简直都无语了,戒指看上去就很廉价好吗?
我很嫌弃地勉为其难道:“好吧好吧!”免不了说教两句:“年轻人!做事情要学会掂量掂量!不要这样胡来!万一他今天晚上要是有事,你们怎么办?”吓得他们哟,都快崩溃了。
说到内出血,我要补充一点,骨盆骨折,一般轻微的情况,是不作额外处理的,卧床休息等着骨头自己愈合,因为正如我前面说过,骨盆里面穿行很多大血管,血供是比较丰富的,比较容易愈合,但是严重的骨盆骨折,尤其是伤及大血管,那则是全身最严重的、出血量最多的骨折,病人或是死于失血性休克,或是死于多脏器衰竭。
基本上没救。
第二天早上,我是八点的班,我们要提前半个小时到岗,七点半左右,换了衣服下去,分诊台的电话响了,我看没有老师过来接电话,便顺手过去接电话。
“你好,请问严医生在医院吗?”问得我一头雾水,我们急诊内科的严医生吗?
“请问是急诊内科的严医生吗?”我问道。
“是的!我打他电话没人接,他已经连着两个晚上没有回家了,”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他爱人。”
“麻烦你帮我找找好吗?”
我内心像是嗅到了八卦似的小激动,但还是云淡风轻,假正经地说:“好的好的,我帮您找找严老师。”
“那麻烦你了,他要是在医院的话,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严老师长得不像搞婚外情的人啊,要是连他都搞婚外情的话,我简直不要相信爱情和婚姻了,我还是很尊敬严老师的哎……
“老师……严老师也搞婚外情的吗?”我正好碰到叶子老师,便小声道。
叶子老师懵了,“什么情况?”从老师的反应看来,可见老师也是比较信任严医生的人品。
“他老婆电话都打到科室里来了,说找不到他,打电话也不接,两天没回家了。”我转述了一下。
叶子老师噗嗤一笑,“那赶紧把他找出来,不然家庭矛盾都要出来了。”
打严老师手机,确实没人接,又打电话到医生值班室,也没人接,最后拿对讲机才呼到严老师。
严老师约莫五十岁上下,已经有白头发了,很瘦,据说他以前很胖,并且有呼吸暂停综合征,每天晚上睡觉都要背着呼吸机睡,不然一口气憋不上来就是要命的事情,就像我之前提过的那个三百多斤的胖子,上呼吸道感染加上之前做过气管切开,突然呼吸道痉挛憋不过气了,那个胖子也是患有呼吸暂停综合征,胖子治疗呼吸暂停综合征最好的办法就是减肥。
任何人见到严老师都不可能认为他以前是一个患有呼吸暂停综合征,要背着呼吸机睡觉的大胖子,因为他现在实在是太瘦了,我们走路都是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地走,他则是像贪吃蛇一样要绕弯子绕来绕去地走,能站着不坐着。
“你在干嘛?”“你老婆电话都打到科室里了!”“她让你快给她回个电话!”叶子老师戏谑道。
严老师衣衫不整地边走边套白大褂,一脸起床气,不耐烦道:“我都连上48小时了!太困了!我在值班室睡觉!”
连上四十八小时?!
我想都不敢想,换做是我,怕是已经猝死了。
医学生实习手记上 医院,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今天去上班的时候,像往常一样路过后面的住院部大楼,住院部大楼和前面的医技楼之前有一个快速通道,连接彼此的二楼。
今天早上,可以说是清晨,这个建立在二楼之间的通道下面围了一群人,唧唧喳喳在议论着什么,旁边一辆消防车在冲洗地面,地上似乎有血水,我站得太远,看得不真切。
我换好衣服下到急诊大厅交班,“老师,你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事了吗?”交完班,我如此淡然地开口问夜班的老师。
老师也很淡然地开口答道:“肿瘤科有个病人,从那里一个坏掉的窗户爬出去,头朝下,跳下去了。”
然后又补充道:“她昨天才入院的,晚上就跳楼了。现在她家里人正在找医院索赔。”
另外一个老师冷漠道:“白天入院,晚上就跳楼,这不明摆着:不想活了,找个下家给家里人讹点钱嘛。”
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是有这种可能。
因为医院里的所有窗户都是防坠楼的窗户,也就是那种只能推开一点点小缝的窗户,别说大人,就是小孩子都塞不进去,挺多通个风。
那么,我们就来说一说,医院,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
在我小的时候,医院,在我的认知里就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有魔法,能够治好所有的疾病,只不过太费钱了,所以我们都不喜欢去。
再长大一点,知道不是所有的疾病都能被治好,不是所有的医生都是悬壶济世的圣人,他们也要养家糊口,也吃五谷杂粮。
等我走进医疗体系之后,才知道,医院,和我们站在体系之外看到的表象不一样。
它和其他企业公司一样,等级分明,也需要盈利收入,也有潜规则,也是火坑,也会吃人。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医疗体系之内的人有着和其他职业不一样的高尚感和奉献感、自我实现和牺牲感、成就感和被需要感。
每天面对生生死死的人,时间一长了,对生死也就麻木了,孰生孰死,皆是定数,以此安慰内心的缺失感,每当你的病人走掉,心里的惋惜总是有的,但难过就不必要了,不然你会整日整日地沉浸在死亡的悲伤中。
刚进入临床的时候,我想每个医学生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家属的哭声,我记得我第一天下科室,来到急诊科,那是一个冬天的早晨,因为急诊的大门一直是敞开的,外面的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单薄的一件白大褂裹不住我的温暖,冻得我瑟瑟发抖。
九点多钟,120送来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说是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突然晕厥,过了很久才被人发现,才打120送过来。
老人家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死亡了,儿女赶过来,围在心肺复苏床不愿相信地反驳道,老人家从来都不去菜市场买菜的,今天怎么就去买菜了呢?呜咽着,眼泪掉下来。
我印象很深,那天是腊八。
医生问他们是否要继续抢救,其中的一个中年妇女扑通一声跪在我们的面前,拽着我的裤脚,撕心裂肺地哽咽着说道,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老娘,不断双手合十,磕头恳求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医生可能见得太多了,态度让我觉得有些冷漠,略有敷衍地开口道,我们肯定尽力,但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发现得太晚了,时间拖得太久了。说完,转身就走了,管她哭不哭,跪不跪的呢。
我默默地收回被她拽住裤腿的脚,我帮不了你们,我一个才下临床的学生。
留一个家属在这里,其余的人都出去吧,老师把他们都赶出去,围帘拉上,让我在老人家的脚上打一支留置针,那是我第一次在真人身上打留置针,我以为我是在抢救她,后来才知道,老师只是想找个机会让我练练手,老太早就没了。
而我无能为力。
进了医院之后,才发现自己能做的太少了,有一种强大的无力感,要走的走,该留的留,你改变不了任何人的命运。
我什么都做不了。
有天夜里,交通事故送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血压不升,只有六十几/三十几(正常的血压范围90-140/60-90),已经处于休克状态了,但是外观上没有什么异常,好手好脚。
医生说,你们还不把病人拉到抢救室里来,在外面干嘛?
家属抵制道,我们为什么要进抢救室?我们又没什么病!
他血压都低成这样了,人马上就要没了!医生吼道。
家属一脸顽固,我们为什么要进抢救室?你们就是想骗钱!
外科医生脾气普遍比较暴躁,气急败坏地指着生命体征测量仪上的数字,又忍着怒气说道,你们看不见他的血压吗?他现在要去拍片子看看是不是有内出血!
我们为什么要拍片子?人都是好好的,为什么要拍片子,你们就想赚我们的钱,我们不去!家属如此固执道。
在此,我想呼吁一声,希望如今的网络媒体不要再黑医护行业,让大众误导,医生就想挣钱,给你开一大堆检查和药。
求求无良舆论放过医护人员,她们守护在生命的底线,一面要照顾和挽回一个个要被带走的人,一面又要防着你们的叵测和提防,我在给你看病,你在偷偷地录音,找我的破绽。我在关心你,你在怀疑我。
如果每次都是这样,再炽热的真心也会有冰凉的那一天。
我们外科医生急了,直接拿了注射器在急诊的走廊上把他衣服掀开,从他腹部抽出了满满一注射器的不凝血。
从腹腔抽出不凝血预示着什么?
腹腔脏器出血!
一般情况下,血液离开身体之后就会凝固,但是为什么腹腔抽出来的血会不凝固呢?因为腹膜和大网膜都有抗凝的功能,所以如果腹腔里面有血经过腹膜或者大网膜,它的凝固作用就被消除了。
家属没有医学常识,这又怎么样呢?能说明什么呢?如此反驳道。
医生直接炸了,吼道,他腹腔里面出血还看不出来吗?
肚子里面本来不就是有血的吗?家属如此说道。又责怪我们医生态度不好,全程录像。
拉进来!必须拉进来,赶紧上补液,马上就休克要死了!外科罗医生脾气出了名的犟,病人家属拽着平车,反抗道,我们干嘛要进抢救室?
人都要没了!你们是不进来,等到人没了的时候又来问我们为什么不做措施!罗医生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家属:你们懂什么?!
扭头对我们说道,拉进去!打通道,格林加多巴胺十支快速静滴,然后去拍片子。
罗医生把家属都关在抢救室外面,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帅爆了。即使他是一个小眯眯眼的矮子。
心真的很糟,全天下最关心你的健康和身体的人,我想除了你爸妈,也就是医院里的人了吧。
钱是赚了你的,但是赚进了医院的口袋,没进穿白大褂人的口袋啊。
我说过,医院不爱任何人,不爱病人更不爱医务人员,它爱的是钱,还有名誉。
不知是碍于面子还是怎样,那一家人连一个“谢”字都没有,如果那时不是罗医生,没有最后的坚持,那个男的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家里人又要抬着病人的尸体找医院的麻烦,我们又要被扣上无良医务人员的帽子。
在医院,你听话了吗?
是你专业还是我专业?
总有一天,等到你们凉了所有医务人员的心的时候,没人愿意照顾你、没人愿意给你看病的时候,让你空守着医院的几座大楼,哭都哭不出来,我们不接受道歉,因为在生命面前,实在是不想原谅。
我为了你的健康殚精竭虑,你却在那里掰着指头算计我。
不否认有黑心的从业者,但你们不能一棒子打倒所有人,是不是出了一个两个新闻,医院就没有一个好的医生护士?你们这样真的好伤人心啊。
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做的错事而付出代价?
如果你们非要这样,那我不想再关心你了,次次的关心换来的都是你们的不理解和冷嘲热讽。
急诊经常碰到血管不好打的人,家属就在一旁讽刺埋怨,你们什么技术?!
我只想说,碰上这样血管因为失血塌陷下去的病人,我们别说是实习生,就是年资较浅的老师也不会上手,都是老手上手,耽误抢救可不是闹着玩的,谁敢拿活人练手?
你行你来啊!
每次大抢救之后,我都一身汗,白大褂里面的衣服都汗透,你们倒好,让你们交费是交到我手上了吗?
救死扶伤,是职责,但是请不要道德绑架,再重复一句,钱是交到医院的口袋里去了,穿白大褂的人也是劳动的人民,不是你家保姆,也不是下人,没有谁天生就得对谁好声好气、低声下气,请你尊重一点。
在医院,我只能说,你要是不听话,你就是自己选择了死亡。
很多人,把医院视作康复的天堂,觉得自己生病了,住个院就会好起来,我今天跟你们所有,有这样误解的人解释清楚:
医院,不是康复的天堂,而是一个缝缝补补的作坊。譬如说,腿摔断了,到医院去把腿接好,是接好了,但是还是原来的腿吗?
不是了,即使以后康复得再好也不会变回原来那个健壮的腿了。
医院能够阻挡死亡吗?
明确告诉你,不能,也不可能。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死亡,但是医院唯一能做的就是,延缓死亡的到来。
医院,是一个让医务人员心理强大的地方,能让人忍受着病人及其家属的明枪暗箭,又要应付每天每天相似繁重的工作,是一个燃烧一部分人的生命去点亮另一部分人的生命的地方,是一个职业道德感无比高尚和奉献的地方。
记住,医院,不是天堂,只是一个缝缝补补的作坊,医院不能阻挡死亡,但是可以适当延缓。
医院也不是监狱,没必要所有窗户都得是防跳楼的窗户,你要想死,不要来医院讹钱,显得很恶俗。
不是不关心你,不爱护你,爱莫能助一切皆有定数,健康的生活方式、健康的心态,是绝对可以延缓死亡的。
当下能做的就是,活着的时候好好地活着,感恩生命,不要糟践和透支自己的身体,因为出来混,迟早有一天都是要还的。
你所浪费的,在未来久远的某一天,或许会变换一种形式再还给你。
个人的建议还是就事论事、因人而异,如果你遇到了无良黑心的医务人员,请你反击,但是请不要误伤。
医学生实习手记上 黄牛老弟怕是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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