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算计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陈遇白受了礼,忽问:“你要不要见见她?她眼下就在后院内。”秦桑微愣,转眼便朗朗笑了起来:“不用了,我一向是晚上见她的,她没见过我这个样子。”说着,手指拂过冰冷华丽的衣饰,她自嘲的一笑,透过开着的窗,遥遥忘了后院一眼,然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她走了许久之后,陈遇白将那块冷硬玄铁收入袖中,走到窗边举目眺望,心中一时些微感慨。有时,他宁愿自己是那命中之人,好过无可奈何的眼看着一个个鲜活的人走进无法阻止的命运。世人都道他冷血无情,有没有人曾为他想过:他这样的人若是多情,该会有多么伤心?正惆怅莫名思绪万千,院中树枝颤抖和重物下坠的熟悉声音悉悉索索的传来,凭窗眺望的人心头微动,身已先于所想、从窗户掠了出去,他内力提到八成,身形极快,堪堪接住了从树上跳下来的小少女……
“纪小离!”他怒不可遏的对她大吼:“你在干什么?!”
“练轻功啊!师父教过的啊!”小少女理所当然的答:“师父师父!等我练好了轻功,以后师父你被人追杀,我就能逃跑了。”
“……我被人追杀、你逃跑?”
“唔,我会扔光了霹雳弹再逃跑的。我逃跑之后师父才能无所顾忌,就能一往无前、大开杀戒了!”。
国师大人想了想这其中的逻辑,觉得……似乎……也没什么错?
他脸色稍霁,纪小离察言观色,这才敢提出疑问:“可是师父,为什么我每次跳下来你都会出现?是不是……其实你教我的是仙术吧?我以后想见你就从树上跳下来,对吗?!”陈遇白嘴角一抽,抬手就把她扔了出去,怒的眉心直跳。
可小少女已经太熟悉这个步骤了,借力空中翻滚几圈,翩翩如蝶的落在地上,连摇晃一下都未曾,笑眯眯的看着他。
国师大人暴跳如雷,怒吼声连铸星小院廊下痴睡的鸽子都惊醒:“蠢货!”肥胖如鸡的战鸽委屈的叽叽咕咕几声,将头埋到了翅膀下面。
插入书签作者有话要说:纪北(生气的上蹿下跳):上一章被按住然后气势如虎的大吼的人是我!是我!亲妈她心里只有纪西!连这点戏份都要给他!抗议!纪西(腹黑一笑):反正你的粉丝数少,姑娘们要看的是我~是我~都是我~国师大人(目光轻抬):哦?现在是要比粉丝数量?嗯?(果粉们排山倒海状摇旗呐喊)国师大人(满意一笑):还要比么?纪家兄弟哭着跑了,后面跟着一小队痴心的姑娘,边跑边含怨带怒的回头瞪果粉们……di
白算计 第二十章
纪家三个一路飞马回到纪府,纪北还在愤怒不已,一路骂骂咧咧、鸡飞狗跳的进去,谁知镇南王纪霆恰在艳阳公主院里,纪北怒气冲冲的进门,迎面惊见父亲大人,三个人都吓的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
纪霆对着三个儿子皱眉,神情不悦的问:“你们这是去哪儿了?拉拉扯扯的在做什么?”
纪霆重规矩,三个兔崽子这是撞枪口了,艳阳公主眼见他们要挨训,连忙急步出来,不由分说给了纪北一巴掌,骂道:“难得一天休沐,也不知道老实在家待着陪陪我!眼看着娶亲生子的年纪了,一个两个三个都这么不稳重,一日不打上房揭瓦!”
公主又打又骂,纪北被抽的直“哎哟”,纪西和纪南都挨了两下,场面火爆,纪霆不好再雪上加霜,板着脸不说话。
纪北却被他娘掐的直跳,扯着嗓子告状辩解:“我们是去国师府看小离了!爹!你快去把小离接回来吧!国师大人那个死人脸真是看着都来气!一天到晚摆着那么个冷脸,我们小离那么活泼的性子,再在那儿待下去非得憋出病来不可!”
艳阳公主好不容易把人送出去,一听这话,真来气了,结结实实的大耳刮子抽过去,怒骂:“国师收徒那是皇上圣旨,轮得[无错小说][][ledu][]到你这小兔崽子说三道四!你想造反啊!”
纪霆也沉了脸的训道:“国师大人也是你们可以非议的?不像话!”
纪北缩着脖子,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巴。
纪北虽莽撞却也不至于空口胡诌,纪霆不放心养女,转脸问比较靠谱的那个:“纪西,你来说。”
纪西不急不缓的上前,沉声禀道:“回父亲的话:国师大人虽然……”他故意顿了顿,神情无奈的看了纪北一眼,才接着说:“但小离天性纯良,我们方才去看她,她确实比在府里的时候收敛了不少。”
纪小离从小惹是生非的性子,得多严厉的压制才会“收敛不少”?
纪霆眉头一皱。
纪西微叹了口气,继续说:“国师大人教徒有方,今日我们三个都见识了,佩服不已。只是就像纪北说的,小离性子活泼,给国师大人惹出了不少祸——听说前不久她乱闯,毁了园子里一株绿箩,西域的珍稀品种,珍贵至极。”
纪北哪里懂纪西这话的用意,只知一味护着小离,又嚷嚷起来:“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下回去赔他一筐!”
艳阳公主冷笑了一声:“我们三少爷好大的口气!西域移来的圣雪绿萝,繁衍了两百年还没死的也就国师府那一株了,三少爷您有多大的能耐,去哪儿找一筐来赔?”
纪北呆了。
纪西低着头不说话,纪南亦是无奈默然状。纪霆想了想,叹了口气说:“小离这样可不行。还是早日接她回来吧,这么打扰国师大人,实在不是个办法。”
父亲这么说,纪北就明白了,顿时一蹦老高:“什么时候去接?!我这就去!”
艳阳公主听得分明,纪西这是在以退为进,等的就是纪霆这话呢!她心里恨儿子痴恋小野女,正愤愤的眼神灼灼,可纪西垂着眼睛不看她啊,她不能明说,正气的没法,纪北这又撞上来!艳阳顿时勃然大怒,过去就拎了小儿子的耳朵,一边往里面扯一边破口大骂。
纪南实在忍不住笑意,说了句“我回娘那里”,转身跑了。
只剩纪霆与纪西父子在院中,身后厢房里传来纪东的惨叫声和娘亲的怒骂,纪西抬头笑着对父亲说:“对了,今日儿子请国师大人为大哥卜了一卦,国师大人说大哥此行‘光耀门楣、福泽弟兄’。父亲尽可放心了,大哥一定不日就会凯旋!”
征战西里的大儿子迟迟未归,纪霆和艳阳公主一直挂念。一听国师大人卜了这样好的卦,纪霆威严的面容上也有了笑意,“但愿!”他笑意未减,又难得的打趣儿子说:“我看你盼你大哥回来,比我跟你娘都要急切几分。”
纪西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父亲,索性笑着默认。
“前几日娘去了张阁老家,听说那张家大小姐贤惠温柔,娘对她颇为中意。等到大哥这趟回来,我们是不是就要有嫂嫂了?”
“还未有眉目的事,别胡乱议论。”纪霆对儿子们一向严肃,说完见纪西低眉顺目一副受训的表情,又觉得好笑与不忍。
年少之时的一心一意有多么热切真挚,他也曾体会过。
“你娘她有时脾气不好,但你们几个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会眼睁睁看你抱憾终身的。”纪霆低声对儿子说,“放心吧。”
父亲能这样说,纪西简直欣喜若狂,嘴角掩饰不住的弯起,抱拳给他爹行了个礼,“多谢爹爹!”
纪霆看他那强自镇定又压抑不住欢喜的模样,笑着拍了拍他肩,转身进去解救纪北。
纪西这会儿哪里还管纪北死活,平日里那么沉稳的人,高兴的在院中平地一跳老高。
绿木成荫的院中清风阵阵,无声的拂过少年柔软的欢喜。
很多年后,纪西功成名就、妻贤子孝,支撑着一个大家族,护卫着大夜与他的家庭,变成了一个内敛深沉、不喜言笑的男人,一如此刻他的父亲这般。
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怎么常想起这时了,年少的记忆和他曾珍爱的小少女,都已被他满怀温柔的深深深藏。镇南王府的院子虽然百年不变,但那时,不管他如何怀念,在院中一站便是一整个明月夜……都没有再感受过此时这般柔软的清风拂面。
一如他这一生最鲜衣怒马的欢喜。
纪家父子在院中闲谈时,秦桑也已回到了宫中。
通往千密殿的宫道曲折幽深,两旁栽满了一种形似千密圣花的浅紫色植物,秦桑缓缓而行。转过一段抄手游廊,一旁花丛里极轻的一阵悉悉索索轻响,秦桑嘴角一弯,随手捻了一片花瓣。
“唰”的一声,注了内力的花瓣如刀一般割破花从,里头埋伏着的人发出“哎哟”一声懊恼的叫,额上贴着那片花瓣滚了出来。
秦桑向那人微微的福了福身,笑靥如花:“六殿下安好。”
可慕容宋显然不怎么好,恨恨的剥下额上的花瓣,他揉着额头、眯着一双俊目,神情高傲又不屑的问:“秦桑!你这一阵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又想干什么坏事?”
秦桑美目一荡,声音又柔又媚的反问:“六殿下在说什么呢?我何曾干过什么……坏事?”
她的语气意有所指的令人发指!六皇子殿下涨红了脸,蹦到她面前,咬牙切齿中带着某种气急败坏的怒吼:“你!”
“六殿下息怒,”秦桑打断了他的气急败坏,“动怒伤肾。”
慕容宋一愣。
动怒不是伤肝么?关肾什么事?
那什么才伤肾好不好?
他猛然醒悟,接着便勃然大怒,跳脚指着她怒道:“我那日是被下了药才……我平常……我没有伤肾!我……你!”
千密使眨着一双美目,故作无辜的看着他,还问:“六殿下说的是哪日?被下了什么药?你我怎么了?”
慕容宋再顽劣也是个小男孩,未经人事,面对的又是有过那么个过节的美艳千密使,他哪里说得出口?
气的不行,他直接从腰间抽出小斧头,作势就要砍她!
秦桑打不过陈遇白,一个六公主她收拾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轻飘飘两招便将他逼的退至角落,夺了他的斧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慕容宋才不怕她,还大声的嚷嚷:“你砍啊!你砍啊!你砍我一个试试啊!”
“六殿下说笑了,六殿下身份尊贵,秦桑岂敢呢?”容色倾城的千密使笑的极温柔,漂亮又锋利的小斧头往上移,在他漂亮又白净的小脸蛋上比划,“不过你这样处心积虑的与我过不去,我总要给你留点教训,让你一看到就想起来,再也不敢招惹我——在你这脸上刻行字吧?‘自作孽不可活’六个字怎么样?”
慕容宋估摸着她不可能在宫里砍死自己,但是千密人都是疯子啊!刻字什么的,可能真的干得出来的!
“……那个……那个‘孽’字那么多划,万一写错了不好擦,算了吧!”
“你当人人都像你呢,不好好读书,半个月气走了五个老师。”秦桑笑出了声,冰凉的斧面在他脸上拍了拍,轻佻的笑道:“六殿下还是这样装蠢的时候最可爱!”
她说着便收了斧头,慕容宋松了一口气。
n是输人不输阵,虽然颜面尽失还被人威胁了,六皇子殿下也没忘记自己是干嘛来的:“那……那你保证!那日的事你不对任何人说!我就不找李微然的麻烦!”
秦桑已经没耐心逗他玩儿了,目光故意的扫过他下身,笑的格外鄙夷。
“六殿下……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她留下一声冷笑,转身走远。慕容宋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良久六皇子殿下才反应过来,狂怒,在她身后大吼:“怎么没有?我有!我明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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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算计 第二十一章
料理了幼稚的六皇子殿下,秦桑回到了千密殿中。
端密太后正倚在美人榻上,赏玩皇帝昨日命人送来的那株千层荼蘼。端密太后年轻时颜倾天下,老皇帝为了她江山都差点不要了。如今她虽已年过五旬,看着却还仍似三十多的美艳妇人,那株盛放的荼蘼被她笑吟吟的抚着花瓣,一时国色天香竟也失色。
“你回来了,国师接旨了么?”连声音都仍魅惑动听。
秦桑温顺的跪在地上,行了礼才低声的向她回话:“国师大人许是早得了皇上旨意,我还未拿出太后娘娘的圣旨宣读,他已猜到了我的来意。”
端密太后闻言,抚着花瓣的手指一滞,但也并未动怒,笑容甚至更为艳丽。纤纤玉指抚着那娇嫩花瓣,她轻声说:“如此说来,朱雀令恐怕已现世。即便不在皇帝手里,也在他信任的人手中。”
“那国师那里,眼下该怎么做?”
“陈遇白那块硬骨头我们啃不动,那就暂且放着吧,只要他听命于皇帝,那块玄武令哀家总有一日能到手。”端密冷冷的笑,“眼下,我们要对付的是镇南王府。西里一战,绝不能让纪家占便宜。”
秦桑低低的应了一声“是”,“但凭太后娘娘吩咐。无-错-小说 ledu ”
殿中安静许久,端密太后赏够了那株荼蘼,纤指一摘将它掐断,捻了花朵在指尖玩弄。她看了地上跪着的人一眼,笑着说家常一般道:“大皇子近日越来越不像样子了,你得空了便去看看他。别费那功夫和小六斗气,那种小孩子,有什么好玩的。”
方才进门前才发生的事情,她已知道的这样清楚,秦桑压抑着心头泛起的寒意,低声恭敬的答:“再过两日便是给大皇子送药的日子,我会尽力劝他的。”
“唉……其实哀家也知道,谁劝他都没用。一个顾明珠,已经把他给毁了。”端密太后惋惜不已的叹气,“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把她们姐妹带进宫。秦桑,你可别学顾明珠,为了小小儿女情|事,置千密一族的大计不顾。”
她声音温柔亲切,秦桑却丝毫不敢大意,低着头轻声道:“李微然手持麒麟令,又是武林盟主,我与他虚情假意不过是为了借他之势,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嗯,哀家信你。如今我们只差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枚令牌,就能回到圣地了……秦桑,你的爹娘都葬在那里,这么多年你都长得这么大了,你也一定很想回去给他们上柱香吧?”
“是……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千密一族死而后已。”千密圣女,一拜到底,额头触着冰凉的金砖,她的声音轻而幽。
端密太后将手中鲜花随意丢弃一旁,望着地上跪着的千密使,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大夜的国师是一个超然的存在,在这个上古天神已俱是遥远传说的世界,国师大人便是万千子民的神。历任国师执掌着玄武令,守护的是大夜天下,所以有时连皇权都并不能完全的制约国师。
自从陈遇白继任国师以来,除了必要的祭祀祝祷,冷如谪仙的国师大人连每日的早朝都不露面,有时皇帝有天象不解,遇上国师大人不想出门,皇帝还得亲自跑来国师府垂问。
这样的一任国师,朝中王侯将相想求他算一卦或者占个卜,简直难如登天。
楚尚书就为此苦恼不已。
楚尚书的苦恼是这样的:他年轻时功成名就,唯独娶了十多房妻妾都生不出儿子来,他求了当时的老国师。老国师掐指一算,说他没儿子比有儿子好,劝他切莫强求。
楚尚书不干——他发奋努力当大官,赚了这一大片家业,没个儿子继承算怎么回事?
老国师心软和善,被他求着为他布了一个求子的阵。来年春天,楚尚书果然就抱上了大胖儿子,开心的合不拢嘴,又是金子牌匾又是八十八辆车的谢礼。
老国师大人却不肯收,说:“你这儿子是你强求来的,命里带灾,尤其是这姻缘一事,多舛多难。”
楚尚书一听,连忙求老国师为宝贝儿子改八字。
老国师叹了口气说:“他十八岁时有一个劫,若是能过得了,届时再改八字,或许还有指望得一眷侣。”
楚尚书从此战战兢兢的养着宝贝儿子楚浩然,天天盼着他十八岁。
这楚浩然倒是平平安安长大了,而且长的甚是英俊倜傥,潇洒不凡。楚尚书记着老国师的批语,从猩老国师已仙去多年,新任国师大人冷僻孤傲,楚尚书送礼送人连门都没摸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了,连哭带跪的去求了皇帝,陈遇白才勉强答应见他一面。
万千堂内,楚尚书刚刚提出来意,年轻的国师大人就冷冷拒绝了。
楚尚书拉下老脸苦苦哀求:“……犬子连身边伺候的都只能是小厮,这眼看楚家香火就要断了,国师大人不可见死不救哇!”
“楚家的香火到楚尚书这儿本就该断了的。”陈遇白不为所动。
那生辰八字是一个人命里带来的,强改有违天意,折的是他陈遇白的寿命,他为什么要答应?
楚浩然在旁越听越悲愤!他从小娇生惯养,公子脾气,哪里忍得下去国师大人的这张冷脸,悲愤的气道:“爹!你又何苦为难国师大人!我宁愿这一生不娶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楚尚书气的拍桌子:“胡说八道什么!给我滚出去!”
楚浩然愤愤然看了国师大人一眼,“哗”一声打开折扇,大步昂首走了出去。
楚公子心绪难平,郁闷的踱步,随便走进了一处园子。
想他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尚书府的独子,又长得英俊潇洒、一表人才,活脱脱就是那话本里爱的轰轰烈烈、死去活来的男主角,可是……可是那些他曾爱过的女子啊!那些美丽的、娇俏的、温柔娴静的、俏皮可爱的、温婉大方的、小家碧玉的女子……她们都在他爱上她们的那一刻,死、去、了!
没有女主角了还怎么上演爱情?
楚公子十分忧伤。
花园里景色宜人,绿木成荫,鲜花遍地,楚浩然对着一株仪态万千的芍药哀伤自己凄惨的命运,正悲从中来,忽不远处有个清脆的女孩子声音响起:“咦?你是谁呀?怎么在这里?”
这种话本里男女主角相遇时最经典的台词,楚浩然熟悉极了!
他不敢置信的、迟疑着、缓缓转身望去——嫩黄色纱裙的小少女双颊带粉、面如芙蓉,腰肢婀娜、如柳随风,她站在花丛中,亭亭而立,一双清澈双眸盯着自己,情窦初开的少女的眼神,简直叫他如梦如痴……
“小生浩然,”楚公子痴痴的念起了话本台词,“不知佳人在此,唐突了。”
纪小离听得困惑不已。
百家姓里有“小声”这个姓?糖突……甜不甜?
见佳人美目深情凝望着自己,楚浩然忍不住抚了抚自己英俊的脸庞,“哗”一下打开折扇,倜傥潇洒的摇着,柔声问道:“不知姑娘芳名,可否赐教在下?”
这句小离听得懂,笑眯眯的答:“我叫纪小离。我是我师父的徒弟,你呢?”
楚公子傲然一笑,折扇摇的更起劲:“我叫楚浩然,我爹是户部尚书,我是家中独子。”他说着,试探性的走近了两步。
见小离安然无恙,既没有往后仰倒磕在石子上摔死,也没有晴天一道闪电劈断树枝把她砸死,楚浩然欢欣鼓舞的又走近了两步。
“我随我爹来拜访国师大人,不想偶遇佳人,浮生若梦,有缘相聚,实在是幸甚。”楚公子一往情深的望着活生生的小少女——她还活着!他心头小鹿乱撞,已然爱上了眼前人:“姑娘玉雪可爱、楚楚动人,比这满园的鲜花更令在下心醉。”
这词太书面语了,纪小离这边还未反应过来呢,围观的涟漪与一干妖魅们已经忍不住“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放声大笑起来。
“这是哪个本子上的词啊好恶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说完居然没吐啊演技真好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见没见过玉和雪吧他的眼睛长在头发里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一百年修成的美丽容颜比不过那个蠢货令人心醉啊哈哈哈哈哈哈……”
纪小离从小长在纪府,见的男子都是武夫,就算是纪西沉稳纪南文雅,也都不曾说过这样斯文肉麻的话,她一时愣在那里,还没来得及细细体味这甜言蜜语,被满园这么一阵浪潮般的爆笑,顿时什么旖旎感觉都没有了。
“你们别太过分啦!偷听别人说话还笑的这么大声!”她愤愤的大声训斥四周。
楚浩然满目深情的温柔一笑,纠正她道:“此处应当是赞叹声,怎么会有笑声呢,傻姑娘。”di
白算计 第二十二章
楚尚书好言好语苦苦哀求了半晌,一无进展。大夜年轻的国师大人如同传闻中一样,冷如谪仙,无论尚书大人动之以情还是许以重酬,国师大人始终连目光都未曾抬一下。
楚尚书好伤心、好绝望。
〈!她眼睛还在眨!是活的没错!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楚尚书喜悦的喷出了两股老泪!
楚家有后了!
“国师大人!”楚尚书激动的都坐不住了,向上首的人一抱拳,“这个丫鬟能不能——”
“小离,”陈遇白看都没看他,冷冷的盯着楚公子身侧的懵懂少女,“过来!”
楚尚书愣了愣,见那少女果然乖乖的从儿子手里挣脱了跑向国师大人,他心中一沉,忙问道:“敢问国师大人,这位姑娘是?”
陈遇白抬手将欢快奔过来的小少女推到自己身后,他的声音已经不能用“冷”来形容了,简直已冒着阴森寒气:“她是我徒儿。”
他盯了还在用目光痴缠他家徒弟的楚浩然一眼,楚公子被那目光冷的瞬间出了戏,脸上那如梦如幻的表情都碎了。
楚尚书是朝廷重臣,皇帝下旨命国师大人收徒的事情他当然知道,顿时一喜,高声道无错小说 ledu:“国师大人的爱徒——可是镇南王府的小姐?”
纪小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笑眯眯的对楚尚书点点头,“是呀!我爹爹是镇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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