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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骗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幺傻
老杆子的印章中间有一个小洞,需要对着阳光才能够看清楚,而我伪造的印章中间没有小洞。对着阳光,真伪立辨。
李大掌柜的说“你明白了你可明白了”
我神情沮丧,一言不发。
李大掌柜的说“老杆子叱咤江湖五十年,岂能没有防人之心老杆子的印章中插着一枚绣花针,摁下印章,纸张上就有一个小洞。哈哈,想不到吧。”
我看着他,依旧一言不发。
李大掌柜的又说“老杆子年龄虽老,但身体很好,他没有哮喘病,而你说哮喘病好些了;老杆子一辈子无儿无女,而你说他儿子结婚生子了;老杆子瘦小精干,我故意说他五大三粗,你没有反应;老杆子每次送信前,都会叮咛说,危急时刻吞掉信笺,而你说老杆子叮咛的是快去快回哈哈,我李大掌柜的岂是别人能够欺骗的”
真没有想到,老杆子如此老奸巨猾,李大掌柜的也如此狡猾。
突然,地下室里跑进了一个人,墙壁上的油灯光忽忽悠悠,差点熄灭。
李大掌柜的责怪道“什么事情慌什么”
那个人说“门外来了一个瞎子乞讨。”
李大掌柜的说“一个瞎子,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给两馍,把他打发走。这点小事也要给我说”
那个人说“瞎子不要馍,他要银子。”
李大掌柜的说“给两银子把他赶走。”
那个人出去了。我感到奇怪,一个瞎子也会狮子大张口,不要馍,要银子。突然,我觉得这种事情蹊跷,瞎子怎么会这样强势呢莫非他是瞎子二哥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又跑进了地下室,神色慌张,一进门就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水。
李大掌柜的不满地问“又怎么了”
那个人说“瞎子要五百两银子。”
李大掌柜的嘿嘿冷笑着“翻了天了一个臭瞎子敢要五百两银子,这不是乞讨,这是寻事。把他打出去。”
那个人说“是的,我们就过去,想把他打出去,可是这个瞎子胸前挂着口袋,口袋里装着石头棋子,一棋子一个,一棋子一个,打得贼准,很多人的额头都被打烂了。多亏我躲在墙角,一声不吭,才没有打我。”
李大掌柜的动怒了“岂有此理你们这么多人打不过一个瞎子,我养你们干什么”





中国式骗局 第544章:三个神秘人
那个人低下头,神情沮丧,他说“我们能打过一个瞎子,我们怎么会打不过一个瞎子瞎子给我们撂棋子。我们给他撂石子,我们躲在墙壁后面,突然一齐把石子撂过去,瞎子躲过了这一块,躲不过那一块,他的头上挨了好几块石头。”
李大掌柜的仰头大笑。我心中充满了痛楚。我已经听出来了,这个瞎子是我的瞎子二哥。
那个人接着说“可是”
李大掌柜的问“可是什么”
那个人说“可是,墙壁后面突然冲过来一个人。高大健壮,像天神一样,他抓住我们中的一个,一撂就撂到了房顶上;又抓住了我们中的一个,再一撂也撂到了房顶上。跑得快的都跑脱了,跑得慢的都被撂到了房顶上。然后,他拉着瞎子离开了。”
我知道,这个力大无穷的是豹子,豹子救走了瞎子二哥。
李大掌柜的站起身来,说道”岂有此理,堂堂的李仁堂,人家想进就进。想走就走,这事传到江湖上,我这张老脸还往哪里搁我以后还怎么走江湖马上派人过去,跟紧点,看这两个是什么来路”
那个人答应一声,刚想走出去。突然,门外又跑进了一个人。油灯光忽忽悠悠,又差点被扑灭了。
李大掌柜的盯着来人问“又是怎么了”休上序扛。
来人说“来了一个道士,怀里抱着一口水缸,要我们用银子把水缸装满。他说,如果不答应。就要防火烧了李仁堂。”
李大掌柜的声音高了八度“一会儿来个瞎子,一会儿又来个道士,我李仁堂不是慈善坊。这些人摆明了是寻事来的。操家伙,砍死他。”
来人出去了。地下室里的油灯光又亮堂了很多,我知道这个人是老道,他和瞎子二哥一样,化缘乞讨都是借口,目的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在李仁堂。
李大掌柜的走近我,逼问道“外面这些人是什么路数是不是和你一伙的。”
我冷笑着对他说“老子可以告诉你,老子在江湖上名声很响,手下弟兄没有上万。也有几千。识相的,赶快放老子走,老子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你敢动老子一根毫毛,我手下的弟兄把你碎尸万段。”
李大掌柜的回答说“都是吃搁念的,谁也不是吓大的,没有一副好牙口,就不吃江湖这碗饭。是你自己要来我李仁堂,不是我请你来的。既然来了,怎能又把你赶走”
我继续威胁说“你等着,我的弟兄千千万,此时已经在黄河岸边聚集,要把你的李仁堂踏为齑粉。”
李大掌柜的张开嘴巴。想要反击我,门外突然又有一个人跑进来了,他跑得气喘吁吁,满脸惊慌。我一看,是先前的那个人。
李大掌柜的再次站起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那个人说“又打起来了。”
李大掌柜的说道“一个臭牛鼻子老道,你们这么多人都奈何不了。我养你们是来酿醋的,得是”
那个人说“一个老道倒还好对付,可是还有一个骑马的人,他手持长刀,见人就用刀背砍,兄弟们个个肋骨都被他砍断了,躺了一地。另外两个青年人在院子里到处乱翻。那个老道说,不把人交出去,要把同州府杀得血流成河。”
我听得很纳闷,老道明显是救我来的。可是,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骑马的人,还有两个年轻人,他们是谁
李大掌柜的盯着我,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嘿嘿笑着说“甭管老子是什么人,把老子放出去,什么话都好说,现在还来得及。你敢为难老子,老子的手下就不会再用刀背砍你们了。”
李大掌柜在地下室里走着,显得焦躁不安,像一只夏日阳光下的蚂蚁。突然,门外又跑进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像条狗一样大口大口喘息,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打来了,马上就打来了。”
李大掌柜的脸色也煞白了,他对着门口站着的几个人喊道“挡住,无论如何都要挡住。”然后,他推开墙角一扇土门,钻了进去。一直站在我身后的两个人,也一前一后拉着我走进去。
这是一条地道。李大掌柜的走在最前面,每隔几丈远,他就擦燃火柴,点亮洞壁上的煤油灯。我们在地道里东拐西拐,转了好多个弯,然后走上台阶,掀开木板,走了上去。
回到地面上后,我才看到这是一家漂染店。四面墙壁都架着高高的木椽,木椽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土布。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染料的气味,有些刺鼻,又有些清香。那时候的乡间纺织出的都是白色的土布,把土布放在大铁锅里,倒满水,加上染料,架火煮沸,白色的土布才会变成红色、黑色、蓝色等等各种颜色,也才能制作成各式衣裳。在乡间,白色衣裳被视为不吉利,只有在长辈去世的葬礼上,才会穿白色衣服,乡里人把这种白色衣裳叫做“号衫”。
我被他们带到了一间堆放染料的房间里,那些各种颜色的染料放在靠墙的大缸里,让这间房屋显得异常鬼魅。李大掌柜的命令两个人用绳索把我捆在椅子上,然后他走了出去。
李仁堂此刻一定被豹子他们闹得天翻地覆,然而,李仁堂距离这里一定很远,远得听不到一丝动静。这里很安静。我听见一只瓢虫张开翅膀在房间里飞来飞去,最后落在了青砖窗台上,犹犹豫豫地向前走着,它背上的硬壳盖住了翅膀,半圆形的硬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房间外走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容貌恐怖,脸上有斑斑点点的麻子。麻子脸一走进来,就恶狠狠地蹬着我,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头牛逼个锤子”
我冷冷地瞥了一眼麻子脸,哼了一声。
麻子脸对着我打了一拳,凶狠地喊道“你仗着谁的势竟敢这么牛逼”
我的头上火辣辣地疼,但我还能忍得住,我继续轻蔑地瞥了麻子脸一眼,再次哼了一声。
麻子脸看到我轻蔑地眼神,气急败坏,他暴跳如雷,大声喊道“这里不是县城,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救你。这里是老子的天下,老子吃了你,剥了你,都由老子。”
我又哼了一声。
麻子脸一脚踹在我的胸口上,我和绑在一起的椅子向后飞去,撞在了墙壁上。麻子脸咆哮道“你是什么来头给老子说清楚。”
我和椅子都倒在地上,两个押着我来到这里的人扶起了我,椅子在我的身下咯吱作响。我看着麻子脸,笑着说道“小子,你敢这样对待老子,老子很快就会加倍还给你。”
麻子脸的脸被气歪了,他脸上的麻子像满天星一样抖动。麻子脸走了出去,他再次进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根锥子。
麻子脸看着我,狞笑着说“你不说,老子会让你说。”
麻子脸拉起我的一条腿,放在桌子上,他把锥子尖对准了我的脚脖子,问道“你是什么来头”
我说“去你妈的。”
麻子脸手上加劲,我能够真切地感觉到锥子尖刺破了我的皮肤,像刺破了一面鼓一样,锥子尖慢慢地向下陷去,被骨头挡住了。
麻子脸又问道“你是什么来头”
我说“去你妈的。”
麻子脸拿着锥子的手左右摇晃,锥子尖划动着我的骨头,窸窣作响。麻子脸又问“你是什么来头”
我还是说“去你妈的。”
麻子脸手上加把劲,想把锥子尖刺入我的骨头里,尝试了好几次后,他终于成功了,放开锥子,锥子像一炷香插入香炉中一样,笔直挺立。
麻子脸还在问“你是什么来头。”
我咬牙切齿地喊道“去你妈的。”
锥子脸走出去后,他再次进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榔头。榔头对着锥子,向下锤击。麻子脸依然问“你是什么来头”
我依然骂道“去你妈的。”




中国式骗局 第545章:夜半冰窟窿
我非常疼痛,全身像被撕裂了一样,但是我一定要忍住,我不能在他们的面前流露出自己的怯懦和软弱。我的怯懦和软弱只会让他们快乐和满足。
我想起了关云长刮骨疗毒。关云长是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做男人,就要做这样的男人,顶天立地,看淡死生。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害怕了,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我又想起了丽玛。那一年,我们走在炙热的沙漠中,一次次挫败了死亡。现在,我看到丽玛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她的眼睛里满含忧伤。我对不起丽玛,此生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此刻,肉体的疼痛能够减轻我心中的悔恨。
李大掌柜的踱着方步走进来了,他看看气急败坏的麻子脸,又看看眼睛努出的我,他说“小子,算你有种。”
我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划过李大掌柜的那张保养光亮的脸,这个恶魔一样的人,居然长着这样一张温文尔雅的脸,我想,如果我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我一定会拿着小刀,将这张保养光亮的脸划个稀巴烂。
麻子脸手拿榔头,准备再次敲击。李大掌柜的伸手制止了,他说“看来这小子的骨头够硬的,这个办法不行,就另想个办法。”
李大掌柜的刚刚说完。我突然看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遮住了太阳。所有人都惊讶地抬头望去,看到对面的屋脊上停着一只苍鹰。它黄色的钩状嘴巴和凶狠的圆形眼睛,让人望而生畏。
李大掌柜的对麻子脸摆摆眼睛,麻子脸心领神会,就悄悄地溜到屋角,打开木柜,从柜子里取出了一把弓箭,像只老鼠一样,轻手轻脚地藏在了窗扇后。他引弓搭箭,向着苍鹰射去。冬低有弟。
利箭挟裹着劲风,向着苍鹰飞去。我真担心这支利箭射中苍鹰。心中焦急万分。突然,我看到苍鹰腾空而起,它巨大的翅膀向下扇去,一下子就将利箭扇落了。利箭掉落在房顶,和瓦片撞击出一路脆响,最后落在院子里。
麻子脸躲在窗扇后,又引弓搭箭,想要射出第二箭,苍鹰唳叫一声,越过院门前的大槐树,飞远了。
苍鹰飞走了,李大掌柜的回头看着我,嘿嘿笑着说“小子,我有的是时间,咱们慢慢磨,看看谁能磨过谁。”
夜晚,刮起了大风。风从房顶上掠过,发出凄厉的呜咽声,像无数冤魂在哭泣。
李大掌柜的穿着狐皮大衣,站在当院里,对着麻子脸招招手。麻子脸和另外两个人走进了房间。那两个人先对着天空骂骂咧咧,然后对着我骂骂咧咧,我听见他们一个嗓门粗壮,一个嗓门尖细。
粗嗓门和细嗓门把我从椅子上解开,但是我的双手仍然被捆绑着,他们一左一右挟持着我,将我带到了院门外的村道上。麻子脸跟在后面,他手中拿着一把铁镐。村道空无一人,我看到月亮从云层后露出来,几片树叶仿佛受惊的兔子一样惊慌掠过。
他们三个人将我带到了一条叫做洛河的河边。洛河已经冰冻,惨淡月光下的洛河,像一条死蛇一样躺在河谷里。
粗嗓门从麻子脸的手中接过铁镐,抖抖索索地走上了冰冻的河面,他向手心呵了几口气,然后抡起铁镐砸向冰面。每次铁镐砸下去,就有细碎的冰渣溅起来,细嗓门解开了我的棉衣,也解开了我的裤带,棉裤像条癞皮狗一样掉在了脚腕。寒冷的夜风吹过来,仿佛无数把绣花针一样,扎向我身体每一寸裸露的皮肤。我感觉身体变成了一块干硬的木头,已经不是我的了。
粗嗓门挖了好大一会儿,然后对着河岸边叫喊“挖好了。”
站在河岸边的麻子脸对细嗓门说“把这怂带过去。”
细嗓门和麻子脸一边一个,拉着赤身裸体的我的胳臂,从河堤走下来,河堤上丛生的荆棘划过了我的腿脚,我能够感觉到鲜血从腿上流下来,像条逃窜的蚯蚓一样流下来,流到脚腕的时候,又被冻住了。我的意识似乎也被冻住了,但我知道,这是一年中最寒冷的三九天。三九四九,冻破指头。
我被拉到了洛河中央,那里有粗嗓门挖好的冰窟窿。粗嗓门和细嗓门一起将我倒置起来,头下脚上,他们站在冰窟窿边,一人拉着我的一条腿。
麻子脸叫“一,二,放。”
粗嗓门和细嗓门松开手,我一头插进了冰窟窿里,我感到我的头颅撞开了刚刚结了一层的薄薄的冰面,很多把铁锤从四面八方砸向我的头颅,那种沉重的钝痛从头颅蔓延到四肢,我痛苦地痉挛着,像一条暴晒在沙滩上的鱼。
就在我感觉到我快要死去了的时候,粗嗓门和细嗓门又将我拉出了冰窟窿。我大口大口喘着气,头发上的冰屑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落在水面上窸窣作响。我听见麻子脸在耳边狞笑“大掌柜的这个办法真是妙。”
粗嗓门说“妙是妙,可是苦了我们,这数九寒天的,让我们到河边,把人都能冻成冰溜子。”
麻子脸说“甭怕,这小子很快就会招供了。”
麻子脸走上两步,俯下身看着我问道“你是什么来头”
我瑟瑟发抖,咬牙切齿地骂道“去你妈的。”
麻子脸嘎嘎笑着说“看你能撑到多久。”然后他站起来,挥手说“一,二,放。”
粗嗓门和细嗓门松开了手,我又头下脚上掉进了冰窟窿里。我感觉无数的水鬼从河底汹涌而来,他们手中的长矛一齐捅向我,我感觉自己的血流满了整条河流,我变成了一条没有知觉的咸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被拉出了河面,我感觉到新结的冰块粘结在我的脖子上,像一道铁罩一样让我难以呼吸。
朦朦胧胧中,我听见麻子脸问道“你是什么来头”
我翕动着嘴巴,像一条可怜的鱼儿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突然,我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暴喝“夜半三更,杀人越货,拿命来。”
粗嗓门和细嗓门一齐叫声啊呀,他们一松手,我被掉落在冰面上。我看见河边的山坡上,淡淡的月光下,有两个骑马并排站立的人影,一个人的肩头站着一只鹰,一个人的马前站着一条狗。
一声唿哨传来,那只鹰疾如利箭,突然冲过来,麻子脸还没有来得及反抗,一粒眼珠子就被老鹰叼走了。麻子脸捂着脸,痛苦地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老鹰刚刚再次腾空,那条狗就奔来了,它带着凌厉的风声,一下子扑倒了粗嗓门,在他的脸上咬下了一块肉。粗嗓门还没有哭,细嗓门先哭喊了起来,他大呀妈呀地叫喊着。
细嗓门的哭喊声响起来后,粗嗓门这才哭喊起来,两个人的嗓门一粗一细,一高一低,就像拔河比赛一样情趣盎然。
山坡上的唿哨声再次响起,两匹马驮着两个人飞驰而下,它们踩着冰面,来到了冰窟窿边,看着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我,其中一个人惊讶地喊道“呆狗,怎么是你,怎么是你”另一个声音说“啊呀,呆狗怎么在这里。”
我只是听到他们的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是我的意识已经被冻糊涂了,我想不起他们是谁。
那两个人跳下马,他们一左一右,拉着长哭短号的细嗓门,将他推向冰窟窿。细嗓门垂下沟子,竭力挣扎着,他们在后面踹了一脚,就将细嗓门踹下去了。细嗓门沉重的身体砸碎了刚刚结了一层的冰面,将水面溅起好高。




中国式骗局 第546章:报仇时机到
粗嗓门惊叫着,手脚并用爬起来,想要逃离这里。可是,他刚刚跑了两步。就一头栽倒在地。他再次爬起来,再次跌倒,他不屈不挠的身体和坚硬的冰面撞击出一连串迟钝的声响。
那两个人又拉起粗嗓门,将他投进冰窟窿里。
麻子脸满脸都是血,在淡淡的月色下看起来异常恐怖。麻子脸从地上爬起来,刚刚跑了几步,突然一跤跌倒,像从半空中掉下了一件烂棉袄。麻子脸再次爬起身来的时候,我滚过去撞到了他,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双腿。
麻子脸使劲地挣扎着。挣得屁股里发出一连串扯布的声音。我忍受着恶臭,双手像铁箍一样紧紧地捆扎着他。麻子脸挣扎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地停止了,他高一声低一声地喊着“大大,妈妈,饶命啊。”
那两个人把粗喉咙和细喉咙都丢进了冰窟窿里。然后走了过来。月光下,我还没有认出他们,但是,他们救了我,就一定是我的朋友。
个头稍高的那个人说话了,我听见他说“呆狗,松了手,把这贼也丢进冰窟窿里。”
我松了手,站起身来。我看着他们,大吃一惊,他们居然是我的老熟人,个头稍高的是铁柱。个头稍矮的是铁栓。
铁栓一句话不说,只是对着我嘿嘿笑着,月光下我看到他的牙齿一片惨白。铁柱问我“呆狗,你让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啊。”
我拉着他们的手臂,惊讶地问“自从那年塞上一别,到现在已经好些年了,你们怎么会从塞上来到这里”
铁栓还是嘿嘿笑着,铁柱说“说来话长,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啊呀,不好”
铁柱打了一声呼哨,一挥手,猎犬就如离弦之箭,向前奔去。刚刚逃出几丈远的麻子脸,又被猎犬扑倒了。
我们走过去,看到麻子脸的脸上血肉模糊。我对他们说“这贼这两天想着法子折磨我,把这贼交给我。”
我从铁柱手中要过马缰绳。从鞍鞯下抽出绳索,绳索的一头与鞍鞯相连,另一头绑在麻子脸的脚脖上。麻子脸边哭边哀求“呆狗,不管我的事,都是李大掌柜出的瞎瞎主意。”冬丸岁划。
我没有吭声,踩着一块凸出的冰块,翻身跃上马背。马走在冰面上,慢慢向河堤走去,马尾巴后的麻子脸像只断线的纸鸢一样,忽而滑向左面,忽而滑向右面。
马走上河堤,我在马的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马弓起四蹄向前飞奔。一块块脸盆下的石头突然迎面扑来,又从胯下流过。冰冷的夜风像根根利箭一样从我的耳边嗖嗖掠过,我的两只耳朵也像被利箭射穿一样疼痛。刚开始,我还能够听到身后麻子脸的哀哭声,到了后来,再没有听到麻子脸的任何声响。
我勒转马头,跳下马背,看到身后拖着的,只剩下麻子脸的一条腿,他的上半身和另一条穿着绸缎棉裤的腿丢在了路上。
我骑在马上,慢悠悠地向着河面走去,这一路上都看到了麻子脸身体的零部件,一会儿是一条腿,一会儿是一只手,后来,我看到他已经变形了的头颅,像只瘪气的篮球一样滚落在草堆中。
铁柱和铁栓都走上了河堤。铁栓的肩膀上站着那种苍鹰,那只苍鹰的钩状嘴巴在月光下发出冰冷的光芒。铁栓用手掌抚摸着苍鹰的翅膀,突然一甩肩膀,一声唿哨,苍鹰腾空而起,向着月亮飞去。很快地,它就被融化在浓浓的月色中。
时间不长,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几个骑马的人,在遥远的天幕的衬托下,他们就像剪影一样虚幻而不真实。铁柱向着那几个人打了一声呼哨,很快地,有了呼哨声回应过来。
铁柱笑着说“他们到了。”
我惊讶的问“谁呀”
铁柱没有回答我,远处的马蹄声像爆豆一样传过来,细密而急切,一共是四匹。他们还没有奔到近前,我已经从身影中看出来了,有一个是豹子,还有一个是老道。但是,另外两个我没有看出来。
那四个人奔到近前,一齐滚鞍下马。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照着我的肩膀擂了一拳,他说“呆狗,你个臭小子,还认识我不认识”
我定睛一看,大喜过望,那是响马中的瓢把子瘦子。
另外一个站在瓢把子瘦子身边的人摘下帽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月光下他的光头熠熠闪光,我认出来了,那是胖大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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