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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生实习手记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妙人
“老师……怎么还不叫我去跟车走?”我肚子都饿了,“他们是不是忘了?”我问道。
“咋了?”陆老师问道,“你着急了?”
“不是……”“我只是饿了……”我解释说,“我晚上没吃饭。”
“那你去吃饭啊,没事的。”老师推我去吃饭,“去吧去吧,有事我再喊你。”
那我就脱了白大褂,撒丫子往外面跑:“老师……我去买碗面就回来……”
我买完面拎着就往医院跑,端到茶水间就吃,还没吃两口,陆老师突然喊我:“韩旭……”“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老师!”我隔空喊道。
“120要走了,你去不去?”老师回道。
“去去去!”我去你的,我这刚吃上嘴!
陆老师闻声而来,“没事,你端着到车上吃,路上还有段距离,够你吃的,赶快去吧。”我简直了,我那么一个内敛含蓄的人,怎么会拎着面条乱跑?
于是乎,我套上白大褂,拎着面条,赶紧地就往医院西门跑。
“赶快啊,小姑娘!”120的大叔从驾驶室伸出头朝我招手喊道。
后车门开着的,我刚上去还没坐下,车子就迫不及待地开动了,差点没把我晃倒,汤都洒出来了,“小姑娘晚上没吃啊。”车厢里坐着另外一个大叔,大叔看我拎着面,开口问道。
“嗯,没吃。”我答道。
“唉,也辛苦,现在还在实习呢吧。”我拘谨地点点头,“是的。”也没好意思吃,“没事儿,你吃吧。”大叔如此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那我就吃了哈。”顺口人情两句:“叔你晚上吃了吗?”
“早吃过了。”他靠在车厢上说道。
120车里真的是晃啊,我好几次面条怼到脸上,吃得很狼狈,“晃吧?”大叔问。
“晃!”我掏出纸擦擦下巴上的汤水。
“这还好,晃,证明还不堵车,要是不晃了,就是堵车了。要是遇上堵车,才烦人呢。”大叔抱怨道。
我来了这么一句话,“要是车里还有家属……”
“那就更烦了!”大叔意味深长得摇头无奈道。
话没落音,一个急转弯……
面条撒一车。
我心里是又羞又恼,羞的是面条撒了一车,恼的是你就不能好好开车吗?把我面条都弄撒了。还好大叔跟我错开坐着的,不然要撒到大叔身上了。
我羞愧地看着大叔,等他发话,大叔倒是见怪不怪,笑道:“哎嘿……还剩点,还没全撒完,算你运气好!”
我这下吸取教训了,不小口小口吃了,三下两下就把面条吞进去,吃完像大叔那样靠着车厢随着车子晃荡,我原本是不晕车的,这车晃出了游乐场的效果,坐都坐不住,三番几次地要从座位上掉下来,我看大叔倒是坐得稳稳的。
“不容易吧。”大叔见我老是偷瞄他便开口说道。
“确实不容易,我都坐不住!”我无奈道。
“你们小姑娘家太瘦了,这都是体力活儿啊,不要干这个,太辛苦了,你爸妈看到该心疼了。”大叔说道。
大概又晃荡了二十分钟,车子终于停了,“来,下吧。”大叔开了门,一跃而下,我跟在大叔的后面,拎着急救箱,一时间我觉得我的形象很伟大,我无法想象我在浙江某医院工作的学长坐直升飞机出急救,那得膨胀成什么样儿啊。
多层,没有电梯,我真的是够了,急救箱越拎越沉,还住在顶楼,门打开我都惊呆了,这男的起码得有三百斤吧……
家人说是突然地意识不清,跌倒,然后就昏迷不醒了。
我拎着急救箱上去立马打通道,上留置针挂上生理盐水保持畅通,给他吸上氧,头偏向一侧,检查瞳孔,“瞳孔已经不等大了,赶紧的吧,大叔们。”两个大叔,一个是开车的,一个是那个和我一起坐车厢的,大叔一个抬头一个抬脚,他实在是太胖了,我跟家属拎他裤腰,费老大劲才把他抬上担架,难怪120没有女的,这样的压根搬不动啊。
还搬着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徒手下六层楼,还是大叔们有力气。
上车赶紧拉了个心电图。
回去的路上就堵了,八九点,市区路上堵的都是车。
家属看看我,再看看大叔,焦躁道:“怎么还堵车了?!这可怎么办啊!!”
我:……
怕什么,来什么。
堵得根本走不动,家属都急死了,“没事吧,医生,他现在没事吧……”家属也不管你是医生还是护士亦或是实习生,在他们眼里,穿白大褂的,都是能救人的。
我没好跟她说什么,我又不是医生。
她又抓着我的胳膊问:“我儿子没事吧,医生……”
我没办法了:“我不是医生,”我把我的胸牌亮给她看,“我只是实习生,具体情况还得到医院做了相关检查才能确诊。”
于是,她就更焦躁了,问我不行,她就去问穿着黑色120制服的大叔,“医生,他还好吧?!”
大叔开口了:“好或不好我们不能给你一个明确的保证,我们只能说尽力给你抢救,你也不要急,我们一会儿就到了。”
家属炸了:“我能不急吗?!他是我儿子!什么话这是!好还是不好都说不清楚……”
我心里是想告诉她,你儿子的情况不容乐观,有颅内出血……
我觉得我要是说出来的话,她会在车上爆炸,算了我还是保持沉默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时间和上苍了。
这特么还堵车了,可急坏我了。
我在车上如坐针毡,一方面怕焦躁的家属突然蹦起来打我,一方面又怕时间拖得越长颅内出血越严重,不知道他现在是继续在出血,还是不出了,我盯着他的氧饱,气氛紧张得我不敢轻易开口说话,因为这个时候,无论你说什么话,都有可能让家属情绪崩溃,我静静地等着、焦躁着。
人,生来世上,只有一种方式,但死却有各种。
大叔把120鸣笛声开到最大,渐渐地,有车辆让路,走起来了,一路奔回医院,我觉得开车的大叔以前应该是参加过环塔拉力赛的,这技术,绝了,就是太晃了。
车门一开,我赶紧跟大叔一起把他抬下去,“老师,送神内icu吧,他肯定颅内出血。”我交待道。
120把人送来就要走,“小姑娘,还走不走?”大叔回头向我问道。
“不去了,我现在想吐。”我婉拒道。
“小姑娘手老快了,手法可好了。”大叔向我老师给我比个大拇指,“以后没事多让她跟我们走。”
陆老师笑道:“行了吧你,别想着坑我的同学了。”
“跟120,感觉怎么样?”陆老师转头来问我,“累!”我说,“抬不动!”我又补充道,“简直崩溃。”
她笑道:“那你现在明白120为什么都是男的了吧!”
我点头,“明白了明白了,真的是体力活!”说罢,瘫坐在那里不想动,我出了个120大概出了一个小时不到,我想静静,心还没安静下来,就听见留观室里嚷嚷的联欢会,心里不免暴躁难忍,冲了过去,用犀利的眼光审视着他们。
我走过去看看老人家,老人家还是眨巴着眼睛,不说话,我习惯性地检查一下输液情况,老人家的皮肤普遍都比较松弛,容易药物外渗。
我一看胳膊上打的留置针的地方,都特么鼓成馒头了,他们还在嘻嘻哈哈地聊天,我顿时就火了,立马关上输液器:“你们自己过来看看!”
“都鼓成这样了,你们都看不见吗?!”
“七八个大人看一个老人都看不好!”
“要你们过来干什么的?!”
“聊天的吗?!”
“这么多人看一个老人吊水都看不好吗?”
“鼓成这样你们没一个人看见吗?”
“我要是不过来看一眼,你们还想怎么样?”
我正在气头上,叨叨叨一连串的斥责把他们训得不耐烦,“哎呀……好好好!你别讲了,别讲了!”
我就反感他们那个敷衍了事的“好好好”,好你妈逼好,你自己亲妈你就这样对她,真是恨铁不成钢。
但我又能怎么样呢?
把老人家当成我亲妈?
家属又要说这是我妈,又不是你妈,你把她当亲妈,是想跟我搞什么关系?这是某个家属对我老师说的原话。
在医院里面,你会遇上很多思维怪异奇葩,给你长经验教训的人,别在意那些人,他们都是狗屎。
快下班了,我洗完手从抢救室出来,准备上二楼脱掉白大褂睡觉,刚出抢救室的门,被一个农民工模样的男子拉住,“那个……”
“嗯?怎么了?”我问。
“医生,我问一下,我的手指掉了该怎么办?”他很平静地跟我说,“在这里。”他伸出左手,左手食指连根断掉了,他右手拿着他的左手食指,竖起来给我看。
反而他的淡定漠然惊到我了,这哥们断了手指这么淡定?
“直接去挂骨伤科,然后到后面住院部11楼找骨伤科医生。”我如此说。
他淡淡地开口,仿佛一点不在乎:“噢。”“谢谢。”然后转身走了,我看着他一个人大半夜游走在医院大厅里,背影显得很是单薄萧条。
“都是劳苦大众,各有各的不容易。”心下念道,罢了罢了,上楼睡觉。





医学生实习手记上 生活的苦痛,吗啡是镇不住的
三月的最后一个夜晚,乍暖还寒。
我们原本预计是在下个月的五号去上海那边医院到岗,突然间通知我们延后到二十号,这边医院实习到四月二号结束,那边二十号才开始,于是,就突然地多出了十几天的假期,我打算出去旅行,趁着年轻,好好看看祖国的大好山河。
“快走了,有什么感想?”陆老师问我。
我嚼着老师带来的软糖,很傻,“没什么想法,”陆老师冷哼了一声,“那你以后是打算在医院工作吗?”她问。
这么一问,一想到将来的事情,头就好痛,糖都不甜了。
“不想。”我答道。
“那你什么打算?”陆老师关心道。
我甚至一眼能看得到医护行业的尽头,“考研吧……”我说。
陆老师也就没说什么了。
我知道,这可能是逃避就业的一种行为,不算大丈夫,但我又能怎样?我何尝不想是个富二代?不用愁将来和以后?不用在现实生活里苟且梦想和远方?
人啊,命都不同。
我曾经的老同学,该去中科院的去中科院了,保研的保研了,出国的出国了,日本、法国、英国、美国……该继承家业的回去继承家业了,我特么怎么就这么垃圾?
不能想,一想就厌世。
“你也不要压力太大了,路还很长,你现在只是个而已,到底是谁混得最好,还说不定呢。”陆老师对我总有一种莫名地信心,她总觉得我跟别人不一样,我假装看不见她对我的期待,这样我会好过些。
我点点头表示默许。
“120来了。”老师说。
“嗯。”我放下软糖,套上手套,跟老师一起推车出去接病人。
日日复日日,年年复年年,每天相似又不同,活得无依无靠,像一叶浮萍、一株蓬草,随波逐流,任由命运的安排,听天由命,组织安排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一点主观意愿都没有,日子枯燥得像吃白纸,口燥咽干,还毫无味道。
我突然想恋爱了……
或许是春天来了的缘故……
“她怎么了?”送来的是个姑娘,这天才暖和这么一点,姑娘穿得可单薄了,别那么爱美,给你冻出老寒腿,“我刚跟她吵架,然后她就一口气背过去,抽搐,然后现在手脚发凉发麻!”陪同来的男子显然是她男朋友,很关切她的状态,“嗯……”我拿捏不准,便含糊其辞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去窗口挂个号再过来。”
我默默地向老师旁边走去,小声道:“老师,你看,这什么情况?”
我看着都有点害怕,女子还在不断痉挛了,全身发抖,老师倒是没什么反应,毫不关心,“过度通气,不要紧的。”连多看一眼都懒得抬眼,“小情侣吵架嘛,别管他。”
为什么老师不去关心他们?
关心他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是在浪费、占用医疗资源,急诊很忙很乱的,也就只有我这样的实习生才闲得发慌去管他们。
“你把嘴巴闭上,用鼻子呼吸!”我看姑娘翻着白眼、大口喘气,便发话道,她倒也是听话,把嘴巴死死抿住,“呐,我给你带个口罩,你不要用嘴巴呼吸,用鼻子呼吸,不然你会手脚发麻、会头晕的。”说罢,我把口罩给她捂好口鼻。这样做是为了让她把呼出来的二氧化碳再吸进去,她就不会上气不接下气了。
“医生,号!”男子把挂号来的票据递给我,紧张道:“医生,她没事吧?!”我默然了一眼,冷淡道:“不要紧的。”
“顶多躺半个小时,她就会走的。”老师见我好像还挺关心他们的,便在我耳边提醒道,“都是小情侣,小打小闹,作的。”
我不是关心他们,我是看到那个女生的男朋友,发现连这样可以和我小打小闹、关心我的男的都没有,觉得有些凄凉,明明春天都已经到了。
“哦,”我说。
生活真的是一场戏,而我的角色就好像是观众。
天天看着别人的演出,“我靠,又来了……”看到狱警的阵仗简直反感无比,狱警的态度非常好,可能因为是女狱警的缘故,但是我还是不喜欢。
我一不喜欢110从外面捡人送到急诊,二不喜欢看到狱警带犯人来急诊,三不喜欢乡镇以及下级医院送他们诊断有误的病人到急诊。
因为,都是麻烦。
王医生一边把抱怨写在脸上,一边又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们应该的。”这种虚假的情谊,我看够了,“那插完胃管,我们怎么喂食呢?”为首的狱警头和蔼可亲地问道。
“每次就打一些牛奶、稀饭之类的流质,每次200到300毫升,一天三到五次,就可以了。”王医生说。
狱警头真的是温柔,“那这个胃管平时要怎么维护呢?医生?”不愧是吃国家大锅饭的人,言语措辞和语气上都很官方、亲切。
“没有什么特别的维护,就每次鼻饲完之后,再打点清水冲冲管子,半个月来换一次就行了。”王医生说。
狱警温婉地点点头,“谢谢医生,”我原本以为她会在囚犯面前变一个人,没想到,她还是那么温柔地开口,开导道:“怎么可以绝食?你绝食,多伤害身体啊,身体弄坏了怎么办?不为你自己着想,你还有家人呢?”
老师把胃管固定在她的脸上,“好了。”老师说。狱警亲切地笑道:“真是麻烦你们了,谢谢大家。”向我们鞠了一躬,老师拿了两支50毫升的注射器给她鼻饲用,“感谢感谢。”狱警道谢道。
女囚犯拷着手铐,一脸倔强地被她们温柔地架着走了。
“现在坐牢待遇都这么好的吗?”和我印象里的不一样啊。
王医生哭笑不得,“都在麻烦我们,”基本上隔几天就会从监狱来几个犯人,绝食啊、演戏啊:假装抽搐、假装昏迷、假装疼痛……我们不能配合演出,又是国家机关还必须得特别对待,忙前忙后一大摊,还不挣钱。
几乎每天晚上都有腹痛的病人过来,有的是胆结石、有的是输尿管结石,也有胃肠痉挛的,但结石占大多数。
“同学,你去给他打一针654-2吧,药已经开了。”王医生见就我还闲着,便一把抓住我吩咐道。
“好的,老师。”夜里的急诊乱糟糟的,像菜市一样。
我抽完药才发现诊室里聚集了一堆人,三三两两,我压根不知道给谁打,我按照注射单上的名字呼喊:“高长庚,谁是高长庚啊?”病人们看看我,又看看对方,面面相觑。
我扭头跑出去,看到身陷人群包围中的王医生,拨开人头:“王老师,给谁打啊?我找不到病人!”
王医生已经没有好脾气了,心烦意乱,急冲冲道:“腹痛!腹痛!一个肚子疼的男的,你核对好!”
“?”
就特么这么放心我吗?王医生是除了我陆老师,第二个对我有莫名信任的人,他总觉得我不会做错事。
我拿着654-2在病人群里喊:“你们哪个肚子疼要打止疼针的啊?”“高长庚人呢?!”
“哎呦……我在这!”一个胖胖的男子跟在王医生屁股后面转来转去。
“你过来,趴下,裤子扒下来。”我站在注射室的门口,烦躁地喊他过来,害得我好找,“叫什么名字?”我核对道。
“高长庚……”男子答道,“打屁股,”我说道,他“啊”了一声,我态度像老师们那样强硬:“‘啊’什么?趴下。”
反倒是他有些羞涩,趴下,“往下面扒一扒,这么高,要打到肾了。”他把裤子就褪下那么一丢丢,屁股瓣都没露出来,他面露难色。
我不难烦道:“我来。”伸手扒开他的内裤,“有什么好害羞的?这么大的人了,打个针还害怕吗?”我嘲笑道。
“我都好多年没打过屁股了。疼吗?”他趴在床上,扭着头,回头问我。
“打针能有不疼的吗?”我反问道。
打完针,“按一会,”我起身准备走,“这是止疼药吗?”他拉住我问道,“解痉药,也能止疼。”我说。
他看上去好像不太满意我的答案,“打的是什么药呢?医生。”
“654-2啊。”我说。
“654-2是什么止疼药?没听说过。”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为什么打这个,不打吗啡?”
“?”
我都懵了,“为什么要打吗啡?”“你有那么疼吗?”我能理解百姓们贫瘠匮乏的医疗知识,不能说止疼药你就知道一个吗啡啊……
三阶梯止痛法:非阿片类、弱阿片类、阿片类,一上来就要吗啡吗?你也太强了吧。
“‘高长庚’你别管他,他是个老油条了。”王医生路过我,在我耳边小声道。
我点点头,不明所以地走开,“老师,你知道‘高长庚’吗?”我回到抢救室里问道。
老师们一听到这个人的名字都“哦……”恍然大悟似的,“他呀……”笑笑,道:“老油条了。”
“什么情况?”我好奇道。
“以前戒毒所的,一开始经常到我们这边骗吗啡打,来了几次,我们知道他套路了,就骗不到了,去了别的医院骗吗啡,怎么?今天又回来了啊。”叶子老师笑道。
“这样的啊……”叶子老师或是想到以前了,“他现在还好一点,记得老早,不给他吗啡他就打砸的哎,那个时候,使劲捶我们抢救室的门,不知道你们可记得了……”
老师们纷纷点头,“老天,那个时候天天晚上上班最怕他过来……”
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这就是药物滥用的强制性觅药行为,高长庚来来回回对我渴求的眼神,看得我毛骨悚然的,我出去放污染器械,一个转角,他突然从后面拉住我的胳膊,“医生,给我打吗啡吧,我是真的疼受不了!”
我本不想多说什么,奈何他拽着我不撒手:“你疼,还这么大劲?”
他依旧不依不饶:“给我吗啡吧,医生,求求你了!”
我甩开他,正色道:“吗啡?”“吗啡不是我想给你就给你的,吗啡属于强镇痛药,属于精神类药物,是要医生开红药单的,是开药医生要负法律责任的,能随随便便开吗?出了事情怎么办?谁负责?”
“开开开,开玩笑呢吧!”说罢,甩开他我就扬长而去。
没得吗啡,你忍着吧。
生活的苦痛是吗啡镇不住的,你忍着吧。
夜里临近下班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五十多岁,随同来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咋还光溜溜的?”我疑惑。
我把围帘拉上,男的已经心搏骤停了,没救了,“你是他什么人?”我问那个瑟瑟发抖女同志,一般情况下应该是老婆,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那个……我……我那个……”
“讲不清楚吗?”我差点又要飙脾气了。
老师见状突然从后面冒出来,拉走我,“韩旭,你收收你暴躁的性子,”我羞赧道:“哎?”拉我干嘛?“我这暴脾气……”
老师赶忙在我的耳边解释道:“她是小三!从床上抬过来的!”
我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看着老师,“刚120说的!”老师拍拍我的肩膀,“把你的脾气收敛收敛!”
没过一会儿,一个和小三年纪相仿的女人急匆匆地赶来,失神嚷道:
“我老公怎么了?”
我特么能直接告诉她,你老公死在小三床上了吗?
面对光溜溜的丈夫和凌乱的小三,正房一脸懵逼,慌乱得说不出话,半晌,才瞪着空洞的眼睛,开口道:“这是什么情况?医生?”
又对着在墙角难为情的小三,问道:“你哪位啊?”
空气微妙得说不出话,要问我这小三是不是曼妙美丽的女人,我告诉你,你错了,就一臃肿的老大妈。
有的时候,男人找小三,不是说小三有多么好看或是性感,他特么就只是想找一个而已,如果不是,那就是想找两个而已,如果再不是,那就是……




医学生实习手记上 心肺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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