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中国式骗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幺傻





中国式骗局 第三十七节:江湖一家亲
出了天王寨后,我找到一家车马大店,花十块银元雇请了一辆马车,拉着我向寺庙飞奔。坐在颠簸的车厢里,我仔细回想凌光祖说过的每一句话,判断黑骨头想要问的是妻妾的事情,这一点不难,英耀篇中就有介绍,“八问七,喜者欲凭子贵,怨者实为七愁。七问八,非八有事定然子息艰难七问八,非八有事定然子息艰难”这段话是用江湖黑话写的,大致意思是说,女人询问,问的是丈夫和孩子的情况;男人询问,问的是妻子和孩子的情况。男人面色愤怒,则是询问妻子无疑。
但是,凌光祖能够准确说出那个女人离开天王寨的时辰和方向,这就太难了,他是怎么说准的。
还有,凌光祖又是怎么准确说出那个女人的体态、身高、肤色、性格、出生地,莫非他见过这个女人,我这样一想,头脑中突然电光火石般地一闪。啊呀,这个女人就在寺庙里。
现在,一切顺理成章了。天王寨深沟高垒,三面悬崖,进出仅有一条向南的小道,所以,那个女人是向南逃走的。天王寨夜晚戒备森严,任何人都不能叫开寨门,这是土匪的规矩,严防有暗探和便衣混进去,所以,那个女人只能白天出寨门。土匪一般都夜晚喝酒猜拳,上床很晚,起床较晚,所以判断那个女人只能是趁着黑骨头尚未睡醒,在早晨离开山寨,所以是晨时。那个女人说话是江淮口音,所以出生在江淮。
马车载着我很快就回到了寺庙。我匆匆跑进寺庙,见到正在大店门前打瞌睡的矮胖子,我问“那个女人呢”
矮胖子说“跑了,你们刚走就跑了,她跑了才好,免得和我们斗气顶牛。”
我问“二师叔呢”
他说“在后堂睡觉。”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后堂,摇醒二师叔说“大事不好了。”
二师叔曚昽中睁开眼睛,看着失魂落牌的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说“师父这样交代我,快快回寺庙,让二师叔将那个女人送到荆门回香阁,不能让她吐露一言。师父让我一个字也不能说错了。”
二师叔翻身起床,他一下子醒来了。他问我“你怎么回来的”
我说“我雇了一辆马车回来的。”
二师叔说“赶快拦住马车,别让他返回去。我们雇用那辆马车,多少钱都行。”
我急急忙忙跑出寺庙,看到车师傅已经吆转马车,准备回去了。我连忙叫住了他,说明了来意。
车师傅说“我接你的活,没有给老板说,肯定回去要被老板处罚的你一天少说也要给我十五个银元。”
二师父提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出来了,他对车老板说“一天给你三十个银元,赶快向南走。”二师父把袋子放在车厢里,袋子与木板相撞,发出一连串的清脆之声。那里面是金条和银元。
车师傅赶着马车一路飞奔,我们走到第一个古镇的时候,马车停下了,前方有岔口路。二师父跳下马车,他这里看看,那里闻闻,还爬在地上,似乎在倾听,又似乎在查看,警觉得像一条猎犬一样。然后,他爬起来,让车老板赶着马车驶向右边那条道路,继续前行。
我们在黄昏时分,赶到了第二个古镇。二师父跳下马车,这次他没有再查看,而是径直走向了街边一个算卦摊。我跳下马车跟着他。
算卦的是一个瞎子,戴着墨色石头眼镜,两只手掌像鸡爪子一样又瘦又长。我们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侧耳倾听,歪着头颅,那种神态和动作真像一个瞎子。
二师叔毕恭毕敬地问“谁点您出来当相的”
瞎子的耳朵动了一下,他答道“师爸。”
二师叔又问道“您的师爸贵姓”
瞎子答道“姓方。”
二师叔继续问“请问您的身份”
瞎子答道“进士。请问您的身份”
他答道“榜眼。”
瞎子霍地站起来,他拉着二师叔的衣袖,说道“二师兄驾到,有失远迎,请问有何吩咐”
二师叔说“请上马车。”
马车拉着我们继续南行,天色越来越暗,月亮升了上来,瞎子取出了脸上的眼镜,我看到他的眼睛在月色下光彩夺目。
假瞎子用探寻的眼光望着二师叔,二师叔说“大掌柜押住了状元哥,要让找到一个玩嫖客片子的。”土匪头子押住了大师兄,要让找到一个荡妇。
假瞎子问“玩嫖客片子的咋样”荡妇长什么样
二师叔说“真是嘬啃,盘儿亮,挂洒火。”非常漂亮,容貌好,穿得阔。
假瞎子问“我有把点,找到咋样”我有会侦察的人,找到了怎么处理
二师叔说“挑去库果窑儿。”卖到妓院。
假瞎子“几顶”期限是几天
二师叔说“则顶。”四天。
他们说的全是江湖黑话,车师傅听不懂,我能够听懂。我终于搞明白了,凌光祖多说的那个荆门回香阁,原来是个妓院。
二师父把那个装满了黄货白货的袋子,推给了假瞎子,假瞎子没有推辞,坐在了自己身下。
假瞎子尽管拿走了巨额酬劳,但是我知道要在有限的四天时间里找到那个女人,实在太难了。大别山崇山峻岭,随便在哪个地方窝着,就够找一年半载的。
午夜时分,我们来到了一座县城附近。县城的城门早就关闭了,我们无法进去,就来到县城郊外的一座古堡里。
这座古堡和县城遥相呼应,相距几百米。古堡周围是层层矮墙,每道矮墙都互不相连。古堡的侧面,还有台阶可以通往顶部,顶部呈方形,周边约有四五十米。古堡的上方,也像城墙一样建有垛口和敌楼。垛口是用来阻挡自己,向攻城之敌射箭的设置;敌楼是用来瞭望敌情,居高临下阻击攻城之敌的设置。这座古堡显然荒废已久,顶层有一层经年累月的厚厚的尘土,双脚踩上去,就噗噗溅起尘灰。
很多年以前,有一支军队想要攻打这座县城,久攻不克,就建立古堡,在此屯兵。后来,县城的守军来了援兵,反守为攻,攻打县城的军队只好节节退守,在古堡上与援军对峙。后面的结局是什么我不知道了。
这天晚上,多亏了有这座古堡,否则我们都没有栖身之所。
车师傅解下两匹马,拉着它们去了野外吃草,我们三个走进了古堡里。古堡下方中空,被挖出了很多个窑洞一样的地堡。我们走进地堡中,看到墙壁上有烟熏火燎的痕迹,想来当年这座古堡非常热闹,进攻的军队在这里做饭、住宿、聊天、制定计策,而现在,他们都化作了一粒粒尘土,飘散在我们不为所知的角落里。
这个季节的夜晚还不算很冷,所以我们没有点燃篝火。没有了车师傅,假瞎子和二师叔说话不再用江湖黑话,他们聊着相术江湖上的一些古老轶事,我望着一轮银盆一样的月亮升上了半空,想着叶子现在有没有睡觉,她会不会知道我坐在一座遥远陌生的古堡里。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黎明时分,我醒来了,看到古堡里只有二师叔和车师傅,不见了假瞎子。二师叔和车师傅也睡着了,他们伸直双脚,上半身靠在洞壁上。我悄悄栖身,走出地堡。地堡外的两匹马正在耳鬓厮磨,看到我突然吓了一跳,等到觉得我是熟人后,它们继续表达它们的亲热。
我站在地堡外,向两边望去,看到两边的山峰渐渐趋于平缓,更遥远的南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是大别山的山口了。
太阳刚刚在东边山顶上露了半个脸的时候,假瞎子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个人身材低矮,小手短腿,瘦脸窄肩,但是脚掌特别宽大,一双眼睛也像两只老鼠仔一样左顾右盼,显得非常灵活。
假瞎子向二师叔说“这是把点,江湖人称神行太保。”把点是江湖黑话,就是会侦察跑得快的人,和梁山上的神行太保一样。其实梁山就是一个黑社会,宋江想把他们漂白,最后把他们都漂到了太平洋里。
神行太保先和二师叔握手,后与我握手,我一握,感觉到他的手掌上全是骨头,我握着他的手,就像握着鸡爪子。
二师叔多给了车师傅银元,让他在古堡等我们。我们一起走向县城的方向。




中国式骗局 第三十八节:江湖总舵主
神行太保显然对这座县城极为熟悉,他带着我们在这里三转两转,转到了一个非常僻静的小巷。穿过小巷,走到尽头,看到一棵繁茂的梧桐树。梧桐树下有一扇门,单边开,涂着红色油漆,油漆已经斑驳。我们推开木门,看到院子里有一张石桌,石桌边有几张石凳。每张石凳上都坐着人。有人枯瘦如柴,有人肥胖如钟,有人身材五短,有人长手长脚,只要搭眼一看,就能看出来这是一群江湖异人。
神行太保带着我们经过石桌,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沿着方砖铺就的甬道,径直走向最后的一间房屋。掀起门帘,推开房门,借助着从天窗射进的阳光,我看到房间后墙下正中间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花白长发长髯的老者,他正在呼呼地抽着水烟。老者似乎沉浸在水烟的快感中,听到我们走进来,他脸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二师叔、假瞎子、神行太保都躬身而立,我也赶紧躬身而立。
二师叔、假瞎子、神行太保齐声喊道“拜见总舵主。”我也赶紧跟着喊,只可惜最后只说了“主”一个字。
老者问“都来了吗”
二师叔恭敬回答“都来了。”
老者说“这里所有人随你调配,还需要什么就吱一声。”
二师叔赶紧说“谢总舵主。”
老者说“出了大别山,到了江淮线,遇到难处,可以用总舵主的名号。”
二师叔感激涕零,跪下身道“谢总舵主。”看到二师叔跪下去,我也赶紧跪下去。听到二师叔说,我也赶紧说,还是只赶上了最后一个“主”字。
我们走出那间小屋,神行太保没有跟过来,假瞎子请我们在一家饭馆吃饭,吃的是这一代最有名的羊肉烩饼。
假瞎子说“所有网已经撒出去了,要不了两天就会有消息,你们在县城里耐心等待。”
我心中想着那个气度威严的白发老者,就问二师叔那是谁。
二师叔恭敬地说“他是黄河以南,长江以北的总舵主,曾是皇宫御用相术大师,也是老佛爷的座上客。清朝灭亡后,隐居大别山中,已有二十年。江湖上只要提起总舵主的名号,就没有人不买账,也没有办不成的事。”
我心想,师父真厉害,连总舵主都出面帮他。我是师父唯一的徒弟,以后在江湖上肯定也能够扬名立万。
第二天下午,假瞎子带来了消息,他说各路出去哨探的人马都回来了,神行太保那一路已经查知了那个女人的行踪,目前,神行太保正在跟踪,派同伴回来报信,方向为南。
假瞎子还说,神行太保每逢岔路口和转角,必会留下标记,标记为一把刀。
二师叔一听,异常振奋,他带着我坐上马车,沿着通往东南方向的道路疾驶而去。
马车奔驰了半个时辰,太阳偏西,遇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二师叔让马车停下来,车师傅拉上了闸,一声吱吱的刺耳的声音响过后,马车停下来,马的四蹄还在不安分地蹬踏着地面。二师叔对我说“下去看倒埝还是切埝有青子。”
二师叔说的是江湖黑话,不让车师傅听见。我们是向南方行走,遇到两个岔路口,一边向东,一边向西。江湖黑话中,东边称倒埝,西边称切埝,刀子称青子,暗器称暗青子。二师叔的意思是说,让我下车看是东边路口有刀子的印记,还是西边路口有刀子的印记。
我下车看了看,看到东边路口的一棵高大的树干上,刻着一把长约四寸的刀子,刀子很精致,有弯弯的手柄,有锋利的刀口。刀尖指向东方。
我爬上马车,指了指东边的方向,二师叔说“往东走。”马车又开始向东跑去。
临近黄昏的时候,马车来到了一座村庄,村中的狗看到突然来了一架马车,立即追在后面狂吠;几个孩子看到马车来了,也追在后面。我们穿过村庄后,看到道路向走边拐去。我跳下马车,在村庄最边一户人家的砖墙上,又看到了神行太保留下的一把小刀。小刀照样刻得非常精致。
村庄向前走不远,就是一座镇子。镇子上道路狭窄,行人稀少,一群人站在街道中间,弓着腰看着地上的什么。
这群人挡住了马车的去路,我们不得不跳下马车。
我们刚刚走到那群人的跟前,就有一个人我说“厉害啊,你看这个少年,一忽儿功夫就赢了七八块银元。”
我向人群中间看去,看到一个青年盘腿坐在地上,地上扣着两个瓷碗,青年把瓷碗拿起来,让你看看左手的碗底有一个毛茸茸的红色小球,右手的碗底是空的,然后,他双手交错,两个瓷碗在手底换来换去,让你猜哪个碗底有小球。
一个少年交给了坐在地上的青年一块银元,青年开始转碗,停止后,少年指着说“这个碗底有。”青年揭开碗底,果然发现下面有毛茸茸的红色小球,青年不得不把两块银元给了少年。少年如此操作,很快就赚到了十几块银元。
我看得心痒,就挤进去,那个少年立即束手,他对我说“钱赢得差不多了,我要走了,你来吧。”
我兴高采烈地蹲下身,眼看着青年把小球放在了左手的碗下面,可是转来转去,我就被转糊涂了,结果输了一块银元。
我不相信自己看不准,就又给了一块银元。这次,小球还是在左边的碗下面,我紧紧地盯着这只碗,不信他能转到哪里去。青年边转边念着口诀“玩你的眼尖,玩我的手快,输赢转念间,大洋仅一块。”我明明看清了左边的碗,然而碗底翻起,又没有小球。
两块大洋都输出去了,我有点着急。师父一月才给我两块大洋啊。我从口袋里摸,又摸出一块,想要送给坐在地上的青年。
突然,背后有人来了我一把,他说“呆狗,快走。”
我们身边一下子围过来十几个人,嬉皮笑脸地说“别着急啊,先输后赢,这是常理。”二师叔和我想挤出去,他们排成了密密的人墙,挤不出去。有人的手已经开始在我和二师叔的身上搜。
二师叔说“都是扯老海的,这是作甚”
那些人一惊,手臂从我们的身上放下来。
坐在地上的青年站起来,他问“哪条道上的排琴”
二师叔说“作相的。”
那些人闪开了一条道,他们说“咋不早说,走吧走吧。”那名青年还把赢我的两块银元还给了我,他说“这位兄弟刚出道儿吧。”
二师叔说“还没有走江湖呢,我带着出来见见世面。”
那名青年说“你们有什么难处,告诉兄弟一声。”
二师叔谢过他们,拉着我上了马车,马车驶出小镇。
刚才,二师叔对他们说都是走江湖的,这是干什么,不让他们为难我们。他们问我们是哪条道上的兄弟。二师叔说我们是算命的。他们看到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就放我们走了。
坐在车上,我想着刚才的情景,是在想不明白,明明盯着左碗,明明左碗下放进了小球,为什么在转了一通后,就不见小球了。
我问二师叔,二师叔说“这是燕尾子,你看着把小球放进去了,其实在碗扣上的那一刹那,你的视线被挡住,小球夹在他的指缝里,所以,你无论翻起哪个碗,碗底都没有小球。”
哦,原来是这样。燕尾子也是江湖黑话,指的是行骗团伙。
我感到深深震撼,江湖上原来还有这么多有趣而令人惊惧的事情,还有这么一群形色各异的人。你如果不是江湖中人,你看到的只是街道、房屋、男人、女人,你如果是江湖中人,你看到的就是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本来这伙燕尾子已经让我惊异了,没想到时间不长,我们又遭遇了一伙燕尾子。
因为追赶神行太保心切,二师叔让我们继续前行,听说前方三十里处,有一座县城,我们决定在今晚就住宿在县城。
快到午夜的时候,我们终于赶到了县城,然而奇怪的是,这座县城的城门没有关闭,我们来到城墙边,才发现城墙多处坍塌,有的地方还有水桶粗的窟窿,县城里一片暗淡,只有几处灯光,像鬼火一样闪烁不定,而且还随风飘来了若有若无的哭声,听起来和瘆人。我们仿佛走进了一座乱坟岗中,心中突生恐惧。
然而除过这里,我们再无处安身。
二师叔说“先进去再说。”
马车辚辚地碾过青石板铺就的大街,铃铛声和车轮声在这个静静的暗夜,听起来异常嘹亮。黑暗中走出了两个人,他们点燃手中的火把,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二师叔跳下马车,说我们是做生意的,因为赶夜路,而错过了住宿。
那两个人手持火把来到了马车前,将我们三人上上下下照了一遍,然后才说“县城没有客栈。”
二师叔觉得他们在说谎,就说“随便什么样的客栈都能,一间柴房也可以。”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说“兵荒马乱的,谁会出门赶夜路,客栈没有生意,关门了。”
另一个人说“客栈老板都跑得没影了,我们这里前几天刚刚打了一仗,老百姓吓得躲到山上,城墙被攻破,城里很多房屋都烧毁了。军队走了后,一部分人才下山回到城里。”
二师叔问“谁跟谁打呀”
一个打火把的人说“鬼才知道。穿绿的,穿蓝的,穿黑的,穿黄的,说话的口音都不一样,谁知道是谁跟谁在打。打来打去,遭殃的是老百姓。地里的包谷眼看着熟了,没人敢收,都烂在了地里。”
二师叔说“是的啊,打来打去,打啥意思嘛,就不会安安生生过日子”
那两个人看到我们是实诚人,就让我们住在了靠近城门的一间房屋里。说是靠近城门,其实已经没有城门了,城门已经被炮弹轰为碎片,又被战火烧成了灰烬。
师父只有五天的时间,现在三天都过去了。
如果五天内,还找不到那个女人,大掌柜的会不会杀了师父
我想,会的。大掌柜的都杀了三个算命的,再多杀一个,他也毫不在乎。师父在我们相术江湖上是成名人物,但是在土匪江湖上,应该没有人听说过他。
江湖和江湖不同,就像行业和行业不同一样。




中国式骗局 第三十九章:燕尾子诈骗
天亮后,我在县城十字路口,又看到了神行太保留下的小刀暗号。这次,小刀是雕刻在一节烧焦的木头上。
我们刚刚转过十字路口,突然一个人倒在了马车前面。车师傅紧急拉住闸,跳下马车,看到那个人人事不省,满身是血,一下子吓呆了。
那个人倒下后,周围一下子围上来了七八个人,他们闹嚷嚷地喊着“撞死了人,撞死人了。”
车师傅怀中抱着鞭子,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我想下车,二师叔拉住了我,他悄声说“稳住。”
那伙人看到车师傅衣着寒碜,又被吓傻了,就来到马车前,他们打量着我们,看到我们衣着光鲜,就喊道“下车下车,把人撞死了,谁也不要走。”
二师叔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摸出几枚银元,递道其中一个人的手中,轻声说“水做的生意,没多少子儿,排琴们肘山去。”
那个人听二师叔这样说,想要接过银元的手赶紧收了回去。
二师叔硬塞到他的手中,说“兄弟要赶路,不能陪众位大哥。”
我听懂了二师叔说的话,他说我们做小本生意,没有多少钱,这点钱让他们拿去喝酒吧。
那伙人把那名昏过去的人抬在一边,马车轻快地离开了。
我问二师父,这伙人是什么人,二师父说“还是一伙燕尾子。”
我说“那人满身是血。”
二师叔说“是猪血。”
江湖险恶,瞬间死活,脑袋别在刀刃上。人在江湖漂啊,谁能不挨刀啊。
我们离开那座县城后,一路向东疾驶,又到了岔路口,我跳下马车,在房屋上、树木上、墙壁上寻找着神行太保留下的印记,可是没有。从县城到这里,一路都是阳关大道,而且这一路上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按说神行太保一定会留有印记的,可是我找来找去,就是没有找到。
我无奈地爬上马车,对二师叔说“没有青子。”
二师叔跳下马车,他没有看房屋树木和墙壁,而是查看地上的脚印,他看到向南的路口,地上有一个刀子的标记。
二师叔回到马车上的时候,神色凝重,他对车师傅说“快赶,向南。”
车师傅一声鞭响,马车像见到兔子的鬣狗一样向前窜去,我看着二师父,不敢问他,放着墙壁树木不做印记,而要做在地面上,这是为什么肯定是神行太保遇到了不可预知的情况,他是在偷偷摸摸做印记的。
这两天来,马车一直在全力奔跑,可是,还没有追上那个女人和神行太保。我们在那座县城等候了一天半,而神行太保一路都在追赶,按说,无论是我们还是神行太保,都应该能够追上那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到现在还没有踪影。
很奇怪啊,很奇怪。
我们继续向前追,一路上的刀子标记越来越简单,越到后来,越发简单,甚至只画了一个折形的标记。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座小镇上,尽管腹中饥饿,但为了不耽搁赶路,我们买了几个饼子,带上边走边吃。突然,我在路边看到了一个刀子标记,这次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用石头摆出来的。刀子摆得很匆忙,只有半个刀柄。
刀子的方向赫然指着路边的旷野,而没有指向前方的道路。
1...1415161718...21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