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闺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楚容
那惊诧的眸光中,分明流露出几分惶然不安,仿佛有天大的秘密被流熏窥到。
“老夫人,老夫人,老太爷吩咐过,不得”
“闪开”窗外传来祖母厉声呵斥,门环声动,老夫人在江夫人和谢祖恒的搀扶下蹒跚了进来。
一进屋,屋内的一切让她惊到。江夫人又惊又急的扑向江昊天,跪在他身边去看他的双手,江昊天却用臂膀将她撞开喝一句“你如何来了”
老夫人心疼的去搀扶江昊天起身,江昊天却固执的跪在原地,不肯动身。老夫人垂泪道“老爷,这是为什么你们师徒,这么打打闹闹的一辈子呀。昊天是你的得意门生,你们师徒什么话不能好好讲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
老夫人转向江昊天说,“你看,孩子们都大了,死去的不能复生,你们总要为孩子们谋个将来前程才是。”谢祖恒在一旁搀扶着老夫人,望一眼江昊天不敢在父亲面前插话。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争执声,门咣当一声被撞开,踉跄着步子闯进来的是谢子骏,更有身后尾随搀扶他的江维宇。
望族闺秀 第四百五十五章 前世姻缘1
江维宇跪行上前挡在父亲和谢阁老之间仰首对谢阁老哀求“师公,要责罚就罚宇儿吧,宇儿甘愿替爹爹领责。”
谢子骏也旋即跪下求情“祖父,祖父平日教训儿孙,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舅父不计名利富贵毅然辞官,令子骏佩服。”
“啪”一记耳光响亮的抽在谢子骏面颊上,打得谢子骏歪倒在地。
谢阁老手指孙儿谢子骏气得手在发颤,口中骂着,“反了,反了,都反了”
他袍袖一挥振臂直指外面的影壁喝道“都给我滚到庭院影壁前去面壁思过去想不通,就不必起来”
这一句,在场皆惊。流熏更是惊得神色骇然,眼见着包括父亲在内,江舅父、哥哥子骏、表兄江维宇,这老老小小几人无不俯首帖耳的恭听庭训,无一敢再违拗,直退去影壁前撩衣下跪。
祖父的威严真是无人能及。
流熏心头那疑团更是越来越大,忍不住开口再问,“祖父,还请祖父请明示熏儿,熏儿的娘亲,到底是如何亡故的”
“熏儿你还嫌你祖父不够动怒吗还想你舅舅吃苦头吗”老夫人厉声呵斥,责怪的拉住了流熏,对她摇摇头。
流熏正要固执开口,就听院外又是一阵高声通禀“皇上驾到”
这下子可是在场众人乱作一团,原本已是混乱的局面更是慌乱。谢阁老忙摆手示意众人随了他紧行几步出去接驾。
山呼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院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夹杂着小金铃悦耳的响声。
“父皇,快呀这边”兰馨公主搀着皇上的臂龙行健步而至,满院臣子、女眷跪拜,皇上目光一扫,摆手道“众卿家平身。”
流熏偷眼一眼,皇上一身银灰色常服,腰系鸾縧,洒脱的样子摇一把折扇,目光四下一扫,呵呵一笑道“朕道这人都去了哪里原来齐集在此处了。”
“俊哥哥,你没事吧”兰馨公主不顾一切的众目睽睽下奔向谢子骏,毫不遮掩自己对谢子骏的关心,眸光里都流露着依恋。
谢子骏尴尬的就要挣脱她的手,兰馨却执拗的一把搀扶他起身说“你伤口未愈,快起来呀,地上凉。”
皇上吩咐一声“闲杂人等退下。朕要同谢师傅和两位师弟有话说。”
众人跪拜退下。
“熏儿”一旁无语默然的小姑母谢妉儿扯扯不肯起身的谢流熏,示意她不可造次,总算将流熏推去一旁,随了老夫人退去了荣寿堂。
暖阁里,老夫人面色不安,目光呆滞,许久才捶了炕桌问江夫人“这是从何说起,济民这性子,越来越烈了。这连皇上都惊动了”
江夫人惨然道“这几天他就彻夜不眠的。自太子出了事儿,他就夜夜在两位妹妹牌位前说个不停,哭了淳懿皇后又哭菀儿妹妹,怎么都是薄命的呢谁想太子这一自尽,他更是痛不欲生的折磨自己。”
一阵黯然,老夫人也不觉垂泪,口中叹息着“冤孽,冤孽呀”
人人面色沉凝,谢妉儿劝了江夫人说“江嫂嫂还是先回府去吧。江师兄是爹爹的爱徒高足,爹爹一时气恼,也不会为难他的。这不过是怕江师兄一时义愤惹来杀身之祸,才严加叱责。如今在皇上面前,爹爹一定会极力维护江师兄的。”
江夫人这才迟疑的起身告辞。
流熏护送舅母出门,心存不甘,先扶了舅母去她房里更衣安神,趁机打发了众人退下,忽然跪在江夫人跟前,哀哀道一声“舅母,求舅母明告熏儿。”
“熏儿”江夫人大惊失色,“你快起来,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舅母,求舅母明告熏儿,我娘亲,到底同皇上有什么仇怨呀我娘到底是因何身亡的”
“皇上”江夫人目光透出几分迟疑,尴尬的一笑道,“这孩子,你娘同皇上能有什么恩怨你娘,自是病故的”
流熏就那么含了一丝挖苦的笑望着她,似不去开口揭穿她的谎言,江夫人一阵局促不安,揉揉手指的帕子,唇动一动,又不安的看看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去反手带上房门,回身嗔怪道“罢了罢了,你这丫头,同你娘一般性子,不打破沙锅问到底到底是不甘心。哎,也瞒不过你”
江夫人嗔怪的看她一眼道,“起来说话吧,舅母知道的,都告诉你。这点陈芝麻烂谷子,说了也无妨。只是你听了,徒增烦恼,更无益处。哎”
江夫人顿顿道,“你舅父同你爹昔日都是皇上的伴读,都师从你祖父谢阁老这位先皇托孤的重臣。那时,先皇尚健在人世,太后那时还是皇贵妃,抚养吴王就是当今皇上,和赵王你大姑爹。皇太后奏请先皇赐婚,为吴王聘定了你大姑母谢姮儿。”
“什么大姑母大姑母不是嫁给了赵王姑爹”流熏惊讶不已,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夫人苦笑摇头“你大姑母是谢府长女,端庄淑良,女工文辞自然是望族闺秀中难得的人物。可偏偏那时,名冠京城的名媛,人称京城第一佳丽的,却你的大姨母江茵儿,她就是后来的淳懿皇后,太子生母。你大姨母青春少艾,天仙般的人物,五陵年少人人争羡。那时江家,你外公看中你爹爹谢大爷的才华学识,人物敦厚,就有意将你大姨母嫁给你爹爹,两家永修秦晋之好。”
流熏一头雾水,痴痴的听着。
“可是,吴王年轻气盛,偏偏也对你大姨母心生爱慕,一意追逐,无论你舅父如何设法阻拦,吴王还是一意孤行。可就在那时,皇上突然暴病驾崩,吴王登基,你大姑母谢姮儿同吴王的婚事就因为新皇在热孝中而被迫搁浅。国丧中,不得嫁娶,这几家的子女都是婚事一拖就是三载。后来,皇上热孝一除,忽然以八字违和为名,悔了同你大姑母谢姮儿的婚事,执意娶了你大姨母江茵儿当皇后,为此惹得太后大怒,但也是回天无力。”
望族闺秀 第四百五十六章 前世姻缘2
皇上竟然抢了臣子的妻子这简直太过荒谬流熏暗想,原来大姨母是如此嫁入皇宫的,难怪耿直的江舅父不快。一团乱麻,岂是快刀能斩断理清头绪的
“你大姨母嫁入宫闱成为皇后,你外祖父却因此一气重病一场,撒手人寰。为此,你大姨母日日哭泣自责,若非她的婚事,如何断送了你外祖父的性命。为此,你大姨母虽然艳冠六宫,风光无人能及,集三千宠爱在一身。却终是抑郁成疾,后来因难产,殡天去了。临终,她为了补偿对你父亲的亏欠,就肯求你舅父做主,将你母亲江菀儿嫁给了你父亲。你母亲菀儿,那时一直在宫廷陪伴在你大姨母淳懿皇后左右,出落得世外仙姝美般的精妙人物,求亲的人踏破江家门槛,其中更有同她青梅竹马的赵王。”
“啊”流熏的心彻底一团混乱。这是如何一团难解的乱麻。
“赵王执意求皇太后做主赐婚,要娶你母亲菀儿。可皇上却下旨,赐婚赵王同你大姑母谢姮儿完婚,要知道,你大姑母年长赵王五岁。”江夫人叹息连连,仿佛前尘旧事,愁绪万千涌来眼前。
“你爹爹娶了你母亲菀儿,可并不太平。你大姑母谢姮儿同赵王同床异梦,总是吵闹,你大姑母三天两日的回谢府来老夫人面前哭闹,口口声声疑心你娘同赵王有苟且之事,一来二去,闹得你爹娘也因此生出嫌隙。还有一次,竟然在你哥哥出生后滴血验亲,来证明俊哥儿确实是你爹爹的骨肉。荒谬之极”江夫人摇头苦笑,满脸讥诮道,“你舅父气恼不已,事后你爹爹对你母亲冷若冰霜,不理不睬,后来封月容就趁虚而入,同你爹眉目传情暗送秋波的。就如此,你娘后来抑郁成疾,直到她撒手西去。你舅父岂能不对你爹恨之入骨”
流熏眸光一转,寻思似是,不禁脱口问“难道是大姑母无事生非,搬弄是非”
江夫人不置可否道“人死,秘密如灯灭,带下九泉。我曾问过你娘,她一心只有你爹爹,不曾再有旁人。倒是,那次谢老夫人寿宴,谢姮儿派人去捉奸,大庭广众下偏说是赵王同你娘在半壁亭苟且,众人赶去一看”江夫人呵呵的笑了,笑意里透出几分快意恩仇。
“看到了什么”流熏屏住呼吸,透出些紧张。
“看到,赵王和你小姑母谢妉儿那时妉儿才十四岁,是个豆蔻花开般的小女子,被赵王拥在怀里。”
流熏一阵面红耳赤,怎么会如此堂堂谢府,诗礼传家,门风谨肃,如何出得如此男盗女娼的丑事
“不,不会”她惊得说。
“嗯,不会,本就不该如此的。可是偏偏如此。所以呀,赵王推说是酒后乱性,你大姑母气得狠狠抽打你小姑母。就这么,没有几日,你小姑母就被嫁给了方太医之子。”江夫人冷冷一笑,透出些不屑,“你想知道的,舅母都告诉了你,不知道的,舅母也不能胡乱推测。你总是安心了”
江夫人说罢起身告辞离去,只剩下流熏陷入愁思中。知道,反不如不知。原来爹爹同娘亲的孽缘如此。有情人未必能终成眷属,错配鸳鸯,相互猜疑。一切都是人祸。她心头如压铅块般难过,静静坐了片刻,直听到表姐春旎的声音“大小姐可在房里”
“在呢,才送走江家舅奶奶,大小姐就坐在那里发呆呢。”丹姝的声音。
“熏儿,”一声轻唤,春旎姐姐盈盈而至,江南之行,她反更显得清瘦,端了一篮子果子过来说“赵王姑爹送来的新得的妃子笑荔枝,快尝尝鲜。”
赵王流熏心头一动,忽然记起景珏表兄叮嘱托付之事,心里那份好奇心再次萌动。若是依着舅母讲述的往事,赵王姑爹对大姑母不理不睬,嫌恶之极,那放浪形骸去养个外室生下珏表兄,那也是极可能的。难怪
她忙拉住春旎坐下。
“想什么呢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才我也听母亲说了养浩轩的事儿,你是被吓掉魂儿了江舅爷的风骨可真令人佩服,外祖父的很少如此动怒了。”方春旎叹息。
“旎姐姐,你应了流熏帮那个忙的,就是那个滴血验亲”
“什么滴血验亲3f”方春旎一脸懵懂。
流程凑去她耳根说了几句,方春旎脸色一白甩开她的手道,“你呀,疯了心了”
“可是姐姐答应过熏儿的。不得言而无信”流熏执拗道,这些日子,流熏心里都没有忘记景珏表兄所求之事,更为他的遭遇她曾心碎。若果然如他所料,那景珏表兄委实可怜,可大姑母岂不是更可怜嫁给一个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男人。
流熏心里泛起一个念头,又忽觉得太过邪恶,她深深抿抿唇,还是忍不住,终于去寻方春旎,附耳几句。
方春旎脸色大变。
“你这妮子,可不是疯了平白的编出这谎话,焉知府里尽是太医院的名医,这话糊弄鬼去还可以。”
“旎姐姐,世子哥哥多可怜呀,你就当可怜他,让他如愿以偿吧。”
“那你不如就骗他,说大姨母是他的生母,让他安心断了那个念头。亲生的抱养又如何生死有命,一切是缘法。能给大姨母当儿子,也是他的幸运。”
“可大姑爹太过冷酷了,哪里像是父子”
方春旎经不过她一再纠缠,无奈道“我只去试试,如她们起疑心,咱们只有作罢。”
来到老夫人房外,窗外方春旎在同四夫人在说话。
“许是前些日子吃了那黄豆牛尾,太过油腻,又贪嘴吃了一碗冰凉的玫瑰卤子,这一下就腻了心,怏怏的不肯起身了。”
“上了一把年纪的人,怎么禁得住这番折腾如今大病初愈,可是要在饮食上仔细小心了。”慕容思慧话音里不尽担忧。
“可是如今为了江舅爷这么一闹,又急又气的,老祖宗的胸口更是堵得难受了。”方春旎担忧道,“倒是有个法子,叫骨肉汤,可以化堵,只是这药引子,不好寻得。”
望族闺秀 第四百五十七章 三清露
慕容思慧见她言语支吾,透出为难就问,“什么东西,你说出来,四舅母替你去寻。”
方春旎迟疑道,“需要三滴亲生骨肉的血,二男二女,所以变得难寻了。”
“寻常人家,若独子独女的,莫不是这病还不能治了”慕容思慧奚落的一笑,难以置信她所谓的偏方。
“四婶婶这就不知了。所以说,这味药不是什么人都能服用,能服药之人,都是多子多福,福寿天齐的人。所以,就为了这宗,四舅母也要多生几个弟弟妹妹给旎儿。”春旎一笑,露出一口皓齿,格外可爱。
慕容思慧想想道“你四舅父的血,要多少舅母都可以帮你取,至于你大舅父和二舅父,还是我私下去求你二舅母就是了。只是”
“家母的血,旎儿自去设法弄,倒是大姨母那边,对旎儿素有嫌弃,旎儿不敢开口去求。况且,此事万万不能让外祖母得知,不然,她岂肯喝子女的血煎成的药”方春旎透出为难的神色望着慕容思慧。
慕容思慧道“这倒也不难,你大姨母口直心快,可是一份孝心是无人能及的。今儿一定过府来探望老祖宗的。我替你取了就是。”
春旎感激的一笑,从袖笼中摸出一个拇指粗细的碧绿小竹筒,打开看,里面是银白色的乳液。
“这是什么”慕容思慧不解的问。
“是炼丹药的三清露,血落其内,如珠不凝不化。四舅母仔细莫打翻了,替旎儿取来就是。有了大姨母的血,旎儿再给舅母另外的竹筒去取舅父的。”春旎细细叮嘱安排着。
第二日,流熏神神秘秘的拉了景珏来到半壁亭。
“熏妹,这是去哪里”景珏不解的问,尾随她的脚步。
“珏哥哥如今可是但放宽心了,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流熏信心满腹道,她大摇大摆在前面走,背个手牵着珏哥哥的衣袖,阳光暖照,脸上透出几分难以言谕的幸福。
二人来到亭子下,见临湖的半壁亭内石桌旁端坐方春旎,亭外暖意融融,鸟语争喧。春旎却无心观景,正聚精会神的在几个小青竹筒内调制什么,全神贯注时,她长睫微翘,鸭蛋脸肌肤白皙匀称,在日光下白净微透的肌肤如羊脂玉一样,虽然清瘦,但她比流熏生得骨骼微丰,延颈秀项端丽可人。
流熏一把握住景珏的手递给方春旎问,“旎姐姐,这血扎在哪里”
方春旎侧眼打量景珏一笑,悠悠的从发髻里摸出一根绣花针,只捏住景珏的食指,在上面一戳,一滴血渗出。她拿过一个小白瓷盅,将那血滴落其中。那乳白的液体托着这一粒红玉般石榴色红透的血滴,在盅里一晃一晃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景珏夸张的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一把抽回手,不解地问道。
方春旎拿出一枝翠竹筒,将里面的液体沿着杯壁倒入,流出另一滴殷红的血。
流熏解释说“这是大姑母的血。”
景珏一惊,神色微诧,就见两滴血滚去一处,渐渐的滚做一团,难分彼此,融合去一处。
流熏惊喜道“看,融了,融了珏哥哥果然是大姑母的亲生,是珏哥哥自己胡乱猜疑了”
方春旎肯定的说,“不错,这定然没有假的。”
见景珏神色惊讶不定,方春旎拿出另外一只竹筒说“这是家母的血。”
她将那竹筒内的液体倒入另外一个白瓷盅里,看着里面那滴殷红的血,方春旎镇定自若的拉过流熏的手指捏住,在指尖轻轻一刺,一滴血低落白瓷盅内,两滴血晃了片刻,果然不融,互斥,撞去一处又散开。
方春旎看着景珏惊诧不已的目光,又稳稳的用银针子在自己青葱般的手指上一扎,挤出一滴血滴入其中,那血却迅速同盅内其中一滴血凝去一处。
“看,这便没有错了。我娘的血同我的血本是相融的,证明我们是亲母女。熏儿则同我们的母女的血互不相容。”
“大姑母果然是珏哥哥的娘亲,母子连心,才如此疼惜珏哥哥。珏哥哥莫再多疑了。”方春旎劝道,责怪的望一样景珏,似怪他多事。
景珏如释重负,抱抱拳喜不自胜,他忽然一把抱起流熏放在汉白玉栏杆上,感激不尽的作揖说“多谢表妹成全,大恩不言谢。”
流熏看得满心欢喜,说“莫谢我还是谢过旎姐姐吧,多亏了她医术高明,查明此事。”
景珏向春旎深施一礼,好奇地问“有劳表妹了,只是,这是什么神仙水,如此神奇”
“这是三清露。”春旎浅笑作答。
“什么三清露,景珏可是要讨些去。可真是宝贝。如学会穿墙术,景珏一定要学此仙术。”
“啐”流熏嗔恼道,“你猜疑大姑母也就罢了,若是拿去再试姑爹,怕是姑爹察觉,定要打烂你的屁股了。你可小心了。”
景珏坏坏的一笑道“你们若不提,我倒忘记了,如此一说,我还真要去试试他。”
他嘴一抿,笑意更甚几分,似在报复,一哈手,就去搔她的腋窝,毫不顾忌方春旎在场。流熏惊得坐在石栏杆上同他嬉闹,手一举,不觉掠掉了鬓边钗环坠地。
“讨人嫌”流熏嗔恼的跳下栏杆俯身去拾。
景珏却得意的一伸手就去取石桌上的三清露翠竹筒,似在声东击西。
“不能拿”方春旎惊得一把去抢,却被景珏一把握住她紧竹筒的手在掌心,春旎那手指冰凉纤长,握在手心麻酥酥的。方春旎一惊,慌得抽手,那竹筒就被景珏趁虚握在掌中。春旎又气又恼,知道上当,含羞低头责怪“珏表兄莫得意忘形了,”那动作自然娇俏。
景珏却得意的晃晃手里那只竹筒,拱手一揖谢过,颇是诡计得逞的得意。
流熏拾起钗环抬头,却见春旎转身离去,不由问,“旎姐姐怎么走了”
景珏顺手将那装着三清露的翠竹筒放进袖笼里,淡笑道“许是留出此地给你我说话呀。”
他打量流熏,轻语道“太子大哥自缢,宫里如今人人自危。我听到这消息委实吓了一跳。你,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流熏浅笑摇头。
“如今都在盛传,太子发狂误闯军机,是因子骏因为你的婚事同太子争执,出言不逊。熏妹”景珏欲言又止,迟疑道,“我求母妃速速为我二人完婚,可是母妃说,太后卧病不起,太子新亡,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怕是又要耽搁了。”
流熏只含混的笑笑,不置可否,这才是咫尺天涯,好事多磨了。
二人对视片刻,忽听了院里传来方春旎同人的说话声。
“方姑娘送去的鞋袜,咱们大公子收了,吩咐奴婢替他来谢过姑娘,嘱咐奴婢拿一碟子果子给姑娘,大公子说是打发人一早在郊外绝崖上采的晨露野梅子。”
“替我谢过大表兄,他身子不好在养伤,莫分神替我去郊外采梅子了。”方春旎的声音。
“咱们公子说,家里这些梅子的药效不好,只郊外野梅含露才能疗治姑娘的热疾,一年一度不过这十来天打子的日子,大公子说不好错过的。”
好个心细的谢子骏,好个鸳鸯伉俪情深。景珏反觉得几分落寞,他轻轻感慨一句,“旎表妹待子骏倒是一往情深。”目光里流出几分艳羡。
流熏噗嗤一笑嗔恼道“怎么,羡慕了但凡得不到手的都是好的,珏哥哥身边珠翠环绕的,莺莺燕燕的自然不少,就连流熏也对表兄你另眼相待,莫不是府里的姐妹们都要对你一人情有独钟才使得,容不得一个对你毫不入眼的”流熏的话音酸酸,景珏窘然的一愣,旋即勾了手指去刮她鼻子又怜又恼道“你呀,这是打翻醋罐子了难怪母妃说你日后是个难缠的,果然了得”
“姑母说我什么了”流熏不依不饶的逼问。
“没,没什么。”景珏躲避着话音含糊,一转身,发现桌案上挂了一个玉佩,打着亮粉色的同心结,精巧可爱。他忽然记起是才春旎在调药时怕污浊了,解开放在一旁的。
他顺手去取,流熏却看见一把抢过道“这是旎姐姐的,怎么落在了这里”
忽见小丫鬟黄芪疾步跑进来告罪说“世子爷恕罪,大小姐恕罪,咱们旎姑娘的玉佩落在案头了。”
黄芪说罢从景珏眼前一把掠走流熏手中的玉佩告辞而去。
只剩二人木讷的立在原地。流熏低头一笑,再仰头时说“哥哥是谢府长子,一定要先娶才好。哪里能先操办流熏的婚事。皇上来过府里,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舅父也不走了,在府里闭门不出。爹爹这些日子也关了自己在书房,拒不见客,就是晚膳都让送去书房,不肯出来。”
景珏望着她,沉吟许久才艰难地说“许是宫里的变故,如今三爹也是白了许多头发,憔悴了许多。太子大哥毕竟是他的骨肉,如今这一撒手西去,皇储之位虚空,怕又要引出一场纷争来。”他凝神打量流熏,用手去掠过她凌乱在鬓角的几根碎发,担忧道,“有一事,我藏在心里不吐不快。景珏今日入宫见到六皇兄,六皇兄满心委屈。称是太子大哥的死同他无关,他实在是冤枉。也不知为何,六皇兄口口声声咬定是熏妹你在暗中害他。我如何替你解释,他都不肯信。他说,有人密告他,是因为熏妹你无心去嫁给太子大哥那废人,才设计让太子哥哥无颜于世,自尽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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