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闺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楚容
封氏神色不定,但眸光如剑狠狠刺向沈孤桐大骂“滚滚忘恩负义的畜生”
晚妆楼,慕容思慧一脸喜气的抚弄隆起的腹部,再没有几个月,到了冬月里,她即将临盆。此刻她被初为人母的欣喜沉浸。
流熏在她身边绣着小虎头鞋,一边听了乳娘絮絮的说起封家奴婢惶然不得终日,托人求告要来封府做下人的事儿。
慕容思慧同封家是表亲,也透出几分担忧叹息“慕容家贴了封家,好事没沾到,臊反是惹了一身。晦气才我嫂子托人来捎信,极力请表同封家撇清干净,生怕遭了牵连。”
“奶那边,听说封舅奶奶有几箱子珠宝银子要藏来咱们府里,奶都没敢收。”乳娘小心翼翼的说。
“其实,这倒不难。母亲为谢家生有子嗣,展颜若是为沈孤桐生个一男半女,就更是稳妥了不必受株连。”流熏说着,忽然犯疑,“颜妹妹嫁给沈师兄也有些时日了,怎么不见动静”
慕容思慧犯了寻思,她想想说“我要去问问表姐,这颜儿也是个不省心的。”
正在说着话,外面忽然丫鬟通禀“四夫人,后院门外来了个小厮,说是慕容府的家人,有要事求见四夫人。”
“慕容府的怎么不走正门”慕容思慧最是好颜面,透出些不快。
“那人还说了,他多有不便,请四夫人移步去后花园去说话。说是舅爷打发他来报信的。”小丫鬟玲珑谨慎的回禀着。
流熏说“四婶婶去看看吧。或真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儿,不便来内宅讲呢。”
慕容思慧起身,心想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她带了丫鬟一路来到后花园,铜亭外一人黑衣短褐,摩拳擦掌的踱步左顾右盼。
慕容思慧上前,看那人眼生,透出几分不快厉声问“你是何人怎么冒充慕容府家人”
那小厮噗通跪地磕头道“表姑母,是肃儿呀”
慕容思慧一惊,封肃,可不是表侄儿封肃吗如今封家面临谋逆大罪,封肃却在此时偷偷来到谢府,还偏偏来寻她,这可是要命的事儿。
慕容思慧紧张的四下看看,低声道“你如何来了还怕牵连的不够吗”
封肃嬉皮笑脸道“侄儿怕大姑姑那边多有不便,知道表姑母在谢府呼风唤雨的势不可挡。家父有要事要禀告大姑母,事关两位姑母的安危。”封肃说得神秘,慕容思慧不敢耽搁。怕引了封肃入内太过张扬,人多眼杂,就吩咐玲珑安置封肃在铜亭里,自己亲自去请了封氏来铜亭。
封肃一件了封氏,痛哭失声,慌得封氏也紧张的四下看了惶然不安道“肃儿,什么时候了,你有话快说”
“长话短说吧”慕容思慧叮嘱催促。
封肃才开口说“大姑母或是听说了吧去告发家父谋反作证的,是沈孤桐,大姑母的好女婿”
“沈孤桐”封氏惊得难以置信的望着他问,“你说什么”
“是沈孤桐,千真万确,家父追悔莫及,大骂玩鹰不成反被鹰啄了眼呀。大姑母,您要提防沈孤桐。”
引狼入室呀封氏身子晃了几晃,扶住了石桌,牙关发抖。
封肃忙说“家父军机处有人,透露了此事。家父吩咐侄儿速速给大姑母报信,加个提防。更有,家父打探到沈孤桐这毒蛇的致命三寸所在”
封肃凑去封氏耳根嘀咕几句,封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更是惊诧的问“这,这可是真的”
封肃跺脚道“若是姑母不信,自可以去查验呀。难不成颜儿表妹就不知晓吗”
封氏恨得咬牙,终于明白,难怪,难怪沈孤桐不肯同颜儿圆房,原来如此她唇角勾出冷笑,那笑意更甚,沈孤桐这毒蛇的脉门就被她捏在手中。
封肃的身影消失在后园门,假山上端坐花丛的流熏淡淡一笑。一场好戏正在开锣。
沈孤桐得了丫鬟的传话,拖拖拉拉的赶去封氏的秋颐馆,极不情愿。如今,对于丧家之犬的封氏,他有的只是鄙夷。
封氏打量一身官服年少得志的沈孤桐,唇角噙了一分拿捏的笑。
“母亲大人呼孤桐来此,可有要事3f”沈孤桐问,竟然没有问安,已是极不礼貌。
封氏呵呵一笑道“要事,倒也谈不上。但或许在某些人听来,倒是要事。”
沈孤桐眉头一皱,躬身一揖道“若是母亲无事,孤桐还要随师父入宫去当差。”
“哦当差听闻汉朝的汉武帝开明,那断了子孙根的司马迁还能留在朝廷写史记,不顾朝臣耻笑。不知我朝可有此先例这太监身子身残志坚的可能在朝为官”
望族闺秀 第四百六十六章 纠缠
她笑盈盈的打量沈孤桐,沈孤桐一惊,面色一阵青白,他惊愕的目光滴溜溜一转,支吾道“孤桐不知母亲所言何事”
“哦也没什么。就是有位河南任上的郎中进京来告御状,恰被你舅父的学生拦下。说是他在河南为一位京官治过花柳病,啧啧,那子孙根都烂断了。那京官恩将仇报,事后杀他灭口,亏他逃脱了。”封氏咯咯一笑,笑眼打量惊得面容扭曲无地自容的沈孤桐更是得意的一笑说“俗话说,井水不犯河水,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可是如今,损人不利己的事儿还是少作为妙。所以呀,我就是来同你叙叙家常。你平日里忙,这若是还没个子嗣,难免惹人议论。颜儿呢,春闺寂寞。你就不必为她操心了。后面是事儿,我自然会为你办妥。你做你的官儿,当你的现成父亲,儿孙满堂,封妻荫子的日子是会有的。只要你乖乖的,那个秘密大家都烂去肚子里。可好”
沈孤桐如今震惊得哪里还有反驳的余地,他惊骇的望着封氏,仿佛他扒在绝崖上,就要坠落,封氏抬起的一只脚就要向他唯一一线生机求生的手踩下。若是踩下,他必定跌落山崖粉身碎骨。沈孤桐一头冷汗。但是若答应了封氏,他岂不是做那现成的王八封氏寻个汉子替他同谢展颜圆房,生个儿子让他当现成老子。太过狠毒了
封氏打量着沈孤桐,幸灾乐祸道“也好,本是个贱种,也配沾我女儿千金小姐之身你只挂个女婿的头衔就算便宜你了。颜儿,我会寻个男人给她,让她借种,为你沈家生子续后,孩子会喊你爹的。”封氏幽幽道,满眼的得意和轻屑,似在说,这个王八你要做一生一世了。
谢府涌碧泉,如翼亭坐在一汪碧水上,兄妹几人围了棋桌观战。
流水清幽,映出谢子骏清秀儒雅的面容,修长的身姿,对局则是方春旎,如二月春花含嫣,玉手拈了白子在沉吟,风浮动一丝刘海,衬出粉润的面颊,一双明眸格外生动。一对儿金童玉女对垒,旁边十二皇子景璨托腮观战,流熏立在一旁。
景璨边看,不是飕地起身,拈起一子就要替谢子骏落下棋盘反被流熏一把拦住他的手嗔恼着“观棋不语真君子”
“人家不是什么君子。”景璨嘟哝着,连连摇头。
“殿下可是站错了壁垒。”流熏奚落道。景璨看看她,眨眨大眼,挪了木杌凑近流熏身边说“好,那本殿就随你一伙儿。”
听起来好像占山为王的土匪,流熏羞恼地一笑侧头“谁同你一伙儿呀”
眼见谢子骏招招稳扎稳打,方春旎似有招架不住,流熏为之捏一把汗,急得嘟哝“旎姐姐,莫急呀。稳扎稳打,不要乱了阵脚。”
“不输房子不输地,你急得什么”景璨托腮不屑道,打个长长的哈欠。
“蒲武房的素肉一罐子呢,输了就没了。”流熏抱憾着,露出些回天无力的焦急。
景璨咧嘴一笑说“那就搏一搏,”
他二话不说,拈起一子替方春旎下去棋枰上,惊得方春旎嗔怪地望他一眼,又看看流熏。只有流熏能管束这个混世魔王。
“观棋不语真君子”流熏急得又推他一把。谢子骏却一把按住流熏伸来提子的手不许她轻动,眸光却饶有兴致地打量这步棋,难解地看了片刻,落下一子。
景璨推开流熏说“反正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一子又隔了流熏的阻拦落下棋枰。
谢子骏笑了落了一子,景璨不加思索地一连落了三子,嘴里还劝慰流熏“快刀斩乱麻,杀出条血路去”
流熏再一看,棋盘上局势大变,不过三四子间,似如神来之笔,搬回战局。哥哥谢子骏都不由正襟肃坐,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仔细凝视棋局拈子不语。
“哎,小谢,你快些呀。啰嗦,好歹给个痛快一刀,好死”景璨不厌烦地起身又坐下。
谢子骏落下一子,抬眼打量景璨问“殿下,竟然是博弈高手。失敬”谢子骏拱拱手,露出几分刮目相看的神情。
倒是景璨信手落子说“不就是圈地吗我两岁时撒尿圈地盘就玩得最好,怎么占得多,就去占哪里。谁也拦不住”
一句话粗俗却令众人忍俊不禁,亦庄亦谐,不过围棋的道理怕也不过如此了。
流熏竟然也摸不清他的路数。看似名师指点的博弈高手,又似歪打误撞的浪子胡为。
一盘棋眼见谢子骏败事已显,忽听身后一声惊叫“贱人,你敢勾引我的俊哥哥”
众人回眸一看,十公主兰馨气势汹汹的带了一队宫娥冲来,还不等众人见礼,兰馨冲上来一把掀翻棋枰,挥手就扇去方春旎的粉颊。不过是瞬间,景璨一推,方春旎踉跄退后跌去流熏怀里,兰馨公主一掌挥空,身子却难以收势向前扑倒,被景璨拦腰抱住问“妹妹,这是怎么了又非逢年过节,行如此大礼”
兰馨公主跺脚挣扎哭闹“我要抓花这狐狸精的脸,谁让她勾引俊哥哥。”
“公主,息怒,这是怎么了”流熏惊得劝阻,方春旎也是一脸错愕,却还是保持大家闺秀的镇定从容问“公主,可是有什么误会”
兰馨公主不依不饶,又踢又踹,被景璨环腰抱住连连告饶“小祖宗,求你回宫去闹吧。宫里闹不够,如何闹来谢府了”
“兰馨,放肆”一声厉喝,三皇子景璞赶来,一身蟒袍头束金冠,透出几分英武。
流熏冷哂,撇嘴一笑嘀咕“殿下来得可真是时候。”
兰馨还在哭闹,谢子骏已上前去护住了方春旎,含了几分心疼关切地问“旎表妹你受惊了吧我送你回园子去。”
“谢子骏,你不许走”兰馨公主叫闹着不肯罢休。
流熏打量景璞无奈地一笑,那笑意里满是玩味和讥讽。
“谢子骏,你留下,本王有话对你讲。”景璞一声吩咐。
流熏心里暗笑,哥哥颇有乃父传承,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风骨是有的。景璞兄妹这份盛气凌人,怕是哥哥心里已有几分不快。谈又能谈出些什么
谢子骏一揖告罪“殿下稍候,微臣送表妹回房,就速速转来拜见殿下聆听教训。”话音满是嘲讽。流熏忍俊不禁。
兰馨公主哭闹跺脚被景璨劝开,还是哭闹的追了谢子骏去。
三皇子景璞一把抓住流熏的手,紧紧捏住她的下颌。
“住手”流熏挣扎着,无奈被他如蟹钳一般的手紧紧捏住,恶狠狠地凝视他带了几分轻屑地说“你不要打兰馨的主意我只这一个嫡亲的妹子你谢家若打了攀龙附凤的主意,你去寻旁人去”
流熏奋力一把推开他挣脱束缚,咳喘几声仰头毫不屈服地望着他冷哂“我也只这一个哥哥,我定不容他受半点委屈去迁就谁去。我哥哥早同旎姐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倒是殿下若有这份闲在的心思,不妨去劝劝令妹,莫再去纠缠我哥哥。我哥哥寒窗苦读考取功名不易,不想做公主的禁脔”
“你,放肆”景璞握紧拳就要挥下,却被流熏那漠视冷冷的目光逼回,他长吸一口气,转身拂袖而去。
谢子骏这些日子一脸踟蹰,愁眉不展,自然也不想去军机处。
但凡他一踏入宫廷,就有那刁蛮任性的小公主不管不顾来纠缠他,闹得他在人前好不尴尬。
人人似皆知皇上的女儿看中了他这个状元,更有人嘲笑他在靠裙带谋仕途。
“我若是声名狼藉的浪子,或许她就不会纠缠我”谢子骏捶案愤懑道。
沈孤桐看他一脸的痛楚,无奈摇头提议“既然如此,何不去万花景里去逛一逛落个名副其实的声名狼藉”
谢子骏一怔,不由苦笑,索性他今日做个不折不扣的浪子,坏了名声也不去娶什么公主。
谢子骏听沈孤桐更衣打马要从后院出行,却被一人拦住马前。
谢子骏一看,竟然是妹妹流熏,一身青袍缓带男儿服饰,透出几分风流儒雅,还摇了一把扇子,大摇大摆在他马前问“哥哥哪里去出门也不要忘记带上妹妹。”
“胡闹”谢子骏嗔怪,“回房去”
“就是胡闹才出府去,哥哥若是不带妹妹去胡闹,那自己也休想独自去胡闹。”流熏执拗道,“我去告诉旎姐姐去”
“你敢”谢子骏面颊腾然一红。
沈孤桐眸光一转,笑了劝“就带上她吧,师妹不过是一时新鲜。”
一行人打马来到万花景里,远远就望见那明澈如白昼般西洋大玻璃落地的红楼,灯影照得整个楼如落日天边彤云中的海市蜃楼,迷幻得不真实。
“温柔乡”三个鎏金大字嵌的匾额格外映目,京城最豪华名士富绅云集之所,果然繁华若金谷园,名不虚传。
望族闺秀 第四百六十七章 游花楼1
“沈师兄,这是什么地方呀”流熏有意高声问。
夜色撩人,沐浴花楼,气派壮观直耸入云,雕梁画栋别具匠心,灯光飘渺下,宛如人间仙境。
京城富贵浪子都流连此地,富贾豪绅更是夜夜笙歌寻欢于此。
“此地叫做温柔乡,里面尽有北地番邦异域女子,更有江南温婉的小女儿。师妹,你还是去别处打马游玩,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哦流熏不能来的地方,可哥哥和沈师兄能来,那是什么地方”流熏诧异的问。谢子骏呵呵一笑扬鞭指了楼上道,“这里可以一掷千金的买笑,更是英雄的温柔乡,令人流连忘返。”
流熏做出一脸新奇天真的神态望着高高的彩楼,看看不时心有余悸打量她的沈孤桐,再看一眼满脸悲愤的哥哥,心里暗笑。沈孤桐,你自作聪明。
“俊表弟,你们在这里呀害得我好找。”江维宇打马而来,身后还带了几名少年,一时间沈孤桐神色不定,诧异的望着江维宇问“江兄如何也来此处”
江维宇一笑说,“听熏表妹的人送信说,沈师兄带了子骏和熏表妹去一处绝妙的所在,维宇忍不住就来凑个热闹。”说罢将身后几名世家望族的少年向二人引荐。
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几匹马才停稳,早有莺莺燕燕浓妆艳抹的女子涌来,一口一句“好俊俏的小官人,快快里面请。”
“小哥儿可有相好的”
那缠绵温柔的言语听得人骨酥肉麻,流熏忽然觉得自己前世里都白做了一回女人,眼前这些眉眼里一个飞眸都能令人醉倒在眼波里的女子,那才真是女人。
忽然楼上一声唤“哎,这不是谢家的表弟表”
惊得流熏猛然抬头看,不觉愕然,斜倚楼台上美人靠,衣衫华丽眉宇飞扬的一人把酒临风探身出了对她们招呼,可不正是十二皇子景璨
景璨探了半个身子出来向下望望朗声问,“状元公也来寻这乐子呀可见大雅即是大俗。”
江维宇仰头看他一笑说“不过是出来走走,碰巧路过。”
“那就请上来吃杯花酒,这里有新从江南来的女子,各个豆蔻芳龄,还是官府罚没的女眷,可真是神仙妹妹。”景璨调笑着低头看看一身男装的流熏,流熏觉得面颊上的皮被人撕开一般的尴尬。这恶少皇子,简直无处不在,如鬼魂附身了
鲜衣怒马的少年们甩鞍下马,立时惹来无数艳羡的目光。
莺莺燕燕们齐围上来,拉拉扯扯,羞得谢子骏红透了一张面颊,冷不防被一女子在颊上香了一口道“这小哥生的真俊”
景璨奔下来相迎,见谢子骏四处躲藏,不由笑他。景璨倒是轻车熟路,见一歌姬上前拉扯,他一探身,就在那女子面颊上香了一口,惹得那女子娇嗔地推开他笑。
“好姐姐,你的头油不是桂花油,一定是去年雪水漉的栀子花油,又香又凉润得人心都舒坦呢。”景璨赞道。
那女子一喜,娇羞了迎奉“公子果然是个赏花识花的,不知是否护花”
景璨才要说话,一看流熏那冷哂的眼神,立时矮了半截一般不敢再言语。
一名绿裳女子伸手来抱流熏下马,流熏也不推辞,被她一搂下马时,浓郁的香气扑面,粉嫩腻如蛋卵的肌肤从她面颊掠过,那一点肌肤之亲,竟然让流熏心头一动。流熏立住足,反有些羞怯,再回眼看马上的哥哥推诿着不肯将马鞭交给那些风尘女子们,羞得面颊胀红。沈孤桐倒是聪明,寻个契机翻身下马,让那些女子扑了个空。但他并不做作,温和的含笑领情地望一眼那位她执鞭的女子,那女子会意的一笑。
或是老bao爱钱姐儿爱俏,一见四人都是一身锦袍遍体绫罗,高头大马金鞍银辔,容貌英俊器宇不凡,温柔乡从老bao到姑娘们都格外殷勤,拥着众人向内。
流熏满眼新奇,莫说今生,就是前世她也从不曾动过念头来青楼楚馆看个新鲜,她那时一心一念都是沈孤桐。
“各位客官,可有什么想熟的姑娘,奴家给客官们去安排。”老bao花枝招展扭来眼前殷勤地问。
倒是景璨大模大样地说“只要你们楼里最好的花魁,就是那个,商三娘,赵金秀。”
老bao一听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手中绸帕一舞娇滴滴地解释“可是不巧,三娘和金姐儿今儿都被包了局,怕是无暇伺候几位爷,要不,奴家给几位爷举荐几位新来的上乘的姑娘保管各个令爷满意”老bao说罢坏笑着凑去景璨耳边轻语几句,被景璨一把推开骂着,“当爷没尝过鲜雏儿吗不要爷可是非礼泉之水不饮了”
他说罢一招手,身后的小厮将一个包裹重重的置在桌案上,三把两下打开一看,原来里面是一盒子黄橙橙的马蹄金。
老bao一见金锭双眼发亮,惊呼一声,“老天爷呀”她旋即眉开眼笑连口应着,“那,奴家去看看。”
一旁的龟公拉拉老bao的衣袖低声提醒“隔壁的那几位富商,也是出手阔绰,不好惹的。听说是沈奇中堂的人。”
沈奇流熏一听这名字心头一动,再看沈孤桐神色大变,却极力保持镇定。
“哦原来是沈奇大人有此雅兴,在这温柔乡里遍洒相思豆呀。”流熏打趣,故意多看一眼沈孤桐。
“你怎么断章取义,人家说的是沈大人的门人。”景璨更正说。
“哎,那就更不是了,原来沈大人的门人,都比十二殿表哥你的颜面大。”流熏伸出一只小拇指,用大拇指掐了一小截,颇是不屑地取笑着看景璨。景璨自然不服,腾然起身道“什么了不起的乌龟,我就要花魁姐姐来陪了,不信他们就霸道得过我”景璨大吵大闹。
龟公忙去劝解几句,转身进了对面一间花房,不多时,垂头丧气的出来说“各位爷,那边说,分明是人家先来,你们后到,总是要讲个道理才是。”
望族闺秀 第四百六十八章 游花楼2
“你是说我们不讲理吗”流熏忿然作色,怒视那龟公近前一步不依不饶道。不知为何,她乍来到这个地方,满眼繁华,反撩动她平日大小姐骄纵跋扈的性子,有些不管不顾了。
再说,若不闹出些动静来,何以为哥哥“避婚”呢哥哥对春旎姐姐痴心一片,是她错中错将私奔河南的哥哥和春旎姐姐拦截回府。若是果然哥哥被公主选做了小女婿,她岂不是害了春旎姐姐和哥哥这么一闹,怕是公主对哥哥子骏有意,皇上也未准敢收哥哥做皇家小女婿了。
老bao一边哄着流熏,一边按了蹿身而起的景璨坐下,为他们倒了一杯花酒说“客官莫急,我过去说和说和。”
老bao去了,不多时那边摔杯子打碗的声音,仿佛争吵起来。门一响,老bao如死狗一般被扔出来,门咣当关上。老bao一个轱辘翻身而起,一连告罪跌跌撞撞的逃出来,珠钗滑落挂在发髻旁,颇是狼狈。
“那客官,不许,不许放人”老bao赔笑尴尬着说。
景璨气撞心头,腾然起身,“爷就不信了”
“十二爷,不宜生事”子骏忙起身阻拦,生怕事情闹得不可收拾的地步。
景璨不管不顾,大步流星的奔向旁边弹唱曲浓的房间,只是他一脚踏入,门又被关紧,里面没了一丝响动,再没出来。
过一阵子,也不见十二殿下的动静,众人生疑,面面相觑。流熏暗想不妙,可又没听到打斗争执的响动,倒令人生疑。
江维宇噗嗤笑了“莫不是十二爷就此赴了温柔乡抛下咱们,也忒不仗义了。”
隔壁琵琶声錚鏦响起,传来婉转的歌喉唱着“从别后,忆相逢,几曾魂梦于君同”那声音缠绵悱恻,绕梁不绝,清风鼓起纱幔漂浮,撩得人沉醉其中骨酥肉麻。
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可是十二殿下去了哪里众人不无惊诧。
谢子骏寻思片刻道一声“不好”他倏然起身,叮嘱流熏“在这里不要动”一撩袍襟阔步奔去对面的房间,一推门不顾一切的闯进去。
流熏哪里肯独自守着,也随了谢子骏闯入那扇轩门。
忽然,眼前谢子骏的背影紧急停住,尾随其后的流熏立足不稳险些扑倒在他背上。她躲在大哥身后偷眼一眼,不由惊得瞠目结舌。
红烛高燃,满室飘香,地上绒绒的红线毯,琵琶声被他兄妹的意外闯入打断。
只是,端坐在堂上的那人何止熟悉,简直是熟识,是当今的皇上轻袍缓带,微服潇洒,怡然自得的坐在正坐观赏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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