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骗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幺傻
豹子说“呆狗,盯上这个人,向他打听李仁堂在哪里,李大掌柜的是什么人”
岔路口有一棵老榆树,豹子和老道坐在老榆树下,背靠着老榆树粗糙的树皮,瞎子仰着头问“是不是个骟鸡匠”
老道感叹道“贤侄真是好耳力。”
瞎子说“挑猪骟羊走四方,两手血污毒心肠。呆狗多加小心。”
我说声“知道了。”就离开了。
我小时候见过骟鸡匠,还有劁猪匠。
劁猪匠的表示是在肩膀处挂一个红布条,骟鸡匠的标志是在腰间挂着铁器工具。
现在这种人已经在乡村消失了。
还有骟牛的人,更为血腥,用木槌捶打牛的睾丸,反复捶打,直到打成粉末。
过去的乡间就像田园牧歌,乡间的道路上游走着各种匠人。
现在农村只剩下留守老人和儿童。
中国式骗局 第541章:捉弄骟鸡匠
神医走到了树林边,他向身后张望,看到身后没有跟踪的人,就从毛驴背上跳下来。把毛驴拴在一棵树上,走进了树林里。郁郁葱葱的树丛挡住了我的视线,但是我直到此时神医一定是和骟鸡匠在一起“幽会”。
我从树上跳下来,想要走进树林里一看究竟,突然看到豹子和老道走来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等不到我回来。就过来找我。
我向他们说了自己刚才看到的情况,他们都觉得这两个人在设套骗人,但是,至于怎么骗人,他们也不知道。
我们走到了树林边。那条毛驴看到我们,眼光里充满了惊疑,看到我们停住了脚步,它耳朵扑闪扑闪,颠动着碎步,肚子下那个吊儿郎当的东西也跟着晃晃悠悠。看到我们没有靠近它,它就低下头继续吃草。
这是一头公驴,公驴性欲旺盛,但是奸诈狡猾,那个玩意可以有尺把长。公驴和母马交配,生下来的是骡子。骡子力大无穷。吃苦耐劳,但是不能生育。拉车上坡的时候,骡子会拼命使力,而驴子却装着浑身用劲,而曳绳都还没有拉直。骡子的一生是艰苦卓绝的一生,驴子的一生是躲奸溜滑的一生。
我们走近树林,树林里黑压压一片,阳光穿透浓密的树叶,只把细碎的斑点洒在湿漉漉的地上。地上铺了一层落叶,我们的双脚只要踩上去,就会发出窸窣的声响。林子里有各种各样的树,杨树像一管毛笔,桐树像一把雨伞,枣树张牙舞爪,榆树沉默不言各种各样的树木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我们不知道骟鸡匠和神医去了哪里。即使我们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是,我们踩踏树叶的响声,也会惊动他们。
我想了想,就对老道说”你骑在毛驴身上。故意打毛驴,毛驴一叫,他们就会出来。我们两个堵住他们的后路。”
老道赞许地点点头,他说“这个主意不错。”
我和豹子爬上了一左一右两棵树,坐在树杈上,等待着骟鸡匠和神医从树林里出现。老道折了一根柔韧的树枝,拿在手中,慢慢走近了毛驴。他的手指像梳子一样梳理着毛驴脖子的毛发,毛驴放松了戒备,它温顺地低下头去。老道骑在了毛驴的背上。休圣状弟。
毛驴抬起头来,它的眼睛里充满了警觉。老道一只手挽着缰绳,另一只手中的树枝抽打着毛驴的屁股,毛驴咴咴叫着,在原地转着圈,它干瘪的声音在树林里听起来异常嘹亮。
树林深处跑来了骟鸡匠和神医。神医跑在前面,骟鸡匠跟在后面。神医看着老道,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个不要脸的牛鼻子老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我的毛驴,你还是出家人”
神医和骟鸡匠从我们的脚下跑过去,我和豹子从树上溜下来,堵住了他们的后路。神医和骟鸡匠看到我们从天而降,知道跑进了陷阱,赶紧向斜刺里奔跑。我和豹子追上去,一人擒住了一个。
骟鸡匠认住了我,他说“我都告诉你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说“你知道的,你会知道的。”
我把骟鸡匠带到了一棵大树下,豹子和老道把神医带到了几十丈外的另一棵大树下,我从口袋里掏出绳索,把骟鸡匠的手和脚都捆起来,想要绑在树干上。骟鸡匠竭力挣扎,我一脚踢向树干,树干掉了一大片树皮,露出湿漉漉的雪白的树芯。骟鸡匠不敢反抗,他看着我哀求道“哥,哥,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我没有理会他的哀求,将他牢牢绑在了树干上,然后问道“李仁堂在哪里”
骟鸡匠说“我不知道。”
我打了骟鸡匠一个耳光,再问道“李仁堂在哪里”
骟鸡匠满脸都是泪水,像一株带着露水的狗尾巴花,他说“哥,哥,我真的不知道。”
我把拳头握得咯咯响,作势要打向他的头颅,骟鸡匠赶紧说“你把刚才那把银元给我,我马上就说。”
听到他这样说,我忍不住笑了。我说“刚才给你一把银元,让你说,你不说。现在不给你一个银元,你也必须说。”
我一拳打在骟鸡匠的肩膀上,骟鸡匠惊叫一声,他喊道“哥,哥,我说,我说,甭打了,甭打了。”
我再次问道“李仁堂在哪里”
骟鸡匠说“在同州府。”
同州府在关中道上,是关中东府最大的地区,现在的名字叫大荔县。这里距离同州府大约有七八十里,李仁堂肯定是劫贼在同州府的一个据点。
我为了验证他说话的正确性,就故意说道“老子早就知道李仁堂在同州府,就连李仁堂的李大掌柜我都认识。”
骟鸡匠可怜巴巴地哀求“好我的哥哩,原来你知道同仁堂,也认识李大掌柜,那你还问我打我。哥,你把我放了,我身上的钱都给你。”
我的手伸进骟鸡匠背上的褡裢里,里面居然有大把大把的钞票和银元。一个走村串巷劁猪骟鸡的人,绝对不会有这么多钱,就算有这么多钱,也绝对不会随身携带。
这些钱,一定是骟鸡匠刚刚从神医那里分赃的。
我把骟鸡匠褡裢里的钱全部拿出来,放在地上,问道“那个神医是什么人”
骟鸡匠说“我不认识。”
我举起拳头,作势砸下去,骟鸡匠赶紧说“哥,哥,别打了,我真的不认识。”
我说“不认识那你咋和他在一起”
骟鸡匠装着无辜地说“我刚刚认识。”
我知道骟鸡匠在说谎,就想着惩治他的办法。树顶上传来了啾啾的鸟鸣声,我抬起头来,看到几只羽毛未丰的雏鸟张着杏黄色的嘴巴鸣叫,它们可能很饿了。
看到这几只雏鸟,我一下子有了办法。我在地上找着,找到了几条肥硕的蚯蚓,还有几只颜色艳丽的七星瓢虫。我把这些蚯蚓和瓢虫捧在手中,解开了骟鸡匠的裤腰带。骟鸡匠的裤腰带上拴满了各种叮当作响的铁制工具,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然后,我把这些虫子全部倒进了骟鸡匠的裤裆里。
那时候的乡间男人都穿着大裆裤,不穿裤头。我一扎紧骟鸡匠的裤腰带,骟鸡匠就发出了惊恐的叫声,他使劲摇晃着裆部,我知道肯定是那些虫子爬到了他那个玩意上。
骟鸡匠说“哥,哥,快解开,我受不了了。”
我问“神医是什么人”
骟鸡匠满脸都是鼻涕泪水,他哭着说“我不知道。”
我爬上大树,把那几只张嘴鸣叫的雏鸟全部摘下来,放进口袋里,然后,我溜下树干,再次解开骟鸡匠的裤带,把这几只雏鸟全部倒进去。
骟鸡匠发出了杀鸡一样的叫声,我知道此刻那些雏鸟正在啄食他的那个玩意,因为他的那个玩意上爬着虫子。骟鸡匠大声哭喊“哥,我说,我说。”
我问“神医是什么人”
骟鸡匠说“我和神医合起来骗钱的。”
我问“怎么骗钱的”
骟鸡匠说“你先把小鸟放出来,哥,哥。”
我没有理会他,在大树周围找到了各种昆虫,有蚂蚱,有蜈蚣,有吊线虫,有蚂蚁,我把这些昆虫一股脑儿倒进骟鸡匠的裤裆里,骟鸡匠的声音都破裂了,他哭喊道“哥,我说,我说。”
我问“怎么骗钱的”
骟鸡匠浑身颤抖,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他说“我把花粉倒进饭里,人吃了就浑身瘙痒,神医随后赶到,他先涂一层生姜水,再涂一层碱水,水就变成了红色,瘙痒也没有了。”
我继续问“那种膏药是什么”
骟鸡匠说“那膏药刚贴上就不疼了,但是过几天,贴膏药的地方就会溃烂。”
我问“膏药从哪里来的”
骟鸡匠说“李仁堂。”
我相信骟鸡匠没有说假话,就解开的裤带,放走那几只吃饱的雏鸟。骟鸡匠的那个玩意被雏鸟和虫子咬得血肉模糊。
中国式骗局 第542章:内战开始了
老道走过来了。
老道和豹子那边一无所获,神医像一口沉默的钟,无论老道和豹子怎么撞,也无法撞响。
老道过来查看我这边的情况。
老道一看到骟鸡匠裆间那个不务正业的玩意。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笑着问“都问出来了”
我说“问出来了。”
老道说“把这个骟鸡的借我用一下。”
老道牵着骟鸡匠,意气洋洋,高视阔步,像一只检阅母鸡方阵的大公鸡;骟鸡匠跟在神医后面,叉开双腿向前走,像一条刚刚被强奸了的母狗。他们踩过窸窣作响的树叶,走到了神医跟前。神医看着骟鸡匠裆间那个姹紫嫣红的玩意儿。脸色一下子变了。
老道说“你还抵赖什么这个骟鸡的什么都说了。”
骟鸡匠满脸愧色地望着老道,说道“老哥,不说不行嘛。”
神医像一件破烂的棉袄,颓然坐在地上。
李仁堂是同州府一间中药坊。李大掌柜的是李仁堂的坐堂郎中。然而,和别的中药坊不一样,李仁堂是一家黑店。它是江湖败类们的联络据点。
李仁堂里有各种各样江湖人不会轻易使用的药物,有的药物会让人变成疯子,有的药物会让人痴呆,有的药物会让人变得聋哑,有的药物会让人立即丧命,有的药物会让人性欲高涨,有的药物会让人丧失性欲这种歹毒的药物,江湖上被列为禁药。但是,李仁堂却在大肆兜售。
李仁堂的李大掌柜制作了各种对人有极大危害的药物,他把这些药物制成了膏药。这些膏药短期内能够减缓病情,但是却留下了无法消除的后遗症。
那时候的人们普遍缺乏医疗知识,他们看到神医的膏药让他们手到“疼”除,就盲目地相信神医的话,认为他的膏药有奇特疗效,而等到神医离开后,药效过去,他们就会疼痛加剧,有的落下残疾,有的不治身亡。
神医为了骗取钱财,而不惜把人家的小病治成大病,谋财害命。
为了能够让这个骗局天衣无缝,神医和走村串巷的骟鸡匠联合起来。骟鸡匠设下圈套。神医引人入彀。
骟鸡匠流窜各处乡村,他腰间叮当作响的铁制器具吸引了村中那些想要骟鸡的人。凡有村庄,都有养鸡的人;凡是养鸡的人,家中一定有公鸡;养鸡的人把鸡蛋放在切碎的麦秸秆里,让母鸡孵化,谁也无法知道哪个鸡蛋出来的是公鸡,哪个鸡蛋出来的是母鸡。一个农家,需要大量的母鸡,母鸡用来下单;一个农家,不需要大量的公鸡。公鸡只能用来打鸣,一只就足够了。剩下的公鸡怎么办就要骟,有的地方叫劁。骟鸡匠应运而生,他们的职业就是把公鸡骟成太监鸡。公鸡的肉味太腥太骚,而太监鸡肉味纯美。骟鸡匠在乡村具有广阔的市场。
然而,谁家请骟鸡匠骟鸡,谁家就要开始倒霉。骟鸡匠干活了自己的活路,老实醇厚的乡村人总要请骟鸡匠吃顿饭,骟鸡匠就老实不客气地坐下来,趁机把藏在身上的特制花粉撒在人家的饭碗里。
吃了花粉的人,身上瘙痒,但绝对想不到这是骟鸡匠做了手脚,村中人都跑来看稀奇,骟鸡匠就感叹说“要是神医来就好了。”而刚好“陕西地方邪,说曹操,曹操到。”神医用姜水和碱水擦洗人家的背部,瘙痒立即消失了。
神医手到病除,全村轰动,全村所有的病人都走出房屋院落,请神医治疗。神医在收了人家的钱后,把黏糊糊的膏药烤热,贴在伤患处,疼痛立即减轻,人们更加相信了神医的本事。他们不知道,灾祸就此开始了。
神医的膏药里使用了砒霜。砒霜是一种剧毒药物,喝下一丁点,就足以致人死亡。
神医把含有砒霜的膏药,贴在伤患处,以毒攻毒,疼痛立即减轻。然而,过不了多久,砒霜浸入血液,循环全身,轻者死亡,重者残疾。然而,谁也不会想到,这是神医做的手脚。
神医拿到钱后,就去前面隐蔽处,和骟鸡匠分赃。
我和豹子、老道拿走了神医和骟鸡匠身上所有的钱,然后从他们的衣服上撕下布条,堵住他们的嘴巴,把他们绑在树林里。这几天,那些被我们激怒的狼群肯定会四处报复,他们很快就会成了狼群口中的美味。
那封老杆子送给李仁堂的书信,被我做了手脚。老杆子要让李仁堂给各处劫贼送信,让他们在山西永济县普救寺聚集,一起向总舵主发难。我把普救寺改成了仓圣庙。仓圣庙在陕西白水县境内。普救寺在黄河东岸,仓圣庙在黄河西岸,两地相距几百里。即使挂再大的风,也不会把普救寺的消息传到仓圣庙。仓圣庙是造字者仓颉的庙宇,他出生在陕西白水县。传说中,仓颉夜晚造字,窗外传来鬼的哭声。因为有了汉字,鬼魂前世的恶行就会记录下来,被后世人代代唾骂。
我用木头刻了一枚印章,然后又用烛油滴在信封封口处,在信笺最后和信封封口都盖上了印章。这样的书信足以以假乱真。
我刚刚走出树林,就看到远方奔来了一个骑马的人,那个人穿着军装,手中拿着马鞭。他不断地用鞭子打着胯下的枣红马,枣红马低头猛跑,他一定是有什么急事。
豹子看着远处的马,他喊道“拦住他。”
我们七手八脚攀折低矮的树木,放在路上。骑马的人赶到了跟前,马咴咴叫着,人立而起。骑马的人看着我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喊道“让开,老子有急事。”休场华划。
我问”你有什么急事”
骑马的人喊道“老子的事,你管得上你耽搁得起老子一枪毙了你。”
骑马的人从肩膀后拿起枪,准备拉动枪栓。我几步赶过去,跳起来,一把将他从马上拉下来。我说“把你的马借老子用用。”
骑马的人从马上掉下来,他的气焰一下子被打灭了。他哀求道“大哥,我真的有事,有急事。”
老道拉住了颠着碎步不安分的枣红马,把马缰绳交到了我的手中,他问“你有嘛事”
骑马的人说“快要打仗了,我去送信。”
老道惊讶地问“日本人都被赶走了,谁和谁打仗日本人又来了”
骑马的人说“不是日本人,是中国人和中国人打仗。”
老道叹口气说“都是中国人,打个什么劲啊,无论是哪一方,死一个人,剩下孤儿寡母怎么活”
骑马的人说“长官有令,让我送信。”
豹子问道“北面打仗,你去南面干什么给谁送信”
骑马的人看了看我们,欲言又止。
豹子说“说不清楚,你就甭走。”
骑马的人说“我们挡不住了,长官让给他老婆送信,让赶紧带上娃娃带上钱向南跑。”
豹子说“如此说来,你的马就借我们用一下。用完了再还你。”
骑马的人连连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耽搁了送信,我没法回去交差。”
豹子将我扶上了枣红马,回头对骑马的人说道“你还回去干什么中国人打中国人,打个什么劲前面挡不住了,你就赶紧逃命吧,最好逃回家去。”
我骑在马上,马撩开四蹄奔跑,我在马上被惹得哈哈大笑。
大约跑了多半个时辰,我就赶到了同州府,找到了李仁堂。
李仁堂坐落在同州府一条偏僻的巷子里,我问了好几家药铺,才有人告诉了我,可见这家中药铺极为隐秘。
李大掌柜的是一个看起来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他穿着绸缎棉衣,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这样的外表让人一见就感觉很亲切,然而,他却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江湖恶魔。
中国式骗局 第543章:中计落陷阱
我把伪造的书信交给了李大掌柜的,李大掌柜的举起来很认真地看了看,然后和颜悦色地说“您一路辛苦了,请来上房歇息。”
我摸摸身上藏着的一把短刀。跟着李大掌柜的走出了房门。这把短刀异常锋利,危急时刻,我手持短刀,可以抵抗几个人的进攻。
我和李大掌柜的穿过干净整洁的院落,走向上房。我看到院落墙角有几株腊梅鲜艳地盛开,像一丛丛怒火。我走过雕花的四折对开的木门,走进了上房。上房正中的墙壁上挂着一张画像。一个很老很老的秃头老人正在采摘草药,我想,这可能是孙思邈或者李时珍。
我坐在一把椅子上。李大掌柜的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李大掌柜的笑眯眯看着我,他说“您气宇轩昂,相貌堂堂,前途无量啊。”
我少年时代跟着师傅凌光祖学过所谓的相面术,知道这都是无稽之谈。所以。我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李大掌柜的看着门外,说“我家下人真是不长眼色,看到来了贵客,也不沏茶,还是我亲自来吧。”
李大掌柜的走出房门。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向四周看看,看到房间里窗明几净,房顶上安装着明瓦。阳光透过明瓦照进来,在墙壁上留下了一块方形的光亮。明瓦,就是一块透明的玻璃。那时候玻璃极为稀缺,只有有钱人家才会在房顶上安装这种玻璃明瓦。因为屋顶上有明瓦,房间一下子就变得亮堂起来。
李大掌柜的端着茶壶茶碗走进来,他坐在桌子另一边的椅子上。他的神情依然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异常和善。他问“老杆子的哮喘病好了没有”
我不知道老杆子居然还有哮喘病,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点点头,含含糊糊地说“好些了。”
李大掌柜的笑着说“只要好些了,就太好了,愿他老人家健康长寿。我好几年都没有再见过老杆子,他儿子肯定结婚生子了,是吧”
我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又点点头,说“嗯,对的。”
李大掌柜的继续和我拉家常,他说“老杆子这人外表凶悍,五大三粗,像张飞一样,其实黑心很善良,对谁都很好,像个妇人一样。”我看到李大掌柜的飞快地瞟了我一眼,接着问“临出门时,李大掌柜的怎么交代你”
我又难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突然意识到这里面有鬼,李大掌柜的开始怀疑我了,可是我又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他凭什么怀疑我我决定反客为主,不能跟着他的话题走,我应该让他跟着我的话题。
我说道“老杆子交代说,让我快去快回。你这座房子真是漂亮,那一年修盖的”我偷偷地摸了摸身上的短刀。
李大掌柜的没有接过我的话头,而是突然拍响了他的座椅扶手。我眼疾手快,一只手撑住了桌子,两条腿摆出了一字马,胯下突然出现了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黑洞,刚才坐着的那张椅子掉了下去,似乎正有冷风从黑洞深处倒灌上来。
猝然出现的险境,让我震惊不已。
李大掌柜的看到我没有掉下深洞,也吃了一惊,他绰起桌子上的茶壶,向我砸来。我一伸手,将茶壶拨在了一边,茶壶撞在墙壁上,破成了无数碎片。
我拄着桌子的那只手臂一用力,就一个鹞子翻身,站在了桌子前。李大掌柜的看到我身手敏捷,吓得满脸惨白,他啊呀呀地惊叫着,冲出了房门。
我跳起来,一只脚蹬着桌子,借助这一股反弹力,跳到了门后。就在我将要一步跨出房门的时候,房檐前突然落下了一张渔网,将我阻挡在了房间里。
渔网是用牛皮绳索编成的,撕不开,咬不破。我摸向身上,却没有摸到短刀,刚才事发突然,短刀肯定掉进了深洞里。休华序才。
我退回到房间里,将桌子和凳子放在地面中央,摞起来,准备砸开明瓦钻出去。可是,就在这时候,明瓦被揭开了,屋顶上出现了一个人,他拿起一团点燃的棉花丢进来。
棉花落在地上,浓烟滚滚,烟雾中夹杂着刺鼻的气味,我赶紧脱掉衣服,包住头部。那种刺鼻的气味丝丝缕缕地钻进来,钻入我的鼻孔,让我头疼欲裂。
我慢慢失去了知觉。
我的意识开始清醒过来后,被五花大绑带到了地下室里,墙壁上挖了一个洞,洞里放着一盏油灯。李大掌柜的坐在一张太师椅里,端着茶杯,脸上依然是一幅笑眯眯的和蔼神情,他喝了一口茶,茶杯和茶盖发出了清脆的撞响,然后,他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弹弹丝绸棉衣上的尘土,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的手臂被勒得生疼,两只脚也被绳索绑着,脚腕处也火烧火燎地疼痛,我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喝问道“为什么要绑我”
李大掌柜的依然笑容满面,他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我是给老杆子送信的。”
李大掌柜的脸上有了戏谑的笑容,他对着门外喊道“羊羔子,你把我抽屉里那几封信拿过来。”
门外答应了一声,然后,走进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的手中拿着几封信。李大掌柜的向羊羔子点点头,羊羔子双手举起信笺,对着明瓦,让我查看,我看到那些信笺的落款处都有老杆子的印章。接着,少年又拿起了我伪造的老杆子的那封信,我一看到我伪造的老杆子印章,一下子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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