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闺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楚容
流熏惊呆,整个人愣若一桩木头。更恐怖的是,他看到皇上身边陪伴的竟然是父亲谢祖恒和舅父江昊天,更有那位老好人中堂沈奇。天下竟然有如此离奇的事,父女逛窑子,竟然在青楼偶遇,更有当今天子在场。流熏哭笑不得,那脸上的神情颇难拿捏。
十二殿下景璨垂手在一旁耷拉头低眉顺眼的偷眼望她们,似乎心有不安。
流熏心头暗自叫苦,一颗心怦怦狂跳。她本是无法劝阻哥哥的缪行,又恨沈孤桐算计哥哥撺掇哥哥自暴自弃出此下策来摆脱公主的纠缠。所以她不过是来搅局,日后若有人提起哥哥游青楼的缪行,有她这妹妹在场,量也做不成什么出格的事儿。可谁想竟然再次遇到了皇上和父亲。
舞女踏歌徐徐舞动霓裳彩袖,婀娜动人,声音曼妙,丝毫不为所动。皇上更是潜心本阖双眸沉醉般看着歌舞,陶醉其中。江昊天本靠在椅背上,也不看流熏兄妹,倒是谢祖恒脸色带出些恨意,冷冷扫一眼谢子骏,都令流熏觉得不寒而栗。
只剩流熏兄妹呆立在那里,更有一旁悻悻的景璨,仿佛梦中,各自偷偷相觑,心怀鬼胎。人人不寒而栗,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总算盼到一首舞罢,皇上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屋内只剩君臣几人,这才哼了一声,无奈的端起茶盏,对谢祖恒说“谢爱卿,难为你教出了好徒弟。”
几人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垂头丧气,各自无语,屋内空气令人窒息。
这回可是弄巧成拙了。
“状元公,来此是寻朕有要事启奏吗”皇上咂口茶悠然地问谢子骏,这不是故意寻衅吗
“皇上的朝堂若设在此地,为臣者就是刀山火海也要来列朝的。”谢子骏随口答。流熏都不觉惊得哑然,诧异的望着哥哥,不知道哥哥谢子骏何来如此的胆量这话答得,反将了皇上一军。都是来逛妓院,彼此彼此。若你觉得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上梁不正下梁歪,何必问我们小辈呢
流熏忽然心里对哥哥生出一股莫名的敬佩,别看哥哥平日里文弱安静一书生,如今处变不惊出口振振有词,人说文人笔端如刀,果然如此的。
“放肆”谢祖恒骂一声“孽障”
谢子骏反理直气壮地说“孩儿不过是秉承父志。三年无改于父之道,”这话格外的大胆,就是说,父亲你既然都来了,儿子自然效法您呀。
流熏忍俊不禁,从不想哥哥有如此诙谐胆大的时候。俨然此刻被逼绝境,置生死于度外了,答出的话都说锦心妙口如做文章。
皇上一笑,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叹息一句“果然是名门子弟,出口成章的。”
皇上眸光扫视一圈,眸光望向景璨时,景璨挑眼偷窥一眼父皇,舌头忽然如打了结儿,结结巴巴地说“儿子,不过是,好奇。”
他忽又看一眼流熏说“是十二一时兴起,哄了大表妹出来看灯,诳她进来的。许是呆头鹅状元郎不放心他妹子,就尾随了来。”
流熏心头一暖,一阵感动,原来景璨事到临头,还不忘记替她撇清干系。不然回府去,不知爹爹要如何责罚她和哥哥了。
这谎话编得倒也突兀,一时不放心妹子,竟然随来这许多人。
皇上玩味般揉了胡须笑望众人,眸光落在谢子骏身上。
“都退下,朕有几句话同状元公讲。”皇上吩咐说。
四下里一片安静,君臣对面。
望族闺秀 第四百六十九章 游花楼3
“谢状元公,你可想做皇家的坦腹东床婿”皇上单刀直入的问,一句话惊得谢子骏愕然。
不过须臾间,谢子骏猛然撩衣跪地启奏“臣鄙俗,实不敢高攀公主殿下。古人云,功名未就,何以家为臣祖上就教训儿孙,先立业,后成家。”
皇上冷哂,笑了笑,手指叩了桌案凝视他轻笑“齐家治国平天下,孰先孰后”又低声透露道,“令尊如你这般年纪,可已是早有婚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是谢府嫡长孙。这个道理,不必朕细说吧”
谢子骏一惊,蓦然抬头,眸光里透出几分迟疑。
“莫不是朕的掌上明珠,还配不上你谢状元”
如被步步追堵的小兽,绝境中仍然持有几分傲意负隅顽抗,谢子骏道“公主金枝玉叶之身,臣鄙陋疏狂一书生,不敢高攀。”
“是不敢还是不想”皇上更是逼问。
“臣,不想”谢子骏毫不掩饰。
谢子骏的坦率倒颇令皇上为之一震,
皇上笑了,笑容里透出几分狠意,似在骂,不想如何你偏偏要去招惹兰馨那丫头
“婚约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上冷冷道。
“那陛下何必来问臣这些话”谢子骏冷冷回敬,似在嘲弄皇上简直是多此一举。
一句话皇上哑然,他打量谢子骏,锐利的眸光里透出几分不解和玩味,审视了谢子骏片刻,不禁感叹一声“果然是谢家的子孙”
谢府。
庭院影壁前跪了谢子骏和沈孤桐,流熏跪在一旁,讪讪无语。
直到谢祖恒忙过公事出来立在廊下月色里,打量他三人哼了一声吩咐“谁是主犯”
流熏眸光一转说“本是十二殿下邀我们上楼去的,盛情难却”既然景璨替她遮掩,她便却之不恭了。
“好一句盛情难却”谢祖恒冷冷一笑,猛然转去打量儿子和徒弟问,“谁领的先”
“我”沈孤桐同谢子骏争抢着,沈孤桐求告道,“恩师,都是孤桐的不是,要责罚就责罚孤桐,饶过师弟和师妹。”
“不关沈师兄的事儿,是孩儿执意要去见识见识的。爹爹都去得,如何孩儿去不得”谢子骏反添了几分任性。
“子俊”沈孤桐惊得阻拦。
“好念在你们沆瀣一气还颇义气,熏儿,去,唤人来,搭凳子过来”
流熏面颊一赤,爹爹是要打哥哥吗可是哥哥去了妓馆,更被皇上捉个正着,怕是责罚难逃的。
“爹爹”流熏哀哀地告求一声。
“去”谢祖恒一声令下,谢子骏反是起身去廊下搬凳子,毫无惧色。
“状元公果然长了些胆色”谢祖恒骂一句,“老夫就成全你”转向沈孤桐吩咐,“去,请家法来”
流熏惊得不知所措,只按了哥哥让他速速赎口认罪,可是谢子骏却推开她说,“妹妹回避”
“逛窑子都不避你妹子,挨打反怕羞了熏儿就立在这里,熏儿那份家法板子,就你哥哥替你领了”
沈孤桐取来一柄粗宽的湘竹戒尺,打量谢子骏。
“裤子褪了”谢祖恒吩咐一声。
谢子骏闻听一惊,忙耿耿道“刑不上大夫,孩儿是有功名之人,士可杀,不可辱”
“有功名之人也是我谢家的儿子,不可辱,是你自取其辱来人呀伺候大公子把裤子扒了,狠狠打”谢祖恒一声吩咐,慌得流熏忙上前抱住爹爹苦苦哀劝。
她也不敢看哥哥那狼狈的模样,只听了耳边噼里啪啦的板子打肉的声音,急得泪水都落下。
闺房里,谢老夫人大发雷霆训斥流熏“孽障,不禀明父母私自出府游玩,竟然还去那种地方,招惹祸事,险些害了你哥哥,毁了谢家清誉打你也不冤枉。”
流熏泪流满面,自己聪明一世竟然中了圈套,一定是圈套如何皇上偏偏在青楼,如何她就糊里糊涂的闯了进去细想这前因后果,她心头一冷,景璨,难道是十二皇子景璨是他暗自做鬼,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沈孤桐撺掇哥哥去游青楼,莫不是有人点拨沈孤桐,引了沈孤桐去那“温柔乡”
小姑母谢妉儿子在一旁婉言劝着老夫人,为流熏开脱。二夫人付氏也不禁长吁短叹,说些大道理摆出当家女主的身份教训流熏几句。倒是封氏子在一旁沉默不语,许久才说,“你爹爹还说,这女子读书就能明理,循规守矩温淑大方。如今可好,书没有少读,也不知学来些什么”话音里满是鄙夷。
金嬷嬷进得门,向身后顾了一眼,婆子们知趣的退下带上房门。
她盈盈地走向封氏说“奶奶还在为舅爷府里的事儿担忧呢”
封氏淡然一笑,摇头道,“哎,我担忧又能有什么用鞭长莫及,可惜哥哥精明一世,竟然也落得如此结局。还是被个小人暗中狠狠咬住了脖颈。我恨呀”
封氏咬紧牙关,那牙嘎吱作响,银牙如被咬碎一般。
金嬷嬷忙陪个笑脸轻声道“奶奶这话就长他人锐气灭自己威风了。谁想沈姑爷忘恩负义,翻脸无情呀谁想那小妮子如此狡诈诡计多端自己逃脱了不算,还算计了颜儿进去。还有方家旎姑娘,您可说说,她一个外姓孤女,吃谢家的用谢家的,还算计着谢家的大夫人,不知知恩图报,依我看,倒是奶奶你平日心慈手软,才估纵了这些人放肆无度呢。如今颜姐儿的事儿,只能将错就错,勇往直前了。奶奶可不能一错再错。如今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封氏端起一盏茶,漫不经心地品着,她轻轻吹吹茶上的雾气,不做声色。
“奶奶还是多个提防为妙”金嬷嬷凑去窗根,猛然一把推开轩窗向外四处看看,庭院里小丫鬟们陪着玉姐儿踢毽子,一头大汗的。
“奶奶嫌吵,你们去院子外去玩儿。”金嬷嬷一声吩咐。
丫鬟们擦把额头的汗笑盈盈的应了声退下,金嬷嬷才关了窗说“奶奶怕是不知呢,如今谢流熏那丫头,用尽心思撮合大公子俊哥儿同宫里那位皇上的掌上明珠十公主的婚事,皇上最是心疼十公主,听说这婚事十拿九稳了。”
封氏心头一沉,一股冷意拂过面颊,诧异的眸光望着嫂子,但一想起这几日兰馨公主流连谢府,同流熏姐妹混去一处,原来是有意而来。若是谢子骏果然做了驸马,那可才是尾大不掉了。
“本也没什么,只是这兰馨公主是端贵妃的女儿,又颇受圣宠,日后有着这层扶植,谢子骏必定平步青云直上,不久就是谢府一家之主了。太太,您这继母日子可如何过”
见封氏一脸错愕发呆若有所思,她手中的茶盏也缓缓放落,金嬷嬷试探“如今事已至此,不如釜底抽薪”
金嬷嬷凑去封氏耳根咬说一阵子,封氏诧异地直起身,眸光里透出几分迟疑。
“太太,不要迟疑了,若是误了时机,怕是谢子骏就是当朝驸马了”
望族闺秀 第四百七十章 牛不喝水
皇上回宫时,已是身心疲惫。
他原本是寻个闹中取静的所在,更是掩人耳目,特意安排了同谢祖恒和江昊天来此推心置腹一番畅谈,重叙旧好。毕竟是多年的君臣手足情谊,毕竟谢阁老耿直刚正痛斥了江昊天和谢祖恒,也算为他挽回颜面,更平息了一场宫中夺嫡之争的大乱。如今外患未除,他如何能让自己的后院着火况且几日内痛失二子,膝下子嗣立显单薄。这大统帝业该传给何人呢这才令他犯愁。可谁想偏偏此时阴差阳错的闯来瑞儿这傻小子,更跟来了谢子骏和江维宇这些小辈,弄巧成拙。他摇头叹气,才进寝宫就倍感疲倦,似有些无法掌控天下的遗憾。贵为天子,他也有无奈的时候。想想谢子骏桀骜不驯的当面抗婚,虽然情有可原,但他总觉得皇权从所未有的被挑战。他望着自己的手掌,展开,又握住,紧紧的。
“皇上,皇上不好了,十公主她,她,自缢悬梁了”太监惊得来报,皇上阔步向端妃宫里冲去。
进到紫凝宫,屋里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才听了“圣上驾到”四个字,披头散发的十公主兰馨已扑冲了过来,她一把搂住父皇的腰哀哀的哭泣“父皇,馨儿今生今世不要嫁人了馨儿就在宫里陪伴父皇到老。”
端贵妃一脸无奈,愁锁眉梢对皇上服礼谢罪“都是臣妾管教无方,平日太过宠溺馨儿,令她越发的放肆无度了。”
“馨儿再也不要母妃了,母妃不爱馨儿,母妃说,要把馨儿远嫁了去,眼不见,心不烦。馨儿只要父皇”兰馨公主肆意哭着,贴在皇上身上。
看着骄矜任性的女儿,皇上长吸一口气,搂住兰馨摆摆手示意众人下去,也奈何不得。
待兰馨哭过一阵子,皇上才安详地问“你倒说说,你看上了那谢子骏哪里如何这般的鬼迷心窍。若是说得出个子丑寅卯,父皇或许准了你所请;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来哼哼,父皇倒是觉得,那谢子骏许就是个祸害,留他不得”皇上佯怒道。
“不,不,父皇都是女儿的错,同谢子骏无关。女儿也不知如何就喜欢他一人,只是从第一眼见他打马游街,披红挂彩骑在白马上回眸一笑,好是威风,普天下的女子何止馨儿一人,夹道向俊哥哥舞手的女子,联袂接踵,想是前朝的掷果潘安也不过如此吧”
兰馨提到谢子骏,眸光里冒出异样的神采,她凑去父皇身边轻声呢喃“馨儿的眼里,天下的奇男子只父皇一个,不过,眼下嘛,多了个谢子骏,虽然他逊色父皇一点点”兰馨伸出一个小指头,含了几分小女儿的羞涩悄声说,“不过也总算是了得了,他比我那几位兄长要强过百倍,总之,馨儿就是看着他横竖都入目顺眼父皇,昔日你看到母妃,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呀”兰馨公主神秘的问,透出小女儿的羞怯神秘。
皇上一惊,一丝异样的神采划过眼前,似乎回到年少轻狂时的他,游江南,烟雨长堤,独步行来,一叶扁舟掠了湖面而过,船上一青衫飘摇的女子半卧漫湖碧荷中,只探出个头来对了他憨笑了问“呆头书生哥哥,怎么下雨天也不知去亭子躲雨,可不是要淋湿了”
那女子说着折了一朵硕大的荷叶甩给堤上的他,咯咯笑个不停说“拿去挡挡雨,快跑吧”
她惊鸿掠影而过,待那孤舟远去,他才恍过神来,追了几步,拢了口大声问“敢问姑娘芳名,家在何处改日定去谢过”
那女子莞尔一笑转身不理她,只留下一串银铃声的笑声。
为了这雨中的邂逅,他吩咐大内侍卫四处找寻,终于在狮山茶园寻到这名唤宦娘的女子。本是书香门第的女子,家道中落随乳娘寄居在此地。
“父皇,父皇”兰馨声声呼唤,惊回千里长梦,皇上一愕,旋即敛住心神说,“朕倦了,你先歇息,不可胡闹。改日再议”
“父皇”兰馨一把扯住他的龙袍不依不饶的扭个身子说,“君无戏言,父皇说过,女儿若是说得在理,就依了女儿的婚事。”
皇上无奈苦笑,女儿豆蔻梢头的年纪,春心萌动,一直养在深宫,如今初见了男子,未免痴情。何况那谢子骏果然是人中才俊。皇上故意拉长脸做了声色恼道“他谢子骏算得什么东西,竟然敢同朕相比”
“父皇是女儿要比的,不赖谢郎。”
那一个痴痴的“郎”字,更是戳痛皇上的隐痛,昔日宦娘也是依在他怀里,轻声喊着“檀郎”。那不过是民间女子对心仪男子的昵称,听来令年少的心怦然心动。
“吴宫女儿腰似束,家在钱唐小江曲,一自檀郎逐便风,门前春水年年绿。”想来多少感叹。
皇上不觉一笑,只那一笑,兰馨眸光里透出欣喜,抱住皇上跳脚雀跃“父皇笑了,父皇笑了,父皇应了女儿了父皇,馨儿就知父皇是最疼馨儿的”兰馨公主破涕为笑,边说边将头扎去皇上龙袍里。
若说收谢子骏为婿,倒也无不可。这本是他的心思。谢家世代中堂,历来是辅国栋梁材,首领百官,忠心耿耿。若论谢子骏的才华,年少登科,日后定然不可限量。日后皇家一定要拉拢安抚他的。若是做了皇家女婿,倒也是妥帖的法子,难为兰馨歪打正着物色了佳婿。
宫里的公主若不是和亲做了政局上的赌注,就是下嫁给大臣。既然他心疼兰馨不忍他去远嫁番邦受那风霜涂毒,那朝里大臣家的子弟,谢子骏当属年少一代中的佼佼者了。
皇上长舒一口气,无奈道“你莫得意的早了,谢子骏可是看你不入眼,便是父皇有意成全,无奈谢子骏誓死不从,这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呀”
望族闺秀 第四百七十一章 闹婚1
“父皇有旨,他还能抗旨不尊吗就是牛,父皇一道圣旨也能下头的”兰馨认真地说,惹得皇上再也绷不住一脸严肃,噗嗤笑出声来,揉着女儿的头颇是无奈叹息道“无奈你看中的这头牛呀,真是一头犟牛,强按了头都不肯喝水的。如今,谢中堂怕是拿竹板子打了他低头,也不知他肯不肯呢。
“父皇,你,你说什么”兰馨公主惊道。似猜出什么不祥,兰馨公主倏然起身,迫不及待向外冲去。
“馨儿,你去哪里”皇上急得喊,无奈兰馨公主已跑远。
兰馨公主一路气恼的奔出宫殿,穿廊绕院的,停了步听到身后急匆匆的追来一群宫娥太监,疾声呼着“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留步。”
兰馨公主猛然转身,挥泪痛斥“都滚远些不许跟了我”
宫娥娟儿是新入宫的,聪明伶俐,她眼见众人不敢向前,又怕公主有个闪失牵累她们获罪,忙说“公主殿下,才奴婢们从惠芳阁过来,听说皇上要在那里大宴南彝国的蛮子公主和王子呢。还听说南彝求皇上赐婚,要在天国优秀奇伟的男儿中选出一名佼佼者做为南彝公主的驸马,入赘南彝呢。今儿的国宴,不仅请了皇室宗亲未曾婚配的子弟,还选了些望族公子,各个风流英俊呢。”娟儿绘声绘色的描述。
兰馨公主哭闹着“谁个稀罕,都滚开”
一旁的小太监忙扯扯娟儿的纱衣袖笼,示意她不可造次。娟儿眸光一动说“旁的人去赴宴倒也不稀罕,可是听说今儿在大殿上,新科状元郎、榜眼、探花都当场作赋咏颂圣朝,令南彝公主和王子刮目相看。南彝那蛮子公主还对谢状元郎赞不绝口,当场求谢状元为她亲笔题诗一把折扇相赠呢,公主殿下”果然一语中地,兰馨公主倏然侧眼望着娟儿问,“你说什么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千真万确呢。”娟儿认真道,“听说,这话南彝公主可是久慕了状元公在河南赈灾的智勇双全的盛名特地来一会的。”
兰馨公主心一沉,旋即是一阵酸酸的,难以言状的难过。子骏赴河南赈灾这两个月,她度日如年,无时无刻不在挂心,几次梦中梦见子骏在河南被困,慌的她无数次从梦中哭醒。端贵妃正是探知她的心思,才接她到永宁宫住下,还调来子骏的丫头金凤来服侍她、安慰她。她千里迢迢追了子骏去河南,不顾艰辛险阻,总算见到朝思暮想的俊哥哥。才回京,俊哥哥又被太子大哥刺伤,卧病在宫里疗伤养病,平日里朝臣御医问病探视出入频繁,太后和母妃几次禁止她随意出入皇子所,她都固执不肯听,才能见到俊哥哥。如今听说南彝公主也惦记俊哥哥,立时火上心头,心中又是委屈、又是妒忌,愤然道“不过是个蛮夷女子,山野中出来的,能好看到哪儿去,纵使她有意招状元郎做驸马,怕是状元郎也不会应承的。”
“这可不一定呢。”娟儿神秘道“听来根儿讲,如今状元公伤势未愈,就总夜宿军机,凭了谁也劝不走,就盼了离开谢府呢。若真是南彝公主伸个救命树枝来,可不是就顺着上去了”
兰馨公主处听了半信半疑,可又一想,无风不起浪,越思越想心中委屈,便要去惠芳阁去看个究竟。娟儿忙劝道“公主殿下,这天还没黑,咱们先回去梳洗打扮再去赴宴如何也让那些南彝蛮子见见圣朝公主如何光彩照人呀。”
兰馨寻思片刻,还不等言语,娟儿就试探问“公主殿下,用不用请谢家的孝敏郡主也进宫来陪陪公主赴宴呀也好有个伴儿,不至于势单力薄呢。”
兰馨公主不假思索的点点头应下。
一路说着,娟儿忽然惊得停步道“公主您看,是谢状元”
兰馨公主一惊,猛然抬头望去,远远的见谢子骏同三哥景璞朝这边走来,似是才下朝向御书房去。三哥景璞一袭白底走金的日月山河袍在日光下格外争眼,而谢子骏一身绛色官服衬着一张大病初愈未免苍白的脸,更显得整个人干净透彻。
见了立在墙根,揉着绢子低头不语的兰馨,景璞微怔,旋即一笑逗趣道“是十妹妹呀,这是去赴宴”
兰馨只是低头不语,翘着小嘴,一脸的不快。偷眼看了一眼一旁的谢子骏,谢子骏躬身施礼,那施礼都显得敷衍牵强。
“看来是有意在这儿守人怎的还在赌气小丫头,越大心思越重了不是”景璞强打起笑脸,知道这个妹妹自幼受宠,未免娇纵些,任是宫中上下,多少都让她三分。他多少明白些究竟,又看一眼谢子骏,谢子骏心不在焉四下望着。
景璞见她分明是有话要说,似带了一肚子怨气,猜是有为了谢子骏,小丫头平日争头惯了,越得不到的东西就偏偏去抢,抢到手就未必珍惜,若是旁的也便由她去了,只是谢子骏不卑不亢,不为所动。就连皇上都无可奈何。
景璞生怕兰馨失礼流露出什么尴尬,忙哄劝道“又为什么事耍小性哥哥也不知你哪来的这些委屈,叫绢儿她们见了多笑话。”
见兰馨垂个头仍不言语,偷眼瞟着谢子骏,一眼一眼的,景璞自然明白几分。一面对谢子骏说“子骏,惠芳阁那边耽误不得,你先去,本王对小妹有几句话讲。”
子骏巴不得寻个借口逃脱,忙拱手失礼告退,疾步就要去。
“站住”兰馨公主喝住他,上前张开双臂阻拦道“你可是要去陪那南彝的蛮子公主”
谢子骏一怔,旋即恭敬道“正是,微臣奉旨,要在宴前款待南彝使者,王子和公主殿下。”
“不许去”兰馨公主厉喝道,眼泪汹涌而出,一把抢过谢子骏手中的折扇,扯开一看,一面墨竹,一面潇洒的行楷行云流水气韵如王右军书了一首诗。兰馨公主咬牙痛恨的三把两把撕扯做几片哭闹“不许去不许去可是送给她的定情物”
望族闺秀 第四百七十二章 闹婚2
一句话惊得景璞也面容失色阻拦,“馨儿,可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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